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句经

第八章 神热爱笑声

  钟爱的师父,我在西方被训练成一个社会工作者。我学到的社会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点是要让一个人尊敬自己、爱自己并感觉到自己是有用的。我学到的是要给予他支持并帮助强化他的自我。而你却说要杀死自我。现在我觉得很混乱、迷惘。

  

  阿哈娜,你会需要自我是因为你不知道真实的自己。自我是替代品,它是一个假的实体。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所以才必须去创造出一个人造的中心,否则你将不知道如何在生活中立身处世;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脸孔,所以才必须戴上一个假面具;你不知道自己的实体何在时,才会需要去依赖影子。

  生命只有两种过法。一种是从你本性的最核心去过生命,那是神秘家的方式。静心说来无它,而是用来使你察觉到真正的自己的一种设计。你真正的自己并不是被你创造出来的,它不需要由你来创造,你已经是它了。你跟它一块诞生,你就是它!它只是需要被发现。这并非不可能,虽说社会并不允许这件事发生,但这并非不可能……而且从来也没有社会会允许它发生,因为真正的自己是非常危险的。它对教会的体制而言是危险的,对国家、群体和传统而言都是危险的,因为一旦人知道他真正的自己时,他将会变成一个个体,再也不会有群众的心理,再也不会盲从迷信,再也不可能被剥削利用,他不可能象只牛般地被牵着鼻子走,也不可能被命令和指使,他会依据自己的光去活,依据自己内在的精神去活。他的生命将会有无比的美及整合。但这也正是社会所害怕的。

  一个整合的人会变成个体,而社会要你成为群体的一部分,社会教导你要有「个性(personality) 」,而非「个体性(individuality)」。让我们来了解一下「个性」这个字。它来自persona这个字根,而persona的意思是面具。……社会给你一个假面具,一个关于你是谁的虚假概念,它给你的只是一个玩具,而你却终生都抓着这个玩具不放。

  当我说跟随你的本性时,意味的是透过静心去过你的生命,如此一来,你就是在过一个属于叛逆、冒险、勇气的生命。如此一来,你才算是真正的在活!另外一种假装在活的方式,则是自我之道。加强自我、喂养自我,好让你不需要去看 「自己」何在,于是紧捉住自我不放。自我是社会创造出来用以欺骗你,使你从对「自己」的注意移开来的人工制品。

  自我是人为的,由我们制造出来的。而且因为它是由社会制造出来的,所以社会对它会有支配力。因为它是由国家和教会、以及那些有权的人制造出来的,所以他们可以在任何一刻毁掉它,自我依靠他们而存在。因此你必须无时无刻戒慎恐惧,你必须无时无刻服从于他们,屈意顺从他们,好让你的自我维持完好如初。如果你不是一个个体,社会将会礼遇你;如果你不是一个耶稣、不是一个苏格拉底、不是一个佛陀,社会将会对你推崇备至。只有当你是一只绵羊,而不是一个人的时候,社会才会尊敬你。

  西方已经完全忘掉如何静心了,这得要归功于基督教。基督教已经创造出一个非常虚假的宗教,它对静心一无所知。基督教非常的形式化、仪式化。它是社会和隶属于社会的政治结构中的一个环结。关于这一点,马克斯说的一点也没错——宗教是人民的鸦片。西方由于基督教而失去了追寻和探问它自己本性何在的线索。人无法缺乏某些关于自己的概念而活——如果你无法发现到什么,便得创造些什么出来。这个 「什么」将会是假的,但聊胜于无,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阿哈娜,你过去被灌输的观念是完全荒谬的无稽之谈。是谁一直在灌输你这些观念并不重要,不管是大学、政客或是宗教家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被搅胡涂了,因为我告诉你的恰好相反。我告诉你要摆脱自我,因为如果你摆脱了自我的桎梏,就是摆脱了那些一直在阻碍你的意识自由流动的岩块。

  你的意识本来就在那,只是被岩块挡住罢了,它不需要你从其它地方带回来,只要你移开那些岩块就够了。宗教真正的内涵不过就是在移开那些不必要的东西,好让必要之物开始流动。所有非本质的东西都必须被移开来。你的本质已经在那了,一直都在那!移开岩块,那时你将讶异于,你并不需要去创造真正的自己,它会向你显露出它自己。

  真实之物有其本然的美,真实之物是永生不灭的。因为它是永生不灭的,所以它不会恐惧害怕。不真实的事物无时无刻不在颤抖。自我永远都处在危险之中,任何人的一句话都足以毁掉它。因为它是由别人给你的,因此他们也可以将之收回。今天,世人尊敬崇拜你,明天也许就唾弃、贬低你了。如果你不同意他们对生命的想法、他们的价值观,如果你不跟随他们的生活形态,他们就会撤回对你的尊敬。那时你将会跨掉,而不知道你是谁。

  

  波赫士(Borges)写过:

   「我梦到我从另外一个梦中醒来,那个梦充满着剧变与混乱,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房间里。黎明将至,微弱的晨光蒙胧地映照出青铜床脚架和床头的轮廓。我惊恐地回想:『我在哪里?』并顿悟到我不知道。我自问:『我是谁?』却认不出自己。恐惧从我的身体里窜起,我心想:『这个苦恼的醒悟真是一场炼狱,这个没有未来的醒悟将会是我永恒的命运。』接着我才真正的醒来——全身颤抖。」

  

