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成為孩子

The Book of Children

第六章:青少年

從小孩身上學習

  為什麼新世代對父母來說是一個這麼大的問題?

  因為新世代比較聰慧,聰慧帶來問題。新世代比較聰慧是很自然的事,演化就是如此,每一個新世代都會比上一個世代更聰慧。你的小孩將比你更聰慧,你小孩的小孩將比你的小孩更聰慧。

  這是一種動能,一種聚集而成的動能。你正站在佛的肩膀上——所有部份都是你的。比方說,在我的存在裡佛陀佔一個部分、耶穌佔一個部分、亞伯拉罕佔一個部份,克里須那佔一個部份、穆罕默德佔一個部份……這樣一來,佛陀便比我更貧窮,耶穌便比我更貧窮。而未來的某個開悟者,將會比我更富有,因為我是他存在的一部分,但他無法是我存在的一部分。演化不斷地聚集動能。

  每一個小孩都應該比父母更聰慧才對——但是這帶來麻煩,因為會冒犯到父母,父母喜歡假裝他們無所不知。在過去假裝比較容易,因為要傳授知識給小孩子,只能靠父母的口頭傳遞。

  比如說,一個木匠的小孩會從爸爸身上學到他這輩子所需的一切,爸爸不只是爸爸而已,也是老師。兒子會永遠敬畏他、尊敬他,因為爸爸知道得這麼多——各種樹木和木頭和許多東西他都知道,而兒子一無所知。他會有很大的敬意。

  年齡在以前也是被尊敬的東西:以前的人年齡愈大,就愈有智慧,這是當然的,因為他有許多經歷。現在我們已經發明了更好的通訊方法,爸爸已經不再是老師,教學這個專業已經截然不同了。小孩子去上學,爸爸是三、四十年前上的學,這期間知識爆炸發生了,小孩子將學到爸爸不知道的東西,回家後,他怎麼會對爸爸感到敬畏呢?——因為他知道得比爸爸還多,更跟得上時代,爸爸似乎過時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而且會越演越烈,因為我們的期待是陳舊的,而我們還要孩子尊敬他的父母,就像過去自己尊敬父母一樣——但整個情況已經改變了,你必須學一些新東西:開始尊重小孩。現在,新的比舊的更該受到尊重。開始從小孩身上學習吧,因為他知道得比你多。當兒子從大學裡回家,他當然知道得比你多。

  這就是我在大學裡的經驗。我的一個哲學系教授以前常常說一堆廢話,理由是他三十年前念過大學。在他還是學生的時候,黑格爾和布萊德雷是哲學界裡重要的人,現在沒有人在乎黑格爾和布萊德雷了,維根斯坦和摩爾已經取代了他們的地位。

  這個教授對維根斯坦、摩爾一無所知,他已經過時了,我不得不告訴他:「你太老了,太差勁了,你選一個吧:開始去讀現今哲學的情況,或是停止教書!」

  當然,他很生氣——我被大學開除了。他給名譽副校長寫了一封信:「看是讓我繼續教下去,還是讓這個學生留在大學裡。我們不能同時留下來。他是個麻煩。」

  他不願意讀維根斯坦,事實上,我可以了解他的問題:就算他讀了也看不懂。維根斯坦和黑格爾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以前他也常常談到休謨和柏克萊……這些都是爛掉的名字,是歷史的一部分、註腳的一部分,不復有重要性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年齡本身已不再是使人尊重的理由了,智性、意識才應該被尊重。如果你尊重你的小孩,他們也會尊重你。也唯有當你尊重你的小孩,他們才會尊重你。過去的方式是你不斷屈辱你的小孩,一有可能就不斷羞辱他們,而他們也必須尊敬你——現在沒辦法再這樣了。

  傳道士的太太逛街的時候,注意到一間肉店裡的一張告示:「販售水壩(Dam,譯注:dam 音同damn,是髒話,在基督教中有褻瀆之意)火腿。」她對這樣的名稱略感震驚,當面詢問屠夫怎麼會使用褻瀆的字眼,他向她保證沒有這樣的事,解釋說這是胡佛水壩新飼養的豬,所以才有「水壩火腿」之名。她決定買一些回家,晚上煮給家裡的人吃。

  當先生回家的時候,她正在煮飯,問說:「晚上吃什麼?」

  她答道:「水壩(Dam)火腿。」

  牧師從未在這間房子裡聽過這樣的字眼,他責備她,但是當她解釋之後,他為自己懷疑太太而感到難為情。

  晚上,他們和六歲大的兒子坐在一起吃飯,牧師做完了謝恩祈禱,接著說:「請拿水壩(Dam)火腿給我。」

  小孩仰起頭,瞪大了眼睛,說:「既然你都說了,爸爸,請把他媽的馬鈴薯也傳給我吧!」

  嚴厲的媽媽對他狂野的女兒鄭重地說:「在和你爸爸上床之前,我從沒有和其他男人上過床,你有辦法對你的女兒說同樣的話嗎?」

  女孩回答:「有,但是不會用這麼嚴肅的臉。」

  老男人羅賓斯坦鄭重地說:「看看我吧!我不抽煙、不喝酒、不把女人,明天我就要慶祝八十歲的生日了。」

  他兒子好奇地問:「是嗎?怎麼慶祝?你又不抽煙、不喝酒、不把女人,你要怎麼慶祝呢?

