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的智慧
第七章 疯国王的偶像
1978年2月27日于印度普那

  从前有一个暴力、无知、以及崇拜偶像的国王。

  有一天他发誓说如果他个人的偶像能够给他某种生活上的利益,他就会抓住头三个经过他城堡的人,强迫他们对偶像崇拜。

  果然灵验,国王的愿望被达成了,因此国王立刻派士兵到路上去抓头三个他们能够找到的人。

  抓到的这三个人是,一个学者、一个先知穆罕默德的后裔和一个妓女。

  士兵将这三个人丢在偶像的前面,那个内心不平衡的国王告诉他们他的誓言,命令他们向偶像鞠躬。

  那个学者说:「毫无疑问地,这个情形来自不可抗力的教义,有很多先例让任阿人在行为上遵循习俗。如果受到强迫的话,它不应该受到任何实际上或道德上的谴责。 」因此他就对偶像鞠躬,表示很深的敬意。

  轮到那个穆罕默德的后裔时,他说:「身为一个特别受到保护的人,在我的静脉里流着神圣先知的血,我的行为本身就会纯化任何它所做的,因此这个人要求我做的行为没有障碍。 」然后他就向那个偶像鞠躬。

  那个妓女说:「唉!我既没有受过理智上的训练,也没有什么特权,所以我恐怕--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无法崇拜这个偶像,即使在表面上我也做不到。」

  因为这个评论,疯国王立刻觉察到他这乱来的行为。就好像借着魔法,他看出这两个偶像崇拜者的欺骗。他立刻将那个学者和那个穆罕默德的后裔斩首,然后释放那个妓女。

  神不能够被缩减一个偶像,那是苏菲经验的基本法则之一。我不是说苏菲哲学,因为没有苏菲哲学这个东西存在,它是一种经验,不是一种思索,它是一个洞见。

  苏菲的洞见说:神不能够被缩减成任何偶像、隐喻、象征或符号,虽然多少年代以来人类的头脑都一直试图要将神缩减成某种人可以崇拜的东西、人可以处理的东西、人可以应付的东西。那是人类头脑最古老的欲望之一:将神放进人类的范畴,好让神可以被驾驭、被控制、被玩在自己的掌中。

  苏菲的经验认为这是渎神的,这是罪恶。将神缩减成偶像的那个努力就是将真实的存在虚假化。

  首先,为什么我们想要把神缩减成偶像呢?存在的巨大使我们困惑。那个无限使我们觉得我们正在掉进一个深渊。由于恐俱,人们就创造出一个神、一个小的神、一个像人那么小的神;由于恐惧,人们以他自已的形象来创造神,这样他才会觉得舒服。面对巨大的存在,如果你要觉得舒服,你必须消失,或者是消失在存在的无限里,或者是创造出一个人本身可以驾驭的神。在你自己的家中设一个庙堂,让神缩减成一个偶像,那么你就可以忘掉那个巨大、那个浩翰。

  因为存在是永恒的沉默,所以人想要创造出一首歌来唱,那首歌或许是《吠陀经》,或许是《可兰经》,那都无关紧要。声音是令人慰藉的,而沉默是令人害怕的。偶像感觉好像人,它是我们世界的一部分。没有偶像的神是超人,是超越吾人的。除非我们超越我们自己,否则我们无法会见真正的神。为了要避兔那个会合;为了要避免那个超越,我们创造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比较小的神。我们开始跟我们所创造出来的神对话,那个神是人造的,是人类的头脑所制造出来的。我们崇拜、我们祈祷、我们做仪式、我们因之感到快乐,这是一种梦,这并不是进入真实的存在。你们的庙宇是到达神的阻碍,而不是通往神的门,它们假装是门,但其实不然。而你们的理想、你们的偶像、你们的哲学、以及你们使用文字、哲学和系统去充满存在的空所做的持续努力,只不过是在你们的周围创造出一个虚假的安全而已。

  神是不安全。跟神在一起是处于经常性的危险之中,进入神就是进入那未知的、进入那不可知的,那是令人害怕的、那是吓人的。一个人会开始丧失他自己,一个人会想要退回来,会不想去洞察那个无限的浩翰。如此一来,那些由你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小神、那些由你们的教会所创造出来的小神、那些出自你们的狡猾、小聪明、以及技巧等所创造出来的小神将会有很大的帮助,因为那是你们所创造出来的,所以它们是虚假的。

  真正的神是一个创造你的神,虚假的神是一个你所创造出来的神。这是苏菲主义基本的洞见之一,庙宇必须是空的,任何人造的东西都不应该放在里面。祈祷必须是沉默的,它不应该包含任何 「人以文字制造出来的东西」。祈祷只能够是跟「那无限的」的一个天语、沉默的沟通。它可以只是你这一部分的消失。你可以只是溶解、融合。那么你就被移植了,你就被带了上来,你就被送到另外一个境界,那么风就能够带着你越过沙漠,越过头脑那个没有用的荒地。

  但是要为那个准备好需要很大的勇气。人总是比较喜欢玩具。你们所有的偶像都是玩具,要小心这个事实。人非常狡猾,他能够在他自己的虚假周围创造出伟大的哲学。他能够辩护、他能够争论、他能够将它作合理化的解释、他可以创造出逻辑的烟雾,而使你丧失在那些烟雾里。人性就是这样丧失的。有些人丧失在基督教的烟雾里,有些人丧失在道教的烟雾里,有些人丧失在印度教的烟雾里。但是如果你深入它们,它们都是纯理论的、用逻辑来切割的、哲学化的,都是关于什么又关于什么,然而真理并没有反映在它们里面。

  真理只反映在一个静心的意识里,而不反映在一个思索的意识里,它从来不反映在一个纯理论的意识里。当你一想,你就走入了歧途。唯有当你处于一种没有思想的状态,当你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真理才会反映出来。当你内在的意识之湖连一个微波都没有,那么真理才会反映在你里面,而那个真理是没有形象的。那个真理是无形的、无名的。所有的 「名」都是我们要跟永恒的宁静沟通的努力,但它们都失败了。

  苏菲有一百个神的名。不是刚好一百个,而是九十九个。我称它们为九十九个空无的名字,而真正的,那第一百个,是空的。它就是那个没有被说出的,它就是那个没有被引起的,它就是那个留下来的。他们给了九十九个名字,但是那第一百个在那里呢?那才是真正的名字,那是不能够被发音的,那是不能够被说出的。将它说出是一件渎神的行为。 「那最终的」怎么能够被说出呢?一旦它被说出来,它怎么能够保持是「那最终的」呢?