  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这的确是真正的炼狱。但是人的确就是活着而不知道自己是谁。在这种情况下,比较简单且廉价的方式便是去创造出一个自我,而西方一直在跟随简单且廉价的方式走。不只是西方,东方大部分的人也一直是如此,只要将少数成道的人放在一边不算的话,那么整个世界一直都是如此。

  在我看来,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算是西方人,只有非常少、屈指可数的人算是东方人。对我来说,东方和西方并非意指地理上的位置,而是指灵性上的向度。佛陀、老子、查拉图斯特拉、亚泊拉罕、摩西、基督、圣弗朗西斯——他们都算是东方人。他们诞生在哪里是无关紧要的,同时也是超出物质世界之外的。圣弗朗西斯的确是诞生在西方,但是我会把他当作是东方人。

  灵性的向度,内在的太阳在那升起的向度隶属于东方。而灵魂的黑夜,对黎明太阳东升的向度一无所知的世界则是隶属于西方。人不会单单只是因为出生在印度就算是具有宗教内涵的人。宗教没有那么廉价,它是存在中最昂贵的事物,因为它是最珍稀的,没有任何快捷方式可以通过它,那些寻求快捷方式的人注定会受骗上当,他们得到的只是玩具罢了。而你们一直在信仰膜拜玩具,是因为你不想要冒险进入未知。

  最大的未知存在于你的身体里面。你的意识是最浩瀚无际,没有被画在地图上的海洋,同时也是最危险的海洋,因为当你开始向内走时,你会开始落入空无之中,莫大的恐惧升起,怕自己会疯掉的恐惧,怕失去你的身份认同的恐惧……因为你一直将你自己认知为一个名字,你一直认为自己是某特殊人物——你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医生,一个机械师,一个商人,你认为自己是一个男人或是女人,你认为自己有受过教育或是没有受过教育的。所有的这些认知却在你向内走时开始消失不见,所有分类的框架在意识的大海中消逝不见。

  当你向内走时,你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既不是白人也不是黑人,既不是印度教徒也不是回教徒,既不是印度人也不是巴基斯坦人……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随着你向内走的同时,所有的这些分类框架亦将溜出你的手心之外。如此一来你是谁?你开始失去自我的踪影……莫大的恐惧疑虑升起,这是对一无所有、空无一物的恐惧。你掉入无限之中。谁知道你是不是有办法再度回来?而且谁知道这个探索的结果又将会是如何?懦夫紧抓住岸边不放,完全忘掉有关大海的事。这就是发生在全世界的事情。人们捉住自我不放,因为自我给你某些关于你是谁的概念,给你某种程度的清楚、明白。但是自我是虚假的,而那个清楚也是假的。

  因真相而混乱,总比因幻象而自认为清楚明白要好。

  阿哈娜,你是对的,跟我在一起必定会有莫大的混乱产生,因为慢慢地,你全部的知识都将会被证实是无知罢了,此外无它。躲在你精明背后的正是你愚昧的心智。自我的背后其实空无一物——因为它不过是个幻影。

  当你清楚地明白:你过去一直紧紧抓住的东西其实是个幻影时,必然会有莫大的恐惧、混乱、困惑不安。但是出自这一混沌的将会是星球的诞生。每个人都必须经历过这一团混沌未开的状态——这是灵性成长的一部分。为了得到真的,你必须先失去假的。但是在这两者的交替间,将会有一个断层出现,那时假的已然消失不见,而真理却仍未到来。这些时刻是最关键的时刻……这些时刻便是你需要一个师父或是朋友的时刻。

  前几天佛陀恰好说到:「一个师父或是朋友是有必要的。」在这些片刻中,你会需要某个人握着你的手,给你支持,这个人会告诉你: 「不必害怕。现在这个空无很快就会过去,那时你将会感觉到自己是充满的,满溢而出,只要再多等一下,再多一点耐心就够了。」师父无法给你任何东西,但是他可以给你勇气,当你的理智想要走回去、想要回头、想要再度抓住岸边的那些关键时刻,师父会扶你一把。

  师父的喜悦、他的信心、他的权威……记住,当我说「他的权威」时,我的意思不是说师父是有权威的人。师父从来都不是有权威的人,但是他有点权威感,因为他是一个见证者,他知道关于彼岸的事,他去过彼岸,你只是听过有关彼岸的事,读过有关彼岸的事,你只知道关于此岸的事,以及它的舒适、保险和安全。当狂风怒吼,此岸的踪影渐渐失去,却又无法看到彼岸时,你的理智会说 「回去!尽快回去!旧的海岸已经消失,而新的海岸仍未出现。也许彼岸根本就没什么东西,也许根本就没有彼岸这回事。这场暴风雨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在这些时刻你是与师父在一起的话,你会看见这个人静静地坐在船上,完全冷静而泰然自若,他笑笑地说: 「不必但是。」他会吹着他的笛子,或是唱着歌,或是说笑话给你听,告诉你:「不必担心,彼岸存在——我知道、我去过那,只要多一点耐心就看得到了……」

  望进他的双眼……他那绝对的自信将会是唯一的希望。看见他的平静、泰然自若、他的决心……他没有回头看,没有一丝的害怕。他一定曾经看过彼岸,一定曾经去过那里。他的整个存在如是说,他的整个存在如是证明。当他握着你的手时,你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没有在颤抖,你可以感觉到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出自于他自身的经验,而不是因为圣经上、吉踏经上、法句经上有记载过。他是靠自己经验过而知道的——他的权威来自于此。