 

隱瞞的裂痕

  青少年要如何創造出和父母之間的橋樑?

  首先,青少年要很誠實、很真實,不管後果是什麼。不管他們的感覺是什麼,都應該向父母表達——不是傲慢地表達,而是謙虛地表達,他們不應對父母有所隱瞞。這就是導致裂痕的原因:父母向小孩隱瞞了很多事情,小孩向父母隱瞞了很多事情,於是裂痕愈來愈大了。

  有一天我去找我爸爸,跟他說:「我要開始抽煙。」

  他說:「什麼?」

  我說:「你必須給我錢買煙,因為我不想偷竊。如果你不給我錢,我就會用偷的,但這將是你的責任。如果你不讓我抽煙,我還是會抽,但是會偷偷地抽。你會把我變成小偷,你會讓我躲躲藏藏的,無法開誠佈公。我看到很多人在抽煙,想要試試看。我要最好的煙,而且我會在你面前抽第一根煙。」

  他說:「真怪,但你的辯論是對的。如果我阻止你,你就會去偷;如果我阻止你,你還是會抽,我的制止將使你做出更多可恥的事。這讓我很難過,我不想你抽煙。」

  我說:「這不是重點。我看到很多人抽煙,心裡也出現了這一股慾望。我想要試試看這樣是不是值得。如果值得的話,你就必須持續供應我香煙。如果不值得的話,這件事就結束了。但是要等到你拒絕了,我才會那麼做;這樣的話一切責任都是你的,因為我不想有罪惡感。」

  他心不甘、情不願,不得不買了鎮上最好的煙。我的叔叔、祖父都說:「你在做什麼?這樣不洽當吧。」他們堅持……

  他說:「我知道這樣不洽當,但是你們對他的認識不如我。他怎麼說就會怎麼做,而我尊重他這麼真實、誠實。他把計畫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了:『不要強迫我,也不要制止我,因為那會讓我有罪惡感。』」

  我抽了那根煙,開始咳嗽,眼裡蒙上了一層淚;我甚至連一根煙都無法抽完,就丟掉了。我跟爸爸說:「這件事結束了,你不用擔心了。但是我要你了解,我會告訴你我所有的感覺,這樣我就不用對你隱瞞什麼事。如果我連在爸爸面前都要有所隱瞞,還能和誰相處呢?不要,我不想在你我之間創造出任何裂痕。」

  他看到我把煙丟掉,眼裡蒙上了一層淚。他說:「大家都反對,但是你的誠懇讓我不得不去買煙。」不然,在印度也許從來沒有爸爸給兒子煙的,沒聽過這樣的事。爸爸甚至不在兒子面前抽煙,這樣他們就不會有想要抽煙的念頭。

  青少年的處境艱難,他們正在轉變,正在走出童年、變成青年。每天都有生命的新面向為他們開啟。他們正在蛻變中,很需要父母的幫助。

  但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完全不和父母碰面。他們住在同一屋簷下,彼此不交談,因為他們聽不懂彼此的語言,無法了解彼此的觀點。他們只有在兒子或女兒需要錢用的時候才見面,不然就不見面了。裂痕不斷地擴大,變成難以想像的陌生人。這真的是一個災難!

  青少年應該得到鼓勵,無懼地對父母表達一切。這不只會幫助小孩,也會幫助父母。

  真實有其自身的美;誠實有其自身的美。當青少年以誠實、真實、誠懇的心來靠近父母,並且敞開心門,會促使父母敞開心胸,因為他們也背負著許多想說而不能說的事;社會禁止、宗教禁止、傳統禁止。

  如果他們看到青少年完全變得既敞開又純潔,也會幫助他們變得既敞開又純潔,而所謂的、廣為討論的代溝就會消失,它會自己蒸發。

  最麻煩的問題在於性。小孩子應該能夠說出自己心裡在想什麼,沒有隱瞞的必要,因為不論他們心裡在想什麼,都是自然的。他們應該請父母給予建議——要怎麼做呢?——他們處於混亂的狀態中,需要協助。除了父母,他們還能找誰呢?

  我如果有任何問題,都會直接告訴父母。這就是我的建議:青少年不應對父母、老師有所隱瞞……他們應該絕對誠懇,那這道裂痕就會蒸發了。我們也需要讓這道裂痕蒸發掉,因為這到底算是什麼社會呢?父母和小孩子之間有裂痕、先生和太太之間有裂痕、老師和學生之間有裂痕,到處都是裂痕、裂痕跟裂痕。

  每因為個人都被各式各樣的裂痕所包圍,彷彿溝通已經崩潰了。這不是社會,這也不是生活共同圈(commune)——因為溝通(communication)並不存在,沒有人說真話,每個人都被壓抑了。每個人都在壓抑自己的慾望,都在生氣,都感到寂寞、失意。我們已經創造出一個憤怒的世代,創造出無意義之哲學。