  老子说:「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因此我勉强称它为道。」它必须被称呼为什么?显然没有一个名字是真正的名字。当所有的名字都从你的头脑消失,而你只是在观照、在存在,什么事都不做,你就会有第一个瞥见,第一个无限贯穿了有限。你会变成有所蕴涵。那是天空第一度穿入大地,你的种子就被打破了,你就开始成长。那个成长是一种发生,它并不是你去做的东西,你只是让它发生。这是第一件必须记住的事。

  即使佛教,他们一直在反对偶像崇拜,他们也创造出他们自己的偶像,似乎人类的头脑无法避免那种诱惑,现在卡巴和它的黑石头已经成为偶像,人们去到卡巴那里朝圣。穷人积蓄了一生只是为了要去亲一下那黑色的石头,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也是一种偶像崇拜。

  我听说……有一个苏菲的求道者,他后来变成一个伟大的师父,毕斯坦的拜亚基德(Bayazia)。有一次他要去朝圣,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碰到一位师父,至少在他这一方面来讲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就师父那方面而言,它并不是一个机会。师父在等拜亚基德,但是拜亚基德不知道。他刚好在师父的旁边过一夜,而师父坐在一棵树下。

  到了早上,太阳正在升起,景象很美,天气很凉,鸟儿在歌唱,朝圣者开始动身,拜亚基德也准备要动身,师父把他叫到旁边说: 「洞察我的眼睛。」他洞察了师父的眼睛,某种浩翰的东西打开了,他被带到某一个不同的层面,当他回魂的时候,师父在笑,他说:「现在你可以在我的周围朝圣,然后回家。你已经来到了卡巴,没有其它的卡巴,忘掉所有关于那个黑石头的事。 」拜亚基德能够了解,他在师父的周围走动,就好像人们在「卡巴石」周围走动一样,他向师父行顶礼之后回家。

  当他跟他的村民们聚在一起,他们问他说:「你去过卡巴那里吗?」他说:「是的,我去到了 。真正的卡巴那里,我看到了那浩翰的,我看到了那未被定义的。」

  一旦你看过,它就永远不会被忘记,它就进入了你的存在,它就不再是头脑里面的一个记忆,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会对它回响,你存在的每一部分都会随着它跳舞。

  回教徒不大喜欢苏菲族的人,他们不可能喜欢。真正的宗教之人从来不被那些为他们自己创造出虚假的、慰藉的宗教之人所喜欢。你怎么能够喜欢一个将你的玩具称之为玩具的人?他会摧毁你的喜悦。你不会喜欢一个直言无讳的人。你不可能原谅他,因为你在凭想象,你在为你自己创造出一个幻象,而这个人来了,他直接指出你是一个蠢材,他直接说出你在崇拜的偶像只不过是石头,而你在读的经典只不过是垃圾,将那些经典烧掉,将偶像丢掉,将所有这些不必要的包袱都抛弃,而进入宁静。唯有透过宁静,你才会知道 「那个是的」,唯有透过一种无心的状态,你才能够进入真正的庙。

  真正的庙并不是在外面,真正的庙就是「你」。如果你能够进入你自己的本性,你将能够进入存在本身。不需要去到任何地方,甚至连一步都不需要跨出去。你不需要创造出一个神,因为任何你所创造出来的都是假的。

我听说:

  从前有一个小孩,他躺在一个火炉的旁边用一张纸在乱涂乱画,他父亲来到他的身旁说:「儿子,你在画些什么?」

  「神。」那个小孩回答。

  父亲知识比较丰富,他告诉那个小孩说:「但是,儿子,没有人在任何时候看过神,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它长得像什么。」

  小孩回答说:「喔!我还没有画好。」

  不仅小孩如此,伟大的哲学家也是如此,他们都认为一旦他们将它画出来或描述出来,整个世界就会知道。

  有千千万万的哲学家曾经存在,然后消失,但是对神的「无知」还是一样。事实上,没有一个方式可以用来知道神,所以称它为 「无知」是不对的。

  让我解释给你听,你可以称某样东西为知识。如果知识是可能的,那么在知识之前的状态就是无知,但如果知识是不可能的,那么在它之前的状态就不能够被称之为无知。无知之所以是无知,只是因为它跟知识比较。

  苏菲族不把人的状态称为无知,他们称它为天真。天真被知识所摧毁。你不会变成一个知者,只是你的天真被摧毁,它是一种丧失,而不是一种获得,因为神能够透过天真而被感觉到,它从来不会透过知识而被感觉到。

  不要认为你是无知的,你只是天真的。神不能够被缩减成知识,神只是那未知的,神真的是不可知的。那个未知的迟早都将会被知道,只需要时间。某种东西昨天不被知道,今天它就被知道了,某种东西今天不被知道,明天它就被知道了。问题只是在于时间。在被知和不被知之间,那个距离只是在于时间。但神并不是不被知的,神是不可知的,它本身就是不可知的。神是一个奥秘。你无法揭开存在的奥秘。事实上,你知道得越多,你就越会感觉到说知道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得越多,你就越不知道。当你真正知道,所有的知识就都消失,你就再度变得无知加天真,就好像一个小孩子。

  骆驼非常充满知识,因此它被称为「骆驼」--因为他累积、吸收。狮子丢弃知识,变成反知识的,他被它的相反之物钩住。 「小孩」免于这两个极端--知识、反知识;哲学、反哲学。小孩免于所有这些二分性。小孩是天真的,他不知道知识,他也不知道无知,他只是存在。

  小孩的意识状态就是苏菲的意识状态。

  知识有时可以是一种欺骗。不仅对别人是一种欺骗,对你自己也是一种欺骗,因为你一直在重复那些借来的东西。

  有一个船员已经在国外待很多年,有一次他要回家渡假,他在等火车的时候有一些空档时间,所以他就进入附近的一个大厅,在那里有一个魔术师在表演。那个船员带着一只鸽鹅,他知道他不能够逗留太久,所以他就坐在大厅旁边靠近门的地方,火车的时刻一到他就可以马上溜出去。

  那个船员发觉魔术非常好玩,所以他不时地评论道:「那是一个很好玩的把戏,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就在那个时候,船员想抽烟,所以他就点了十根香烟,点完之后将火柴丢出门外。

  刚好大厅外面有瓦斯漏气,事情就发生了,接下来就是一阵很大的爆炸,大厅一片残骸,几分钟之后,在大约一英哩以外教堂尖塔的地方,一只羽毛槛楼的鹦鹉从它的栖木上发出评语: 「那是一个很好玩的把戏,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知识丰富的人就好像那只鹦鹉,他只是在重复某种他不了解的东西。他在重复某种东西,因为他听过它被重复,所以他就一直毫无意义地重复它。