  一旦他的信心、信任感染到你时,你也会开始笑。你的笑当然会有一丝的紧张,但你会开始笑,你也许会开始跟着他一起唱歌,只为了消除自己的紧张害怕,就好象有些人会在黑暗中吹口哨一样。你也许会加入他的舞蹈,只是为了让自己忘掉已在发生的事而狂舞。你不想看到围绕在你周遭的暴风雨,你不想记起过去,也不想思考未来的事。你的未来似乎是黑暗而阴霾的。你加入他的舞之中……

  纵然是出自于恐惧,也要与他共舞;纵然你的声音必定会颤抖,也要与他一起歌唱;纵然你的笑容有点僵硬,也要与他一起笑。暴风雨很快就会过去。你愈有耐心,结束便会愈快发生。那时你将会有能力看见彼岸,因为当你的双眼不再充满着恐惧,不再焦虑不安时,就会变得具有感受的能力。看见(seeing)会从你的内在升起,你会成为一个看得见实相的人。

  彼岸并不遥远,只是你的眼睛充满着烟雾而使你无法看见实相。事实上,此岸就是彼岸。如果你的双眼是清晰的,如果你的感知没有被云雾所蒙蔽,如果你的洞察力已经从自性中升起时,如果你可以看到并且听到,那么你将会知道此岸就是彼岸。当人知道真相时,他真的会因为生命的荒谬而大笑,因为我们早就已经拥有我们所渴望的东西了。宝藏原本就在自己身上,而我们却到处奔波寻觅。

  没有必要去创造出自我,因为你的内在具足着超凡的自己。

  但是我可以了解你的混乱迷惘,继续走下去,不要回到你过去的清楚明白,那是骗人的。处在这个混乱中,和我在一起久一点,这团混乱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届时将会有一种全新的清楚到来。

  有两种清楚。一种是智性上的,在任何一刻都可能被带走,怀疑在任何一刻都会被创造出来……智性充满着怀疑。无论你听过什么,无论你被灌输过什么,都可能轻易地被我带走,它没有多大的价值。你这一辈子的训练,居然可以轻易地被我将地球从你的脚下带走,而后你就开始觉得混乱不安了。这算是哪门子的训练?而这样的明白又有什么价值?如果我可以这么轻易地使你觉得混乱,这意味你并不是真正的清楚。我将带给你一种不可能被混乱的 「清楚」。

  

  有一次某个伟大的哲学家去看克里虚那。这个哲学家争辩说神并不存在,而他的论点真的很有道理。这个人叫做谦德拉。克里虚那完全不识字,他对哲学一无所知,也从来没有上过大学,他只有小学二年级的教育程度,可以读和写一点点的孟加拉国文。

  这个哲学家则是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世界知名的学者,曾经写过很多书。只见他雄辩滔滔,而克里虚那却一直在笑。每当这个哲学家提出一个很漂亮、强而有力的论点时,克里虚那就会跳起来拥抱他。当时有一大群人围观,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哲学家觉得非常尴尬,因为他来的目的是要辩论,而这是哪门子的辩论?这个人居然在大笑、跳舞,有的时候甚至会拥抱他。

  哲学家说:「你难道没有被我的论点干扰到吗?」

  克里虚那说: 「我怎么可能会受到干扰?我真的很欣赏你的论点。你很聪明、很机灵,你的论点非常漂亮;但我又能怎么办?我知道神!问题不在于辩论的结果如何,因为并不是我相信神存在。如果说我是信仰神存在的话,你就可以干扰得到我,你可以使我觉得混乱,把我所有的清楚都带走;但问题是,我知道他存在!」

  

  如果你知道,你就是知道,不可能有办法可以使你混淆不清。我将给你那样的清楚——你将会知道,并且不是依靠任何的证据,而是来自你存在性的经验的清楚。那时你不需要别人教导你要尊重自己、或是爱你自己、或是感觉自己是有价值的。当人知道自己时,他会知道他就是神。当这种我就是神的体验从你身上升起时,你还能够给自己比这更多的尊重吗?

  而且又有谁能够在那给予尊重?只有神。当在你本性最深邃的隐秘处有这样的领悟时——我就是真理——你还需要去感觉比这更有价值的东西吗?你已经来到那最终的,你总算知道那最终的就是你最内在的本性,你内在的领土。

  是的,你一直被灌输要尊重自己,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一直被灌输要感觉自己是有价值的,因为你根本就感到自己没有价值;你一直被灌输要爱自己,因为你根本就恨自己。这事吊诡的地方,同时是令人觉得讽刺的地方在于:是同样的一批人一直在对你做这两件事情。

  这些人首先让你觉得自己没有用,这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教会、所有所谓的宗教,所有的政治意识形态,所有的社会、文明和文化做生意的秘诀所在,这是一个赚钱的秘诀:他们先让你觉得自卑,觉得自己没有用、没有价值。每个小孩都被大人教得感到自己很没用,他被灌输说: 「除非你变成这个或那个,否则你就是没用的人。」当他开始觉得自己没用时,我们又会开始告诉他: 「感觉自己是有用的,感觉自己是有价值的,如果不能感觉到自己的用处,你的生命就算是白过了。」

  我们首先告诉他讨厌自己并且苛责、挑剔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他因此而开始恨自己,因为他不够好,永远都赶不上大人对他的要求。父母说、老师和教士全都加入这场阴谋,每个小孩都被贬低、苛责得无地自容,以致他会开始觉得: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笨的人,因为我会去做那些不应该做的事情,而且又不会去做那些应该做的事。」在这种情况下,有一天我们又会开始告诉孩子: 「为什么你不懂得自爱呢?如此一来,你要如何在社会上生存?」

