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菜種子(耶穌說)

第十五章 終極的詩人

 

  耶穌說:我是那個超越一切的光,我就是一切,一切都來自我,一切也都來到我。

  劈開一塊木材,我就在那裡;舉起一塊石頭,你也會發現我在那裡。

  耶穌曾經在一個最古老的奧秘學校裡面接受訓練,那個學校叫作「亞森尼斯」(Essens)。亞森尼斯的教導是純粹的吠檀多,那就是為什麼基督徒沒有耶穌三十歲之前的記錄。他們有一些他孩提時代的記錄,他們也有他三十歲到三十三歲之間的記錄,他在三十三歲的時候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他們只知道一些事,但是一個像耶穌這樣的現象並不是一個偶發事件,它是一個漫長的準備,它無法隨時立刻就發生。

  在這三十年當中,耶穌持續地被栽培。他先被送到埃及,然後來到印度。在埃及,他學到了一種古老傳統的奧秘方法,然後在印度,他通曉了佛陀的教導、吠陀經、和優婆尼沙經,他經歷了一段漫長的準備。那些日子並不為人所知,因為耶穌在這些學校裡面是一個沒沒無聞的門徒。基督徒刻意拋開這些記錄,因為他們不喜歡神的兒子也是別人的門徒。他們不喜歡他被栽培、被教導、被訓練這樣的想法,因為這聽起來好像不是那麼光榮。他們認為神的兒子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準備好。沒有一個人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準備好,如果一個人已經是完全準備好,他就不會來。

  在這個世界,你進來的時候都一定是不完美的。這個世界裡面是沒有完美的,完美會從這個世界消失,完美不屬於這個世界,它不可能如此,它違反天地間的法則。一旦有人變完美,他的整個生命都會進入一個垂直的層面,這一點必須被加以了解:你的進展是在一個水平面上,從A到B,從B到C和D,然後一直到Z,是水平面的,在一條線上,從過去到現在,從現在到未來。這是不完美的靈魂的方式,就好像水在河流裡面流動,從山上到平原,然後到大海——在一條線上,水平的,一直都維持在它自已的層面上。

  完美是以垂直線移動,而不是水平地移動。它並不會從A去到B,它會從A去到比A更高的地方,然後更高,又更高。在這一條線上,那些生活在這一條線上的人,完美會消失,它不在那裡,因為他們無法往未來或過去看。

  他們可以往回看,但是那個完美的人並不在那裡:他們可以往前看,但是他並不在那裡:他們可以看這裡,但是他並不在那裡,因為一條新的垂直進展的線已經開始了,他一直走向更高、更高、又更高,他在永恆裡面移動,而不是在時間裡面移動。

  永恆是垂直的,那就是為什麼它是永恆的現在——對它來講是沒有未來的。如果你在一條線上移動,那麼就有未來,如果你從A移動到B,那麼B就是未來。當B變成現在,A已經進入到過去,而C是在未來。你一直都處於過去和未來之間,你的現在這個片刻只是一個正在經過的階段:B正在變成C,D正在變成E,每一樣東西都進入過去。你的現在只是一條被切斷的線,只是一個小小的片斷。等你覺知到的時候,它已經進入過去。一個變完美的靈魂會進入一偭完全不同的層面,從A到A1到A2到A3——這是永恆,它生活在永恆的現在,那就是為什麼它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要進入這個世界,你必須是不完美的。在古老的經典裡面有說,每當一個人接近完美的時候——這種事常常發生——他就會留下一些不完美的東西,為了要再回來幫助人們。據說拉瑪克里虛納沈溺於食物,到執著的程度,就好像他整天都在想食物。他在跟他的門徒講話,一有機會,他就會跑去廚房問他的太太:「有沒有什麼新的東西?你今天準備一些什麼新的東西?」甚至連他太太都常常覺得很尷尬,她會說:「帕拉瑪漢沙神,這樣做不適合你。」然後他就會笑。

  有一天,他的太太堅持說:「甚至連你的門徒都會笑它,他們說:『帕拉瑪漢沙是哪一種成道的人?他還很沈溺於食物!』」每當他的太太夏達帶食物回來,他就會立刻站起來看看她帶什麼東西回來,他會忘掉每一件關於吠檀多和婆羅門的事,有時候非常尷尬,因為有人在那裡,他們從來沒有想到,他們無法想像……

  所以有一天他的太太堅持要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一定有什麼原因。」

  拉瑪克里虛納說:「當我不這樣做的時候,那麼我就只能再活三天。當我停止這樣做,那就是一種訊號,我只能再活三天。」

  他的太太笑了,他的門徒也笑了,他們說:「這根本不是解釋!」他們無法了解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但它是這樣發生的。有一天他太太進來,他躺在床上休息,他轉到另外一邊去,通常他一定會從床上跳起來看。他的太太想起他曾經說過,當他表現出對食物漠不關心的時候,他就只能再活三天。她一時愣在那裡,菜籃子從手上掉下去,她開始哭泣。拉瑪克里虛納說:「你們不是一直都想要這樣嗎?現在,不必擔心,我還會在這裡三天。」到了第三天,他就死掉了。在過世之前,他說他執著於食物只是為了要在他裡面保持一種不完整,這樣他才能夠繼續停留在這裡服務你們。

  有很多師父曾經這樣做,當他們覺得在他們裡面已經即將要變成全然完美的,他們就會執著於某種不完美的東西,只是為了要停留在這裡,否則此岸已經不適合他們了。如果所有的枷鎖都被瓦解了,那麼他們的船就會航向彼岸,那麼它就不會再停留在這裡。他們會保留一個枷鎖,他們會保持某種關係,他們會選擇他們裡面的某一個弱點,不讓它消失。那個圓圈將不會完整,有一個空隙會停留在那裡,他們可以透過那個空隙停留在這裡。那就是為什麼印度教教徙、佛教徙、和耆那教教徙,他們對於這些事都知道得很深,因為他們曾經知道過很多師父,他們知道得很凊楚,完美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當那個圓圈完整了,它就會從你的眼睛消失,你會看不到,它已經不在你的視線範圍,它已經去到你之上,你無法穿透到那裡。

  為了要說耶穌一生下來就是完美的,為了要強調這個事實,基督徒將所有的記錄都拋掉了。但是耶穌曾經跟你一樣,也是一個求道者,他曾經跟你一樣,也是一顆芥菜種子。他變成一棵樹,一棵大樹,然後有無數天上的小鳥可以得到他的庇護,但他曾經也是一顆芥菜種子。記住,即使是一個馬哈維亞、一個佛陀、或是一個克里虛納,他們生下來的時候也都是不完美的,因為出生屬於不完美,完美的人不會出生,當你是完美的,你就不會進入輪迴。

