奧修喜歡的書

第三章

  現在我的工作開始了。真是個笑話!所有的笑話都是因為僧燦這個中國的聖者,正在敲著我意識之門。這些神秘家太過份了。你絕對無法知道他們在什麼時候會來敲你的門。你正在和女友做愛,然後僧燦跑來敲門。他們隨時都會來,他們不相信任何禮節。而他對我說什麼呢?他說:「為什麼你不把我的書包含進來?」

  我的天,真的是那樣!我沒有把他的書列在我名單上只是因為他的書包含了所有的東西。如果我列了他的書那麼其他東西就不需要了、其他的書就不需要了。光是僧燦就夠了。他的書叫做「信心銘(Hsin Hsin Ming)」。

  Hsin不能被寫成英語的sin(罪)而是h-s-i-n。現在你們會中文了:多棒的犯罪方式!信……信心銘。

  好吧!僧燦,我把你的書也列進來吧!那是我今天的第一本書。我很抱歉,它應該是最開始的第一本書,但是我已經談了其他二十本書了。那不重要。「信心銘」,不管我有沒有談到它,都是最優先的、第一的。德瓦吉特,把「第一」寫下來,用大寫字母。

  「信心銘」是這麼小的一本書,如果僧燦知道有一天在他之後葛吉夫會寫下「所有與一切」這本書,他會大笑,因為「所有與一切」這個標題應該是屬於他的這本書才對。而葛吉夫必須寫上一千多頁,然而僧燦的幾句話反而還更有穿透力、更有意義。那些話直指你的心。

  我甚至可以聽到噪音,不是因為那些即將傳達給你們的文字,而是一些老鼠、惡魔,在做自己的工作。讓他去做他的事。

  僧燦的書是那麼的小,就像「伊沙優婆尼沙經」一樣,而且還更有意義。當我說我的心碎了是因為我想讓伊沙成為終極之書,但是我能怎麼做?僧燦已經打敗它了。淚水從我眼中流出是因為伊沙被打敗了,也因為僧燦贏了。

  這本書是那麼的小,你可以把它寫在手上;但是如果你試著這樣做,請記住……寫在左手。不要寫在右手,那會是一種褻瀆。人們說:「右邊是對而左邊是錯。」我說左邊是對而右邊是錯,因為左邊代表你裡面所有美好的事物,而僧燦只能從左邊進入。我知道是因為我已經從左手、左邊、女性的一面、「陰」進入了許多人的心中;我從來沒有由「陽」進入任何人的心中。「陽」這個字本身就足以把人阻擋在外了。它似乎在說:「走開!」它說:「停。別進來。離開!內有惡犬!」

  右邊就像那樣。右邊屬於你意識錯誤的一面。它是有用的,但是只在當僕人的時候有用。它不應該變成主人。所以如果你要寫下僧燦的「信心銘」,把它寫在左手上。

  它是多麼美的一本書,每一個字都是黃金。我無法想像任何一個字被刪掉的樣子。它就剛好是要講真理所需要的樣子。僧燦一定曾經是一個非常講究邏輯的人,至少在他寫「信心銘」的時候應該是那樣。

  我已經講過這本書,而且我從來不會想再講這本書。我最偉大的演講時刻就是我在談論僧燦的時候。演講與寂靜一起出現……好像是演講又好像不是演講,因為僧燦只能由無言來解釋。他不屬於文字,他屬於寂靜。他只講最少的話。僧燦,原諒我,我忘了你。只是因為你我想起了更多可以來敲我的門、而且打擾我午睡的人,所以最好還是提到他們一下。