  我们不给孩子任何的尊敬,而后等到他变得对自己不尊敬时,我们又开始告诉他要怎么做才会让别人尊敬他。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每个小孩都带着对自己莫大的尊敬诞生在这个地球上。每个小孩都知道他自己的价值——本然的价值何在。他并不是要象一个佛陀、或是克里虚那、或是耶稣基督一样才会有价值——他单单只是知道,他是有价值的,因为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存在,这就够了!而且每个小孩也都爱他自己、尊重他自己。

  是你们一直在教导他恰好相反的谬论。你们先毁掉他身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接着便开始帮他画上一张假面具。毁掉自然本身的美,然后再去画他的脸,使他变成彻头彻尾做作虚假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只有假人才会甘心做奴隶,只有假人才会跟随愚蠢的政客,只有假人才会去做十足愚昧无知的宗教家的牺牲品。如果人类真实而自然地存在的话,他们不可能会被剥削利用,不可能会被压迫。

  阿哈娜,继续坚持下去,虽说你很混乱,但这样很好,这是好现象,你已经来到这个有莫大混乱从你身上升起的点上了。你再也无法信任你的自我了。很好!这非常非常的重要,因为现在才有可能再走第二步路。我会把你的童年、你内在的财富归还给你,这份财富不需要你急急忙忙地去创造,它是你自然流露的爱。爱不是培养出来的,爱是你自发性的自尊自重,唯有当你感觉到你是神的一部分,你是神圣的那一刻起,尊重才会升起。

  记住:自我是由比较建构而成的。自我总是拿它和别人做比较;而自己则是你本然的存在,它不需要比较。你知道你自己相较于任何人既不是比较差劲,也不是比较优越,它就只是它自己罢了。但是自我永远都在竞争、比较。记住:如果你觉得比某个人优越的话,那么你注定也会感觉到比某个人差劲。自我是一个非常诡谲的现象,它一方面使你感到高人一等,另一方面却又使你感到矮人一截。它不断地将你围困在一个双重的捆绑中,一直将你往相反的方向拉扯,它足以将你逼疯。

  你一方面认为自己比仆人高一等,但如果是你的上司呢?你强迫仆人对你唯唯诺诺,而又对你的上司唯唯诺诺。你强迫你的仆人、或是你的妻子、或是你的孩子成为你的奴隶,至于你的上司呢?则是对他摇尾乞怜。

  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能会喜悦呢?这两者都是错误的,使其它人感到卑下是一种暴力,这是背离神之罪;而使你自己在某个人面前感到卑下,也是一种背离神之罪。当你知道真正的自己时,两种情况都会消失不见。那时你就是你,别人就是别人,不会有比较出现,没有人比较优越,也没有人比较差劲。

  我把这称为真正的灵性的共产主义,但是唯有当自知——关于自己的知识——发生时才有可能。马克斯或恩格斯、斯大林或毛泽东,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共产主义者,他们活在自我之中。老子、佛陀、耶稣才是真正的共产主义者。没有人将他们视为共产主义者,但他们才是真正的共产主义者。因为如果了解他们的看法,你所有的比较必定会因此而消失。当没有比较时,就会有共产、共享。也唯有当比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时,真正的平等才有可能发生。

  不知道自己,你就是一个沉睡不醒的人;不知道自己,你就是一个去问其它人:「我家在哪?」的醉鬼。醉鬼有的时候甚至会问别人: 「先生,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我是谁?」

  

  某天一个喝醉酒的人折回来问酒保:「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朋友?他有没有来过?」

  酒保说:「有,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这里啊!」

  「你可不可以好心一点告诉我,我那时候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某天一个喝醉酒的人站在酒吧里,转身问他右手边的人说:「你刚刚有没有把啤酒倒进我的口袋里?」

  男人说:「当然没有。」

  接着他又转身问左手边的男人:「你刚刚有没有把啤酒倒进我的口袋里?」

  男人说:「我怎么会把啤酒进到你的口袋里?」

  接着这个喝醉的人喃喃自语地说:「我就知道——一定又是里面的清洁工作了。」

  

  钟爱的师父,请问你对新社区有什么看法?

  

  贝蜜,新社区将会是一个灵性上的共产主义的实验。共产主义(communism)来自社区(commune)这个字。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实现共产主义的话只会有一个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来自于静心。共产主义不可能透过改变社会的经济结构而实现。

  社会经济结构的改变只会带来新的阶级,不可能带来一个没有阶级的社会。无产阶级也许会消失,资产阶级也许会消失,但是接下来的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呢?……那正是曾经发生在苏联的情形,那正是曾经发生在中国的情形。新的阶级、新的差别再度出现。

  共产主义基本上是一种灵性上的见证。问题并不在于要改变社会的经济结构,而是要改变人们灵性上的见证。新社区将会是一个空间,我们可以在那里创造出一种不会执迷于比较、执迷于自我、执迷于自己个性的人类。新社区可以提供一个让这种新人类有可能实现的背景。苏格拉底说师父是一个接生婆,他说的很对。所有的师父都是接生婆,他们总是在将新的人类带进存在之中。新人类透过他们而诞生。

  旧人类已经可以结束了,他们的使用期限已到。所有伴随着他们、属于旧人类的事物也将变得无用而不重要。旧人类是否定生命的。新的社区将会创造出一种肯定生命的宗教内涵。新社区的座右铭将会是:此身即是佛,此地即是莲花净土。

  新社区将会横扫全世界,使每一件事情都是神圣的。我们不会把存在分成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我们会全然地活在存在之中。我们将以科学家、诗人及神秘家这三者的结合去生活。

