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URNING TO THE SOURCE,TALKS ON ZEN
江夏堂譯
第五章:這就是自我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十五日上午在佛堂
唐朝的宰相郭子儀是一位傑出的政治家,傑出的將軍,也是當時最令人欽佩的民族英雄。但名望、權力、財富和成功並沒有分散他對佛教的濃厚興趣和虔誠。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平凡而謙虛的虔誠佛教徒,他經常去拜訪他最喜歡的禪宗大師,並向他學習。
他和禪師似乎相處得很好。他是宰相的事實似乎對他們的交往沒有任何影響。禪師沒有明顯的客套,宰相也沒有明顯的傲慢,這種關係似乎是一個受人尊敬的師父和一個順從的弟子之間的純粹的宗教性的關係。
然而,有一天,當他像往常一樣拜訪禪師時,他問了以下問題:「尊敬的師父,佛教是如何解釋‘我慢’(自我)的?」
禪師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以一種極其傲慢無禮的態度對他喝問:「你這個愚癡者在說什麼?」
這種無理的,出乎意料的挑釁深深地傷害了宰相的顏面,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的表情。
禪師又恢復了慈善的面容,笑著對他說:「這就是‘我慢’」。
自我是基本的問題,是最基本的問題。除非你解決了它,否則什麼都解決不了。除非自我消失,否則那終極的將無法穿透你。
自我就像一扇關閉的門。客人就站在外面。客人一直在敲門,但門卻是關閉著的。不僅大門是關閉的狀態,而且自我還在不斷解釋。它說。外面沒有人,沒有客人來,沒有人敲門,只有一陣大風在敲門。它不斷從內部進行解釋。而不去看事實。門仍然是關閉的。通過這些解釋,甚至它打開的可能性也變得越來越小。當你完全封閉在自己的自我中的時候。那麼所有的敏感度都消失了。那麼你就不是一個開放者,你將無法與一個存在相匯合。那麼你就幾乎死了。自我成為你的墳墓。
這是最基本的問題。如果你解決了它,一切就都解決了。沒有必要去尋找上帝。沒有必要去尋找真相。如果自我不在那裡,突然間一切都被發現了。如果自我不在那裡,你就會簡單地如實知見到,真相一直在你週邊邊緣,在你的外在和內在。是自我不允許你去如實知見到它。是自我在關閉你的眼睛和你的存在。所以首先要領悟的是這個自我是什麼。
一個孩子出生了。孩子出生時沒有攜帶任何知識,沒有任何自我意識。當一個孩子出生時,他首先意識到的不是他自己。他首先意識到的是另一個人。這是很自然的,因為眼睛是向外睜開的,手去觸摸別人,耳朵傾聽別人說話,舌頭品嘗食物,鼻子聞到外面的氣味。所有這些感官都是向外開放的。
這就是出生的意義。出生意味著來到這個世界,外在的世界。所以當一個孩子出生時,他就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他睜開眼睛,看到別人,「別人」意味著是指「你」。
出生的小孩首先意識到母親的存在。然後,到了後來,他漸漸地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那也是另一個人,那也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他餓了,他感覺到身體,他的需求得到滿足,他就忘記了身體。這就是一個孩子的成長過程。首先,出生的小孩意識到你,你——另一個人,然後漸漸地,在與你的對比中,他意識到自己。這種意識是一種反射的意識。他並沒有意識到他是誰。他只是意識到母親和她對自己的看法。如果她微笑,如果她欣賞孩子,如果她說你真漂亮,如果她擁抱和親吻他,孩子對自己的感覺就很好。
現在,一個自我誕生了。透過欣賞、愛、關懷,他覺得自己很好,他覺得自己很有價值,他覺得自己有某種特定的意義。一個中心誕生了。但是這個中心是一個反射的中心。這不是他的真實存在。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他只是知道別人對他的看法。而這就是自我:對別人的想法的反映。如果沒有人認為他有任何用處,沒有人欣賞他,沒有人微笑,那麼也會誕生一個自我——一個病態的自我:悲傷,被拒絕,就像一個傷口,感覺低劣,毫無價值。這也是自我。這也是一種反映。首先是母親——母親在開始時意味著世界——然後其他人也會加入母親的行列,世界不斷繼續被擴大。世界越擴大,自我就越複雜,因為許多其他人的意見都被反映出來了。
自我是一種累積的現象,是與他人共同生活的副產品。如果一個孩子完全單獨生活,他將永遠不會成長為一個自我。但這是沒有用的。他會像動物一樣活著。這並不意味著他會認識到真正的自我,不,真正的自我只能通過虛假的對比來認識,所以自我是必須的。一個人必須通過它。這是一種規則。只有通過虛假才能知道真實。你不能直接知道真相。首先你必須知道不真實的東西。首先你必須面對不真實的東西。透過這種接觸,你變得有能力知道真相。如果你知道虛假是虛假的,真相就會在你身上自然顯現。
自我是一種需要,是一種社會需要,是一種社會副產品。社會意味著你週邊邊緣的一切——不是你,而是你週邊邊緣的一切。除了你,所有人都是社會,而每個人都在反映。你會去上學,老師會反映出你是誰。你將與其他孩子建立友誼,他們將反映出你是誰。漸漸地,每個人都在增加你的自我,每個人都在試圖以某種方式修改它,這樣你就不會成為社會的一個問題。
他們不關心你。他們關心的是社會。社會關心的是它自己,這就是它應該做的。他們並不關心你應該成為一個自我認識者。他們關心的是,你應該成為社會機制中的一個有效部分。你應該符合這個模式。所以他們想給你一個符合社會的自我。他們教你道德。道德意味著給你一個與社會相適應的自我。如果你是不道德的,你將永遠在某個地方或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將罪犯關進監獄——不是說他們做錯了什麼——不是說將他們關進監獄我們就能改正他們,不是。他們與社會根本不相適應。他們是麻煩製造者。他們有某些特種類型的自我,而社會並不認可。如果社會認可,一切都是好的。
一個人殺人——他就是一個殺人犯。同一個人在戰爭中殺死了成千上萬的人,他就成為了一個偉大的英雄。社會並不為謀殺而煩惱,但謀殺應該是為了社會而發生的——那麼它就是正確的。社會並不關心道德問題。道德只意味著你應該符合社會的要求。如果社會處於戰爭時期,那麼道德就會發生變化。如果社會是和平時期,那麼就會有不同的道德。
道德是一種社會政治。它是一種外交手段。每個孩子都必須以這樣的方式長大,使他適應社會,這就是全部。因為社會對有效率的成員感興趣。社會並不關心你是否應該達到自我認識的程度。社會始終是反對宗教的。因此,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蘇格拉底被謀殺——因為他們也不符合社會。
