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子耶穌》
Come Follow to You, Vol1
翻譯者新地
第八章 上帝:最終的綜合
第一個問題:
一個整個一生都被訓練去分析、質疑、懷疑的人要如何去填補懷疑與信任之間的空缺?
懷疑本身是美麗的。當你陷在裏面,問題才出現。那時懷疑就變成死亡。如果你保持獨立和超然,分析是完美的;但如果你變得認同,問題就出現了。然後分析就變成一種半身不遂。
如果你覺得你習慣了分析、質疑與懷疑的訓練,不要感到灰心。懷疑、分析、質疑,但要保持距離。你並不是懷疑。把它當作一種工具、一種方法。
如果分析是一種方法,那綜合也是一種方法。分析本身只是一半。除非綜合成為它的補充,否則它永遠不會完整。而你既不是分析也不是綜合——你只是一個超然的覺知。
疑問是好的,但一個問題明顯只是一半,回答將是另一半。懷疑是好的,但只是一部分,信任是另一部分。
保持超然。當我說保持超然,我不僅針對懷疑,我也針對信任。那也是一種方法,一個人必須運用它。一個人不應該讓自己被它所用——那樣一種專制就出現了。
專制可以是懷疑的也可以是信任的。懷疑的專制會嚴重削弱你,你將會寸步難行,因為到處都是懷疑。當懷疑存在,你還能做什麼呢?它會讓你癱瘓。而如果信任變得專制……?它可以變成專制,它可以成為一種對成千上萬人的專制。教堂、神廟、清真寺充滿了那些信任變成了一種專制的人。那樣它就不會帶給你光明,它使你盲目。宗教就成了一種迷信。
如果信任不是一種方法,你認同於它,那樣宗教就變成迷信,科學就變成技術。於是科學的純粹性失去了,宗教的純粹性也失去了。記住這一點:懷疑與信任就像一對翅膀。兩者都要使用。不過,你兩者都不是。
一個考慮周全的人,一個明智的人,他將會使用懷疑來探索物質。如果他的探索是涉及外在的、他人的,他就會用懷疑作為方法。如果他的探索是涉及內在的、自己的,他就會使用信任。科學與宗教是一對翅膀。
在印度,我們嘗試了一種愚蠢。現在西方正在嘗試另一種。在印度,我們嘗試只通過信任生活,結果就是貧窮、饑荒、悲慘。整個國家像一個血流不止的傷口。這種痛苦非常久遠,人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他們深深地接受它,他們對此已經變得麻木。他們幾乎就是死人:得過且過,沒有活力。
這種情況是由於信任的專制。鳥兒怎麼可能只用一隻翅膀飛翔呢?
現在在西方,另一種專制發生了:懷疑的專制。就探索客觀世界而言,它運作得完美無缺:你研究物質,懷疑是需要的,它是一種科學方法。但當你開始往內走,它就不管用了,它不適合。那裏需要的是信任。
一個完美的人是在懷疑與信任之間處於一種深層和諧的人。在你眼裏,一個完美的人會表現得前後矛盾,但他並不是前後矛盾。他只是相容的——各種矛盾在他裏面融合了。他使用一切。
如果你有懷疑,把它用在科學探索上。看看偉大的科學家:等到他們的理性與智慧成熟,等到他們的熱情消退而沉澱出智慧,他們總是深深地信任。愛丁頓、愛因斯坦、洛奇——我不是在說平庸的科學家,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科學家——而是所有頂尖的科學家,他們都很有宗教性。他們信任,因為通過瞭解懷疑、使用懷疑,他們領悟到懷疑有自身的局限性。
這就好像我的眼睛可以看,我的耳朵可以聽。如果我試圖用我的眼睛來聽,那將是不可能的;如果我試圖用我的耳朵來看,那也是不可能的。眼睛有自己的限制,耳朵有自己的限制。它們都是專家,但每個專家都有局限性。
眼睛可以看——幸好它只能看,因為如果眼睛可以做的事情太多,它在「看」方面就不會太高效。在眼睛裏,整個能量變成視力;在耳朵裏,整個能量變成聽力。
懷疑是一個專家。如果你在探索世界,它是有效的。但當你開始用同樣的方法探索上帝,你就用錯了方法。這種方法完全適用於這個世界、適用於律法的世界,但它並不適用於愛的世界。對於愛的世界,信任是需要的。