  科学家是偏执的。他只相信肉体,他无法超越肉体的层面,他的见识非常的有限、短浅。诗人则是执着于人性的另一个面向——感觉的部分。他可以看到美的存在,但是他的美非常短暂,他对于永恒没什么概念。而神秘家则生活在本性中,他活在没有死亡、没有时间的状态中。因为他活在没有时间、没有死亡的状态中,所以对于这个属于时间和空间的世界冷漠以待,也对科学家和诗人两者疏远。这是实相的三个面向,神的三张脸孔,三位一体。

  我在新社区的工作是要创造出一种无所偏执的新人类……他是完整、全然而整合的。人应该是所有这三者的结合。他应该象科学家一般的精准而客观,同时象诗人般的敏感而充满着炙热之心,而且也象神秘家般深深地根植于他的本性之中。他不应该有所选择,应该允许所有这三个面向同时存在。

  东方会受苦是因为我们变得太过于关心本性,我们失去与科学的连系,失去与艺术的连系。西方也是一直在受苦,因为它失去与本性的连系。西方已经变成外在富有,而内在贫穷的地方;而东方则是变得内在富有而外在贫穷。新的社区将会在这两方面都是富有的。

  我相信富有,我不是一个崇拜贫穷的人,那是纯粹的愚昧。我希望人类可以在所有的层面上都成为富有的:在科学上、在科技上、在是个上、在音乐上、在静心上、在奥秘上。人类应该活在多元向度的生命中,应该透过所有可能的路迎向神。为什么要荒废你的灵魂,使之成为贫瘠的不毛之地呢?

  新社区将会创造出一个空间、创造出一种背景,为这个多元向度人类的诞生而准备。未来将会是属于这个新人类的。

  旧人类相信弃俗。旧人类相信如果想要走近神,你就必须远离这个世界,好象神和世界之间有个冲突似的。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谬误,这个世界透过神而存在!这个世界就是神的身体——两者之间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冲突!如果有任何冲突存在的话,那么世界老早以前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个世界会呼吸,它是活生生的,而且生命就是神。树是神圣的,因为它是活生生的,石头是神圣的,因为石头也是以它自己的方式活生生的,石头也会长大。整个存在充满着生命,流溢着生命力。神不可能会对这个世界反感,画家怎么可能对他的画反感呢?诗人又怎么可能对他的诗反感呢?而音乐家又怎么可能对他的音乐反感呢?这个世界就是他的诗、他的画、他的音乐、他的舞蹈。

  旧人类活在弃绝之中,他从这个世界逃到山洞里、逃到寺庙去、逃到喜马拉雅山去。旧人类是个逃避主义者;旧人类害怕生活,他比较像是准备好要去死的人;旧人类以某种方式在慢性自杀。

  我的新人类将是与生命处在深爱之中的人;而我的宗教也将不会是属于弃绝的宗教,我的宗教将会是属于参与生命、享受生命的宗教。新社区将会创造出任何可能的机会去参与、享受、歌唱、舞蹈。

  新社区将会具有一种全新的灵性与宗教的内涵。没有人会是印度教徒、或是回教徒、或是基督徒、或是耆那教徒,但是每一个人都会具有一种宗教的内涵——只是宗教的内涵。对我而言,宗教不需要被冠上任何的名词。当宗教变得执迷于那些名词,那就不再是宗教,而已经变成政治了。

  拜亚士(Bayazid)不是一个回教徒。穆罕默德本人也不是一个回教徒,不可能是。基督不是一个基督徒,而佛陀也不是一个佛教徒,他们单单只是具有一种宗教的内涵。他们有某种的芬芳、某种的宁静、某种的优雅围绕在他们身上。他们是通往彼岸的窗口。你可以透过他们看到那超越的彼岸,神透过他们而持续不断地在唱一千零一首歌。

  新社区将不会隶属于任何的教派,而会是具有宗教的内涵,届时宗教将不会是一尘不染的,而是深植于尘土之中。如此一来它将会具有创造力,将会探索所有创造的可能性,各式各样的创造都会得到它的支持与帮助。

  真正具有宗教内涵的人必须对世界有所贡献,他必须使世界比他初来乍到时所看到的样子更美丽一点,更快乐一点,使世界更芬芳一点,或更和谐一点。这会是他对世界的贡献。

  在过去,我们会为了错误的理由去尊敬某些人,我们会因为某个人断食而尊敬他。真正说来,断食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的贡献,其实一个一直长时间断食的人根本就是在对他自己施加某种暴力。尊敬他就是尊敬暴力;尊敬他就是尊敬人类自杀的本能;尊敬他就是尊敬自虐。他的心理有病!他并不自然,他是变态的,他需要的是心理治疗和别人的帮助。但你们却尊敬景仰这类的人,他的自我因你们的尊敬而膨胀,如此一来,如果他本来想要断食一个月的话,就会变成三个月,他断食的时间愈久,愈是摧残他的身体,你们愈尊敬他。

  新社区不会向任何的自虐倾向致敬,不会向任何的苦行僧致敬,不会向任何不自然、变态的倾向致敬——它尊敬的是顺应自然的人。它尊敬人内在的小孩,它会尊敬天真、尊敬创造力,它会尊敬一个画出一幅美丽的画的人,会尊敬一个吹得一手好笛子的人。彼时,吹笛子的人将是具有宗教内涵的人,画家将是具有宗教内涵的人,舞者将是有宗教内涵的人;而不是一个一直在断食,一直在虐待身体,躺在针床上修行,不断地自残的人。

