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童年 |
第十六章 我的第一个门徒
世界上有六大宗教,它们可以分成两类:一类由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组成。它们相信只有一次生命。你就处在诞生和死亡之间,越过诞生和死亡,便什么也没有--生命就是一切。虽然它们相信天堂、地狱和上帝,但是这些都是一次生命、单独一次生命挣来的结果。另一类由印度教、耆那教和佛教组成,它们相信再生的理论、人一次又一次地再生,永无休止--除非一个人开悟了,那时候轮子才会停止。
那就是我外祖父临终前的要求,但是我不觉知它的整个意义所在……虽然我像机器似的念颂巴豆,连我正在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不明白。现在我能理解那个可怜人的心事了。你们可以称之为「终极关怀」。要是它出毛病的话,正如它在东方的现状,那它就会成为一种执着,那我就谴责它。那它就比疾病还不如,它就不是被赞扬的东西,而是应该被谴责的东西。
执着是一种心理谴青方式,所以我用这个词。就东方的无数大众而言,它已经成为几千年的痼疾了。它阻止他们富裕、发达和丰饶,因为他们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如何停住轮子上。那么是谁去给它加润滑油,是谁在顺畅地转动它呢?
当然我需要我的桑雅生保证那些劳斯莱斯的轮子运转顺畅。只要有一点噪音,他们就有麻烦了……即使是一点甜美的噪音。有一部劳斯莱斯连续两天发出轻微的噪音--偶尔发出--十分甜美,就像一只小鸟在树林里歌唱。但是它不应该歌唱;劳斯莱斯不应该是小鸟。噪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呢?是从方向盘。我无法忍受。正如你们所知,我不是一个没有承受力的人--但是一部新的劳斯莱斯开始唱歌,那也在方向盘里面吗?
事实上,我对引擎顶盖下面有什么一无所知。我从来没有看过,我从来没有想看,那不是我的事。但是我必须说那种噪音是甜美的,就像一只非常劝小的鸟儿在呜叫。但是它必须被制止,劳斯莱斯并不意味着呜叫,无论甜美与否。那些家伙在干什么?他们的整个职能就是--也包括他们的静心!保证那些劳斯莱斯准确无误地正常工作。即使那两个家伙,劳斯和莱斯,再生出来,也要嫉妒,因为我们一直在努力改进他们的作品。当然劳斯莱靳是世界上最好的汽车,但它也不是不能改进的,它可以改进,而且应该改进……我不希望它的轮子停止转动。
印度人很执着。停止生死轮回已经成为一种灵魂上的疾病,当然对他们来说,轮回总是让他们想起牛车。如果他们想停止它,我完全同意,但是有更好的轮子,不需要把它们全部停止。实际上不想再生的念头本身就说明你没有生活过。这句话对你们来说或许显得有矛肩,但是让我把它说出来:一个人只有全然生活过,才能停止生死轮回。然而那些想要停止它的人根本就没有生活过,他们会死得像一条狗。
我并不反对狗--请注上一笔--我只是打个比方。而且它肯定有意义,因为在印地语里面也有同样的比方,这是唯一在印地语和英语里有相似含意的比方。实际上,不是相似,而是相同:kutte ke maut --「一条向的死亡」。完全一样。这里面肯定有某种意义。为了发现它,我得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据说当上帝创造世界的时候--记住,这只是一个故事--当上帝创造世界的时候,男人和女人,动物和植物,以及其它种种事物,他赋予每样东西同一个年龄限度--二十年。我想知这为什么二十年?或许上帝也数手指,不仅数手指,而且数脚趾,二十就是这么来的。
