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的智慧
第六章 成为全然的,那么你就「是」了
1978年2月26日于印度普那

第一个问题:

  在爱当中,就好像在静心当中,那个溶解、消失的片刻是那么地美。对一个还没有无我、还没有成道的人来讲,可不可能说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能够保持有意识,而且能够有意识地欢迎和享受它?

  你无所不在,但是在我们死后,我们是否仍然能够跟你保持联系,不论你是否还活在你的肉身?

  能否请你谈论死亡?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问题,而且也是一个很急迫的问题。这个问题是女弟子河南达雪佛利所问的。她是一个非常非常老的女人,她迟早将会面对死亡,最好是先准备,准备进入死亡是好的。

  关于死亡,第一件必须了解的事是,如果你知道爱,那么你就知道死亡;如果你知道静心,那么你就知道死亡。死亡并没有带来任何新的东西,它只对那些尚未爱。每当你看到一个真正喜乐的人,就会有一个概念在你里面升起, 「他病了吗?」因为所谓的明智是从来不快乐的,明智几乎变成悲惨、拉长着脸、悲伤和严肃的同义词。明智已经变成一个负有重担感觉的间义词。不知道怎么说,一个人就是拖着自己在过日子,他拖着自己并不为任何东西,除了死亡之外也没有要到任何地方。明智已经变成 「生命无意义」这个概念的同义词。要成为喜乐的,一个人必须成为傻瓜。

  真的需要勇气来反对这整个世界的群众,反对这些悲惨的群众。没有人知道喜悦的方式、没有人在欢舞、没有人在歌唱,而突然间你迸出歌来!他们都感到惊讶, 「有没有搞错!」他们都会开始来改善你,他们都会开始来劝你,他们会一起来反对你,你太危险了!群众的头脑会有恐俱升起,「谁知道?你或许是对的。」怀疑会计起,而如果你是对的,那么他们都错了,这是不能被接受的。你必须是错的,唯有如此,他们才会感到安全,说他们是对的。因此,他们将耶稣钉在十宇架上。

  当基督徒在画耶稣的时候,他们都将他画成很悲伤的样子,如果他真的是那一类型的人,那么就没有人会那么麻烦去将他钉在十字架上。人们一定会爱他、尊敬他,人们一定会宣称他是一个圣人。然而,他是一个庆祝的人,他庆祝生活上很多小事情,喝酒、宴乐、跟朋友会面。他将一个不同的品质带进了宗教,那是不能够被接受的,那是别人无法忍受的,因此他们必须将他钉在十字架上,他们必须叫他闭嘴、叫他沉默!他那么危险,让他活着太冒险了,他必须被摧毁,然后他们就过的人和那些尚未静心过的人而言是新的。

  雪佛利不需要害怕,她一直都很深地在静心,而且她也强烈地爱,她就是几天之前我所谈论的那个年老的女人,她已经变成好像一个小孩,她的 「小孩」已经诞生了,她已经不再是一只骆驼,也不再是一只狮子,她已经变成一个「小孩」。她已经忘记她的身体。身体并不重要,而只有身体会变老。身体活在时间里,但是最内在的核心永远都是超越时间的,它是不生不灭的。身体被生下来,然后身体会死。头脑经常产生,也经常死亡,但是你里面有一个观照,它一直在看着这整个游戏。那个观照是你真正的本性。它只是在注意看。它看着出生、看着爱、看着静心,也看着死亡。在那里唯一的品质就是观照,就是如镜子般纯粹的反映,它只是反映着任何所发生的。

  雪佛利不需要害怕。我对她在她自已身上所下的功夫非常高兴。要再度变成一个小孩需要勇气。它需要勇气,因为整个世界都会取笑你,整个世界都会认为你发疯了,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支持,你会丧失别人对你的尊敬。人们会开始避开你,发生在雪佛利身上的情形就是如此。当她回到荷兰,她写信给我说, 「很奇怪,朋友都避开我,老朋友都不想跟我碰头,而我带给他们那么多喜悦,我带着一颗敞开的心。」但是谁会想要一颗敞开的心?谁会想要喜悦?人们在找寻悲惨,人们聚藏悲惨,人们执着于他们的地狱。只要他们能够,他们就避开任何能够带给他们喜悦的东西,他们一直都在找借口、找合理化的解释。喜乐遭到谴责,而悲惨却受到尊敬。创造出他们自己的耶稣,创造出他们所喜欢的耶稣悲伤的、悲惨的、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教将十字架作为象征并非只是一件偶然的事。将死亡作为象征吗?将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作为象征吗?它会使你悲伤。