  這一切的理由就在於小孩已經失去和父母的接觸。小孩可以做很了不起的事,而且他們有勇氣這樣做。也許父母是做不到的,因為他們被制約得太深了。青少年既年輕又新鮮,只要教他們如何對父母誠懇就行了。

  我和爸爸做了一個協定,我跟他說:「我要做一個協定。」

  他說:「什麼協定?」

  我說:「這個協定就是,如果我說實話,你就要獎勵我,不能處罰我。因為你處罰我的話,下一次我就不會說實話了。」

  全世界都是這樣的:說實話會被處罰,所以這個人就不說了。然後他開始說謊,因為說謊會得到獎勵。

  我跟他說:「你可以決定一下。如果你要我說謊,我可以說謊……如果這會是讓你給予獎勵的東西。如果你願意獎勵實話,那我就會說實話——但是你不能因此處罰我。」

  他說:「我接受這項協定。」這是一個簡單的方法。如果你沒辦法在自己的爸爸媽媽前暴露自己……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陌生的人,你的爸爸媽媽也是陌生人,但他們是最親近的陌生人、最親密的陌生人。

  對他們暴露自己吧,這樣就不會有裂痕存在,也會幫助他們對你誠懇。要記住這一點:誠懇、誠實、真實也會激發對方心裡同樣的品質。

 

如果被壓抑……

  我很年輕,做決定的時後總是十分膽怯、沒有安全感。父母常常幫不上忙。要如何發展內在的韌性呢?

  所有的膽怯基本上都和性有關。一旦小孩有絕對的自由去發展性關係,便會看到很大的改變。他們不再膽怯了。他們生平第一次變得很果敢,雖然沒有受訓變得果敢,這是因為他們身上一個很大的生理重擔消失了,一個很大的心理緊張放鬆下來了。

  我不認為有需要教小孩如何變得果敢,唯一需要的是在愛的方面給他們自由。現在避孕藥也可以買得到,不用害怕女孩子懷孕;這很單純,是一個遊戲,好玩的遊戲。這會帶給男孩和女孩某種你無法想像的韌性,和性有關。

  人們如果被壓抑,他們就會對性很緊張;如果他們壓抑了性慾,做什麼事都會猶豫不決。他們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因為在一件很基本的事情上,他們不被允許去做一個決定,而它很根本,因為它關乎生命本身。

  我的了解是一旦小孩得到性的自由、性也被當作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來接受——性本來就是這樣——在其他事情上他們將變得十分果敢,因為這是第一次他們沒有被壓抑。創造出各種麻煩、膽怯、猶豫……的正是壓抑,因為在內心深處,他們不斷和自己的本性作戰。

  當內在沒有對抗,也沒有分裂——他們是一個堅實的個體——你將看到你面前站著一個全新的小孩子,韌性、果決、不膽怯。

  如果第一個問題毫無困難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也就可以解決了。

 

大學大大學

  青少年強烈地渴望歸屬於一個團體,什麼都好。這樣的需要反映了什麼?

  這只是因為他們不再屬於家庭,而他們太年輕,太害怕孤單地生存於世界。

  如果他們和父母之間沒有這道裂痕的話,這類團體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在東方,你看不到嬉皮啦、龐克啦、暴走族啦,你完全看不到這種東西出現,理由很簡單,因為小孩歸屬家庭。他們有根扎在家裡,並不是一個人;不像在西方有這樣的裂痕存在。

  西方的這道裂痕引起一切的問題。於是他們想有所歸屬,哪一個團體都好,因為他們害怕孤單。他們太年輕、太脆弱,所以身邊有哪一個團體,他們就開始歸屬於這個團體。任何人都可以剝削他們,他們可能被迫犯罪——他們確實在犯罪——可能被強迫嗑藥、販毒,而且確實在這麼做。有些詭計多端的人能設法組織這樣的團體、剝削這些年輕人,全都是因為他們想要有所歸屬的需要。也因為這樣的理由,首先,這道裂痕應該被消弭。

  其次,你應該創造出一些其他的團體。歷史上有很多團體,比如說,有些人屬於蘇格拉底的學校,那些追尋真理的年輕人。雅典城裡每個略有悟性的年輕人都在蘇格拉底的影響下活動。而且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而已︰東方有許多詭辯者,他們的工作就是教導人們如何辯論。有成千上萬的年輕人歸屬於這些詭辯的學校,他們只為了學習辯論,非常精練的辯論。

  在印度曾有很多學校——不同的哲學家提出過不同的哲學——而年輕人很有興趣。年紀大的人已經安定下來了,而年輕人還在活躍的世代。沒有人制止,他們想要去找哪個老師都可以,可以換老師,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並從具有原創性的思想家那裡學習——不像今日呆板一模一樣的教授,毫無原創性可言。

  每一個具有原創性的思想家本身即是一所大學,而他身邊的數千弟子都從某一個角度來學習生命的一切——不只是學學而已,他們在生活中安定下來之前,還會去實踐它、體驗它。因此他們沒有成為暴走族,反而和龍樹、芭蕉、莊子、畢達哥拉斯、赫拉克利圖斯、伊壁鳩魯在一起。這是很美的。

  年輕人來找我,一個很大的家庭在世界各地出現了。這其中有某種歸屬感,它非常有空間,所以沒有人受到奴役,每個人都很自由,然而,他們感覺和數千人之間有一種共鳴。

  我可以把這些恐怖分子、暴走族,全都毫不費力地加以改變。我已經改變了很多嬉皮了,現在你認不出他們,可能連他們都忘記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

  我們需要更多漫遊天下的哲學家、老師,這樣年輕人就可以歸屬於他們,學一些東西——活出一些東西。

 

夢想與實際

  年輕人常常對未來有許多幻想和夢想。他們要怎樣才會變得實際一點呢?

