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子耶穌》
Come Follow to You, Vol1
翻譯者新地
第七章 我來不是召喚正派人士
《馬太福音》第9章
9:9 耶穌從那裏往前走,他看見一個名叫馬太的人坐在稅關上,就對他說:你跟從我。他就站起來,跟從了耶穌。
9:10耶穌在屋裏坐席的時候,看哪,有好些稅吏和罪人前來,與耶穌和他的門徒一同坐席。
9:11法利賽人看見,就對耶穌的門徒說:「你們的老師為什麼與稅吏和罪人一同吃飯?」
9:12耶穌聽見了,就對他們說:「健康的人用不著醫生,有病的人才用得著。」
9:13「你們去揣摩這句話的意思:我將心懷仁慈,你們勿需犧牲。因為我來不是召喚正派人士,而是要讓罪人悔改。」
《路加福音》第9章
9:23耶穌又對眾人說:「若有人要跟從我,就要放棄自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來跟我。」
9:24「因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喪掉生命。凡為我喪掉生命的,必救了生命。」
9:25「人若賺得全世界卻喪失自己、賠上自己,又有什麼益處呢?」
宗教根本上、本質上是一種叛逆。它不是循規蹈矩,它不屬於任何組織、社群、教派,因為所有的歸屬都出於恐懼——而宗教是自由。單獨讓人恐懼。一個人希望有歸屬——屬於一個國家、一個教派、一個社群,因為當你屬於某個群體,你就忘記了你的單獨。它不會消失,但你會忽視它。你欺騙自己,你在周圍創造出一個夢,好像你並不是一個人。其實你一直都是單獨的,這只是一種麻醉。
宗教不是一種麻醉。它是不讓你失去知覺,它帶給你覺察。覺察是叛逆的。當你變得覺察,你就不可能屬於任何社群、國家、教派,因為當你變得覺察,你就意識到單獨的純美。你就意識到你靈魂深處綿綿不絕的音樂……但你從不讓自己一個人去聽到它、應和它、與它融為一體。
宗教不是墨守成規,因為所有的規定都是機械性的。你做某些事情是因為你被期望這樣去做。你做它們是因為你和人們生活在一起,你必須遵守他們的規則;你做它們是因為你一直受到制約去做它們。你去教堂,你去神廟,你祈禱,你照做儀式,但這一切都是空洞的。除非你的心在裏面,否則一切都是死的,都是例行公事。你也許把一切做得有模有樣、準確無誤——它也許是完美的——但那樣,它也就死了。
我聽說因為甘迺迪總統必須在許多信件、手稿和圖片上簽名,所以為他設計了一台小機器。平常那台機器替他簽名,簽名非常完美,沒有專家可以辨別真假——連甘迺迪自己都分不清。有記者報導說甘迺迪被刺殺時忘了關閉那台機器,所以那台機器繼續運行。雖然總統已經死了,他還是簽署了許多私人信件。機器就是機器。
成為一名基督教徒,你就是成為一台機器。你一直表現出好像你真的熱愛基督一樣,但要記住,那是「好像」。你成為一名佛教徒,你一直表現得好像你信奉佛陀一樣,但不要忘記,那是「好像」。你的簽名也許是完美的,但它出自一台沒有生命的機器。
宗教不是因循守舊。守舊是個體與過去的聯繫,宗教是個體與現在的某種聯繫,詩歌則是個體與未來的某種聯繫。守舊意味著傳承那些不在世的人、那些死人——傳承摩西,傳承馬哈威亞。現在傳承耶穌就是一件死氣沉沉的事情;你是在沿襲過去。如果你與現在連接,那是完全不同的。它徹底變革你,它帶給你新生。
禮法(Conformity)是個人與社會的關係。宗教是個人與存在本身的某種關係。社會是我們創造的:上帝創造了亞當,創造了夏娃,祂並沒有創造人類。上帝創造的是個人,人類是我們的虛構。
但這個虛構可能佔有你,你可能會忘記真實的而執著於虛構的。我知道有的人希望愛人類,但他們無法愛具體的人。人類在哪里呢,你要如何去愛人類呢?你只能裝腔作勢。
哪里都沒有人類。不管你在哪里遇見人類,你遇見的都是真實而具體的人。人類是抽象的,只是一個詞語。它裏面沒有真實性——它不是別的,就是個肥皂泡。你只能遇見有血有肉的人。要愛一個真實的人非常困難,但要愛人類非常容易。這就像你愛上一個幽靈。熱愛人類就等於熱愛幽靈。那樣就沒有問題,沒有困難。
宗教是發生在你與這個具體的存在之間的某種聯繫。它與各種虛構無關。宗教不是傳統。傳統屬於時間,而宗教屬於永恆。要走進宗教,你必須走進當下的永恆。宗教沒有歷史。在這方面,西方必須向東方學習。
在東方,我們從來不關心歷史。原因……原因很簡單。所有的歷史都和時間有關,歷史記錄的是發生在時間裏的事情。歷史就是一本死去的書。我們從不關心歷史,因為宗教屬於永恆:你無法把它作為事件來記載;它是一個永恆的進程。你只能記錄它的本質、它的真理,而不是它在時間長河裏泛起的浪花。
所以,如果你到一個耆那教的廟宇去看24聖,你將會分不清誰是誰。他們看上去大同小異。你無法找到它的意義——為什麼耆那教的24聖長相都差不多?他們的長相不可能相同——他們存在於不同的時代,他們是不同的人——但是我們並不關心時間裏的事件。「長相」是時間裏的事件。身體層面的差異屬於過去的歷史,但存在最深的核心——它屬於永恆,它在我裏面、在你裏面、在每個人裏面都是相同的。形式千差萬別,但最深處的中心是一樣的。耆那教廟宇裏的24聖是在表達某種內在核心的事物。它們不是事實,它們是真相。