  耶穌所接受的訓練——進入埃及和印度,從埃及的神秘社會學習,然後佛教的學校,然後印度的吠檀多——使他讓那些猶太人覺得很陌生。為什麼他會讓那些猶太人覺得是一個外來者?為什麼猶太人不能吸收他?為什麼他們不能原諒他?他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原諒他!那個理由是什麼?他帶來一些異類的東西,他帶來一些國外的東西,他介紹給他們一些不屬於那個種族的東西,那就是為什麼那個十字架刑會發生。

  印度人可以忍受佛陀,因為任何他所說的並不會被覺得是異類。他所說的話也許會跟印度教的教義有所衝突,但是他只會跟表面的印度教教義衝突。即使在他的矛盾當中,他也證明了較深的印度教教義是正確的。他也許會說那些機構是錯的,他也許會說那些組織是錯的,他也許會說所有的跟隨者都走錯了,但是他不可能說印度人基本上是錯的,任何他所說的話,印度人都能夠了解,它並不是異類,它並不是外來的。任何馬哈維亞所說的,印度人都能夠忍受。他也許是一個革命家,但他還是一個印度人;佛陀也許是一個革命家,但他還是一個印度人,他也許是一個叛逆的人,但是他屬於印度人,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但耶穌不僅是一個革命家,他也不屬於他們。為什麼他不屬於猶太人?基督徒對於這一點並沒有給出一個答案,他是從哪裡將這個外來的教導帶來的?從埃及和印度。

  印度是所有宗教的源頭,甚至連那些反對印度教的宗教,印度也都是他們的基本源頭。為什麼印度是所有宗教的基本源頭?印度是最古老的文明,印度人的整個頭腦都一直孜孜不倦地在宗教的層面上下功夫。它已經碰過世界上所有宗教的奧秘——沒有一樣奧秘是不被知道的。事實上,好幾千年以來,在宗教方面,你們都無法將任何奧秘教給印度人,因為他們什麼都知道,他們已經發現了一切。就某方面而言,他們已經完成了整個旅程。所以,在宗教裡面,所有那些很美的,不論它是什麼,你都可以很確定地說,它來自印度。就好像希臘的頭腦是科學的源頭——整個科學的發展都是來自希臘的頭腦,邏輯的頭腦,亞里斯多德的頭腦,而所有的神秘主義都是來自印度。世界上就只有兩種頭腦存在:一種是希臘的,另外一種是印度的。

  如果你基本上是一個希臘的頭腦,那麼就根本無法了解印度,因為它看起來很荒謬。任何他們所說的看起來都是沒有被證明的,任何他們所作的陳述看起來都沒有意義。亞里斯多德在印度將會被認為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因為他相信定義,相信明確的界定和凊楚的劃分,而且他相信矛盾的法則:兩個互相衝突的東西無法在一起。A不可能是A,而同時又不是A,那是不可能的,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是活的和死的,那是不可能的,很明顯地,他是對的。

  印度人相信矛盾,他們說人既是活的,也是死的,兩者同時都是,因為生命和死亡並不是兩件事,你無法劃分它們。希臘的頭腦是數學的,印度的頭腦是神秘的,所有的神秘主義都來自印度,就好像太陽從東方升起,所有的神秘主義也都是從東方產生的,而印度是核心。這段經文要被了解的話必須去找優婆尼沙經,那個根就在那裡。這些話語你無法在舊約或其他猶太的記錄裡面找到,那就是為什麼猶太人不相信耶穌所說的。

  耶穌一再一再地說:「我來並不是要違反舊有的經典,而是要來實現它們的。」但是是什麼經典,或是哪一部經典,他從來沒有說。如果他是來實現舊約的,那麼他的陳述是錯誤的,因為他的說法似乎一直都跟舊約矛盾。舊約依靠報復——天父或神是很會報復的。舊約以及它的宗教的基礎是恐懼:你必須怕神。而耶穌說:「神就是愛。」你不可能對愛感到恐懼,如果有愛,就不可能有任何恐懼,如果你有恐懼,你怎麼能夠愛?恐懼是愛的毒藥,恐懼是愛的死亡。如果你在害怕,你怎麼可能愛一個人?害怕會產生恨,但是害怕不可能產生愛。

  所以在舊約裡面的宗教人士是怕神的,而在新約裡面,一個宗教人士是愛神的。但愛和恐懼是完全不同的層面。耶穌曾經說過:「有人說,如果有人傷害了你的一隻眼晴,你要將他的兩隻眼睛都挖出來,但是我要告訴你,如果有人打了你的一邊面頰,你要將另外一遣面頰也讓他打。」這是完全非猶太的,它並不在傳統裡面。所以當耶穌說:「我是來實現那些經典的。」他所指的到底是那些經典?如果他在印度說:「我是來實現那些經典的。」我們一定會了解,因為優婆尼沙經就是他要實現的經典;法句經和佛陀的話語就是他要實現的經典——那些經典是基於愛和慈悲。

  但是猶太的經典一點都不顧慮到慈悲和愛,他們所顧慮的是恐懼和罪惡感,那就是為什麼任何耶穌所說的,猶太人了解得很清楚:「他並不是要來實現我們的經典。」你無法在舊約裡面找到像這樣的說法:

  我是那個超越一切的光,我就是一切,一切都來自我,一切也都來到我。

  劈開一塊木材,我就在那裡;舉起一塊石頭,你也會發現我在那裡。

  你可以在優婆尼沙經、吉踏經、和佛陀的教導裡面找到無數像這樣的說法,但是你無法在舊約裡面找到一個類似這樣的東西。所以他是要來實現哪一部經典?他是要來實現某一個另外的經典和另外的傳統。這個說法完全跟吠檀多一樣,所以讓我們試著先來了解吠檀多的觀點,那麼你就能夠了解這個說法。

  耶穌生下來的時候是一個猶太人,活著的時候是一個猶太人,死的時候也是一個猶太人,但這只是就他的身體而言,否則耶穌是一個純粹的印度人。你無法找到一個比耶穌更純的印度人,因為優婆尼沙經宗教的基礎就是他的基礎。他在那個基礎上創造出了整個結構,所以,讓我們試著來了解那個基礎是什麼。

