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童年

第九章 真正的问题没被回答

 

  时光不能倒流,但是头脑可以。多么浪费--有人不仅自己已经变得没有脑袋(no-mind),而且还鼓动他人放下头脑,你却给他那么一个头脑,让他什么也忘不掉。就我的头脑而言- -记住,是我的头脑,不是我--它是一个机械装置,跟这里使用的这台一样,我的「头脑」只意味着机器,但是把一台完美的机器给一个会放弃它的人!所以我说多么浪费。

  但是我知道其中的原因:除非你有完美的头脑,否则你不可能有放弃它的智慧。生命充满矛盾,这没什么坏处,这使生命更有味道。

  本来没有理由把人分成男人和女人两种,他们本来可以像变肜虫一样。你们可以问戴瓦拉吉:变形虫既不是雄的,也不是雌的,它是一体的。它也像穆戈特阿难陀(Muktanada)和所有其它白痴阿难陀(idiotananda)- -是独身的,但它有自己的繁殖方式。它让全世界的医生伤透了脑筋!它只是吃啊吃啊,越来越胖,到了某一刻就分裂成两个,那就是它的繁殖方式--它是真正的brahmacharya--独身。

  男人和女人本来可以是-体的,如变型虫,但是那样一来就没有诗意了,只有繁殖--当然,也没有冲突,没有唠叨,没有斗争--但是因此而产生的诗意却异常宝贵,相比之下,所有的冲突和所有的唠叨和所行的口角 都是值得的。

  刚才我又听挪迦罕的歌……「那信任曾在你我心间,或许你已忘却,但是我没有。我依稀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语,你或许遗言殆尽,记忆却让我希望不灭。那爱曾在你我心问……」

  wo karar,「那爱」……karar远比「爱」这个词所能翻译的强烈得多;它要热情得多。把它翻译成「那热情」或者「那火热的爱」此较好。而wo rahmujh mein our tuih mein thee--「我们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只是偶尔。当心都打开了,才有灵犀一点通;否则人与人只是交往,没有交流。虽然他们彼此交谈,但是并没有人倾听。他们做生意,但是他们之间空无一物,没有洋溢的喜悦。wo rah--「心有灵犀」:wo kara--「那火热的爱」。

  「或许你已忘却,但我记忆犹新。忘不了你曾说过的话语:『你是世上的女王,最美的女人。』如今却难相认……」

  风物变迁,爱情变迁,肉体变迁;变迁才是存在的天性,迁流不息。就在进入你们的方舟之前,我听了这首歌,因为我从小就喜欢它。我想它或许会触发我心中的某些记忆……它确实触发了。

  昨天,我跟你们讲到发生在我和耆那教生僧侣之间的事情。那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因为他第二天还是到我外祖母家来乞食。

  你们会很难理解。他那么生气地离开我们家,为什么还得再来。我必须把背景解释给你们听。耆那教僧侣只能从耆那教徒那里擭取食物,而对他来说不幸的是,我们是那个小村庄里唯-信仰耆那教的家庭,他不能到别的地方乞食,尽管他想这么做,但是这违反他的戒律。所以,他只能不顾自己,又来了。

  我和我的那呢一起在楼上等着,从窗户朝外面看,因为我们知道他不得不来。我的那呢对我说:「看,他来了。那么,你今天打算问他什么呢?」

  我说:「我不知道。起码先让他把饭吃完了,然后他肯定会照例向施主家里的人和一块儿聚过来的其它人演说。」每次吃完饭,耆那教僧侣都要布道,以示感谢。「那时候就不用担心了。」我告诉她:「我会找到东西问他的。先让他说。」

  他说得十分谨慎,而且十分简短,不比平常。但是无论你说还是不说,如果有人想问你问题,他都能问,他可以就你的沉默提问。僧侣说到存在的美丽,以为这个话题不会引来麻烦,但是它引来了。

  我站起来。我的那呢在房间后面笑--我至今依然听得见她的笑声。我问他:,谁创造了这个美丽的宇宙?」

  耆那敦徒不信仰上帝.对西方基督教徒的头脑来说,即使让它理解一个不信仰上帝的宗教都是困难的。耆那教远比基督教高级;它至少不信仰上帝,还有圣灵,以及随之而来的整个谬论。耆那教是,无论你们信不信,一种无神论的宗教--因为既是无神论者,又信仰宗教,这看起来似乎很矛盾,词语上矛盾,耆那教是纯粹的伦理规范、纯粹的道德规范,没有上帝。所以,我一间耆那教僧侣:「谁创造了这个美?』显然,据我所知他会--他回答说:「没有人。」