宗教不關心事實,它關心真相。事實可以從書本裏學習——然而真理永遠不行。如果你過度糾結事實,你就會眼花繚亂,你就無法知道真相。當心事實!——它們可能讓你誤入歧途。要辨別其中的真相。永遠要試圖發現真相,不要太關心事實。事實是無所謂的。
不停改變的是事實,永遠存留、一直不變的是真相。你的身體是個事實:過去你是個孩子,現在你是個年輕人或老年人;過去你出生,未來你將會死去——身體是變化的。但住在身體裏面的「你」,把身體當成臨時住所的「你」——那個「你」是永恆的,那才是真相。它是無形的,它沒有特徵。它是不朽的,它是永恆的。
宗教不是一種傳統,所以你不可能借鑒宗教。你必須自己冒險,你必須爭取它。你必須為它押上你的生命,那是唯一的方式。你無法廉價地得到它。如果你想要廉價得到它,你將會得到一個假貨。
宗教不是安慰。相反,它是一個挑戰:是上帝對人的挑戰,是上帝對人的糾纏,是上帝一直在哭喊:「回歸吧!讓位於我!」祂不會讓你安歇。祂會不停敲你的門;祂會一直在你的生命裏、在你的心靈中製造狂風暴雨;祂會一直攪動你。祂不會讓你還沒走到終點就安定下來。除非你達成終極,否則祂不會允許你休息。宗教是一個挑戰,它是一場大風大浪。它就像死亡一樣,它不是一種安慰。
所謂的宗教、組織化的宗教都只是安慰。它們安慰你,它們掩蓋你的傷口。它們不攪動你,它們不召喚你。它們不要求你冒險,它們不要求你鋌而走險,它們不吸引你進入一種危險的生活。它們就像潤滑劑一樣。
和這麼多人在一個社會裏相處,你需要塗上潤滑劑以免過份衝突。你可以輕鬆地走動,讓活動沒有那麼困難,你不用和你的鄰居產生摩擦。沒有衝突出現——潤滑劑一直塗裹著你。
你去教堂就是一種潤滑劑。它有幫助,它對社交有好處,它是一種禮節。如果你履行它,你就變得正派。這就像加入扶輪社一樣——它是體面的,它有説明。你加入一個教派,那也有幫助。你加入一個宗教,那也有幫助。人們會認為你是宗教人士。
當人們相信你是宗教人士,你就可以更容易欺騙他們。當你披上宗教的外衣,你就有了潛在的武器。對你自己而言,你的宗教是一種安慰和體面。事實上,它是政治性的,它是個策略——是你求生的一部分、野心的一部分,是你自我的整個政治的一部分。它是強權政治。
當你嘗試理解耶穌,這些事情必須要記住。宗教也不是道德。道德只是遊戲規則而已。那些想要玩社會這個遊戲的人必須遵守它的規則——就像你打牌的時候必須遵守某種規則一樣。這些規則沒有任何終極意義,它們並非來自上帝。你創造了遊戲,然後你制定規則、遵守規則。不過如果你想參與,你就必須遵守規則。
道德裏面沒有終極意義。這就是為什麼每個社會都有自己的道德,每種文化都有自己的道德。一件事情可能在印度是道德的而在美國是不道德的;另一件事可能在美國是道德的而在印度是不道德的。如果道德就是真相,那它就不可能千差萬別。
在印度,跟一個女人或男人離婚是不道德的。這不被看好。一旦你結婚了,你就要和你的伴侶一起生活。但是在美國,如果你和一個你不愛的女人一起生活,這會被視為不道德。如果你不愛對方了,和那個女人睡在一起就是不道德的。唯有愛,唯有深愛,你才能和對方相伴。否則的話,就離開她。不要騙她,不要浪費她的生命。
道德是一個遊戲,它是變化的。在不同的社會、不同的時代、不同的時期,它一直在改變。它是相對的,它裏面沒有終極性。
但是宗教是終極的。它和美國或印度無關。它和個體內在新的意識狀態有關。它是個體內在的一次日出,它是個體內在的一次新生和擴展。透過它,你擁有了新的視角,你擁有了新的眼光。你可以看清舊有的問題,它們就消失了。不是它們被解決了——它們直接消失了,它們煙消雲散。有了新的眼光,它們無法存在。你擁有了一種新的視野、一個新的層面。
這些事情必須要記住,因為當一個耶穌或一個像耶穌這樣的人到來,這些事情就會成為問題。
我聽過一句阿拉伯格言:它說——「給一個人看許多頭駱駝的屍骨,或者給他看的次數太多,當他碰到一頭活的駱駝,他將無法辨認出來。」
「給一個人看許多頭駱駝的屍骨,或者給他看的次數太多」——這句阿拉伯格言說——「當他碰到一頭活的駱駝,他將無法辨認出來。」當一個耶穌來到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見過太多虛假的神職人員,你見過太多騙人的佈道者,你見過太多的學者——一無所知卻誇誇其談,所以當一個耶穌來到,你認不出他。每當一個耶穌或佛陀到來,要辨認出他幾乎是不可能的。對太多數人而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有極少數有潛質的人或者稍微有點覺知的人——只有他們能夠有一些瞥見。
認出一個耶穌是一種極大的成就,因為那意味著你的意識狀態可以聯結到耶穌。你具備某種可以與耶穌聯結的素質:你已經走在自己成為一個耶穌的路上。你只能識別出你內在已經有的東西——它正在打開,正在綻放。它也許剛剛萌芽,但你可以隱約辨認出它;你的眼睛不是完全封閉的。
