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奧秘(奧秘之書)

第二章 透過譚崔而達到「宇宙的性高潮」

1973年2月23日於印度孟買

 

  在我回答你們的問題之前,有某些要點必須先澄清,因為那些要點將會幫助你更加瞭解譚崔的意義。譚崔不是道德觀念,它既非「道德的」,亦非「不道德的」,它是「非道德的」,它是一種科學,而科學與道德無關。對 譚崔而言,你的道德,以及有關道德行為的觀念與它無關,譚崔並不顧慮一個人應該如何躬行,它也不顧慮理想,它基本上所顧慮的是「什麼是」,以及「你是什麼」,這個區別必須被深入瞭解。

  道德顧及理想——你應該如何、你應該是什麼。所以,道德基本上是譴責的,你從來不是那個理想,所以你就被譴責,每一種道德都會創造出罪惡感,你從來無法變成那個理想,你總是落在理想之後,差距永遠存在,因為理想就是那個不可能的,而透過道德,它就變得更不可能,理想存在於未來,而你就像你現在這樣在這裡,因此你會繼續比較,你永遠無法成為那個完美的人,總是會缺少某些東西,那麼你就覺得罪惡,你就覺得自我譴責。

  有一件事情:譚崔是反對自我譴責的,因為自我譴責永遠無法改變你,譴責只能夠創造出偽善,那麼你就試著去偽裝,去表現出不是你的你,偽善的意思就是說:你是真實的人,而不是那個理想的人,但是你假裝,你試著去表現出你是那個理想的人,那麼你就在你裡面產生出一個分裂,你就會有一張虛假的臉,不真實的人就產生了。基本上 譚崔是在找尋真實的人,而不是不真實的人。

  每一種道德都必然會創造出偽善,那是無法避免的,偽善會跟道德一起存在,它是道德的一部分,是它的影子,這個將會看起來似非而是,因為道德家就是那些譴責偽善譴責得最厲害的人,然而他們就是偽善的創造者,除非道德消失,否則偽善無法從地球上消失,它們兩者是一起存在的,它們是同一個錢幣的兩面。道德給你一個理想,但你不是那個理想,因此人們才給你那個理想,然後你就開始覺得你是錯的,然而這個錯是自然的,它是由外界給你的,你一生下來就具有它,你無法立刻對它做任何事,你無法改變它,它沒有那麼容易,你只能夠壓抑它,那是容易的。

  有兩件事你可以做,你可以創造出一個假面具,你可以假裝成「不是你」的樣子,這樣做可以救你,那麼你就可以更容易在社會上活動、更方便在社會上活動,但是在內在,你必須壓抑那真實的,因為唯有那真實的被壓抑,那不真實的才能夠被強加在你身上,所以,你真實的存在繼續向下壓入無意識,而你不真實的存在就變成你的意識,你不真實的部分變得更顯著,而真實的部分反而退回去,你就被分裂了,你越是試著去偽裝,那個差距就越大。

  小孩子一生下來是一個整體,那就是為什麼每一個小孩都那麼美,那個美是因為他的完整,小孩子沒有「差距」、沒有分裂、沒有分隔、沒有片斷,小孩子是一個整體,沒有所謂的真實和不真實,小孩子只是真實的、天真的,你不能夠說小孩子是道德的,小孩子既非道德,亦非不道德,他不知道有任何道德或不道德的東西,當他變成知道的時候,分裂就開始了,然後小孩子就開始以不真實的方式來行動,因為要成為真實的變得越來越困難。

  記住,這樣做是有必要的,因為家庭必須調整他,父母必須調整他,小孩子必須成為文明的、受教育的,必須被教以禮節,必須被教養,否則小孩子無法在社會上活動,別人必須告訴他:「做這個,不要做那個。」當我們說:「做這個」,小孩子其實或許還沒有準備好要去做它,那件事或許不是真實的,在小孩子裡面或許沒有任何真實的慾望要去做它,而當我們說:「不要做這個,或是不要做那個」,小孩子的本性或許喜歡去做它。

  我們譴責那真實的,而強迫那不真實的,因為在一個不真實的社會裡,那不真實的將會有所幫助,那不真實的比較方便,在每一個人都是虛假的地方,那真實的將會不方便。對社會而言,一個真實的小孩基本上是困難的,因為整個社會都不真實,這是一個惡性循環。我們生在社會裡,到目前為止,地球上沒有一個社會是真實的,這是惡性循環!小孩子生在社會裡,而社會已經具有它固定的規則、規定、行為模式和道德規範,這些都是小孩子必須去學的。

  當他成長,他將會變成虛假的,然後他又會生小孩,而他將會幫助他們變得虛假,這種情況會一直繼續下去,要怎麼辦呢?我們無法改變社會,或者,如果我們試著去改變社會,當社會被改變時,我們已經不在那裡了,它將需要永恆的時間,那麼要怎麼辦呢?