  当你进入教室,整个气氛都是悲伤的。那个气氛是坟墓的气氛,它一定是如此。教堂是围绕着十字架建立起来的,而不是围绕着基督建立起来的,这一点要记住!所以我称基督教为 「十字架教「。将十字架拿开,基督教就消失了。让基督欢舞,基督教就消失了。让他吹笛子、让他游戏、让他歌唱,那么你们所有的主教、大主教、教皇和牧师都将会感到震惊:「这个人在干什么,他们将会再度将他钉在十字架上,他们只能相信一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生命,他们只能相信一具尸体,他们是反对生命的。

  那些决定耶稣必须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也是主教、牧师和大主教。他们以前不叫做主教、不叫做牧师、不叫做教皇,他们以前叫做 「犹太教的律法专家」,但他们是同一种人,根本没有差别。

  雪佛利很勇敢,一个在有生之年勇敢的人也将会在死亡的时候勇敢。她已经学会说勇敢就是唯一存在的方式。她不需要害怕,她能够跳着舞进入死亡,死亡将只会显露出那个在爱和静心当中所显露出来的,它会将它显示得更深,就这样而已。那些在爱和静心当中只是惊鸿一瞥的东西将会在死亡当中变成绝对真实的存在。死亡是一种最高的爱,也是一种最高的静心能量。

  如果一个人知道如何去死,死亡就被蜕变了。你并没有被摧毁!当你知道如何去死,当你能够在微笑当中、在欢笑当中、在一种欢迎的心情之下死去,那么你就摧毁了死亡。死亡并不存在,只有神,只有 「你所钟爱的「来到你身上。当你称它为死亡,那是一种误解?一般认为的死亡并不存在,一个人只是改变身体,然后那个旅程还是会继续下去。死亡最多只不过在旅店里停留一个晚上。到了早上,你就再度出发,生命就继续下去。

  死亡是一种休息,死亡根本不是死亡,你并没有被摧毁。生命无法被摧毁!生命是永恒的,死亡只不过是它里面的一个插曲,死亡也不是反对生命的,它跟生命是互补的。它是一个休息,它是一个休止符。你已经喝太多了,所以你需要休息一下,你的喉咙疲倦了,你的声带疲倦了,所以你需要休息一下。你已经跳太多舞。七、八十年来,你一直都在跳舞,你的脚已经疲倦了,你想要放松一下,死亡能够让你有那个放松。你一直都在欢笑、生活和爱,死亡给你一个充电的机会;死亡赋予你生命力,它并没有摧毁。死亡是不存在的,它就好像深刻的睡眠,长了一点、深了一点,但是就好像睡眠。

  如果你爱过,那么你的爱仍然会保持;如果你静心过,那么你的静心仍然会保持,任何你在内在世界所获得的都会保持,任何你在外在世界所聚藏的都会消失。死亡只能够带走那个你所拥有的;死亡不能够带走那个你 「是」的。你所拥有的金钱将会被带走,你所拥有的权力将会被带走。你不拥有静心,它不是一种被你拥有的东西,它是你存在的品质,它就是你!你并不拥有爱,它不是一个拥有,它是存在的本性。内在的财富将会跟着你,而外在的财富将会被带走。因为那外在的属于身体,身体将会灭亡,而整个外在世界也会跟着它灭亡、跟着它消失。

  雪佛利能够走得很快乐。当死亡来临,她能够跳着舞而去,她能够在祈祷当中去,她将会在它里面找到「所钟爱的 」。

  她的恐惧也是真实的,她在害怕说她尚未达到无我的状态。感觉「我尚未达到无我的状态」就是要变成无我的开始。自我主义者从来不会感觉到这一点,他们认为他们是无我的,那个 「我仍然带着自我」的感觉给了第一个暗示、给了第一道晨曦。

  她说:「我还没有成道。」那就是成道的开始,那是第一个感觉、第一个经验,经验到那个「我」正在消失,当那个 「我」完全消失,成道就发生了。

  我对雪佛利的感觉是,她的死将会变成她的三托历(短暂地瞥见神性),或是她的三摩地。我一直密切在注意她朝向她内在本性的进展,只差一个非常非常小的距离。如果她能够完全接受死亡,那个距离将会被摧毁,她就能够 「跳」入「那最终的」。