这是我自己的研究。有时候你坐在浴缸里,当你洗到手指和脚趾的时候,肯定也会偶尔数数它们。或许有一天,他就数了他自己的,于是可能灵机-动:给每样东西二十年寿命。他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诗人。他看起来也似乎是一个共产主义者,这下美国人可要大为光火了。让他们 来吧,我才不管呢。如果我没有担心过世界上任何其它人的态度,我为什么要担心美国佬的态度呢?我打算在我生命的这一阶段里继续放肆下去,或者甚至比我从前更加放肆。
我当然知道,假如耶稣蒙准教化群众的时间再长一点儿的话,他就不会那么放肆了,他会恢复理智。毕竟,他是一个犹太人,他会明白过来的,然后他就不曾说那些废话了--什么「神的王国」,以及他认为或者他们自认为是使徒的那十二个傻瓜!他肯定给过他们某种暗示,否则他们那么傻,单凭他们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的。
耶稣极端放肆,就连当时最伟大的革命者,施洗约输,他也是耶稣的师傅,被关在监狱里,连他都从他的单人牢房叫人传话给耶稣。他说:「听到你的宣言,我想知道,你真的是他们所盼望的弥赛亚吗?--因为你的宣言非常放肆。」
现在我把这个叫作证明(来做一个证明)。施洗约翰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革命者之一;耶稣只是他的门陡之一。施洗约翰最终被人遗忘而耶稣被人记住,这是历史的偶然。
施洗约翰是真正的火,他的头彼砍掉了,女王命令手下把他的头盛在盘子里,当面呈交给她;只有那样,她才会感到这个国家平安无事。而她的吩刚被一一照办,施洗约翰的头被砍下来,放在一个华丽的金盘子里,呈到女王面前。就是这个人,拖洗约翰,当他听到耶稣放肆的言论时,也变得有些担忧起来,照我说,它们偶尔也需要被剪辑一下--是的,连我都这么说--不是因为它们放肆,而是因为它们开始变傻了。放肆不要紧,但是傻?不行。
只要想一想耶稣诅咒那棵大树好了,就因为他和他的门徒饥饿难当,而树上却没有果实,那不是结果实的季节,那不是树的错,然而他却怒气冲冲,诅咒那棵大树永远难看。诺,这我就把它叫作傻。我不管它是耶稣说的,还是任何其它人说的。放肆是虔诚的组成部分,但傻不是。也许耶稣教化的时间再长一点的话--他被钉上十字架的时候只有三十三岁--我想,作为一个真正的犹太人,等他到七十岁的时候,他就会平静下来。根本不需要把他钉上十宇架。犹太人太性急了。
我想不仅是犹太人性急--因为犹太人比较有头脑--或许把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想法出自罗马人,他们一向幼稚愚虫,我不知道有任何像耶稣或者佛陀或者老子这样的人,曾经出现在他们的种族里或者历史上。
只有一个人出现在我脑海里,他就是奥勒利乌斯皇帝。他写了一本着名的书《自省录》(Meditations)。当然它不是我所说的静心,而是自省。我的静心总是单数的,它不可能有复数形式。他的自省其实是沈思;它不可能有单数形式。奥勒利乌斯是我唯一能记起来的在罗马历史上值得一提的人物--但是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随便找一个可怜的芭蕉就能打败奥勒利乌斯。随便找一个卡 比儿就能当头棒暍那个皇帝,使他超越他的心智。
我不知道这句话在你们的语言里面是否可行--「使他超越他的心智〈bring somebody beyond their senses〉」。使他恢复理智〈bring him to his senses〉可行--但那不是我的工作,任何人都能做那个,就连狠狠他打一巴掌也能奏效,被马路上的石头绊一跤也能奏效。那种事情不需要找个佛去做;当你需要超越你的心智时,你才需要一个佛:芭蕉、卡比儿,甚至一个拉勒,或者拉比亚式的女人就能实实在在地让这个可怜的皇帝达到那种超越。