懷疑沒有什麼錯,不用擔心它。妥善使用它,按正確的方式使用它。如果你按正確的方式妥善使用它,你就會獲得一個體會:你會開始懷疑懷疑本身。你將會看到——你會對懷疑感到懷疑。你會看到它有用和沒用的領域。當你獲得這種體會,信任之門就打開了。
如果你受過分析的訓練——很好。但不要被它約束,不要讓它變成一種束縛。也要向綜合敞開,因為如果你一直分析而從不綜合,你會發現最細微的部分,但你永遠不會發現整體。
上帝是最終的綜合,原子是最終的分析。科學發現了原子:它一直分析、分解,直到最後來到無法再分解的最細微部分。宗教發現了上帝:它一直增加、合併。上帝是綜合到最後的結果,沒有什麼可以再增加上去。它已經是整體,沒有超過祂的事物。科學是小到極致,宗教是大到極致。兩者都要使用。
我永遠支持使用你擁有的一切。即使你擁有的是毒藥,我也會說:「保存好它,不要扔掉。」在某些情況下,它可以變成解藥——這取決於你。同樣的毒藥,你可以用來自殺,你也可能用來救命。毒藥是一樣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正確的使用。
一切都取決於正確的使用。當你去實驗室,使用懷疑。當你去神廟,使用信任。不要執著,不要固化。當你從實驗室去神廟時,不要把實驗室帶在你身上。這樣你進入神廟時才能毫無實驗室的牽掛——你才能祈禱、舞蹈、歌唱。當你再次進入實驗室,把神廟留在身後,因為在實驗室裏跳舞是非常荒唐的,你也許會弄壞東西。
把你在實驗室裏使用的嚴肅面孔帶去神廟是不合適的。神廟是一種慶祝,實驗室是一種研究。研究必須是嚴謹的,而慶祝是一種遊戲。你在裏面享受,你再度成為孩子。神廟是一個一次又一次成為孩子的地方,這樣你就永遠不會喪失和你本源的接觸。在實驗室你是個成人,在神廟你是個孩子。耶穌說:「天國屬於那些像孩子一樣的人。」
永遠記住,不要扔掉神給予你的任何東西——哪怕是懷疑。它肯定是神賦予你的,這背後肯定有某種原因,因為沒有什麼天賦是無緣無故的。它肯定有它的作用。
不要丟棄任何石頭,因為許多次都是這樣——被建築者丟棄的石頭最後變成了大廈的奠基石。
第二個問題:
《聖經》裏用的詞是「悔改」(REPENT)。有時候你把它翻譯成「回歸」,有時候翻譯成「回應」,有時候你使用「悔改」的原意。你會根據你的需要來改變它的意思嗎?
我根本不是在談論《聖經》,我在談論我自己。我並沒有被《聖經》所限制,我不是任何經典的奴隸。我完全是自由的,我的表現是自由人的表現。
我喜愛《聖經》,我喜愛它的詩意,但我並不是一個基督教徒。我也不是印度教徒,不是耆那教徒。我就是我。我喜愛詩歌,但我用自己的方式去吟誦。我應該在哪裡強調什麼是由我決定的,而不是《聖經》。
我熱愛它的精神,而不是它的用詞。那個詞有時候我翻譯成「悔改」,有時候翻譯成「回歸」,有時候翻譯成「回應」,那個詞三種意思都有。這就是古老語言的美麗之處。梵語,希伯來語,阿拉伯語—— 所有古老的語言都是詩意的。當你使用詩意的語言,它就有許多意思。它所說的超過了這個詞的本義,而且它可以用多種不同的方式來解讀。它有許多層含義。
有時候這個詞的意思是悔改。當我談論罪的時候用這個詞,它的意思就是悔改。當我談論神對你們的召喚,這個詞的意思就是回應,它意味著回應能力。神呼喚你——你進行回應。當我說天國就在眼前,這個詞的意思就是回歸。
這三種意思都有。這個詞不是一維的,它是三維的。所有的古代語言都是三維的。現代語言是一維的,因為我們強調的是嚴謹而不是詩意。
我們看重的不是多重含義,而是精准無誤。詞語應該是精確的:它只有一個意思,這樣就不會混淆。這是不錯的。如果你要寫科學論文,那語言就必須精確,否則就可能混淆。
二戰期間有個故事:在向日本扔原子彈之前,美國上將給日本天皇寫了一封信。這封信是用英語寫的,它被翻譯成日文後變得更有詩意、更有文采——變得一詞多義。
某個詞語是用某種方式翻譯的,它也可以用別的方式來翻譯,這取決於譯者。現在他們一直在研究,他們已經得出結論:如果可以用別的方式來翻譯,那樣就可能不會有廣島和長崎。