  这是成道发生的三个点,第一个是静心,另一个是爱,第三个是死亡。而死亡是最大的点,因为死亡是最自然的。爱……或许会发生,或许不发生,那不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现象。有千千万万人决定没有爱而生活。他们生活,但是他们从来不爱,所以那不是一种必要的现象,那是可以避免的。而静心,你必须去进入它,你必须努力,你必须去找寻和追寻,那是费力的。很少人会去继续那个探险。就那个意义而言,爱来得更自然,因为它是某种在你本性里面本来就有的东西,静心并没有那么固有。人们甚至会错过爱,所以错过静心就更不用说了,进入静心方向的人更少。

  但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你无法避开它,你无法选择它。它就在那里,每一个人都必须经历过它,它是绝对的,要躲也躲不掉。一切你能够做的就是,你可以跳着舞进入它,或者你可以很不愿意地进入它,你可以仍然执着于生命。如果你很不愿意,你将会错过死亡的经验;如果你高高兴兴地进入,你将会有死亡的经验。错过死亡的经验就是错过神,因为在死亡当中,爱和静心会自然开花。死亡带走了你的身体,突然间你百分之九十的生命就蒸发了。死亡带走了你的头脑,那么剩下来的百分之十也消失了。只有观照被留下来,这就是静心。死亡带走了你所有的执着,带走了你所有的色欲。当所有的色欲和所有的执着都消失,爱的能量是纯粹的,它就不再是一个关系,它变成一种存在的状态。死亡只是净化你的爱和你的静心状态。你的觉知和你的爱两者都经过了沐浴,它们在死亡里面完全被净化、被纯化之后才出来。如果你高高兴兴地进入,死亡可能会变成你的三摩地。对雪佛利来讲,它一定能够变成三摩地。

  她说:「对一个还没有无我的人来讲……可不可能说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能够保持有意识,而且能够有意识地欢迎和享受它?

  你无所不在,但是在我们死后,我们是否仍然能够跟你保持联系,不论你是否还活在你的肉身?」

  死亡不会造成任何差别。死亡完全不重要。如果你爱我,如果你一直跟我有搭调,你将会保持跟我搭调。死亡只会使它变得更强烈,因为那些障碍将会被带走。身体是一个障碍,头脑是一个障碍,当所有的障碍都消失,将会有很大的融合。弟子把融入师父当成他对神的第一次经验,那是弟子的特权。然后第二个经验是融入神。第一个是融入师父,因为师父对弟子来讲是一个神,师父是神性的象征。第一个经验就是融入师父,与师父成为一体,第二个经验是融入神,那是比较容易的。

  由你直接融入神是困难的,因为它是那么地浩翰,所以你或许会缩回来。在你和神之间,你需要一个基督,因为基督是人性的,也是神性的,那就是基督或师父的双重本性。他就好像你,你可以握他的手。一旦你握了他的手,你将会慢慢、慢慢地发现他的手在消失,你就在不知不觉当中进入那浩翰的、进入那无限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无法缩回来;到了那个时候,你已经尝到了、你已经喝醉了。

  神就好像一个海洋……你或许会觉得害怕。师父就好像一个小泉水,你不需要害怕,你可以跟泉水欢舞,你可以让泉水掉落在你身上,你可以允许那个淋浴,而就在那个淋浴当中,慢慢地,你也会消失,然后你就会准备好进入海洋、进入那浩翰的、进入那无限的。

 

第二个问题:

  奥修,你曾经犯错吗?如果有的话,什么是你一生当中最大的过错?

  我不犯任何其它东西,我只犯错,我透过它们而生活,我透过它们而存活。我不喜欢小事情,我就是反对小规模,我只爱伟大的事情。你问我说: 「什么是你一生当中最大的过错?」点化你成为弟子。现在我有五万个活的错误在世界各地到处走动。我将会跟着他们站起来,也跟着他们倒下来。克里虚纳姆提远比我来得安全,他自己站着,他从来没有犯过一个错将任何人点化。

  我一直在点化弟子。每一次我点化一个人,那要看情况而定,如果他变成成道,那么我就没有错,如果他没有成道,那么我就错了。要判断我点化弟子是不是犯错有一个原则,如果他变成成道,那么我点化他是对的,如果他没有成道,那么我是错的,我点错了人。

