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修的文化大革命》

第四章:把右臉也給人打:受虐狂的高檔美味。

(譯自《From Ignorance to Innocence》第二章)

1984年11月30日

  問題1:

  親愛的師父:

  你如何看待非暴力哲學,以及著名的基督教的「把右臉也給人打」?

  我不是一個哲學家。哲學家思考事物。這是一個頭腦的運作。

  我的方式是「非-頭腦」的、「無念」的。這正好跟哲學相反。

  我不是在思考事物、理念,而是在直觀,透明的直觀,只有當你把頭腦放在一邊,只有你通過寧靜,而不是通過邏輯,你才能有透徹的直觀。

  直觀不是思考。

  太陽昇起的時候;如果你思考它,那你就錯過了它,因為當你思考它的時候,你其實是在逃離它。在思考中你能躲到千里之外;思想的速度甚至比光速還快。

  如果你直觀著日出,那麼有一點是肯定的:你沒有在思考它。只有這樣你才能直觀它。

  思考是蒙在你眼睛上的面紗。它強加了它自己的顏色,把自己的意見強加於真實的自然。它不允許真實接觸到你,它自己強行趴到真實上面;把你和真實隔開。

  因此,從未有哪個哲學家能知道真理。

  所有的哲學家都在思考真理。但「思考真理」是不可能的。要麼你知「道」,要麼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那麼就不需要思考「道」。如果你不知「道」,你怎麼能思考「道」?你怎麼能確定你正在思考的東西是「道」?

  一個哲學家思考真理,就像一個盲人思考光。

  如果你有眼睛,你就不會思考光,你能直觀到它。

  直觀是一個完全不同於思考的方式;它是靜心的副產品。

  我不願我的道路被稱為某種哲學,因為它跟哲學毫無關係。你可以稱之為「philosia」。「philo」的意思是:愛,「sophy」的意思是:智力、知識,所以「philosophy(哲學)」的意思是:愛知識。但在「philosia」裡,「sia」的意思是:直觀,所以「philosia」的意思是:愛存在,不是愛知識——是愛體驗,不是愛智力。

  所以第一件事情要記住。非暴力對聖雄甘地來說是哲學,但對我來說不是哲學,而是一個「philosia」。所以我一直在跟信奉「甘地主義」的哲學家、思想家爭鬥著。甘地的自傳叫做《實驗真理》。

  這是個完全荒謬的說法;你怎麼能對真理做實驗。

  當你在寧靜中,真理就在那裡,很充實,帶著絕對的尊嚴。而當你不在寧靜中,真理就被遮蔽了。

  當你在寧靜中,真理不是作為一個對象出現在你面前。當你在寧靜中,突然地,你頓悟到你就是真理。

  並不是你作為一個觀察者看見一個作為被觀察者的真理,而是觀察者就是被觀察者;二元性消失了。

  這裡不存在思考的問題。沒有懷疑,沒有信仰,沒有思想。

  而甘地竟然在試圖「實驗真理」。

  這個說法意味著:你知道真理是什麼;否則你怎麼能實驗它?但是,一個知道真理的人,有什麼必要去實驗它?他會「無為」地生活在真理中。對甘地來說,一切都是哲學,對我來說,一切都是「philosia」。甘地是一個思想家,我不是一個思想家。我的方式是存在性的,不是知性的。「非-暴力」這個詞,我不感興趣,這不是風格,因為這是負向性的詞。「暴力」是正向的,「非-暴力」是負向的。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簡單的事實:你先認為「暴力」是正向的,堅實的——然後,「非-暴力」,你否定它。

  我會稱之為「尊重生命」,我不會用「非暴力」這個詞。「尊重生命」——這是正向性的;這本身就包含著非暴力。

  如果你尊重生命,你怎麼會有暴力呢?但如果你是「非-暴力」的,卻有可能絲毫也不尊重生命。

  我知道這些所謂「非暴力」的人……你會很奇怪:在加爾各答,耆那教徒有很高的地位。在所有的大城市——孟買、加爾各答——他們都是些超級富豪。在加爾各答,我知道有一些奇怪的現象;當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常呆在一個人房子裡,此人很獨特,名叫舍漢羅.杜格。他在很多方面都很獨特。我愛這個人——他是很富有色彩的人。

