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句经

第五章 美德的芬芳

  檀香木、夹竹桃,

   或茉莉花的芳香,

   无法逆风飘送。

  

   但是美德的芬芳

   甚至可以逆着风

   远播至世界的各个角落

  

   美德的芬芳

   远胜过

   檀香木、夹竹桃

   蓝色莲花和茉莉花!

  

   檀香木或夹竹桃的芳香

   散播不远。

   但美德的芬芳

   可以飘升到天庭。

  

   欲望从来无法穿越

   有德者和觉醒者的大道。

   他们的光使欲望销声匿迹

  

   在路旁的垃圾中

   莲花开得多么甜美。

   它的清香令人心喜。

  

   跟随觉醒者

   如此一来,从盲目的黑暗中

   你智慧的光芒

   将会完完全全地照耀出来

  

  人不是一种已成就了他本性的存在体(being),而只是一种正在成就他本性的存在体(becoming)。人是一种过程、一种成长、一种可能性、一种潜力。人还没有实现他的本色。人必须存在,他仍然必须去达成。人并非以一个实体,而只是以一个存在体被诞生出来……那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其中有很多事情可能会发生,或者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这全都视你而定。

  人必须去创造他自己。他不是现成的,他不是个完成品。这个创造必须由他亲自去做,没有其它人可以创造你。你不是一个东西,一个商品;你无法被制造或加工。你必须去创造你自己,你必须自己醒来,没有人可以把你唤醒。

  这就是人的崇高,人的荣耀,他是地球上唯一的一种生灵,而不是生物,这是一种成为什么的自由。所有其它的生物都是已经固定好的,模式化了的存在。他们带着一份蓝图诞生,而纯粹是遵循这份蓝图在活。鹦鹉会成为鹦鹉,狗会成为狗,狮子会成为狮子;狮子绝对不可能成为其它东西。但是,对人类而言,他是否真的是个人,却是一个很大的问号。

  每只狮子都真的是只狮子,每只象也都是只象,但人是个问号。人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人可能堕落到动物之下,也可能升华到神祗之上。神以上最高的境界是佛——觉醒,终极的觉醒,你的潜力被完完全全地实现。

  佛在神之上。这是印度教徒无法原谅释迦牟尼的原因之一。神也是在沉睡中;当然,他们的梦是很美好,他们的梦不是恶梦,他们住在天堂里,只知享乐。天堂是纯粹的享乐主义,天堂这个构想本来就是享乐主义式的。地狱则是恰恰相反,地狱就是痛苦,天堂是享乐;地狱是恶梦,天堂是美梦。但是,梦就是梦,甜或苦都没有区别。

  神也是在沉睡中做着美好的梦。佛陀已经醒来,不再做梦。佛教的经文说:释迦牟尼成佛的那天,众神从天而降向他礼拜,为他洗脚。印度教徒不能原谅这个想法,因为对他们来说,天上诸神——音陀拉(Indra)和其它神——是至高无上的。而你看那些佛教徒多么傲慢无礼,说天神下来为一个凡人洗脚。

  佛教把人类提升到最高顶点。没有其它的宗教这样做过。人成为存在的中心点。根据佛陀的说法,存在的中心点不是神,而是已经觉醒的人。存在的周围由那些沉睡与盲目的人所组成,存在的中心点则是由那些有眼睛,醒来的人所组成。神只是被弃置在一边,再也不重要了。尼采所做之事,佛陀两千年前早已做过了。

  谦迪达,一个大诗人,深受释迦牟尼佛所感动——谁不会被这个人感动呢?他说:人的真理是至高无上的真理,再也没有比这更高的。容我再提醒你一次:当佛陀谈到人时,他谈的是已经完成的人,而不是你。你还只是在半路上,你还只是在过程当中。你是颗种子。

  那颗种子有四个可能性。首先,那颗种子可能永远保持是颗种子,封闭的、没有窗口、不和存在共享,因为生命意谓着与万物共享。种子是死的,它还没有与大地、天空、空气、风、太阳、星星互相沟通。它还未曾尝试跟存在的一切对话。它彻底地孤独、闭锁、浓缩成为它自己,被万里长城围绕着。那颗种子住在自己的坟墓里。

  这是第一个可能性:种子可能永远维持是颗种子。这非常不幸,有无穷的潜能可以任你取用,有千千万万的幸福随时可以洒落在你身上,你却可能永远不会打开你的门来接受——而维持仅仅是颗种子。

  第二个可能性是:种子可能够勇敢,愿意深深地潜入土壤中,让自我死亡,放掉自己的武装防御,而开始和存在的一切共享,这需要非凡的勇气,因为谁知道呢——这个死亡可能是终极性的,死了以后再也没有出生。有什么人可以保证呢?没有人可以保证;这是一场赌博。只有极少数的人能鼓足勇气孤注一掷,去冒险。

  成为门徒就是冒险的开始。你以生命做赌注,以自我做赌注。你是在冒险,因为你正在丢弃你所有的安全,你所有的防卫措施。你现在是敞开的窗户……谁知道会有什么人走进来,朋友还是敌人?谁知道呢?你变得容易受到伤害。这就是成名门徒的意义。这就是佛陀一生都在教导的。他连续四十二年,不断地把种子蜕变为植物——这就是他的工作——把普通人蜕变为门徒。