  但是我不担心错误,我将要犯更多更多的错,谁管它?即使在千千万万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变成成道,它对世界而言也是一项伟大的祝福。记住,神的方式也是一样。

  你知道吗?只要一个男人就可以繁殖出整个世界的人口。他有很多人类的种子,只要一个男人就够了!在一个做爱里面,男人释放出成千上亿的精子,事实上他最多只能变成一打孩子的父亲,但是他本来可以成为成千上亿孩子的父亲。目前整个世界的人口可以由一个男人来当父亲。

  一棵树可以生出成十上亿的种子。并非所有的种子都可以成为树木,但是神总是将它弄得很丰富。神是一个挥霍无度的人,他不是一个吝啬鬼。他知道只有少数几颗种子会变成树木,所以,为什么要作出那么多种子呢?他作出成千上亿的种子。整个生命是一个洋溢的生命,它不是一个吝啬的现象。

  神非常放纵。即使只有一个人变成成道,我也会感到非常满意。其它的将会证明出我的错误,他们将会保持错误,但是必须去冒那个险。

  当你信任我的时候……你并不知道,你甚至没有觉知到说我信任你比你信任我更多。我冒比你更多的险。事实上,你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冒险。当你说: 「我托付。」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托付出来呢?除了悲惨之外,你还有什么?焦虑、烦恼、身心的极度痛苦,其它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托付出来?你冒了什么险?你认为你信任我是冒一个很大的险。你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事实上真的是我在对你冒险!

  当基督接受那十二位使徒时,他也是在冒险,他一定还在想说,「为什么我接受那十二位使徒?」如果他没有接受那些家伙,那么就不会有教会,不会有基督教,以及所有那些无意义的事。佛陀一定是一再一再地思考, 「我为什么要接受那么多人作为我的弟子?」因为他们创造出太多令人讨厌的事物。但是他必须冒那个险。

  耶稣冒那个险是好的,因为如果没有冒那个险,就没有教会、也没有基督教教会长久以来所做的那些丑陋之事,但是也不会有爱克哈特、弗朗西斯、波爱美等先知。从整个基督教的历史看来,即使只有一个爱克哈特诞生,那也就够了,那也就值得冒险。如果佛陀没有冒险,没有犯下点化弟子的错误,那么就不会有菩提达摩、靡词伽叶、那卡朱纳,或味味克尔提,而整个世界将会远比现在更贫乏。

  是的,有一些错误的事情,有千千万万个错误的事情,但是只要一个菩提达摩就足够平衡所有这些事情,所有那些千千万万个错误不算什么,只要一个菩提达摩就够了!你问我说:「我一生当中最大的过错是什么?」

  那不仅是我最大的过错,那一直都是所有师父最大的过错,他们点化弟子,他们冒那个险。现在那就要看你了,这就是我所说的承诺。如此一来,变成成道就是你的承诺,你必须成长就是你的承诺。不要陷住在某个地点,要开始移动。你有一个伟大的命运,你有权创造奇迹。不要满足于渺小的事情。你可以拥有整体,所以不要满足很小、很小的事,比方说一张证书、一个奖章或一个学位。不要那么愚蠢。要聪明一点,辛勤地工作。继续锤炼你自己,好让所有错误的东西都能够被排开。人必须经过火炼,那就是为什么我选择橘红色,那是火的颜色,你必须经过火炼,唯有那些经过火炼的人才能够变成纯金。

  让我成为你的炼金术,让我将你的贱金属变成纯金,这是一个冒险的游戏,失败的可能性总是比较大,你的目标越高,你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你想要成为一个富有的人,你可以很容易就变成富有的人;如果你想要变成一个政客,你可以很容易就变成政客,这不需要智力。

我听说:

  有一个政客头脑长瘤,他接受手术。当他们把那个瘤切掉,他们觉得整个头脑必须被清理,因为那个瘤影响了整个头脑系统,所以他们就将整个头脑取出来。那个清理必须花上几天的时间。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在那个时候,麻醉剂的药效并没有那么强。

