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菜種子(耶穌說)

第十六章 布丁的滋味

 

  耶穌說:任何靠近我的人就是靠近火,任何遠離我的人就是遠離神的王國。

  耶穌說:來到我這裡,因為容易是我的軛,我的主人風範是溫和的。

  耶穌說:任何從我的嘴裡喝的人將會變成跟我一樣,我自己將會變成他,然後隱藏的事情就會顯露給他。

  人生下來是一個奴隸,而且一生都會保持是一個奴隸——慾望和色慾的奴隸,身體或頭腦的奴隸,但這一切都是一樣的,那個奴役是繼續的。從你生下來的那個片刻到你死的時候,它是一個漫長的奮鬥在反對那個奴役。宗教繫於自由,宗教是解脫,從所有的奴役中解脫。但是人繼續在跟他自已玩,繼續在愚弄他自己,因為那樣做是容易的。

  要變得完全自由是非常困難的,它需要你裡面的一個結晶,它需要一個中心。目前在你的內在沒有中心,你並不是一個結晶的存在,你只是一個混亂。

  你也許像一個集會,但是你並不像一個個人。有時候一個慾望會凌駕在你之上,然後它就變成了那個集會的主席。在幾分鍾之後,當那個主席走掉,或是被拋棄,就有另外一個慾望會壓倒你,你會跟每一個慾望認同,你會說:「我就是這個。」

  當性坐在主席的椅子上,你就變成了性;當憤怒坐在主席的椅子上,你就變成了憤怒:當愛坐在主席的椅子上,你就變成了愛。但是你從來不記得那個事實:你不可能成為這個或那個——性、憤怒、或愛,不!你不可能是這樣,但是你跟那個椅子認同了,任何在那個當下最強而有力的,你就跟它認同。這個主席一直在改變,因為每當一個慾望被滿足了,它就暫時被丟出椅子,然後另外一個在它旁邊的渴求或要求就變成了主席。你跟每一個慾望和每一個奴役認同。

  這個認同就是所有奴役的根本原因,除非這個認同消失,否則你永遠無法自由。自由意味著跟身體、頭腦、或心的認同消失。這是必須加以了解的事實:人是一個奴隸,一生下來就是一個奴隸,一生下來就又哭又叫的,有一些慾望要被滿足。當一個小孩被生下來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哭,你的一生都保持這樣——哭著要這個或是要那個。小孩為牛奶而哭,你可能為一個皇宮而哭,或是為一輛車子,或是為其他的,但是那個哭一直都繼續著,唯有當你死掉,它才會停止。

  你的整個人生是一個漫長的哭喊,那就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痛苦。宗教給你鑰匙,使你自由,但是你的奴隸本性難改,而且奴隸的日子很方便、很舒服,所以你就創造出虛假的宗教,但那個虛假的宗教無法給你任何自由,它只是給你新類型的奴隸。基督教、印度教、佛教、或回教,就像它們現在這樣,被組織起來,被規範得好好的,它們是新的監禁。

  耶穌是自由,穆罕默德是自由,克里虛納是自由,佛陀是自由,但是佛教則不是,回教、基督教、和印度教也都不是,它們是虛假的。所以一種新的奴役誕生了,你不僅是你的慾望、你的思想、你的感情、或是你的本能的奴隸,你還變成教士們的奴隸。有更多的奴役從你們虛假的宗教發生,而在你裡面並沒有什麼改變。

  我聽說,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被逼債,他跟很多人借了很多錢,所以沒有辦法攆走他們,因此他就問他的律師,律師根據一般的作法建議說:「你可以做一件事,那斯魯丁,因為已經沒有出路了,所以就來安排一個假的喪禮,把你放在棺材裡,讓整個城鎮的人都知道你已經死了,然後你就逃離這個城鎮。你所有的債權人都會知道你已經死了,這樣他們就不會再來煩你。」

  它看起來好像是可行的,它很吸引他。於是那斯魯丁便安排了一個假的喪禮,他躺在棺材裡,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聚集在一起來跟他道別。第一個債權人很傷心地說再見,然後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但是第九個債權人掏出一把槍大聲喊著:「那斯魯丁,我知道你已經死了,但我還是要殺你,只是想要過過癮。」那斯魯丁從棺材裡面跳出來說:「等一下!你的部分我會付!」

  你不能夠用死亡來玩,你不能夠詐死,你不能夠愚弄死亡。如果你甚至無法以虛假的方式死,你怎麼能夠以虛假的方式活?如果你無法以虛假的方式死,那麼就幾乎不可能以虛假的方式活。你會在你的周遭創造出更多的痛苦,沒有一件事能夠透過它而解決,每一件事都會變得越來越是一個謎。

  你越是試圖解決,就有更多的瘋狂會被創造出來,因為在你的內心你知道它是虛假的。你去到廟裡……你是否曾經真的去到廟裡?它是一種虛假的宗教,只是為了要向別人表示你是具有宗教性的,但是這樣會有幫助嗎?然後這座廟也變成奴役的一部分——儀式就是奴役。然後那些教士也會剝削你,因為他們知道你的弱點。

  我們用宗教來玩最大的遊戲,那個遊戲就是我們從自由來創造出枷鎖。那就是為什麼一個像耶穌或克里虛納的人是危險的,他不會給你虛假的生活,他會給你真實的東西。

  那就是為什麼耶穌說:

  任何靠近我的人就是靠近火,

  他所說的是什麼火?是那個你在裡面就無法保存的火。你將必須完全消失,你裡面那個四分五裂的群眾不被允許留下來,因為這一直是你的痛苦。那個四分五裂的群眾必須消失,消失在一個結晶起來的中心。

  火是一個煉金術的名詞,任何需要結晶起來的東西都必須經過火。如果你想要從黃金做出什麼東西,那個黃金就必須經過火,它必須先被溶成液體,然後它必須被純化,它必須變成純粹的黃金,然後你才能夠將它鑄造成其他的東西,但是它必須經過火。同樣的事也要發生在門徒:師父是一個火,你必須變成完全是液體的,這樣你裡面所有錯的都會被燒掉,而所有對的都會變成液體,而且變成一體,然後你就會結晶起來。

