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句经 |
第九章 播下喜乐的种子 |
愚者的恶行在短时间内
尝起来如同蜂蜜般如此的甜蜜
但最终却转为苦涩
他所受的痛苦是多么的苦涩。
愚者也许断食多月,
用草药取食。
但相较于以道法为食的主人
他仍然不值一文。
新鲜的牛奶过一段时间才会变酸,
所以愚者的恶行之果
也要花一段时间才会赶上他
如同火焰的余烬
在他内在徐徐烧起
无论愚者学习到什么,
都只会使他更加驽钝,
知识劈裂他的头
他想要别人注意到他
想要在别人面前占有一席之地
想要凌驾别人
「让他们知道我做了多少事。」
「让每个人仰望我寻求指引。」
这便是他的欲望
这便是他膨胀的骄傲
有一条道路走向财富和名声
另一条则走向道路的终点
不要寻求别人的承诺
而要跟随觉者之路
让自己重获自由
佛陀在地球上最后的一句话是:成为你自己的光。不要跟随其它人,不要模仿别人,因为模仿、跟随会创造出愚昧。你们都生而带着无比的聪明;你们都生而带着一盏光在你内在。聆听内在那平静的、微弱的声音,那个声音将会引导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引导你、成为你生命的模范,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过去从来没有任何人和你一样,未来也将不会再有人和你一样。这是你的荣耀、你的尊贵,你是完完全全无可替代的,你就只是你自己,而不是其它人。
跟随别人的人会变成仿冒品,他会变成假的、机械化的人。在别人眼中,他也许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圣人,但在骨子里,他只是不聪明罢了。他也许有非常受人景仰的品德操守,但那也只是表明而已,非常的肤浅,只要稍微刺激他一下,你就会讶异于,他里面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刚好是他表现出来的反面。
跟随别人,你会培养出美善的德性,但你无法拥有美善的意识,而且除非你拥有美善的意识,否则你绝对无法自由。你可以继续改变你的监狱,继续改变你的枷锁、束缚、你的狱卒;你可以成为一个印度教徒、或是回教徒、或是基督徒、或是耆那教徒——那都不会对你有所帮助。成为一个耆那教徒意味的就是要跟随马哈维亚,你将会变成一个虚假的实体,你将会失去所有的真实性,你将会失去所有的真诚,你变得对自己不诚实,你变成不自然的、做作的。成为做作的、不自然的,就是通往愚昧、平庸、愚者的道路。
佛陀将智慧定义成活在你自己的意识之光下。而愚昧则是跟随、模仿别人,成为某人的影子。
真正的师父会创造出师父,而不是跟随者。真正的师父将你丢回到你自己身上。他的整个努力就是要使你不去依赖他,因为世世代代以来你一直都在依赖别人,而却未曾达到过任何地方,你仍然被羁绊在灵魂的黑夜之中。
只有你自己内在的光可以成为黎明的太阳。只有假师父会说服你去跟随他、模仿他,要你成为他的复制品。真正的师父不会允许你做复制品,他要你做货真价实的原件,他爱你!因此他怎么可能使你成为一个模仿者?他对你有无限的慈悲,他希望你完全的自由,免于所有外在依赖的自由。
但是一般人不想要成为自由的。他想要依赖,想要某个人指引他。因为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将全部的责任丢到那个人的肩膀上。丢越多的责任到别人身上,你变聪明的可能性就会越少。是责任的挑战创造出智慧。
人必须接受伴随生命而来的所有问题,人必须无所保护地经历过生命,人必须去寻找和追求他自己的方式。生命是一个机会,一个找到你自己的挑战。但是愚者不想要走困难的道路,愚者选择快捷方式。他对自己说: 「佛陀已经到达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我只要去观察他的行为,然后模仿就够了。耶稣已经到达了,所以为什么还要探询和追求呢?我只要变成耶稣的影子就好了,我只要跟随着他的每一个步伐去走就好了。」
但是跟随某个人,你要如何变成聪明的呢?你没有给你的聪明睿智任何机会去爆发。聪明睿智的提升需要一个自我挑战的生命,一个冒险犯难的生命,一个知道冒险进入未知的生命。容我提醒你,也只有聪明睿智可以拯救你——而不是其它任何人——只有你自己的聪明睿智,你自己的觉知才会变成你的涅盘。
成为你自己的光,那时你将会成为睿智的;让别人变成你的导师,你的领航员,那么你将会维持是愚蠢的,你将会与生命所有的无价之宝擦身而过。它们原是你的!你怎么能够任凭己意决定别人的德性正是适合你去跟随、模仿的德性呢?
佛陀以他自己的方式在活,马哈维亚以他的方式在活,而耶稣则又是另外一种方式。穆罕默德就是穆罕默德,而不是马哈维亚。你可以跟随什么人?只是由于出生的意外,你就要据此决定你的一生、你的命运了吗?如果这样的话,你将会永远让这些意外事件左右你的一生。而愚者的确是在随波逐流;智者从未被这些意外事件左右他的生命。他不会因为他生自一个印度教的家庭就变成一个印度教徒,他不会因为他的双亲是基督教徒就因此成为一个基督教徒,他不会因为他在苏联出生就变成一个共产主义者,他会探寻、质疑。
生命是一趟无比优美的朝圣之旅,但这只有对那些预备去找寻和追求的人而言才会是如此。
耶稣说:找寻,你将会找到;发问,答案便会给予;敲门,门便会为你而开。
他不是在说:跟随、模仿。他不是在说:做一个基督教徒,于是门将会为你而开。他不是在说:我已经敲过大门,并为你打开天国之门了。他是在说:敲门,门便会为你而开。而每一个人都必须亲自去敲门,因为每一个人都必须经由不同的门进入。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一个个体。
这是你的尊荣。不要排斥它,否则你将会永远是一个愚者。这绝非意味着不要从诸佛、从开悟者身上学习!吸收他们的精神!啜饮他们的生命之泉,这是新鲜的喜悦之泉。处在他们的陪伴之下,与他们内在的音乐共鸣、聆听他们的和谐,并欣喜于这一个象你一样的人已经达成了,所以你也必将会达成。并因这个人的存在而狂喜,这人就象你一样,同样是由血肉所形成,他已经成道了,所以你也必将会成道。
对于佛,需要的不是去跟随他们,而是要去了解他们;需要的不是去模仿,而是要去倾听——在无比的宁静、爱、信任中去倾听。你愈是了解一个佛,就愈会感觉到他不是从外界,而是从内在,从你本性的最核心处在讲话,他是一面反映出你的本来面目的镜子。所有伟大的师父都是一面镜子,他们反映出你的本来面目,但是请不要紧抓着镜子不放,镜子不是你的脸!