  第二天,那个政客躺在床上。有一个人来,他说,「你躺在这里干什么?你已经被选为我们国家的首相!」

  他在昏睡中听到这句话。当你听到说你已经变成首相,任何麻醉剂都会变无效。他急急忙忙跳下床走出去。

  医生说:「你要上那儿去?你的头脑还没有放进你的头盖骨!」

  那个人说:「现在我不需要头脑了,因为我己经变成首相了!」

  如果你想要变成一个政客,你不需要很多聪明才智,事实上,你的聪明才智越少越好,这样你更容易成功,但是如果你想要变成成道,你必须冒险将你的一切都赌下去,你必须变成一个强烈的聪明才智之火、觉知之火。这就是承诺。我对你冒险,你也必须对我冒险。这个承诺可以成长成一个伟大的开花,这一切都依你而定。我所做的是不是一项错误要由你来证明,这是我一手造成的,这是我对你的信任。

 

第三个问题:

  爱是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害怕爱?为什么我觉得爱好像是一个不能忍受的痛苦?

  静心冥想约翰波恩的这些话。

  「我们的时代所要求我们的就是我们进入不确定,在那个不确定当中,那些新的都跟每天早上一样地旧,而那些为人所知的事实上也是不为人所知。我们进入那最有人性的领域,在那里活着的人消失了,而他们有含义的音乐也被陷住了,或是被封了起来。我们的时代所要求我们的就是打开我们被阻隔的洞穴,而互相找到对方。否则将无法治愈痛苦的心灵,也无法释开去爱的心。 」

  你问:「爱是什么?」爱是要跟整体合一的一个很深的驱策力,是要去融解我和你,使其成为一体的一个很深的驱策力。爱是因为我们和我们自己的源头分开了,由于那个分开而产生出一个渴望,想要再回到整体里面,变成与它合一。

  如果你将一棵树从土壤中拉起,如果你将它连根拔起,那么树会感觉到一个很大的渴望,渴望要再度根植于土壤,回到土壤,因为那是它真正的生命,树一离开土壤就开始逼向死亡。跟土壤分开,树是不能单独存在的,它必须存在土壤里面,跟着土壤,透过土壤。爱就是那样。

  你的自我在你和你的土壤--整体--之间为一个障碍,人快要窒息了,他不能呼吸,他失去了他的根,他不再被滋养。爱是一个渴望滋养的欲望,爱就是从存在得到根。

  当你掉进相反的两极,这个现象会变得比较容易。那就是为什么男人被女人所吸引,女人被男人所吸引。男人可以透过女人找到他的土壤,透过女人,他可以再度进入土壤。同样地,透过男人,女人也可以进入土壤,他们是互补的。只有男人是一半的,他迫切地需要去成为一个整体,而只有女人也是一半的,当这两半会合、混合、合并,一个人才得以感觉根植,感觉稳扎在地上,大的快乐也才会在一个人里面升起。

  你并非只是根植女人,而是透过女人,你根植了神。女人只是一个门,男人只是一个门,男人和女人是进入神的门,对爱的欲望就是对神的欲望。你或许了解,或许不了解,但是对爱的欲望真的是证明了神的存在,没有其它的证明。因为人会去爱,所以神是存在的,因为没有爱不能生活,所以神是存在的。

  爱的驱策力只是说,当我们单独的时候,我们会受苦、会死;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会成长、会受到滋养、会充满、会满足。你问,「爱是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害怕爱?」

  一个人害怕爱的原因是因为,当你进入女人的时候,你失去了你的自我,而女人进入男人也失去了她的自我。

  这一点你必须了解,唯有当你失去你自己,你才能够根入整体,没有其它方法。你被整体所吸引,因为你觉得没有被滋养,而当要消失进入整体的时刻来临时,你开始觉得非常害怕,一个大的恐俱产生,因为你在失去你自己,你缩了回来,这是一个两难式,每一个人都必须去面对它、接触它、经历它、了解它、超越它。

  你必须了解,这两种情况的产生都来自同一件事。你觉得消失一定很美,没有烦恼、没有焦虑、没有责任。你会像树木、像星星一样,成为整体的一部分,光是这个念头就很棒了!它打开了门,打开了你自己本质奥秘的门,它产生了诗歌,它是很罗曼蒂克的,但是当你真正走进它,你就会开始害怕,害怕 「我」将会消失,谁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它好像一条河,流到沙漠,听到沙漠的低语……他开始犹豫,他想要超越沙漠,想要去找寻海洋,感觉到有一个渴望,而且有一个微妙的感觉,一个确定感和信念,认为 「我的命运就是要去超越。 」有形的原因无法提供,但是有一个内在的信念。认为「我不能止于此,我必须去寻求较大的东西。」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在说:「用力试!用力试!超越这个沙漠。」