美國上將並不是這個意思,但翻譯的方式讓人覺得這是一種侮辱。日本天皇拒絕回信,它太侮辱人了。結果廣島和長崎就發生了,原子彈必須被扔下去。
如果天皇回信了,也許就不需要廣島和長崎。只是用不同的方式翻譯了一個詞,結果就是幾分鐘、幾秒鐘之內十萬人的喪身。代價非常巨大——只是一個詞。詞語可能是危險的。
在政治、科學、經濟、歷史領域,語言應該是線性的、一元的。但如果整個語言都變成一元的,那宗教就會非常痛苦,詩歌就會非常痛苦,浪漫就會非常痛苦。對詩歌而言,一個詞語應該是多元的,它應該有很多種含義,這樣詩歌就有一種深度,你可以一直讀下去。
這就是古代經典的美麗之處。你可以每天讀《博伽梵歌》,你可以每天讀《福音書》,每天你都可以發現新的、新鮮的含義。也許同一段文字你讀過無數次,但之前你完全不會想到它還可以有這種含義。今天早晨它出現了,你有不同的心境。你是快樂的、無拘無束,於是一種新的含義出現了。另一天你沒有那麼快樂、那麼自在,它的含義就變了。它的含義會隨著你、隨著你的心情和狀態而改變。
你攜帶著一種內在的氣候,它像外在的氣候一樣變化無常。你觀察過這一點嗎?有時候你是悲傷的,你看著月亮,好像月亮也是悲傷的,它非常悲傷。你是悲傷的,花園裏飄來一陣芬芳,那似乎很傷感。看到百花盛開,不但沒讓你高興,反而讓你低落。
而另外的時候當你是快樂的、充滿活力、無拘無束、掛著微笑——同樣的芬芳圍繞著你,繞著你跳舞,這讓你無比快樂。同樣的花朵……當你看到它開放,你內在的某些東西也打開了。同樣的月亮,你無法想像有多少寧靜與優美降臨到你身上。
一種深層的參與感出現了:你變成了某種深層神秘的參與者。但這取決於你。月亮是相同的,花朵是相同的——這取決於你。
古代語言是非常靈活的。梵語裏有一些詞語……一個詞可以有12種含義。你可以一直和它玩下去,它會揭示許多事情給你。它會隨著你改變,它總是會配合你。這就是為什麼經典名著是永恆的,它們永不枯竭。
但是今天的報紙明天就沒用了,因為它的內容沒有生命力。它說的只有一種意思,它裏面沒有更多的東西。明天你再讀它就會看上去很傻。它就是普通的議論,它給你資訊但沒有深度,它是單調的。
耶穌說的話已經過去了2000年,他的話語依然鮮活如初。它們永遠不變得陳腐。它們不會變老,它們青春永駐。它們的秘密是什麼?
它們的秘密就是它們有許多含義,你可以總是在它們裏面發現一扇新的門。它不是一個只有一間房的公寓。耶穌說:「在我父的家裏,有許多住處。」房裏有許多扇門,總是會有新的寶藏被看見、被發現。你永遠不會再次看到舊的風景,它具有某種無限性。
這就是我一直改變的原因。是的,每當我有感覺,我就改變詞語的含義。不過那就是耶穌的本意。
把希伯來語的《聖經》翻譯成英語,會丟失許多含義。把《博伽梵歌》翻譯成現代語,會丟失許多含義。把《古蘭經》翻譯出來,它的整個優美都失去了。因為古蘭經是詩歌,它是要被吟唱的,你應該隨著它跳舞。它並不是論文。論文不是宗教的方式,詩歌才是。
永遠記住這一點,不要被限定。耶穌是浩瀚的,英文的《聖經》非常狹隘。我可以理解老人們的抵制,他們不讓他們的書被翻譯。這是有深刻意義的。
你可以翻譯論文,這沒有問題。如果你想把一本關於相對論的書翻譯成別的語言,這也許是困難的,但這種困難和翻譯宗教經典的困難不一樣。它是可以被翻譯的:什麼東西也不會丟失,它裏面沒有詩意。
但是當你翻譯詩歌,許多含義會丟失,因為每種語言都有自己的韻律,每種語言都有自己的表達方式。每種語言都有自己的習語和情感,它無法被翻譯成別的語言。那種情感會丟失,那種神韻會失去。你必須用別的語法和抒情方式來代替。
所以這是可能的——普通的論文也許可以被翻譯。但當一首詩是真正卓越的,別有天地……它越有深度和高度,難度就越大——翻譯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把耶穌當作一個詩人。他就是一個詩人。梵古說耶穌是地球上前所未有的大藝術家。他確實是。他用寓言和詩歌講話,比起他的語言所能傳遞的,他意味了更多的事情。請允許我讓你們感受一下那種意味深長。