有兩種類型的人不符合社會。一種是:已經形成反社會自我的人,他永遠不符合社會。但他可以被送上審判台。有這種可能性。你可以折磨那個人,你可以懲罰他,而他可能會清醒過來。折磨可能太多,他可能會改變。那麼還有一種人對社會來說是不可能符合社會的——耶穌。他不是一個罪犯,但他沒有自我。你怎麼能讓一個沒有自我的人符合社會呢?他看起來絕對不負責任,但事實並非如此。他對上帝有更大的承諾。他對社會沒有承諾。
一個忠於上帝的人是不會為此煩惱的。他有一個不同深度的道德。它不是來自于道德準則,而是來自於他的自我認識。
但是,問題出現了,因為社會已經創造了他們的道德準則。這些道德準則是人為的。每當有耶穌或佛陀發生時,他不會去執著那些人為的道德準則。他有一個更大的承諾,他參與了整體。每一刻他都是透過他的意識來決定他的回應,而不是透過條件反射,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知道他將會做什麼。他是不可預測的。
社會可以原諒罪犯,但他們不能原諒耶穌和蘇格拉底——這是不可能的。而這些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你不能對他們做任何事:因為他們沒有錯。如果你試圖理解他們,他們會改變你——你不能改變他們。所以最好是立即殺了他們。社會一旦意識到,就會立即殺死他們,因為如果你聽他們的話,就會有危險。如果你聽了他們的話,你就會被轉變。而且沒有可能改變他們,所以最好是徹底終結掉,與他們沒有關係。你不能將他們關在監獄裡,因為在那裡他們也會和社會保持聯繫。他們將會存在。僅僅是他們的存在就太過分了——他們必須被謀殺。然後,當祭司接管的時候,就沒有問題了。梵蒂岡的教皇是社會的一部分,耶穌從來都不是。
這就是教會和宗教之間的區別。宗教從來不是任何社會的一部分。它是無所不在的,它是存在的,而且是極為危險的。你找不到比宗教人士更具危險性的人,找不到比宗教人士更具叛逆性的人,找不到比宗教人士更具革命性的人。因為他的革命性是如此徹底,以至於不可能與他達成任何妥協。而且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是如此的絕對肯定,以至於你無法改變他。而且他是具有傳染性的。如果他在那裡,他就會像疾病一樣傳播,他會感染許多人。
耶穌必須被殺死。基督教可以被接受,但不能接受基督。什麼是基督教?基督教是社會為取代基督所做的努力。基督是危險的,所以社會圍繞他創造了一個基督教。基督教是可以的,因為它是一種社會現象,一種社會政治。教會是允許的,祭司是允許的——彌賽亞是危險的。這就是為什麼地球上存在著三百個教會。怎麼可能會有三百個教會?
科學只是一個。你不可能有一個天主教的科學和一個新教的科學。你不可能有穆斯林的科學和印度教的科學。科學只是一個。宗教怎麼可能會是三百個?真相不可能是教會式的。真相是一個,是普遍存在的。只有一種宗教存在。佛陀屬於那個宗教。耶穌屬於那個宗教。克裡希納、穆罕默德,他們都屬於那個宗教。那麼三百個教會——這些是虛假的宗教,這些是社會對你玩的詭計,這些教會是替代品,是模仿品。
看,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梵蒂岡教皇在做什麼?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金十字架。耶穌被掛在十字架上,而教皇的脖子上掛著十字架。而且還是一個金十字架。耶穌不得不背著他自己的十字架,那十字架不是金色的。十字架怎麼可能是金色的呢?他的十字架極為重。他在各各他的小山崗背著它時摔倒了。在十字架的重壓下,他摔倒了,昏倒了。你見過有牧師在金十字架的重壓下昏倒嗎?沒有,這只是一個假的替代品。這是一個騙局。現在這不再是宗教了。
現在教會只是社會政治的一部分。基督教是政治,印度教是政治,佛教是政治。佛陀、耶穌、克裡希納,他們根本就不是社會的。他們也不是反社會的——他們是超越社會的。
所以社會有兩種危險:反社會的人,罪犯,你可以解決他們。他們可能是危險的,但可以對他們採取措施,他們並沒有那麼危險。那麼,還有一群超越社會的人。他們是不可能被採取任何措施的。你無法改變他們。他們不會準備作出任何妥協。
社會創造了一個自我,因為自我可以被控制和操縱。真我(SELF)永遠無法被控制和操縱。沒有人聽說過社會能控制一個已經如實知見到真我的人——這是不可能的。而孩子需要一個中心,孩子完全不知道他自己的中心。社會給了他一個中心,而孩子也漸漸相信這就是他的中心,也就是社會所給予的自我。
一個孩子回到家裡。如果他在班上取得了第一名,全家人都很高興。你擁抱並親吻他,你將孩子放在你的肩膀上,跳舞,你說:多麼漂亮的孩子!你是我們的驕傲。你正在給了他一個自我,一個微妙的自我。如果孩子垂頭喪氣地回家,不成功,是個失敗者,他不能及格,或者他只是坐在後排上,那麼就沒有人欣賞他,孩子感到被拒絕。下一次他會努力的,因為中心感到動搖了。
自我始終是動搖的,始終是在尋找食物,以至於有人應該欣賞它。這就是為什麼你不斷地要求別人注意的原因。
如果丈夫走進房間,不看他的妻子,麻煩就在那裡。如果他對他的報紙更感興趣,麻煩就在那裡。當你的妻子在那裡時,你怎麼敢對報紙更感興趣?這就是為什麼一直以來都是一種苦難。如果一個男人極為偉大,那麼他的妻子始終是一個問題。反之亦然:如果一個妻子極為偉大,她的丈夫就會成為一個問題。問問那些偉人的妻子吧。一個偉大的人有許多更深層次的事情要做。一個蘇格拉底,他對沉思比對他的妻子更感興趣,那是一種傷害。蘇格拉底的妻子不斷地喋喋不休。他對別的地方更在意。「還有什麼東西比我更重要嗎?」這動搖了自我。
我聽說:穆拉·納斯魯丁和他的妻子從一個雞尾酒會上出來,穆拉說:「親愛的,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是多麼迷人,多麼美麗,多麼美妙?」他的妻子感到非常好,非常高興。她說:「我想知道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這些。」納斯魯丁說道:「那麼你從哪裡得到這個想法的?」
你從別人那裡得到關於你是誰的想法。這不是一個直接的體驗。你是從別人那裡知道自己是誰。他們塑造了你的中心。這個中心是假的,因為你有你自己真正的中心。這不關任何人的事。沒有人塑造它。你攜帶著它而來。和你與生俱來的。
所以你有兩個中心。你所攜帶的一個中心,是由存在本身所賦予的。那就是真我(SELF)。另一個由社會創造的中心是自我(EGO),它是一個虛假的東西,它是一個非常大的騙局。社會通過自我控制著你。你必須以某種方式行事,因為只有這樣,社會才會欣賞你。你必須以某種方式走路,你必須以某種方式笑,你必須遵循某種禮儀、道德、準則。只有這樣,社會才會欣賞你,否則,你的自我就會動搖。當自我被動搖時,你就不知道你在哪裡,你是誰。其他人已經給了你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就是自我。