  他是個老人——他在七年前去世了。當他第一次遇見我的時候,他七十歲,但他活到了九十歲。

  他在杰普遇見我,那是他的家鄉,他邀請我去加爾各答,因為他的生意在那裡;他在那裡控制著整個白銀市場,不但在印度,還涉及到整個亞洲。他被稱為「銀王」。我曾聽說過他,但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當他在杰普第一次來看我的時候,他觸摸了我的腳——這位老人一副拉賈斯坦式的打扮,看起來很古老——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就要給我。

  我說:「現在我不需要它們。你給我個地址吧,什麼時候我需要了,我會問你要,如果你仍然還很有錢,並且願意給,那你就給吧。但是現在我不需要,所以何必給我添麻煩呢?我馬上有一個三十六個小時的旅行,我還要照顧這些錢。我甚至都睡不著,任何人都可能把它們拿走。所以你還是自己留著你吧。」但他哭了,淚如泉涌。我說:「我並沒有說什麼啊,你怎麼會如此傷心呢?」

  他說:「沒有比這更讓我傷心了。我是一個可憐的人,因為我除了錢,什麼也沒有。我希望能為你做點什麼——我從你那裡感受到了如此多寶貴的東西——而我是可憐的人;除了錢,我一無所有。如果你拒絕我的錢,那麼你就是拒絕了我,因為我拿不出別的東西。所以請你拿著這些錢。如果你想燒了它們,那就立刻在這裡燒了它們。如果你想扔了它們,你就扔吧——那是你的事。但是記住:決不要再拒絕我的錢,因為那意味著你拒絕了我。而我拿不出別的東西。」

  他的眼淚是真摯的,他的話也很富有意義,對此,我就說:「好吧。把錢給我,拿出來吧……你的口袋裡還有。」

  他說:「太好了。你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說著他把錢都掏了出來。他還把口袋翻出來給我看,說道:「全在這,我沒有別的東西,但你正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後來他邀請我去加爾各答。

  那裡住著一個耆那教徒團體。耆那教徒喜歡在某個地方聚集在一起,因為他們要顯示自己是高等人,不願與低等人混雜在一起。他們自認為是最具宗教性的。

  在那裡,老人告訴我:「我讓你看看會使你驚奇的東西。」他帶我到一個房間,他拉開窗帘說道:「看外面。」

  我往外一看……我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那裡至少有一百張小床,沒有床墊,一百人躺在床上。我說:「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不用床墊,連枕頭也不要?他們一定很難受。」

  他說:「你不知道,這其中是有名堂的;這些人是耆那教徒雇來的。」

  我說:「雇來的?為了什麼?」

  他說:「為了要他們睡在這些小床上。」

  我說:「但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他說:「目的是讓小床上的……」在印度這個熱帶國家,有各種各樣的昆蟲。有一種昆蟲——我不知道英文怎麼說——KHATMAL……?

  「就是臭蟲,師父。」

  臭蟲——這是一種寄生蟲。耆那教徒不能殺死這些蟲,因為他們信奉非-暴力主義。他們不但不殺這些蟲,他們還考慮到:如果沒有人睡在床上,床上的臭蟲就會自己死去——所以他們雇人來養活這些臭蟲。他們的價錢是每個晚上五個盧比:你要睡在滿是臭蟲的小床上,它們會在整個晚上吸你的血。非-暴力的人沒有必要尊重生命。他們這是幹的哪門子買賣?他們要養活臭蟲,那麼那些人呢?這他們就不管了,因為他們付了錢了。大家你情我願。

  但是看看他們出的這個主意……他們把一個人踐踏到如此地步。那個人一定陷入了困境,否則他為什麼要為了五盧比去糟蹋自己的生命?也許他的母親要死了,也許他的妻子正在醫院裡,也許他的父親出了事故,而這五個盧比可以用來付醫葯費,買點吃的或別的東西。