  当一个佛在说话,那是有意义的;而当一个佛教的学者在重复同样的话,他们就好像鹦鹉一样。当穆罕默德在唱《可兰经》的时候,那是非常有意义的,它并非只是在文字上,它是在穆罕默德本身里面,它是由穆罕默德的本性传达到那些文字。那些文字是很平常的,任何人都能够学会,每一个人都能够懂。穆罕默德并不是一个受过很多教育的人,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受过教育,他是一个天真的人。他没有任何知识的概念,在他的天真里面,他非常谦虚,当他第一次在山上静心而 「无心」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当三托历(短暂地瞥见神性)开花的时候,当他对存在敞开,当此岸消失,而彼岸开始成为他真实的存在时,他感到非常害怕,他在他存在深处的某个地方听到, 「复诵!复诵!复诵阿拉的名字!」「可兰经」(Koran)这个宇来自「复涌」(recite)这个宇。《可兰经》的意思就是复诵,那是他从他最深处的核心所听到的第一件事,复诵!复诵!复诵!复诵神的荣耀!他进入了一个光辉灿烂的宇宙,他进入了生命和存在的光辉。他的整颗心在欢舞,但是他知道他是一个未受教育的人。他说: 「但是我完全没有受过教育!我不懂语言,我怎么能够复诵?我怎么能够读出?我怎么能够说出任何相关的东西?我是一个无知的人。」但是那个声音继续说:「复颂!」因此他变得非常害怕,他发高烧。

  他回到家里告诉他太太说他发高烧。他太太说:「在你离开之前,你非常健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你周围看到某种非常神秘的东西,你已经不一样了!你的眼睛具有我从来没有看过的深度,你的脸上充满了热情、充满了火,你有某种东西在燃烧!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 诉我!这不是一般的发烧,你在无意中碰到了某种真理。」

  穆罕默德终于承认,他说:「是的,某种东西发生了。 」事实上,他说得很美,他说:「要不然就是我已经发疯了,要不然就是我已经变成一个诗人。「要不然就是我已经发疯,要不然就是我已经变成一个诗人……事实上这两者的意义是相同的。除非你发疯,否则你无法成为一个诗人,除非你具有一种成为诗人的能力,「否则你不可能是发疯的。」

  他说:「不要再问了,因为到底发生了什么……它将需要时间来作重点?那浩翰的发生了!我无法包容它,我无法了解它,它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不是一个学者,我不是一个苦行者,我就任何方面而言都不是一个博学多闻的人,我从来没有受过教育,从来没有上过普通的学校或专科学校,我是一个单纯的人,我是他们所说的一个无知的人,为什么它会发生在我身上?」

  但它总是发生在那些天真的人身上,它总是发生在那些谦虚的人身上,它从来不发生在那些博学多闻的人身上。让我再重复,曾经有罪人知道过神,但是梵文学家、学者或神学家从来没有人知道过神。

  最大的罪恶就是理性的罪恶,而那个被称之为理性的罪恶到底是在于什么?它在于将神缩减成一个隐喻、将神缩减成一个符号、将神缩减成一个象征、将神缩减成一个偶像。那个偶像可以用石头做出来、用木头刻出来或是用文字描述出来,那都无关紧要。如果你认为神可以用任何东西来代表,那么你就是在创造出一个偶像。

  神就是一切。没有什么方式可以代表一切,因为除了它以外没有其它的东西。

我  要告诉你:我是神,你也是神,树木也是神、石头也是神。只有神存在。存在和神并不是两个现象,它只是说出同一样东西的两个方式,它只是说出同一样东西的不同方式。事实上说神存在是重复的,因为神意味着存在。桌子存在、房子存在、 「树木存在、人存在,但是说「神存在」是不对的。因为有一天树木存在,另外一天它消失了,它的存在是短暂的。甚至山也会消失,但神一直都存在。神不可能不存在,所以神就是存在,神就是纯粹的存在。

  这个「全部」除了用「全部」来表达它之外,其它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表达它。「全部」就是「全部」唯一的隐喻, 「全部」就是「全部」唯一的表征。「整体」就是「整体」的形象,没有其它方式可以创造出任何其它形象。一切的形象都将会是虚假的,因为这门都比较小,它们是不够的。它们可以道出某些东西,但是它们无法说出整个东西。每当真理是部分的,它比谎言更危险。

  那些知道的人一直都保持沉默,他们不去定义神。他们会说出一万种其它的东西,他们会激发你走上那个旅程,他们会挑起你、引诱你走上那个旅程,他们会在你里面制造出一个对真理很大的饥渴和渴望,但是他们从来不会去定义真理是什么。它必须去亲尝,它必须被看到、被知道,它必须被经验。

  宗教不可以是任何跟生活分开的东西。生活可以是宗教的或是非宗教的,但是你不能够将宗教跟生活分开。你不能够说: 「我每天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要变成具有宗教性的,在那个时间我会去到庙宇或寺庙那里祈祷。」或者,每一个星期天我都会到教堂祈祷。宗教不应该是一个「星期日的宗教」。要不然就是你的整个生活都弥漫着一种宗教性……那个芳香一直都包围着你,不论白天或夜晚,即使在睡觉当中一个具有宗教性的人和一个不具宗教性的人也会有一种不同的品质。如果你进入一个具有宗教性的人在睡觉的房间,你将会发现一种完全不同的震动。即使在睡觉当中,他也是具有宗教性的,因为即使在睡觉当中,他也是放松在 「神」里面。事实上,一个具有宗教性的人并没有放松而进入睡眠,他放松而进入神。当他移动,他是移入神里面;当他坐着,他是坐在神里面;当他睡觉,他是睡在神里面。他吃神、他喝神、他看神。如果一切都是神,那么一切都必须是神性的。

  苏菲宗派的人坚持说神不应该以任何东西来作为代表,不应该有偶像或形象,偶像或形象在世界上创造出虚假的宗教。

这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暴力、无知、以及崇拜偶像的国王。

  有一天他发誓说如果他个人的偶像能够给他某种生活上的利益,他就会抓住头三个经过他城堡的人,强迫他们对偶像崇拜。

  很少能够找到一个国王不是用暴力的、不是无知的、不是崇拜偶像的。如果一个人不暴烈,他不会成为一个国王,他不可能成为一个国王。一个不暴烈的人,即使他无意中出生在国王的家里,他也会放弃那个当国王的机会。佛陀曾经放弃,马哈维亚也曾经放弃。唯有一个暴烈的人才能够成为一个国王。事实上,只有暴烈的人会对政治权力感兴趣。所有的权力都是暴力,这一点要记住!即使你对灵性的权力感兴趣,你也是暴力的。任何对权力的兴趣都是暴力的。权力意味着以某种方式来驾驭别人,它或许是政治上的,或许是财务上的,或许是宗教上的,或灵性上的。