然而这已经是罗马所能出产的一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也还是个人物。人不应该全盘否定任何人。仅仅为了礼貌的关系,我接受奥勒利乌斯,不是把他当作开悟的人,而是当作一 个优秀的人。假如他有机会碰到一个类似菩提达摩的人,他也能开悟。只要菩提达摩给奥勒利乌斯的眼睛来一个注视就够了。那他就会知道,生平第一次加道,静心是什么。
他就会回到家里,把他迄今为止所写的东西统统付之一炬.那时候池可能就会留下一批草图--一只飞翔的小鸟、一朵凋谢的玫瑰,或者仅仅是一片云彩漂浮在天空上--随手写下的只言词组,话虽不多,却足以激起、足以触发读者的内心产生一连串的感想。那将是真正的静心笔记,而不是自省录……不可能有复数形式。
东方,尤其是印度,可以被那些心理学家称之为不仅执着于死亡,而且的确受自杀观念控制。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些心理学家的话并没有错。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就应该活,不需要考虑死。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人就应该死,彻底地死,那时候不需要频频回首。每时海刻都全然地活、全然地爱、全然地死--那才是一个人去知道的方式。知道什么?没有什么。人只是知道--不是什么,而是那个:知道者。「什么」是客体,「那个」才是一个人的主体。
我那那去世的那一刻,我的外祖母还在发出最后一个笑声。然后她便控制住自己。她当然是一个能够控制自己的女人。但是给我印象深刻的并不是她的控制,而是她在与死亡面对面时发出的笑声。
我好几次问她:「那昵,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在死亡马上就要临头的时候,你会放声大笑呢?如果连我这檨的小孩都能感觉到它的话,你不可能感觉不到。」
她说:「我感觉到了,那就是我为什么笑的原因。我笑那个可怜的人多此一举,他试图停住轮子,因为说到头,生和死都不意味着什么。」
我不得不等待时机成熟,再去质问她,和她辩论,当我自己开悟的时候,我想,那时候我就会质问她。我的确这么做了。
我开悟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回我外祖母所住的村庄,我父亲的村庄,那时候我二十一岁。她从未离开过她丈夫被火葬的那个地方。她就在那个地方筑起了她的家。她忘掉了她业己习惯的所有膏腴生活,她忘掉了她所有的花园、田地和湖泊,她再也没有回去过,连回去安排事务都没有过。
她说:「回去干嘛?一切都停当了。我的丈夫死了,我心爱的孩子也不在那里,一切都停当了。」
我一开悟,立刻赶回村庄去见两个人:第一个,马格.巴巴,我以前讲过的那个人。你们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希望有人对我说:「你开悟了。」我自己知道,但是我也希望听到这句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时马格.巴巴是我唯一能够询问的人。我听说他最近刚刚返同那个村庄。
我赶到他那里,村庄离车站两英里远。你们无法相信,我是如何赶着去见他的。我来到那棵楝树下面……
「楝树」这个词无法翻译,因为我认为西方根本没有任何类似楝树的东西存在。楝树是种奇怪的东西;如果你尝它的叶子,它的味道苦极了。你难以想象还会有哪种毒药的味道比它更毒的,事实恰恰相反,它没有毒。如果你每天吃几片楝树叶……那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吃过几年;早晨五十片,晚上五十片。喏,要吃五十片楝树叶的确需要此人有自杀的决心!