佛陀的这些经文具有无限的价值。静心地进入它们。当我说静心地进入它们时,我指的是不要处在一种争辩的心情下,那不是倾听的方式。处在一种接受的、女性化的心情下去听。不要自我防卫、不要决心戒备、不要躲在盔甲后面;不要把你的头脑带进来去诠释我在说的是什么。把脑袋放在一边,让心随着这些经文而舞蹈。那是当我说静心倾听时的意思,让你的心参与,那时将会有一番完全不同的了解出现——不是属于智性的,而是属于智慧的。
如果你用心倾听,那么你不会变得有知识,你会变得愈来愈有智慧。如果你用头去听,你的听闻将会因为你所有的成见而和这些话混杂在一起,你从前下过的结论都将会使你分心,于是你的头脑便会赋予我所告诉你的东西它自己的色彩。首先是,你会听不到我在说什么,因为你的头脑会制造出很多噪音,你会听到自己脑海里的噪音。再其次是,无论你搜集到的是什么都只会变成知识,而不是智能,知识是很肤浅的,它不会走得很深,而且它也无法走得很深。知识是一种你用来掩饰自己无知的方法,它无法摧毁无知。而智慧则是一盏光,智慧驱散黑暗。
但是智慧永远都属于心,记住,智慧从未来自于头。当你来到佛面前时,完全忘掉你的头。而要透过心——这是一条通往本性的全然不同的途径。透过心的跳动去倾听、融入、共鸣,如同你正在聆听动人的音乐般。这的确是非常动人的音乐,事实上,还会有什么比这更动人的音乐呢?
这些经文是最美妙的诗,最终存在的诗。这些经文是诞生自一个已然觉醒之人意识之湖的莲花,专心地静心地,处在深深的信任和爱之中倾听,你将会因此而受益良多。
愚者的恶行,在短时间内
尝起来如此的甜美,如同蜂蜜一般
但最终却转为苦涩,
他所受的痛苦是多么的苦涩!
有一个非常著名的佛教寓言。佛陀非常喜欢它,一次又一次地提起这个故事。
有一个男人被他的敌人追逐。敌人已经愈来愈近了,他几乎可以听到马匹的呼啸声每一刻都愈来愈接近。这是死亡的呼啸声!而且眼前似乎是无路可逃,因为他已经来到路的尽头,这是一条死路。此时他面对的是一个很大的悬崖,如果他跳下去,将必死无疑。但他也无法回头,因为敌人必然会杀死他。他心想如果跳下去的话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也许折断骨头,但是如果奇迹出现的话,他也许还可以生还。但那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看到悬崖底下有两只狮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上面,准备要吞噬他。
找不到其它条路——不能回头,也不能向前走——他悬吊在一棵树根上面,恰好位在两者之间。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他的双手已经冻僵。他知道自己的双手正在滑动,愈来愈捉不住树根,知道死亡在每一个片刻愈来愈确定发生。
就在那时,他看到有两只老鼠,一只黑,一只白,正在啃噬树根。这两只老鼠分别代表白天和黑夜,暗喻时间正啃噬每一个人的生命之根。在白天和黑夜的轮转之下,死亡正在接近。所以现在死亡已经更确定无疑将会发生,问题只在于他会在哪一个片刻走而已。树根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愈来愈细,愈来愈脆弱。老鼠正在埋头苦干,他的双手被冻僵了,而且他还听到山谷下狮子的吼叫声,以及悬崖上敌人愈来愈接近的声音。你可以了解这个男人的处境有多么艰困。
突然间,他看到树的最顶端,有一个蜂巢,有一滴蜂蜜正好从蜂巢上滴下来,他完全忘掉了敌人,忘掉了狮子的吼叫声、黑老鼠和白老鼠、以及他冻僵的双手。他的整个心思都集中在那一滴蜂蜜上面。他张开嘴巴,蜂蜜滴在他的舌头上……如此的甜蜜。
这就是愚者的处境。这就是世界上每一个人的处境。蜂蜜尝起来多么的甜蜜!但是这个滋味又能够持续多久呢?死亡很快就会从四面八方逼近,但是这就是我们一直在过的生活方式,为了片刻的欢愉、沉溺、食物、性、钱、权力、地位……只是一滴滴的蜂蜜罢了。它的滋味是多么的甜蜜,在那一刻,我们完全忘掉将会发生什么事。我们着迷于那一个片刻,而对生命的真相视若无睹:生命植根于死亡之中,迟早都会消失。
佛陀说:愚者的恶行,在短时间内,尝起来多么的甜美,如同蜂蜜一般。但最终却转为苦涩;他所受的痛苦多么的苦涩。
注意看你自己。你在这个世界上都在做些什么?你至今为止曾经做过什么?你的生命是由什么所组成的?你曾经真正滴做过什么事,还是根本只是在醉生梦死?你曾经以任何方式接近过永恒吗?或者你的心思是不是太过让短暂的食物所占据?你曾经为最终的真理做过任何的计划、任何的打算吗?或者你只是沉醉于世俗的、一般的食物上,日复一日地重复同样的事,说同样的话!早晨来临,你匆匆忙忙地冲进办公室,等到夜晚到来,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里……同样的圈圈一直在周而复始地轮转,同样的轮子,而且这已经持续不断地转了这么多世……。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对它感到厌烦?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如何地在过生命有一点点的警觉?这根本就是一种浪费。