有些神職人員就是騙子。對他們而言,宗教是一樁生意。它是生計而不是他們的生命。對耶穌而言,宗教就是生命;對拉比、神父而言,它是一種謀生方式。還有那些一直空談的學者——他們口若懸河,他們能說會道,以至於你無法看出這個事實——他們深層的內在是空洞的。
我聽說有一個國際性的論文比賽。安排了一個論文比賽,許多國家都收到邀請。論文比賽的主題是「大象」。
英國人立刻帶著相機和一個團隊去了南非,他調研了所有的事情。6個月後他回來寫了一本書——印刷精美,圖文並茂。這本書的名字是《在南非狩獵大象》。
法國人哪里也沒去。他就是每天去巴黎動物園裏的大象房。兩三個星期後,他開始寫一本書——一本粗製濫造的書,甚至不是精裝本,只是平裝本。這本書的名字叫《大象的愛情》。
印度參賽者是印度政府指派的,這個人從未見過大象,因為他一直呆在喜瑪拉雅山上。他是個偉大的瑜珈行者、詩人和梵文學者。他連動物園都沒去過。他寫了一本大書,一部巨著。書名叫做《大象的神性》。書是以詩歌為體裁寫的,他引經據典。任何讀者都會留下這個人從未見過大象的印象。他是個詩人,他也許在夢裏見過。他談論的是佛陀的母親見過的那頭大象——就是神話裏的那頭白象。
最後是德國參賽者。他們安排了6個哲學博士來寫這本書。他們去了世界各地,去了所有的博物館與圖書館,他們研究了關於大象的所有文獻。他們從來不去看大象或者去動物園,他們只去博物館與圖書館。他們深入研究,他們花了6年寫出一本書——有12卷,幾乎是一部《大英百科全書》。這本書的名字叫《大象研究簡介》!哲學教授——他們和大象有什麼關係?而且那還只是簡介,只是一個緒言。它還沒有談到大象,它只是對大象研究的一個簡介。
當一個耶穌到來,你已經知道得太多。你讀過許多書,你聽過學者的話,你聽過牧師的話。你充滿了各種成見,當耶穌或者一個像耶穌這樣的人到來,你已經無法認出他來。活的動物就在眼前,但你變得過份沉迷於那些屍骨。要認出耶穌,你必須把你知道的全部放到一邊。
耶穌不是被壞人殺死的,他不是被罪犯謀殺的,他是被德高望重的拉比謀殺的。事實上,是宗教人士殺了他。非宗教人士對宗教完全沒有危險,因為他們並不操心它。宗教的危險永遠來自所謂的宗教人士,因為他們的整個人生有危險了。如果耶穌是對的,那所有的拉比就是錯的。如果耶穌是對的,那整個傳統就是錯的。如果耶穌是對的,那整個教會就是錯的。
每個人都反對耶穌。耶穌一直是孤獨的,他非常孤獨。你無法體會他的孤獨。你所知道的孤獨都是物質層面的孤獨。有時候沒有人在房子裏,房間是昏暗的,於是你感到孤獨。停電了,你無法開燈,你無法打開收音機或電視機,突然你就被拋進孤獨。但這是一種物質層面的孤獨,你並不知道耶穌的感受。
他的孤獨是精神層面的,在一群陌生人當中,很難找到一個可以認出他的朋友。他一直在洞察他在路上碰到的每個人,他會深深凝視對方的雙眼。沒有人認出他,沒有人理解他。相反,人們誤解他。人們願意進入誤解,但沒有人願意以任何方式理解他。
每當有一個宗教人士,所謂的宗教人士就都會反對他。他們希望立刻把他殺掉,這樣就可以避免這個危險,他們的安全又會得到保障。
記住,他是被非常好的人殺死的!你去看看……情況還是一樣。去普那走一圈,問一下所謂的好人們:你總是會發現他們反對我。他們必定如此。他們的整個生命有危險了。他們甚至害怕來聽我講話,因為誰知道呢?——一個真理也許正好擊中他們。他們不會接近我,他們不會讀我的書;他們不能冒那個險。他們總是有自己的觀點。
有一天這發生過:我見證了一出好戲。一個人在和毛拉·那斯魯丁交談。那個人說:「為什麼你這麼吝嗇、對你的妻子一毛不拔?」
毛拉說:「你肯定是聽到了某些假話,因為在我看來,我是個非常慷慨大方的人。」
這個人生氣了,因為每當你挑戰別人的觀點,他就會生氣。他生氣了,他說:「不要自我防衛。全鎮的人都知道你對你的妻子非常刻薄。甚至每天的家用她都要像個乞丐一樣的找你乞討。不要自我防衛。大家都知道這一點!」
那斯魯丁說:「好吧,如果你這麼生氣,我就不自我防衛了。但我可以說一件事嗎,就一件事?」
那個人大聲說:「什麼?」
那斯魯丁說:「我還沒有結婚。」
從那天起這個人就反對那斯魯丁。有一次我見到他,我告訴他說既然毛拉·那斯魯丁沒有結婚,那這整件事情就沒有依據。「你的整個判斷是沒有依據的。為什麼你要生氣呢?」
他說:「沒有什麼區別,這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等著,早晚他會結婚,然後我就會正確!我說的還是真的。這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等著瞧吧,我的觀點不可能是錯的。」
人們執著於他們的觀點。它們沒有依據,但他們還是抓住不放。一個觀點越沒有依據,人們就越執著。如果它有理有據,那就不需要堅持;它本來就是真實的。當它沒有依據,你就需要固執,因為只有你的固執才能成為它的依據。永遠記住,你知道一件事是真的,如果有人反對它,你永遠不會生氣。你生氣的程度和你知道它不真實的程度成正比。憤怒表明你只有觀點而沒有依據。