  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幸讓臭蟲咬。只有一百張小床,名額有限。那些人花錢養臭蟲來賺取美德。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的銀行存款又增長了:因為他們救了這麼多臭蟲的命。一個奇怪的嗜好——養臭蟲。他們不管那些人——整個晚上將飽受折磨,因為他們付了錢了,所以他們心安理得。

  我想提醒你們:一個信奉非暴力的人可以不必尊重生命。但是一個尊重生命的人必定是非暴力的——這是必然的結果。但這種非暴力具有完全不同的品質。這不同於聖雄甘地的非暴力。比如說,甘地一直教導他的門徒要非暴力——他自己也是這麼做的,他不是一個騙子;不管他所信仰的東西是否錯誤,他都全身心地去做。他的善意總是真誠的,你不能懷疑他的真誠,但他是否明智就大可懷疑了。但如果一個人有強烈的善意,卻沒有智慧,那他就比任何人都危險——因為他的善意是盲目的。甘地自以為是在提倡非暴力,但實際上,他是在教大家對自己採取暴力。

  我的道路不是這樣的。尊重生命,就不能把我自己排除在外:如果我對周圍的生命充滿尊重,那我怎麼能不尊重自己的生命?

  在深邃的寧靜中,其實沒有你我之分。

  生命就是生命,它是一個流動。

  我們其實被無形的線連接在一起。如果我傷害了你,我就傷害了我自己;如果我傷害了自己,我就傷害了你們所有的人。

  我希望清楚地作出區分。那是病態的——信奉非-暴力的人非常小心地提防自己不要傷害到別人——過分小心了!因為他沒有尊重生命的體驗——他只知道理論;通過理性分析,他作出結論:這是對的,這是正確的路——他將對自己實施暴力,這實際上就是把對別人的暴力轉移到自己身上,本質上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認識一些獵人,按理說他們是暴力的人。我奇怪地發現:他們竟然很有愛心,很友善。而我遇到的那些非暴力分子卻是既無愛心也不友好的人。這個反差讓我開始更深入地去看:這是怎麼回事?

  我開始跟這些獵人交朋友,我發現他們很單純,很天真。一個人可能殺死過一百頭獅子,但他自己卻跟一個孩子似的。他沒有那種非暴力主義者的傲慢、自大。

  他是一個單純的人。他知道他不是一個聖人。但那些非暴力主義者總是相信自己是聖人,是高人一等的超人。

  其實他們這種自大的態度使他們比那些平生殺死過很多動物的人更暴力。

  一個非暴力主義者也許在身體上沒有傷害你,但在心理上,他是非常暴力的。在心理上他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證明自己的優越性。還有:所有他壓抑下來的原本是面向別人的暴力,並沒有消失;壓抑是無法讓任何東西消失的。那個暴力的念頭產生之後,如果不對別人表達出來,那麼它就會轉向自己。所以非暴力主義者用盡一切辦法折磨自己。暴力並沒有消失。甘地就對自己非常暴力——隨便找個藉口,他就開始絕食。絕食是暴力的,如果你讓別人挨餓是暴力,那你讓自己挨餓就不是暴力了?你有雙重標準?

  只有一個標準:你是暴力的,如果不是對別人,那麼就對自己。

  如果你對別人暴力,那麼別人有可能會報復,會阻止你對他暴力。但如果你對自己暴力,就不會遇到任何阻力,因為這關別人什麼事?對自己實施暴力的人真的是很狡猾,他找到了最完美的受害者,不會遇到任何反抗。你可以隨意擺弄你自己的身體。

  我在印度看見過如此多的人用盡各種手段折磨自己,這很清楚地向我顯示: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宗教都掌握在那些施-受虐狂者的手中。

  這是毫無疑問的。這些宗教已經提供了足夠多的證據表明:教主和信徒都是施-受虐狂者。

  耆那教是唯一允許信徒絕食到死的宗教。他們不把這叫做自殺,而是給了個好聽的名字:森陀羅(santhara),意思是:放棄求生欲望。

  每年都有許多耆那教徒死於森陀羅。政府無權干涉,因為這是宗教事務。政府不能干涉任何人的宗教信仰。這是他們的一個殘酷法門。死刑電椅都比它非暴力得多——你一坐上去,就死了,你甚至沒有感覺到它。