但佛陀说……没错,的确是会有些许的短暂甜蜜,人并会为了那些甜蜜而受苦,但它却无可避免地会转成苦涩。注意看你的人生。你可能赚很多的钱,当你赚到钱时的感觉是甜美的。但你并未察觉到,你失去了宝贵的人生而赚到了一堆垃圾,人生已经溜出你的双手之外,盲目地追逐金钱、权力……,它们的代价是多么的昂贵,这是十足地愚蠢。
生命不可能重新来过,即使是一分钟也不可能,即使是用你全部的财富也不可能将它买回来,你再也无法将生命索回。而这么宝贵的时间居然就这么被浪费掉了!你积聚着会被死亡所带走的财富,空手而走……就如同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同样地两手空空。那时你将会尝到生命的苦涩,你将全部的生命浪费在不会跟你走的东西上,你将全部的生命浪费在权力、政治上,你浪费全部的生命想要变得受人景仰,而现在死亡业已到来,所有的一切即将被带走。而你却未曾尝过你永恒之实相的滋味,你从未尝过有任何东西的滋味是不朽的。
佛陀将这称作是愚者的生活方式。每一件事情到头来都转为苦涩:你的爱情、你的朋友、你的家庭、你的事业、你的政治……每一件事情最终都证实是有毒的,转成苦涩的。有智慧的人会在还有时间,还可以做一些事的时候就觉知到这一点。
愚者也许断食多月,
用草药取食。
但相较于以道法为食的主人
他仍然不值一文。
佛陀不是在说要变成一个苦行僧。他不是在说要弃俗、弃绝食物、断食、让自己饿个半死,折磨你的身体——他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他不可能会这样说,他自己曾经做尽这些事情而得到一个很大的教训。
当他离开皇宫后曾经遵守传统的修行方式,在这六年之中断食、折磨自己、摧残自己的身体。在处于垂死边缘时,才领悟到一点——他太过虐待自己了。在那一刻他觉知到: 「我这是在做什么?我一开始是在自我放纵,日日夜夜都沉溺在女色、美酒、美食、衣饰、皇宫、黄金马车、打猎……那是我当王子时的生活。我做的那些事最终证明是徒劳无益的事情。」
当他离开皇宫时只有二十九岁,他一定是一个极端聪颖的人。有些人已经七十岁或是七十九岁了,还未觉知到他们生命的愚蠢之处,而他只有二十九岁。他必定具有稀世洞察力。他必定有在观照,看他自己在做的事,静心,并顿悟到: 「这整件事一点意义也没有——所有这些女人、这些美酒、狩猎,所有这些沉溺、逸乐都不会为我带来任何永恒之事物。」
东方一直都在追寻永恒。东方对真理的定义是:永恒之物即是真理。而非真理的定义是什么呢?短暂之物即是非真理。当东方的神秘家说某个东西是幻相的时候,他们的意思是那是短暂的。他们不是说它并不存在。他们知道它的确是存在,但它只是象肥皂泡泡般的。它的确是存在!而且有些肥皂泡泡看起来真的是很漂亮,当阳光透射过时,还会反射出彩虹的七彩。肥皂泡泡的确是存在,但它的存在却是如此短暂,如此容易骗人,因此最好是说它不存在,因此东方的神秘家才会说这个世界是马亚(maya)——幻相。这不是说它并不存在,但是它是如此的短暂,稍纵即逝,以至于无论它存在或不存在都无关紧要。而且最好还是称它为幻相,因为这样将会使你警觉、醒悟。
那二十九年的时间便足以使佛陀察觉到他是在玩肥皂泡泡。因此他逃开,弃绝王国。但几乎毫无例外地,头脑此时跑到另一个极端上去。头脑就象老式的钟摆: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总是到相反的一端去,它从不会停在中间。而中间是整个秘密之所在。如果钟摆停在中间,时钟就会停止,时间便会停止,世界就会停止。但是钟摆从右走到左,从左走到右,由此保持时钟的运转、前进——它使时间活跃。而时间就是世界。
超越时间就是知道了某种不死之物,因此,在印度,我们使用同样的字「kal」表达时间和死亡。这不是一椿巧合,这其中深具意义。时间就是死亡,因此在时间的向度中,每一件事情都是短暂的,每一件事情都将死去。他们在某一个片刻还存在,到下一个片刻就消失了,而且是永远地消失。超越时间就是超越死亡。
但是头脑的运作方式是在相反的两极上在走,即使是佛陀的头脑也走到了极端。他从皇室逃了出来。他从前一直都在注意他的肉体,而现在他开始断食、长时间地断食。他变成一个著名的苦行僧。世人开始尊敬他,开始跟随他。他是一个很美的人,是这个地球曾经诞生过最美的人之一,但这六年的自我折磨及虐待,几乎毁掉他的身体,他变得瘦干巴地,又黑又丑。
但是有一天这个伟大的洞见在他内在升起: 「我这是在做什么?我一开始是执迷于食物,而现在则是执迷于断食——基本上我还是没有什么改变;我开始是执迷于女人,现在则是执迷于禁欲。我根本还是没有改变,我仍然是执迷于性;我开始的时候是在追逐性,现在则是在逃离开它,但是性仍然是我存在的中心点。」