試著盡可能深入地理解它,因為這必須被放下。除非你放下,否則你將永遠無法達到真我的境界。因為你執著於虛假的中心,你無法移動,也無法看清自己的真我。
記住,會有一個過渡期,一個間隔期,當自我被粉碎,當你不知道你是誰,當你不知道你要去哪裡,當所有的界限都將消失時。你會很困惑,一片混亂。因為這種混亂,你害怕失去自我。但必須如此。一個人必須在到達真正的中心之前必經的混亂。
而如果你勇敢的話,這段時期就會很短。如果你害怕,你將再次回到自我,你再次開始適應它,那麼它就可能會極為長,許多生命都會被浪費掉。
覺醒總是突然的。本來是沒有漸進覺醒這種事情。但是如果你不夠勇敢,才會有漸進性的覺醒,它來自你的恐懼。那麼你朝著中心走了一步,真正的中心,你變得恐懼——你退縮回來了。就像一個小孩子站在門上想進去,但那裡是黑暗的。他向外看,又退回來,又再次鼓起一點勇氣,再次看。
我聽說:一個小孩去看望他的祖父母。他才四歲。晚上,當祖母哄他睡覺時,他突然開始哭著說:我想回家。我害怕黑暗。但祖母說:我很清楚,在家裡你也是睡在黑暗中,我從來沒見過一盞燈亮著。你為什麼害怕這裡?男孩說:是的,沒錯,但那是我的黑暗。而這種黑暗是完全未知的。
即使在黑暗中你也能感覺到:這是我的。在你的外在——一片未知的黑暗。與自我在一起,你感覺到:這是屬於我的黑暗。這可能很麻煩,這可能會造成很多痛苦,但仍然是我的。你不是在真空中,不是在空無中。你可能很痛苦,但至少這是你的。即使是痛苦也會給你一種這是屬於「我」的感覺。一旦遠離它,恐懼就會佔據上風,你開始對未知的黑暗和混亂感到恐懼——因為社會已經設法清除了你存在的一小部分。
就像去森林一樣。你做了一點清理,你清理了一點地面,你做了柵欄,你建了一個小茅屋,你建了一個小花園,一個草坪,在這個範圍內你就感覺沒事。一旦越過你的籬笆——森林,野外。這裡一切本來都很好,但你已經計畫好了一切。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
社會已經在你的意識中做了一個小小的清理。它只是清理了一小部分,將它圍起來。那裡一切都很好。這就是你們所有的大學正在做的事情。整個文化和條件反射只是為了清除一個部分,以便你們能在那裡有一種家的感覺。
然後你就會變得恐懼。柵欄之外有危險。你存在於籬笆之外,就像你存在於籬笆之內一樣——而你的意識只是你整個生命的一部分,十分之一。另外十分之九在黑暗中等待。而在那十分之九的地方,隱藏著你真正的中心。
一個人必須是勇敢的,無畏的。一個人必須向未知的世界邁出一步。一段時間內所有的界限都將消失。有一段時間,你會感到頭暈目眩。有一段時間,你會感到非常恐懼和震驚,就好像發生了地震一樣。但是,如果你有勇氣,不退縮,如果你不退回到自我,你不斷繼續前進,你內在有一個隱藏的中心,你已經攜帶了許多期生命。那就是你的靈魂,阿特曼(ATMA),真我。一旦你接近它,一切都會改變,一切都會重新安定下來。但現在這種安定不是由社會來完成的。現在一切都變成了宇宙,而不是混亂,一個新的秩序出現了。但這不再是社會的秩序——而是存在本身的秩序。
佛陀稱之為法(DHAMMA),老子稱之為道,赫拉克利特稱之為邏各斯(LOGOS)。這不是人為的。它是存在本身的秩序。然後一切又突然變得美麗起來,而且是第一次真正的美麗,因為人為的東西不可能是美麗的。你最多只能隱藏住它們的醜陋,僅此而已。你可以裝飾它們,但它們永遠不可能是美麗的。
這種區別就像一朵真正的花和一朵塑膠或紙花之間的區別。自我是一朵塑膠花——死了。它只是看起來像一朵花,它不是一朵真花。你不能真的稱它為花。甚至在語言學上,稱它為花也是錯誤的,因為花是一種會綻放的生命。而這個塑膠的東西只是一個死東西,不會開花。它是死的。它裡面沒有生命。
你內在有一個開花的中心。這就是為什麼印度人稱它為蓮花——它是一種真正的開花。他們稱它為千瓣蓮花。「千瓣」意味著無限的花瓣。而且它一直在開花,永不停止,永不死亡。
但你滿足於一個塑膠的自我。你感到滿足是有一些原因的。對於一個死的東西,就有很多方便。一是死的東西永遠不會死。它不可能——它從來就沒有活過。所以你可以擁有塑膠花,它們在某種程度上是好的。它們是永久性的,它們不是永恆的,但它們是永久性的。外面花園裡的真花是永恆的,但不是永久的。
而永恆的東西有屬於它自己的永恆之道。永恆的方式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生和死亡。它通過死亡刷新了自己,使自己重新煥發生命力。在我們看來,真正的花已經死了——它永遠不會死。它只是改變了身體,所以它永遠是新鮮。它離開舊的身體,進入新的身體。它在別的地方開花,它不斷開花。但我們看不到這種連續性,因為這種連續性是肉眼所看不見的。肉眼只看到這一朵花,另一朵花,我們從未看到連續性。它是昨天開的同一朵花。它是同一個太陽,只是披上了不同的外衣。
你需要非常有洞察力的眼睛才能看到無形不可見的連續性。無形不可見的連續性是神。如果你能看到,這是同一朵花在不同的身體。這就是印度教徒所說的輪回理論。基督教、猶太教、穆斯林,他們都錯過了它的美,所以這三個宗教都逐漸變成了唯物主義。他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那些無形不可見的東西被錯過了。
我在這裡。你在這裡。你以前曾在這裡呆過數百萬次。這是一個永恆的迴圈,以不同的身體、不同的形狀——但連續性是相同的。而我們將這種連續性稱為靈魂。不是這個身體,形式會改變,但那無形不可見的,它依然存在。這就是它成為永恆的方式,否則它不可能是永恆的。
死亡是一種使自己再次煥然一新的方式。你呼氣,這是再次吸氣的方式。你死了,這是復活新生的方式。每一刻你都在死亡,身體也在進行著同樣的事。
你問生理學家——他們說身體每時每刻都在死亡和更新。每個細胞都會死亡。如果你活到七十歲,那麼至少有十次身體會完全因為新陳代謝而死亡。但它是逐漸改變的。一個細胞死亡,另一個細胞被替換掉了,葉子掉落下來。它不斷下去。就在幾天前,外面的杏樹變得完全光禿禿的。所有的葉子都掉落下來了。這就是方法。現在它又變年輕了。現在新的葉子要來了。舊的已經走了,新的葉子即將來了。但樹葉不是樹。樹是葉子的根源,而這個根源是隱藏的。
舊的掉落了,新的才能到來。舊的身體死了,新的身體才能到來。這就是存在永恆存在下去的方式,始終是方死方生的。它是一個滾動的輪子,輻條時而向上,然後再向下。這就是輪子的運動方式。
自我是一個塑膠的東西,但它看起來是永久的。記住,永恆不是永久。永恆在運動中而動。永恆是透過變化而動。永恆是持續的變化,但永恆始終是相同的:變化,但永恆始終是相同的,動而不動。
自我有一種特質——它已經死了,是個塑膠製品。而且很容易得到它,因為其他人可以給出它。你不必去尋找它。這不涉及任何探索。這就是為什麼除非你成為一個尋找未知的人,否則你還沒有成為一個個體。你只是人群中的一個部分。你只是一個烏合之眾。當你沒有一個真正的中心,你怎麼能成為一個個體?