  这将是新人类的开始。我们需要这样的人类,绝对地需要。如果我们无法在即将来临的二十年间,也就是本世纪末,创造出新人类的话,那么人类将会没有未来可言。旧人类已经来到他忍耐的最大极限,旧人类已经在迈向一个全球性的自杀。第三次世界大战将会是一个全球性的自杀。唯有这种新人类被创造出来,我们才可能避免得了核战的爆发。

  这是一个实验,一个在未来将会有很多事情从它而来的伟大实验,它和人类的未来有无与伦比的密切关系。将自己准备好,以迎接它的到来。这个社区(Ashram)只是一个火箭发射台……我现在在做的只是一个小规模的实验,而新社区将会是大规模的。上万个门徒以一个身体、一个存在共同生活,没有人会占有任何东西,每个人都可以使用每一样东西,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到生命的果实;每个人都会生活得尽其所能的舒适、富足,但是不会有人占有任何东西。人们在社区里不但不会去占有东西,同时也不会去占有人。如果你爱一个女人,是出于纯然的爱,出于纯然的喜悦,而跟她生活在一起,但是你不会变成她的丈夫,绝不可能。变成 「某某人的妻子」或是「某某人的丈夫」是一件丑陋的事,因为这带来主物的关系,你将自己也将对方贬低成一个所有物。

  新社区将会是没有占据、充满着爱的地方——人们活在爱之中,但是完全不带任何的占有欲;分享各式各样的喜悦……一座喜悦之池。当万人同心贡献一己之力时,这份喜悦必将爆炸开来,必将会有莫大的欢欣庆祝。

  耶稣一次又一次地说:「欢欣庆祝!欢欣庆祝!」但他的声音至今还未被听到。基督徒看起来这么严肃,他们还把基督画得好象连他自己也没有欢欣庆祝过。基督徒说耶稣从来没有笑过!这真是个荒谬可笑的说法。这个人说: 「欢欣庆祝!」这个人热爱美食、美酒。这个人常去宴会并参加庆典,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总是在吃大餐,这样的人居然会从来没有笑过?基督徒一直在制造一个冒牌的基督形象给全世界。

  在我的社区里,佛陀可以大笑并狂舞,基督也可以开怀高歌。可怜的人,至今为止一直都没有人允许他们这样做——对他们慈悲一点——让他们唱歌、舞蹈、享乐。我的新社区会把工作转变成游戏,把生命转变成爱和欢笑。

  再度记住这个座右铭:让地球成为天堂,让每一件事都成为神圣的,将平凡无奇、庸俗的事物蜕变成不平凡的、灵性的事物。让这整个生活成为你的庙宇,让工作成为你的礼拜式,让爱成为你的祈祷。

  此身即是佛,此地即是莲花净土。

 

  钟爱的师父,我是一个精神科医师,我原本希望借由学习心理学可以对改变我的生命有所帮助,但事实却非如此。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心理学仍然是一门非常、非常不成熟的科学。它还只是在起步阶段,还没有发展成熟,它还未与真实的生命结合,因此它不可能蜕变你。心理学的确是可以给你一些对于头脑的洞察,但那些洞察将不会有蜕变的力量。为什么?因为蜕变永远都是发生自一个更高的层次,蜕变绝不是意指解决问题,它仍停留在同样的层次上,它意味的是调整、适应。心理学试图帮助你们去适应,适应于这个基本上并不健康的社会,适应于家庭,适应于在你们社会中占主流的想法。但是所有这些想法的来源——你们的家庭和社会——本身是生病的、病态的,适应他们会给你某个程度上的正常,至少是会有一种很肤浅而表面上的健康,但这将不会使你有所蜕变。

  蜕变意味的是改变你了解的层次,蜕变是透过超越而来的。如果想要改变你的思维方式,你就必须提升到没有思维存在的状态。唯有在那样的高度上,你才会有能力改变头脑的思维方式,因为在那个高度上你将会是头脑的主人。维持在头脑之中而要用头脑去改变头脑本身是一件徒劳而无功的过程。就好象是企图拉自己的鞋带并将自己往上拉一样;这就像是狗一直在追着它自己的尾巴一样,狗有的时候真的会这样子做,它们的行为有的时候非常象人。当狗在某个早晨坐在暖暖的阳光下,看到自己的尾巴躺在它旁边休息时,它在那时有一个好奇心升起:何不来抓抓自己的尾巴!它试了,失败,感到很没面子;又更努力的尝试,遭到更大的挫折,于是又变得更疯狂。但是狗绝不可能捉到自己的尾巴——这是它自己的尾巴,它跑得越快,尾巴也就跟着跑得越快。

  心理学可以给你一点对于头脑的洞察,但是因为它无法带你跳脱出头脑,因此不会有多大的用途。

  

  山姆开始做精神科医师开业看诊后,事业一帆风顺,于是他买了一辆加长型的昂贵轿车。第一次开这辆车出去时,才开几分钟,就有另一辆车直直地冲过来撞上他的车头。他气急败坏地跳出被撞烂的凯迪拉克,握着拳头向那部撞到他的车子走过去,并破口大駡: 「你这个白痴!混蛋!生儿子没屁眼!」这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是精神科医生,于是他骤然降低音调温柔地问:「你为什么恨你的母亲?」

  

  求助于心理学是没有用的。我又听说过另外一个关于这位仁兄的故事,是他不在这个世界,他已过世时的故事。

  

  那时医生的寡妇正在照顾她先生墓碑旁的植物。当她蹲下身时,有几根草搔到裙子下的大腿。她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去,却没见到半个人影。于是她叹了一口气,转回来对着墓碑低声说: 「山姆,正经一点!记住,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你应该乖乖地躺在坟墓里。」