  有很多人利用宗教的名义,事实上他们只是在隐藏他们内在的政治学。他们在找寻亢达里尼的力量,或是在找寻如何浮在空中,这些是很愚蠢的欲望,它们并不会蜕变你的生命。即使你能够开始在天上飞,也没有什么东西会被蜕变。有很多鸟已经在天上飞,但它们并不是圣人,它们也不是灵性的。如果你开始像鱼儿一样,生活在最深的海洋,你也不会变成灵性的。有很多个体已经成为鱼儿生活在那里,但他们也不是灵性的。即使你的脊椎骨有很大的能量在震动,你也不会成为灵性的。灵性跟力量无关。即使你得到魔术般的力量、奇迹般的力量,而开始像魔术师一样地要把戏,那也不会使你变成灵性的,那是纯粹的无稽,那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指示说有一个愚蠢的头脑在它的背后。

  每当你看到一个人,他试着想要做出一些奇迹,那么你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他是一个政客,他不可能是一个宗教之人。我不是在说奇迹不会发生在一个宗教之人的周围,它们会发生,但它们并不是做出来的,它们是自己发生的。具有宗教性的人对于做那些奇迹没有兴趣,具有宗教性的人并不是演艺人员。具有宗教性的人对于争取别人的印象没有兴趣: 「看,我能够创造出神圣的东西。」「看,透过奇迹的力量,我能够制造出瑞士表。」这样的话,那个人是走在政治的旅程上,那是一个自我的旅程,而那些对他有兴趣的人多多少少也是对政治有兴趣。他们也想得到权力,他们会围绕在这样的人周围。有千千万万的人围绕在这样的人周围,他们希望有一天他们也能够学到那个诡计,有一天他们也能够做出奇迹。

  奇迹会发生在一个具有宗教性的人周围,那些奇迹是看不见的,那些奇迹关系到能量的转变,但它们并不是做出来的,它们从来不是被做出来的。每当一个人在做某事,他就是一个魔术师,或是一个政客。每当某事自己发生在一个人周围,发生在一个人周围的空间,发生在一个人周宙 「空」的地方……在那个「空」的地方,奇迹会发生,人们会被蜕变,人们会被带进存在的新领域,但那是另外一回事。所有政治上的追求、所有对权力的追求都是丑陋和暴力的。

  从前有一个暴力、无知、以及崇拜偶像的国王。

  有一天他发誓说如果他个人的偶像能够给他某种生活上的利益……记住,每当你去崇拜一个偶像,你并不是在关心神,你是在关心某种生活上的利益。所有你的祈祷都是世俗的祈祷--你在要求某种东西。真正的祈祷从来不要求任何东西。相反地,真正的祈祷将每一样东西倒进神里面,而不要求任何东西。真正的崇拜者是一个去到神那里,将他的心喊出来,对神说。 「接受我。我不值得,但还是要请你接受我。把我从我自己带走,溶解我、摧毁我,将我虚无化。」他不会到神那里去要求说:「给我金钱或是给我权力。」或是给我这个,给我那个。真正的宗教之人去到神那里是要给予而不是要获得。你祈祷的品质必须由这个来决定,如果在你祈祷的某一个地方不管是明显的或是隐藏的--你有欲望想要得到某种东西,那么它就不是一个宗教的祈祷。

  由于这种祈祷,人必须创造出虚假的神。虚假的头脑创造出虚假的神,虚假的头脑需要虚假的神。

  现在这个国王……有一天他发誓说如果他个人的偶像能够给他某种生活上的利益……

  记住,神是非个人的。偶像是个人的,印度教教徒有他自己的偶像,基督徒有他自己的偶像,佛教徒有他自己的偶像。不仅如此,每一个世俗的人都有某种对神的概念,和一个他想拥有的神的偶像。世俗的头脑是占有的。

  听说有一个佛教的尼姑,她随身摧带着一个小的、金色的佛像,那是她个人的佛像,因为她非常反对崇拜公共的佛像。庙里的佛像是公共的,每一个人都在拜,有千千万万人在对它祈祷。这个女人想要拥有她自己的佛像,那是一个小小的佛像,但那是她自己的佛像,她只要拜她自己的佛像,

  有一次她住在一座庙里,那座庙有一万个佛像,整座庙都充满佛像,而且都是体积非常巨大的佛像:整座山都雕满了佛像,但是她仍然拜她自己的佛像。然后有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升起,她常常在烧香,但是一个人无法拥有香,一旦你烧了香,那些芬芳就会散布开来,它可能会传到其它的佛像那里,因为整个地方都充满了佛像,很拥挤,所以她就做了一个小小的管子,或许是用一个中空的竹子做的。她将那个管子固定在她自己佛像的鼻子,然后就在那里烧香,所以香就透过那个管子被带到她佛像的鼻子。

  不要笑,这种事全世界各地都在发生,这是人类的愚蠢,它是很平常的,它几乎是世界性的。

  她很高兴她能够找到这样的一个方式,如此一来其它佛像就不会分享到她的崇拜和她的祈祷。早上的时候,当她醒来,她开始对她那一尊小雕像祈祷,当她将那个管子移开的时候,她开始哭,因为那个佛像的脸变黑了。

  那座庙的师父是一个禅师,他看到这整个愚蠢的事情就放声大笑说:「看!不仅你被淹死,你的佛像也跟着你一起被淹死,你摧毁了你的佛像!」

  你一占有,你就摧毁了。占有就是摧毁,神不可能是个人的。事实上,要知道神的话,你的个人必须消失,然而你所做的却是相反,你将那个非个人的神缩减成一个个人。不是将你自己溶化而变成非个人的,你反而将神缩减到你的状态。这两个方式:一个就是变成像神一样,变成非个人的,那么你就会有一个会合,另一个方式就是将神缩减成一个人,将他作成一个偶像,给他一个脸、一个形式和一个名字。那么它就像你,那么就可能有一个对话。

  你的人格是虚假的,你不是真的一个人。你是一个人,那只是一个幻象,你越深入你自己里面,你就越会发现那宇宙性的。你就是整个宇宙,就好像每一个波浪就是整个海洋。如果你深入波浪,你将会发现整个海洋,而不只是波浪。每一个人的情形刚好都跟这个一样,一个人就是一个波浪。神在你身上以一种形式在波动,在我身上以另外一种形式在波动,而对别人又以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形式。所有的形式都是它的。进入那个形式的背后,进入更深,将那个帷幕拉下来,你就会找到一个非个人的存在。