这真是一个伟大的揭露,这个揭露本身创造出他成道的背景。那天晚上当他了解到这一点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笑他自己头脑的荒谬,他笑这个狡诈的头脑——他以为自己是在对抗头脑,但他并不是在对抗头脑,是头脑对他玩了一个诡计,是头脑愚弄他,将他骗了过去,又从后门跑回来。它首先是从前门进来,现在则从后门进来,而且当他从后门进来的时候反而更危险。如果是前门的话,你至少还会察觉到自己是在做什么,但是它还是会偷偷地,间接地,以一种很微妙的方式从后门进来,它会躲在面具后面。
头脑甚至狡猾到可以躲在反面的掩饰下。它可以从放纵变成禁欲主义,可以从一个物质主义者变成一个灵修者,可以从世俗变成弃俗。但是头脑就是头脑——无论你是赞成或是反对这个世界,你仍然是被囚禁在头脑里。赞成或是反对,两者都是头脑的一部分。
当头脑消失时,当它消失在无选择的觉知当中;当你停止选择,当你既不是赞成也不是反对——就只是停在中间。一个选择导引你到右边,一个极端;另一个选择导引你到左边,另一个极端。如果你不选择,就会恰好在中央。这就是放松、休息,这才是真正的弃俗。真正的弃俗并不是反对这个世界,并不反对肉体,这和肉体一点关系也没有,它纯粹是意识的觉醒。你变成无选择的,不再执迷于任何事物,在那个无所执迷,无所选择的意识状态下,聪明睿智于焉升起。它至今为止一直深深地蛰伏在你的存在之中。你成为你自己的光。你再也不是一个愚者。
人会从沉溺放纵走到压抑,这于事无补,这也就是所有的宗教困住的地方。
有一天晚上,执事修女把慈善募款得来的钱存进银行后,在回家的路上碰到抢劫,她告诉抢匪: 「年轻人,你这是在浪费时间,我身上没有钱,我已经将所有的钱放进银行里了。」
他阴森森地说:「这我们等会就知道了。」而后开始在她的黑袍下摸来摸去找寻钱的踪影。
「噢!你这是在做什么?」她惊叫着: 「噢!噢!耶稣基督!圣母玛丽亚!噢!不!不要停——我可以开一张支票给你!」
压抑不是解决之道,不可能是。所有那些你曾经压抑过的东西都在等待机会伺机而出,它们只是走进无意识罢了,它们在任何时间都会再度回来,任何的刺激都足以使它们浮升到表面上,你还没有完全的摆脱它们。压抑不会引导你走向自由,压抑是一种远比放纵更糟糕的枷锁,因为透过放纵,人迟早会对他在追逐的事物感到厌烦,但是透过压抑,他将永远不会对这件事情厌烦。
注意看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放纵注定会让你感到厌烦、无聊,你迟早会开始思考要如何才能永远地摆脱它。但是压抑会使欲望保持活跃。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的活过,又怎么可能厌烦呢?你还没有真正的活过,又怎么可能对它倒尽胃口呢?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的活过,所以那个东西的吸引力仍然在持续,诱惑仍然在持续,它埋藏在深处等待。
某方面说来,放纵的人比压抑的人正常,压抑的人会变得病态。放纵至少还是自然的——那就是大自然把你造成的样子——但是压抑却是不自然的。要从比较低层的自然走向较高层次的自然容易,但是要从不自然走向高层次的自然却是非常困难,佛陀将最终的真理称为 「最终的自然。」他说这也是最终的法则,道(law)。什么是最终的法则,道呢?永恒、无生无死,纯粹的意识。
从自然抵达这个最终的道容易,因为自然是比较低一点,但是它至少还是自然的,你只是再跨一步就可以从低的走到高的,它可以变成一个垫脚石。但是当你变得不自然时,事情就困难多了。从不自然的状态中,根本就没有路可以通向超绝的目标。
因此,我的建议是: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宁可选择放纵也不要选择压抑。最好的状况就是不要选择,保持无选择,只要做一个观照者,去看你的本能、欲望,而不要与之认同,也不必赞成或反对。最好的情况就是做一个观照者,因为在观照中,在观照之火下,所有的欲望都会被烧掉——不只是欲望,而是欲望的种子本身就被烧掉了。这个人变成涅盘(nirbeej),无欲望之种子的人。
但是不要选择负面。一旦变得压抑,就会成为病态的人,你是生病的。事实上只有病态的人才会迷上人类思想中的压抑体系。
二次世界大战后,比利时境内某间修道院所有的修女除了一个之外其它全部都怀孕了。枢机教主做了一次一对一的访谈而得知,所有的修女都被德军强暴过了。
他问那个没有怀孕,瘦瘦小小,看起来又黑又丑而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修女:「他们为什么没强暴你?」
她说:「我吗?因为我有反抗!」
人总会为自己的病态找借口。你们记不记得伊索寓言里面这一则故事?