  门徒是一株植物,一株芽——柔软、细致。记住,种子从来不会处于险境。种子会有什么危险呢?它受到绝对的保护。但是植物总是处于危险之中,植物很柔软,种子象石头很坚硬,隐藏在坚硬的外壳里。但是植物必须通过一千零一种危险。这就是第二个阶段:种子融入土中,人的自我消失,个性消失,成为一株植物。

  第三个可能性,更为稀少,因为不是所有的植物都可以达到它们开花的高度,一千零一朵花……很少人达到第二阶段,而达到第二阶段的人中又很少人达到第三阶段 「花朵」。为什么他们不能达到花朵的阶段呢?因为贪婪,因为吝啬,他们还没有准备好要分享……那是一种没有爱的状态。

  成为一株植物需要勇气,成为一朵花更需要爱。花朵意谓着树正打开它的心,释放它的香气,献出它的灵魂,把它的生命倾注给存在的一切。种子可以成为植物,虽然丢弃盔甲很难,但从某方面看来,也算很简单。种子只是一直吸收,一直累积;种子只从大地中吸取。树只要从水中、空气中、阳光中吸取;它的贪婪不会受到干扰,相反地,它的野心会受到满足与完成。它不断地长大再长大。但是吸收了那么多,有一天你必须分享的片刻终会来临。过去你一直在受益,现在你必须服务。神给了你那么多,现在你必须感谢,必须感激。而表达感激的唯一方式是:把你的宝藏散发出去,把它们归还给存在,象存在待你一般的慷慨大方。如此一来,树就会成长为花朵,树会开花。

  第四个阶段是香气的阶段。

  花朵仍然是粗钝的,仍然是物质。但是香气却是微妙的,它几乎是某种非物质的东西。你看不见香气,它是隐形的。你只能闻得到,却抓不住、也捉不牢。人必须有非常敏感的了解性才能与香气对话。香气过后再也没有其它的阶段,香气消散进入宇宙,与宇宙合一。

  这就是种子的四个阶段,也是人的四个阶段。不要停留再种子的状态。鼓起勇气,勇敢地丢弃自我,丢弃安全与保障,抛弃自我的防卫措施,成为容易受到伤害的。但是也不要停留在树的状态,因为没有花朵的树是贫乏的,没有花朵的树是空洞的,没有花朵的树错失了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它没有美。而树只有透过花朵才能表达它的爱。它曾经从太阳月亮大地吸取了那么多,现在是它奉献的时候了。

  生命总是必须达到一种平衡。你接受了那么多,现在,奉献出来,成为一朵花!唯有当你成为花以后,才有可能如香气一般飘散。但是记住,不要做一朵封闭的花,不要保持在花蕾的状态;否则你的香气无法释放。除非香气被释放,否则你不会自由,你仍然受到束缚。

  这个束缚佛陀称为桑色拉(sansara)世界。他称自由,香气的自由为涅盘(hirvana):完全的止息、消失、融化。部分在整体中消失,露珠滴入海洋而成为海洋。在你消失而为海洋的那一天,在某种意义上,你不存在了,而在另一个意义上,你却是首次 「存在」——你到达了本然的存在(beinghood)。

  这个本然的存在才是真正的佛性。这个存在性=这种透明的、海洋般的经验是解放、解脱、莫克夏(moksha)、开瓦雅(kaivalya)、涅盘。你可以使用你要的任何字,但它们的意思都一样:意指灵魂绝对的自由,没有边界,没有限制。

  

   檀香木、夹竹桃

   或茉莉花的芳香

   无法逆风飘送

  

  檀香木、夹竹桃或茉莉花的芳香显然是物质世界的部分,所以它只能顺风,不能逆风飘送。它必须遵循物质世界的法则。它是物质。因而它必须遵从物质的法则,所以它不是真正的自由,只是相对的自由。香气比花朵自由,花朵比树自由,树比种子自由。但是这些自由只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佛陀说,记住:目标是绝对的自由,超越一切的法则。只有在超越所有的法则之后,你才会成为至高无上法则的一部分。只有超越所有粗钝物质的局限,你才能变得如同天空一般无边无际。

  除非如宇宙般的浩瀚,否则你就是还没有达成你的潜力。你原本命定要如宇宙般的浩瀚无垠,可是却成为小小的个人被监禁,几乎就像是住在牢房里,漆黑、阴森、没有门、没有窗,一个丑陋的存在体,被各式各样的病态所缠绕——自我、贪婪、愤怒、肉欲、嫉妒、占有欲,这些是你的友伴。你曾经在生命中体验过任何芬芳吗?