  那正是我等待的回答。我于是说:「那样的美能被没有人创造吗?」他说:「请不要误解我……」这次他是有备而来,他看起来比上一次沉着。「请不要误解我。」他说:「我并不是说没有人是某个人。」

  还记得《镜中奇缘》(Alice Through the Looking Class)裹面的故事吗?女王问艾丽斯:「在这条路上,你踫到什么人来看我吗?」

  艾丽斯说:「我看见没有人。」

  女王看起来很困惑,接着说:「真奇怪;那么说没有人应该此你先到这里啰,可这他还没有到。」艾丽斯,就像一个英国淑女,当然,咯咯地笑起来了,只是精神上的笑。她的脸依旧庄重。她说:「大人,没有人就是没有人。」

  女王说:「那当然,我知道没有人一定是没有人,但是他为什么这么晚呢?看起来没有人走得比你还慢。」

  艾丽斯一时疏忽,说:「没有人比我走得更快。」

  女王于是说:「那就更奇怪了。如果没有人走得比你更快,那么他为什么还没到呢?」艾丽斯这才明白自己犯了侗错误,但为时已晚。她又重复说一遏:「夫人,请您记住,没有人就是没有人。」

  女王说:「我已经知道了,没有人就是没有人。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还没有来呢?」

  我对耆那教僧侣说:「我知道没有人就是没有人,但是你把存在说得那么美,那么值得颂扬,我感到很吃惊,因为耆耶 教徒不应该这么说话。看起来你是因为昨天的经验才改变战术的。你可以改变你的战术,但是你改变不了我。我还是要问,如果没有人创造宇宙,它是怎么产生出来的呢?」

  他左顾右盼;周围静悄悄的,除了我的那呢,她大笑不已。僧侣问我:「你知道它是怎么产生出来的?」

  我说:「它一直在那儿,它不需要产生出来。」

  四十五年以后,在开悟而又没有开悟以后,在读了许多书又全部忘记以后,在知道那存在的又--这里要大写--忽视它以后,我可以肯定那句话。我仍然要说一句跟那个小孩子一模一样的话:宇宙一直在那儿,它不需要被创造或者从什么地方产生出来--它只是在。

  第三天耆那教僧侣没有出现。他离开我们村子逃跑了,到另一个村子去了,那儿有另一个信仰耆那教的家庭。但是我必须向他致敬:他在不知不觉中把一个孩子引上了通向真理的旅程。

  从那以后,我问过多少人同样的问题,却发现面对我的是同样的无知,大学者、知识渊博的人、被成千上万人膜拜的大人物,却回答不了一个孩子提出的简单问题。

  事实上,真正的问题都没有被回答过,而且我可以预言,真正的问题永远也不会披回答,因为当你来到一个真正的问题面前,唯-的回答就是沉默。不是学者、僧侣或者大人物的愚蠢的沉默,而是你自己的沉默。不是他人的沉默,而是你内在升起的沉默。除此以外,别无回答。而且那内在升起的沉默是给你的回答,也给那些怀着挚爱一起没入你的沉默的人;否则的话,那就只是给你一个人的回答。

  世界上有过许多沉默的人,他们对别人没有任何帮助。耆那教徒称之为阿利汉,佛教徒称之为阿罗汉;两个词的意思是一样的。差别只是语言上的微小差别。一个是帕拉克里语,另一个是巴利语。它们是邻近语言,或者说姊妹语言更恰当些。阿利汉,阿罗汉(arhata)--你们自己也看得出这两个词是一样的。

  世界上曾经有阿利汉和阿罗汉,他们虽然已经找到了答案,却不能把它宣说出来,然而除非你能够把它宣说出来,能够站住屋顶上把它宣说出来,否则你的答案就没有什么价值。在人人充满问题的人群中,它仅仅是一个人的答案。过不了多久阿利汉死了,他的沉默便随他而去。它消失如同写在水面上的字迹。你可以写,你可以在水上签名,但是你一写完,你的签名也不在了。

  真正的师傅不仅知道,而且会帮助无数的人知道。他的知识不是个人的,而是向着所有准备接收的人打开的。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我携带了千万年的问题,在一个身体里,又在另一个身体里,从一个身体到另一个身体,而答案却第一次发生。它之所以发生,只因为我不顾一切后果,坚持不懈地问。

  我之所以回忆这些事情,就为了让你们觉知到.一个人除非去问,全心全意地向每一个人询问,否则是很难问自己的。他只有被人从每一扇门里扔出来--所有的门都锁着或者当面砰地关上--一个人这才终于只能转向内在……答案就在那里。它不是用笔写下来的;你不会找到一本《圣经》、一本《律法书》,或者一本《古兰经》、一本《吉踏经》、一本《道德经》或者《法句经》……不,你找不到任何用笔写下来的东西。