  個人可以在內在變成覺知到這個基本的分裂:真實的已經被壓抑了,而不真實的被強加在身上,這是痛苦、這是受苦、這是地獄,你無法透過那不真實的來得到任何滿足,因為透過那不真實的,只可能有不真實的滿足,這是自然的。唯有透過那真實的,真實的滿足才能夠發生;透過那真實的,你能夠達到真實的存在;透過那真實的,你能夠達到真理;透過那不真實的,你只能夠達到越來越多的幻覺、幻象和夢,你會透過夢來欺騙你自己,但是你永遠無法被滿足。

  比方說,如果你在夢中覺得口渴,你或許會夢到你在喝水,這將有助於你繼續睡覺,如果沒有這個你在喝水的夢,你的睡眠將會被打斷。當真正的口渴存在,你的睡眠將會被打斷,將會受打擾,夢是一個幫助,它給你那個你在喝水的感覺,但是那個水是假的,你的口渴只是被蒙蔽,它並沒有被消除,你可以繼續睡覺,然後那個口渴就被壓抑了。

  這種事不僅在睡覺當中發生,在你的整個人生裡,這種事都在發生,你透過不真實的人格、透過不存在的人格、透過一個面具來找尋東西,如果你沒有得到,你將會處於悲慘之中,如果你得到,你也將會處於悲慘之中,如果你沒有得到,那個悲慘將會更少,記住,如果你得到,那個悲慘將會更深、更多。

  心理學家說:由於這個不真實的人格使然,我們基本上從來不想去達到目標——從來不想去達到——因為如果你達到目標,你將會完全失望。你生活在希望裡。在希望當中,你才能夠繼續,希望是一個夢,你從來不達到目標,所以你從來不瞭解那個目標是假的。

  一個為財富奮鬥的窮人在奮鬥當中是比較快樂的,因為在奮鬥當中有希望,當你帶著一個不真實的人格,那麼就只有希望才是快樂。如果窮人得到財富,他會變成沒有希望,挫折就會變成自然的結果。財富將會存在,但是沒有滿足,他將會達成目標,但是不會有什麼事發生,他的希望會破滅,所以,當一個社會變得富有,它就變得被打擾。

  如果今日的美國是如此地受到打擾,那是因為希望已經被達成、目標已經被達成,如此一來你已經無法再欺騙你自己,所以,如果美國年輕的一代在反抗所有老一輩的目標,那是因為那些老一輩的目標都被證明是無稽的。

  在印度,我們無法想像這種事,我們無法想像年輕人自願要過貧窮的日子、自願要變成嬉皮。自

願要過貧窮的日子?這是我們無法想像的,我們仍然有希望,我們在希望未來,我們在希望有一天國家能夠變富有,然後就有天堂,天堂總是在希望當中。

  由於這個不真實的人格,任何你所嘗試的、任何你所做的、任何你所看到的,都會變成不真實。 譚崔說:唯有當你再度植根於真實之中,真理才會發生,但是要植根於真實之中,你必須對你自己非常勇敢,因為不真實比較方便,那不真實的是如此地受盡栽培,而你的頭腦是那麼地受到制約,你將會變成害怕真實的。

有一個人問:

  昨天你說,要完全在性行為裡,要去享受,去感覺它的喜樂,保持在它裡面,當身體開始震動,要變成那個震動。這麼說,你是在教導我們放縱嗎?

  這就是性格倒錯!這是不真實的人格在對你說話,不真實的人格總是反對享受任何東西,它總是在反對你:你不能夠享受。它總是贊成犧牲,贊成你為別人犧牲,它看起來很美,因為你是在那種觀念之下被帶大的:「為別人犧牲你自己。」這是利他主義,如果你試著去享受你自己,這是自私的,當某人說:這是自私的,它就變成一項罪惡。

  但是我要告訴你,基本上,譚崔是一個不同的方法。譚崔說:除非你能夠享受你自己,否則你無法幫助任何人去享受,除非你真正滿足於你自己,否則你無法服務別人,你無法幫助別人走向他們的滿足。除非你自己的喜樂洋溢,否則對社會而言,你是一個危險,因為犧牲的人總是變成虐待狂。如果你母親一直告訴你說:「我為了你而犧牲我自己。」那麼,她將會虐待你,如果先生一直告訴太太說:「我在犧牲」,那麼,他將會成為一個折磨別人的虐待狂,他會折磨,因為犧牲只不過是一個折磨別人的詭計。