  第一本是僧燦的「信心銘」。

  第二本是鄔斯賓斯基的「第三工具」。他在還沒有聽說葛吉夫之前就寫了這本書,那真是個奇蹟。他在他了解他寫的東西是什麼之前就寫了這本書。他本人是在後來遇到葛吉夫之後才了解這本書的。他對葛吉夫講的第一句話是:「看了你的眼睛我才了解『第三工具』了這本書。雖然這本書是我寫的,現在我才能夠說這本書是某種我沒有察覺到的未知事物藉著我而寫下的。」也許是葛吉夫這個無賴藉著他寫下的,或者也許是某個蘇菲稱為「終極無賴」的人、做出了像「第三工具」這樣的奇蹟。

  標題的意思是「第三種思想原則」。蘇菲對那個終極事物給了一個名字;它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在。我可以在此時此地、就在這一刻感受到那個在。他們為它取了一個特別的名稱,因為每件事都必須取一個名字,但是我不會說那個名字,我不會在這種狂喜的這種美與光輝的在之中說出那個名字。

  我要說鄔斯賓斯能夠寫下「第三工具」這本書是個奇蹟,它是世界上所有語言中最偉大的一本書。事實上據說、而且的確是如此——記住,我要強調並且重覆:的確是如此。據說只有三本偉大的書:第一本是亞里斯多德寫的「思想工具」;第二本是培根寫的「第二工具」;而第三本就是鄔斯賓斯基寫的「第三工具(Tertium Organum)」。「Tertium」的意思是第三。而鄔斯賓斯基開玩笑的、也只有一個聖人才能開這種玩笑,他不帶著自我,而只是謙虛的、開玩笑的說:「第一種工具是存在的,但是並不是在第三種工具之前。第三種工具甚至在第一種工具進入存在之前就已經有了。」

  鄔斯賓斯基似乎投注了全部的心力於「第三工具」這本書,因為他從來不曾再次達到過同樣的高度。甚至在「探索奇蹟」這本報導葛吉夫的書中也沒有辦法達到同樣的高度。當他背叛葛吉夫時,他最後試著去創造比「第三工具」更好的東西。他最後寫了「第四道」但是卻完全失敗了。「第四道」這本書很好,很適合當做大學教材。你可以發現我有我自己譴責事情的方法……。

  「第四道」可以變成大學一般課程的一部份,但是再來就不值得一提了。雖然他試著盡全力寫這本書,它卻是鄔斯賓斯基寫過的最差的一本書。那也是他最後的一本書。

  那就是所有偉大事物最困難之處:如果你嘗試,你也會錯過。它會在沒有努力與不經意之間來臨。偉大的事物已經在「第三工具」這本書中拜訪過他,但是他甚至沒有察覺到。在這本書中的文字是如此的有力,你無法相信作者還沒有成道、還在尋找師父、還在尋找真理。

  我以前是個窮學生、整天都在做記者的工作,那是你可以做的最差的工作,但是我那時候也只能找到那種工作,我非常需要工作,所以我必須去讀夜校。所以我一整天都在當記者,然後晚上去大學上課。以某方面來說我的名字是屬於夜晚的。羅傑尼希的意思是月亮:羅傑尼表示夜晚、希表示神,所以是夜之神。

  所以人們一直在嘲笑我:「真奇怪:你白天工作,晚上上課。你難道是要試著讓你名符其實嗎?」

  現在我可以回答他們,對、用大寫字母,「對」,我一輩子都在試著名符其實。有什麼事情比變成滿月更美呢?所以在當時身為一個窮學生我一直都是整天工作的。但是我是個狂人,是貧是富都不重要……。

  我從來都不喜歡借書。事實上我討厭從圖書館借書,因為圖書館的書就像妓女一樣。我討厭那些別人劃的線、做的記號。我總是喜愛新鮮、雪白無瑕般的新鮮事物。

  「第三工具」是一本很貴的書。在當時的印度,我一個月薪水只有七十盧比,而這本書剛好就賣七十盧比,但是我還是買了。書店老闆很驚訝。他說:「在這一帶甚至最有錢的人都買不起這本書。這本書在我這裡放了五年,沒有人買過。人們來看一看這本書,然後就不想買了。你這個白天工作晚上讀夜校、並且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的窮學生,怎麼買得起它呢?」