  首先一個師父是一個火,然後無限的冷卻會透過他而發生。但一開始是如火一般的,那會造成恐懼。接近一個教士比較容易,他跟你一樣虛假,接近他沒有危險,你知道它知道得很清楚,要通過一個儀式是容易的,你知道它是假的。但是來找耶穌是困難的,你在接近一個火,你越接近,你就越會覺得被燃燒。當一個門徒真的很接近——那就是一個門徒在做的:鼓起勇氣,越來越接近,讓那個火來運作,他在通過一個鎔爐,耶穌是一個鎔爐。

  但是當他從它出來,那個門徒將會變得完全不同,賤金屬已經變成了較貴的金屬,鐵已經變成了黃金,它是一種蛻變。當我說它是一種蛻變,我的意思是說它跟過去是不連續的,如果有一個連續,那麼就沒有突變,只有修飾,你們就是一直這樣在做。

  你們一直在這裡或在那裡修飾你們自己一點,它是一種修補的工作,但是修補從來不是革命,最終來講,修補將無法幫助你,修補就只是修補,你不會蛻變。在某個地方你改變一點,但是整體仍然保持一樣。而那個整體非常強而有力,你所補上去的東西不久以後就變舊了,遲早整體將會吸收它,它就變舊了。你繼續改善你自己,但是沒有一種改善能夠引導你到宗教。宗教並不是一種改善。你在改善誰?你就是疾病,而你在改善一個疾病。你或許可以粉飾它,你或許可以油漆它,你或許可以給它一個面具——甚至連那個醜的看起來也變得不會那麼醜——但是那個疾病仍然存在。

  蛻變是跟過去不連續,它並不是一種修補,你完全融解掉,然後某種新的東西發生了。那就是為什麼耶穌說:一個新生,一個復活。舊有的消失了,新的進來了,而那個新的並不是來自那個舊的,它並不是連續的、修飾的,不!那個舊有的已經不復存在,某種東西發生了,它是以前從來沒有存在過的。有一個空隙:舊有的消失了,新的出現了,沒有因果關係的連結。這是很難了解的,因為頭腦的科學訓練使我們執著於因果關係。

  我們認為每一樣東西都是有原因的,所以甚至連一個佛也是有原因的,一個耶穌也是有原因的,他來自過去,不!如果你認為佛陀是來自過去,你就錯過了整個事情。過去已經不復存在,佛陀是完全新的,這個人以前從來不曾存在過,喬達摩.悉達多曾經存在過,但是佛陀這個人不曾存在過。舊有的已經完全消失成空無,而那個新的來自空無。那個新的並不是由那個舊的所生出來的,那個新的出現在那個舊的位置,因為那個舊的已經不復存在了,那個舊有的地方是空的。那個新的來自未知的領域,那個舊的從已知的領域消失,那個新的,找到了一個地方,找到了在內心裡面的一個空,就進入了。

  它就好像當你的房間是暗的——它是關閉的,所有的門窗都關起來,它就像夜晚一樣地暗。然後你將窗戶或門打開,突然間那個黑暗就消失了,現在它有了光,陽光進入了。你會怎麼說?你會說那個陽光是由先前的黑暗所引起的嗎?你會說那個黑暗變成光嗎?不!那個黑暗就只是從房間消失,而光進入了。這個光和那個黑暗並沒有任何關連,它並不是由黑暗所引起的,它是全新的。它就在門外等著,那個門一打開,它就進來了——只需要一個開口。

  每當你靜心,你就創造出一個開口;當你祈禱,你就創造出一個開口。那個舊有的,那個黑暗,將會消失,然後光就會在那裡。這個光不再跟過去有關,就好像黑暗跟光是無關的。它們是不連續的,它們是不同的層面,它們是不同的存在。試著來了解這個,因為這是宗教一直在堅持的奇蹟。科學無法了解它,因為科學是以修飾、改變、和連續來思考的,而宗教則是以不連續、蛻變、和突變來思考。

  「你」不會變成一個耶穌或一個佛陀,因為「你」就是障礙。你必須完全被燒光,你必須完全結束。當耶穌降臨在你身上,你將不會在那裡。你將會覺得你的過去好像只是一個你所作的夢,它從來就不是你,那個認同破掉了。

  因此,耶穌就像是一個火。如果你接近一個耶穌,你必須準備一死,因為耶穌對你來講除了死之外並不意味著其他任何東西,而唯有當你死掉,再生才可能。如果你怕死,那麼你就要逃離像耶穌這樣的人,不要靠近他,他是危險的,他就像是一個深淵,你將會覺得暈眩,然後掉進他裡面。

  耶穌說:任何靠近我的人就是靠近火……靠近死亡;舊有的消失了,賤金屬溶解了,然後他又立刻說了另外一件事,如果你能夠忍受那個熱,忍受一個耶穌、一個佛陀、或是一個克里虛納的火,那麼對你來講第二件事就會立刻變得可能。

  任何靠近我的人就是靠近火,任何遠離我的人就是遠離神的王國。

  如果你能夠通過耶穌的火,如果門徒能夠經歷過師父的火,就有一個新的世界會立刻在他的面前展開:神的王國,不朽的王國,那個不會死的,真正的生命。

  所以耶穌說:「任何靠近我的人就是靠近火,任何遠離我的人就是遠離神的王國。」如果你逃離耶穌,你也是在逃離那個可能是屬於你的最終的王國。

  那就是難題之所在:既會被師父所吸引,又想要逃離他。有時候,當那個王國吸引你,你會覺得想要靠近,但是當你靠近,你就會感覺到那個火,然後你就試圖逃離。

  一旦你接近一個成道的人,這將會是你一生都存在的問題:先接近,然後再想看看要如何逃離。每當你離得很遠,你就會想要如何靠近他和那個王國——因為每當你離得很遠,那個火就消失了——因為那個王國必須被達成,那是一種滿足。如果沒有達成它,你將會保持不滿足:如果沒有達成它,你將會保持是一個不孕的子宮,無法生出任何東西;如果沒有達成它,你將會保持沒有用,沒有意義;如果沒有達成它,你的整個生命將只是一個惡夢,無法引導到任何地方——跑得很快,但是哪裡也到不了。