  猶太人說:「神是這個宇宙的創造者,這個宇宙是被創造出來的,那個被創造出來的永遠無法變成創造者。一幅畫怎麼可能變成那個畫家?一首詩怎麼可能變成那個詩人?不可能!如果那首詩試著要變成詩人,那麼那首詩真的是瘋了:如果那幅畫試著要證明和宣稱:『我就是那個畫家。』那麼那幅畫真的是瘋了。人是被創造出來的生物,而神是創造者。這個差距永遠無法被消除,這個差距將會永遠存在,你可以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接近神,但是你永遠無法變成神。」這是猶太思想的基礎。回教徒從猶太人那裡學習到這個,回教徒比耶穌更猶太,就思考方式而言,穆罕默德比耶穌更接近摩西,穆罕默德並沒有從印度人那裡學到很多。

  但是吠檀多說:「神是創造,神和創造之間是沒有差別的。祂並不是像一個詩人創造出一首詩一樣地創造出這個宇宙,那個關係就好像是一個舞者和那個舞蹈,他們是同一的。如果舞者停止,那個舞就消失了,如果那個舞消失,那個人就不再是一個舞者。宇宙並不是分開的,它是『一』。宇宙並不是在時間裡面被創造出來,然後就結束,它每一個片刻都被創造出來;它每一個片刻都被創造出來,因為它是神自己的本質。就好像你會移動、你會唱歌、你會愛,所以神會創造,祂每一個片刻都在創造,那個創造是從來不分開的,它是祂的移動,祂的舞蹈。」那就是為什麼優婆尼沙經能夠說,那個知道這個奧秘的先知能夠說:「我就是神。」沒有人認為這是瀆神的,這是一個真理。

  猶太人永遠不能夠說:「我就是神。」這是瀆神的,沒有比這個斷言更差的。你試圖成為神?一個被創造出來的試圖要成為神?一個奴隸試圖要宣稱他是主人?這是純粹的自我主義!在吠檀多裡面是純粹宗教的,但是對猶太人和回教徒來講是純粹的自我主義。吠檀多說,這並不是自我,因為當「我」完全消失的時候,這個「我是神」的感覺就發生了。當你不復存在,當那個屋子是空的,當那條船是空的,那麼突然間你就會覺知到你是一切。如果你存在,你怎麼能夠認為你是一切?如果你存在,那麼你有一個界線,一個人格,那麼你的宣稱是虛假的。唯有當「我」消失了,當你成為沒有自我的,你才能夠感覺到你是一切,耶穌的宣稱來自優婆尼沙經。

  第一件要記往的事是:創造和創造者並不是「二」,它們是「一」。

  第二件要記住的事是:平常的數學說,部分永遠不可能等於整體,部分永遠不可能是整體。在數學裡面,它是如此:將你車子的一部分取出來,那些零件絕對不可能是那部車子,這是非常明顯的:你切下了你的手,你的手並不是你。部分不可能是整體,這是一般的邏輯。如果整體是一個機械的東西,那麼這是對的。

  但是吠檀多說,存在是有機的,不是機械的。對於有機的統一體,它必須適用不同的數學:部分就是整體。這是最大的荒謬!那就是為什麼他們能夠說:「我是神——因為我只是一部分,而神是全部。」但部分怎麼可能是整體?如果在我跟存在之間是一個機械的關係,那麼這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一個有機的統一,那麼這是可能的,而事實上它是一個有機的統一。

  你並非以一個完全分開的單位存在,不!你並不是以一個島嶼存在,你以海洋的一個波浪存在,你們是一個有機的統一體,你們是「一」,海洋繼續在你裡面移動和波動,沒有海洋你就無法存在。如果你有很深的了解,海洋沒有你也無法存在,你們是完全結合在一起的。你可以說在每一個波浪裡面都有海洋存在,你可以說海洋只不過是所有波浪加總起來的全部,所以一個波浪並不是分開的——你無法從海洋帶走一個波浪,你無法將它帶回家去告訴你的小孩說:「我去了海洋,然後將一個波浪帶回來。」你無法帶走波浪,你可以將水帶回來,但那並不是一個波浪,那不是活的。

  當有波浪的時候,你注意看海洋,它們是活的,因為海洋就是它們的生命。當它們跳到幾百英呎高,往天上衝,海洋就是透過它們在衝。你也許看不到海洋,你也許只是看到波浪,但是你無法將波浪跟海洋分開,它們是有機的一體。

  吠檀多說:那個被創造的跟創造者是有機的一體。世界不能沒有神而存在,這個部分猶太人和回教徒也能夠了解,但是印度人還說了其他的,第二部分:他們說神不能沒有世界而存在,這種說法對猶太人來講是瀆神的。你在說什麼——神沒有世界無法存在?是的,祂無法存在,祂不可能存在。如果祂是一個創造者,如果創造是祂的品質,祂怎麼可能沒有宇宙而存在?當沒有什麼東西被創造出來,祂怎麼可能是一個創造者?世界依靠祂,祂也依靠世界,那是一種互相依靠,世界並不是從祂獨立出來的,祂也不是從世界獨立出來的。

  有一種很深的愛的關係,他們是互相依賴的,他們互相成就對方,他們是「一」,那個成就是那麼地全然,你無法將他們分開。

  所以一個先知,一個知道的人,可以宣稱:「我就是神。」當他這樣說的時候,他就只是在說:「我和這個存在並不是『二』。」他就只是在說:「不論你去到哪裡,你都會找到我,那個形式也許會有所不同,但是我將會在那裡。」這就是耶穌所說的:劈開一塊木材,我就在那裡……如果你劈開一塊木材,耶穌怎麼可能在那裡?如果你劈開木材,你找不到那個形式,你在那裡找不到瑪莉和約瑟夫的兒子,你找不到這個木匠的兒子,那麼你會找到什麼?你會找到那個本質,而他是在說:「我就是那個本質,我的形式會改變,但我是不會變的。」

  劈開一塊木材,我就在那裡:舉起一塊石頭,你也會發現我在那裡。

  這是純粹的吠檀多——一個有機的統一體。那就是為什麼印度人是世界上唯一不太去管廟宇的,他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做出他們的廟宇,他們就只放一顆石頭在樹下——任何石頭都可以,甚至不必雕刻——然後他們會將它漆成紅色的,神就在那裡,他們可以崇拜。任何樹木都可以,任何河流,任何山,什麼都可以:劈開一塊木材,我就在那裡,舉起一塊石頭,你也會發現我在那裡。——所以有什麼好擔心的?