  你在那里也找不到任何人--没有上帝,没有父视的形象,微笑着拍拍你的背,说:「哦!很好,我的孩子,你回家来了。我宽恕你的所有罪行。」不,你不会在那找到任何人。你所找 到的将是一种无边无际的、压倒一切的沉默,浓厚得让你觉得能触摸到它……就像-侗美丽的女人。你会感觉到它像一个美丽的女人,而它纯粹是沉默,不过非常实在。

  当那个僧侣从村子里消失以后,我们连续笑了好多天,尤其是我的耶呢和我。我简直不能相信,她多么像个孩子!那时候她肯定快有五十岁了,但是她的心灵却向一个从未长大的孩子,她跟我一起开怀人笑,说:「你做得好。」

  我至今依然能看见那个逃走的侩侣的背影。耆那教的憎侣都不是优美的人;他们不可能是,他们的整个方法就是丑陋的,完全丑陋的,甚至他的背影都是丑陋的。我始终热爱美,无论在何处发现它--星星、人 体、鲜花、小鸟的飞翔……无论在何处。我是一个公开的美的崇拜者,因为我看不出一个人如果不能热爱美,他又怎么能知道真理。美是通向真理的道路,而道路和目标并没有区别,最终是道路自身变成了目标。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

  那次遭遇--是的,就是这个词!那次遭遇耆那教神秘主义者引出以后无数次别的遭遇;耆那教的、印度教的、伊斯兰教的、基肾 教的,为了能进行一场痛快的辩论,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们肯定不相信,但是在我开悟以后,为了进入一个伊斯蔺教苏菲派团体,我在二十七岁邵年经受了割礼,因为那个团体不允许任何未行割礼的人参加。我说:「好,那就做吧!这个身体本来就打算好任由毁坏的,而你们只不过是要割掉一小片皮而已。割吧,但是我想加入你们宗派。」

  连他们都无法相信我。我说:「相信我,我准备好了。」当我开始辩论的时候,他们说:「你那么愿意行割礼,却又那么不愿意接受我们说的任何话!」

  我说:「我就是这样的。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我随时准备说是。对于实质性的问题,我的态度十分坚决,谁也别想强迫我说是。」

  当然他们不得不把我从他们所谓的苏菲派团体中开除出去,不过我告诉他们:「开除我,你们就等于向世界宣布,你们是伪苏菲教徒。唯一的真苏菲教徒正在被开除。事实上,我已经把你们统统开除掉了。」

  他们面面相觑。但那是真相。我到他们的团体去不是为了暸解真相,真相我早已经知道了。那我为什么还要进入他们的团体呢?只是为了找个 棋逄对手的人辩论一场罢了。

  我从小就以辩论为乐,为了能进行一场痛快的辩论,我什么都愿意做。但要找一个真正适合辩论的好环境又何等困难!我之所以进入那个藓菲派团体--我这是第一次坦白承认--甚至还允许那帮傻瓜给我行割礼。他们的手段原始之极,我起码受了六个月的罪。但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从内部了解苏菲派教义。唉,我一辈子却找不到一个真正的苏菲教徒。

  但是这种现象绝不仅限于苏菲派,我同样也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基督教徒,或者一个真正的哈西德派教徒。

  克里虚那穆提曾经邀请我到孟买去跟他会面。给我带口信的是一个普通朋友,名字叫巴玛阿难陀(Parmananda)我告诉他:「巴玛阿难陀,你回去告诉克里希那穆提,如果他想见找,他应该来 ,这才合乎礼仪,而不应该叫我到他那边去。」

  巴玛阿难陀说:「但是他比你年纪大呀。」

  我说:「你只管去跟他说。别替他回答。如果他说池比我年纪大,那就不值得去了,因为觉醒不分老幼;它永远都一样--是崭祈的,亘古常新的。」

  他回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因为克里虚那穆提,一个老人,怎么可能来见我呢?尽管池想见我。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吗?我从来不想见他,否则我早就去找他了。他想见我,却仍然希望我去找他,你们肯定也承认这有点过分吧,巴玛阿难陀再也没有给过我回音。后来有一天他来的时岘,我问:「怎么样?」

  他说:「克里虚那穆提听了我说的话以后非常生气,因为他那么生气,所以我就不再问他了。」喏,是他想见我;我也很高兴见他,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见他,原因很简单,我不喜欢去找别人,即使那个人是克里虚那穆提,我喜欢他所说的,我喜欢他所是的,但是我从来不期望--至少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我想见他,因为那样一来,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我得去找他。他期望、他想见我,却想叫我去找他。我不喜欢那样,也不会那样。那件事情最终造成,至少他这一方,对我的敌意。从那以后,他一直说反对我的话。他一看到我的桑雅生,就表现得活像一头公牛。如果你向一头公牛挥舞红旗的话,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就是当他看到我穿红衣服的桑雅生时所发生的;他顿时暴跳如雷。我说他前世肯定做过公牛,他还没有忘记对红颜色的敌意。