  但耆那教徒會持續絕食兩個月,三個月,這邊人們在對他歡呼,稱贊他,可他哪裡聽得到?他那邊簡直比地獄還地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這些就是非暴力主義者。

  甘地就是從這些白痴那裡學到了非暴力主義。他的一個老師就是一個耆那教的法師——折磨自己,並教別人也這麼做……

  因為憑什麼讓別人聽你的?你只有自己先作個榜樣,你才能說服別人。

  所以我稱他們為:施-受虐狂者;這些人是雙重的。通常,在精神病院你會發現某人是個虐待狂,某人是受虐狂,很難得發現某個人擁有這兩者,施-受虐狂者。

  有人問我:什麼樣的男人和女人會配成美滿的一對。我說:「一個是虐待狂和一個是受虐狂。那將是世界上最匹配的一對。他們肯定不會離婚。他們將自得其樂。」

  受虐狂沒有造成什麼大危害,他們只是傷害他們自己。虐待狂者有很大的危害性,因為他們的享受在於傷害別人。但危害性最大的就是施-受虐狂

  聖雄甘地就是一個施-受虐狂。首先他折磨自己;然後他的自我折磨使他變成聖人、權威來折磨你。

  我沒有什麼非暴力哲學,但我有我的道路,我稱之為「尊重生命」。這完全是另一回事。

  非暴力主義只是說:不要傷害別人。難道這就夠了嗎?

  尊重生命提倡分享,分享你的快樂、你的愛、你的寧靜、你的祝福。有什麼就分享什麼。

  如果你尊重生命,這將成為一個祈禱。

  你到處會感覺到活生生的神。

  觀看一棵樹也是一個祈禱。招待客人也是一個祈禱。

  你不是在為別人服務;你只是在享受你自己。

  因此我希望你永遠記住:尊重生命才是我的道路。

  你還問我:如何評論基督教的哲學,基督教的那個「把右臉也給人打」?其實耶穌的這一套正是在從印度學去的。他沒有別的方式能學到它,因為猶太人的經文裡沒有非暴力的觀念。甚至猶太人的上帝也不是非暴力的。他明白地宣稱:我是個憤怒的上帝。誰要是不聽我的,就給他點厲害看看,我可不是好惹的,」他還說:「我是個充滿憤怒和嫉妒的上帝……」當希特勒說:「誰要是不聽我的,我就滅了他,」也許他沒有意識到他的這個態度正是跟猶太人的上帝學的。

  耶穌從別處學來了非暴力的觀念。這只能來自印度。耶穌是從印度得到了這個觀念,這是猶太人不接受他的原因之一。

  不過,那個「把右臉也給人打」,是耶穌的發明,在印度的經文中找不到。似乎是非暴力主義太深入人心了,太有道理了,所以沒有人問:「如果別人傷害你,那怎麼辦?」

  馬哈維亞和佛陀會這樣回答:「讓他傷害你,他會遭報應的。你別管它,繼續走你的路。」

  對了,佛陀曾經被一個僧人問道:「如果別人傷害我,我該怎麼辦?」

  佛陀說:「如果你在行走時不小心被一根樹枝拌倒了,你會怎麼辦?」

  那人說:「我還能怎麼辦?這是個意外。」

  佛陀說:「同樣地,如果有人發瘋了,生氣了,他打了你。這就好像一根樹枝拌倒了你。所以別管它,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耶穌肯定經常被人問了這個問題。耶穌就說: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左臉,那麼就把右臉也給他打。

  非暴力主義者會有這種態度。但是,當有人打了你,你竟然還請對方多打你一下,你這不是在鼓勵這個世界的暴力嗎?這其實不是非暴力。你是在一廂情願,以為對方可能會被你感動了。也許對方是個虐待狂。那麼你就是就在鼓勵虐待狂虐待別人;你正是在鼓勵暴力。允許別人欺負你,折磨你,就是在鼓勵暴力。