人們非常反對耶穌,因為他推翻了他們所有的高樓大廈。他們以為他們的房子是建在岩石上,而他的存在表明他們的房子是建在沙灘上,它們已經搖搖欲墜。他們撲向他,他們殺了他。他不是被政治勢力殺害的,他是被虛假的宗教勢力,是被神職人員殺害的。
這是我的見解:如果今天宗教從世界上消失,這不是因為科學——不是。這不是因為無神論者——不是。這不是因為理性主義者——不是。這是因為虛假的宗教。假的宗教太多,它非常虛偽,以至於只有虛偽的人才對宗教感興趣。但凡有一點真性情的人都會反對它,他們會叛逆。
真實的人永遠都是叛逆的,因為真實希望展現自己、自由地表達自己。真實的人不是奴隸。記住這一點,然後我們會進入經文。
耶穌從那裏往前走,他看見一個名叫馬太的人坐在稅關上,就對他說:你跟從我。他就站起來,跟從了耶穌。
整個事情看上去有點不真實。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太多。它看起來更像是影視作品而不是真人真事。耶穌來了,對一個坐在稅關上的人說——那個人在那裏工作,也許是個職員什麼的——耶穌只是注視他,然後說:「跟從我。」他就站起來,跟從了他。這看起來像表演而不是現實;因為我們今天知道的現實是完全不同的。這個世界已經變了,人類的頭腦已經改變了。
300年來人類的頭腦一直受到懷疑的訓練。在耶穌之前,成百上千年以來人類的頭腦都立足于信任,立足於心的單純性。人們的眼睛是清晰的。這個馬可——一個普通的人——肯定洞察了耶穌的雙眼、他行走的方式、他自帶的臨在感,他那穿透人心的目光。這觸碰到某種深層的東西。
這種情況很少在今天出現。我碰到過許多人,但我很少看到一個人敞開到這種程度——我說的一切會直達他的心,立刻就變成一粒種子,完全不用浪費時間。相反,人們是防衛性的。
他們來見我,他們說他們想要臣服,他們想要跟從我,但我看到他們身上都是盔甲——非常微妙,他們進行各種防衛。他們沒有任何空間容我進入他們。如果我加大力度,他們就加強防衛。他們一直說他們希望放鬆、放手:他們嘴裏說的是一回事,而他們的身體表現出另一回事。他們的想法是一回事,他們的做法剛好相反。
在耶穌的時代,人們是單純的。當耶穌說:「跟從我」,他們肯定看了他一眼就跟從了。這是自然的。當這些福音書被寫下,寫這些福音的人並不會想到有一天這些事情會看起來像小說。在那個時候,這再自然不過了,福音書的作者無法想像有一天這些事情會看上去像虛構的,會不像是真的。
現在世界各地都是這種情況。與佛陀同行的人有不同的品質。
波斯匿王(Prasanjit)——一個國王去見佛陀。他是佛陀父親的朋友——兩個人都是國王——聽說他朋友的兒子棄俗了,他非常擔憂。當佛陀來到他的都城,他去見佛陀,想要勸說他。他對佛陀說:「你在幹什麼?如果你對你的父王不滿,那就來我的王宮。娶我的女兒——我只有一個女兒——這個國家將是你的。但不要像個乞丐一樣遊蕩,這太傷人了。你是你父親的獨子——你在幹什麼?兩個王國都會是你的。跟我回家吧。」
佛陀注視波斯匿王的雙眼,說:「只有一個問題。作為一國之君有讓你獲得任何快樂嗎?只要說有或者沒有。如果你說有,我就跟你走。如果你說沒有,那你就跟我走。」
波斯匿王向佛陀頂禮,說:「沒有。我棄俗,點化我吧。我放棄這一切。」這是一種非常不同的直覺力。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我身上。我父親的朋友是個律師——一個非常聰明的律師。當我從大學回到家裏,當然,我的父母比較擔心。他們希望我結婚,安定下來,但他們不想直說。他們知道直說會是干涉我的生活,他們完全沒有攻擊性,他們安靜、純樸。所以他們想到了他們的朋友,他們叫這個朋友來。
他帶著所有準備好的論證前來——他是個律師!他說:「如果我說服你婚姻是必須的,你會結婚嗎?」
我說:「當然。但如果你不能說服我,你願意拋棄你的妻子和孩子嗎?」
那個人沒有想到!他說:「那我得考慮一下。」
他再也沒回來。人類頭腦的品質已經變了——否則這是一個他的機會,一個走向天空的入口。我等了又等,但他再也沒來。他害怕了,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你所過的生活沒有帶給你任何東西。但要說出來需要勇氣,因為只是說出來,一種深層的棄俗就發生了。一旦你認識到你所過的生活其實一直是徒勞的、沒有成果、沒有意義——你就已經走上了另一條路。
耶穌對他說:「你跟從我。」他就站起來,跟從了耶穌。多麼美麗的世界,多麼美麗的意識!你們也可以擁有那種意識,通過它一切都變得可能,連不可能的都變得可能。
嘗試一下。放下懷疑,因為每當你懷疑,你就是破壞性的。懷疑是破壞性的,信任是創造性的。懷疑扼殺,懷疑是毒藥。信任給你生命——豐富的生命,無限的生命,因為信任的時候你是放鬆的。
在信任中沒有恐懼,在信任中沒有對抗。
一個對抗的人失去了所有的機會。在信任中你放開來,你隨波逐流。你甚至不游泳,河流把你帶到大海。它已經在流向大海。你是不必要地在對抗,通過對抗,你喪失了你的能量;通過對抗,你受到挫折;通過對抗,你本來可以舞蹈、可以慶祝的整個機會就失去了。同樣的能量變成了對抗,而它本來可以變成交托。