  这种情况是在我拒绝去见他以后才发生的。以前他从来不说反对我的话。就我而言,我是一个白由人。我可以说话支持某个人,同时也可以反对这个人,在我这方面毫无问题。我喜欢各种各样的矛盾和前后不一致。

  克里虚那穆提反对我,但是我说我不反对他,我仍然爱他。他是二十世纪最优美的人之一。我认为我举不出任何现存的人能跟他相比,但是他有个局限,那个局限就是他的废除行为。那个局限就是他试圆成为绝对理智的人,而如果你想要提高,如果你想要趋越文字和数字,那就是不可能的。

  克里虚那穆提应该是超越的,完全超越的,但是他被维多利亚式的理智捆住了,他的理智甚至十是现代的,而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差不多有一个世纪那么陈旧了。他说他很幸运没有读过《奥义书》、《吉踏经》或者《古兰经》。那他打算看什么呢?我来告诉你们:他看三流的侦探小说!你们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任何人,否则他就要用头撞南墙了。我倒不担心他的头,我担心的是墙。就他的头而言,在他生命的最后五十多年里,他一直偏头痛,这段时间比我至今的一生逦长,他的偏头痛非常厉害,他茌日记里说,他好多次都想撞南墙了。是的,我替墙担心。

  他为什么会偏头痛呢?--因为理智太多的原故,不因为别的。他的情况跟可怜的阿歇西(Asheesh)不-样,阿歇西是给我做椅子的,他也偏头痛,但他的偏头痛是生理的克里虚那穆提的偏头痛是精神的。他太理智了;只要听他说话,就足以让你也偏头痛,如果你听了克里虚耶穆提的演讲之后,居然没有偏头痛,那说明你已经开悟了--或者你根本就没有头。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第一种要困难一点。

  阿歇西的偏头痛可以冶好,但克里虚那穆提的偏头痛是无法终止的。他是治不好的。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因为他已经很老了,而且也习惯跟他的偏头痛生活在一起了。它差不多已经变得像一个妻子。如果你把他的偏头痛去掉,他就会剩下弧身一人,变成鳏夫。别那么做。他已经和他的偏头痛结婚了,他们也会一起死掉。

  我前面说到,我第一次遭遇裸体的耆那教僧侣引发了后来长长的一连串遭遇,遭遇许多所谓的僧侣--吹牛大王。他们全都蒙受理智之苦,而我生来就是为了把他们拉回到地面上的,但是要让他们清醒过来几乎不可能 ,也许他们不想清醒,因为他们害怕。也许没有感性或者智慧,对他们来说十分有利。

  他们被尊为圣人;对我来说,他们只是神圣的牛粪罢了。牛粪有一个优点:它没有气味。我提醒你们这个,是因为我对气味过敏,牛粪有这么个优点,它不使人过敏(no allergenic)。这个词应该怎么说来着,戴亘拉吉?

  「过敏(no allergenic),奥修。」

  对,过敏(no allergenic)。

  我的那呢并不是真正的印度妇女。跟印度人比起来,她甚至更接近西方人一点。要记住的是,她完全没有受过教育--也许那就是她之所以格外敏锐的原因吧。也许她从我的内在看到了什么,而我那时候对此却浑然不觉。也许那就是她爱我至深的原因吧……我说不准。她现在不在了。有一点我很清楚,她的丈夫去世以后,她再也没有回到那个村子去,她留在我父亲的村子里。在那儿,我不得不离开她,但是当我回去的时候,我不只-次地 问她:「那呢,我们能回到村里去吗?」

  她总是说:「为了什么?你在这里啊。」那几个简单的词像音乐一般在我的心中回荡;「你在这里呀。」我也对你们说同样的话。她爱我--你们也知道没有人能爱你们胜过我。

  那真美。

  你们从来不在这里。

  唉,要是我能邀请你们也到这喜马拉雅的空间里来就好了!「现在」是一个无比美好的空间,可怜的戴亘盖德--我依然听得见他在傻笑。我的上帝!难道就没有什么化学手段至少能防止我听见这种傻笑吗?

  别以为我发疯了,我早就疯了。你们看得出来吗?--你们的疯狂和我的疯狂,它们完全不同。把这句话记录下来。甚至拉斯普廷,假如他还活苦的话,也会成为一个桑稚生……我的意思是,他会是一个桑雅生。没有人,不存在例外,能骗得了我。

  我是那种人,即使临死前也会说:「够了,今天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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