詩歌沒有那麼清楚——它不可能。它是一個謎。它就是清晨:你看到四周都是模糊的——新鮮,剛剛誕生,但到處都是霧氣,你無法看到很遠。而且也沒有必要:詩歌不是為了遠方,它給你一種洞見,讓你看清附近的、眼前的、身邊的事物。
科學一直往天邊探索;詩歌一直在揭示,以一種新的方式揭示那近在眼前的,你一直知道的、熟悉的——你整個一生都走在同一條路上。詩歌揭示的是同一條道路,不過卻是以新的色彩、新的顏色、新的光明,你突然被傳送到一個新的境界。
我把耶穌當作一個詩人。他就是個詩人。在這方面有很大的誤會。人們一直把他當作一個科學家。如果你把他當作科學家,你就是個傻瓜。那樣他就會顯得荒誕不經,整個事情會看起來像奇跡。那樣的話,如果你想信奉他,你就必須非常迷信。要不然你就只有徹底拋棄他:把嬰兒和洗澡水一起倒掉。
他非常沒有理性。你可以信奉他,但那樣你就必須非常盲目。那種信仰不可能是自然的、自發的。你必須強求。你必須為了相信而相信,你必須強加信仰給你自己。或者你徹底放棄他。兩者都是錯誤的。耶穌應該被愛慕而不是被相信。沒有必要贊同他或反對他。
你有注意到嗎?——你永遠不會贊同或反對莎士比亞。為什麼呢?你永遠不會贊同或反對迦梨陀娑(Kalidas)。為什麼呢?你永遠不會贊成或反對泰戈爾。為什麼呢?因為你知道他們是詩人。你欣賞他們,你不用去贊同或反對他們。
但是對於耶穌、克裏希那、佛陀,你進行贊同或反對,因為你認為他們在說理。我告訴你們:他們並沒有在說理。他們沒有要去證明的命題,他們沒有教條。他們是大詩人——比泰戈爾、莎士比亞、迦梨陀娑更偉大,因為發生在泰戈爾、莎士比亞、迦梨陀娑身上的只是一種瞥見。而發生在耶穌、克裏希那、佛陀身上的是一種成就。
同樣的東西,對詩人而言那是一種瞥見,對神秘家而言那是實實在在的。他們見識過了。不僅見識過——他們還觸摸過。不僅觸摸過——他們還體驗過。它是一種親身經歷。
永遠把他們視為偉大的藝術家。一個畫家只是作畫;一個詩人只是寫詩……一個耶穌創造出人性。一個畫家改變一張畫布:畫布是樸素的、尋常的;他的畫筆讓它變成珍貴。但難道你沒有看到耶穌觸摸了非常普通的人——一個漁夫,被稱為彼得的西門——他觸碰,他的碰觸就把這個人轉變成了偉大的使徒、一個偉人。一種高度升起了,一種深度打開了。這個人不再普通。他本來只是一個在海裏撒網的漁夫,他一輩子都會做那件事情——甚至幾輩子——他從來沒有考慮、幻想、夢到的事情——耶穌把它變成了現實。
在印度我們有一個神話,講的是一塊叫做帕拉斯(paras)的石頭。這塊帕拉斯石頭是煉金石。你用這塊石頭觸碰玄鐵,它就被轉化成黃金。耶穌就是一塊煉金石。他會點石成金。他把凡人點化成神明,你只是看不出其中的藝術。不可能再有更高的藝術。
對我而言,這些福音是詩意的。如果我再度談論同樣的福音,記住,我不會講得一樣。我不知道那時我會是什麼樣的狀態和心情。我不知道我會從哪扇門進去。我的神殿有許多房間,它是不可窮盡的。
第三個問題:
昨天演講結束後我在飲水處碰到小悉達多。我看到你說過他是個老靈魂,我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說:「奧修告訴了我你是誰。」他微笑,深深地注視我,兩次將水潑灑到我的頭上。然後他輕輕敲了一下我的腦袋,小聲地說:「別說話。」寧靜乍現。那非常美妙。
那肯定是美妙的。他用水為你施洗,那是一場洗禮。而且他非常天真,比施洗約翰更加天真。他的天真是非常天然的。
你應該經常在他面前蹲下來。你應該多讓他用水潑灑你,敲打你。當他說:「別說話」,那就閉上嘴,保持安靜。
他是個美到極致的孩子。
第四個問題:
當我回顧基督2000年前所受的迫害,我覺得在此期間人們對待他們當中活的彌賽亞的態度並沒有太大改變。周圍的懷疑、譏諷和不信任幾乎和以前一模一樣。可能有一天你也會遭到當局的迫害嗎?環顧這個大廳,我在意象中可以看到多疑的多馬、約翰、西蒙彼得、抹大拉的瑪麗亞,甚至還有猶大和其他夥伴。這是一次實景重現嗎?