  所以那些一直在犧牲的人是非常危險的——潛在地危險,對他們要小心,不要犧牲,這個字眼是醜陋的。要享受你自己、要充滿喜樂,當你洋溢著自己的喜樂,那個喜樂也會達到別人,但那不是一種犧牲,沒有人虧欠你,也沒有人需要感謝你,反而你會覺得感激別人,因為他們參與了你的喜樂。像「犧牲」、「責任」、「服務」這一類的話是醜陋的,它們是暴力的。

  譚崔說:除非你充滿光,否則你怎麼能夠幫助別人成道?要自私,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利他,否則整個利他的觀念是無稽的;要快樂,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幫助別人成為快樂的;如果你是悲傷的、不快樂的、痛苦的,你將會對別人使用暴力,你將會幫別人製造痛苦。

  你可以變成一個所謂偉大的聖人,那並不非常困難,但是看看你們所謂偉大的聖人,他們試著以各種方式折磨每一個來找他們的人,他們的折磨是以一種非常欺騙的方式,他們是為了你自己的緣故來折磨你,他們折磨你是為了你好,而因為他們也在折磨他們自己,所以你不能夠對他們說:「你在教導我們一些你自己沒有實踐的東西。」他們已經在實踐它,他們在折磨他們自己,因此他們能夠折磨你,當折磨是為了你好,那是最危險的折磨,你無法逃離它。

  享受你自己有什麼不對嗎?快樂有什麼不對嗎?如果有任何不對的話,那一定是在於你的不快樂,因為一個不快樂的人會在他週遭創造出一個不快樂的微波。而性行為、愛的行為可能是最深的工具之一,透過那些工具,喜樂可以被達成。

  譚崔不是在教導性意念,它只是在說:性可以成為喜樂的泉源,一旦你知道了那個喜樂,你就可以向前邁進,因為現在你已經植根於真實的存在,一個人不會永遠跟性停留在一起,但是你能夠使用性作為一個跳板, 譚崔的意思就是如此:你可以使用性作為一個跳板,一旦你知道了性的狂喜,你就能夠瞭解神秘家一直在談論的——一個更偉大的性高潮、一個宇宙的性高潮。

  米拉(Meera)在跳舞,你無法瞭解她,你甚至無法瞭解她的歌,它們是性的,它們的象徵是性的,它一定是如此,因為在人類的生活裡,性行為是唯一你能夠感覺到非二分的行為,是唯一你能夠感覺到一個深深的一體的行為,在那個感覺當中,過去消失、未來也消失,只有現在這個片刻——唯一真實的片刻——存在。所以那些真正知道跟神性成為一體、跟存在本身成為一體的神秘家,他們總是使用性的字眼和象徵來表達他們的經驗,沒有其他像征能夠接近那種經驗。

  性只是開始,不是結束,但是如果你錯過那個起點,你也將會錯過終點,你無法逃開起點而到達終點。

  譚崔說:要自然地生活,不要不真實。性是一個深深的可能性,一個很大的潛力,使用它!在它裡面享受快樂有什麼不對嗎?真的,所有的道德規範都在反對快樂,某人是快樂的,那麼你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當某人是悲傷的,每一件事都很好,我們生活在一個每一個人都悲傷的神經病社會裡。當你是悲傷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快樂,因為每一個人都能夠同情你;當你是快樂的,每一個人都悵然若失,該對你怎麼辦!當某人同情你,注意看他的臉,他的臉會發光,有些微妙的閃光會來到他的臉,他在同情的時候感到快樂,如果你是快樂的,那麼這種情形就不可能了,你的快樂在別人裡面產生悲傷,而你的不快樂在別人裡面產生快樂,這是神經病!它的基礎似乎是瘋狂的。

  譚崔說:要對自己真實。你的快樂並不是不好的,它是好的,它不是罪惡;只有悲傷才是罪惡,唯有變成悲慘才是罪惡;成為快樂是美德,因為一個快樂的人不會為別人創造出不快樂,唯有一個快樂的人能夠成為別人快樂的基礎。

  第二,當我說譚崔既非道德,亦非不道德,我的意思是說譚崔基本上是一種科學,它注意看你,注意看你是什麼,它的意思是說 譚崔並不試著去改變你,但是它透過真實的存在確實改變你,魔術和科學之間的不同跟道德和譚崔之間的不同是一樣的,魔術也是試著去改變事情,但它只是透過文字,而不知道真實的存在,魔術師可以說:現在雨將要停,但是事實上他無法使雨停,或者他可以說:雨將會下,但是他無法使雨開始下,他只能繼續使用語言。

  有時候會有巧合,那麼他就會覺得非常強而有力,如果事情沒有按照他的魔術預言發生,他總是可以說:「到底是什麼弄錯了?」那個可能性總是隱藏在他的職業裡。就魔術而言,每一樣東西都可以從「如果」開始,他可以說:「如果每一個人都是好的、美德的」,那麼在某一個特定的日子將會下雨。「如果有下雨,那很好,如果沒有下雨,那麼並非每一個人都是美德的」,有「某一個人是罪人。」