狐狸说:「这些葡萄是酸的。」因为葡萄长得太高,狐狸够不到。它看看四下无人,又努力试着要抓到它们,但是葡萄树长得很高,超出它伸手可及的范围外。它心想幸好没有人看到,只好摸摸鼻子走开。但是有一只小兔子躲在树丛后面看到了。小兔子说: 「狐狸阿姨,发生了什么事?你摘不到那些葡萄吗?」
狐狸说:「不是,就算摘到那些葡萄也没有用——它们还没有熟,还很酸,根本不能吃。」
摘不到葡萄的人可以为自己找借口说它们是酸的。这些借口也许可以骗得了别人,但是又怎么可能骗得了自己呢?狐狸本身非常清楚是自己摘不到葡萄。这只是一种借口而已,而人的头脑非常擅长为自己找借口、理由。
杰克有一天下午溜班回家时,在家门口看到他的妻子和儿子。儿子告诉他: 「爸,有一个怪物躲在我们家衣橱里!」
杰克冲到衣橱前将门打开,却看到藏身在一堆大衣之中的是他的合伙人,山姆。杰克惊叫到: 「山姆,你干么大白天地跑来这吓我的小孩?」
头脑非常狡猾而精于找寻旁门左道,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头脑轻易地建议你去压抑,因为如果压抑的话,你会比从前当你过着放纵式的生活时更处于头脑的掌握中,而且头脑也必定会把你捏得更紧。
佛陀透过本身的经验学到这个教训——六年惨痛的折磨。这个世界随着佛陀而进入宗教的一个新阶段。在佛陀之前,没有人曾经说过:自我压抑、苦行、断食,折磨你们的肉体没有用。人类随着佛陀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更高的阶段。
佛陀在人类意识的进化中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里程碑,但是人们并未正确地了解他,因为他的诠释者还是那些老学究、专家、教士。他们再度用几乎是完全与佛陀的经验背道而驰的方式在诠释他,他们开始对那六年的时间大谈特谈,佛教的经典里充满着对这六年的敍述。如果读佛教经典的话,你会发现他似乎是由于这六年的苦行而成道的。但事实却非如此。他并不是由于这六年的苦行而成道的,他是在丢弃所有这些苦行的那一天成道的。他是经由抛弃苦行成道,而不是经由苦行成道的。
但是如果研读佛经,尤其是那些以印度文写成的佛经,那么你会得到一个完全错误的印象。他们让事情显得像是佛陀其实对人类的意识并没有做出任何新的贡献一般,好象他只是老式的苦行僧罢了——也许是更聪明、更知道怎么表达,更具有说服力以及逻辑,更深入他的洞见,但还是没有什么新的东西。他只是将新的话语、新的逻辑带进过去同样的宗教中。这不过是旧瓶新装,如此而已。那就是印度人将佛陀塑造出来的形象,但这是一个假像。佛陀不代表过去。他跨出了超越过去的关键性一步,他是一个新的阶段。就如同他曾经跨出新的一步般,二十五个世纪已过,现在我们再度需要另外一步。
我的社区将会是那一步——一个在人类的进化、人类的意识中更前进的一步。
虽然佛陀丢弃苦行,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以反对,他不能,因为他依然必需以充满着古老传统信仰和意识形态的人沟通。他必需和那些即使以我这种方式谈话也绝对无法了解的人谈话。即使是我也不一定为人所理解。二十五个世纪已过,但人们并没有因此而更进化。非常难找到一个现代人。人们身处在二十世纪,但只是身体上,灵性上他们仍然停留在四百年以前。佛陀对此完全使不上力。但他的确曾经对他身边最亲近的门徒说过: 「我不是透过苦行而成道的。我是透过丢弃苦行而成道的——苦行完完全全是愚昧的。」
他说:愚者也许断食多月,用草药取食。但相较于以道法为食的主人,他仍然不值一文。
如果你真的想要蜕变的话,让达摩成为你的食物,让通往神的道路成为你的食物,让你浸淫于其中。耶稣用另外一种说法:吃我!他对他的门徒说:喝我!吸收、消化我!
佛陀说……以道法为食。道意指达摩、法、宗教,那保持森罗万象和谐运转的最终法则。当某个人开始由这些东西取食时——而不是借由断食——他便是达成了。涅盘并非借由断绝粗浊的食物,而是借由取食一种更精微的食物而达成的。
是的,的确是有一种精微的食物随我们取用。当你注视一朵玫瑰花时,只要看,吸收玫瑰花的美,你将感到为它所滋润。你没有将玫瑰花吃下去,但是有某种围绕在玫瑰花周围非常精微的物质:玫瑰花的氛围、玫瑰花在风中的舞蹈、以及她的芬芳,却是肉眼所看不见的。难道你不曾感觉过吗?看着满天的繁星,难道你不曾感到心灵也受到滋润了吗?看着日出、日落,或者只是听到远方布谷鸟的叫声,一首遥远的歌,难道你不曾感到自己变得充满着某种未知的……?
你的身体需要食物,你的灵魂也需要食物。身体的食物肉眼可以看得到、粗钝的,因为身体是这个粗钝的世界的一部分;灵性的食物是不可见的。在音乐,在诗,在美,在舞蹈,在歌曲,在祈祷,在静心……中,你将愈来愈深入灵性的泉源。
佛陀说:人不是借由舍弃粗钝的食物、借由断食才成道的,而是借由取食达摩而成道。一个奇怪的说法——借由取食达摩。什么是达摩?前几天刚好有一个人问到: 「钟爱的师父,我喜欢你说:阿.达摩.萨难达那(Aesdhammosanantano)但是这句话确切的意思是什么?」它意指存在之和谐,它意指存在之旋律,意指那将永远永远持续下去、最终的舞蹈,意指那无处不在的庆祝。树木正在庆祝,鸟儿、动物、河川以及山脉……这整个存在是由我们称为喜乐的元素所组成的。
佛陀说「阿.达摩.萨难达那」的意思是:无穷无尽的,最终的法则。你可以不断地由此取食,但将不会使之穷尽。而且你由此取食得愈多,就会得到愈多的灵魂;你由此取食的愈多,就会变得愈高洁神圣。佛陀的意思是:我不教导断食——我教导的是一种新的放纵,一种更高形式的放纵。他不会一字不差的这么说,但我会这么说。我是在教导你们一种更高的爱的方式,更高的庆祝方式,更高的舞蹈方式,更高的吸收神的能量进入你身体里面的方式——变得愈来愈具接受性和女性化,好让你可以孕育着神。
佛陀将一个一直在断食的人称为愚者。但那些愚者却在印度备受崇拜,而且不只是印度,几乎全世界都是这样。事实上,绝大部分的群众是由愚者所形成的。因此,每当有一个愚者开始遵行那条已经被人踩过,踩烂,群众所走的路线时,群众便会欣喜若狂。他们的自我觉得非常的得意。这个人证明了他们是正确的,他们的父母亲是正确的,他们的传承是正确的: 「看!这个人在断食!」他们的想法认为:灵修的人总是在做断食。