是的。他們都在這裏。他們必須在——因為那夥人的老大在這裏!沒有什麼改變過,所有的改變都是膚淺的。在內在深處,人類還是一樣。
這是自然的。我並沒有譴責它,我沒有說它有什麼不對。它必定如此,那是它的規律。當耶穌來了,多疑的多馬們必定在那裏。
當有信任的人來,無法信任的人也會來。他們創造出一種對比。這是好的,否則你的信任不會有太大的價值。就是因為周圍是多疑的多馬們,它才變得可貴。你可以對比,你可以感覺。你可以看到什麼是懷疑,什麼是信任。
當你在花園裏種花,雜草也會出現。雜草也是一部分。當耶穌到來,猶大必定會出現,因為事關重大,肯定有人會背叛。它非常崇高,有人必定會因此感到非常受傷——自我。
猶大非常受傷。記住,他不是個壞人。事實上,在耶穌的門徒裏面,他是唯一念過書、有文化、出身顯貴的人。當然,他也是最自大的人。其他門徒都是漁夫、農夫、木匠——諸如此類的人,他們是普通人,來自平民階層。
猶大是特別的。每當有人覺得特別,那就有麻煩。他甚至想要指導耶穌。他嘗試過許多次。如果你聽他說的,你聽從他的可能性比你聽從耶穌的可能性更大。
耶穌去抹大拉的瑪麗亞家裏拜訪。瑪麗亞處於深愛之中。她把珍貴的、非常珍貴的香水抹在耶穌腳上——整整一瓶。那是稀有的香水,本來可以賣掉。
猶大立刻表示反對。他說:「你應該阻止人們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整瓶香水都被浪費了,在小鎮裏有窮人,他們連吃的都沒有。我們可以把這筆錢分給窮人。」
他看上去像個社會主義者——馬克思的前輩。毛、列寧、托洛斯基都會贊同他。
耶穌說什麼呢?他說:「這你不用擔心。這裏一直會有貧窮與饑餓,但是我會離去。你可以永永遠遠為他們服務——不用著急——但是我會離去。看看這種愛,不要去看珍貴的香水。看看瑪麗亞的愛,看看她的心。」
你會贊同誰呢?耶穌看上去非常小資,而猶大看上去曆行節約。猶大為窮人說話,而耶穌只是說:「沒關係。我很快就會離開,所以就讓她按自己的意願來招待我。讓她的心做她希望的一切,不要把你的哲學帶進來。窮人永遠都會有,但我不是永遠在這裏。我只在這裏呆上一會兒。」
通常你的頭腦會贊同猶大。他似乎完全是正確的。他非常有教養、舉止得體、世故,他是個思想家。
他背叛了。只有他才可能背叛,因為每一步他的自我都在受傷。他總是覺得自己比耶穌其餘的門徒要優越。他總是讓自己保持距離,他不會參與集體行動。他總是覺得自己不是集體的一員。最多他排在耶穌後面——那也是不太情願的。內心深處他肯定認自己排在第一。他不可能那麼說,但他心裏就是這麼想的。
他受到嚴重的傷害。耶穌一直在傷害他們的自我。一個師父必須這樣,因為如果一個師父一直縱容你的自我,那他就沒有什麼幫助,他就是在害你。你可以透過他自殺,但是你無法復活。
因為猶大是最自負的,所以他受的傷害更多。耶穌必然會傷害他更多。他進行了報復。毫無疑問,他是個好人,而這就是好人的問題。
他把耶穌賣了30盧比。他非常關心香水和它的價值——看看這種頭腦!——他為了30盧比、30個銀幣把耶穌賣了。耶穌居然那麼廉價。
但是當耶穌被謀殺、釘死,他開始感到內疚。這就是一個好人的模式。他開始覺得非常內疚,他的良心開始刺痛他。他自殺了。他是個好人,他有良心,但他沒有意識。
你們必須深入體會這種區別。良心是借來的,是社會賦予的,而意識是你的成就。社會教導你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它給你律法、道德、行為準則、遊戲規則。那就是你的良心。外在有員警,內在有良心。那就是社會控制你的方式。
如果你去偷竊,外在的員警會阻止你。但是你可以瞞過員警,你可以找到辦法。於是社會在你內心深處放置了一個電極:良心。你的手開始顫抖,你的整個內在——你感覺你的內在在說:「不要這樣做,這是錯誤的。」這是社會在透過你發聲。那只是社會,它被植入到你的內在。
猶大有良心,耶穌有意識。那是天壤之別。有良心的人永遠無法理解有意識的人,因為有意識的人一刻接一刻地活著,他沒有要遵循的規則。
耶穌更在乎那個女人——瑪麗亞——的愛。這是非常深入的事情,阻止她將會傷害她的愛;她的內心會收緊。把香水倒在耶穌腳上只是一種姿態。在這背後,抹大拉的瑪麗亞在說:「我希望把整個世界灑在你的腳上。這是我擁有的一切——我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灑水是不夠的,它太廉價了。這是我所擁有的最貴重的東西,不過它也算不了什麼。我希望傾灑我的心,我希望傾灑我的整個生命……」
但是猶大看不到這一點。他是一個良心做主的人,他看到的是香水,他說:「這很昂貴。」他完全看不到那個女人和她的心,以及這個行為所展現出來的意識狀態。香水似乎太貴重了,至於愛——愛完全不在他的感知範圍內。
愛就在那裏。無形的在那裏,有形的也在那裏。有形的是香水,無形的是愛。但猶大看不到無形的。要看到它,你需要意識的視角。
一個良心做主的人永遠會和一個意識做主的人相衝突,因為良心做主的人無法看到意識做主的人所看到的東西。意識做主的人遵循他的意識,他遵循的不是規矩。