  即使在這個世紀裡,在這個二十世紀裡,像甘地這樣的人也會說,當比亞(Biha)有一個饑荒,「那是因為住在比亞的人的罪惡,所以才會有饑荒」,好像整個世界,除了比亞以外都沒有罪惡!魔術由「如果」開始,那是一個很大的「如果」。

  科學從來不由「如果」開始,因為科學首先會試著去知道什麼是真實的——真正的存在是什麼、真實的是什麼,一旦那真實的被知道,它就能夠被改變,一旦你知道電是什麼,它就能夠被改變、被改變形式、被使用。一個魔術師不知道電是什麼,他不知道電,他就要去改變,他就想要去改變!那種預言是假的、是幻象。

  道德就好像魔術,它一直在談論完美的人,而不知道人是什麼、真正的人是什麼。完美的人是一種夢想,它只是用來譴責真實的人,人從來無法達到它。

  譚崔是科學,譚崔說:首先要知道真實的存在是什麼、人是什麼,不要創造出價值判斷,不要創造出目標,首先要知道「什麼是」,而不要想到「應該」,只要想到「是」什麼。一旦那個「是」被知道了,你就改變了它,你就掌握了那個奧秘。

  比方說,譚崔說:不要試著去反對性,因為如果你反對性,而試著去創造出一個無慾的狀態、純潔的狀態,那是不可能的,它只是魔術般的。不知道性能量是什麼、不知道性由什麼所組成、沒有進入性真實的存在、沒有進入性的秘密,你還可以創造出一個無慾的理想,那麼你將會怎麼做?你將只能壓抑,一個性壓抑的人比一個性放縱的人更有性慾,因為透過放縱,那個能量已經被釋放出來了;透過壓抑,它仍然存在,繼續在你的系統裡面移動。

  一個壓抑性的人到處都看到性,每一樣東西都變成性的,並不是說每一樣東西都是性的,而是現在他會投射,如此一來,他會投射!他自己隱藏的能量現在被投射出來了,在他所到之處他都會看到性,而因為他在譴責自己,所以他將會開始譴責每一個人。你無法找到一個沒有暴力地譴責的道德家,他譴責每一個人,對他來講,每一個人都是錯的,然後他就覺得很好,他的自我就被滿足了,為什麼每一個人都是錯的?因為他到處都看到跟他的壓抑同樣的東西,他自己的頭腦將會變得越來越有性慾,因此他將會越來越害怕,這種假的無慾是一種性格的異常,它是不自然的。

  在譚崔的弟子身上所發生的是一種不同的品質,是一種不同形式的無慾,它的過程是完全相反的,是一百八十度相反的, 譚崔首先教導你如何進入性、如何去知道它、如何去感覺它、如何來到隱藏在它裡面最深的可能性、如何達到頂點、如何找出那隱藏在那裡的最主要的美、最主要的快樂和喜樂。

  一旦你知道了那個奧秘,你就能夠超越它,因為,事實上在一個深深的性高潮當中,並不是性在給你喜樂,而是另外的東西。性只是一個情況,是另外的東西在給你幸福感、給你狂喜,那個另外的東西可以分成三種要素,但是當我談論那些要素,不要認為你們只是從我的話語就能夠瞭解它們,它們必須變成你經驗的一部分,只有觀念是沒有用的。

  性裡面的三項基本要素使你達到喜樂的片刻,那三項要素是:第一,無時間性(timelessness)。你完全超越時間,沒有時間,你完全忘掉時間,時間對你來講停止了,並不是時間停止,而是它對你來講停止了,你不在它裡面。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就在這個片刻,此時此地,整個存在都集中,這個片刻變成唯一真實的片刻。如果你能夠不用性而將這個片刻變成唯一真實的片刻,那麼就不需要性,它能夠透過靜心而發生。第二,在性裡面,你首度失去了你的自我,你變成無我的,所以,所有那些非常自我主義的人,他們總是在反對性,因為在性裡面,他們必須失去他們的自我,你不存在,別人也不存在,你和你的愛人兩者都失去,而進入某種另外的東西,一個新的真實的存在被發展出來,一個新的東西進入存在,在那個新東西裡面,兩個舊的都喪失了,完全喪失。自我會害怕,你不復存在,如果你能夠沒有性而達到一個你不存在的片刻,那麼就不需要它了。

  第三,在性裡面,你首度變自然,不真實喪失了,假面具喪失了,社會、文化、文明喪失了。你是自然的一部分,就像樹木、動物、星星一樣,你是自然的一部分,你存在於某種更偉大的東西裡,你存在於宇宙裡、你存在於道裡,你漂浮在它裡面,你甚至不能在它裡面游,因為「你」不存在,你只是在漂浮,被那個流帶著走。