自我不是個體。自我是一種社會現象——它是社會,它不是你。但它給了你一種社會功能,一種社會等級制度。如果你仍然滿足於它,你就會錯過尋找真我的整個機會。
這就是為什麼你如此悲慘。有了一個塑膠的生命,你怎麼能快樂?有了一個虛假的生命,你怎麼可能欣喜若狂,極樂?然後這種自我創造了許多痛苦,數以百萬計的痛苦。你看不見,因為那是「你自己的黑暗」。你已經與它相適應的。
你有沒有注意到,所有類型的痛苦都是透過自我進入的?它不能使你感到快樂,它只能使你感到痛苦。自我就是地獄。每當你受苦時,只要試著去觀照和分析,你就會發現,在某個地方,自我就是它的原因。而自我會不斷尋找痛苦的原因。
我曾經住在穆拉·納斯魯丁家。妻子說了很多關於納斯魯丁的壞話,非常憤怒,粗魯,咄咄逼人,就在爆炸的邊緣,非常暴力。而穆拉·納斯魯丁只是靜靜地坐著聽著。然後她突然轉向他說:你又在和我吵架了!穆拉說:但我一句話也沒說。妻子說:我知道,但你聽得很有攻擊性。
你是一個自我主義者,就像每個人都是一樣。有些人非常粗暴,只是在表面上,它們並不難察覺。有些是非常微妙的,在深處,它們才是真正的問題。這個自我不斷地與他人發生衝突,因為每個自我都對自己如此地不自信。它必須是——自我是一個虛假的東西。當你手中沒有任何東西,而你只是覺得有東西在那裡,那麼就會有一個問題。如果有人說。什麼都沒有,戰鬥馬上就會開始,因為你也覺得什麼都沒有。另一個人讓你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自我是虛假的,它什麼都不是。這一點你也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呢?這是不可能的!一個有意識的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自我是虛假的?然後其他人說什麼都沒有,當其他人說什麼都沒有,他們只是實話實說,沒有什麼比實話實說更能帶來衝擊。你必須防守,因為如果你不防守,如果你不設防,那麼你將會在哪裡?你將會迷失。這種對自我的認同將被打破。所以你必須防守和戰鬥——這就是衝突。
一個能達到真我的人永遠不會有衝突。其他人可能會與他發生衝突,但他從不與任何人發生衝突。
有一位禪師在經過一條街的時候。一個人跑過來,狠狠地打了他。禪師跌倒在地。然後他站起來,開始朝他之前走的方向走去,甚至沒有回頭看。一個弟子和這個禪師在一起。他只是震驚了。他說。這個人是誰?這是為什麼?如果一個人以這種方式活著,那麼任何人都可以來殺你。而你甚至沒有見過那個人,他是誰,以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禪師說。那是他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你可以和一個覺醒者發生衝突,但那是你的問題,不是他的問題。如果你在這場衝突中受到傷害,那也是你自己的問題。他不能傷害你。這就像撞牆一樣——你會受傷,但牆並沒有傷害你。
自我總是在尋找一些麻煩。為什麼?因為如果沒有人注意你,自我就會感到饑餓。它靠注意力生活。所以即使有人在和你吵架和生氣,那也很好,因為至少被注意到了。如果有人愛,那沒關係。如果有人不愛你,那麼即使生氣也會是好事。至少會引起你的注意。但是如果沒有人注意你,沒有人認為你是重要的,重要的人,那麼你該如何餵養你的自我?自我需要別人的注意。
你以千萬種方式吸引別人的注意:你以某種方式穿著,你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很漂亮,你的行為舉止,你變得很有禮貌,你改變了。當你感覺到有什麼特別的情況時,你會立即改變,使人們注意到你。
這是一種深深的乞求。真正的乞丐是要求別人注意的人。真正的王者是活在自己身上的人,他有自己的中心,他不依賴任何人。佛陀坐在菩提樹下。如果整個世界突然消失,對佛陀會有什麼影響嗎?——沒有。這根本不會有什麼區別。如果整個世界消失了,也不會有什麼區別,因為他已經到達了中心。
但是,如果你的妻子私奔了,和你離婚了,去找別人了,你就徹底崩潰了——因為她一直在注意你,關心你,愛護你,圍著你轉,好讓你感覺你是個大人物。你的整個帝國都消失了,你簡直就像被粉碎了。你開始考慮自殺。為什麼?為什麼如果妻子離開了你,你應該自殺嗎?為什麼如果丈夫離開你,你應該自殺嗎?因為你沒有自己的中心。妻子給了你中心,丈夫給了你中心。
這就是人們存在的方式。這就是人們如何變得依賴他人的原因。這是一種深深的奴役。自我必須是一個奴隸。它依賴於他人。而只有沒有自我的人,才是第一次成為主人,他不再是一個奴隸。
試著去理解這一點。並開始尋找自我,不是在別人身上,那不關你的事,而是在你自己身上。每當你感到痛苦時,立即閉上眼睛,試著找出痛苦是從何而來的,你總會發現它是與某人發生衝突的虛假中心。
你期待著什麼,但它沒有發生。你期待著什麼,結果卻恰恰相反——你的自我被動搖了,你處於痛苦之中。只要如實觀照,每當你感到痛苦的時候,試著找出真實的原因。
原因不在你的範圍之外。最根本的原因是在你內心的——但是你一直是在向外看,你一直是在問:是誰讓我痛苦?誰是我憤怒的原因?誰是我痛苦的原因?如果你向外看,你會錯過的。閉上眼睛,一直向內觀照。所有痛苦、憤怒、苦惱的根源,都隱藏在你的自我之中。如果你找到了真正的源頭,就會很容易超越它。如果你能觀照到是你自己的自我給你帶來了麻煩,你就會願意放下它——因為沒有人願意背負著痛苦的根源,如果他領悟到了它。
而且要記住,不要刻意放下自我。你不可能這樣放下它。如果你試圖放下它,你將再次達到某種微妙的自我,它會說:我已經變得謙虛了。不要去試圖變得謙虛。那又將成為隱藏的自我——但它並沒有死。
不要試圖謙虛。沒有人能試著謙虛。沒有人能通過任何的人為努力創造謙虛——不可能。當自我不再存在時,謙虛自然就會降臨到你身上。它不是一種創造。它是真正中心的一個影子。一個真正謙虛的人既不謙虛也不自我。他很單純。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是謙虛的。如果你發現自己是謙虛的,自我就在那裡。
看看那些試圖謙虛的人。有數百萬人認為他們非常謙虛。他們低頭彎腰,但要注意他們——他們是最微妙的自我主義者。現在謙虛是他們的食物來源。他們說:我很謙虛,然後他們眼巴巴地看著你,等待你欣賞他們,他們希望你說:‘事實上,你是世界上最謙虛的人,沒有人比你更謙虛了。’然後看看他們臉上的笑容。