  唯有當你接近一個已經開花的師父,你才會開始覺得想要開花。只有在那裡,你的種子才會變得不安、不舒服,覺得被封閉在一個小的空間裡。它們會開始跟那個小空間抗爭,它們會打破那個小室,從泥土裡出來,去接近太陽。

  但是唯有當你準備好去經歷那個火,這樣的事才會發生。這是門徒的問題:當他來到師父那裡,他的整個「頭腦身體」就會立刻想要逃掉,他會找出各種理由來逃掉,在他的內在會繼續爭論,要如何逃離這個人,這個人似乎很危險,而當他逃掉,他又會再度開始覺得想接近。

  一個人必須決定,那個決定是最後的,因為你會回不來,一旦你進入了火,你就回不來了。一旦你真的跟耶穌很親近,那麼就回不來了。有一個回不來的點會出現,因為即使當你在經歷那個火,你也會瞥見到那個王國,那麼那個火就不是火,那麼你是快樂的、受到祝福的。那麼你會感激這個人,因為他變成你存在的火。如此一來,那個瞥見並不會離得很遠,那個王國是接近的。

  一旦你瞥見到了那個王國,那麼所有的火都會變成不是火,它變成非常具有安撫作用,你在生命中從來不知道有任何像它那麼具有安撫作用的。但是如果你在快要跳進鎔爐的時候逃離,你將會一直處於麻煩之中,你一直都是它。

  你在這個地球上並不是新的,沒有一個人是新的,你跟這個地球一樣古老,甚至比這個地球更古老,因為你也曾經到過其他的星球。你跟這個宇宙一樣古老,你一直都存在,因為一切在存在裡面的都會一直繼續在存在裡面,沒有辦法走出去。你是構成這個存在的一部分,你一直都在這裡,你曾經接近過很多佛,你曾經接近過很多耶穌和穆罕默德之類的人,這個難題一直都是你的困難。

  當你聽到的時候,你被吸引了,當你離得非常非常遠,它們變成了一種磁性的拉力,然後你會來接近,而當你越接近,你就變得越害怕,因為那個火就在那裡,你決定逃離,那就是為什麼你還在漂泊,但是有一天,一個人必須決定去經歷那個火,因為沒有其他的方式。然後你會用那個不是火的虛假的師父來安慰你自已,你會去找教士,你會去到教會、寺院、或廟裡,然後你會做一些儀式,做各種虛假的事,只是為了要逃離耶穌和克里虛納,因為跟他們在一起,「那個真正的」會發生,而那個真正的唯有透過火才會發生。

  你必須被純化,你必須真的完全溶解,這樣空才會出現。在那個空裡面,創造之光,神的光線,才會進入,然後你就達成了,就不會有痛苦,你就會永遠都停留在喜樂之中,然後就會有狂喜。並不是說它透過什麼事物而發生,如此一來,它就成為你的本性,你的本質。如果狂喜是透過什麼事物而發生,它就不可能是永恆的,因為那個事物可能會失去;如果它是由外在的事物所引起的,那麼它就無法永遠保持,它只能夠是短暫的。

  唯有當狂喜和喜樂變成了你的本性,它們才能夠永遠跟著你,而不是短暫地跟著你,那麼就沒有人能夠將它們帶走。但是那個本性需要一個結晶,需要一個純化,它需要一個煉金術的蛻變。那個舊有的必須走掉,新的才會出現:過去必須死掉,未來才會誕生,這是一個門徒必須做的決定。

  任何靠近我的人就是靠近火,任何遠離我的人就是遠離神的王國。

  記住,不論你在哪裡感覺到火,你就要決定,這是你要進去,然後從那裡跳的地方。不論你在哪裡只感覺到安慰,你就要逃離那裡,也許是有教士在那裡,但他並不是一個師父。他們一直都會安慰你,所以他們會吸引你。

  因為人生過得很苦,所以你會去教士那裡找安慰。教士具有一些治療作用,他是一個安慰者。他會聽你講,然後對你說:「不必害怕,只要祈禱,神就會為你做每一件事。」他會告訴你說:「不必害怕,神是慈悲的,你的罪將會被原諒。」如果你害怕死亡,他會說:「不必害怕,靈魂是永生的,它不會死。」如果你覺得非常有罪惡感,他會給你一些方法來讓你不會覺得有罪惡感,他會說:「捐出一點錢給廟裡,捐出一點錢給教會,捐錢是好的,因為透過捐錢,你就可以洗掉你的罪。做一些善事——蓋一個醫院,或是一所學校,去服務大眾,救濟窮人,服務病人,或是幫助那些受壓榨的人。」

  這些就是安慰你的方式,但是在它裡面並沒有蛻變。你或許會離開你的店或離開你的辦公室,而變成一個社會工作者;你或許會到原始民族那裡去服務他們,但是你仍然保持一樣,那個舊有的還是持續著。你或許不再剝削,你或許會開始服務,但是那個舊有的仍然存在,它仍然會持續。

  你本來很貪婪,累積很多財富,現在你將它捐出來,但是你仍然保持一樣。你可能已經對貪婪覺得膩了,現在它變成捐獻。首先,你從別人那裡奪取,現在你給予,但是你仍然保持一樣,內在的本質並沒有任何蛻變。人們將會賞識你,社會將會說:「你改變了。」但這並不是改變,這只是將罪惡感拋掉,因為你已經剝削太多了而變得有罪惡感。

  捐獻變成一種釋放,它讓你覺得你是一個好人,但這只是一個感覺。因為你一直都是不好的,所以你只是在平衡它,但是你仍然保持一樣,聽狡猾的頭腦,同樣以數學來思考,同樣是在算計、在平衡。你裡面有什麼改變發生呢?