  這三樣東西給你那個狂喜。性只是一個情況,在那個情況裡,它能夠自然發生,一旦你知道,一旦你能夠感覺到這些要素,你不要有性也能夠創造出這些要素,所有的靜心主要都是不用性,而在經驗性,但是你必須經歷過它,它必須變成你經驗的一部分,不只是作為觀念、概念、思想而存在。

  譚崔並不是為了性,它是要去超越,但是你只能透過經驗而超越,你只能透過存在性的經驗而超越,你不能透過意識形態而超越,唯有透過 譚崔,真正的無慾才會發生,它看起來似是而非,但其實不然,唯有透過真知,超越才會發生,無知不能幫助你走向超越,它只能幫助你走向偽善。

現在我要再回答問題,有一個人問:

  為了要對靜心的過程有幫助,而不要有阻礙,一個人沉浸在性裡面應該多久一次?

  這個問題的產生是因為我們一直在誤解。你的性行為和譚崔的性行為基本上是不同的,你的性行為是為了要舒解,它就好像打一個過癮的噴嚏,能量被丟出了,而你卸下重擔。它是破壞性的,而不是創造性的,它是好的、治療性的,它幫助你放鬆,但是沒有其他更多的東西。

  譚崔的性行為基本上是與之截然相反而且不同的,它不是舒解,它不是將能量丟出去,它是去停留在那個行為裡而不要有射精,不要將能量丟出去,停留在那個行為裡而融入那個行為,只是停留在那個行為開始的部分,而不是結束的部分,這會改變那個品質,之後所有的品質都會變得不同。

  試著去瞭解兩件事,有兩種形式的性高潮,其中一種大家都知道,你達到了興奮的頂點,然後你無法更進一步,終點已經來臨,興奮達到一個你變成非自願的點,能量跳進你裡面,然後出來,你就舒解了,卸下重擔,那個擔子已經被拋開,你就能夠放鬆和睡覺。

  你把它看成鎮定劑在使用它,它是一個自然的鎮定劑,如果你的頭腦不為宗教所重壓,那麼隨之而來的將會有一個好的睡眠,否則甚至連那個鎮定劑也被摧毀了,如果你的頭腦不被宗教所重壓,那麼,唯有如此,性才能夠是一個鎮定劑,如果你感到罪惡感,甚至連你的睡眠也會受到打擾,你將會感到沮喪,你會開始譴責你自己,你會開始發誓你將不再放縱,那麼,在它之後你的睡眠將會變成一個惡夢。如果你是一個自然的人,沒有太過於被宗教或道德所重壓,唯有如此,性才能夠被用作鎮定劑。

  這是性高潮的一種形式——達到興奮的頂點。譚崔集中在另一種形式的性高潮,如果我們稱第一種為頂峰的性高潮,那麼我們可以稱 譚崔的性高潮為谷底的性高潮,在它裡面,你沒有達到興奮的頂點,但是你達到非常深的谷底的放鬆。在上述的兩種形式裡,開始的時候,興奮被使用,所以我說在開始的時候兩者是一樣的,但在結束時,兩者是截然不同的。

  興奮在兩者裡面都必須被使用,不論你是要走向興奮的頂點或是放鬆的谷底,興奮都必須被使用,對第一種而言,興奮必須變得強烈,越來越強烈,你必須在它裡面成長,你必須幫助它成長而達到頂峰;在第二種,興奮只是一個開始,一旦男人進入,愛人和被愛的人兩者都能夠放鬆,不需要移動,他們可以放鬆在一個愛的擁抱裡。當男人感覺到或是女人感覺到勃起即將消失,唯有到那個時候才需要一些移動和刺激,但是之後要再度放鬆,你可以延長這個深深的擁抱好幾個小時而沒有射精,然後兩個人可以一起進入深深的睡眠,這是一種穀底的性高潮,兩個人都是放鬆的,他們以兩個放鬆的人來會合。

  在一般的性高潮裡面,你們以兩個興奮的人來會合——緊張、充滿興奮、試著去卸下你們自己的重擔。一般的性高潮看起來好像瘋狂,而 譚崔的性高潮是一個深層的、放鬆的靜心,那麼,就沒有一個人應該多久放縱一次的問題,你可以盡你喜歡地去放縱,因為能量沒有喪失,反而得到能量。

  你或許沒有覺知到它,但這是生物學的一個事實,是生物能量的一個事實,男人和女人是相反的力量;正、負;陰、陽,或者不管你怎麼稱呼它們,它們互相挑戰對方。當他們兩者在一個深深的放鬆當中會合,他們互相給予生命力,使對方變得更活,他們兩者互相使對方變得更有生命力,他們兩者都變成發電機,他們兩者都感到更活,他們兩者都變成因為有了新的能量而發光,沒有喪失任何東西,只是藉著跟另外一極會合,能量就被更新了。