是的,有的时候灵修的人的确是会断食,但这个中原因完全和你们所认为的不同。马哈维亚也做断食,而且是十二年的长期断食,据说在那十二年之中他只吃了三百六十五天分的食物——这意味只有一年的食物。他断食十二天,然后进食一天。这是他断食的方式。
马哈维亚从来未因断食而累垮,但是佛陀却在六年之后精疲力竭。为什么?而且他也和佛陀一样成道了。佛陀借着丢弃他的断食和苦行而成道,马哈维亚却从未丢弃。照理说不可能两者都是正确的。但我要告诉你,他们两人都是正确的。但原因却大相径庭,几乎是无法想象。
马哈维亚的断食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品质。他不是一个苦行僧,他也没有在断食——事实上,他是饱食的滋味,而感觉不出需要吃什么。他的灵魂因流溢着精微能量,以至于身体也感到很满足。他感觉不出来需要吃什么东西。事实上,说他断食并不是正确的说法,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说:他吃不下。这种情况你们偶尔也看得到。
以前我常到普那来,那时我通常会住在索罕的地方。有一天她告诉我说:「我觉得很困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每年会来普那一、两次。我等了一整年——想着你要来了,你要来了——接着你来住三、四天。在这三、四天之中我竟然完全吃不下东西。为什么我会吃不下东西?我又没有在断食。 」她告诉我:「我想要吃东西,但是我就是吃不下,我觉得饱饱的。」
我告诉她: 「每当人觉得欢喜若狂的时候,你根本没办法吃东西。因为喜乐会充盈着你,以至于在你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空隙、任何的空间足以填塞食物。当你的灵魂觉得如此充盈时,你的身体也会开始受到灵魂的影响。你的身体是灵魂的影子」
令人惊讶的是:痛苦的人吃得比较多,快乐的人吃得比较少。因为痛苦的人会觉得极度的空虚,会想要找些东西将他自己填满、塞满,痛苦的人会一直吃东西,一直把各式各样的东西塞进身体里面。他感到空虚以及失落到不知道要怎么办。于是走到冰箱去多吃一点东西似乎是比较容易的解决方式,这或多或少能给你一种充实的感觉。而在一个非常粗钝的层面上,这也的确是可以给你一种充实的感觉。
现在美国人正饱受过食之苦,原因很简单:美国人正苦于内在莫大之空虚。这原因是灵性上的,因此任何的节食都不会有用。而且人又能节食多久?你可以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节食个几天,几天后对花这么大的力气节食觉得很累,于是反而又更沉迷于食物,于是你因节食所得到的体重反而比失去的体重更多。
这在美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且也将会在所有富有的国家成为问题,因为你既有食物,也有空虚。只有食物可以任你拿来填补自己的空虚,只有性可以任你用来填补自己的空虚,或是不断地去买一些新鲜的小玩意也可以。如果无法拥有什么东西,至少可以在家里放一堆家具。如果无法充实你的存在,就充实你的屋子吧,这是间接地让自己感到充实的方式。但是当你真的很快乐、喜悦的时候,当你觉得很轻盈,高兴得要飞了起来的时候,发生的就是恰好相反的情形。
我告诉索罕:「这很合理,这是真正的断食!」
梵文里的「断食」有它特有的涵意与美。英文的「断食」没有那种品质。断食(fasting)在英文中纯粹意指透过意志力忍住饥饿。而梵文中的断食(upawas)意指 「接近神」。就字面上而言「接近神」似乎和断食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它更深的涵意指的是你如许的接近神,充满着神,以至完全忘掉你的身体,完全忘掉身体的滋润。因为你已被那不断洒落在你身上的精微食物、精微能量所滋润了。
马哈维亚不是以佛陀的方式在断食。马哈维亚是在取食神,而佛陀只是在断食。马哈维亚的断食是梵文所指的——接近神。佛陀的断食是英文所指的——只是在挨饿罢了。因此马哈维亚未丢弃他的断食而达成涅盘。但佛陀却必需丢弃断食,因为它只是放纵的反极,他只是带着希望借由挨饿而成道的动机在忍住饥饿。
你怎么可能借由肉体挨饿而达到神呢?这是什么逻辑?这其中又有什么科学原理?难道你认为神象希特勒一样喜欢看你受尽折磨吗?谁会喜欢看他的孩子饥饿受冻而梦想着食物?谁会喜欢看到由人们生病而变丑?神就是慈悲,神就是爱。他会想让你充满着他。当你充满着他时,也许就不会有想吃东西的需要。马哈维亚没有断食,他只是没有想吃东西的感觉,如此而已。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不同。
佛陀说:愚者也许会断食多月,用草药取食。但相较于以道法为食的主人,他仍然不值一文。
有一天他发现另外一种食物:人可以从蕴藏在这整个存在之中的和谐取食,人可以变成这个和谐的一部分,人可以变成这整个庆祝的一部分,这场一直在持续不断、无始无终的狂欢节的一部分,如此一来你将会充实而满足。
新鲜的牛奶需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变酸,
所以愚者的恶行之果,
也要花一段时间才会赶上他。
如同火焰的余烬,
在他内在徐徐烧起。
如果你做了一件事情,它的结果会花一点时间才到。以至你有的时候会无法将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连起来。
你们知道吗,在非洲有些原始部落并没有孩子出生是和性交有关的观念——因为中间的间隔时间太久了——九个月。而且他们又没有计算时间的方法,所以对他们而言九个月真的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他们无法记录时间。他们没有月历,没有手表,完全没有时间观念。他们活在一个还没有发明时间的原始世界里,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想象得到,男人和女人做爱会是孩子诞生的起因。