  以前金錢是重要的,現在金錢也是重要的。以前它是重要的,所以你累積它,現在它也是重要的,所以你捐出它。

  以前你覺得你做得很好、很成功,累積了很多錢,因為它是最重要的東西,你非常執著於金錢。現在你還是執著於金錢:你給予,而你仍然覺得你藉著給別人金錢來服務他們,但金錢仍然保持是有意義的。它改變了:從正向的貪婪變成負向的。但是你並沒有改變,你仍然保持一樣——一開始它是正向的,現在它是負向的。

  你以前生活在性裡面,你過著一個性的人生,現在你變成一個禁慾者,你已經對男女關係感到膩了,你對於那些事情已經不想玩了。但是你真的結束它了嗎?它變成負向的。永遠都要記住,當正向的變成負向的,它會給你一種虛假的感覺,以為你已經改變了。它就好像一個人倒立著,那個人仍然保持一樣。一開始他是用他的雙腳站著——那是比較自然的,性是比較自然的——現在他用他的頭站著,他在做倒立,現在他以為他改變了。但就只是藉著倒立,你怎麼可能被改變?你可以變成一個禁慾者,但是你仍然保持一樣,沒有什麼改變。

  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的朋友阿不都拉要去麥加朝聖。他是一個老年人,剛跟一個年輕的女孩結婚,那個年輕的女孩長得很美,當然,他還是去朝聖,但是他非常擔心他的太太,她很有可能會對他不忠,怎麼辦呢?所以他就買了一個貞操帶將他的太太鎖起來,但是他要將他的鑰匙放在哪裡呢?帶著它去朝聖感覺不好,因為這將會成為他良心上的一個負擔,覺得他不相信他的太太,他不信任她。那把鑰匙也會經常使他想起他的太太,而且可能……所以他經過思考之後就去找他的朋友木拉那斯魯丁。

  那斯魯丁也是一個老年人,快要九十九歲了,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已經對女人沒有興趣了。當人們已經對女人感到膩,他們會開始談論禁慾。他一直都在談論禁慾,譴責那些還年輕的人,他常說:「你們在浪費你們的生命,這是沒有用的,只是在浪費能量,其他沒有,它無法引導你的任何地方。」

  這個朋友,阿不都拉,來找他說:「那斯魯丁,我有困難。我太太還很年輕,因此很難信任她,所以我買了一個貞操帶,將我太太賴在貞操帶裡,現在這把鑰匙不曉得要放在哪裡?你一直都在崇尚禁慾,你是我最能夠信任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要將這把鑰匙留在你這裡,三個月之內我就會回來。」

  那斯魯丁說:「我很感激你在困難的時候會想到我,我確定你將這把鑰匙交在我手上是最妥當的,你太太將會很安全。」

  阿不都拉離開,如此一來,他寬心多了。沒有危險,那個人已經九十九歲了,這是其一,而且他一直都偏好禁慾,幾乎有二十年的時間,他一直都在倡導禁慾。他離開的時候覺得很高興這件事處理得很好,但是大約一個小時之後,他聽到後方有一隻驢子跑得很快的聲音,朝著他的方向來,當那隻驢子比較靠近的時候,木拉那斯魯丁就坐在上面,因為騎快馬而感到疲倦,全身流汗,他說:「阿不都拉!阿不都拉,你給錯了鑰匙!」

  這種事會發生在負向的頭腦,它一直都會發生。如果你能夠從正向的改變到負向的,那麼你也可能從負向的改變成正向的,這是同一個頭腦的兩端,所以你也許會感到很驚訝,那些禁慾的人或和尚,他們經常都在想著性,他們一直在譴責,但是卻一直在想著它。兩者都可以被拋棄,但是你不能夠做那個不可能的——選擇其中之一,而拒絕另外一個。任何拒絕的人都是在肯定,任何壓抑的人都是在蘊釀著。

  你可以將整件事都拋棄,那是可能的,但是這樣的話,你就既不是一個禁慾者,也不是一個放縱者,你只是在逃離這兩者,你兩者都不是。那麼你既不是男性的,也不是女性的,那就是耶穌所說的「神的太監」——那兩極都已經被拋棄了。否則你可以保留其中的一極,你可以從貪婪跑到捐獻或慈善,但是那個吝嗇仍然保持一樣。我曾經看過很多吝嗇的人,各種類型的吝嗇的人——基本上那個類型有兩種:負向的和正向的。正向的吝嗇鬼會累積金錢,社會會反對他;負向的吝嗇鬼會捐獻,社會會讚美他,但那個吝嗇的本質是一樣的。

  木拉那斯魯丁過世,剛好在六個月之後,他的太太也快要死掉,他們是那個村子裡面最吝嗇的伴侶。他的太太叫來一個鄰居,一個女人,告訴她說:「里哈瑪,你聽我講,當你埋葬我的時候必須讓我穿那一件黑色絲質的衣服,但是因為那個布料非常昂貴,而且那一件衣服幾乎是新的,所以請你為我做一件事。沒有人會看到它,因為我將會躺在棺材裡,所以你可以將那一件衣服的背後剪下來,用它來為你自己做一件短上衣。」

  那個女人簡直無法相信,首先,她無法相信木拉那斯魯丁的太太會變得這麼慈善,然後她無法相信她的胡說。

  那斯魯丁的太太說:「在我離開之前,我覺得很高興能夠給你一個禮物,這就是我的禮物。我很不喜歡破壞這塊布料,它非常昂貴,而且很美又很新,所以請你將衣服後面的部分剪下來,沒有人會看到。」

  但是那個鄰居說:「在此我們也許看不到,但是在天堂的黃金階梯那裡,當你和木拉那斯魯丁要走進去的時候,在那個黃金階梯上,那些天使將會笑你。」

  那斯魯丁的太太開始笑,她說:「不必擔心,他們將不會看我,因為我在埋葬那斯魯丁的時候沒有給他穿褲子!」

  一個貪婪的人將會保持是一個貪婪的人:一個憤怒的人將會保持是一個憤怒的人:一個喜歡性的人將會保持是一個喜歡性的人,只移到另外一極並不是真正的改變,這一點要記注。所以你可以很容易地移到虛假的宗教那裡,因為虛假的宗教一直都強調另外一極。如果你是容易生氣的,虛假的宗教將會說:「你要慈悲,要愛你的鄰人就像你愛你自己一樣,要很友善,不要生氣,這將會對你有好處!」如果你是貪婪的,虛假的宗教就會說:「要控制你的貪婪,因為這樣做在彼岸將會得到好處。」那個吸引也是基於貪婪,因為這將會有好處。所以要捐獻,要慈善!如果你在這個世界給出一盧比,你在彼岸將會得到一百萬盧比,這就是虛假的宗教在做的,它只是幫助你移到相反的那一極,它是容易的。