耶穌在屋裏坐席的時候,看哪,有好些稅吏和罪人前來,與耶穌和他的門徒一同坐席。
這一點必須要理解。這是一個非常細膩的點:每當一個耶穌這樣的人在地球上,罪人比你們所謂的正派人士更早認出他——因為罪人除了他們的罪沒有什麼好失去的。罪人沒有固執的頭腦,他們沒有神學與經典。罪人覺得他們的人生一直是徒勞的。罪人迫切地想要悔改與回歸。
但是所謂的正派人士——神廟與教會的理事,市長,政客,領袖,聖人,學者——有太多可以失去,他們沒有對生命的迫切感,他們沒有要轉變自己的強烈願望。他們呆板、僵化。罪人比你們所謂的聖人更有活力,罪人比你們所謂的聖人更有勇氣。靠近耶穌、接近耶穌,這需要勇氣。
你有觀察到你們所謂的聖人其實並不虔誠,他們只是心懷恐懼嗎?害怕地獄,害怕上帝的懲罰……或者是貪婪,貪求進入天堂,獲得上帝的獎賞與福佑。但他們並不是真正的虔誠。當你真正的虔誠,你不操心天堂與地獄,你什麼也不操心。此刻你就在天堂深處——誰還操心死後來臨的天堂呢?
罪人更有勇氣,他們敢冒險。看哪,有好些稅吏和罪人前來,與耶穌和他的門徒一同坐席。
法利賽人看見——體面的人,正派的人——他們就對耶穌的門徒說:「你們老師為什麼和稅吏與罪人一同吃飯?」
他們的頭腦總是關心非常愚蠢的事情:你和什麼人一起吃飯,你和什麼人坐在一起。他們沒有直接注視耶穌,他們對他和什麼人坐在一起更感興趣。他和罪人們坐在一起——現在這成了他們的問題。耶穌沒有在他們的內心掀起任何波瀾,反而是罪人讓他們煩惱。罪人怎麼能來和這位導師坐在一起呢?
那裏有罪人。有罪的人坐在那裏,這些人要下他們發明的地獄。你們所謂的聖人不會讓那些罪人這麼接近——永遠不會。他們完全不想和這些人作伴。為什麼呢?為什麼你們的聖人這麼害怕罪人?
他們害怕的是自己內心的恐懼,他們害怕如果他們和罪人在一起,罪人轉變他們的可能性比他們轉變罪人的可能性更大。他們感到害怕。他們害怕他們內在的罪人。這就是他們恐懼外在罪人的原因。永遠記住,你所說的一切最終都和你有關,它和別人沒有關係。如果你害怕去一個酒鬼聚集的地方,這只表明你有某種想要酗酒的傾向性,你感到害怕。否則為什麼要害怕?——你可以自在地呆在那裏。除了你自己,沒人可以腐化你。
他們就對耶穌的門徒說……這一點也要記住:他們沒有對耶穌說。我知道這裏的那些法利賽人。他們會對你們說,他們不會來對我說。他們對耶穌的門徒說——因為去找耶穌說也是危險的。這個人也許會催眠你,它有風險——對他的門徒說就行。這麼軟弱的人變得位高權重;他們佔據了世界上所有重要的職位,他們大權在握卻軟弱無力。他們甚至不願去面對耶穌。
你們老師為什麼和稅吏與罪人一同吃飯?——好像罪人就不是人一樣。好像他們自己就不是罪人。那裏有誰可以說「我不是罪人」?呆在這個世界上就等於以某種方式涉入罪惡。沒有人可以宣稱例外。
當整個人類都涉入罪惡,你怎麼可能置身事外呢?你也是一分子。如果某個地方發生了罪惡,我也是它的一部分,因為我是人類的一員。我創造了這個局面——也許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我也參與了創造。越南戰爭發生了:我是它的一部分,我也是罪人。我怎麼可能認為自己不在其中呢?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做的事情,他和我都是參與者。我們是相互涉入的。
一個真正的聖人總是感到謙卑,因為他知道他也是一個罪人。只有虛假的聖人才覺得高傲,認為自己高人一等。沒有人是高高在上的。如果上帝存在,祂肯定也是你罪惡的一部分。祂知道這一點,因為祂涉入到你裏面。祂在你的心跳裏,祂在你的呼吸裏,如果你犯了罪,祂也是罪惡的一部分。只有所謂的聖人——假冒的,不真實的——才可能認為自己是例外並且感到高傲。
耶穌聽見了,就對他們說:「健康的人用不著醫生,有病的人才用得著。」
他就說:「有病的人才需要醫生。我是一個醫生,所以生病的人會來找我。」這應該成為準則:在一個聖人周圍,罪人們將會聚在一起。這一點應該成為準則。如果你看到一個聖人周圍只有正派的人,他就根本不是一個聖人。這個醫生是假的,因為每當一個偉大的醫生來到世界上,生病的人肯定會奔向他。他們肯定會圍這個人,因為他們有需要。他們希望變得健全和健康,現在醫生來了。
健康的人用不著醫生,有病的人才用得著。但是記住,反過來就未必了。一個罪人需要聖賢,但如果你認為你不需要聖賢,這並不意味著你不是一個罪人。生病的人才尋找醫生,一個健康的人不用求醫,但只是不求醫,不要欺騙自己,你就認為自己是健康的。記住,反過來未必成立。所以耶穌在下一句經文裏說:
你們去揣摩這句話的意思……
他說:「這是真的:有罪的人肯定要尋求我,有罪的人肯定會來見我。我是靈魂的醫生。那些健康的人,我不是為他們而來的,他們不用來。不過你們去揣摩這句話的意思,它並不簡單。去對它靜心冥想。你也許自己生病了,你需要我,但你一直認為你沒有生病。」
一個人身上能出現的最大的疾病就是當他病了卻認為他沒有病。那樣就沒有人可以治療他,沒有藥物可以幫助他。醫生也許就在隔壁,但這個人將會不治而亡。這是能夠降臨到一個人身上最大的不幸:生病了卻認為他是健康的。