  你还不知道没有肉欲的爱,你还不知道任何没有局限的存在状态,你被某种非常粗钝的法则所束缚住,你是地心引力的一部分,你对展翅飞翔一无所知,你不断不断地往下掉,因为那些地心引力的法则把你往下拉,你不知道如何上升、向上飞翔,你对漂浮一无所知。

  在科学上,他们不谈漂浮只谈地心引力,向下的拉力。但这是很容易了解的一个现象,指大自然中每件事都被它的相对之物所平衡。如果有一个向下的拉力——地心引力,必定有一个向上的拉力来平衡它,那就是漂浮。以较诗意的语言来说,这叫做轻盈、优雅(grace)。

  有两种法则:地心引力定律,尘世的、粗钝的、物质的法则;以及属于漂浮的、轻盈的、优雅的定律,佛陀所称的神圣法则——永恒的、无穷无尽的法则——让你往上提升。

  檀香木、夹竹桃和茉莉花的香气无法逆风飘送。

  它有某些绝对的限制,只能顺风而行。它无法有自己的意志,它不是真的自由。除非你能够存在于完全的自由之中,否则就算远未达成目标。如果还必须遵循法则,那么你就是个囚犯。这些法则可能给够长的绳索,供你在某个限度以内自由走动,但你仍然是个囚犯。

  事实正是如此:一旦给你够长的绳子,你就会忘了自己身在监狱之中。举例来说,这些所谓的国家——印度、巴基斯坦、日本、德国——都只是大监狱罢了,但是它们非常大,所以你看不到监狱的边界。越过你的国家边界,那时你就会明白,你是个囚犯。但这个监狱够大,足以让你在监狱里随意移动。但是如果想要走出这个监狱,试着进入另一个监狱,那时你就会看到局限何在了。

  这些都是人造的监狱;大到足以给你一种虚假的自由感,但其实你没有自由。除非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消失,否则地球会一直是个奴隶,人类会一直被囚禁在大大小小的监狱里。但是,监狱是不是很大,以及你看不看得到环绕它的围墙,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差别……围墙可能是非常微妙的,用护照和签证所筑成的,所以你看不到它们,但它们的确是存在。你不能随意迁移。

  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宪法都说:迁移的自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权利,但那只是书面文字,事实上并非如此。你无法随意迁移。如果你要去俄国,不可能;如果你想进入中国,不可能。

  国家已经变成一座超大型监狱,你们的总统和首相其实只是监狱管理员,那些谈论自由的人其实只是警卫。他们说他们是在守卫你的安全,但事实上,他们是监狱看守员,监视你以免你逃脱。

  我听说:

  

  年老的俄国人在临终前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紧张地问:「是谁?」

  一个很阴森的声音说:「死神。」

  这个老俄国人说:「感谢上帝!我还以为是秘密警察来了。」

  

  监狱之内又有监狱,就象中国锦盒一样,盒内有盒。印度是个大监狱;然后里面又有印度教徒、回教徒、基督徒、锡克教徒,以及耆那教徒和佛教徒这些小监狱。基督教可以上教堂,不许去庙宇。印度教徒可以去庙里朝拜,不许上教堂,他已经被教导和制约成:教堂不是个宗教性的地方;基督徒则被灌输成:教堂是唯一真正该去的地方,其它的宗教都是假的,会把你导入歧途,除非你是个基督徒否则你无法得救。而在基督徒之中又有天主教徒和清教徒,然后在天主教徒和清教徒之中又有更小更小的支派。监狱变得愈来愈小。

  然后又有政治的监狱:某人是共产主义者,某人是社会主义者,某人是资本主义者等等。甚至这些还不能满足你,于是你又创立扶轮社和狮子会……你想要当囚犯的渴望强烈到无法只是简简单单地当一个人。你必须成为一个扶轮社员,好骄傲地宣称: 「我是个扶轮社员。」「我是个狮子会员。」单单只是因为做一个人无法满足你,你必须是个「狮子」。种种愈来愈小的枷锁。

  我们没有设法走出这些监狱的牢房,相反地,我们却装饰它们,不断地把它们弄得愈来愈舒服。我们生活在地心引力定律之下,活得象个囚犯。我们无法逆风而行,我们的生命是浊重的。佛陀说:自觉到你是怎么在处理你的生命呢?慎重地思考一下,静静地冥想一下,你把自己造就成什么样子?

  

   但是美德的芬芳

   甚至可逆着风

   远播至世界各个角落

  佛陀说:但是你内在的本性会绽放出一种花,那种花远胜过檀香木、夹竹桃或茉莉花的美。绝对的自由就是它的美,它可以逆风而行。真正的有德之人活在自由之中;除了他自己内在的心,不遵循任何命令,不遵循任何经文,不追随任何人,他依据他的心而活,他是个叛逆者。

  但是佛陀在谈的是「真正的」美德的芬芳。他不是在谈「所谓的」正义,不是在谈「所谓的」人格高尚的人、「所谓的 」圣人和哲学——他不是在谈他们。他们不是自由之人。事实上,檀香木、夹竹桃和茉莉花的芳香比你们所谓的圣人还要自由。他们依照人所订的法则而活。檀香木的香气、夹竹桃的香味、茉莉花的芳香至少还是依循自然的法则。但是你们的圣人,那些所谓的有德性的人,他们依循人为的法则,盲人所订的法则,无知之人所订的法则,尚未觉醒之人所订的法则在活,他们对觉醒之事一无所知。

  是谁在制订你们的法律?是谁在订定你们的宪法?是谁必须负责经营这社会,处理和管理这个社会?只是一堆象你一样盲目的人,也许比你更博学一些,更有知识一些。但是,一个盲人是否对于光更有知识并无关紧要,盲人就是盲人。只要去观察那些圣人,你会非常惊讶!他们比一般人生活在更深的束缚之中。