  頭腦一直都喜歡移到相反的那一極,因為頭腦總是會對一件事感到膩,相反的那一極能夠讓你再度嘗鮮,它能夠讓你再度移動。一個吃太多的人會對食物感到膩,食物的滋味喪失了,身體不再感到飢餓,他變得無法享受食物,所以他會開始想斷食。並不是說他在改變——斷食能夠使他恢復胃口和滋味,身體將會再度感到飢餓。對於那些執著於食物的人來講,斷食永遠都是好的。斷食兩天,那個飢餓感就會回來,然後你就可以再度大吃大喝。

  每當你跟一個女人或一個男人作愛,身體就會得到滿足,當然,它只能維持二十四個小時,但身體是滿足的,你覺得夠了。在作愛之後,每一個男人和每一個女人都會想要放棄這整件無意義的事,它看起來很荒謬。那個山峰已經消失了,現在山谷出現,你認為你作了一些決定,如果你這樣想,你就錯了,你並沒有決定什麼。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身體將會再度累積能量,在二十四小時之內,那個滋味又會再度回來,你就必須打破你的斷食。對性來講,二十四小時的斷食是需要的,當你變老,你就需要更多斷食的時間,但是當那個能量再度充滿,你就再度變得有性慾。

  注意看這個兩極性。虛假的宗教和真實的宗教有這個重要的差別:虛假的宗教幫助你移到相反的極端,它並不是一種蛻變:真實的宗教幫助你將兩個極端都完全燒掉,那就是為什麼真實的宗教是真正的火。耶穌說:

  任何靠近我的人就是靠近火,任何遠離我的人就是遠離神的王國。

  當慾望,正向的和負向的,兩者都消失,那個王國就在那裡。那個王國並沒有離得很遠,它一直都在你裡面。只是因為慾望的關係,所以你無法看到它;因為你被慾望所佔據,所以你看不到它。

  當你的眼睛沒有充滿著慾望,這個方式或那個方式,當你並沒有進入性或反對性,當你並沒有執著於食物或執著於斷食,當你就只是沒有慾望,那麼你的眼睛是沒有煙霧的,它們是清楚的,它們可以看,它們有一種清晰。在那個清晰當中,那個王國就在那裡,那個王國一直都存在於你裡面,但是你的眼睛過度充滿著慾望。慾望會帶來挫折和眼淚,慾望會創造出希望和夢。你的眼睛完全被充滿了,所以它們無法清晰。當你的眼睛沒有充滿著慾望、夢、希望、和挫折,而只是空空的,那麼你就會有第一個瞥見。

  接近一個耶穌,接近一個成道的人,你必須經歷過一個火,那個火將會燒掉你所有的慾望——正向的和負向的兩者都燒掉,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的慾望,兩者都燒掉。它將會燒掉你所有的希望,因為透過希望,慾望會繼續存活下去。事實上,它將會燒掉你所有的未來和過去,它會把你帶到此時此地,不再有過去,也不再有未來,沒有什麼要看的,突然間那個能量就轉向內在,然後就有一個轉變、一個蛻變。沒有什麼外在的地方要看,過去是沒有用的,死的,未來則尚未來臨,要去哪裡呢?你必須向內走。能量必須流動,而因為找不到外在的通道,所以整個能量就轉向內在,神的王國就在那裡。

  耶穌說:來到我這裡,因為容易是我的軛,我的主人風範是溫和的。

  這些話必須被非常非常深入地了解,而且必須被記住,因為這將會幫助你。

  每當你來到像耶穌這樣的人身邊,頭腦裡面就會產生一個問題:「為什麼要臣服於這個人?這看起來好像是奴役。」而這整個事情看起來非常矛盾,因為耶穌一直在說:「我在此是要來解放你的,我在此是要來給你完全的自由。」

  然後他又要求臣服。這看起來很矛盾:「為什麼要臣服?」為什麼我要臣服於另外一個人?」而他說:「我將給你全然的解放。」這看起來很矛盾。「那麼他就必須現在給我,為什麼我必須臣服於任何人?為什麼我要尊他為主人,為什麼師父必須成為我的靈魂和我本性的主人?為什麼我必須臣服?

  耶穌說:來到我這裡,因為容易是我的軛,我的主人風範是溫和的。

  他說:「是的,我知道你會這樣覺得,你會覺得這也是一種奴役。」除非耶穌解放你,否則你怎麼會覺得這是真正的解放?

  你只知道奴役,你去到任何地方都只經驗到奴役,在愛的名義之下,你所經驗到的是奴役。愛承諾說它一定會是一個解放,但是它並沒有這樣。注意看任何太太,任何先生,它是一種奴役,那個軛是非常艱難的。你進入世界想要找尋自由,但是你在每一個地方都創造出監禁,不論你做什麼都產生監禁。以自由為名義,卻有各種奴役:國家是一種奴役,種族是一種奴役,宗教是一種奴役,愛——所謂的愛——是一種奴役。每一甸人都負荷著太多的奴役,然後耶穌來,他也要求臣服,當然你的頭腦會說:「這也將會是一種奴役。」

  耶穌並沒有否定它,因為在這個片刻,在這種頭腦的狀態,你無法了解解脫是什麼。所以他說:來到我這裡,因為容易是我的軛……那是所有他對你的承諾。他並沒有說:「我現在就給你自由。」那可能會發生,但是現在他只給出一個承諾,他說——容易是我的軛,我的主人風範是溫和的。

  在生活當中,艱難是你的軛,在生活當中,在你的周遭,有很多主人要來駕馭你、命令你,他們是危險的、兇猛的,他們就像獅子一樣,跳到你身上來殺你。耶穌說:「在這個片刻,我就只能說這麼多,因為你只能了解這麼多:我的軛並不困難,它並不重。」當你在想:「為什麼要臣服?」那麼你並不是在選擇自由,你只是以自由的名義在選擇舊有的奴役,因為頭腦本身就是奴役,你的慾望就是奴役,如果沒有得到一些來自外在的幫助,你無法超越它們。