  對於譚崔式愛的行為,你喜歡做多少就可以做多少,而一般的性行為,你不能喜歡做多少就做多少,因為你在它裡面喪失能量,而你的身體將必須等待去再度得到它,當你再度得到它,你將只是要再喪失它,這看起來是沒有道理的,整個人生都花在得到和失去;再得到,然後再失去,它就好像著了魔一樣。

  第二件要記住的事是:你或許觀察過,或許沒有觀察過,當你注意看動物,你將永遠無法看到它們在享受性。在性交當中,它們並沒有在自我享受,注意看狒狒、猴子、狗,或任何動物,在它們的性行為裡,你無法看到他們在感覺喜樂,或是在享受它,你看不到!它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機械式的行為,一股自然的力量將它們推向性。如果你看過猴子性交,性交之後,它們會分開。注意看它們的臉,在它們的臉裡面沒有狂喜,它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當能量強迫它自己,當能量太多,它們就將它丟出。

  一般的性行為就像這樣,但是道德家一直在說的剛好相反,他們說:「不要放縱,不要享受。」他們說:「這就好像動物所做的一樣。」這是錯的!動物從來不能夠享受,只有人能夠享受,而如果你能夠享受得越深,所生下來的人種就會越好,如果你的性行為能夠變成靜心的、狂喜的,那麼最高點就被碰觸到了,但是記住 譚崔,它是一個谷底的性高潮,而不是一個頂點的經驗,它是一個谷底的經驗!

  在西方,馬斯洛使「高峰經驗」這個名詞變得非常有名,你進入興奮而走向頂峰,然後掉下來,那就是為什麼,在每一次性行為之後,你就有一個掉下來的感覺,那是自然的,你從一個頂峰掉下來。在 譚崔的性經驗之後,你將永遠不會感覺到那樣,你不會往下掉,你無法再往下掉,因為你一直在谷底,相反的,你會上升。

  當你經歷過一個譚崔的性行為之後回來,你上升了,而不是下降,你會覺得充滿能量、更具有生命力、更活生生、發光,那個狂喜將可以持續好幾個小時,甚至好幾天,它依你在它裡面有多深而定,如果你進入它,你將遲早會瞭解:射精是能量的浪費,它是不需要的,除非你需要小孩。帶著一次 譚崔的性經驗,你將會整天都感覺到深深的放鬆,只要一次譚崔的性經驗,你甚至好幾天都會覺得放鬆、安逸,好像在家一樣,沒有暴力、沒有憤怒、沒有沮喪。這一類型的人永遠不會對別人構成危險,如果他能夠,他會幫助別人快樂,如果他不能夠,至少他將不會使任何人不快樂。

  只有譚崔能夠創造出一個新的人,而這個能夠知道無時間性、無自我性,以及能夠知道跟存在深深的非二分性的人將會成長。有一個層面已經打開了,它離我們不遠,性將要消失的那一天已經不很遠了,當性消失,而你不知道,當突然有一天,你瞭解到性已經完全消失而沒有色慾,那麼真正的無慾就誕生了,但這是費力的。它看起來是費力的,因為有太多虛假的教導,而你覺得怕它也是因為你頭腦的制約。

  有兩件事我們非常害怕——性和死亡,而這兩者都是基本的,一個真正有宗教情懷的追求者將會進入兩者,他會透過經驗性來知道它是什麼,因為知道性就是知道生命。他也想要知道死亡是什麼,因為除非你知道死亡,否則你無法知道永恆的生命是什麼,如果你能夠進入性,進入到它的核心,你將會知道生命是什麼,而如果你能夠自願地進入死亡,進入到它最核心的部分,那麼,當你碰觸到死亡中心的那個片刻,你就變成永恆的,你就是不朽的,因為死亡是某種只發生在周圍的東西。

  對一個真正的追求者而言,性和死亡兩者都是基本的,但是對一般人而言,此兩者都是禁忌,沒有人在談論它們,然而,此兩者都是基本的,此兩者深深地關聯在一起,它們是那麼深切地互相關聯,即使在進入性的時候,你也是進入某一種死亡——因為你在垂死。自我在消失、時間在消失、你的個體性在消失,你在垂死!性也是一種微妙的死亡,如果你能夠知道性是一種微妙的死亡,死亡可以變成一個偉大的性高潮。

  蘇格拉底進入死亡時並不害怕,相反地,他非常熱心、非常激動,很興奮地想去知道死亡是什麼,在他的內心有一個很深的歡迎,為什麼呢!因為如果你知道了性的小的死亡,而且你知道了隨之而來的喜樂,你一定會想知道隱藏在它背後更大的死亡、更大的喜樂,但是對我們而言,兩者都是禁忌。就 譚崔而言,兩者都是供吾人追求的基本層面,一個人必須去經歷過它們。

有人問:

  如果一個人經驗亢達裡尼——能量從脊髓的通道向上升,它不會耗盡一個人靜心的能量去達到性高潮嗎?