  一个耆那教僧侣说要来见我。他送来一个消息说,多年来他一直想来见我,现在他就在镇上了。但是他的门徒却不许他来见我,耆那教徒不许他来这个社区。这个人是哪门子的圣人,他的门徒居然可以决定他应该去什么地方,不应该去什么地方?但这是他们之间的相互协议:门徒称他为圣人,崇拜他,所以现在他必须让步、妥协,必须顺从他的门徒。

  你们所谓的圣人和领导者都在跟随他们的跟随者。这是一个多么愚昧的世界,这整个情形是多么的荒谬。表面上,圣人似乎是决定者,劝告人们来追随他。但是如果深入观察,你将会因此而大吃一惊——是圣人在追随他的追随者。事实上,是追随者在做决定。决定权操在他们手中,因为他们可以崇拜你也可以侮辱你。如果你顺从他们,依循他们头脑里的观念、偏见,他们就会崇拜你;否则,你就不算是个圣人,他们可以贬低你。他们有力量足以推崇你为圣人或者贬损你为罪人。如果要做圣人,你就必须遵循各式各样愚蠢不堪的事情。而你内心深处却可能知道这是愚蠢的。

  我送给他一个口讯,说: 「这很愚蠢,荒谬!为什么你必须问你的追随者?谁才是追随者,你还是他们?你为什么竟然要去问他们的意见?」

  他说: 「你说的很对,但我靠他们过活。以我这个年纪我不能离开他们,因为我这一生中从来不曾工作过。我的食物、衣服,每件事情都要靠他们。」

  现在你们看到这个协议了。这被称为灵性,而灵性却是跟经济有关!

  一个真正的有德之人会有摇不可撼的自由,他的自由甚至足以让他逆风而行。他可以对抗整个社会,对抗整个过去,对抗所有的习俗。事实上,他的确是这样做——因为唯有对抗所有的习俗和已死的过去,他才能维护他的自由。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整个国家都在谴责我,而现在,慢慢地变成全世界都在谴责我。个中唯一的原因是,他们要我顺应潮流,要我合乎习俗,合乎正统。他们愿意膜拜我,他们已经来过好几次了,说只要我能遵循传统的宗教,他们就会推崇我为圣人。我只要做我自己,而且不论他们是谁,我都不打算跟任何人妥协,妥协不是我的方式。

  他们因为我的逆风而行而受到很大的冒犯。但如果你是真正具有美德的人……美德是什么?它不是某种从外在培养出来的性格。美德是静心的芬芳,美德是静心之花的芬芳;因此,我说美德不是正义,美德不是道德。

  我听说:

  

  耶路撒冷的阻街女郎正要遭受被石头打死的刑法时,耶稣说:「让你们之中自认没有犯过罪的人扔出第一颗石头吧! 」这时,一个年老的女士奋力地走过去,拿着一块很大的石头,往阻街女郎的头上丢过去,把她教训一顿。

  耶稣垂下双眼,说,「你知道吗,妈妈,有时候你真的是把我给惹毛了。」

  

  正义之士、卫道士和清教徒随时都准备好……事实上他们人生的乐趣就在于怎么样去谴责人,怎么样送愈多人下地狱去,怎样把人钉死在十字架上,怎样杀死和摧毁。他们随时随地都想受苦,随时准备做个被虐狂,他随时都愿意经历各种愚昧的严酷苦行,只为了享受优越感,那种 「比你圣洁」的感觉,那种「你们全是罪人而我是圣人」的感觉。

  

  真正的圣人有一种全然不同的品质。他不是道德家;他知道如何宽恕,因为他知道神对他非常宽容。他知道人类的局限,因为他自己曾经受过这些局限的苦头,他会宽容。他是具有了解性的人。

  道德家从来不具有了解性,不知宽容为何物;他无法宽容是因为他对自己非常苛刻。他历经千辛万苦才达到他所谓的德性,所以他唯一的喜悦、唯一的乐趣就是 「比你圣洁」。在这种情况下,他怎能宽容呢?如果宽容别人,就不能享受他一直在进行的自以为是的幻想了。

  苦行僧是世界上最自以为是的人。美德之人不是个苦行者。

  

  佛陀说出这个有关他自己的故事:

  在离开皇宫后的六年中,他历经了非常严苛的生活,那是传统上寻求真理的方法。他折磨自己的身体,实行非常严格的断食,据说因此而瘦得皮包骨,几乎可以算得出他的肋骨有几根,他瘦得肚皮贴到背上,肚皮跟背之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衰弱得无法越过一条小溪,尼兰加那河,我曾去过那个地方就为了看一看那条河流长什么样子,尼兰加那河是非常小的一条溪,当时又不是雨季,居然会无法游过那条溪流,他必然是衰弱得不得了。

  那天,他突然得到一个很大的启示:「我一直在对自己施加不不要的暴力。」他那时有五个追随者,全都是苦行者,因为佛陀的苦行超越他们,所以他们成为他的追随者。他们只做得到这么多,而佛陀的苦行是他们的数倍,因此他们是追随者。那个晚上佛陀决定: 「折磨身体是愚昧的。你怎么能借着折磨身体而得到灵魂呢?两者之间似乎没有合乎逻辑的关系。」他看到: 「如果我甚至无法越过河流,这条小小的尼兰加那河,那么我又如何能越过这个广大的世界之流呢?身体需要食物,身体需要营养,身体需要力气,这样我才能静心,这样我才能带着强烈的兴趣、热心与能量去探询,去静心。」