  你已經停留在監獄裡面很久,所以你認為那是你的家。那個監獄被看守得非常好,所以除非有外面的人幫助你,除非有人已經逃離了那個監獄而知道那個逃出的路,否則你無法逃出它。

  一個師父就只是意味著這麼多:他以前也是在監獄裡,跟你現在所處的同樣的監獄,但是他已經用某種方法逃離了,他已經找到了一個門,他已經找到了一個鎖和鑰匙,或是某種方法,他已經逃離了,現在他可以幫助你。如果你們都在睡覺,你們無法離開那個睡覺。來自外在的某種東西是需要的,即使是一個鬧鐘也可能會有幫助,但它也是來自外在的東西。但是你可能會用鬧鐘來欺騙你自己,因為你可能會夢想說有一座廟,那座廟的鐘聲在響,你可以創造出一個夢,然後繼續睡覺。某一個人——不是一個機械裝置,而是一個活的人,一個師父——是需要的,他是清醒的,他不會讓你的睡覺產生新的夢,他會繼續搖醒你。

  耶穌說:「到了最後,自由將會發生在你身上,但是現在我就只能承諾這麼多,我的軛並不艱難,它是容易的,而且我的主人風範是溫和的。」你選擇了嚴厲的主人風範,在你的周遭都是。

  有一次,一個非常溫順的人走進一個辦公室,他看起來很瘦,好像生病的樣子,而且非常謙遜。他說:「我知道你們需要一個夜間的警衛。」

  那個經理看著他,很懷疑地說:「是的,我們需要一個夜間的警衛,但是我們需要一個一直不安定的人,尤其是在夜晚,我們需要一個人,他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天生就很會懷疑的人,不論你做什麼,他都從來不懷疑你,他必須是一個一直在找麻煩的人,他一直在聽看看周遭發生什麼,他幾乎是一個神經病患者,一旦被驚動,就變成一個魔鬼的化身!」

  那個既溫順又謙遜的人站起來說:「那麼我叫我太太來。」

  一個先生就是這樣在感覺他的太太,一個太太也是這樣在感覺她的先生——主人的風範的確非常沈重,但事情就是這樣,如果你有覺知,你的每一個慾望都是沈重的,一直鞭策著你去走向沒有用的目標。如果你不去,就會有麻煩;如果你去了,就會有挫折。每一個慾望都是一個主人,而慾望是無窮的。所以你就變得一團糟,你是無數的主人的奴隸。它是艱難的,每一個慾望都鞭策你走向它自己的目標,它是不管你的。如果你不去那裡,就會有麻煩;那個慾望不會讓你那麼容易過,因為它是一個主人。如果你去,就會有挫折,因為那個目標也許是慾望的目標,但它從來不是你的目標。你不知道你的目標是什麼,因為你不知道你是誰。

  臣服意味著選擇一個師父當主人,來對抗這些無數的慾望和本能的主人。那個主人的風範是溫和的,它之所以溫和有很多原因:基本上因為那個主人就只有一個。只有一個主人一直都是好的,即使你有兩個主人,你也會陷入麻煩,如果有無數的主人,你將會處於經常的混亂之中。你將會接收到無數的命令,你將會被拉向每一個方向,你將會變成一個混亂。瘋狂就是這樣發生的,因為你不了解要怎麼做。要遵循誰,不遵循誰?你的貪婪會說:「只要繼續累積金錢。」你的性會說:「繼續放縱在性裡面。」但是這樣的話就會有困難,因為有衝突。

  如果你過份放縱在性裡面,你就無法累積金錢。吝嗇鬼一直都是反對性的,他們一定會這樣,因為同樣的能量必須轉變成累積金錢。吝嗇鬼不是愛人,他們非常反對性。一個放縱在性裡面的人永遠無法累積金錢,很困難。即使他們的祖先累積了很多錢,他們也會將它花光,他們會找到一些方式來將它花光。

  一個慾望說:「累積金錢,因為金錢意味著安全,年老的時候誰要來幫助你?銀行存款是一種保護。」然後性說:「但是生命一直在進行,為什麼要去想老年?你的青春被浪費掉了,利用它,享受它!」性說:「要活在此時此地,要活在當下這個片刻,放縱!」貪婪說:「不要去想這個片刻,要想長程的目標。」這是衝突,這不僅是在兩個慾望之間,每一個慾望都會跟別的慾望衝突。憤怒會說:「立刻殺掉,殺死這個人!」但是你自己的恐懼會說:「不要這樣做,因為如果你殺了別人,別人就會殺你。要有禮貌,微笑,你是一個好人,你不是一個謀殺者,你不是一個罪犯。」所以要怎麼辦?有那麼多的主人,而就只有一個奴隸。

  如果你只選擇一個主人,那是好的。至少其他無數的聲音都會消失,只有耶穌必須被遵循,你可以將所有的責任都歸在他身上,他說:容易是我的軛……

  為什麼它是容易的?因為即使他要求你臣服,他要求你臣服也只是為了你可以免於你其他的主人。一旦你免於你的慾望,他也會將這個軛丟掉。這只是一個過度時期的安徘,只是一個過程。一旦你拋棄了所有的慾望,那麼這個臣服就不需要了。師父自己會說:「現在也拋棄這個臣服,因為你已經靠著你自己的光成道了,你已經以你自己的力量成道了。」

  耶穌說:來到我這裡,因為容易是我的軛,我的主人風範是溫和的。

  耶穌說:任何從我的嘴裡喝的人將會變成跟我一樣,我自己將會變成他,然後隱藏的事情就會顯露給他。

  臣服是一個可以讓門徒本身變成主人的管道。如果你完全臣服,就在那個片刻,你就跟師父合而為一,因為如此一來就沒有衝突。如此一來就沒有自我,自我的旅程就結束了,你已經離開它。臣服意味著你不存在,當你說:「我不是,只有你是,你可以引導我去到任何地方……我不作決定,由你來決定。我將只是像一個影子一樣地跟隨,我會盲目地信任,即使你說:『跳下去死!』我也會跳下去死。我不再說『不』,我的『是』是最終的、全然的、絕對的。」這個絕對的「是」就是臣服。