  沒有這種必要。是有一段會幻想、會作夢的時間;年輕人有幻想、有夢想是很好的,不用把他們變得實際,這表示你在摧殘他們的青春,在他們尚未成熟之前,就把他們變成大人了。

  不用,這些夢想和幻想是成長的一部分,它們會自己消失,生活自然會把他們變得實際;在他們走入人生之前,讓他們去享受他們的夢想吧——因為生活中只有惡夢、悲慘和痛苦,他們將會變得非常實際,但是他們將永遠記得,那些滿是夢想和幻想的日子是最美的。你的現實又能提供什麼來取代夢想和幻想呢?

  除非你願意讓青少年走入靜心……這將不會把他們變得實際,將會把他們變成烏托邦份子,這會讓他們更難以適應腐敗的社會,遠比適應那些夢想和幻想還要困難。

  這些夢想和幻想不會有所妨害,它們是生命的一部分,青春總是這樣在夢想、在幻想的呀。

  讓他們去作夢、去幻想吧,他們沒有妨害到你。很快的,他們就會背起責任、工作、小孩、太太的擔子。在這之前他們有一點時間,讓他們拿去用在幻想上吧,無妨的。

  就我看來,我的感覺是這一段作夢的時間,會幫助他們記得生命是可以不一樣的,不需要悲慘、痛苦。它不必然是悲慘的。

  他們曾過著很美的生活,而那些只是夢。你也可以做一個意識的蛻變,在這蛻變中你能擁有很美的體驗,這些體驗比任何夢想都要美。但是夢想的味道是好的,它會讓你保持警覺,悲慘並不是一切。別的也是可能的。

  年輕就是作夢和希望的時間,當你迷失在所謂的現實世界中,那些時刻將會提醒你:「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真的品嚐到存在、平靜、寧靜、寂靜和喜悅?」

  所以,我不認為有加以改變的必要。

 

青春與運動

  是否可以請你談論一下青春和運動?運動在今日對年輕人的生活有很大的影響。

  運動是絕對正確的,青少年也應該受到鼓勵,不只是觀賞別人運動而已,更應該參與其中。現在的情況是成千上萬人在觀賞,卻只有幾個人、職業選手上場。這不是個好現象。每個青少年都應該親身參與,因為這會讓他的身體變得很健康、讓他有一定程度的敏捷、讓他有一定程度的聰慧,而且這也非常有朝氣。

  但是只當觀眾的話——而且是坐在電視機前面——就不對了。花五、六個小時把屁股黏在電視機前的椅子上,只在看別人踢足球或玩其他運動,都是不對的。這不會讓你有所成長。相反地,當它亟需參與、涉入、投入的時候,它把你變成一個完全的局外人,它讓你永遠都不會是個參與者。

  偶爾看專家做、去學習,這樣很好——但只是學習;此外每個人都應該上運動場,我不認為這會是個問題。年輕人應該運動,即使是年紀大一點的人,撥得出時間的話也該運動。就算是已經退休的人、想要活得久一點的人,也都應該運動。我們應該為每個年齡層的人找到一些運動,這樣所有的人都會一輩子做運動員——根據他們的年齡、根據他們的體力。

  不過,生活就應該是一場運動。

  運動有一個很美的東西,請你們記住:它教你不管是輸還是贏都沒關係,重點是你做得很好、你全然地做了、你熱烈地做了、你毫無保留地投入了。這就是「運動家精神」。別人贏也沒關係,你不會嫉妒,你會恭喜他們、為他們的勝利慶祝。你無所保留、投注全副心力,這才是唯一需要的事情。

  你的一生都應該是一種樂趣。

  所以,青少年對運動有興趣並沒什麼錯。問問題的這個人,他的興趣好像是大家都應該在學校學地理、歷史,還有各式各樣生活中用不到的廢話。運動遠比這些要有意義多了、健康多了、有活力多了。

 

反逆是一種革命

  很多年輕人選擇讓自己看起來很醜,他們打扮得像龐克族或暴走族,剃掉一部分的頭髮,把剩下的頭髮染成嚇人的顏色,也喜歡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可否請你評論一下這種怪異的現象呢?