它的味道苦极了,但是它能够净化血液,保证你不受任何感染--即使是在印度,这简直是个奇迹!人们甚至认为吹过楝树枝叶的风比其它任何风都要纯净。人们在房子周围种满楝树,以保持空气纯净,不受污染。科学证明,楝树的确能形成一道保护墙,阻止各种各样的感染发生。
我赶到那棵楝树下面,马格.巴巴就坐在那里,他一看见我,你们知道他做了什么?我自己也无法相信--他向我顶礼,并开始哭泣。我感到非常尴尬,因为有一人群人图在旁边,他们都以为马恪.巴巴这回可真的发疯了,他在此以前只有 一点儿疯,但是这回他完全没有指望 了,永远没有指望了…… gate , gate--没有指望,永远没有指望了。但是马格.巴巴却破涕为笑,而且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对我说:「我的孩子,你做到了!但是我早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做到的。」
我向他顶礼。他第一次阻拦我,不让我那么做,说:「不,不,再也不要向我顶礼了。」但是我依然向他顶礼,即使他坚辞不受。我不管他,说:「闭嘴!你做好你的事情,让我做我的。如果我像你说的那样是开悟的,就请不要阻止一个开悟的人向你顶礼吧。」他又笑了,说:「你这个无赖!你是问悟了,可还是个无赖。」
我接着又赶回家--那是,我那呢的家,不是我父亲的家--因为她才是我想要具情以告的女人。但是存在的方式很奇怪:她正 好站在门口,看着我,有一点吃惊的样子,她说:「你出什么事儿了?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虽然没有开悟,却有足够的智慧看出我的变化。我说:「是的,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回来就是要和你分享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个经验。」
她说:「求求你,为了我,永远做我的拉迦,我的小孩。」
于是我什么也没有对她说。过了一天,接着到了半夜,她把我叫醒。她含着眼泪说:「原谅我。你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你可以假装,但是我能看穿你在假装。不需要假装了,你可以把你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以前所认识的孩子己经死了,但是有一个更好、更光辉的人取代了他的位置.我再也不能把你叫作我自己的了,但是那没有关系。现在你能够被无数人叫作他们的,而且每个人都能够感觉你是他的或者她的。我收回我的要求--但是把你悟的道也教给我。」
这是我第一次告诉别人。我的那呢是我的第一个门徒,我把所悟的道教给她。我的道很简单:安静,去体验你的本性(self)中那个永远的观照者,而不是被观照者;去知道知道者,而忘掉所 知道的。
我的道很简单,跟老子的、庄子的、克里虚那的、基督的、摩西的、查拉图斯特拉的……一样,因为差别只在于名字,道是一样的,差别只住于朝圣者;朝圣是一样的。而真理、过程都非常简单。
我很幸运有我自己的外祖母做我的第一个门徒,因为我再也没有找到过一个像她这么单纯的人。我找到过许多非常单纯的人,非常接近于她的单纯,但是她的单纯所具有的深刻性是没有人能够超越的,连我的父亲也不能,他很单纯,单纯到了极点,而且非常深刻,但是跟 她不能相比。我抱歉地说一句,他还差得远呢,而我的母亲就差得更远了,她甚至还没有接近我父亲的单纯。
你会感到吃惊,要知道--我这是第一次宣布--我的那昵不仅是我的第一个门徒,她也是我的第一个开悟的门徒,她远在我点化别人出家之前就开悟了。她一辈子不是桑 雅生。
她在1970年去世,那一年我刚开始点化别人成为门徒、当她听说我的行动时,她正躺在临终的床上。虽然我不是亲耳所闻,但是我的一个兄弟向我转述了她的临终遗言……「她好像是在对你说话。」我的兄弟告诉我:「她说:『拉迦,你现在开始行动,给别人 点化了,但是太晚了。我不能做你的桑雅生了,因为等你到这儿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身体里面了,但是让他们转告你,我想做你的桑雅生。』」
在我到达之前,她去世了,正好早于我十二个小时,从孟买到那个小村庄的路程很长,但是她坚持不许任何人碰她的遗体,直到我回来为止,然后一切按照我的决定办理。如果我希望把她的遗体土葬,那就土葬。加果我希望把她的遗体火葬,那就火葬。如果我有别的想法,那按照别的想法做。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已经八十岁了,看上去还那么年轻,她十二个小时之前就去世了,但是依然没有衰败的迹象。我对她说:「那呢,我来了。我知道你这一次不能回答我了。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好让你听见,不需要同答。」突然间,几乎是一个奇迹!不仅我在场,我的父亲也在场,全家人都在那里,事实上,是所有的乡邻都聚在那里,他们都看见一件事情:一滴眼泪从她的左眼滚落下来.....十二个小时以后啊!