什麼是自我?自我是一種等級制度,它說:沒有人像我一樣。它以謙虛為食——「沒有人像我一樣,我是最謙虛的人」。
有一次,一個僧侶來找我,他在談論他的謙虛,我說:「你什麼都不是。我認識一個比你更謙虛的人。」他突然憤怒,變得自負,他說:「那個人是誰?把他帶給我看看。」這不是問題的重點——我告訴他:「這不是重點。我不會帶他來見你的。」但是試著去理解,因為突然自我進來說:「別人怎麼敢比我更謙虛?」
有一次,事情是這樣的:一個托缽僧,一個乞丐,一大早在清真寺裡祈禱,這時天還很黑。對伊斯蘭來說,這是一個特定的宗教節日,他正在祈禱,他說:我是無名小卒,我什麼都不是。我是窮人中最窮的人,是罪人中最大的罪人。突然又有一個人來祈禱。他是那個國家的國王,他不知道那裡還有其他人在祈禱——天很黑,國王也在說:我是無名小卒。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空洞的,是你門前的一個乞丐。當他聽到別人說同樣的話時,他說:住口!誰在試圖超越我?你是誰?當國王說他是無名小卒時,你怎麼敢在國王面前說你是無名小卒。而他卻說自己是無名小卒。
自我就是這樣的。它是如此微妙。它的方式是如此微妙和狡猾,你必須極為正知,只有這樣你才能觀照到它。不要試圖變得謙虛。試著去觀照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痛苦都是從中而來的。只要觀照就好了!沒有必要放下它。你不能放下它。誰會放下它?那麼那個放下者就會變成為自我。它一直是會回來的。
不管你做什麼,都要站在它之外如實觀照。無論你做什麼——謙虛,謙卑,樸素——沒有任何幫助。只有一件事是可能的,那就是觀照並找到它是所有痛苦的根源。不要說,不要重複‘觀照’,因為如果我說它是所有痛苦的根源,而你重複它,那麼它就是無用的。你必須領悟到這一點。
當你痛苦的時候,只要閉上眼睛,不要試圖在外在尋找原因。試著觀照這種痛苦是從何而來的。它是你自己的自我。如果你不斷地感覺和領悟,而對自我是原因的領悟變得如此根深蒂固,終有一天你會突然發現它已經消失了。
沒有人能放下它。你只需如實觀照到,它將簡單地消失掉,因為對自我造成所有痛苦的領悟就變成了自動放下。這種領悟本身就是自我的消失。
你可以很聰明地看到別人的自我。任何人都能看到別人的自我。當涉及到你自己的自我時,問題就出現了——因為你不瞭解這個領域,你從來沒有在那裡行走過。通往神性,終極的整條道路,必須通過自我的這個領域。必須如實地將錯誤理解為錯誤的。痛苦的根源必須被如實地理解為痛苦的根源——那麼它就會簡單地消失了。當你如實知見到自我是毒藥時,它就會自動脫落下來。當你如實知見到自我是火,它就會自動消退下來。當你如實知見到自我是地獄的時候,它就會自動放下。然後你就永遠不會說:我已經放下了自我。然後你只是嘲笑整件事,嘲笑說你的自我就是所有痛苦的造作者。
我剛剛在看查理·布朗的幾部漫畫書。在一部漫畫中,他正在玩積木,用兒童積木造房子。他正坐在積木所堆砌起來的牆中間。他被圍困的時候,有一刻會到來,他在四周都堆砌成一堵牆。然後他大聲喊道:救命啊,救命啊!他做了這整件事。現在他被囚禁了。這是很幼稚的,但這也是你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你在周圍造了一座房子,現在你哭了:救命啊,救命啊!而痛苦變成了百萬倍——因為幫助者也在同一條船上
碰巧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第一次去看她的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說:「請靠近一點。」當她走近時,他直接跳起來,擁抱並親吻了那個女人。她很震驚。然後他說:「現在坐下。這解決了我的問題,現在你的問題是什麼?」
問題變得複雜化了,因為幫助者在同一條船上。他們願意幫助別人,因為當你幫助別人的時候,自我感覺非常好,極為好——因為你是一個偉大的幫助者,一個偉大的師父,一個大師,你正在幫助許多人。你的追隨者越多,你的感覺就越好。但你也是在同一條船上——你並不能提供任何實質性的幫助。相反,你會傷害。
自身有問題的人不能提供什麼幫助。只有那些自身沒有問題的人,才能夠幫助到你。只有這樣,才會有清晰的洞察力,看透你。一個沒有自身問題的心靈可以看到你,你變得透明。一個沒有自身問題的心靈能夠看透自己,這就是為什麼它能夠看透別人的原因。
在西方,有許多精神分析的流派,許多學派,沒有幫助到人,反而是傷害。因為那些幫助別人的人,或試圖幫助別人的人,或冒充幫助別人的人都在同一條船上。
當我在讀威廉·裡奇妻子的回憶錄時。而威廉·裡奇是最重要的精神分析學家之一,也是最具革命性的人之一,但當問題涉及到他自己的問題時,困難就來了。他的妻子在回憶錄中寫道:他在教導別人不要嫉妒——愛不是佔有,而是自由。但關於他自己的妻子,他總是嫉妒。如果她和別人一起笑,他馬上就會有痛苦。威廉·裡奇和許多女人性行為,但他卻不允許自己的妻子和別人微笑,甚至不允許她只是坐著聊天說話。每當他外出時——有時他不得不去看他的病人——他回家後首先要做的就是打聽他妻子去了哪裡,她遇到了誰,誰來了他家,而且會有一個盤問。他的妻子說,她簡直驚訝極了。這個人對別人是如此明察秋毫,但對他自己卻未必明察秋毫……
很難看出自己的自我。看出別人的自我是非常容易的。但這不是重點,你不能幫助他們。試著去如實看到你自己的自我。只是觀照它。不要急於放下它,只是觀照它。你觀照得越多,你就會變得越有能力。突然有一天,你就會看到它已經放下了。當它自己脫落下來的時候,它才會放下。沒有其他的方法。
你不能過早地放下它。它像一片枯葉一樣掉落下來。樹什麼也沒做。一陣風,一種情景,枯葉就這樣掉落了下來。這棵樹甚至都不知道枯葉已經掉落了。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什麼都沒有。枯葉就這樣悄然無聲地掉落在地上了。