  這一點也不奇怪,這是你的批判。他們對你們西方的生活方式感到厭倦了,只是在顯現他們的憤恨不平,表示你們並沒有把社會帶向真理、寧靜、神性,你們已經把社會帶向死亡。

  龐克族和暴走族只是在提醒你們失敗了。西方的文明已經要畫下句點。總是年輕人對即將來臨的東西最敞開,他們比較有接受的能力。他們可以看得出來死亡近了,所有的西方科學家、政治人物、教堂、都在為全人類預備一座很大的墳墓。他們用嚇人的服飾、破破爛爛的衣服、剃光半個頭,不過是在指出你們還有時間捨棄到目前為止一直在遵循的方向。

  東方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東西,理由很簡單,因為東方一直在尋找更高層次的東西——高於人類的東西。東方的天才正在嘗試觸及星辰,而西方的天才不過是為死亡做準備。這些龐克族、暴走族不過是在嘗試告訴你一些東西,他們是具有象徵意義的。他們知道你聾了,你不會聽的。

  他們必須採取猛烈的行動,好讓你開始想:「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我們的小孩會變成這樣呢?」你還想怎樣呢?——你們正在準備核戰,正在準備讓這個地球的所有生命死亡。

  這些人並不是奇怪的現象,你們才是奇怪的現象。他們只不過在反叛你們,聽聽他們會很好的。而且改變西方到目前為止所依從的方向也會很好,這種物質主義的方式。我並不反對物質主義,但是光有物質主義的話只會導向死亡,因為物質是死的。

  我絕對贊同物質主義,如果它能為靈性的需要服務的話。如果物質主義是個傭人,而不是主人,那就很好。它可以創造奇蹟幫助人類,使其意識、歡慶有所提升,讓人類提升到超越人類。

  你們正在證明達爾文是錯的——因為猴子的智性比你們的高。至少牠們超越了自己,創造了人類。你們創造了什麼呢?超越你自己、創造出佛來吧,唯有如此,達爾文才會是對的,進化論才會是對的。

  人類真的卡住了,而年輕人不過是在告訴你——他們必須很嚇人,因為你們不會聽邏輯、理智、智性。

  我和這些人意氣相投,願意見見他們。我可以立刻就和他們相處得很融洽,因為我可以了解他們的苦惱、他們的煎熬。也許最後會證明他們是你們的救世主呢。別笑他們,笑你們自己吧。他們是你們的小孩,是你們創造了他們——你必須負責任。

  見子知父,一如見果知樹。如果果子長成有毒的果子,你是要怪果子呢?還是怪樹呢?你們就是那些樹——那些看起來心智不正常的年輕人就是果子。你也有責任的。他們是在質問你們的問號。思考他們的時候要帶著惻隱之心。

  我自己的了解是西方要畫下句點了。除非西方有廣泛的靈性運動普及,否則無法可救了——而這就是我正在努力的。

  我的門徒也很年輕,如果他們沒有當門徒的話,也許他們會是龐克族、暴走族,但是他們找到一種能活在更高層次的存在中的方式。他們也在反逆,但不是一種反彈,他們的反逆是一種革命。他們正努力想過著一種充滿了平靜、愛、寧靜和光的生命。

  他們選擇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除非你能了解到西方正迫切需要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否則會有愈來愈多嚇人的反彈出現在你身邊,而這將是你們的責任。

 

狂喜這種語言

  年輕的一代正在使用各式各樣讓人快樂的東西使生活變得有價值,你是否可以談一談我們天生這份感受狂喜的能力?

  狂喜是人類已經完全忘卻的語言。他是被強迫忘記的,是不得不忘記的。社會反對它,文明反對它。社會對痛苦有極大的投資,它依賴痛苦、助長痛苦、靠痛苦生存。社會並不支持人,社會把人當作一種手段使用,以達到自己的目的。社會已經變得比人還重要了,文化、文明、教會都已經比人還重要了。它們原本是為了人而設的,但是現在它們並不支持人,幾乎已經把整個過程都倒過來了,現在,人要為了它們而存在。

  每個小孩出生的時候都是狂喜的,狂喜是很自然的。它並非是只出現在偉大賢者身上的東西,而是每個人出生就帶到這個世界的東西,是人人與生俱來的東西。它是生命最內在的核心,是活著的一部份。生命即是狂喜。每個小孩都帶著它來到世界上,但後來社會撲到這個小孩身上,開始摧毀狂喜的可能、開始把小孩變得很痛苦、開始制約這個小孩,

  社會有神經官能症,它無法容許狂喜之人存在。他們會威脅到它。試著去了解這個機制吧,那事情就會容易得多了。

  你無法控制一個狂喜知人,這是不可能的。你只能控制一個痛苦的人。狂喜之人必定是自由的。狂喜即是自由。你無法輕易摧毀它,也無法說服要它活在監獄裡。他想要在星辰下跳舞,想要伴風兒走路,他想要和太陽月亮說話。他會需要那浩瀚的、無垠的、遼闊的、廣大的萬有。沒有人能誘使他活在一座陰森的監獄裡。你無法把他變成奴隸,他會過自己的生活,會做自己的事。這對社會來講是很困難的。如果有很多狂喜之人存在,社會會覺得要瓦解了,它的結構無法再維持下去了。

  所以,孩子從很小的時候就不被容許去品嚐自由,因為一旦他知道自由為何物,那他將不會讓步、妥協,將會堅定而有自信。小孩一旦認識了自由的味道,將永遠不再是任何社會、任何教會、任何社團、任何政黨的一部分。他會一直做一個個體,會一直保持自由,也會在他身邊創造出自由的脈動。他的存在將成為通往自由之門。