  跟神对话的正确方式就是放弃你的人格,跟神对话错误的方式就是不仅不放弃你的人格,你还在神的周围创造出一个人格。偶像崇拜就是这样,把神做成一个拉玛、一个克里虚纳、一个基督、一个佛陀,然后再跟拉玛联系、跟克里虚纳联系、跟基督联系。如此一来,你是在创造一个梦,那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它跟神无关。那些以神的名义在进行的跟神无关;那些以宗教的名义在进行的跟宗教无关。只有一种宗教,而那种宗教就是,个人消失的艺术,好让你能够跟神作深层的沟通,跟那非个人的力量、非个人的能量、非个人的存在成为一体。

  有一天他发誓说如果他个人的偶像能够给他某种生活上的利益,他就会抓住头三个经过他城堡的人,强迫他们对偶像崇拜。

  这也是必须加以了解的,他在要求某些利益,如果它被满足了,那么他就要抓三个人--三个跟这件事完全无关的无辜的人,他将要强迫那三个人崇拜。这样的事一直都有人以各种方式在做。

  这些苏菲的故事只是在指出很多事情。

  比方说在印度,在其它国家也一样,有成千上亿的动物被牺牲来奉献给神,那些动物跟你的神有什么关系?因为你的欲望被满足了,你就牺牲一只动物,而那只动物并没有欲求,也没有祈祷,它什么都没说,它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如果你要牺牲,那么就牺牲你自己好了。佛陀刚好碰到有人在进行一项仪式,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他问 「到底发生什么?他们说那个在祭拜的人对神要求了某种东西,因为他的要求应验了,所以现在他牺牲了一只公牛,他杀了一头牛,那是一个宗教的仪式。

  佛陀说:「但是那头公牛跟它有什么关系?如果那个人觉得神给了他某种东西,神有对他优惠,那么他应该牺牲他自己。」

  佛陀走进群众里面,问那个人说: 「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对这一只可怜的公牛使用暴力?而它什么事都没做?」

  那个人是一个婆罗门,是一个学者,他通晓经典,他引用经典上面的话说:「你不知道,我并不是在对这只公牛使用暴力,经典上说,《吠陀经》上说,如果在宗教仪式里面,动物被牺牲了、被杀了、被宰了,那个动物的灵魂会直接上天堂,我并没有在对他残暴,它将会上天堂。」

  听了他的话之后,佛陀说你为什么不杀掉你父亲;「或是你母亲,或是你自己?你为什么要失掉这个上天堂的机会?这只公牛或许不想上天堂。如果确定可以上天堂的话,那么就杀掉你父亲,或是杀掉你母亲,或是杀掉你自己!最好是杀掉你自己!」

  那个婆罗门仔细听佛陀讲话,他的 「在」使那个人变得很清楚,他放下了屠刀,他放弃了所有的宗教仪式而问佛陀说:「那么请你告诉我,要如何成为具有宗教性的?因为我一生都在做这些事。你震惊了我,但是你同时也使我醒悟过来。」

  如果你到世界各地去寻找,你会发现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种宗教都存在着这种愚蠢的观念,认为神会优惠你。现在你也要借着找到三个无辜的人来崇拜你的偶像,以此来优惠神。

  乎然灵验,国王的愿望被达成了。

  所有被达成的愿望都只是巧合。如果你继续要求神,有一些愿望将会被达成,神跟达成那些愿望无关,其中有一些愿望本来就会被达成。当愿望没有被达成、崇拜者会想: 「或许我祈祷得不对,那个仪式没有做对,我没有正确地遵循经典上所说的,我的表现不够好,我念批语没有念好,一定有某种东西弄错了。 」相反地,如果愿望被达成,那么「神一直对我很优惠,我必须给它什么东西作为礼物来表达我的感激。」

  神跟你的愿望无关。事实上,唯有当你在你里面没有留下任何愿望的时候,神才能够被经验到。唯有一个无欲的意识才能够知道神是什么,唯有一个无欲的意识才能够变成神性的。所有的欲望都是世俗的,不管它有没有被达成,那是你的游戏,事情就是这样继续在世界上发生。

  你去到一个圣人那里,你的愿望被满足,然后你就会再去,如果它没有被满足,那么你就会再去找其它的圣人。某一天,在某一个地方,那个巧合将会发生,你的愿望将会被满足,那么那个圣人就变成你的神,因为你的愿望在他那里得到满足。只要试试看,它只是一种赌博。如果你丢一个铜板,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它会出现正面,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它会出现反面。如果你丢铜板丢千千万万次,那么它将会越来越接近百分之五十,但那只是巧合,然而人们却因为巧合而深深地受到剥削,这一点要小心。

  果然灵验,国王的愿望被达成了,因此国王立刻派士兵到路上去抓头三个他们能够找到的人。

  抓到的这三个人是;一个学者、一个先知穆罕默德的后裔和一个妓女。

  三个人,苏菲族对这三种类型的人有很多话要说。第一种是学者型的、博学家、知识渊博的人;第二种是有品德的人、虔诚的人;第三种是罪人、妓女。试着深入来了解这个故事,因为在它里面有伟大的讯息。

  士兵将这三个人丢在偶像的前面,那个内心不平衡的国王告诉他们他的誓言,命令他们向偶像鞠躬。

  那个学者说:「毫无疑问地,这个情形来自不可抗力'的教义,有很多先例让任何人在行为上遵循习俗。如果受到强迫的话,它不应该受到任何实际上或道德上的谴责。 」因此他就对偶像鞠躬,表示很深的故意。

  知识渊博的人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对真实的存在反应。他永远都能够找到方法去做任何他所想要做的事。他很聪明,他永远都可以找到一些术语,永远都可以找到漏洞,他的方式是法律专家的方式。如果他想要做一件错误的事,他也能够找到一个方式;如果他不想做一件对的事,他也能够找到一个方式。他从来不会处于错误之中,他总是支持他自己,他有一大堆知识可以用来支持自己。他是善辩的,然而辩论只不过是一种文字游戏。你想要怎样,你就可以找到正面的意见或反面的意见。辩论并没有托付给任何东西,辩论并没有托付给真理,辩论只是一种诡辩术。正在古希腊有一个很大的培养诡辩家的学校,他们的整个教导就是没有真理,也没有非真理。如果你够聪明,你就可以将任何东西证明出是对的;如果你够聪明,你也可以将任何东西证明是不对的,一切都随你的聪明而定,唯一重要的就是聪明。没有真理,也没有非真理。他们教导诡辩术,他们教导如何争辩。争辩就是一切。