如果你有規矩,你就會一直保持一致,因為規矩是死的。你也跟著它們一起死了,你是可以預料的。但如果你有意識,你就是不可預料的——一個人永遠不會知道。你保持徹底的自由。你回應,但沒有任何現成的答案。當問題出現,你作出回應,然後答案才產生。不僅聽眾會驚訝於你的回答——你也會驚訝。
當我回答你,不僅你在聽回答,我也在聽。不僅你是第一次聽到它,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我不知道下一個詞、下一句話會是什麼。它可能走向任何方向,它可能進入任何層面。
當我說我依然在學習,我就是這個意思。不僅你們在跟著我學習,我也在跟著你們學習。
我從來沒有處於一種有知的狀態(a state of knowledge),因為一種有知的狀態是死的。你知道了一些事情,它是現成的。如果有人問你,你就可以把它告訴對方,它已經存在了。
我從來沒有處於一種有知的狀態。我一直處於求知的過程中(the process of knowing)。當我說我在學習,我的意思就是我處於求知的過程中。知識是過去的,求知是當下的。生命不是一個名詞,生命是個動詞。上帝也不是名詞,上帝是個動詞。隨便語言學家怎麼說,我並不關心。上帝是個動詞,生命是個動詞。
求知、學習意味著你永遠處於一種虛心的狀態。你不收集任何東西。你一直保持空明,你像一面鏡子而不像一個膠捲底片。一個膠捲底片隨時處於一種有知的狀態。一旦曝光,它就死了。它不會再反映別的,一旦它反映過,它就永遠結束了。但一面鏡子會繼續反映。當你來到它前面,它就反映你。當你走了,它就再度變空。
這就是我的意思:一個學習者保持虛空。你提出一個問題。它在我的虛空裏被反映……一個答案來臨,流向你。你的問題過了,答案就消失了,鏡子再度處於沒有知識的狀態(a state of nonknowing)——空無一物,再度準備反映。它沒有被它的過去所妨礙,它永遠處於當下,時刻準備著。它沒有現成的答案,它隨時準備反映、回應。
當耶穌到來——一個意識做主的人,一個學習者而不是有學問的人——猶大必然會在那裏。他是個學者,是有學問的人。他肯定許多次覺得他比耶穌懂得更多。也許確實如此。他也許知道得更多,但他並不知道求知的狀態。他只知道知識,沒有生命的資訊。他是一個沒有生命的資訊的收集者。他將會背叛耶穌。
當然,當耶穌在那裏,會有深愛他的女人們:抹大拉的瑪麗亞,馬大。她們必定在那裏,因為每當一個有耶穌這樣品質的人出現,這種品質首先會被女人理解,然後才是男人。信任是通往它的門,女人更容易信任,更容易天然地信任。
這就是為什麼很難找到一個女科學家。偶爾才出一個居里夫人——這肯定是自然出了問題。要不然這個女人就不是那麼女人。
在內心深處,一個女人是一個詩人。並不是她寫詩,而是她活在詩裏面。她知道如何信任——這對她而言是輕鬆的、自發的。事實上,對一個女人而言,懷疑是一種費力的訓練。她要向男人學習懷疑,就像她要向男人學習科學一樣。她是非邏輯、非理性的。就這個世界而言,這並不是優秀的資質——它們在這個世界是不合格的——但就內在的天國而言,它們都是資質。
男人不可能擁有兩個世界。他最多能夠擁有一個,在那裏他是頂尖的:外在的世界。他可以擁有它,但那樣他就要失去另一個。在那裏他不可能處於頂尖地位,他必須追隨女人。
你們看到耶穌被釘死的時候嗎?沒有男門徒在他身邊,只有女人——因為男門徒開始懷疑。這個人可以治癒疾病,這個人可以起死回生,但他現在居然救不了自己?那信奉他、信任他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們在等著奇跡出現。他們隱藏在人群裏,等著奇跡發生,期待某種神跡。那樣他們才會相信。他們需要證據,可是證據一直沒出現。耶穌就像個普通人一樣死去了。
但那些女人沒有等待任何證據。耶穌就是充分的證明,不需要別的奇跡。他本人就是奇跡。她們可以看到在那個片刻奇跡發生了——耶穌懷著深愛與慈悲死去。即使對於殺害他的人,他的心裏也懷著祈禱。他最後的話是:「主啊,原諒他們,因為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奇跡已經發生了,但男門徒完全看不到。周圍的女人立刻明白了。她們信任這個人,這個人在心靈深處對她們是敞開的。她們明白奇跡已經發生了。這個人被釘死,而他卻懷著愛死去,這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死在十字架上,卻為那些殺害他的人祈禱。
但這就是愛。只有女性的頭腦可以明白這一點。她們與他相親相愛。
當3天后耶穌復活、重生,他嘗試接觸他的男門徒。他們無法認出他,因為他們認定他已經死了,你只能看到你期望看到的事情。如果你不期望,你就看不到。
你的眼睛是非常有選擇性的。如果你在等一個朋友,即使在一群人裏你也可以看到他。但如果你沒有在等他,如果你完全忘記了他,當他來敲你的門,你一瞬間就會疑惑:他是誰?