  什麼是狂喜呢?一種要成就的東西嗎?不是。一種你必須去博得的東西嗎?不是。一種你要去成為的東西嗎?不是。狂喜即是存在,「成為」則是痛苦。如果你想要成為什麼,你會很痛苦。成為即是痛苦的根由。如果你想要狂喜——那麼它就是現在、此時此地、此一片刻。看看我吧,這一個片刻——沒有人在擋你的路——你可以快快樂樂的。快樂是這麼明顯、這麼輕易的東西,它就是你的本性。你已經擁有它了,給它一個機會去綻放、去盛開吧。

  狂喜不是頭腦的東西,記住,狂喜是屬於心的。狂喜不屬於思考,它屬於感覺。而你們的感覺已經被剝奪了,你們已經被切離了你們的感覺,不知道感覺是什麼,就算你說「我覺得……」,也不過是認為你在感覺而已。當你說:「我覺得很快樂。」觀察吧、分析吧,你就會發現是你認為自己很快樂。連感覺也要透過思考,它必須經過思考的稽查,唯有當思考批准它,它才被核准。如果思考不批准它,它就被丟到無意識裡、你存在的地下室,然後被忘記了。

  多一點心,少一點頭腦。頭腦只是一個部分,心是你整個的存在。心是你的全部。因此每當你全然地處於某件事情中,你就是從感覺來運作的。每當你不冷不熱地做一件事,你就是從頭腦來運作的。

  每當你全然地處於某件事中,你就是狂喜的。狂喜屬於心,屬於全然。

 

靜心與毒品

  為什麼會有人嗑藥呢?

  毒品的歷史和人類一樣久遠,而且他們肯定滿足某種具有極大價值的東西。我反對毒品,理由和數千年來人類養成毒癮的理由是一樣的;這也許看起來很奇怪。毒品能夠給你超越俗世的幻覺體驗,而這就是人們透過靜心一直在追尋的體驗。

  靜心會給你真正的體驗,毒品只是給你一個幻覺而已,一個如夢似幻但非常相似的體驗。靜心很困難,毒品是不費力的。但是毒品的吸引力在於靈性。

  人類對其世俗的存在並不滿足,他想要知道得更多、想要成為更大的東西。光有世俗的生活,它看起來是這麼單調、無意義,如果只有這樣而已,自殺看起來便是唯一的出路了。它無法帶給人狂喜、喜悅。相反地,它不斷地給你堆砌越來越多的悲苦、焦慮、疾病、年老,還有最終的死亡。

  這就是為什麼毒品從一開始就很吸引人的原因。它至少給了人暫時的解脫,而只有少數的人嘗試了靜心。

  在適當的引導之下——醫學的、靜心的——毒品可以有極大的幫助。我說我反對毒品是因為如果它們讓人上癮,會是你在回到大有的旅途上最具破壞力的東西,這樣你就會對幻覺入迷,而且因為它不費力——你不需要付出努力,只是你必須不斷地增加劑量……。

  人們使用毒品已經有好幾千年了,衛道者、宗教人士、政府一直在試圖禁止,卻一無所成。我也不認為他們會有成功的一天。

  唯一能成功的方式就是我所建議的方式。與其禁止毒品,不如讓科學家找出沒有任何副作用,也不會讓人上癮、且能給予更深層、更迷幻、更多采多姿、更狂喜的經驗的藥物。而且這些東西也能在大學、學院、醫院裡買到——在任何能夠給予某種指引的地方,這個人不是被禁止,而是得到全然的自由,他想用什麼就用什麼。而我們使用這樣的經驗,幫助他朝向某種真實的體驗成長,好讓他可以開始體驗到一些沒有任何藥物能給予的東西。

  唯有此時他才能比較第一個只不過一場夢而已,這才是真實的,而且第一個只不過是用化學藥物來欺騙自己罷了,「第一個並沒有在靈性的成長上幫助到我,事實上它還阻止了這個成長,讓我上癮、讓我退化。」第二個不停成長,現在他開始累積繼續往前探索的勇氣。

  他從來沒有察覺到這些體驗是可能發生的,這些體驗並不是純屬虛構。

  因此,這種對毒品的偏執對人類並沒有幫助。你就算讓毒品不合法,也不會改變什麼。事實上,它們變得更吸引人、更使人興奮。尤其是對年輕人來說,它們變成一種挑戰。

  我有時候覺得很驚奇,人類是不是始終連初級的人類心理都學不會呢?上帝對亞當和夏娃所作的蠢事還在重複著:不准吃樹上的果子。但這反而變成了一種邀請,變成了一種挑戰。

  數千年都已經過去了,權威者的態度仍舊一樣:不准吸毒,否則就關五年、七年。也沒有人在乎監獄裡能拿到毒品,只不過價錢稍高一點罷了。那些出獄的人並沒有痊癒,他們又會回去,因為……理由是毒品給了某個你們社會沒有給予的東西。