  这种诡辩术存在于世界上所有的国家。目前它仍然存在,它是这样的一种游戏,你可能会丧失在它里面,你可能会忘掉你在找寻什么。诡辩术是一种护卫你自我的方式。

  现在这个人面对着一个难题,这个人一定是一个教徒,因为这个故事来自一个信教的国家。他的宗教不允许他崇拜偶像,但是这个发了疯的国王强迫他,他知道如果他不拜,他就会被杀,他必须找出一个方式。

  他告诉他自己说:「毫无疑问地,这个情形来自不可抗力'的教义。」

  现在他为它找到一个教条、一个解释,找到来自经典的支持。

  有很多先例让任何人在行为上连循习俗。如果受到强迫的话,它不应试受到任何实际上或进德上的谴责。

  「如果这个发了疯的国王要我向这个偶像鞠躬,我可以表面上鞠躬,但是内心不鞠躬,我可以假装,我可以欺骗,我必须拯救我自己的生命。」

  没有正视事实,他反而想:「我对生命比对宗教更有兴趣,我对拯救我自己比对找寻神更有兴趣。由于恐惧,我对保护我自己更有兴趣。 」不按照事实本然的样子来看它,他开始在他自己的周围创造出一个术语的烟雾。你永远可以找到一些方式,你可以世世代代都继续玩那个文字游戏,没完没了。

  发生在实际生活的情况也是一样:你从来不看真相,你隐藏它,因为你害怕,所以你会找另外的说词。

  就在前几天,有一个人在这里。成为弟子会产生恐惧,会产生很深的恐惧,但是没有人愿意接受那个事实,他们不说: 「我害怕,所以我不能够当弟子。」他们使用另外的说词,他们说:「穿桔红色的衣服有什么意义?改变名字有什么意义?我们不能够穿平常的衣服吗?我们难道不能够当了弟子,而不要向世界宣布吗?真正的事情必须是内在的。 」他们说:「它为什么一定要表现在外在呢?」他们所说的一切听起来都很美,但这不是真相。在内心深处,他们只是在害怕人们将会怎么说,人们会认为你是一个傻瓜,或是一个疯子。人们来到我这里说: 「在这里没有问题,但是当我们回到西方去,就会有问题。」很少有来到这里的人愿意说事实,愿意说出赤裸裸的事实,他会另外我出一些其它的方法和手段。有很多狡猾的人当了弟子,然后他们回到了他们的国家,他们就是不告诉任何人说他们是弟子。他们将他们那些桔红色的衣服和串珠藏了起来,然后继续以他们原来的样子生活。每当他们碰到其它弟子,其它弟子问: 「到底怎么了?你放弃当弟子了吗?」他们就会说:「不,但是我已经听到了内在的声音,奥修告诉我们说,我使你们自由。」没有据实回答,他还把我带进他们的游戏里说我已经使他们自由。当他们回到印度,他们就再穿桔红色的衣服,然后他们或许再度听到我对他们说: 「当你们在印度的时候,不要自由。」他们又听到了内在声音。

  记住:最好是成为真实的,最好不要成为一个伪君子,这样才能够帮助你成长。所有你一直继续在保护的虚假都是有毒的,它们会摧毁你内在的本性。你的论点可以非常合乎逻辑,你的论点可以非常具有说服力,但如果它们不真实,那么它们都是垃圾。真正的东西并不是说以那个论点来作为一个论点是否有效,是否有确实根据,真正的东西在于真理。

  现在这个人可能看到了简单的真理,「我怕死,所以我要这样做。」能够有这样的了解是一种伟大的宗教行为。看到那个真理一定能够对他有帮助,或者,也许看到他是一个懦夫那个事实,他可能会抗拒,他一定会说,好,你把我杀掉算了,我不要向偶像鞠躬。或者由于恐惧,他会鞠躬,但是这样的话,他会变得更谦逊,他知道说: 「我是一个懦夫。」或者,也许看到那个恐惧,他可能会坚守自己的立场说:「好,我不要成为一个懦夫。你可以杀我,但是我不要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以这样绕来绕去的方式来思辩可以救了他自己,从什么来救他呢?从神来救他,从真理来救他。但是他很狡猾,一个狡猾的头脑是一个自杀的头脑。

  轮到那个穆罕扶德的后裔时,他说:「身为一个特别受到保护的人,在我的静脉里流着神圣先知的血,我的行为本身就会纯化任何它所做的,因此这个人要求我做的行为没有障碍。 」然后他就向那个偶像鞠躬。

  这些就是所谓有品德的人,自认为他受到保护的人,自认为他很特别的人,自认为他是少数选民的人,自认为他属于少数被选择的人之一的人。穆罕默德的血液跟这个有什么关系?血液就是血液。刚好因为你出生在同一个家族并没有造成任何差别。你或许有佛陀的血缘在你里面,但你或许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不管知不知道,一定有很多人有佛陀的血统,一定有很多人有克里虚纳的血统,很多人有摩西的血统,但是那些跟它有什么关系?你的血统并不会造成不同,你的继承并不会造成不同,你的传统并不会造成不同,除非你的觉知进入,否则不可能有什么东西会造成不同。

  这个人用这样的观念来保护他自己,「我是特别的,特别受到保护的,我是神圣先知穆罕默德的后裔。神一定在保护我。任何我所做的都会变成纯净的,因为它是我所做的。 」他甚至比学者更狡猾。学者或许还有一些怀疑,但是他不可能有任何怀疑,他的欺骗是全然的。记住:没有人在保护你。基督、穆罕默德或克里虚纳都没有在保护你。除了你自已之外没有人能够保护你。不要将责任推给别人,但人们一直都这样在做。

  有一个基督教的传教士来我这里说:「耶稣是生下来要解放所有人的罪恶的。」我问他,「因为耶稣曾经在这里,你会免于罪恶吗?有多少人曾经被解放?你一直在说。耶稣是我们的救赎',好像那个救赎己经发生,而所有的人都被解放了。是谁被解放?而耶稣怎么能够解放你? 」这似乎非常不合逻辑。你创造出枷锁,而耶稣来解放你,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它没有责任,而如果你一心一意要停留在枷锁里,它怎么能够解放你?