他們認定了這個事實:耶穌已經死了,所以當他們路上遇見耶穌,他們無法認出他,他們看不見他。據說耶穌還和兩個門徒走了兩裏路,他們一邊走一邊談論耶穌的死亡。他們為此非常痛苦——而耶穌就和他們走在一起,他們還和他交談過!但是他們認不出他。
只有愛才能認出來,甚至在死後——因為當你活著的時候愛也能認出來。對愛而言,生死是無所謂的。
首先認出耶穌的是抹大拉的瑪麗亞,一個妓女。她跑去找那些男門徒,他們正在舉行大型集會:該怎麼辦?如何把他的話語傳遍整個世界?如何創立教會?他們正在為未來打算,她跑來說:「你們在幹什麼?耶穌還活著!」
他們大笑起來。他們說:「瘋女人,這肯定是你的想像」——男人的頭腦總是認為這種事情是想像。他們開始交互交談:「那個可憐的女人,抹大拉的瑪麗亞。她瘋了。耶穌的受難太讓她震驚了。」他們可憐她。
她堅持說:「不要可憐我。耶穌復活了!」
他們哄堂大笑,他們說:「我們明白。你需要休息,他死去的這個事實太讓你震驚了。這是你的想像。」
在佛陀、克裏希那、耶穌、馬哈威亞身邊,一直都有為數不少的女性。她們是第一批來的,她們是第一批門徒。這是自然而然的。
所以不用感到驚訝。2000年或者200萬年……人類的頭腦將會保持不變。人類作為整體將會保持不變,革命是個人的。你可以作為個人而蛻變,那樣你就超越了群體性。
不過不用擔心這類事情。這個問題來自Chaitanya Sagar。他一直擔心這種事情。我從來不回答他,但他一直在擔心:擔心別人,擔心世界,擔心組織,擔心這個社區,擔心我的門徒,擔心我——就是從來不擔心他自己。所有這些擔心都沒有益處。時間是短暫的,生命非常短暫。利用它。
前幾天晚上我在讀一部貝克特的戲劇,那是一本小書,可能是世界上最小的——一部短劇。這部戲劇的名字叫《呼吸》。整部戲的長度只有30秒……就30秒。它裏面沒有演員,沒有對話,只有一個舞臺。
帷幕拉開。地上放著許多東西。各種垃圾——仿佛有人匆忙地離開了這所房子。各種東西亂七八糟,一片狼藉。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垃圾。然後在背景裏,聽到一個新生小孩的啼哭。接下來,在30秒之後,是一個老人死去時的歎息。這就是整部戲劇,但這就是整個人生。30秒鐘——一聲啼哭和一聲歎息。吸氣的第一次努力,執著於呼吸的最後一次努力……接著一切都消逝了。
生命是短暫的,甚至沒有30秒。利用它。把它當作一個成長的機會,把它當作一個存在的機會,不要擔心別的事情,那些都是垃圾。只是這才是真實的:第一聲啼哭和最後一聲歎息,其餘的都是垃圾。忘掉它——你要拿它做什麼?
你不應該關心這個世界是否改變了。這個世界沒有改變,它必定是相同的。只有你可以改變,這個世界永遠不會改變。當你變得覺察、清醒,你就超越了這個世界。
第五個問題:
當基督說:「跟從我」,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就是這個意思:「跟從我。」
第六個問題:
信奉耶穌需要深入的信任、交托與愛,但當今一種深層的懷疑主義在世界各地盛行。該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來自Swami Yoga Chinmaya。想想你自己。你的內心深處有懷疑主義嗎?那才是該問的問題。一種深層的懷疑主義在世界各地盛行:你是誰要去擔心全世界?這是一種逃避真正問題的方式。懷疑主義在你的內心深處,懷疑就在你心裏蠕動,但你把它投射出去,你在整個世界的螢幕上看到它。
「這個世界是懷疑的——有什麼出路嗎?」你是在轉移問題。看看你自己的內在。如果有懷疑,把它找出來,然後就可以做些事情。世人不會聽你的話,而且也不需要,因為如果他們高興懷疑,他們就有這個權利。你算什麼人呢?
永遠不要嘗試傳教士的思路,他們是最危險的人。他們一直想要拯救世人,如果世人不想被拯救,他們還是要努力。他們說:「雖然你不喜歡,我們還是要救你。」
但為什麼要操心呢?如果有人喜歡吃喝玩樂,如果他完全不關心上帝,強迫他有什麼意義呢?你是什麼人?讓他自己去領悟。有一天他會來的。
但是人們非常擔心要如何拯救別人?拯救你自己!如果你可以,拯救你自己——因為那也是一個非常艱巨、幾乎不可能的任務。
這是頭腦的詭計:問題是內在的——它投射到了外在。然後你就不再擔心它,你就不再關心你自己的痛苦。你變得關心全世界,用這種方式,你就可以拖延你自身的轉變。
我反復強調:你應該關心你自己。我在這裏不是要製造傳教士。傳教士是最有害的人。永遠不要成為一個傳教士。那是非常骯髒的工作。不要試圖改變任何人,只要改變你自己。
確實,當你改變,許多人就會來分享你的光。分享——但不要試圖拯救。許多人會通過那種方式得到拯救。但如果你嘗試拯救,你也許會在他們淹沒自己之前淹沒他們。
不要試圖把上帝強加給別人。如果他們在懷疑,完全沒問題。如果上帝允許他們懷疑,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們需要它,這是他們的訓練,那是每個人的必經階段。
世人一直是懷疑的。有多少人聚集在佛陀身邊?並不是整個世界。有多少人聚集在耶穌身邊?並不是全世界,只有非常少的人——屈指可數。整個世界從來不擔心這些事情。
沒人有權力強迫別人。對你的孩子也不要!對你的妻子也不要!讓你感覺到的一切聚焦在你自己的生命上。永遠不要把它強加給別人。那是暴力,是赤裸裸的暴力。
如果你想要靜心,那就靜心。不過這是個問題:如果丈夫想要靜心,他就想要強迫妻子靜心。如果妻子不想靜心,她就強迫丈夫也不要靜心。你不能允許人們擁有自己的靈魂嗎?你不能允許他們走自己的道路嗎?