  我說:「這本書即使我必須付出生命我也會買。只要讀第一行就夠了。不論要付出多少代價我都必須擁有它。」

  我在序文中讀到的第一句話是:「這是思想的第三種工具,而且世上只有三種工具。第一種是亞里斯多德的工具;第二種是培根的工具,而第三種,是我自己的工具。」我被鄔斯賓斯基的大膽所震驚,他說:「第三工具甚至在第一工具以前就存在了。」那就是燃起我心頭之火的一句話。

  我把整個月的薪水都給了書店老闆。你無法了解,因為那一整個月我必須處在快要餓死的狀態中。但是它值得。我可以回想起那美麗的一個月:沒有食物、沒有衣服——甚至沒地方住;因為我付不出房租,所以我被趕出我的小房間。但是我很快樂的在戶外帶著「第三工具」。我承認,我在街燈下讀那本書,而我也活過了那本書。那本書是如此之美,所以現在我更加了解這個人什麼也不知道。他那時候怎麼可能辦到?那一定是諸神的共謀,是某種來自於未知的東西。我再也忍不住想要使用那個蘇菲名字的衝動了;蘇菲稱它為凱德。凱德就是那個在引導那些需要引導的人的東西。

  「第三工具」是第二本書。

   第三本:「吉特戈文(Geet Govind)」——神之歌。這本書是一位深受印度人譴責的詩人寫的,因為在「吉特戈文」、神之歌當中,他談了太多關於愛的事情。印度人反對愛已經反對到了他們無法欣賞這部偉大作品的地步。

  「吉特戈文」是某種應該被唱出來的東西。你無法談論它。它是一首鮑爾派的歌、是狂人之歌。如果你跳舞然後唱它,你就會了解它,要不然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了解它。

  我沒有提到這本書作者的姓名。那是無關緊要的……不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而是我不願意提到他,只因為他並不是諸佛之一。然而他已經做了一件好事了。

  第四本:現在請耐心一點,因為我必須完成這十本書的名單。我沒有辦法數到十以上。為什麼?因為我有十根手指。那就是十這個數字是怎麼進入存在的:十根手指。人類開始數他自己的手指,所以十變成了基本數字。

  第四本:庫德庫德的「沙瑪亞薩」。我從來沒有講過它。我有好幾次決定講它,但是總是放棄了這個想法。這是耆那教最偉大的書之一,但是它是非常數學性的書;那就是我總是放棄它的原因。我喜歡詩。我甚至曾經談論過未成道的詩人,但是我甚至不會去談論已成道的數學家與邏輯學家。數學是那麼的枯燥,而邏輯是沙漠。

  也許他就在我的門徒之中……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庫德庫德是一個成道的師父,他無法再度出生。他的書很美,我只能說到這裡。我不會再說任何事情了,因為那本書是數學的……。數學也有它的美、它的韻律,那就是我欣賞它的原因。它有它自己的真理,但是卻是非常局限的、非常右手的。

  「沙瑪亞薩」的意思是精華。如果你剛好看到這本書,那麼請不要把它放在左手。把它放在右手。它是一本右手的書,它在各方面都是對的。那就是我直到現在為止都拒絕講它的原因。它對得讓我有一點反感,當然我的眼中還是有淚,因為我知道這本書作者的美。我愛庫德庫德,而我也打從心底討厭他的數學性表達方式。

  古迪亞,你可以自由一點,因為我必須再談四本書。如果你想要的話你可以再出去。

  第五本:克里希那穆提的「最初與最後的自由」。我愛這個人,而我也恨這個人。我愛他是因為他講真理,我恨他是因為他的知識份子的個性。他只是一個理性的人。我很好奇,他也許是天殺的亞里斯多德投胎轉世的。他的邏輯是我憎恨的,他的愛是我所尊敬的,但是他的書是很美的。