  

  心理学不管你活着的时候,还是死了以后,都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只有宗教才会有所帮助。

  现在,心理学家正在试图扮演师父的角色,这完全是个冒牌师父。精神科医师、精神分析师和精神学家不是师父!他们甚至对自己一无所知。没错,他们是对头脑的运作机制有一点点了解,他们学过,也具备这方面的知识。但是知识从来未蜕变过任何人,从未带来任何的变革过。人会在内心深处仍然维持不变,心理学家可以讲得很动听,可以给你很好的建议,但连他自己也做不到他给你的这些建议。

  精神分析师无法当师父。但是在西方,尤其当他们已经这么成功地塑造出精神分析师的专业形象后,即使是教士也对他们敬畏有加。即使是教士——天主教和新教都是——也在学精神分析和心理学,因为他们看到世人再也不来找教士,而都去精神分析师那了。教士害怕自己会失业。

  教士已经主宰人们几百年之久,他在过去被视为智者。人们无法没有别人的建议而活,他们需要某个人告诉他们去做什么,因为他们从未真正长大过,而教士至今为止一直都在做这件工作。但现在教士已经失去他的吸引力、他的魅力和他的有效性了,他再也不合现代人的需求,他已经过时了。现在精神分析师已经取代他的位置,现在他们就是教士。

  但是如同教士是假的师父般,精神分析师也是假的。教士利用宗教上的术语剥削人们,而精神科医师则是利用科学上的术语剥削同样的人。教士本身既不是开悟的人,而精神分析师也不是。

  只有某个本身已经成佛的人才会有办法帮别人,其它人都只会愈帮愈忙。

  所有你听来的建议都只会使事情愈弄愈糟,你愈是听从那些建议,就会把自己搅得愈混乱——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他们自己也不同意自己人的说法。佛洛伊德是一个说法,阿德勒是另一个说法,容格则又是另外一个说法。心理学现在有一千零一个学派,每一个学派都各执一词,坚信自己说的才是真理,除了真理以外还是真理。这些学派不单只说它说的是真理,而且还会宣称它拥有唯一真理,其它人都是在说谎、骗人。

  如果你听信这些精神分析师的话,如果你换过一个又一个的精神分析师,做过一大堆的精神分析的话,就会愈困惑。他们唯一可以给你的帮助就是,如果够聪明的话,你到最后一定会对他们受够了、烦透了,于是你会放弃想要有所转变的想法,而开始正常地过你的生活,不去管什么有关转变的事情——如果你够聪明的话——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形,因为你的聪明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碾碎了,你变成平庸之人。聪明睿智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摧毁了。只有非常少数的人以某些方式逃出这个社会并保持是聪明的。

  那格西,你问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你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起开始学习某种不是「做」而是「不做」的事情。待在此地,并且学习,不是要去做,而是要去存在(be)。静静地坐着,不做什么事。在三到六个月之间,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耐心的话,如果他可以持续每天坐着几个小时,只要他可以找得到时间便静静地坐着……刚开始时这必然会在你的头脑里掀起轩然大波,因为那时潜藏在无意识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会开始浮到表面上来。你会看到自己的思绪象个疯子地般乱窜,继续观照下去,不必担心。你不可能会发疯,因为你已经早就疯了,所以根本没什么好失去的,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有个伟大的政治人物正在求诊于某个精神分析师。这个政治人物正苦于自己的自卑情结——所有的政治人物都苦于自卑情结。基本上他们若不是苦于自卑情结的话,就不会从政了。从政意味的是渴望成为优越者,渴望权力在握,好让他可以向自己以及别人证明: 「我不会自卑。看!我是行政院长,看!只有我是这个国家的行政院长,我怎么可能会自卑呢?」

  政治便是诞生于这种自卑感,所有追逐权力的政治都是诞生于自卑感。所以这个政治人物会苦于自卑情结并不是少见的情况。

  精神分析师一年又一年地为这个政客做咨商,在听过他一堆乱语般无意义的话以后……其实政客说得出什么有意义的话?他可以躺在躺椅上连续几个小时不断地在讲一堆废话。

  三年后,有一天当他来就诊时,精神分析师兴高采烈地拥抱他,并告诉他: 「在这三年对你的研究之后,我很高兴可以在此宣布,你根本没有任何的自卑情结。我在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努力之后才做出这个结论,因此这个结论准错不了。你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自卑情结——完全把这东西忘掉。」

  这个政客非常高兴地说:「实在是非常的感激你,但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样得出这个结论的吗?」

  精神分析师说:「因为你的确就是比别人差劲,所以你的感觉是正确的,你的精神没有错乱。」

  

  那格西,不需要担心,如果静静地坐着时,你开始感觉到疯狂从身上升起的话,不必担心,你不可能比你现在的样子更疯狂了。人类不可能比今日再更堕落,他已经掉落到谷底,再也不可能掉下去了。

  静静地坐着,你将会看到疯狂从你身上升起,因为它过去一直都受到压抑。而且过去你总是让自己的心里被某些事物所占据——例如心理学——现在你又会变得被静心和门徒的身份所占据,好让自己不会去注意到你内在的疯狂。但这同样都是一种占据,是你不愿意让你的无意识揭露而出的方式。这是一种对抗。