當你通過理解、覺知而成熟,並且你已經完全感覺到自我是你所有痛苦的原因,只是有一天你看到枯葉掉落下來。它落到了地上,只是自生自滅。你並沒有做任何事,所以你不能說你放下了它。你只是如實地看到它已經簡單地消失了,然後真正的中心出現了。那個真正的中心是靈魂、真我、上帝、真相,或者你想稱它為什麼都可以。它本身是無名的,所以所有的名字都是可用的。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給它取任何名字。現在聽聽這則美麗的故事。
唐朝的宰相郭子儀是一位傑出的政治家,傑出的將軍,也是當時最令人欽佩的民族英雄。但名望、權力、財富和成功並沒有分散他對佛教的濃厚興趣和虔誠。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平凡而謙虛的虔誠佛教徒,他經常去拜訪他最喜歡的禪宗大師,並向他學習。
記住,當你處於高峰時,謙虛是很容易的。我再重複一遍,當你成功的時候,當你到達頂峰的時候,謙虛是很容易的。當你不在任何地方,不在任何等級制度中時,要謙虛是很困難的。窮人比富人更難謙虛。一個被擊敗的政客比一個獲勝的政客更難謙虛。看看世界上最頂尖的人物。他們總是很謙虛。他們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現在他們的自我沒有危險了。他們已經達到了。他們不在乎你的注意。你對他們沒有任何意義——現在他們已經達到了。他們可以謙虛,他們可以負擔得起。這就是為什麼偉大的領導者總是很謙虛。但這種謙虛不是佛陀的謙虛,也不是老子的謙虛,這種謙虛是虛假的。
當你什麼都不是的時候,那麼謙虛是非常困難的。當你被打敗時,那麼謙虛是非常困難的,因為自我是如此受傷——它需要食物,它是饑餓的。當你贏了,你是勝利者,你就站在一個越來越高的浪尖上,你可以低頭,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你是誰,什麼都不用說。你不需要聲明,全世界都已經知道了。那麼你就可以低頭,謙虛。
國王比乞丐更謙虛。然後人們就想:這些國王是多麼美麗的人,這些領導人。沒有什麼是美麗的。當他們被打敗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到他們的真實面目,以前從未見到過的。那麼謙虛是極為困難的。當整個生命都是屈辱的時候,那麼謙虛就很難。當每個人都讚賞你,每個人都為你歡呼時,你就可以帶著笑臉鞠躬。你不需要宣稱——它已經確立了。這是我與人相處的體驗。如果有人來找我,而他已經到了人生的某個地方,他總是謙虛的。他深深地禮拜,他坐在地板上。他的地位已經確立。這種謙虛對他的自我有好處。每當有人來時,如果他很沮喪,他的博弈輸了,他什麼都不是,那麼他就很難坐在地板上。
一個人給我寫了一封信說:只有當我也有一把椅子時,我才能來見你,否則我不會來。我知道這個人極為失敗,被生活羞辱了。他不能低頭禮拜,不能臣服,不能謙虛。他是如此的羞辱,以至於這已經成為一種傷害。現在,謙虛看起來像是一種羞辱。
但兩者都在同一條船上。一個人被打敗了,一個人感到受傷了,一個人感到他必須站起來,他必須要求,他必須為之奮鬥,另一個人已經確立了,沒有必要戰鬥了——他已經知道了。
有一次,亨利·福特去英國。他在機場詢問倫敦最便宜的旅館。那人認出了他,因為就在前些天,報紙上刊登了亨利·福特要來的照片。所以他說:如果我沒有忘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我看來,你就是亨利·福特。但是你穿得這麼寒酸,你的外套看起來又舊又爛,你為什麼要詢問最便宜的旅館?亨利·福特說:不管我穿著新外套還是舊外套,我都是亨利·福特,大家都知道。這沒什麼區別,我都是亨利·福特。這件外套是舊的還是新的沒有什麼區別。那人說:我很清楚,當你的兒子來的時候,他會要求住最貴的旅館。亨利·福特笑著說:他還沒有確立起來,他感到沒有安全感。他被稱為「亨利·福特的兒子」,他自己什麼都不是。我自己就是個人物,即使住最便宜的酒店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一個富有的人不必宣稱他很有錢。窮人總是宣稱。你越是富有,就越少宣稱。你在生活中觀察過嗎?無論發生在哪裡。一個醜陋的女人會有更多的裝飾品,一個美麗的女人不需要。一個國家越美麗,女人就越美麗,裝飾品就會一點一點地減少。不需要任何裝飾品和黃金。她們一個人本身就足夠了。但是一個醜陋的女人負擔不起。她必須攜帶很多很多的飾品——鑽石、紅寶石,因為只有通過這些飾品,她才能成為某個人,否則就不是。這發生在生活的各個方面。但兩者都在同一條船上。
唐朝的宰相郭子儀是一位傑出的政治家,傑出的將軍,也是當時最令人欽佩的民族英雄。但名望、權力、財富和成功並沒有分散他對佛教的濃厚興趣和虔誠。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平凡而謙虛的虔誠佛教徒,他經常去拜訪他最喜歡的禪宗大師,並向他學習。
這一點也必須被領悟到:但名望、權力、財富和成功並沒有分散他對佛教的濃厚興趣和虔誠……它們永遠不會分散任何人的注意力。當你很窮、很失敗的時候,很難致力於宗教,當你成功的時候,對宗教有濃厚的興趣是極為容易的,因為你在這一生中已經成功了,你已經達到了頂峰。這個人是宰相,他已經達到了頂峰,現在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現在他將會對靜心、宗教、神產生濃厚的興趣,因為像郭子儀這樣的人,一個宰相、一個英雄,也必須擁有神。一個如此在此世成功的人也必須在另一個世界成功。這就是為什麼每當一個國家變得富有、富裕時,人們就立即會對宗教產生濃厚的興趣。
現在,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像美國一樣對宗教有如此濃厚的興趣。一定是這樣。如果你問貧窮的印度人為什麼這麼多西方人來到印度,印度人只是認為他們瘋了——這裡什麼都沒有。
我現在在普那,你在這裡看到多少來自普那的人?——你一個也找不出來。他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們這些瘋子會從西方來聽我講話。你一定是瘋了,或者我一定是將你催眠了。有些事情出了問題。他們甚至不必費心來聽,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新的狀況。他們已經對此深信不疑了。為什麼?