  然后沙漠说:「呀我说,唯一的方法就是蒸发到风中,它们将会带领你,它们将会带领你超越沙漠。」河流想要超越沙漠,但是很自然地,会有一个问题产生, 「有什么证明和保证说风会让我再度变成一条河流?一旦我消失了,我将完全无法控制,有什么可以保证说我会再度成为同一条河流、同一个型式、同一个名字、同一个个体?谁知道?我应该如何相信,一旦我把自己托付给风,它们会让我再度跟它们分离吗? 」那就是爱的恐惧。

   你知道,而且你相信,如果没有爱,就没有快乐;如果没有爱,就没有生命。没有爱,你会渴求一些未知的东西,你会不满足、你会空虚、你会变成中空的,你没有任何东西,你只是一个容器而没有内容物,你会感觉到中空、空虚,以及因此而来的痛苦,你相信有某些方法可以使你满足。

  但是当你接近爱,就有一个莫大的害怕会产生出来,就有怀疑会产生出来。如果你放松,如果你真的投入,你真的能够再退回来吗?你能够保护你的自我认同、保护你的个性吗?它值得冒这么一个险吗?头脑决定不要去冒这么一个险,因为至少你是存在的,虽然滋养不够、得不到粮食、饥饿、痛苦,但至少你是存在的,如果你消失而进入某些爱,谁知道后果会如何?你将会消失,然后有什么保障说将会有快乐、将会有喜乐、将会有神呢?

  当种子开始死去而进入土壤的时候,它也会感觉到同样的害怕,它是一种死亡,而种子无法想象说将会有生命从死亡产生出来。

  爱是死。爱人无法了解说这个死是此岸唯一的死。在彼岸,这是真正的生。那就是为什么昨天我告诉味达亚的母亲。她问: 「一个师父能够对你做什么?」我说:「他能够毁了你,也能够重新塑造你。」

  跟师父在一起是一个伟大的爱情事件;你必须让他先毁了你,那是很痛苦的。你将会产生恐惧和怀疑,而且你还会常常想逃避,你会说: 「这并不是该做的事。」头脑会说:「你到底在误入什么歧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要拯救你自己,赶快逃走。」头脑会给你一千零一个理由说为什么要逃走,头脑对于发明理由很聪明。它是一个将事情作合理化解释的东西。在没有理由存在的地方,它就会编出一个理由。那些理由将会对你有吸引力,因为它们会对自我有吸引力。

  这就是悲惨、痛苦和两难式之所在,人想要爱,但是又害怕爱。除非你了解它,而且能够不害怕地进入它,否则你将不能够爱。信任就是那样。不要去管害怕,要带着信任进入事情。

 

第四个问题:

  你们那些西蒙彼得、保罗等人是否己经开始为那些不辩是非的骆驼建立起教会?

  他们不需要,我不允许那种事发生,我自己在做,因为上次那些保罗和彼得之徒被允许创造教堂的时候,他们全部将它弄得一团糟。这一次我要自己创造我的教堂,我不允许那些彼得和保罗之徒来创造它。那将会好很多。

  基督并不是不知道东方的方式,他曾经在东方待过,他曾经学习了东方的智慧,他曾经通晓这里的智慧就在这块土地上,就在印度。

  基督教并没有取得耶稣的整个历史,它从他三十岁开始,然后在他三十三岁的时候结束,只有三年的记录。另外那三十年到底怎么样?耶稣在那里?他在埃及、印度和西藏旅游。他很努力下功夫,他在寻找一些工具和方法来进入他自已的本性。当他回到他自己的同胞那里,他几乎变成一个陌生人,就好像我的弟子回到西方之后,他们也会有同样的感觉、你们在西方将会变成一个异邦人。事实上,现在成为一个异邦人将是你的命运。如果你在印度,你将会是一个异邦人;如果你在英国,你将会是一个异邦人,如果你在美国,你将会是一个异邦人。当你跟我连手,你就变成一个异邦人。我是一个异邦人,我是一个外来者,我不是这个疯狂世界的一部分。