  他决定丢弃所有严苛的生活方式,他的五个弟子立刻离开他。他们说:「释迦已经从他的圣洁状态中堕落,不再是个圣人。 」他们立刻离开他,不跟他在一起。他们以前跟他在一起只因为他那种被虐待狂似的生活形态,他们自己必定都是被虐待狂。

  释迦牟尼佛隔天就成道了。在他丢弃所有的苦行,丢弃所有不必要的内在冲突、内战时,他变得非常的平静,非常的宁静,所以第二天早上他可以看到,可以感觉到,在他的宁静之中,所有的折磨、所有的喋喋不休全部消失融解。在太阳东升的清晨,他内在的佛性也开始上升,他觉醒了,成为一个佛。

  美德来自宁静,来自静心的状态,来自放松——而不是来自努力,不是来自紧张,不是来自奋斗。他去寻找他的五个弟子,给他们这个讯息: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那与神圣无关,那与宗教无关。」

  静心必先发生,而后德性自然会如影随形。如果静心没有发生,那么你的德性除了虚伪以外,别无其它。你们的圣人都是最大的伪善者;他们说的是一回事,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可能正好相反。他们做的是一件事,但真正想做的正好是相反的事。他们显现在表面上的是一个样子,但内在深处却恰恰相反。

  

  一个女孩子忏悔说她让她的男朋友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就只有这样吗?」神父问。

  「不是。他还把他的手指头从我的裤子的松紧带下溜进去。」

  「然后怎样?」

  「然后他拨开我的毛毛,开始搔我那个地方的痒。」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妈妈就走进来了。」

  「妈的!」神父说。

  

  这些神父,这些圣人,远比你们更丑陋,远比你们所想象得到的丑陋还要更加丑陋,因为他们远比你们更四分五裂。他们压抑得非常厉害,所以他们的意识和无意识已经相隔甚远。他们传教时说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一回事。你在前门看到的是一个人,在后门又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你甚至会认不出他们——他们戴着面具。

  这不是有德之人。佛陀不是在谈论这种德性,他谈论的是那种从静心的花朵中升起的美德。佛陀对静心非常坚持,这是他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贡献。他最基本的方法是:首先你必须在中心点觉醒过来,接着你的周围就会充满了光——自然而然的,而不是倒反过来。

  你们一直被宗教家灌输说:首先要先修养德行,然后你的中心点就会改变。那是胡说八道。中心点永远不会跟随周围,因为中心点比较重要,比较基本。它是中心点,它不会跟随周围,但是周围永远都会跟随中心点。先蜕变中心点,不要担忧周围。这也是我的坚持,这点我绝对同意佛陀。先静心,然后其它的事情自然会发生。

  耶稣说:先寻求上帝的国度,其它的一切就会跟随而来。

  耶稣所谓的「上帝的国度」,佛陀称之为静心。佛陀的文字远比耶稣的文字更合乎科学。耶稣比佛陀更象个诗人;耶稣比佛陀更常用寓言表达。佛陀的表达很清晰,合乎逻辑,合乎数学,他不想要说任何可以被用很多方式阐释的话。他不使用诗,因为诗很模糊,可以有很多的诠释。他用数学家的方式在说话,他用逻辑家的方式在说话,这样子每个字会有一个特定的意义和特定的含意。

  

   美德的芬芳

   远远地胜过

   檀香木、夹竹桃

   蓝色莲花和茉莉花香!

  蓝色莲花、茉莉花和檀香木的香气很细致、精微,但是和美德的芬芳比起来,却显得非常粗糙。美德真的有一种芬芳,而它会传播到世界最远的角落。

  你们怎么来到我这里?你们来自世界各个不同的角落,有的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但是有某种东西一直在拉你,有某种莫名的力量触动了你的心,你本性最深的核心感受到了某种东西。有时候你们甚至违背自己的意思而来到这里。你的理智会说: 「别去!没有必要去任何地方。」但你还是来了。你一定是闻到了某种芬芳——一种跟这个有形的世界无关的芬芳。那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现象。

  不久后将会有更多更多的人来。那个芬芳正要到达他们那里,必然会到达。任何地方,任何人,只要是真正在寻求真理的人,必定会来。这是不可抗拒、注定会发生的事情。这也是长远以来事情发生的方式。好几千人长途跋涉去找佛陀,好几千人长途跋涉去找玛哈维亚,去找老子,去找查拉图斯特拉,这完全没有道理可言,因为他们所说的一切都可以在经文里读到。

  我在这里所说的,你们可以在心经、圣经、可兰经和法句经中读到。我在这里所说的,你可以轻易地在吠陀经和道德经里读到;但你无法找到那个芬芳,那些经文是花朵——古老的、已经死去的、干枯的花朵。你可以在圣经里面夹一朵玫瑰花;它不久后会干掉,而芬芳亦将随之消失,它会成为一具尸体,一个对于那朵真正的花的纪念品。经文也是如此,它们必须由另一个佛赋予生命,否则它们自己不会呼吸。