他們並不富有,他們並不成功,他們並沒有確立。當你在這個世界上失敗的時候,你首先要在這個唯物主義的世界上為成功而奮鬥。當你成功的時候,你也希望在另一個世界成功。
所以我的理解是:只有富國才能信教,窮國永遠不可能信教。有時窮人可以信教,因為個人可以成為一個例外,但群眾永遠不會。有時,一個窮人會成為一個虔誠的宗教徒,並達到最終的目的——納納克,卡比爾,耶穌——但通常來說,大眾無法承受宗教,除非他們被確立。宗教是最終極的奢侈品。我不是用任何譴責的語氣說的。事實就是這樣的,你必須能夠負擔得起。當你擁有了一切,卻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就會第一次產生強烈的興趣去尋找未知的東西。
他和禪師似乎相處得很好。他是宰相的事實似乎對他們的交往沒有任何影響。禪師沒有明顯的客套,宰相也沒有明顯的傲慢,這種關係似乎是一個受人尊敬的師父和一個順從的弟子之間的純粹的宗教性的關係。
但這只是一種表面現象。宰相的內心深處是宰相。在內心深處,他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他內心深處和其他人一樣自我。這種情況下,這種表面上的表現只是膚淺的。要找到現實,你將不得不深入一點。宰相可能已經被愚弄了,但禪師並沒有因此而被愚弄。其他人可能被愚弄了,他們可能會想:這位宰相是一個多麼偉大的人,如此謙虛,坐在禪師的腳下,如此虔誠,非常難得找到這樣的人——但禪師並沒有被外表所愚弄。外表毫無意義。
真正的東西是更深層次的。這位宰相是一個優雅的人。他已經在世界上取得了成功,現在他正試圖以這種優雅的方式在這位元師父身上取得成功。但你不能欺騙師父。如果你能欺騙一位師父,那他就根本不是一位真正的師父。
然而,有一天,當他像往常一樣拜訪禪師時,他問了以下問題:「尊敬的師父,佛教是如何解釋‘我慢’(自我)的?」
在內心深處,你也無法真正欺騙自己。你怎麼可能?你知道你在做什麼。當你在欺騙的時候,你也知道你在欺騙。你可以欺騙整個世界,但你怎麼能欺騙自己呢?這是不可能的。你可能沒有正知,但當你變得正知的時候,你就知道你一直在做什麼。
這也是一種欺騙。他沒有直接問一個問題。他沒有說。我是一個自我主義者,所以師父,告訴我該怎麼做。這些狡猾的人始終是在問間接問題。我認識許多這樣的人。有個人來找我,他說我的一個朋友性無能了。那麼該怎麼做呢?我看得出這個人是性無能,但他說的是他的朋友。所以我問他。你為什麼不將那個朋友帶過來?他可以告訴我,他的一個朋友是性無能的——怎麼了?該怎麼辦?你為什麼不辭辛苦地來?你的朋友可以來告訴我同樣的事情。然後他就開始變得不安了。
人們間接地交談,問題是個人的。他們所談論的是哲學,他們問的是這樣的問題。「佛教是如何解釋‘我慢’(自我)的?」這真是無稽之談!這與佛教有什麼關係。?自我是你的問題。為什麼要將它變成間接的?如果你讓它間接化,你就會錯過。你將無法領悟,因為從一開始你就在欺騙。你可能會想,你問的是佛教是如何解釋‘我慢’(自我)的?然後可以給你一個理論,一個假設,一個哲學,一個系統,但這不會有幫助——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問題,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問題。
如果你說:我是一個自我主義者,該怎麼辦?我的答案將是不同的。如果你問佛教怎麼解釋這個問題,答案又會不同。佛教——那麼它變成了一個普遍化的東西,沒有人是一個普遍化的東西。每個人都是如此個體,如此真實的個體,獨一無二的個體,以至於你不能用普遍你的理論來幫助一個單獨個體。不,它將不適合。每個人都需要一個直接的方法。
永遠不要問一個哲學性的問題。它是無用的。問一個個人問題,直接問。
這就是禪師對這位宰相所要做的。禪師必須把他從佛教的高峰帶下來,帶回到他自己所存在的現實中,因為那些高峰並不屬於他。那不是他的問題。
人們來找我,他們問神是否存在。你要對神做什麼?將祂留給祂自己。你要做什麼?如果祂存在,你會怎麼做?如果祂不存在,你又會怎麼做?看起來你的心靈並沒有面對真正的問題,而是通過想像的問題來回避它們。
神對你來說是一個想像中的問題。憤怒、自我、性、激情、仇恨:它們才是真實的問題。你不問它們——你問的是神。你對神有多關心?沒有任何關係。我看到那些相信神的人和不相信神的人。我沒有看到任何區別。你能僅僅透過觀察一個人的行為來發現他是否是無神論者嗎?——不。你怎麼能知道這個人相信神,那個人不相信神?他們的行為方式都是一樣的。如果你侮辱了他們,他們都會憤怒。這有什麼區別呢?如果你傷害了他們的自我,他們都會憤怒。那麼神在哪裡呢?這只是一個詭計——你想避免掉真正的問題。「神」、「解脫」、「真相」這些詞就像毯子。你用它掩蓋所有的真實問題,將它們隱藏起來。它們不是問題,它們是毯子。回答他們的人會幫助你避開現實
……佛教是如何解釋‘我慢’(自我)的?」
禪師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以一種極其傲慢無禮的態度對他喝問:「你這個愚癡者在說什麼?」
現在一切都立即改變了。禪師已經完美地將宰相帶到了現實中,帶到了地球上,只用了一個詞,「愚癡者」。一句話就能讓這個奇跡發生——因為你不知道,這就是原因。否則,宰相會笑,他會說。是的,你是正確的。現在,那麼佛教又如何解釋自我主義呢?只是一個字……
你是多麼沉迷於文字!一句話,整個情況就改變了?那什麼是單詞?只是一個沒有真正意義的聲音,因為意義只是一個社會的約定俗成,人與人之間的約定俗成:我們會這樣說。這只是一個社會約定俗成。「NUMSKULL(愚癡者)」是什麼意思?——沒什麼,只是一個聲音。如果你不懂英語,那是什麼意思?完全沒什麼意義,只是一個聲音。如果你懂英語,那就有麻煩了。有人叫你「愚癡者」?——哲學立即消失,現實就出現了。所有的優雅的言談舉止都是膚淺的。你的崇敬——都是膚淺的。他低頭說「尊敬的」。什麼樣的尊敬可以被一句話就能摧毀的?