你們去揣摩這句話的意思:
我將心懷仁慈,你們勿需犧牲。
這是耶穌說過的最重要的話語之一。這就是他的整個秘密:我將心懷仁慈,你們勿需犧牲。馬哈威亞沒有這麼仁慈,穆罕默德沒有這麼仁慈,即使慈悲的佛陀都不像耶穌這麼仁慈;因為他們都說你必須做出犧牲,你必須改變你的模式,你必須清除你過去的業力。
在印度,長久以來我們一直談論慈悲,但同時我們也不停地談論業力。一個人所有的行為都要被記錄下來,所有你犯下的惡行,你都要用善行來抵銷它們。你必須達到一種平衡,只有那樣業力才會勾銷。這就是耶穌說的犧牲的意思。
他說:我將心懷仁慈。這就是他關鍵的秘密。當他說「我將心懷仁慈」,他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要你消除所有你犯下的惡業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整個事情是巨大的、龐大的。生生世世以來你做過各種事情,而且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必定是錯誤的,因為你一直是無意識的。當你是無意識的,你怎麼可能做出任何好事呢?你做過成千上萬的事,但全都是錯誤的。
當一個人沉睡的時候,他不可能做出任何好事。善行在無意識狀態是不可能的,只有罪行的可能。無意識狀態就是罪的根源。你犯的罪太多,看起來幾乎沒有可能。你要怎麼走出來?——這種努力似乎微不足道,這種努力似乎是無望的。耶穌說:「仁慈會做這些,你只要交托給我。」當耶穌說「我將心懷仁慈」,他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就是:如果你可以信任我,如果你信任你被寬恕了,你就得到了寬恕——因為所有這些業力都是在無意識的沉睡狀態下犯的。你不用為它們負責。
這是耶穌的核心訓示:除非一個人是警覺的,否則他沒有責任。這就像一個孩子犯罪一樣。沒有法庭會懲罰孩子,因為他們會說孩子並不知道,他不清楚他做了什麼。他是無心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他沒有責任。或者一個瘋子犯了罪,他謀殺了別人。一旦證實這個人是個瘋子,法庭就必須寬大處理,因為瘋子不可能負責。或者一個醉漢的行為。如果證明他喝醉了、完全喝醉了,你最多就只能懲罰他酗酒,你不能懲罰他的行為。
耶穌說:「我來了。我將心懷仁慈。」記住,這並不意味著你要靠耶穌來寬恕你。這一直是個誤解。基督教徒一直以為因為耶穌是上帝的獨子,因為他心懷仁慈,所以什麼也不用做了。只要信靠他,承認你的罪行。他是仁慈的,他會寬恕你。
事實上,耶穌只是一個藉口。他是在說:如果你變得警覺,如果你覺察到迄今為止你做的一切都是無意識的——就是這份對你過去是無意識的覺察,就是這種認識變成了寬恕。耶穌並沒有做任何事情。
這就像我向你保證:如果你向我臣服,我將會轉變你。其實並沒有保證,我也不會做任何事情。你臣服,那就是全部——轉變就發生了。但如果沒有臣服的物件,你將會很難臣服。你會說:「我要向誰臣服?」這看上去不可能的、荒謬的。只是臣服,並沒有要臣服的物件?你會覺得自己是可笑的:你在做什麼?——你需要某個人來臣服,而那個人只是臣服的藉口。
當我說:「我保證我會轉變你」,其實我什麼也沒做,因為沒有人可以轉變你。但如果你交托,這個舉動本身……當你臣服,當自我被交托,轉變就發生了——因為自我是唯一的障礙。因為自我,你才沒有轉變;因為自我,你的心上才壓了一塊石頭,讓你的心跳得不順。一旦這塊石頭被移開……
你已經非常執著於這塊石頭,你說:「除非我找到某種寶石,否則我不會交出這塊石頭。」
於是我說:「好吧,讓我的雙腳成為藉口。」你非常沉迷於那塊石頭,你認為除非你找到寶石,除非你找到一個神,否則你不會交托,因為那塊石頭非常寶貴。由於你的愚蠢,我不得不扮演上帝。於是我說:「好吧,讓我成為上帝。但是拜託,交出你的石頭,好讓你的心開始正常跳動;好讓你開始感受、開始愛、開始存在。」
當耶穌說:「我將心懷仁慈」,他說的是同樣的事情。他在說:「我在此寬恕你。你只要交托。跟從我,我會心懷仁慈,你們勿需犧牲。因為我來不是召喚正派人士,而是要讓罪人悔改。」這句話無比美麗。每次耶穌、佛陀或克裏希那出現,這就是他們來的原因。
我來不是召喚正派人士……首先,他們永遠聽不到召喚。正派人士是死氣沉沉的人;他們聽不見,他們充斥著自身的噪音。他們非常確信他們的善行。他們沒有事實依據,但在他們的信仰裏,在他們的想像裏,他們認為他們是有理有據的。他們沒有依據——他們的大廈就像小孩子用紙牌搭的房子:一陣微風吹過,房子就沒了。但是他們相信它。那個房子只存在於他們的想像裏。
首先,他們不會聽到召喚。其次,如果你堅持不懈,他們就會生氣。第三,如果你頑固不化,就像耶穌一樣,他們就會殺了你。第四,當你死了,他們將會崇拜你。事情就是這樣發展的。
因為我來不是召喚正派人士,而是要讓罪人悔改。事實上,認識到你是個罪人已經是一種轉變。一旦你認識到你是個罪人,你就悔改了。沒有別的悔改。