  它意味著什麼?它意味著現在那個自我已經無法在你裡面持續,它的繼續存在是沒有意義的,你也不會再支持它。如果這樣的事能夠發生,那麼就只要一下子,當你不存在,那個門就打開了,耶穌就進入了你,佛陀之光就穿透你為什麼害怕臣服?因為那個門將會打開,你將會變成容易受傷的。你害怕外在世界——你生活在你黑暗的世界裡,封閉起來,已經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你已經融入它,你已經變成跟黑暗合而為一。你害怕光,當你把門打開,你也許根本看不到光。它可能會使你目眩,所以你可能會閉起你的眼晴。那個恐懼是,如果你臣服,那麼你就進入一條未知的道路,而頭腦一直都害怕那個未知的。然而那個未知的是神,那個未知的是耶穌!他只是「那個未知的」的傳訊者,只是來自太陽的一道光。那個太陽也許離得非常非常遠,但是那個光線已經來敲你的門,臣服意味著把那個門打開。

  任何從我的嘴裡喝的人……

  這是非常象徵性,同時非常有意義的。愛人會互相從對方的嘴來喝,接吻就是這樣:一個很深的接吻就是互相從對方的嘴來喝身體的酒,這是最令人心醉的事之一,沒有一種酒精能夠跟它相比,但是同樣的現象也存在於心靈的層面:一個門徒從師父的嘴來喝。它並不是一個身體的現象,它是在最深的核心,在那裡,門徒跟師父的本性會合:在那裡,他們互相擁抱對方;在那裡,他們互相吻對方,那就是耶穌的意思:

  任何從我的嘴裡喝的人將會變成跟我一樣,我自己將會變成他,然後隱藏的事情就會顯露給他。

  耶穌使用很多吃和喝這種象徵性的語言,他說:「吃我,喝我,完全把我吸收到你裡面去。」那就是吃和喝的意義:讓我進入你裡面,完全把我消化,使我變成你存在的一部分,然後就沒有門徙,也沒有師父,那個區分就不復存在。那麼就沒有主人,也沒有奴隸,那麼門徒已經變成了師父,那麼我就是你,那麼耶穌就是你,那麼他已經變成了你,你變成了他,那麼那個區分就不復存在了。從耶穌這一邊來看,那個區分從來就不存在,雖然從你這邊看是存在的。

  臣服意味著你也融解掉那個區分,你準備好,可以跟他會合。它就好像愛人一樣,即使一般的愛,你也必須臣服——把你的自我交出來,也許只是一下子,但是你必須這樣做:也許只是一下子,但是你必須跟你的愛人合而為一。

  有一個片刻,你們的身體並不是「二」,它們變成一個整體,一個圓圈。有一個片刻,你們的身體會合,同時互相混合,互相融入對方,它們變成不是兩個分開的存在。在一個片刻之後,他們又會成為分開的存在,因為身體無法永遠會合,但是靈魂能夠永遠會合。身體是固體的,它們可以變得越來越接近,但事實上是無法融合的。

  靈魂並不是身體的,它們並不是固體的,它們就好像光一樣,當你在你的房間裡面點一根蠟燭,那個房間將會充滿著光,然後你再點一根蠟燭,那個房間將會充滿著更多的光。你能夠區分說哪裡是第一根蠟燭的光的終點,而哪裡是第二根蠟燭的光的起點嗎?不,你無法區分,那些光會會合而融合為「一」。那個心靈的就好像光一樣。

  當門徒允許師父穿透,它就好像一個更高層面的性的穿透,門徒變成了女性的部分。所以要臣服——因為當一個女人臣服,她就是處於她的頂峰,當她臣服,她就進入了愛。她並不是主動的,她是被動的那一端。男人是主動的,他必須伸出去和穿透,唯有如此,那個會合才可能。門徒必須變成女性的、被動的、敞開的、臣服、不要產生任何障礙。師父必須像一個男性的現象,所以你可以了解為什麼師父很少是女性的,幾乎不可能,它很少這樣發生。每當它發生了——在整個人類的歷史上大概就只有一個、兩個、或三個——那些女人根本就不像女人。

  它曾經有一次發生在喀什米爾,有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作辣拉(Lalla)。

  在喀什米爾有一種說法,喀什米爾人只知道兩個名字——阿拉和辣拉。她是一個非常稀有的女人,但是你無法想像……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女人:她光著身子在生活,她一生都光著身子在生活。女人會隱藏,女人是害羞的,女人是被動的,但是她非常主動,她是一個男性的頭腦配在一個女性的身體上。她有一些門徒,但是這種事非常非常少發生。

  女性的師父是非常稀有的,因為它是不可能的,但女性門徒是男性門徒的四倍,那個比例是四比一。馬哈維亞有五萬個和尚,其中有四萬個是女人,尼姑,有一萬個是男性的和尚。你無法跟一個女性的門徒比較,不可能,一個男人永遠無法變得那麼臣服,因為他的整個頭腦,他的類型,是主動的。女性的頭腦很容易就可以臣服,臣服很容易就會出現,它是她的本性。所以你無法找到比女性頭腦更好的門徒,你無法找到比男性頭腦更好的師父。但是這件事必須如此,因為在每一個層面都有兩極性存在。

  在身體的層面你去會見一個愛人,那個女人會臣服,她從來不會主動。每當一個女人採取主動,她就不像是一個女人,沒有男人會愛她。如果一個女人來求婚,你反而會往後退。她會等待,她也許會思想和作夢,但是她會等待。

  求婚必須來自男人,他必須採取主動,他必須是積極的。她的作法將會好像她是完全無知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她一直在計劃又計劃,等待又等待,等你來求婚。