  這是他成道後的第一本書,也是最後一本。雖然曾經出現許多本他的書,但是那些都是同樣的話在重覆而已。他從來沒有辦法再創造出比「最初與最後的自由」更好的東西。

  那是很奇怪的現象:紀伯倫在他只有十八歲的時候寫下他的傑作「先知」,然後他掙扎了一輩子卻無法再創造出更好的東西。鄔斯賓斯基無法超越「第三工具」,即使他遇到了葛吉夫、並且和他在一起生活工作了好幾年也是一樣。而這種事也發生在克里希那穆提身上:他的「最初與最後的自由」的確是他的最初也是他的最後。

  第六本。第六本是另一個中國人寫的書。「黃蘗之書」。那是一本小書,不是教條、只是片斷而已。真理無法在教條中被表達,你無法在上面寫上「哲學博士」。「哲學博士」是一種應該被送給傻瓜的學位。黃蘗以片斷的方式寫下這本書。在表面上它們似乎是不相連的,但是卻不是如此。你必須靜心,然後你才可以找到相連之處。那是一本曾經被寫過的最靜心的書。

  「黃蘗之書」以英語的方式被翻譯成了「黃蘗的教導」。甚至這個標題都錯了。像黃蘗這樣的人是不會教人的。這本書裡面並沒有教導。你必須靜心、寂靜,才能了解它。

  第七本是「慧海之書」。當然英語又把它翻譯成了「慧海的教導」。這些可憐的英國人,他們以為生命中只有教導而已。這些英國人都是老師。要小心英國女人;否則你會被一個老師套牢!

  慧海與黃蘗都是師父。他們會傳授、他們不會教導。因此我稱之為「慧海之書」,雖然你不會在圖書館找到這本書。在圖書館你會找到「慧海的教導」。

  第八本:最後一本——至少是今天的最後一本,因為人永遠不知道明天會怎樣。其他的惡魔也許會開始敲我的門。我一定比地球上的任何人讀過更多的書,記住,我不是在自誇而是在陳述事實。我一定至少讀過十萬本書,也許更多,但是不會比那個數字少,因為在十萬本之後我就停止去算那個數目了。所以我不知道明天會怎樣,除了第八個今天以外……。我對「吉特戈文」有一點罪惡感,因為我沒有告訴你作者的名字。我會告訴你,但是先讓我講完第八本書。

  第八本讓我印象深刻的顯然是一本怪書;否則它完全不會讓我有印象。你會被嚇到!猜猜看第八本書是什麼……我知道你猜不到,並不是因為它是用梵文、中文、日文、阿拉伯文寫的。你聽過它,甚至你家裡也許會有這本書。那就是舊約聖經的「所羅門之歌」。我是真心真意的愛著這本書。我討厭所有的猶太語著作,除了這本「所羅門之歌」。

  「所羅門之歌」被誤解得非常深,因為所謂的心理學者,特別是佛洛伊德派的人、那些騙子。他們一直以最差勁的方式在解釋這本書;他們把它變成了性慾之歌。它並不是那樣的。它是色情的,那是真的,它是色情,卻不是性慾。它如此的鮮活,那就是它是色情的原因。它是如此的鮮嫩多汁,那就是它是色情的原因……但是不是性慾。性也許是它的一部份,但是卻不會誤導人類。甚至猶太人都害怕這本書。他們認為這本書被包含在舊約裡面是一種意外。事實上這首歌是唯一值得保留的;其他的部份只值得被丟到火裡面燒掉。

  我的時間到了嗎?真是不巧。你竟然說「對」,那我又能怎樣呢?這就是美之所在。謝謝你們兩位。

  嗡嘛呢唄咪吽。

  在這份美上面停下來是如此的美。不、不、不。這個「不」是印度人成道時所說的話。到那時候他們已經不想再被生下來了。他們說:「不、不、不……。」在這個美麗的經驗過後,為什麼還要再繼續下去呢?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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