  他們願意毀掉自己的健康、自己的身體,他們這輩子變得亂七八糟,但毒品仍舊給他們某個你們社會沒有給予的東西。

  因此與其禁止它們,不如創造一個能給一些比較好的東西的社會。你們的生活什麼也沒給他們。你們吸乾他們的血,又得到什麼報償呢?不是喜悅,只有一層又一層的焦慮。安全的酒精讓他們放鬆幾小時,唱首歌,或是稍微跳個舞,或是在酒吧裡打架。

  但是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們離開了你們的世界。這樣的吸引力證明了錯在你們的社會,而不在酒精。

  你們的社會應該幫助人們跳舞、唱歌、歡慶、愛。

  我反對毒品,因為它們會讓人上癮,也會阻擋你靈性的成長。你可能會開始以為你已經成就了所追尋的東西,而你雙手空空如也。你只是在作夢罷了。

  不過,另一方面來說,我是一個有科學頭腦的人。另一方面,我想讓藥物被利用,而不是被禁止——是在有適當引導的情況下,被當成邁向靜心的手段來使用。

  政府應該把更多注意力放在改進毒品上,而不是制止人們。如果可以取得改進過的藥物,那麼其他的毒品自然就沒有市場了。不需要去禁止世界上的什麼,只要製造更好的東西就行了——更好、更便宜、合法。那麼還有誰去在乎什麼大麻、哈希什、海洛因呢?——何必呢?沒有理由了。

  在藥店不需要處方箋即可買到更好的東西。即使是在醫院裡,你也可以為自己預約一個地方,醫生在你體驗嗑藥的時候照顧你,靜心者可以幫助你了解發生在你身上的事。而這透過靜心是容易做到的。

  只要和引導者做個一兩次就夠了,這個人就可以往靜心的方向前進。一旦他往靜心的方向前進,藥物就完全沒有重要性了。

  所有科學家和政府都應該把努力放在了解,如果一樣東西在人類的歷史上一直這麼有吸引力,沒有政府曾經成功禁止過它,那麼它一定在滿足某種需要。除非這種需要能用其他方式滿足,否則毒品將一直存續於世界上。而它們的破壞力是很大的。

  政府愈是反對它們,它們的破壞力就愈大,因為沒有人可以去精練它們,沒有人可以去實驗它們,甚至沒有人被允許說我現在說的話。

  我可以這麼說是因為我反對毒品,但這不表示它們不能被使用。它們可以被當成一種手段來使用,但它們不是目的。

  如果我們希望有一個免於毒品的未來,如果人類很自然就有靜心的品質……而這是有可能的。如果小孩子發現他爸爸在靜心、媽媽在靜心、大家都在靜心,他會開始感到好奇,也會想要靜心。

  在這個年齡靜心是很容易的,因為他還沒有被社會腐化,他還很純真。

  如果他身邊的每個人都在做某件事,也做得很開心,他便無法一直置身其外。他會閉上眼睛,和他們一起坐著。剛開始他們會笑他,說小孩子是做不到的。但是他們不了解,這對小孩子比對那些所謂的大人來說,更容易做得到。

  只要學校、學院、大學裡有靜心的氣氛——這個人不論走到哪裡,都可以找到這種能滋養他自身靜心品質的氣氛。

  我樂見世界上不再需要毒品的存在。但不是透過禁止,而是透過創造出更好且真實的東西,毒品便可以輕而易舉地被擊潰。但是,這些白痴政府不斷提高毒品的重要性,不斷摧殘世界各地的年輕人。

  生命中最珍貴的時刻就浪費在幻覺裡了,等到他們了解對自己做了什麼,也許已經太遲了。他們無法回復正常的狀態,身體已經習慣了某種化學藥物,那麼他們即使不願意,也必須在體內注射各式各樣的毒藥。

  如果有人一直沒有很大的癮頭,他回頭了,也會發現生命十分枯燥,比你還要覺得枯燥,因為他曾經看過很美的東西。這永遠會是一種比較。

  他曾經在藥物的影響下做愛,也曾感覺身在世界的頂端。現在他做愛,發現這不過像是打了個噴嚏一樣。你打了個噴嚏以後感覺不錯,但你不是為了這個而活。沒有人會這麼說:「我會活著是為了要打噴嚏。」

 

比毒品更好的東西

  我的一切努力就在於帶給你某種東西,它比毒品所能帶給你的還要棒,而這是一個決定性的因素。如果你透過靜心、當門徒、上團體,有一些經歷、得到更好的瞥見,而且不用付出健康、生理化學反應的代價,也不用以摧殘身體和其他東西為代價。你沒有付出什麼代價,它就出現了!你是它的主人——你沒有為了得到它而去依賴任何東西。你什麼時候要它,就什麼時候讓它出現。一旦你握有鑰匙,你什麼時候想開門都可以。某種更偉大、更高層次的東西,必須能夠為你所用。

  這點在數世紀以來,在世界各地都是個問題:人們嘗試幫助別人脫離毒品的控制,但是幾乎每次都失敗,因為你無法提供更好的東西。這些人也想要脫離它——每個人都想要脫離它,因為它是一種束縛;每個人也都了解他正在創造出一種慢性的束縛,這個束縛會愈變愈大,終有一日他會被牆壁團團圍住、被萬里長城圍住,那時要離開就很困難了。他努力的結果,正在給自己創造出如此巨大的一面牆,到那時要毀掉它就很困難了,他會被困在裡面。他的一生都變成一種病態。