這樣來看待它。晚上你睡得很沉,你在做夢。如果你意識到你在做夢,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現在你沒有睡覺了。一旦你覺察到你在做夢,你就醒了。一旦你覺察到你在睡覺,你就沒有睡覺了——結束了。睡眠已經離開了你。
要保持是個罪人,一個人需要堅持認為自己不是罪人而是好人。為了隱藏自己的罪,一個人需要堅信自己是正派的而不是有罪的。有時候自稱正派人士的人認為即使他們偶爾犯罪,那也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善行,是為了匡扶正義。
這發生過:印度和巴基斯坦交戰的時候,每個人都處於戰爭情緒(war mood)當中。連耆那教的聖人都有戰爭情緒。至少他們不應該有,因為幾百年來他們一直宣導非暴力。但我看到新聞裏說阿查亞·圖爾斯(Acharya Tulsi)——耆那教最大的長老之一——祝福了這場戰爭。他說了什麼?
他說開戰是為了保衛「這個非暴力的國家」。「儘管不得不使用暴力,也只能這樣——為了保衛這個佛陀、馬哈威亞、甘地的國家。」你們看到其中的狡猾嗎?非暴力必須通過暴力來守護。為了和平,一個人必須作戰。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得不殺了你,但我這樣做是為你好。
一個認為自己有罪的人已經交托了。他認識到:「我是個罪人,我做的除了罪行還是罪行。並不是我偶爾才犯罪。相反,我就是個罪人。這不是一個行為的問題;這是一種持續的無意識狀態。我是個罪人,我做的事情是不是錯誤的並不重要。有時候我並沒有做錯事,但我還是個罪人。」
犯罪是無意識狀態的一個特點。它和行為無關。一天當中你也許沒有做任何錯事——你也許就呆在家裏,斷食、靜坐、靜心;你沒有做任何錯事——但你依然是個罪人。如果你是無意識的,你就是個罪人。
你是個罪人並不是因為你犯下的各種罪行。你是個罪人是由於無意識的狀態。並不是因為你犯了罪,所以你才是個罪人;而是因你是個罪人,所以你才犯罪。這是一種持續的無意識狀態——連續不斷。一旦你認識到這種狀態,這種認識就是一種覺醒。早晨到了,它敲響了你的門:你清醒了。你的覺知還很薄弱、脆弱——你可能再度入睡,是的,有這種可能——但你清醒了。你可以利用這個片刻從床上起來。
……因為我來不是召喚正派人士,而是要讓罪人悔改。
耶穌又對眾人說:「若有人要跟從我,就要放棄自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來跟我。」
若有人要跟從我……如果你決定跟從我,這就是你必須做的。這是訓練,這是耶穌唯一提供的訓練:放棄自己。
當你去找一個耶穌這樣的人,你必須放下自己的觀念和自我。你必須完全放下自己的判斷,因為只有你放下自己的觀念、判斷、自我,耶穌才能穿透你。很快你就不需要耶穌——一旦你放下自我,事情就會自己開始發生——但作為第一步:你要放棄自己。
瞧瞧……你有可能來向我臣服。但也許那個臣服是你的觀念,那它就不再是臣服。當那個臣服是我的觀念而不是你的,它才是臣服。如果它是你的觀念,它就不是臣服——你只是在奉行你的觀念。
這種事情每天都有。有人來了,我問他:「你希望進入桑雅生嗎?」
他說:「等等,我必須考慮一下。」
我對他說:「如果你要考慮,那它就是你的桑雅生而不是我的。」
你思考然後得出結論,但它是你的自我進行思考而得出的結論。然後你加入門徒,但其實你錯過了這個機會。當我問你,縱身一躍的機會就在那裏。要麼你沒有自身的考量,你抓住了它,那它就會是一次悔改、一次轉變、一次皈依。如果你認為它還不錯,那它就只是不錯而已,你加入,但那只是你在奉行自己的觀念。這裏面沒有臣服。
放棄你自己。第二件事情: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與耶穌同在的生活是一種一刻接著一刻的生活。它不是一種對未來的打算。它沒有計劃,它是自發的。一個人必須一刻接一刻地活著,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
為什麼是十字架?——因為交托就是死亡。為什麼是十字架?——因為交托是痛苦的。為什麼是十字架?——因為交托就是受難。你的整個自我會受苦、燃燒。你的觀念、你的過去、你的人格會一直受到煎熬。所以它是十字架。十字架是死亡的象徵……直到你死去,什麼都不可能;除非你死去,否則復活是不可能的。
就要放棄自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來跟我。每天、每個早晨都必須這樣做。你不能認為「是的,我已經交托過一次,那就結束了。」沒這麼容易。你必須交托成千上萬次。你必須每個片刻都要交托,因為頭腦非常狡猾。它會捲土重來。如果你認為交托過一次就結束了,頭腦將會再度捕獲你。它必須每個片刻都進行——直到你徹底死去而一個新的實體出現,直到一個新人類在你內在出生,直到你不再是過去的延續:一個突破已經發生了。