  所有的問題基本上都是不瞭解譚崔的性行為是什麼,一般而言,它是如此,如果你的能量、你的亢達裡尼往上走,上升而衝向頭部,你無法有一個一般的性高潮,如果你試著去有它,你將會在內在產生一個深深的衝突,因為能量向上移動,而你卻將它往下壓,然而, 譚崔的性高潮就不是一個困難,它將會是一個幫助,能量向上移和譚崔的性高潮並不是對立的,你可以放鬆,而那個跟你愛人在一起的放鬆將會有助於將能量提得更高。

  在一般的性行為裡,那是一個困難,因此,所有那些不是譚崔的技巧都反對性,因為他們不知道也可能有谷底的性高潮,他們只知道一種——平常的性高潮,那麼它對他們就是一個難題,就瑜珈而言,它是一個難題,因為瑜珈試著去強迫你的能量向上,你的性能量向上移動就是一般所謂的亢達裡尼。

  在性行為裡,能量向下移。而瑜珈說:成為一個無慾的人,因為如果你兩者都做——瑜珈和縱欲,你會在你的系統裡創造出混亂。在一方面,你試著去將能量往上拉,而在另一方面,你卻將能量往下丟出,你是在創造混亂。

  所以,瑜珈的技巧是反對性的,但是譚崔並不反對性,因為譚崔有一個不同形式的性高潮,一種穀底的性高潮,那是有所幫助的。沒有混亂、沒有衝突會被創造出來,相反地,它將會有所幫助。如果你逃避,如果你是一個男人,而你逃離女人,或者你是一個女人,而你逃離男人,那麼,不論你怎麼做,別人還是停留在你的頭腦裡而繼續將你向下拉,這是似非而是的,但這是一個真理。

  當你跟你所愛的人處於深深的擁抱之中,你可以忘掉別人,唯有如此你才會忘掉別人,男人忘掉女人的存在,而女人忘掉男人的存在,唯有在深深的擁抱之中,別人才不存在,當別人不存在,你的能量才能夠很容易地流動,否則別人會繼續將它向下拉。

  所以,瑜珈和一般的技巧都試著去使你逃開別人、逃開異性,他們說:你必須逃開,你必須覺知地、持續地奮鬥和控制。但是如果你反對異性,那個「反對」就是一個經常性的緊張,它繼續將你往下拉。

  譚崔說:不需要有緊張,放鬆地跟別人在一起,在那個放鬆的片刻,別人消失了,而你的能量就能夠往上流,但是它唯有當你處於谷底時才能夠往上流,當你停留在頂峰時,它就往下流。

再一個問題:

  昨天晚上你說整個行為必須緩慢而不匆忙,但是你又說一個人對性行為不應該有任何控制,一個人應該變成全然的,這使我混亂,請你解釋這兩件事。

  它不是控制,控制是不同的。控制與放鬆是完全不同的,你放鬆在性裡面,而不是去控制它,如果你控制它,你將不會放鬆,如果你控制它,遲早你會趕忙去結束它,因為控制是一個拉緊,而每一個拉緊都會產生緊張,緊張會創造出一個必然性、一個去釋放開來的需要。它不是一個控制,你不是在抗拒什麼東西,你只是不匆忙,因為性的發生並不是為了要移向某一個地方,你不是要去某一個地方,它只是一種遊戲,沒有目標,不需要去達到什麼地方,所以為什麼要匆匆忙忙?

  但是一個人在每一項行為裡都全然地在,如果你每一件事都匆匆忙忙,你在性行為裡也會匆匆忙忙,因為「你」會在那裡,一個非常具有時間意識的人在他的性行為裡也會匆匆忙忙,就好像時間正在被浪費,所以我們要求立即的咖啡或立即的性。對咖啡來講,它是好的;但是對性來講,它簡直是無稽,不可能有立即的性,它不是工作,它不是某種你可以匆忙的東西,匆忙的話,你將會破壞它,你將會錯過那個要點。要去享受它,因為透過它可以感覺到一種無時間性,如果你匆匆忙忙,那麼你就無法感覺到無時間性。

  譚崔說:不匆不忙地進行,慢慢地享受它,就像你早晨在散步,而不像你要去上班那個樣子,那是不同的。當你要去上班,你是急急忙忙地要到達某一個地方,而當你早晨在散步的時候,你是不匆不忙的,因為你不是要去任何地方,你只是在走,既不匆忙,也沒有目標,你可以從任何點退回來。