  而且這是惡性的。若你吸毒,當它效力發作的時候,一切好像都很不錯;當它效力結束,你就覺得一切都很枯燥、很沒有意義,結果毒品似乎是唯一的解決之道。然後毒品的量必須增加,不久你就迷失了。毒品有很強大的效力,它們會摧殘你腦部的生理化學反應。腦是很纖弱的,它無法與這種加諸在它身上的暴力強制物共存。那些極細微、精巧的神經會開始受損,然後你失去了靈活度、智能,變得很遲鈍、很不敏感。於是毒品將永遠是唯一的解決、你唯一能找到的意義。

  但光這麼說是沒有用的,光說教是沒有用的。光說這樣不好,這是一種罪,是沒有用的;事實上,這把問題變得更糟了!這個人已經在受苦了,你又加上一個問題——說這是一種罪——好讓他也有罪惡感。毒品足以毀掉他了,現在罪惡感也會毀掉他。你給這個問題添加了更多的毒素,你讓這個人感到自己在傷風敗俗、自己很無恥——這些都是錯誤的態度。

  這個人需要幫忙,這個人需要惻隱之心,這個人需要愛。也許這個人已經缺少了愛,他才走上這條路。也許這個社會並沒有給他所需要的東西、父母並沒有給他所需要的東西,這個人才走上了歧路。他需要完全的注意力、愛、關懷——即使這樣也不會有幫助的,除非他能進而認識、並感覺到一種比他所能買得到的任何毒品,都還要廣大、偉大的東西。

 

為自己負全責

  為什麼我們會害怕為自己負起責任來,甚至還因此感到怨恨?

  這是因為你們從小就一直被教導不要負責任,一直被教導要依賴,一直被教導要為自己的爸爸、媽媽、家庭、母國、各種廢話負責。但是沒有人告訴過你們,你必須為自己負起責任,沒有人會負起你的責任。沒有,相反地,你父母為你負起責任,你的家庭為你負起責任,神職人員為你負起你靈性成長的責任。你只要聽這些人的話,照著做就行了。當你長大不再是個孩子的時候,你心中便升起一股很大的恐懼,因為你必須負責,卻沒有人教育過你要怎麼負責。

  你去找神父告解你的罪……這是哪門子的蠢事啊?首先,認為自己犯了罪;其次,因為自己犯了罪而感到內疚;第三,你必須去找神父告解,好讓他能向上帝祈禱赦免你的罪。一件簡單的事變得這麼複雜,這麼無謂地冗長、迂迴。

  不論你做了什麼,都是因為你想做才會去做。又有誰可以決定什麼是罪、什麼不是罪呢?哪裡都沒有這樣的準則,也沒有磅秤去量你犯了一公斤、兩公斤、三公斤的罪。你犯了多長的罪呢?——一碼、兩碼、三碼?這個你要去告解的罪又是什麼呢?這個要聽你告解的神父又是何許人呢?

  我教導你們不要為任何人負責,不要對爸爸、媽媽、國家、政黨路線——不要為任何人負責。你不用,你只要為自己負責就好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它是錯的,懲罰馬上接踵而至。如果那是對的,獎賞也會立刻接踵而至。沒有其他的可能。

  這樣你就會開始靠自己發現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你會增長一種新的敏銳度,你會開始用一種新的視野來看事情。你馬上知道什麼是錯的,因為你以前這樣做了好幾次,每次你都承受痛苦的後果。你將知道什麼是對的,因為以前每當你這麼做的時候,存在都在你身上遍灑極大的幸福。因、果是緊緊相隨的,它們不會被年歲、轉世所切開。

  所以就是你的責任了。如果你想要做某件事、並且享受它,即使它會帶來痛苦,那都去做吧。它很好,因為你享受它。這個痛苦還沒有大到足以使你斷念,放棄你的行動所帶來的享受。但是這要看你了,這完全要看你自己的決定。如果痛苦太大,而行動沒有帶來喜悅,還必然有漫長的煎熬接踵而至,那就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是一個徹底的白痴,那別人又能怎樣呢?

  我說為自己負責,就是這個意思。你沒辦法把責任丟給別人,但你總是在找人把責任丟在他身上,就連我這樣的可憐人也被丟了,我不斷地告訴你們我不為任何事、任何人負責。不知道怎麼搞的,你們在內心深處仍然抱著一種幻象,覺得我一定是在開玩笑。

  我沒有在開玩笑。你們一定是這麼想的:他是我們的師父,怎麼能說他不負責呢?但是你不懂,若你把責任丟到我身上,你將永遠智障、幼稚下去,永遠不會成長。成長的唯一方式就是去接納一切好的、壞的、令人喜悅的、令人難過的東西。一切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都是你的責任。這會給你很大的自由。

  歡慶這份自由吧。歡慶這份偉大的了解吧,你要為生命中的一切負起全責。這會把你變成我所謂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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