  只有印度人會丟掉他們的神,他們做出了一個神,敬拜了兩、三個星期之後,當那個敬拜結束,他們就會去到海洋將那個神丟棄,你無法想像一個猶太人會將一個神丟棄,你在幹什麼?將一個神丟到海裡?你是一個持異端邪說的人嗎?你瘋了嗎?只有印度人能夠這樣做,因為他們說海洋也是神,為什麼要攜帶一個神那麼久?當那個功能結束,就可以將它丟棄,因為祂到處都是,我們隨時都可以再做出祂——任何一塊石頭都可以。你會在任何地方找到耶穌的本質,而不是形式,那個本質就是需要了解的點,那個本質就是神。

  當一棵樹在開花,那是神在開花:當一顆種子在發芽,那是神在發芽;當一條河流在流動,那是神在流動。神並不是一個人,如果神是一個人,那麼就會有問題,而猶太人認為神是一個人。神是一個「非人」,祂是純粹的本性,祂就是存在本身,祂存在於所有的東西裡面,但是你無法在任何特定的地方找到祂。祂沒有一個住處,你無法去到祂所住的地方敲門,祂沒有住址,你無法寫一封信給祂。就某方面而言,祂並不在任何一個地方,因為祂在所有的地方。你無法精確地指出祂,你無法說:「這就是神。」因為那將會是錯誤的。

  只有某種具有一個形式,而能夠跟別的東西區分開來的東西,能夠被精確地指出。你怎麼能夠精確地指出一個沒有形式,存在於一切裡面,到處散佈著的東西?

  但是猶太人有一個非常個人化的神的觀念,每當有一個人格就會有自我。猶太人的神是非常自我主義的——非常非常自我主義。如果你不服從祂,你將會永遠在地獄裡受苦。它是非常嚴肅的,神變成一個非常獨裁的力量,整個存在變成一個奴隸。那麼自由並不是為你存在的,自由是神的本性,而不是你的本性。奴役制度將會成為你們的規範。

  耶穌所說的完全相反,神並不是一個人,神是能量,神就是那個生命力,是柏格森所說的生命力,它就是存在本身。每當有一樣東西存在,神就存在,因為沒有其他的東西存在。這就是困難之所在,這就是為什麼他無法被了解,而必須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即使他說:「我是神的兒子。」猶太人也可能原諒他,但是基本上他所宣稱的比這個還多。當他的門徒變得融入他,他的說法又更進一步。

  在這段經文裡面,他說:

  我是那個超越一切的光……

  他並不是在說他是兒子,在此他是在說他是父親:我是那個超越一切的光,我就是一切……在此他是在說:「我是神,而不是兒子。」

  ……一切都來自我,一切也都來到我。

  劈開一塊木材,我就在那裡;舉起一塊石頭,你也會發現我在那裡。

  在這段經文裡面,他宣稱:「我是神,而不是神的兒子。」即使「兒子」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因為還是有一個差別:父親仍然是源頭,兒子只是一個產物。他們也許是非常親密,但兒子畢竟是兒子,父親仍然是父親,那個區分是可以被維持的,兒子必須服從父親,他們之間有一個關係存在,它並不是一個奴隸跟主人的關係,而是一個兒子跟父親的關係,那個關係更親密,但它還是一個關係,他們保持是「二」。

  這段經文並沒有被記錄在聖經裡,它不可能被記錄在它裡面,他一定只是對他的門徒這樣宣稱,因為那些跟他的關係很親密的人會了解。這種話不能在市場上講,在那裡,他說:「我是神的兒子。」但是對於他的門徒,他說:「我就是神,而不是兒子,我是一切的源頭,我既是最初的,也是最終的,每一樣東西都來自我,每一樣東西也都來到我。」

  這是純粹的吠檀多,你無法在任何地方找到像這樣的宣稱,你必須到吉踏經和優婆尼沙經裡面去找。這就是克里虛納跟阿朱納說的:「我就是一切,一切的源頭,每一樣東西都來自我,每一樣東西都融解在我裡面。拋開你的自我,來到我的腳邊。」這聽起來好像是克里虛納在說話。

  有一個傳統,一個很美的傳統——我不知道它能夠被證明多少,但是它很美,它不需要被證明——有一個傳統說基督的話語只是克里虛納的話語的一個形式。它是可能的,在孟加拉語裡面,克里虛納(Krishna)仍然被稱為基督(Kristo),因為克里虛納並不是那個人的名字,克里虛納是他的絕對成就,就好像「佛」這個字一樣。「佛」並不是一個人的名字,它是一個人成道時的絕對成就。「佛」這個字意味著一個開悟的人。「克里虛納」這個字意味著什麼?這個字意味著一個已經變成世界中心的人。「克里虛納」意味著磁性的中心,一個會吸引的人,一個已經是整個存在的中心的人,「基督」也是具有同樣的意義。瑪莉將她的兒子命名為耶穌,當他變成了世界的中心,「基督」這個字就被加在耶穌上面。在這個宣稱裡,他說:「我就是中心,我就是一切。每一樣東西都來自我,每一樣東西都回到我,你離開我之後必須回到我。」有可能基督(Christ)只是克里虛納(Krishna)的一個形式,這樣說是有意義的,因為克里虛納在吉踏經裡面所說的和耶穌在這些話裡面所說的是完全一樣的。

  關於吠檀多必須了解的第三件事就是吠檀多以你現在的樣子來接受你,因為拒絕將意味著拒絕神本身。拒絕意味著必須做些什麼,以你現在這樣,你是錯的,有一些東西必須被切除,有一些東西必須被丟棄;以你現在這樣,你是不被接受的,你是不被歡迎的,你必須改變你自己,唯有如此,你才會被歡迎。

  吠檀多說,以你現在這樣,你是被歡迎的,不需要做什麼,那個作為的觀念就是你痛苦的原因。那個作為的觀念,那個必須做些什麼的觀念,一直都是你痛苦的原因,因為不論你做什麼都將會把你引導到世界,那就是為什麼印度人說它是因為「業」——「業」意味著作為——你處於世界裡。「業」並不是意味著做壞事,「業」只是意味著作為。因為你放了太多的注意力在做這個和做那個,所以你就處於世界裡。

  不要放太多的注意力在作為,要將你的注意力放在本性。不要思考必須做什麼,只要想想你是誰。吠檀多是非道德的,它並不管道德和不道德,它沒有十誡,它不會給你任何命令,它不會以必須來談論。它說,就以你現在這樣,你是被歡迎的,就以你現在這樣,你是好的、美的、真的。問題並不是別人拒絕你,問題是你拒絕你自己,你處於一個惡性循環裡,然後你就試圖改善,然而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改善,因為你就是神本身,那麼你就會處於痛苦之中,因為不可能改善你。

  以你現在這樣,你是神聖的,那個神聖的怎麼可能被改善?如果你試圖去改善那個神聖的,你將會從一世進入到另外一世,改善、改善,但是永遠都不會有任何改善發生,你將會保持一樣。它就好像在原地跑步,但是你認為你跑得很快,因為你一直在流汗,而且呼吸急促,你很努力在做;你認為你跑得很快,你正在到達某一個地方,但你只是在原地跑步。