  這個不匆不忙就是去創造出谷底的基本條件,否則頂峰將會被創造出來,當這些話被說出來,它並不意味著你必須控制,你不能控制你的興奮,因為那是矛盾的,你不能夠控制興奮,如果你控制它,你是在創造一個雙重的興奮。只要放鬆!把它當成一項遊戲,不要做出任何結果,只要「開始」就足夠了。

  在那個行為裡,閉起你的雙眼,感覺別人的身體,感覺別人的能量流向你,而你要沒入它裡面、融入它裡面。它將會來臨,舊的習慣可能會持續一些日子,然後它將會走,但不要強迫它走,只要繼續放鬆、放鬆、放鬆,而如果沒有射精,不要覺得不對勁,如果沒有射精,男人會覺得不對勁,他傾向於去感覺有什麼不對勁,沒有什麼不對勁!不要覺得你錯失了某些東西,你沒有錯失。

  在開始的時候,你會覺得好像你錯失了某些東西,因為那個興奮和頂峰將不會存在,在谷底來臨之前,你會覺得你在錯失某些東西,但這只是一個舊有的習慣,在一段期間之內,在一個月或三個星期之內,那個谷底將會開始出現,當那個谷底出現,你將會忘掉你的頂峰,沒有任何頂峰能夠像谷底那麼有價值,但是你必須等待,不要強迫它,也不要控制它,只要放鬆。

  放鬆是一個困難,因為當我們說:「放鬆」,它在頭腦裡似乎翻譯成要做某些努力,我們的語言給予這個外觀。我在讀一本書,那本書的書名叫做:《你一定要放鬆!》你「一定要!」那個「一定要」將不會讓你放鬆,因為當它變成一個目標,你就「一定要」,而如果你辦不到,你將會感到挫折,那個「一定要」給你一個辛苦努力的感覺、給你一個費力的旅程的感覺,如果你以「一定要」的方式來思考,你就無法放鬆。

  語言是一個困難,有某些東西語言總是表達錯誤,比方說放鬆,如果我說:放鬆,那麼,那也變成一項努力,而你會問:「如何放鬆?」有了「如何」,你就錯過了那個要點,你不能夠問「如何」,因為這樣做你是在問一個技巧,而技巧將會產生努力,努力將會產生緊張,所以如果你問我要如何放鬆,我會說:不要做任何事,只要放鬆,只要躺下來等待、不要做任何事!所有你能夠做的都將會是一個障礙,它將會產生阻礙。

  如果你開始從一數到一百,然後從一百往回數,數到一,那麼你將會整個晚上都保持醒著,如果有時候你因為數羊而進入睡鄉,那並不是因為你數它的關係,那是因為你數了又數,然後你就變得無聊,因為那個無聊,你才進入睡鄉,它不是因為你數它的關係,它只是因為無聊,之後你會忘掉你在數,然後睡意就來臨了,但是,唯有當你什麼事都不做的時候,睡意才會來臨,放鬆才會來臨,問題就是在這裡。

  當我說「性行為」,它看起來好像你需要努力,你不要!只要開始跟你所愛的,或是你的愛人玩,只要繼續玩,互相感覺對方,要互相對對方敏感,就好像小孩子在玩,或是好像狗在玩,一般的動物都會玩,只要繼續玩,根本不要去想關於性行為的事,它或許會發生,或許不發生。

  如果它透過只是在玩而發生,它將會更容易引導你到谷底,如果你去想它,那麼你已經走在你自己之前,你在跟你所愛的人玩,但是你同時在想性行為,那麼那個玩是假的,你不在此地,你的頭腦在未來、這個頭腦將會一直想到未來。

  當你處於性行為之中,頭腦在想如何去結束它,它總是走在你之前,不要讓它這樣!只要玩就可以,忘掉任何性行為,如果它會發生,就讓它發生,那麼將很容易放鬆,當它發生時,只要放鬆。要在一起,要處於相互的「在」之中而感覺快樂。

  你可以被動地做一些事,比方說,當你興奮的時候,你的呼吸會加快,因為興奮需要快速呼吸。就放鬆而言,如果你呼吸得很深是比較好的,比較有幫助的,不是快速的呼吸,而是緩慢的、非常舒服、非常安逸的呼吸,那麼性行為就可以延長。

  不要講話,不要說任何話,因為那會產生打擾。不要用頭腦,而要用身體。只要用頭腦去感覺正在發生什麼,不要想,只要感覺正在發生什麼——正在流動的溫暖、正在流動的愛、遭遇到的能量,只要感覺它。

  只要覺知,而覺知也不能造成一個緊張,要毫無努力地漂浮,唯有如此,那個谷底才會出現,一旦那個谷底出現,你就超越了。

  一旦你感覺到和瞭解到那個谷底、那個放鬆的性高潮,它就已經是一個超越,那麼性就不存在了,它已經變成一個靜心、一個三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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