  我之所以在谈法句经、吉踏经、圣经,为的就是让它们再度回复呼吸。我可以把生命的气息吹进经文里面,和它们分享我的芬芳,我可以把我的芬芳倾倒给他们。因此,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不是因社会制约而信仰的那种,而是对基督有一种强烈的爱的基督徒,他会在我的话语里找到活生生的基督。或者,如果是佛教徒的话,他会在我的话语里发现佛陀再度开口说话了——用二十世纪的语言,对生活在二十世纪的人说话。

  

  美德的芬芳远远地胜过檀香木、夹竹桃、蓝色莲花和茉莉花香!美德的芬芳如此地精妙,所以它可以逆风传送,违抗所有的定律。它可以对抗地心引力,往上飞升,抵达最高的天庭。

  

   檀香木或夹竹桃的芳香

   无法散播很远。

   但美德的芬芳

   可以飘升到天庭。

  

  花朵的芬芳无法飘散很远。它是短暂的,有限的,只可以到这么远,然后就会消失。但是佛性的芬芳可以远播到世界的尽头,因为它是无限的,而且它是某种超越时间、超越空间的。事实上,甚至当佛的身体消失的时候,那个芬芳还是会继续传播。

  甚至在佛陀离开人间几世纪之后,那些真正能感受、够敏感的人还是可以抓住佛陀的芬芳。甚至现在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和佛陀同时代的人,甚至现在也可能和耶稣交流。花朵已不再,可是它的芬芳已然成为宇宙的一部分,树林中有它,风中有它,云层中有它。现在耶稣已不在肉身之中,但耶稣已成为宇宙性的。如果你知道如何从宇宙中汲饮,如果你知道如何去接触宇宙,你会惊讶于:所有的佛陀都是活生生的,因为他们都是与时俱进的人,时间不会造成任何差距。

  这也是我在这里所有的努力:使你成为与耶稣、佛陀、查拉图斯特拉、老子俱进的人。如果你可以成为这些觉醒灵魂的同伴,那么为什么要执着于你那平淡无味的世界、以及住在其中平淡无味的人的陪伴呢?这些所谓的万物之灵,甚至没有任何的人性,他们还没有成就本性的存在,还只是空洞的、空虚的、毫无意义的生命。当你可以做释迦牟尼佛的邻居时,为什么还要生活在由空洞的牢房组成的社区里。

  是的,这是有可能的,只要超越时间和空间就有可能。在静心之中你超越两者。在静心中,你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时间,不知道空间。在静心中,时间与空间都消失了——你只是存在。

  那个片刻,当你只是存在时,佛陀就在你的身边;你被各个时代的佛所围绕。这是你生平第一次过着值得过的生命,充满意义的生命;那时你可以握着佛陀和克里虚那的手,那时你可以与克里虚那共舞,与蜜拉(Meera)一起唱歌,与卡比儿(Kabir)同坐。这是可能的,因为只有花朵会消失,但芬芳是永恒的,芬芳永远不会消退。

  那时候所有的经文对你而言都是活生生的。那时侯你读圣经,就不只是在读一本书,那是在对你说话,亚伯拉罕在对你说话,面对面地在说话!

  

   欲望从来无法穿越

   有德者和觉醒者的大道

   他们的光使欲望销声匿迹

  

  欲望是指想要更多再更多的贪婪。欲望意指不满足,对现状不满足,对现在不满足;因此你在对未来的期望中寻求满足。今天是空的,你只能靠对明天的希望继续活下去。期望明天会带来某些事物……虽然很多明天来过又走了,但那些事物却不曾发生过,你继续用新的希望去对抗希望。只有死亡会来临。

  你的欲望永远无法满足。欲望的本质就是无法满足。觉醒的人会审视欲求的念头本身,而后一笑置之。充满欲求的心灵是最愚昧的,因为它渴求某种在本质上无法被满足的东西。正如你无法从沙中提炼出石油一般,你可以毫不间断地在沙中下功夫,但是你不可能从沙中提炼出石油,石油不在沙里面,这是不可能的事。恰恰如此,欲望也只是一种假相。

  欲望使你保持忙碌——很明显地,那才是它全部的目的所在。它使你保持忙碌,它让你期待,它不断地给你承诺。欲望是一个政客,不断地给你承诺: 「再等个五年,五年之后一切就会完满无缺。五年之后,世界将会成为一个乐园。」政客们这样的说词已经说了几千年。看看这些愚昧人类,他们居然还在相信那些政客。人类一直在替换不同的政客;当他们厌倦了一个,就开始听另外一个人的政见,但是那根本没有什么不同,用另一个政客去取代前一个,这就是民主政治的生态,这就是两党的运作方式。

  一个党派执政五年,你一直等待他们实践承诺,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感到挫折,事情比过去更糟。于是到了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在野党就会开始给你承诺,而你竟愚昧到又开始相信另一个党,把另一个党推上执政的位置;它可以再度骗你五年。五年过后,以前曾经欺骗过你的那个党又再度变得值得信赖,再次批评执政党,再次在你眼中赢得尊敬,再次点燃你的希望。而人的记忆力非常短暂,因此政客们可以不断地骗人。

  欲望是一个政客,一个欲求便足以让你的心神被盘踞个几年;之后,你满是挫折,感到厌倦、厌烦,于是把它舍弃掉——但是你马上又进入另一个欲求。那种有另一个政客在等着。你盲目地追逐金钱;然后累了、倦了,便把钱这回事抛诸脑后,然后又开始追逐权力或名声。