  你一生都在跑,但是你並沒有去到任何地方,因為沒有什麼地方要去,你並沒有改善,因為不可能改善。在你裡面的那個最終的是無法被改善的——對它來講沒有「更進一步」,對它來講沒有「更好」,這就是吠檀多所說的。吠檀多說你是神聖的,這一點必須被了解,而不是被做出來。你只要向內看來了解你是誰。問題不在於你是不好的,問題在於你不看你自己;問題在於知不知道,而不是在於要做什麼。問題在於正確的觀點,從那個正確的觀點你可以看凊楚你自己。

  它就好像一顆鑽石被教導要變成一顆有價值的寶石,然後這顆鑽石得到了這個概念,就開始試著要變成一顆有價值的寶石。光是這個概念就會變成障礙。鑽石所有的努力都將會是徒然的,因為它已經是最珍貴的寶石。當鑽石了解到它的努力是沒有用的,它將會拋棄所有的努力而覺知到它本身是什麼,然後那個問題就被解決了。

  我聽說,有一次,一個人急急忙忙地衝進一個心理治療師的辦公室說:「醫生,現在你必須幫助我,它已經超出了我的極限!我的記憶在消失,我甚至無法記住昨天發生的事,我甚至無法記住我今天早上所說的話,請你幫助我,我快要瘋了!」

  那個心理治療師問說:「你這個問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什麼時候開始覺知到這個問題?」

  那個人看起來很困惑,然後說:「你問什麼?」……因為他已經忘了。

  這就是問題之所在:你忘了你自己。問題就是在這裡。

  任何你所做的都將會產生「業」,「業」是一個循環,一個輪子:一個「業」會引導到另外一個「業」——A到B,B到C——你從輪子的一部分移動到另外一個部分。它是一個輪子,它繼續在移動、繼續在移動。「業」永遠無法引導你到解脫,因為你已經解脫了。這是最難理解的事:你已經解脫了。

  人們來找我,我必須叫他們做這個和做那個,因為他們無法了解他們已經解脫了。我必須叫他們做這個和做那個,只是為了要使他們變得精疲力竭,只是為了某一天,當他們的努力全部耗盡,然後他們就會來告訴我說:「我什麼事都不想做了。」唯有到那個時候,我才會說不需要做任何事。但是你剛來的時候需要很多,你需要做很多,如果沒有什麼事可以做,你將會走開,你將會去到其他的地方,去到一個會叫你做些什麼的人那裡。

  沒有什麼事要做,完全按照你現在這樣,你已經是神聖的,這就是吠檀多。

  並不是一個道德律,它是純粹的宗教。那就是為什麼世界上並沒有很多吠檀多的信徒——不可能;那就是為什麼吠檀多無法像基督教或回教一樣成為世界性的宗教——不可能!因為你有一個很深的需要,想要做些什麼。如果有人說:「不需要做什麼,你已經是梵天,你是神聖的。」你不會相信他。你會認為他在胡說……因為你不接受你自己,你拒絕你自己,你必須去達到某一個目標。

  人為什麼會這樣想?他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他的孩提時代,而每一個人都會經歷幾乎是同樣的孩提時代,只有一些不重要的細節上的差異,否則孩提時代有一個基本的因素,而那個因素創造出整個難題,那個因素就是沒有一個小孩按照他本然的樣子被接受。一個小孩被生下來……你是一個小孩,然後社會、父母、哥哥、姊姊,以及你周遭的人就立刻開始要改變你,使你變得更美、更好、更有道德。就你本然的樣子,你是錯的,必須對你做些什麼,唯有如此,你才能夠被接受。

  那個小孩會漸漸開始覺得他是不被接受的。如果他做了一件好事,那麼他是被接受的,如果他做了一件錯誤的事,那麼他就會被拒絕。如果他跟隨、服從,他就被接受:如果他不服從,就沒有人會愛他,他會被恨,每一個人都會對他生氣。他會學到一件事:問題在於怎麼做,而不是在於本性。做正確的事,每一個人都會愛你,做錯誤的事,每一個人都會拒絕你、恨你,都會對你生氣,同時反對你。「你」不是要點。做一些正確的事,世界就會歡迎你,做錯誤的事,每一扇門都會關閉起來。如果甚至連父母的門都關起來,這個奇怪的世界又會怎麼樣?如果甚至連那些愛他的人都無法看到那個小孩的本性……

  小孩學會一件事:要生活在這個世界,這是基本的:你必須有好的行為舉止,你必須永遠都做對的事,永遠不可以做錯事。這創造出一個對自己很深的拒絕,因為那些錯誤的事會繼續浮現——只是藉著說某事是錯誤的,它並沒有辦法被拋棄,它還是會繼續出現,然後小孩就會開始覺得對自己有罪惡感,他會拒絕他自己,他會說:「我不好,我是一個壞小孩,一個壞男孩,一個壞女孩。」而問題是,那些我們稱之為錯誤的事是自然的,所以小孩無法拋棄它們,它們必須持續下去。

  每一個男孩或女孩都會開始玩他們的性器官,它是令人享受的,它給你一種舒服的感覺,整個身體都會覺得很喜樂。當小孩碰觸他的性器官,每一個人都會立刻阻止他,每一個人都會覺得很尷尬。父親或母親會阻止他,他們或許甚至會將他或她的手綁起來,好讓他不要去碰觸它們,如此一來,小孩會覺得非常大惑不解,要怎麼辦呢?他喜歡那個來自碰觸的感覺,他享受那個感覺,他覺得它很舒服,但是如果他跟著那個感覺走,那麼每一個人都會拒絕他。他是一個壞小孩,他們會懲罰他,而他們的力量比他更強大,所以要怎麼辦?

  「這麼錯誤的事發生在我身上,」小孩會想:「也許就只有我會做這種錯誤的事,別人不會這樣做。」他無法知道別人的情況,所以他覺得有罪惡感:「整個世界都是好的,只有我是有罪的。」這是一個很深的難題。

  小孩覺得不想吃東西,因為他比你更知道他的飢餓。但是你遵循醫學上的例行公事,因為醫生說每三個小時要餵小孩一次,它寫在書上,你閱讀了那些書,你是一個開悟的父母,所以在三個小時之後,鬧鐘一響,你就必須餵他。注意看小孩,當他們被強迫餵貪,他們會抗拒,他們不張開他們的嘴巴,牛奶會流下來——他們拒絕每一樣東西。他們甚至不將東西吞下去,因為他們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餓。他們不是根據例行的時間來生活的,他們不是根據時鐘來生活的,他們不知道你的醫學說些什麼。他們不餓,就是這樣,但是你卻強迫他們吃東西,而他們在餓、在哭的時候,你卻不給他們食物,因為這不是正確的時間,到底要由誰來決定——小孩或你?