  木拉那斯魯丁和他的太太坐在公園的椅子上,躲在一排棕櫚樹的後面。突然間有一對年輕的伴侶來到棕櫚樹的另外一邊。那個年輕人立刻開始以一種非常浪漫、非常詩意的方式來談話,木拉那斯魯丁的太太變得很焦躁不安。她在那斯魯丁的耳邊小聲說:「似乎那個年輕人不知道我們在這裡,所以你可以吹口哨使他們注意到。那個年輕人似乎已經墜入愛河,我覺得他快要求婚了。」

  那斯魯丁說:「我為什麼要吹口哨?當我在求婚的時候也沒有人警告我,也沒有人吹口哨。」

  一個女人會等待,她是一個子宮。她的身體,她的本質是一種耐心、被動。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較高的心靈層面,在那裡,她也是在等待。一個門徒必須變成像一個女人。他必須深深地愛上師父,那麼較高的心靈部分就會會合、融合,那個融合再次地就像性的穿透一樣,它是更存在性的,完全非身體的。從那個會合,門徒就再度被生出來,他變成孕含著那個會合,孕含著他自己。如此一來,他攜帶著他自己新的本質在他的子宮裡。整個拜師的過程,當他接近師父,就是那個孕育期。它只能在有很深的信任之下為之,如果你有懷疑,它是不可能的,因為當你有懷疑的時候,你就會防衛,那麼你就會在你身上戴一個盔甲,你會試圖保護你自己。

  耶穌說:任何從我的嘴裡喝的人將會變成跟我一樣,我自己將會變成他,然後隱藏的事情就會顯露給他。

  一旦臣服全然地發生,師父就變成你的一個門。然後一個不同的光、生命、和喜樂的世界就打閉了,印度人稱之為汐特奇阿南達(Satchut ananda)。

  真正的存在、真正的意識、真正的喜樂,沙特奇阿南達,對你來講就變得可能。師父變成了門,一旦你達成這個,你就成道了。現在你可以幫助別人來經歷你的火,現在你可以幫助別人來瞥見「那絕對的」,或是達到「那最終的」,並且在它裡面溶解。

  但是在你能夠變成一個師父之前,你必須很全然地成為一個門徒;在你要教別人之前,你必須先學習;在你能夠幫助別人之前,你必須先被幫助,你必須先讓某人給你很深的幫助,而唯有當你不在那裡的時候,那個很深的幫助才可能,因為你是打擾,你是障礙。在害怕未知的狀態下,你一直創造出障礙來阻止你自己的成長。你執著於那個已知的,然後就不可能有會合,因為師父是一個未知的人。你停留在已知的世界或過去裡,而師父是未知的。兩個點的會合是可能的:那個未知的跟已知的會合。那個已知的將會溶解掉,那個已知的將會被燒掉,你會找不到那個已知的,就好像當陽光進來,黑暗就消失了。

  在師父面前要成為一個黑暗——謙虛,完全了解你的無知,準備臣服和等待,那麼耶穌就能夠蛻變你,佛陀就能夠蛻變你。事實上,耶穌和佛陀只是催化劑,是你的臣服在蛻變你,他們就只是藉口。如果你能夠臣服,甚至不要一個佛陀,不要一個耶穌在你身邊,如果你能夠臣服於宇宙,同樣的事也會發生。但是這樣的話你可能會很難臣服,因為沒有一個客體可以讓你臣服。它將會更困難,那就是為什麼我說佛陀和耶穌,他們就只是藉口。

  然後我要告訴你們一個有時候會發生的非常奇怪的現象:即使臣服於一個錯誤的師父,有時候你也會成道,而師父本身是沒有成道的。它曾經發生過,它可能再度發生,因為基本的需要是臣服。那個蛻變的來臨是透過臣服,師父就只是一個對象,師父的正確或錯誤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差別。

  當你臣服,那個門就打開了,所以不要太擔心要在哪裡臣服,只要去想越來越臣服。那就是為什麼即使是在一座石頭雕像面前,它也能夠發生,或者是在一棵樹面前,它也能夠發生。它曾經發生在一棵菩提樹的面前,那就是為什麼佛教徒保存那棵樹保存很久,因為它就發生在那棵樹面前。只是去感覺佛陀是在這棵樹下達成的,然後你就臣服於這棵樹。

  臣服是重點,其他每一件事就只是幫助走向它。如果你能夠找到一個正確的師父,那很好;如果你無法找到一個正確的師父,那也不必太擔心。臣服於任何你所喜歡的地方,但是讓那個臣服很全然。如果那個臣服只是部分的,那麼甚至連佛陀或耶穌都無法幫助你;如果那個臣服是全然的,那麼即使他們不在那裡,任何一般的人也能夠幫助你。

  這個重點必須被記住,否則頭腦會繼續耍詭計。它會想:「我要怎麼確定這個師父是正確的?除非我是確定的,否則我怎麼能夠臣服?」在你臣服之前,你是無法確定的,沒有辦法確定。如果你想要確定食物的滋味,那麼布丁的味道是在你吃它的時候才能夠嚐得到。如果你不吃它,你怎麼能夠確定?沒有辦法確定。

  你必須吃耶穌,你必須喝耶穌,那是唯一的方式。因為你的相信,因為你的信任和臣服,你將會被蛻變,然後那個隱藏的層面就會在你的面前敞開。你所看到的生命並不是全部,它是整體一個極其微小的部分。你所知道的歡樂就只是垃圾,它甚至還不是一絲絲你與生俱來可能的喜樂。

  一切你所累積的就只是垃圾——如果你能夠知道隱藏在你裡面真正的財富的話。你的一生都只是在乞討,而那個國王就在你的內心裡面等著,這就是耶穌所說的王國。不要成為一個乞丐,你可以成為國王!但是要這樣的話,一個人必須很勇敢。一個乞丐不需要勇敢,但是要變成一個國王,一個人必須勇於經歷蛻變。臣服是那個門。

  我要再重複一下耶穌的話:

  耶穌說:任何靠近我的人就是靠近火,任何遠離我的人就是遠離神的王國。

  耶穌說:來到我這裡,因為容易是我的軛,我的主人風範是溫和的。

  耶穌說:任何從我的嘴裡喝的人將會變成跟我一樣,我自己將會變成他,然後隱藏的事情就會顯露給他。

  今天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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