  欲望非常地狡猾,它甚至可以化身为宗教的形式,成为宗教性的追逐。它随时可以有任何一张面具。你会开始想到天堂和天堂的享乐。它会灌输你这个想法:今生不可能,但下辈子必定会上天堂,天堂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会有很多许愿树,只要坐在树下,许个愿,然后愿望就会实现了。你还许得出什么愿望?你的愿望总是那么的愚昧,因为它们只会出自你的欲望,在天堂里你要寻求什么乐趣呢?那一天想想看,如果到了天堂,你会要什么?你会开始要求一家旅馆,一间戏院,一个女人,一个男人……还有呢?同样的东西!然后同样的挫折又会随之而来。

  欲望从来无法穿越有德者和觉醒者的大道。佛陀说:一个全然觉知到欲望的虚伪,以至于欲望无法穿越他的心灵的人,我称这样的人为美德之人。他的心灵保持无欲。无欲的唯一方法就是保持清醒、警觉。警觉的状态会使你内在发光,在那个光照之下,欲望的黑暗无法进入。

  他们的光使欲望销声匿迹。当你警觉的时候,你的存在中会有一种光明,你的内在会升起莫大的智慧。普通人活在愚昧之中,普通人用一种很愚蠢的方式在过日子。当你变得与你内在的音乐起共鸣时,也会对静心的状态起共鸣,那时侯会有无穷的智慧释放出来。在那个智慧之中,你不可能被欲望蒙骗。在那个智慧之中,你生平首次开始如实地了解事情的真相,再也不会误解。现在的你可能以为自己很聪明,但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自以为聪明。智慧本身是不会有任何自我意识(self-consciosness)。智能会发挥它功能,运作无误,但是它不会产生自我意识,也不会有优越感。它非常谦卑,非常单纯。

  但是,平常人活着的时候不断地再误解所有的事情。你读圣经而误解圣经。甚至耶稣最亲近的门徒也从来不会了解过他。我一再地说耶稣是地球上曾出现过的师父中最不幸的一个——不只因为他被钉上十字架且只工作三年,还因为他有一大堆非常愚蠢的门徒。

  耶稣要被逮捕的那一天,情况已经变得很确定,他是被他的门徒犹大出卖的。他问其它十一个个门徒:「你们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你知道他们问什么吗?他们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耶稣当时一定哭了。他可能象后来在十字架上一般,在内心深处这样祈祷: 「天父,原谅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

  他们问什么呢:他们问说: 「师父,既然你要走了,有几件事必须要先弄清楚。在上帝的国度里,以前你再三提过,你必定会坐在上帝的右手边;那么,谁将会坐在你的右手边呢?我们之中,谁会坐在第二位,你旁边的位置上,谁又会坐在第三位、第四位?座次是怎么安排的呢?」

  看看这个问题!师父明天就要被钉上十字架,而这些愚蠢的人竟然在担心排名,谁会最高?他们已经向耶稣让步: 「好吧,我们可以接受你的座位仅次于上帝,但是谁会排名第三、第四和第五?把这个排名弄清楚,因为现在你要走了,而我们可能再也无法见面,所以每件事都必须确定清楚!」

  欲望的头脑,野心的头脑——他们根本就没有了解过耶稣。据说当时耶稣跪下来祈祷,泪流满面。没有人知道他祈祷些什么,但他必定在说: 「原谅这些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他必定是在哭泣,因为这是他毕生的工作,他一直在告诉这些人不要贪欲,不要有野心。他一直在告诉他们:「那些在这个世界排名首位的人,在我天父的王国里将会成为末位。而那些在这个世界排名最后的人,在天国之中将排在首位。 」但是耶稣的门徒并不了解耶稣告诉他们不要怀有野心的意思是什么。

  就在前几天,普润吉特寄给我一则有关误解的小故事:

  发了疯似的护士手上拿着一个大针筒,在病房的走廊上追赶着一位尖声大叫的病患,一位外科医师见状赶紧将护士拦下来,告诉她: 「护士!护士!我刚才是告诉你要搽一搽他的尿!」

  你们听东吗?她却要刺一刺他的鸟。这正是一直不断发生的事情,群众的头脑无法了解实相。误解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大众的头脑是盲目的。当你对人们说话的时候,他们没有真的在听,他们只是假装在听。有一千零一个念头穿越过他的脑海;他们的心思没有真的在那里,他们从来不曾真正处在当下之中,总是心不在焉。他们的心思不在所在之处,他们的心思总是在其它地方晃荡。当他们身在普那时,心思却在北京;当他们身在北京,心思却在普那。很奇怪的人!不论他们身在何处,你至少可以肯定他们的心思必定不在那个地方,必定在那个地方之外。如此一来,他们怎么能够了解?