  如果由你決定,那麼你將會在小孩裡面創造出一個罪惡感,因為他將會認為有什麼事是錯的:「當我必須覺得餓的時候,我卻不覺得餓;當我不應該覺得餓的時候,我卻覺得餓。」聖奧古斯丁曾經說過:「神,原諒我,因為我從來沒有做任何好事,卻一直在做錯誤的事。」

  但這是每一個小孩的祈禱。如果由你決定,那麼罪惡感會被創造出來。小孩不想上廁所,你就強迫他。如廁訓練非常容易讓小孩產生罪惡感,你無法想像你在做什麼。如果小孩沒有覺得想上,他怎麼上得了?在你自己身上感覺看看,如果你不想上,你能怎麼樣?當小孩不想上廁所,你就強迫他,說服他,勸誘他,賄賂他,你會用盡各種方法來嘗試。你在創造罪惡感:某一件事是錯的,某一件事是不好的。

  小孩子會覺得有罪惡感,但是他也沒有辦法,他不知道要怎麼做,因為身體是不受意志控制的,它是一個非自願的現象。小孩不覺得想睡覺,他覺得完全活生生,他想要在家裡或是在花園跑來跑去,然後你說:「去睡覺。」如果你不覺得想睡覺,而別人叫你去睡覺,你要怎麼辦?你可以閉起你的眼睛,但是當父親走掉,母親走掉,小孩就被留在一個深淵裡,要怎麼辦?要如何遵循命令?要如何成為一個好男孩或是一個好女孩?

  罪惡感被創造出來,漸漸地,那個小孩就被毒化了,他會覺得:「我是不好的,每一件事都是錯的,另外我所做的事也都是錯的。」如果他玩耍,他是錯的,因為他會製造嗓音,他會打擾到你:如果他靜靜地坐在角落,那也有問題:「你生病了嗎?」他永遠都是錯的,只因為他是無助的,其他沒有,而你握有強大的力量。他一直處於混亂之中,他搞不清楚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漸漸地,他會拒絕所有那些不好的,同時強迫他自己做所有那些被認為好的。他變成一個面具,而在無意識的深處,所有的創傷在一生當中都被攜帶著。

  那就是為什麼,如果我說:「以你現在這樣,你就是神。」你無法相信。你甚至是不好的,你怎麼可能是神?神意味著最終的善,你甚至連一般的好都夠不上,你怎麼可能是神?你不會聽信我,你會去找一個會譴責你的老師,他會說你是有罪的,你是一個大罪人,這樣你就會覺得比較舒服,他是對的,因為這也是你的感覺。那就是為什麼你會崇拜那些會譴責你的人,他們將你看成好像你是軟蟲,你是骯髒的。如果你看到一個聖人,一個所謂的聖人周圍有很多跟隨者,你永遠都可以找到這個理由:他會譴責每一個人。他會說:「你們是罪人,如果你們不聽我的話,你們將會被丟進地獄裡。」你會覺得他的說法完全正確,因為你也是這樣覺得,他的想法跟你的一樣,所以每當他譴責你,你就覺得很好。

  這是多麼荒謬!多麼沒有道理!如果有人說:「你是好的,我接受你——不論你是怎麼樣,就以你現在這樣,我接受你。神性選擇這種方式,你是神性所選擇的方式,神性就是這樣存在於你裡面,而我接受它,我不拒絕任何部分。我接受你的性、你的憤怒,我接受你的恨、你的嫉妒,我接受你的全部,因為透過這個接受,當你是全然的,那個『一』就會發生,那個『一』會立刻超越所有的嫉妒、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性、和所有的貪婪。沒有人能夠蛻變貪婪,一個人必須變成『一』,然後才會有蛻變。」你就會覺得不對勁。

  那就是為什麼耶穌無法被原諒,因為猶太人是最大的罪惡感創造者。整個世界都這樣在做,但是都比不上猶太人。整個世界都按照猶太人的方式存在,因為亞當和夏娃犯下了原罪。你們是由亞當和夏娃和他們的罪所生出來的,人是在罪裡面誕生的,罪的存在是中心觀念。他們怎麼能夠接受你是神?如果你懺悔,如果你改變你自己,如果你變好,你可以接近神,那麼父神就可以接受你,否則以你現在這樣,你是無法被接受的,你必須被丟離神,越來越遠離神。

  亞當和夏娃到底犯了什麼罪?因為他們不服從神。但是為什麼神必須那麼執著於這個服從?因為每一位父親都是這樣,而你們的神只不過是一個宇宙的父親。為什麼神要那麼執著於服從?祂難道不能開點玩笑?祂看到祂的小孩玩得很高興難道不能也跟他們玩一玩嗎?他難道不能比較不嚴肅地來看待這件事嗎?而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就只是吃了神所禁止的那棵樹上的一個蘋果。神似乎非常自我主義,因為自我一直都很執著於服從:「要跟隨我,我就是規則,如果你們不服從,你們就傷到了我的自我。」但是神不可能有一個自我,祂不可能堅持別人要服從,這整個故事一定是教士們所創造出來的,而不是神。

  然後你就覺得有罪惡感,你誕生在罪裡面,當你生下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是一個罪人,打從一出生,你就是一個罪人。所有留給你的就是要磨鍊你自己,在這裡或是在那裡修飾你自己,使你自己成為可以被接受的。

  吠檀多說,你並不是一個罪人,你也許是無知的,但你並不是一個罪人。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態度:神並沒有反對你——你也許反對神——祂也不會對你採取任何報復。如果你是無知的,你會創造出你自己的麻煩。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態度:如果你是無知的,你會創造出你自己的麻煩。如果你問印度人,他們將會說,你可能陷入了麻煩,因為你吃了無知之樹上的水果,而不是吃了知識之樹上的水果。人可能是無知的——他是如此,因為他並沒有覺知到他自己,他並不知道他是誰,然後每一件事都會弄錯,但這並不是一項罪惡。

  所以宗教意味著得到更多的光,更多的知識,更多的覺知,而不是更多的道德律,更多的美德。美德將會是一個副產物。當你是有覺知的,美德將會發生,它將會像影子一樣地跟隨著你。當你是不覺知的,罪惡將會跟隨著你,因為無知不可能做任何其他的事,它只會犯錯。