而且除此之外也还有一个理由:这不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你也会有和某个女人做爱却没有孩子出生的情况。所以这不是一个必然的结果。那么对他们而言孩子又是怎么诞生的呢?他们的说法是,孩子的诞生不是经由性交,不是经由关系,也不是其它生理上的因素——孩子是一份来自神的礼物。只要他挑选上什么人,那人就会有孩子。因此如果遵守部落宗教的话,你就会被赐福拥有孩子。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可能性。
当基督教传教士首度发现这个部落时,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人已经这么多代在生养孩子了,居然完全没有一点因果的概念。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情况,我们在很多很多面向上其实都是未开化的原始人。
有的时候你会毫无原因地感到悲伤,而你也无法在最近发生的事情里面找出原因——没有任何事发生。晚上当你上床睡觉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到了早上,你却突然间开始悲伤。没有人骂过你,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也没有听到什么坏消息……为什么?这阵悲伤从何而来?你一定是曾经做过什么事,也许中间隔了一段时间,也许是三个月,也许是三年。而那些曾经深入过这个现象的人,也许甚至会说是前世的因素……有的时候,有些种子要花很久的时间才会发芽。
由于这个缘故,愚者一直以同样的方式活着——同样愚昧的方式——因为他看不出来他的生命之所以会受苦是由于他自己的选择。那些选择也许是很久以前做出来的,你也许在一年以前就将种子撒下,而后完全忘掉这些种子的存在。有一天当雨水到来,种子开始发芽,此时你才大吃一惊——这些植物是从哪冒出来的?他们到底从何而来?当然,那些我们一直撒在灵魂上的种子是看不见的。你也许一直都很容易生气、发怒、嫉妒、暴力,而它们一直都在你里面。
佛陀说:如果火焰的余烬在他内在徐徐烧起。它一直在你里面延续着,蓄势待发,只待春天来临便会乍开。人要对任何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实负责。智者觉知到这一点而停止撒下痛苦的种子,并开始撒下喜悦的种子。你迟早都得准备收割。
智者撒下喜乐、爱、慈悲的种子,而后有一天百花齐放……这就是天堂。你们知道吗?天堂(paradise)这个字来自波斯文,它有一个很优美的涵意。在波斯文终它是firdaus,而后转成英文中的paradise,firdaus意指一座由真理所围绕而成的花园。如果你不断地撒下喜悦、美、舞蹈、喜乐、静心、祈祷的种子时,很快地你将会创造出一座由真理所围绕的花园,那就是天堂。否则你注定会创造出地狱。无意识地活着、机械化地活着、愚昧地活着,地狱就会是注定的结果。
无论愚者学习到什么
都只会使他更驽钝。
知识劈裂他的头。
愚者对于如何变得聪明没有兴趣。因为聪明是危险的,聪明是很叛逆,因此很危险。聪明会为你带来个体性,当你变成一个整合的个体时,群众会开始背对你,他们无法忍受个体的存在。他们无法谅解一个基督或是佛。他们乐于与愚者为伍,因为愚者就象他们一样——事实上,愚者比群众还要更多加一些修饰,更夸大,也更老练。群众非常乐于与愚者为伍,非常乐于与政客为伍,非常乐于与教授、与专家为伍,但是他们不会乐于与一个基督、苏格拉底或是佛为伍。为什么?因为佛的存在使他们看起来显得很蠢。佛的存在将使他们开始感到自己很可笑。因此他们怎么可能原谅他?
而且群众本身也不想要变得聪明,因为这是一段很长的旅程,且没有快捷方式可走。这是一段艰辛、费力的旅程。要变得聪明意味着要持续不断地磨锐你的聪明。要变得聪明意味的是要充满着爱。爱是聪明睿智的核心,而逻辑则是智力的核心。
愚者可以变得很有知识,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吹嘘说他知道很多东西。他对知识有兴趣。他会阅读圣经、吠陀经、可兰经,他将他的脑子当成一部计算机塞满了数据,而他则变成一部活字典。这是很容易、很简单的事,机器也做得到,这不需要任何的聪明。你们的中小学及大专院校就只是在使人成为计算机而已。
我们还没有创造出足以磨锐人的聪明睿智的大学。我们的大学只会让人变得迟钝,因为他们是在为社会准备奴隶。大学是在为既得的利益者服务,他们是这整个已建立的社会阶级的中介。他们不是在为人类的未来服务,他们服务的是过去,是已死去的东西。他们的兴趣不在于如何创造出聪明的,富有创造性的、警觉的、有自觉的人,他们的兴趣在于那些迟钝、愚笨,但是很有效率的人身上。收帐员、店员、站长,都很有效率!他们可以非常有效率地做他们的工作。而且,记住,机器比人更有工作效率,所以他们对人没有兴趣,他们的兴趣在于将人贬降成机器。
佛陀说:无论愚者学习到什么,都只会使他更迟钝。他搜集到愈多知识,就会变得愈迟钝,就会变得愈愚蠢。我自己观察到的也是这样。我曾经看过无知的乡下人远比所谓的博士、硕士或是大学里的教授、校长……都还要聪明。那些人似乎是全世界最笨的人。
乡下人、伐木工似乎是聪明多了。他们当然没有什么信息,也不是知识渊博的人——但他们却是天真的,而天真是聪明的一部分。充满着知识的人就像是机器一样,而机器是很迟钝的。你曾看过任何聪明的机器吗?只要看看机器再看看大学校长或是系主任……!
事实上,你愈迟钝就愈有可能当大学校长——因为政客不会想让佛做大学校长,他们也不会允许苏格拉底成为一个校长。苏格拉底被控诉的罪名正是:腐化年轻人。苏格拉底会腐化年轻人?而这些愚昧之人——法官、大学校长、行政首长和总统——这些愚昧之人就没有在腐化人吗?说苏格拉底腐化年轻人,他们的意思何在?