  他们只听到字面,从来不曾听到字里的含意,因为只有心才能听懂字里的含意,头脑只能听到字面。他们不知道如何用心去倾听。用心倾听就是成为门徒的意义;用心倾听意谓着在爱之中,在信任之中,在深深的共鸣之中,最后,在深深的忘我之中去倾听。用心倾听意谓着,好象与所听到的话合而为一般地去倾听,那时门徒与师父之间的共鸣与默契如是,以至于话语还没有从师父口中说出,门徒便已经听到了,而且他不只听到字面,还听到含意,以及语言中的芬芳。但这是非常无形的现象,而头脑却是很粗钝的。

  无形的事物只能用心的网子去捕捉。

  人们甚至会想要亦步亦趋地跟随这种教导无形之物的师父。但他们将再度是出于误解而跟随。只是成为门徒并不会改变你生命中任何事。问题不在于是否要跟随某个人,问题在于你是否了解这个已经觉醒的人的讯息。因此,我不称你们为我的门徒,而称你们为朋友。如果你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可以在我在的时候处在深爱与信任之中,可以在我在此时此地的时候,同样地也在此时此地,如果我们可以面对面而映照出彼此,如此一来,自然而然地便会有无比珍贵的事情发生——因为你的心会了解,而当你的心了解的时候,蜕变立刻就会发生。

  当头脑了解的时候,他会问:「这要怎么做呢?你说的没错。但是,这是怎么办到的呢?」记住这个区别:在头脑里,知识和行动是分开的两回事;在心的领域中,知识就是行动。

  苏格拉底说:知识就是美德。这句话久远以来从未曾被了解过。甚至他自己的弟子,柏拉图和亚里斯多德也没有正确地了解过他。当他说知识就是美德时,他的意思是:有一种倾听和了解的方式,只要你依照这个方式了解了某件事,就不会与真相背道而驰了。当你看到:这是一扇门时,便不会试着要破墙而出,而是会从门走出去。看到就意味着做到,看到就会带来行动。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门,想出去的时候,请从这个门出去。你因为这面墙而撞破头,你吃的苦头也够了。」你说: 「是的,先生,我完全了解,但要怎样才能从门出去呢?」这个问题显示出你的心没有在倾听,你只用头脑在听。头脑总是在问:「要怎样做?」

  头脑总是在问一些非常适宜但实际上完全荒谬可笑的问题。心从来不发问,而只是倾听和行动。倾听与行动在心中是合一的;爱会知道答案,心据此而行动。心从来不问: 「要怎么做?」心有它自己的智慧。

  头脑是智性,而心则是智慧。

  

   在路旁的垃圾堆中

   莲花开得多么甜美。

   它的清香令人心喜。

  因为你会一次又一次地忘掉,所以要一次又一次地记住:重点在于心。如果心因某事而喜悦,那么就确定,你的生命在成长、在扩张;你的意识变得更清晰,你的智慧正在挣脱它的束缚而得到解放。

  在路旁的垃圾堆中莲花开得多么甜美。佛陀用潘卡吉(pankaj)这个字指莲花;这是最美的字之一。潘卡吉的意思是:从泥淖中,污泥中诞生而出。莲花是存在中最奇迹的景象之一;因此,莲花在东方成为蜕变、转化(transform)的象征。佛陀坐在一朵莲花上面,湿婆(Vishnu)站在莲花上面。为什么是莲花呢?因为莲花有一种非常象征性的意义:它从污泥中生长。这是蜕变、转变的象征,这是一种质变,污泥肮脏污秽,甚至可能发臭。莲花散发出芬芳,但它却是从污臭的泥垢中生长出来的。

  佛陀说:完全一模一样的方式,生命一般说来也只是一堆发臭的泥淖罢了,但成为莲花的可能性潜伏在那里面。污泥可以被转化,你可以成为一朵莲花。性可以被转化,性可以成为三摩地。愤怒可以被转化,它可以变成怜悯。恨可以被转化成爱。每一件目前你拥有却看似负面的事情,都可以被转化。你那充满噪音的头脑可以被掏空、转化,而蜕变成天籁。

  

   跟随觉醒者

   然后,从盲目的黑暗之中

   智慧的光辉

   将会完全地照耀出来

  唯一能走出这团混乱的方法是:调整自己去配合一个已经觉醒的人。你在沉睡之中,只有一个已经醒来的人能够把你从梦中摇醒,可以帮助你走出来。

  哥齐夫曾说过:如果你身在监狱,只有某个不在监狱里的人能安排好一切使你逃出监狱;否则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且你不只是被关在监狱里,你还被催眠,以为这不是监狱,这是你的家,以为自己不是在监狱——你一直相信这是你的家,而且还会去装潢它。你的整个生命只是在装潢这个监狱,而且你还跟其它也在装潢阴暗牢房的囚犯竞赛。

  只有某个自由的人,他曾经在监狱里待过,目前已经出狱了,可以设法把你唤醒,使你觉知到现实。他可以设法把你的催眠指令解除掉,协助你破除制约,设计方法和手段使你能从监狱中逃脱。他可以贿赂狱官、管理员;可以拿一个楼梯放在围墙附近,丢一条绳索到围墙里面。他可以从外面把围墙挖一个洞……有一千零一个可能性。

  但是你唯一的希望是跟某个已经觉醒的人保持很深的接触。已经觉醒的人称为师父——撒特古鲁(satguru)。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师父,不要错失那个机会,要臣服、放松在他的存在里,吸收他的觉知,让他的芬芳围绕着你。那时你觉醒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你也可以成佛。

  不断地提醒自己:除非成佛,否则你的生命就算是被浪费掉了。唯有成佛,人的生命才会有优雅、美、智慧、意义和祝福。

  今天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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