禪師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以一種極其傲慢無禮的態度對他喝問:「你這個愚癡者在說什麼?」
這種無理的,出乎意料的挑釁深深地傷害了宰相的顏面,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的表情。
是的,這是不合理的。出乎意料。禪師們是不講道理的,是出人意料的。你無法預測他們。他們就像風,或者像天空中飄動的雲。他們要去哪裡沒人能說得准,因為他們不是按地圖路線在走。他們只是隨風而行。他們沒有目標,沒有方向。他們只是活在當下。你不能確定一個禪師會做什麼——永遠不可能。禪師是不可預測的,因為他沒有對未來進行規劃。他沒有任何準備。他在當下行動,根據當下的情況,然後立即做出回應。師父從不做出反應,而是做出回應。一個有意識的人從不做出反應,他會做出回應。你只是反應。試著去領悟其中的區別。
反應是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回應不是一種習慣。它是對當下的一種活生生的敏感性。回應是真實的。反應始終不是真實的。有人侮辱你,你就會做出反應。回應意味著:在侮辱和你所做的事情之間,在這兩者之間,沒有一絲的意識。你通過習慣而作出反應,就像你過去的反應一樣——但情況截然不同。有人在街上侮辱你,然後有一個禪師在侮辱你。情況是截然不同的。在街上侮辱你的人和你一樣。這是截然不同的情況。然後一個禪師,一個佛陀侮辱你——他以完全不同的方式侮辱你。他在製造一種情境。他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不要作出反應,不去遵循舊的習慣模式,不去像機器人一樣行動和行為,而是變得正知和覺知。
如果這個人有一點正知,一點覺知,有一點悟性,他就會笑,他會鞠躬禮拜,觸摸師父的腳,因為師父只有在有深愛和慈悲的時候才會侮辱你,否則,有什麼用?師父侮辱你是為了給你機會如實觀照到一些東西。師父在某些時候可能會憤怒,但他並不憤怒——這是他慈悲示現的一部分。
就在前幾天,一個弟子告訴我,他曾經接觸過一個葛吉夫的團體,他說那個團體中似乎沒有慈悲心。他是正確的。葛吉夫是深具慈悲心的,他只是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他非常兇猛——甚至是禪宗大師也無法擊敗他。但是,如果你能稍微容忍他一點,如果你能與他在一起而不受他外在的行為所顧忌和影響,那麼不久你會感覺到他有多麼深切的慈悲心。也正是因為深切的慈悲心,他才變得如此努力與強硬,因為他知道對你們來說,慈悲是沒有用的。你們的心已經變得如此死寂,它們已經變得堅硬。需要做許多艱苦的努力。
如果一個人只是對你很好,他將無法改變你。他必須要非常努力。但是如果你能有一點意識,和一個像葛吉夫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待在他身邊,在他面前待上幾天,不久你就會看到內在的核心——最深沉的人之一——深深的慈悲,但他透過體驗變得堅硬。如果他從一開始就表現出慈悲,你就會認為可以允許你有你的弱點,你就會認為允許你保持一成不變的現狀,你就會認為沒有必要進行任何轉變。他的慈悲就變成了你弱點的食物。不,那是不可能的。
當師父侮辱或憤怒時,不要用普通的標準來評判,不要用你的普通經驗來評判。稍微等一下,不要做出反應。而宰相立即作出反應。
這種無理的,出乎意料的挑釁深深地傷害了宰相的顏面,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的表情。
他肯定是一個有修養的人。甚至憤怒來了,但非常輕微。它並沒有爆發出來。
他一定極力地壓抑自己。他是一個有修養的人,非常有教養。但即使對那個有教養的人來說,他臉上只因一個小小的詞「愚癡者」,就露出一副陰沉的表情和一絲憤怒的表情。現在情境是真實的。禪師就在那裡,沒有任何自我,宰相也在那裡——現在自我出現了,現在真實已經浮現了。
這種無理的,出乎意料的挑釁深深地傷害了宰相的顏面,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的表情。
禪師又恢復了慈善的面容,笑著對他說:「這就是‘我慢’」。
而且這與佛教無關。它與你有關。這個禪師真的非常有技巧。他只用了一個詞就創造了這樣一個情境。
有一次,一位新聞記者去見葛吉夫。你找不到比新聞記者更愚癡的人了。他們是最表面的人,他們必須如此,因為報紙存在於表面。葛吉夫看了看這個人,然後看了看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女人,一個弟子,他問這個女人。今天是周幾?她說。週六。葛吉夫突然變得很憤怒,說:「這怎麼可能呢?昨天是週五,那麼今天怎麼可能是週六,你這個愚癡者!」那個女人很震驚。他突然瘋了嗎?而記者則直接離開了。然後葛吉夫笑了。真是個擺脫白癡的好辦法啊!他說:如果這個人看不出我不講理和瘋狂,他將無法理解我在這裡做的事情。這將是不可能的,因為它是沒有理由的。這是不合理的,是不合邏輯的。而你無法透過頭腦來厘清它。如果他不能等待,如果他立即評判,那麼他將無法斷定我在這裡做什麼。所以最好一開始就將他趕走。
你透過理性生活,每當你看到一些非理性的東西,你會立即做出評判。立即!立即是一種反應。否則就會有數百萬種的可能性。
這位新聞記者可以想一想:這可能只是個玩笑,沒有必要評判。這位新聞記者可能會想:這個人看起來很神秘。讓我們看一看——等等。整件事都太荒謬了,這個葛吉夫聲明,這不可能是週六,而昨天還是週五。整件事太荒謬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深層的隱含意義。再等一等,不要評判。但這需要覺知。如果你耐心等待一下,你又會失去什麼?葛吉夫製造了許多情境,世界各地仍有數百萬人對他產生誤解。沒有人知道他是一個什麼類型的人。沒有人知道,因為你如果只通過理性在理解,而禪師所做的工作是超越理性的——它是超理性的。但對你來說,它看起來是缺乏理性的,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是超理性。對你來說,這看起來是缺乏理性的,那是因為你的立場,你所站的地方,你所看的地方,你的態度,你對理性的過度依賴。這看起來缺乏理性。如果你跟隨一位禪師,漸漸地你開始覺得它不是缺乏理性的,它是超理性的。它不是理性的,這是正確的,但它也不是非理性的。在你看來,它可能並不是理性的,但當你的存在品質發生變化時,一個新的視野,一個新的清晰度,一個新的感知力就會發生在你身上。然後事情就以一種不同的方式解決了。然後它開始看起來是超理性的,不是缺乏理性的,而是優於理性,大於理性,高於理性。但人們必須等待。禪師們總是試圖創造情境,因為通過情境,現實就會自動浮現出來。
禪師又恢復了慈善的面容,笑著對他說:「這就是‘我慢’」。
然後禪師笑了。憤怒過後你不能馬上微笑——不,因為你不是一個禪師。即使你試著微笑。你的嘴唇會感到非常緊張,以至於你無法放鬆。憤怒之後,你不能馬上微笑,你需要時間緩和,憤怒就會慢慢消退。
據說,葛吉夫有時會在一種情況下給兩個人留下兩種不同的印象。如果有人坐在他右邊,有人坐在他左邊,他會帶著憤怒看向左邊,然後他會帶著一張如此美麗的笑臉看著右邊——那麼這兩個朋友會有不同的解釋。一個人會說:這個人很危險,看起來像個殺人犯。另一個人會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張溫和的、微笑的、像佛一樣的臉。對有些人來說,他看起來像一個拉斯普京(RASPUTIN),一個成吉思汗,一個帖木兒(TAMURLAINE),對有些人來說,他看起來像一個佛陀,一個耶穌,一個蘇格拉底——他可以通過左右扭頭就立即創造這個情境。
這對禪師來說是可能的。這對你來說是不可能的,因為你有反應。當你作出反應的時候,你是一個受害者,你被情緒所控制,你不是一個主人。當你沒有作出反應的時候,你只是創造了一種情境。
當禪師侮辱宰相時,禪師看上去顯得很憤怒,表示譴責。當侮辱結束後,真正的宰相浮出水面時,禪師微笑著說:「這就是‘我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