就某一方面来说,他们并没有说错:他的确是在腐化年轻人,因为他要使年轻人为未来做好准备。他必须摧毁过去,他必需创造出怀疑、探询,他必需创造出寻道者,而不是信仰者。社会想要信仰者,而心智驽钝的人是很好的崇拜者。回教徒、基督徒、印度教徒或是耆那教徒——他们愈是驽钝就愈会去信仰别人,且愈会深信不疑……因为迟钝的人不可能会去追根究底,他不可能会去冒什么险,他会害怕:因为他知道他没有能力靠自己知道真理,他得去信仰别人说的话。
佛陀说:知识劈裂他的头。知识没有为他带来任何帮助,反而变成一个沉重的负担,象喜马拉雅山般地压在他的存在上。
从此以后他想要别人注意到他,
想要在别人面前占有一席之地,
想要凌驾过别人,
他的整个知识变成一种满足自我的过程,而自我是最大的枷锁。从自我的拘禁中解放而出就是自由。但是愚者只学到要变得有名、要被人视为权威、要成为一个专家。愚者累计知识好象自己可以炫耀、卖弄,好让自己可以现给别人看他多么聪明。但聪明睿智不会来自自我。聪明睿智只有当你处在一种很深的无我状态时才会出现,聪明睿智是自我消失,你与整体交会、融合,当你忘掉你与整体之间的疏离,而成为神的海洋中的波浪时——那时你便是聪明的。
「让他们知道我做了多少事,
让每个人仰望我寻求指引。」
这是他的欲望,
这是他膨胀的骄傲。
一条道路走向财富和名声,
佛陀说:但容我提醒你觉知到,如果你想要财富和声望的话,就遵守愚者之道。因为愚昧的人比智者更知道如何才能变得有名。如果智者变得有名,那只是一个意外——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要如此。如果智者变得人人皆知的话,那也不是他努力后的结果。他的芬芳也许已触及世人,但在他这边并没有积极的欲望或行为想被人承认。他知道他的存在,他不依赖别人的承认。他知道他是谁,他不需要其它人的认可、证明。
大学毕业后我去见当时的教育部长。我告诉他:「这是我的资历,如果你可以给我一个职位的话,任何职位都可以。 」他见过我的资历后印象非常深刻——人总是对毫无意义的事印象深刻——因为我是辩论比赛的冠军。他对此印象深刻,于是说: 「我会立刻派任你为一名讲师,但是你得先做一件事。你有没有推荐书可以证明你的人格可靠?」
我说: 「我是有很多书,但是没有推荐书证明我的人格。不过你可以看我的眼睛,握我的手!我可以和你拥抱……!」
他说:「但……那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推荐书?」
我说:「我没有推荐书。」
他说:「你可以去校长或是系主任那——只要一份推荐书就好了。这是一种形式。」
我说: 「我没有办法去要求校长为我的人格做出证明,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他有什么人格!而他的推荐书又怎么会可靠呢?至于我们的系主任?——我比他自己更清楚他这个人,我自己都无法给他任何的推荐书了!」
他很困惑。他真的是有心想要帮忙。事实上,他也变得对我很有兴趣。他从来没有碰过这样的人——他阅人无数,但一定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看我的眼睛,或是握我的手,感觉!我也可以搬到你那去和你住一个礼拜,好让你可以从各个角度观察我的人格。我甚至可以不锁厕所门。让每一件事情公开,好让你可以一直看……!」
他说:「没有必要这样做!只要一份简单的推荐书就好了。」
于是我说:「这样的话我可以写一份简单的推荐书给我自己。」——我真的这么做了。当着他的面写一份推荐书。他说: 「你这是在做什么?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你自己给自己推荐书?但是推荐书上面要的是别人的签名!」
所以我说:「好,这样的话我可以代我们的系主任签名算是副本。至于他本人的签名我会去跟我们系主任拿。」
于是我到系主任那,告诉他:「我已经用你的名义写下这份推荐书——现在请你签下你本人的签名。」
他说:「这真是怪事!应该是本人要先签名才对。」但是他爱极了这个点子,于是为我签下他的名字。
一条道路走向财富和名声,……如果跟随愚者之路,你会变得非常有钱,会变得很有名。你可以成为一国之君,或是行政首长——你可以成为任何人。你可以拥有所有你想要的钱,只要你遵行愚者之路,不要成为聪明的人,保持愚昧,因为事实上,除了愚昧不堪的人外,还有谁会想要追着钱跑?没错,有的时候是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钱的确是会来到智者的身上,但这是钱追来的,而不是他在追钱……名声有的时候也会来到智者身上,但这也是它自己来的,他根本对名声一点兴趣也没有。
另一条则是走向道路的终点。
但是如果你想要结束这整个持续好几百年、好几世的无意识之事,这不断在重复,从来没有变过、生与死的轮回的话,如果你想让它停止,那么另外一条路,智者之路,聪明睿智之路……成为你自己的光。
不必寻求别人的承认……
而是要跟随觉者之路,
让你自己重获自由。
不必大费周章欲求别人的承认。如果有上百万的愚者承认你,这意味的是什么?上百万的愚者承认你,只证明了你是一个比他们更伟大的愚者,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而是要遵行觉者之道……当佛陀说跟随觉者、开悟者之路时,他的意思是什么?他的意思不是要你模仿开悟的人。他不过是在说明要如同觉者已然觉醒般的醒过来。醒过来——那就是觉者之路。不需要依样葫芦地跟随做——他怎么生活、吃什么东西、何时上床睡觉——这是愚蠢的。醒悟,清醒地生活才是跟随开悟者的方法。
让你自己重获自由——因为只有自觉、醒悟的意识才会带来自由。聪明睿智就是自由,静心就是自由,觉知就是自由。那些机械化地、无意识地、不聪明地活着的人就是活在牢笼之中,活在牢笼中就是受苦。
自由是生命最终的价值。
跟随觉者之道路,让你自己重获自由。
今天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