  我给你的建议是,尽你所能的找到时间,只要静静地坐着。禅宗的人每天要静坐至少六到八个钟头。这在开始时真的是会让人抓狂。头脑会开始对你玩弄非常多的诡计,试图将你逼疯,或是创造出想象的恐惧、幻想。身体也会开始对你玩弄诡计……会有各式各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如果你可以继续观照下去的话,在三到六个月之间每件事情都会沉淀下来,它们会自行安定下来。这不是由于你得去做什么事才会如此,而是没有你的作为,它们就会如同尘埃般落定下来了。当这未经过练习、培养的平静升起时,这是某种超绝的、无比优雅、美妙的事。这将会是你以前从未品尝过的奇妙滋味,这是纯粹的琼浆玉液。

  你已经超越过头脑!所有头脑创造出来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你再也不会有头脑方面的问题。而且这不是因为你已经找出解答的办法,而是它们就只是自行凋落——因为观照,只是因为观照的缘故而自行凋落。

  你已经太过充满着知识了。现在你不需要更多的知识,你需要的是解除知识(unlearning)。知识分子是非常狡猾的人,他们总是有办法找到理由让自己维持不变。

  

  有个哲学兼心理学教授沉迷于威士忌而不可自拔。有一天晚上,在灌了一大堆酒后,他走进房间将蜡烛吹熄,准备脱衣睡觉,结果他那充满酒精的呼吸却轰的一声将烛火化为一大团火焰。

  在这个经验的震惊之下,他悲伤地呼唤妻子: 「马莎,帮我把圣经拿来,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教训,我要对圣经发誓。」

  妻子高兴地赶紧把圣经拿来,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男人把手高高抬起并举目对天吟诵: 「我以圣父、圣子、圣母之名发誓。本人此后绝对不会再去吹熄点燃的蜡烛。」

  

  人的头脑非常狡猾。你必须超越过头脑——这就是静心的目的所在。

  

  钟爱的师父,你似乎是第一个说笑话的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呢?

  

  葛利玛,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哈布底派的师父,鲍尔.山姆(BaalShem)对以下这个来自塔木尔的故事特别情有独钟。

  

  巴鲁其(Baruch)犹太教士经常走访先知艾里加会向他现身的市场里。人们相信先知艾里加会向某些圣人现身给予他们灵性的指引。

  巴鲁其有一次问这位先知:「此地有任何人可以在即将到来的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吗?」

  他的回答是:「没有。」

  当他们正在交谈时,有两个男人经过,于是艾里加说:「这两个男人会在未来的世界占有一席之地。」

  巴鲁走过去问他们:「你们的职业是什么?」

  他们回答:「我们是弄臣,当我们看到人们沮丧、低潮的时候,就会去逗他开心。」

  

  神热爱笑声。神热爱开朗快乐的人。神没兴趣看你拉长着脸。

  

  鲍尔.山姆临终之际,有人问他:「你现在准备好去会见上主了吗?」

  他说: 「我一直都是准备好的,问题不在于我『现在』是不是有准备,我一直都是准备好的。他在任何时刻都可以呼唤我!」

  这个人又问:「你做了什么准备呢?」

  鲍尔说: 「我知道几个很棒的笑话,我会告诉他那些笑话。而且我知道他会喜欢那些笑话,也会和我一起笑。否则我又能献给他什么?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整个宇宙都是他的,我也是他的,所以我又能献给他什么?只是几个笑话罢了。」

  鲍尔.山姆是出自犹太传统底下非常伟大的佛之一,是最被门徒爱戴的师父之一。他是哈希底(Hassidism)派的奠基者。

  所以记住,我不是第一个说笑话的师父,有很多这样的师父……但人们太过忧愁了,以至于完全忘掉那些曾经是欢笑与喜悦之源的人,他们只记得愁容满面的人。人们的忧愁使他们对忧愁之人觉得比较投合。你们只记得愁眉苦脸的佛——即使他们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也会让他们变得愁眉苦脸。在你们的脑海里,你们编织故事,制造出你们的想法,使他们看起来如许忧愁。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我说马哈维亚会笑,耆那教徒必定会非常的恼怒。笑看起来如此的鄙俗,如此的世俗。马哈维亚怎么可能会笑?如果我说佛陀会笑,那么佛教徒,尤其是希那亚那佛教徒,必然会非常的愤怒。我一直对佛陀有无比的爱,我想在这个地球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象我一样爱他的人。我前几天刚好在报纸上读到:印度教徒党的主席将在下一期的议会中提案反对我。我可以了解,这些人一定非常的恼怒,因为我正在赋予佛陀一层新的色彩——他的色彩,佛陀的色彩,我正在试图将他的真实面目还给你们。而这些人已经彻底地将他的形象扭曲掉,他们使他看起来变得如许的忧伤,他们不愿意让他笑,如果他笑,他们会在议会中提案反对他。

  我触怒了很多人,因为我正在尝试过一种不符合他们想法的宗教生活。我告诉你们,偷偷地告诉你们,耶稣也常说笑话。但是绝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基督徒,因为他们不会了解。他们只会了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事实上,他们是在崇拜死亡,而不是耶稣。他们是在膜拜十字架,而不是基督,因此我将基督教称作是十字教。基督教根本和基督不搭轧。我知道这个人,我们俩交情很好!

  他热爱生命中所有美好的事物。他怎么可能会不说笑话?他喜欢没事闲磕牙,而他们居然说他只传播绝对的真理!他是一个非常、非常根植于尘世的人。他和赌徒、酒鬼以及妓女走在一起。他无畏于所有这些笨蛋的警告——这就是他必须吃尽苦头的原因所在……

  这就是我得吃尽苦头的原因所在……

  今天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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