這就是我說的一種宗教性的態度:允許自由。一個有宗教性的人總是允許每個人自由。儘管你想做個無神論者,一個有神論者也會允許你。那就是你的方式,它完全適合你。你通過它前行,因為每個人都是經由無神論而通達神性。無神論的這片沙漠必須被穿越,它是成長的一部分。
世人將會永遠保持懷疑、多疑。只有少數人達成信任。行動起來,這樣你才能達成。
第七個問題:
如果在成道前一個人必須抵達痛苦與煩惱的頂峰,為什麼你一直告訴我們要快樂?
如果我不告訴你們要快樂,你們就永遠不會抵達痛苦與煩惱的頂峰。我一直告訴你們要快樂,我越是說「要快樂」,你就越是覺察到你的不幸。
越是聽我講話,你就會發現越多的煩惱出現。那是唯一讓你不幸的方式——一直不停地強迫你:要快樂!你不可能做到,結果你覺得周圍都是不幸。連你過去認為是快樂的、連那些點點滴滴都消失了,你覺得毫無希望。連短暫的快樂都消失了,沙漠變成了全部。所有的希望和綠洲都消失了。
但那就是飛躍發生的地方。當你真正的不幸、徹底不幸,連一絲希望都沒有,突然你就放下了所有的不幸。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並不是不幸在抓著你,而是你抓著不幸不放。一旦你徹底感受到它的痛苦,你就放下了它,因為並不是別人在為你攜帶它。
但你從來沒有非常強烈地感受過它,你一直是不慍不火的。你覺得雖然有點不幸,但你總是對未來抱有希望:「明天就會快樂了。雖然有一點沙漠,但綠洲已經接近了。」透過這種希望,你一直繼續下去。
透過你的希望,不幸留存下來。我的整個努力就是要殺掉希望,把你留在一片黑暗當中,讓你無法再保留任何幻想。
一旦這種強度達到100度,你就蒸發了。你無法再攜帶它,突然之間,不管你怎麼稱呼它——不幸,自我,無知,不覺察——隨便你想怎麼稱呼,它就脫落了。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一個農夫有一隻純種公羊。它是只美麗的動物,但有時候它會發狂,這讓照料它的牧羊人非常煩惱。他一直想擺脫它,但是農夫喜愛它。
有一天這變得太過份了,牧羊人來找農夫,說:「現在你選擇吧:要麼選我,要麼選公羊。我不幹了……請同意。要麼,讓這只公羊滾蛋。它是只瘋狂的動物,一直在惹麻煩。它非常暴躁、非常危險,有時候一個人覺得它會殺人。」
現在農夫必須做出選擇,於是他向他的朋友求助。他非常不想賣掉這只公羊。朋友們推薦了一位動物心理學家:「諮詢他……」
這名心理學家被請來了。農夫感到懷疑,但他願意做一切事情來拯救這只公羊。心理學家呆了4天。他觀察、調查、做筆記、分析,然後他說:「沒問題了。你去市場上買一台留聲機,然後播放貝多芬、莫札特、瓦格納等人的古典音樂。每當這只公羊發瘋、發狂,就播放一支古典音樂。放音樂,它就會得到安撫,它會徹底平靜下來。」
農夫難以相信——這樣也行?——但是好歹要試一下,於是他就試了一下。這管用!公羊立刻變得安靜、平靜。
一年來都沒有麻煩。有一天牧羊人突然跑來說:「我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那只公羊自殺了!通常看到他又發狂了,我就播放一張唱片。但今天情況更糟了。他變得越來越瘋狂,他直接就撞牆了。他的脖子折斷了——他死了。」
農夫去了現場。死去的公羊躺在牆壁附近。他看了下留聲機裏放的唱片。那是一個可怕的錯誤:在裏面的不是古典音樂,而是法蘭克·西納特拉的歌曲……他唱的是:「再也沒有像你一樣的人。」這產生了整個麻煩。
「再也沒有像你一樣的人」——自我就是所有的瘋狂、不幸、痛苦的原因。那會造成你的死亡,那會折斷你的脖子。
如果它是不慍不火的,你就可以應付它。我的整個努力就是把它帶到頂峰,讓你無法應付它。要麼你只有放下它,要麼你就放棄自己。每當這種選擇出現——要麼你必須拋棄痛苦,要麼你必須放棄自己——你都會拋棄痛苦。
隨著痛苦被拋棄,自我、無知、無意識——它們也消失了。它們是同一種現象的不同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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