医生:请记录,戴瓦拉吉--已经宣布过她的死亡了。那,死人是不会哭的;连真正的人都难得一哭,何况死去的人!但是却有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我把它看作是一种回答,而你还能希求什么更多的呢?我亲自给她的葬礼点火,如她所愿。我甚至都没有给我父亲的遗体点火。
在印度,最年长的儿子应该给父亲葬礼的柴堆点火,这几乎是一条定律。我没有那么做。就我父亲的遗体而言,我甚至都没有去参加他的葬礼。我参加的最后一次葬礼就是我那昵的葬礼。
那天我对我的父亲说:「听着,大大,我以后不能参加你的葬礼了。」
他说:「你胡说些什么?我还活着呢。」
我说:「我知道你还活着,但是活多久呢?前几天那昵还活着,明天你也许就不在了。我不想碰运气,我想现在就说,我已经决定在我那呢的葬礼以后,我不再参加任何其它人的葬礼了。所以请原谅我,我不会参加你的葬礼。当然你也不会在那里,所以我今天请求你的原谅。」
他能理解,当然也有一点儿震惊,不过他说:「行,如果这是你的决定,但是那样一来,谁给我的葬礼点火呢?」
这在印度是一个意义非同寻常的问题。在那个背景中,通常郡是由最年长的儿子来做,我对他说:「你早就知道我是一个流浪汉,我不占有任何东西。」
马格.巴巴,尽管一贫加洗,也拥有两样东两:他的毯子和他的马格--茶杯。我什么也没有,虽然我生活的像一个国王,但是我不占有任何东西,没有东西是我的。如果某一天有人来对我说:「马上离间这个地方。」我就会立刻动身。我甚至都不需要打理背包。没有一样东西是我的。有一天我就是这么离间孟买的。没有人能相信我会如此轻松地离开,连头也不回一下。
我不能去参加我父亲的葬礼,但是我事先已经征得他的同意,那是很早以前,在我那昵的葬礼上。我的那昵虽然不是桑稚生,但她是其它意义上的桑雅生,在其它每一种意义上都是,就除了我没有给她取一个名字。她死时穿着橘黄色的袍子。虽然我没有要求她穿橘黄色的袍子,但是从地开悟的那一天起,她就停止穿她的白色衣服了。
在印度,寡妇必须穿白色的衣服。为什么只有寡妇才穿呢?这样她就不会显得美丽了--那是一个自然的逻辑。而且她还得剃头!瞧……该怎么叫这帮杂种才好呢!就为了把一个女人变丑,他们剪掉她的头发。除了白色,不许她用其它任何颜色。他们把所有色彩都从她的生活中夺去了,她不能参加任何庆祝活动,甚至都不能参加她儿子或者女儿的婚礼!那种庆祝是禁止她参加的。
我的那昵开悟的那一天,我记得--我把它记下来了,它肯定放在什么地方--那是一九六七年一月十六日。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她是我的第一位桑雅生;不仅如此,她还是第一位开悟的桑雅生。
你们两个都是医生,你们很了解阿基德.萨拉斯瓦帝医生。他差不多跟了我二十年,我不知道还有谁对我如此真诚。你们会感到吃惊,要知道他就等在外面……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他差不多已经准备好开悟了,他是到这理来生活的,在社区里;这对他来说肯定很艰难,特别是作为一个印度人,离开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还有他的职业。但是他没有我,就不能生活,他已经准备好放弃一切。他就等在外面。这将是他的首次接见,而且我能感觉到这也将是他的开悟。那是他挣来的,以极大的艰难挣来的。作为一个印度人,要全然地跟我在一起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几点了?
「九点差一刻,奥修。」
再给我五分钟。真是美极了……不,是太棒了。不,一个人不应该有贪心,不,我是一个始终如一的人……始终如一地,不……记住,我并没有把「 不」当作一个否定词来说。对我而言,「不」是你们语言中最美的单词。我爱它。我不知道有没有别人爱它,但是我爱你们两涸都是病人……我是医生。时间到了。一切都该画上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