  這個愚蠢的觀念是整個印度衰落的表現。

  印度在馬哈維亞和佛陀之後,開始衰落了。印度二十五世紀以來遭受的奴役,馬哈維亞和佛陀對此是完全有責任的,因為他們教導非暴力。他們完全忘記了周圍國家的人們不是非暴力的。你這是在勾引那些人,引誘他們:「來吧,來侵略我們,對我們實施暴力。」這就是印度二十五個世紀以來的歷史。任何人只要想得到財富、女人、奴隸,就會來侵略印度。這並不難,印度是非暴力的國家。

  請你看看你的非暴力,正是它煽起了暴力,這是哪門子非暴力?這是給世界帶來了更多的暴力。在馬哈維亞和佛陀之前,印度從未被侵略過。一直沒有暴力發生,無人敢侵略印度。但在馬哈維亞和佛陀之後,印度人成了刀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暴力層出不窮地發生著。千百萬的人被屠殺,沒有任何反抗,因為反抗就是暴力。

  正是這個非暴力帶來了這麼多暴力。

  責任在誰?把右臉也給人打,你這是在告訴對方:「請再多打我幾下,我覺得不夠爽。你多打我一下,我的美德就增長一分。」

  而「尊重生命」會從不同的角度處理整個問題。

  我說尊重生命,包括尊重你自己的生命。

  事實上,只有你首先能尊重自己的生命,你才有可能尊重其他的生命。

  愛自己,然後你才能愛別人。

  尊重生命不允許引發暴力。自己不發動暴力,但如果有人發動了,就必須馬上制止。

  耶穌說:「如果有人打你左臉,就把右臉也轉過去。」我會說:「好吧,把對方的右臉轉過來——更狠地扇他一下。給他一個教訓!要讓對方知道:不能這麼輕易地打一個人的臉——這是個回敬,更大的回敬。如果你有能力,就對他左右開弓。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右臉也給他,讓自己成為一個聖人?應該打他並且同時告訴他:‘我並不信仰暴力,因此我必須在一開始就制止它。而且你要記住,你不能輕易地、毫無阻力地發動暴力。’」

  如果你尊重生命,你必須要阻止暴力。

  另外一方面,別人打你,你回敬對方,這正是對他的尊重。如果你把右臉也給他打,那就太失禮了,你這是在羞辱對方,顯示自己是超人,而把對方貶低到低於人類。如果你還手,那你只是在說:你的人,我也是人,我們是平等的。這才叫尊重對方,因為你沒有抬高自己,貶低對方;你是在讓自己與對方保持平等的地位。你是在告訴他:「你是我的兄弟;如果你打了我,我會更重地打你。你可要小心了,你可能會有真正的麻煩。」

  我不贊成你試圖比別人更優越。耶穌總是說:「要溫順、要謙卑、把右臉也轉過去,因為這樣你就會得到天國。」

  我沒有給你任何天國的承諾。

  你將不會得到任何東西。其實你已經擁有了一切——那就是你的生命。

  愛並尊重你的生命。

  愛並尊重別人的生命。

  不要試圖比別人更優越。不要去貶低別人。

  在耶穌的那句話裡盡管沒有明說,但意思就那裡——你在羞辱對方。

  你想在對方心裡制造內疚。他過後可能會想:「我都做了什麼?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打他,他卻把右臉也給了我。我於是又打了他的右臉,這是多麼殘暴,簡直沒有人性啊。」他可能會失眠。第二天早上他可能會來請求你的原諒。但如果你原諒了他,你就又一次貶低了他。

  不,那都是不對的,我會這樣對你說:「如果他打了你,那你就不要成為一位超人,而是要成為一名運動員,要更狠地擊打對方並對他說:‘你什麼時候想挨揍,都可以來找我。’」

  決不去傷害任何人,但也決不允許任何人來傷害你;只有如此我們才能創造一個人道的世界。

  印度的道路已經被證明是徹底失敗了。二十五個世紀以來被奴役、被屠殺、被掠奪,竟依然沒有人伸出一個手指並譴責說:佛陀和馬哈維亞必須為此負責。他們製造了這個國家的衰敗和軟弱。不,我不贊同制造這種軟弱無能,去吸引別人來對你施暴。

  你自己決不使用暴力,但也決不允許別人對你使用暴力。

  惟有如此,才有可能創造一個人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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