  罪惡就像是一個錯誤,它就好像有人將二加二算成五,但這並不是一項罪惡。如果有人認為二加二等於五,你會認為他必須永遠被丟進地獄嗎?它是一個錯誤,但它並不是一項罪惡。他必須被教導,他必須被導入正確的看法,他也許是不懂數學,就這樣而已。

  吠檀多說你就只是不覺知,不知道你自己。如果你變覺知,你就是神本身。除了你之外沒有神,但這並不是一個自我主義的宣稱,因為唯有當那個「我」,那個中心消失了,而你變成了一切,這件事才會發生。

  耶穌說:我是那個超越一切的光,我就是一切,一切都來自我,一切也都來到我。

  劈開一塊木材,我就在那裡:舉起一塊石頭,你也會發現我在那裡。

  這是一個最詩意的宣稱。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像耶穌這樣的人比較像是一個詩人,而比較不像是一個哲學家,或是一個神學家,或是數學家。他比較像是一個詩人,如果你錯過了他的詩,你就完全錯過了他的訊息。如果一個詩人說了些什麼,你可以原諒他,因為你會說:「它只不過是詩。」但是如果一個聖人宣稱什麼,你會非常嚴肅地看待它,因為那是非常悠關得失的。

  耶穌是一個詩人,一個終極的詩人,所有那些到達「那最終的」的人都是詩人。數學的語言非常狹窄,它無法說出很多。它非常精確,所以它非常狹窄。詩是不精確的、模糊的,所以有很多事可以透過它來說。但是對於一個詩人,你必須記住這一點:他是在談論奧秘的事。

  印度人從來沒有殺死任何成道的人,為什麼它從來沒有這樣發生?因為他們認為任何他們所說的,任何他們所宣稱的,都是以一種詩意的方式在說一件事,你並不需要去分析它,否則那是愚蠢的。比方說,如果你去到耶穌那裡說:「好,如果你說你就是超越一切的光,如果你說你就是一切,如果你說:『一切都來自我,一切也都來到我。』那麼你顯示給我們看,證明它。叫太陽走開,或者是在今天晚上創造出另外一個月亮,那麼我們就相信你。」那麼你是愚蠢的,你並沒有真正了解那個意思,因為那是一種詩意的宣稱,而不是一個科學的陳述。

  因為這樣,所以基督徙一直試圖要證明他會做出奇蹟:他可以從石頭創造出麵包,他可以使一個死人復活,他可以做這個,做那個,他可以讓瞎子變眼明的,他碰觸到痳瘋病患者,他們就會被治癒。為什麼對奇蹟那麼堅持?……因為我們從來沒有去注意佛陀是不是一個奇蹟的創造者,沒有人會去管說這個人是否會做出任何奇蹟,但是為什麼對於耶穌在這個點上會有那麼多的堅持?

  如果有人證明他無法做出任何奇蹟,那麼整個要點就喪失了,那麼基督教將會消失。

  基督教並不是依靠耶穌,而是依靠耶穌的奇蹟。如果某一天有人證明他從來沒有使一個死人復活,他從來沒有治好一個瞎子,他從來沒有治好一個痲瘋病患者,那麼基督教將會立刻消失。將不會有教會,不會有教皇,每一樣東西都會化為烏有,因為他們並不直接依靠耶穌,他們依靠那些奇蹟。奇蹟證明他是神的兒子。

  沒有一樣奇蹟能夠證明任何事。奇蹟事實上只是證明那些被奇蹟所吸引的人的無知,其他沒有。就我所知道,耶穌從來沒有做任何這一類的事。他並沒有愚蠢到要做出一些奇蹟來說服你。有一些奇蹟會發生在他的周圍,但是它們比你所認為的具有更偉大的意義。是的,瞎子會開始看得見,但這並不是關於肉眼,它是關於更深的心靈上的盲目。是的,死人復活了,但這並不是關於屍體,它是關於你們那些認為你們活著,但其實並沒有真正活著的人。他使很多死人活過來,他將他們從行屍走肉的狀態帶回到生命中來,這是一項更偉大的奇蹟,因為其他的奇蹟不久之後就會由醫學做出來,那一天已經離得不遠,已經有人在做了。

  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蘇聯,他們使六個人復活。他們成功了,他們之中有兩、三個人到現在還活著。這種事不久之後就會有醫學可以做到,這並沒有什麼。一旦醫學可以做到,你們那個創造奇蹟的基督要怎麼辦?那麼他也許是一個非常好的醫生,一個科學家,但並不是一個成道的人。

  眼晴可以被治癒,它們將會被治癒。身體並不是重點,必須顧慮的事實上並不是身體。耶穌做出奇蹟,但那些奇蹟是心靈的,它們所顧慮的是你內在的本性。你是瞎眼的,因為你看不到你自己,你所擁有的是哪一種眼睛?一個人看不到他自己,他所擁有的是哪一種眼睛?

  耶穌使你能夠看,使你能夠洞察內在的世界。他給你眼睛,是的,但不是那些洞察世界的眼睛。這一點必須被加以了解。他從來沒有從任何石頭做出任何麵包,因為這是愚蠢的。但是那些跟隨者在找尋奇蹟,因為他們看不出成道,他們看不出基督的風範,他們看不出一個克里虛納,他們只能看到一顆石頭變成麵包。他們只能相信這個世界,如果對物質做了某些事,那麼它就變成對他們的一個證明。那就是為什麼他們會去跟隨魔術師,而不是成道的人,他們會去跟隨那些耍詭計的人,然而所有的詭計都是沒有用的,它們並不能證明什麼,它們只能證明你的無知,它們只能證明別人利用他的狡猾在剝削你。

  耶穌並不狡猾,你無法找到像他那麼天真的人。他並不狡猾,他不可能是一個製造奇蹟的人,他並不是一個魔術師,他對於剝削你的無知沒有興趣。想想,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將石頭變成麵包,將水變成酒……

  我聽說有一個女人,她攜帶著一瓶威士忌酒在一個袋子裡,正要進入一個國家。在邊界的地方,她被擋下來問說她帶的是什麼東西,她說:「聖水。」

  但是那個檢查的人覺得懷疑,所以他說:「我想要看一看,因為那些攜帶聖水的人一直都是令人懷疑的,水就好了!為什麼要『聖水』」?所以他就看了,而那是威士忌酒,所以他說:「什麼!」