  有一次,一个人问斯里阿鲁宾多说:「你对事情那么冷淡、那么漠不关心,有时候我的脑海中会浮现一个问题:如果你站在河岸旁边,有一个人快要淹死,你大概也不会去救他。 」阿鲁宾多说:「不,我不会去救他,除非他有要求说要被救起来。」那个人说:「这似乎太铁石心肠了,一点慈悲心都没有。」斯里阿鲁宾多说:「我可以救他,但是他将会再度淹死他自己。如果他一下一意要淹死他自己,他将会找到另外一条河流,他将会找到另外一个河岸,他将会找到另外的时间来淹死他自己。我可以使他不淹死,但是他将会再度淹死他自己,所以有 什么用呢?除非他有要求,否则我不会去救他。」

  就灵性的成长而言,要求就是获救,如果你要求,你就获救了,并不是说耶稣拯救你。记住耶稣那些美丽的话语:「要求,然后神就会给你;敲门,然后门就会为你打开。」

  那些门真的是打开的,它们只是在等待你敲门。事实上,神己经给了你,但是因为你没有要求,所以你还没有认出那个礼物。那个礼物已经给了你,你已经带着那个礼物,但是因为你没有要求,所以你不能够认出它。你一要求,你就能够认出它。

  没有一个人能够拯救其它任何人,否则甚至你的解放也会是一种强迫,它一定会好像你被强迫进入天堂

  两个人拿着赤裸裸的剑押着你,强迫你进入天堂。那是那门子的天堂?--那一定是地狱。当某样东西被强加在你身上,它就是地狱,不管它是什么。当你要求某种东西,而你在它里面成长,它就是天堂,不管它是什么。它就是救赎。

  只是一个穆罕默德的后裔并不会造成什么改变,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只是借着被生为一个基督徒,你并不会被拯救;只是借着被生在这块土地上,被生在印度,你并不会被拯救。印度人有一个概念说这块土地是 「圣土「,只要出生在印度,你就会被拯救。他们有一个概念说如果你到瓦拉那西(Varanasi)去死,你就会直接进入天堂--只是借着死在瓦拉那西!卡比儿终其一生都生活在瓦拉那西,当他在临终的床上,他突然跳下床铺告诉他的弟子, 「我们必须赶快走出瓦拉那西!」那些弟子说:「为什么呢?你病得那么严重,己经躺在临终的床上,医生说你只能够再活几个小时,你甚至活不过一天。 」他说:「即使一天也必须被使用,尽可能赶快离开瓦拉那西远一点!」

  为什么?

  但是他们说:「要去那里呢?为什么要离开?别人甚至选择到瓦拉那西来死。」人们到他们老年的时候都会选择到瓦拉那西来住,为的只是要死在那里,因为那是地球上最神圣的地方,是湿婆(Shiva)的城市,是最古老、神圣的城市。只要死在那里就移了,你的罪恶就可以不算数。你死在瓦拉那西就是一种纯化,你就获救了,你就立刻会直接上天堂。卡比儿说: 「我要到玛加去。」玛加是靠近卡西的一个小村庄。他们说:「有那么多地方,为什么要选择玛加?因为有一个传统说,如果你死在玛加,你将会被生为只驴子。」有那么多地方,为什么要选择玛加?你疯了吗?你一定是病了!你正在垂死,你已经丧失了你所有的感官知觉产他们想要将他留在瓦拉那西,但是他不听。他终于离开瓦拉那西而去到玛加,死在那里。当他们问及: 「为什么要选择玛加? 」他说:「如果我死在玛加而还能够上天堂,那才了不起;如果我死在瓦拉那西而上天堂,那并没有什么意义,那个天堂并没有什么价值。如果我死在玛加,死在人们认为说死在那里会被生为一只驴子的地方,而却又能够进入天堂,那么它就是某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是很真实的我自己的东西,我只依靠我自己。」

  在临终之前,他告诉他的弟子说: 「要依靠你们自己,不要以为只是因为你跟随卡比儿,你就能够上天堂,天堂并没有那么廉价。」

  轮到那个穆罕默德的后裔时,他说:「身为一个特别受到保护的人,在我的静脉里流着神圣先知的血,我的行为本身就会纯化任何它所做的,因此这个人要求我做的行为没有障碍。 」然后他就向那个偶像鞠躬。

  那个妓女说:「唉唷!我既没有受过理智上的训练,也没有什么特权,所以我恐怕--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无法崇拜这个偶像,即使在表面上我也做不到。」

  那个妓女无从隐藏她的头脑,那就是她的真实,那就是她的美。妓女没有理智上的术语,她知道她不能够将她自己隐藏在经典背后,她不懂经典。她知道她不是有品德的,她知道她不属于穆罕默德的家族,在她本身里面没有流着神圣的血。她知道她是一个罪人。知道了这一点,知道她是一个罪人,不被任何特权所保护,不被任何理智上的或哲学上的论点所保护,因此她是脆弱的,她不可能是虚假的。因为她找不到任何论点或任何保护可以成为虚假的,她无法护卫。如果她对这个偶像鞠躬;她将永远都会觉得不舒服,她将永远无法原谅她自己。

  那个学者不会有任何罪恶感,他知道经典有允许,而且还有先例。那个穆罕默德的后裔会忘掉这一切。但是如果那个妓女做出某种虚假的事,她无法原谅她自己。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故事…那个罪人反而比较真实。

  这也是我自己的经验、我自己的观察,罪人比所谓有品德的人来得更真实。天真、无知的人比所谓老练和有教养的人来得更真实。文明只会使人们变狡猾。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天真,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来自天真的芬芳。

  我想起玛达肋那(Magdalene)。对我而言,她似乎是耶稣唯一真实的跟随者。她的真实、她的勇敢是无与伦比的。耶稣来到她家,她将珍贵的香水倒在他的脚上,用香水洗他的脚,然后用她的头发擦他的脚。她坐在那里感动得哭泣,眼泪直流,很自然地,那些有品德的人会受到冒犯。有人对耶稣说: 「这不对,她是一个罪人,她不应该被允许来碰触你!」那些自我主义者、有品德的人、以及那些知识分子就是这样在做。

  犹大(Judas)对这件事也不高兴。他说:「这是浪费,这些香水很昂贵,为什么要浪费它?人们在饥饿,这些香水可以用来卖,这些香水是很稀有的,我们可以用卖掉的钱来养一些人。 」这话听起来很合乎逻辑,你会倾向于同意犹大,而不会同意耶稣。耶稣所说的非常不合逻 辑,他说:「但是那些穷人将会永远都存在,当我走了之后,你们就可以照顾他们。你们不了解这个女人的心,我不能够对她说不!让她做她想做的,让她卸下她的重担,让她哭,让她碰触我,让她倒那些香水,贵与不贵是无关紧要的。我不能够对她说不。我能够看出有一个伟大的感情从她的内心升起。这是祈祷,她处于一种祈祷的心情,我不能够扰乱她的祈祷。」

  耶稣了解玛达肋那有一颗很美的心,耶稣复活之后,她是第一个认出耶稣的。当耶稣从十字架上被拿下来,只有三个女人在场,其中一个就是玛达肋那,所有那些伟大的使徒都不见了,而且你必须记住,犹大是耶稣的跟随者里面唯一的学者,唯一的教授,唯一在理智上装备得很好的人,唯一很有学问的人,但是他却出卖了耶稣。这是颇具象征性的,理智会出卖。