你會知道它,因為你不再認得自己。你是誰?你將無法看到你與過去連結的方式。你只會發現一件事情——突然有一個空白。那條線折斷了,過去消失了,某種新事物進入了你的內在,它完全與你的過去無關,它與過去完全沒有連結。宗教不是改良。宗教不是重新粉飾。宗教與過去毫無關係,它是全新的。
因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喪掉生命——不要執著於自我。
因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喪掉生命。凡為我喪掉生命的,必救了生命。
失去它,你就會擁有它;執著它,你就會失去它。看起來矛盾,但它就是簡單的真理。種子在泥土裏死去,然後變成一棵大樹。但是種子可以執著於它的自我,它可以一直保護與防衛自己,因為對種子而言,這就像死亡一樣。種子永遠無法看到樹木,所以這是一種死亡。
你永遠無法看到我所談論的那個人,所以這是一次徹底的死亡。你甚至無法想像那個人,因為如果你可以想像出來,那將會是你的延續。你無法期盼那個人,因為如果它是你的期盼,那你的期盼就會成為橋樑。不,對於那個新人你完全是兩眼一抹黑——所以信任是需要的。
我無法向你證明它,我無法論證它,因為我越是論證它、證明它,它就對你變得越不可能。如果你變得信服,那阻礙就成型了,因為你的信服將會是你的信服——只有當「你」徹底離去,那新的才會到來。你所有的認定、觀念、論證、證據都不在了——通通消失——只有一種空缺被留下來。在那個空缺裏面,天堂就打開了,聖靈像鴿子一樣輕輕降臨到你身上。
凡為我喪掉生命的,必救了生命。
為什麼耶穌要強調「為了我」?看一下這個問題:如果你要徹底死去,只有當你不復存在,一個新人才會出現,那誰會成為你與那個新人之間的橋樑呢?你不可能成為橋樑,否則那個新人將不會是新人,它只會是粉飾過的舊人。
師父變成了橋樑。他說:「安安靜靜地死去吧。我會照看你。進入死亡,我會照料,讓新人可以進來。不用擔心,放鬆……信靠我。」
所以宗教永遠不能成為一種哲學,它永遠不能成為一種神學。它永遠不會以論證為基礎,它不可能。它的本質阻止了這種方式。它會保持是一種信任。如果你信任我,你就可以容易地死去,你沒有恐懼。你知道我在那裏。你愛我,你知道我也愛你,為什麼還要恐懼呢?
這發生過:一個剛結婚的年輕人去度蜜月。他是個武士——一種日本的勇士。他們正坐一條小船去一個島,突然碰上了暴風雨。那是條小船,暴風雨很猛烈,他們很可能會落水。
妻子變得非常擔心。她開始發抖。她看著那個武士——她的丈夫——但他安靜地坐著,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他們正處於死亡的陣痛之中!小船隨時可能沉沒。
這個女人說:「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你像個雕像一樣坐著?」
武士從劍鞘裏拔出他的劍——妻子無法相信這一幕:他在幹什麼?——然後他用出鞘的劍逼近妻子的喉嚨。妻子大笑起來,他說:「為什麼你要笑?這把劍就在你的喉嚨上——只要我輕輕一揮,你的腦袋就掉了。」
妻子說:「但它在你手上,所以沒有問題。這把劍是危險的,但它在你手上。」
武士把劍收回去,說:「這場暴風雨在我的神手上。暴風雨是危險的,但它在某個我愛的人手上,祂也愛我。這就是我不害怕的原因。」
當劍在你的師父手上,他不會殺害你,只有你信任他,你才會安詳地、優雅地、懷著愛死去。出於那種優雅……出於那種平和……出於那種愛……你創造出一個可能性,讓新人可以到來。如果你在恐懼中死去,新人就不會到來,你只是死去。所以耶穌才說:信靠我——讓我成為那個橋樑。
人若賺得全世界卻喪失自己、賠上自己,又有什麼益處呢?
記住,你可以賺得全世界卻喪失自己——就像從古至今全世界的人們一直在做的:賺得全世界卻喪失了自己。有一天他們突然發現,他們賺得的一切都不是他們的。他們兩手空空地來,他們兩手空空地去。沒有什麼屬於他們。那時痛苦就接管了。
人若賺得全世界卻喪失自己、賠上自己,又有什麼益處呢?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聰明的方式就是先賺得自己。即使因此失去了整個世界,那也是值得的。如果你獲得了自己的存在、自己的靈魂、自己最內在的核心而失去了整個世界,那是值得的。
要獲得那個最內在的核心,你不僅要失去這個世界,你還要失去「我」的概念——因為那是最內在核心的阻礙:自我。自我是虛假的實體。你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你一直以為你是別人。那個別人——那個虛假的實體——就是自我。除非虛假的離開,否則真實的無法進入。
讓虛假的離開,真實的就出現了。悔改、回歸、回應,天國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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