  那個女人說:「主啊!你看,奇蹟又再度出現了!」

  耶穌將水變成威士忌酒?他使死人復活?拉撒路(一個患癩病的乞丐)從他的墳墓跑出來?瞎子變眼明?那些本來不能走路的變成能夠走路;那些聽不到的人現在變成能夠聽?如果這些奇蹟真的發生,那麼那些猶太人一定能夠相信這個人是一個神,因為猶太人是非常物質主義的,如果這些事真的發生,那麼猶太人一定會瘋狂地追逐這個人。他們甚至比其他種族更物質主義,但是他們並沒有給予任何注意。不可能不去跟隨一個做這些事的人,因為每一個人都是生病的,每一個人都害怕死亡,每一個人都有困難,這個人正是你要找的人,即使你死了,他也會使你復活,如果你生病,他會治癒你;如果你很窮,石頭可以變成鈔票——任何事對這個人來講都可能。整個猶太的種族都一定會跟隨這個人,但是他們並沒有跟隨他,而且他被釘死在十字架上。

  那個原因是什麼?那個原因就是奇蹟的確發生了,但它們並不是可以看得見的事。只有那些接近他的人能夠感覺到那些奇蹟,它們的確發生了。拉撒路是死的,就好像你是死的一樣,如果我使你活過來,那將會是你我之間的事,別人無法覺知到它,它不會透過收音機或電視來宣佈。如果我在你的內在世界使你復活,這將會是你我之間的事,其他沒有人會覺知到它,你也無法向別人證明它,因為它是看不見的。那就是為什麼奇蹟發生了,但是耶穌的門徒無法證明它們,它們是看不見的現象。他們向內看,但是你要怎麼證明你向內看?你無法將它照相,別人也無法看到它。

  他們開始到處去告訴別人說:「我們看到了奇蹟:那些看不見的人變成看得見,那些死的人復活了!」這帶來麻煩,那些猶太人開始要求:「顯示給我看!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神的兒子,如果他能夠做出這樣的奇蹟,那麼讓我們將他釘死在十字架上,看看會有什麼事發生。如果他能夠使別人復活,他也能夠使他自己復活,我們將他釘在十字架上,但是他將不會死。如果他知道不朽的奧秘,如果他有那麼好的治療能力,那麼我們使他的身體受傷,看看血液會不會流出來。」

  因為這些門徒的愚蠢——他們開始談論奇蹟,而那些奇蹟是內在的事——使得耶穌變成全國注意的焦點。他看起來是虛假的,他並不是真正的彌賽亞(救世主)。人們開始等待奇蹟的發生,但是並沒有什麼事發生,他就跟其他兩個罪犯一樣地死掉,完全一樣,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神的事發生,沒有光從天上降下來,地也沒有震動,沒有地震,神也沒有生氣而在天上叫囂,什麼都沒有!祂的兒子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神完全保持沈默。

  那就是為什麼猶太人沒有記錄任何耶穌的事。這個人是一個虛假的人,因為他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無法證明他自己。那個十字架刑是一個試驗,他們這樣做是要來證明看看他是不是神。但是那些能夠看的人,他們在那裡也看到了一項偉大的奇蹟。基督徒錯過了那次機會,猶太人也錯過了第一個奇蹟,因為他們在等待外在的事發生,它從來沒有發生,然後他們就將這個人忘了——他是一個假冒的騙子。

  基督徒錯過了發生在十字架刑的時候內在的事,只有少數的人能夠看到它。那些能夠看到他們自己的人就能夠看到有什麼事發生在那個十字架刑的時候:這個人接受了——那就是奇蹟。這個人受盡了苦,但是接受了,這個人受盡了苦,但是仍然充滿著愛——那就是奇蹟。他甚至可以為那些殺他和謀殺他的人祈禱——那就是奇蹟,它是發生在這個地球上最偉大的奇蹟。

  耶穌最後的話語是:「上帝,請你原諒他們,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要懲罰他們,因為他們是無知的。」這是最偉大的奇蹟,就在那個十字架刑的時候,他的整個身體都在受苦,他已經快要死了,但他還是充滿著愛。

  憤怒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如果他大聲喊叫,而且咒罵說:「上帝,看看他們在對你的兒子做什麼,將他們全部殺死!」——那也是很平常的,合乎人性的。這是神聖的,在十字架刑的時候,他證明了他是神的兒子,因為那個慈悲仍然保持非常純潔。你無法毒化他的慈悲,你無法摧毀他的祈禱,你無法摧毀他的心。不論你做什麼,他都接受你。他不會拒絕你,即使在那個受苦的片刻,他也不會拒絕你,他說:「請原諒他們,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奇蹟的確發生了,但那些奇蹟並不是眼睛可以看到的,它們是只有心才能夠感覺到的。他並不是一個魔術師,如果他是一個魔術師,如果他真的要將石頭變成麵包,同時試圖要將痳瘋病人治好,他就沒有太大的價值,我就根本不會理他,這樣的話,那整個事情都是沒有用的。

  但是試著來了解:有一個內在的盲目,有一個內在的痲瘋病。你非常醜陋,你對你自己也做了醜陋的事——受到罪惡感的折磨,充滿著恐懼、嫉妒、和焦慮——這就是內在的痲瘋病,它就像一隻蟲在吃著你的內在世界,你的內在是一個傷口。他治癒了你,但那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它發生在一個師父和門徒之間,其他沒有人知道它,甚至連他的門徒也是後來才知道。師父在開始的時候就知道那個傷口被治癒了,門徒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夠覺知到那個傷口被治癒了。一般而言,還會有很長的時間,他會繼續舊有的概念認為那個傷口還在,但是其他沒有人能夠看到它。

  耶穌說:「我就是一切。」你也是一切——耶穌只是在說出那個每一個人都必須知道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感覺到的。你就是一切,你是一切的源頭,一切都移向你。耶穌只是你們的一個代表,他並不是在說任何關於他自己的事,他是在說關於你的事。你是芥菜種子,他已經變成了茂盛的大樹——他的宣稱是關於你。他說:「我是一切。」他這樣說是意味著什麼?他是在說,你也能夠變成一切,你已經是一切,但是你並沒有覺知到它。

  你的痛苦就是你記不得你是誰。記住自己是需要的,其他不需要做什麼。你必須變得更有意識,越來越有意識。你必須將你的意識提升到一佃頂峰,使得你能夠從那個頂峰來看。在那個片刻,你變成被照亮的,沒有一個角落是暗的,你的整個存在變成燃起火焰,那麼你就會了解耶穌,那麼你就會了解佛陀,那麼你就會了解克里虛納,或者你將會了解我,因為那整個努力就是要使你覺知到你是誰。

  記住這些話語,讓它們一再一再地震動到你的心坎裡,因為透過那些話語,你的種子將會開始震盪:

  耶穌說:我是那個超越一切的光,我就是一切,一切都來自我,一切也都來到我。

  劈開一塊木材,我就在那裡.,舉起一塊石頭,你也會發現我在那裡。

  今天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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