  头脑是狡猾的,头脑总是创造出违反真理的阴谋。让犹大成为一个头脑的象征,他是最聪明、最能言善道的人。如果他没有出卖耶稣,他一定会成为教会的创始者。他为什么要出卖?因为头脑会出卖,逻辑会出卖,你的头脑反对你存在的本性。

  妓女没有头脑,她出卖她的身体,过着一种非常单纯的生活。她不懂经典,她没有时间去读那些经典,她不可能有一个有品德的人的自我,她怎么可能有呢?她只是很谦虚,她在哭。她不可能有任何自我,那是进入神性的门。那个妓女说:「唉哼!我既没有受过理智上的训练,也没有什么特权,所以我恐怕--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无法崇拜这个偶像,即使在表面上我也做不到。」

  我曾经跟圣人在一起,我也曾经跟罪人在一起,我自己的观察是,所谓的罪人是世界上最真实的人,而所谓的圣人是世界上最不真实的人。圣人很虚假,而罪人有一个真实性,从那个真实性,你就有可能 「跳」。唯有真实的人能够进入那真实的,虚假的仍然保持是虚假的,他不可能跟真理有任何会合。

  所以你们要记住,在神和你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你的自我。自我靠知识过活,自我靠美德过活,自我靠受人尊敬过活,靠头衔、名誉和权力过活。记住:不要喂养你的自我。

  要变得更谦虚。了解你的限制,了解你的错误而变谦虚,那个了解将会使你变谦虚。在那个谦虚当中,祈祷就会自己升起。伟大的勇气会由那个谦虚升起!谦虚是很强的,自我是很弱的。你会认为这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真理,它只是看起来如此。自我是很弱的!事实上,自我是弱者在保护他自己的努力。自我是一个铁甲,那个人知道在深处他是很弱的,自我就是去保护他的弱点的一种努力。最弱的人会有最大的自我。它们是互补的,你越虚弱,你就越需要更大的自我来保护你自己,真正的强者不需要自我,他不需要保护,他能够不被保护地生活、他能够不安全地生活、他能够容易受伤地生活。

  学者是一个弱者,穆罕默德的后裔也是一个弱者,然而这个妓女有一种力量,一种玫瑰花的力量--很脆弱、很柔软、很纤细,但却非常强。你没有看过一朵早晨的玫瑰花跟风儿在玩耍吗?它非常纤细,但却非常强,跟太阳有一段恋情;非常纤细,高高地抬起它的头,很纤细,但却很强。老子称它为 「水的力量「。

  自我有石头的力量,谦虚的人有水的力量。老子说:「变成好像水一样。」--「水流的方式」。变成像水一样柔软,最后你将会胜利。记住,坚硬会带来挫败。你对生命的抗拒迟早会摧毁你。你自己的坚硬和你自己的自我会变成你的毒素。

  看到一个大瀑布掉落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上面,石头甚至不会想到说这个谦虚的水,那么柔弱、那么女性化,居然会摧毁它。但是有这样的一天会来到,到时候石头将会消失,而变成沙子,而水还会以同样的方式继续进行。石头之死是因为它们自己的坚硬。自我就好像一块石头,谦虚就好像一朵玫瑰花。自我好像很强,但其实不然。谦虚好像很弱,但其实不然,不要被外表所欺骗。

  那个妓女说:「任何你所做的,你都可以做,但是我不要成为虚假的,即使在表面上也不要。」这个谦虚的力量、这个罪恶的纯净、这个玫瑰花的力量,对国王做了一件如魔术般的事,因为这个评语,疯国王立刻觉察到他这个乱来的行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法相信他的眼睛,它是如此的一个震撼。他强迫了伟大的学者,他非常顺从地躺下来;他也强迫了那个穆罕默德的后裔。而一个妓女?他从来没有想到说一个妓女态度会这么强硬。这么纤弱的一个女子,这么一个罪人。这个力量是怎么在她里面升起的?--是来自天真。她没有假装,她没有防卫。

  因为这个评语,疯国王立刻觉察到他这个乱来的行为。

  他似乎有了一个三托历(短暂地瞥见了神性),它是如此的一个震憾,他简直无法相信。他的眼睛睁大了。

  就好像借着魔法,他看出这两个偶像崇拜者的欺骗。他立刻将那个学者和那个穆罕跃德的后裔斩首,然后释放那个妓女。

  这是一个象征性的故事。这些故事是寓言,这些并不是历史的事实。这个寓言说明了如果你带着虚假在神面前,你将会被贬得一文不值,你将会被斩首,你将会被丢入尘土,你将无法站在神的面前,你的不真实将会宰了你……而释放那个妓女。在真理之前,唯有那个来自谦逊的力量,那个来自天真的 「知」,唯有那个能够使你自由,唯有那个能够被释放。

  那些免于自我的人才有自由,没有其它种自由。自由意味着免于自我,那就是莫克夏,那就是涅盘。即使一个妓女也能够达到那种自由,而即使一个学者也可能会错过它,即使一个先知穆罕默德的后裔也可能会错过它。只有一件事是具有决定性的;如果你继续护卫你的自我,你将会错过神;如果你准备放弃你的自我,你就能够我到它。在那个放弃当中就是找到。

  所有那些知道的人都说:「人和神并不是两个不同的存在。」但他们为什么分开呢?从神这一边来讲,你并不是分开的,只有从你这一边来讲,你才是分开的。为什么呢?因为你认为你是分开的。你的思想使你分开。你并不是真的分开,它是一种假装,它是一种自我催眠。你一直在想,想了又想说你是分开的,因此那个概念在你里面变成一个固定的现象。

  这就是自我,认为你自己跟存在分开就是自我;认为你跟存在一体就是信任。

  不要保护你自己,保护意味着你相信那个虚假的概念说你是分开的。不要去推河流,随着存在之流流动。当你还活着的时候,你就要保持活生生的,当你在垂死,你就要真的垂死;当你死了,你就要真的死;当你清醒的时候,你就要真的清醒;当你睡觉的时候,你就要真的睡觉。让你跟围绕着你周遭的 「生命」之间没有分开。

  不要由所谓知识的状态来行动,那会产生分裂。永远都要由没有知识来行动,由没有头脑(无心)来行动,由没有过去来行动。就在此时此刻行动,真实地行动。不论你是谁,你或许是一个妓女,但如果你是由此时此刻来行动,如果你能够很真实地、很真诚地对事实反应,那么在你跟神之间就没有障碍。

  唯一能够帮助你融入神性,以及跟神性会合在一起的就是一个在此时此刻真实的反应,一个对生命真实的反应,那就是所称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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