  当耶稣回到他自己的同胞那里,回到犹太人那里,他几乎已经变成一个异邦人,他们无法了解他在说些什么,虽然他引用传统的话语,但他已经不是他们传统的一部分。对于传统的话语,他所给予的解释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他使用摩西和以西结的名字,但那些只是名字,那些只是容器,内容物是完全不同的。那个内容物并不是犹太教的,它是佛教的,它基本上是佛教的。他将佛教的酒倒进犹太教的瓶子里,而如果犹太人生气,那也是很自然的。他不能够活太久,否则他会创造出他自己的教会。三年的传教己经太多了。当他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他还很年轻,才三十三岁,他没有足够的时间。佛陀创造出他自己的教会。

  那就是为什么透过基督教的教会,很少人成道,他们屈指可数,他们数目很少,而且相隔很久才有一个,非常稀有,经过了几个世纪才有一个爱克哈特,或是一个法兰息斯。佛陀创造出他自己的宗教,他活得很长,他活了八十四岁。他三十五岁的时候成道,他有五十年的时间可以工作,他创造出他自己的教会。

  当教会由一个佛或是一个基督所创造出来,它就具有一种不同的品质,当教会由彼得或保罗所创造出来,它是由阿猫阿狗所创造出来的,它不可能有那种品质。

  这一次我不允许那种事发生。彼得和保罗之徒可以休息,他们不需要担心,任何在这里所发生的都是按照我的意思来发生的,完全按照我的意思来发生,所以,不要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不管好坏我都要负责任,不论在此发生什么,我都要负责任,我要负完全的责任和绝对的责任,你的头脑很容易批评我的弟子,但是很难批评我,所以你会怪罪我那些可怜的弟子,你很容易批评他们。如果你想要批评我,那么就批评我!不要找代罪羔羊,我一直都喜欢直接沟通、直接对话。在这里没有保罗,也没有彼得,任何我弟子们在做的,他们都只是服从我的命令。所以如果你要挑毛病,那么就挑我的毛病,永远不要挑我弟子们的毛病,他们没有责任,他们只是服从,他们所做的任何事都是被告知的。任何我吩咐他们的,他们就照做,他们很尽情地做、很强烈地做。这是他们成长工作的一部分。

  不要骂人,不要说彼得和保罗之徒已经开始设立教会,不,是我开始设立的。

  当一个师父开始点化弟子的时候,教会就开始了,只要点化一个人,教会就开始了。教会存在于师父和弟子之间的关系,它不存在于庙宇、教会或组织里,它存在于师父和弟子之间,它是一种非常亲密的现象,它的震动迟早会在世界各地被感觉到,它将成为一个潮流。

  教会本身并没有错,是谁在教会的背后?那才是基本上必须记住的事。就是因为有彼得和保罗,基督教才会走得那么错误。佛教从来没有走得那么错误。有几件事即将会变成错误的,它们必须被接受,这是事情的本性。当雨水落下来的时候,它是纯净的,它是蒸馏水,但是当它掉落在地面上,它就变得泥泞不堪。

  当佛陀谈话的时候,它是纯净的雨水,是蒸馏水,是最纯洁的,但是当它掉进你的耳朵里,它就变得泥泞不堪,这种情形是自然的,它必须被接受,当佛陀过世,当然又会产生更多更多的泥巴。但即使只有一小部分佛陀的信息仍然隐藏在泥巴里,将那些泥巴携带在你的头脑里也就值得了,将那些泥巴携带在你的心里也就值得了,因为那一小片真理就能够蜕变你。

  真理从来不会很小,真理不可能很小,它或许小得如原子一般,但是它的爆发永远都是无限的。

  我将要创造出我自己的教会,弟子就是它的开始,而我要按照我的方式来创造它,所以任何你所感觉到的并不是按照你的方式,你可以批评我;你可以直接当面质问我。

 

第五个问题:

  当你在谈论爱的时候,我的眼泪就立刻流下来,请你说一下关于这件事

  眼泪是最大可能的祈祷,不必担心要如何去分析它,不必试着去解释它,它是超出解释和分析的。要对眼泪说什么,语言是不够的,眼泪比文字来自一个更深的来源。如果眼泪流下来,你所需要的不是去思考它,而是让它发生,让它尽量流,给它一种尽致的感觉。唯有当你毫不迟疑地流眼泪,当你没有一点退缩或压抑,你才会了解那些眼泪。完全进入它,变成眼泪。当眼泪来临,你就享受它,因为你是热情洋溢的。想到爱,如果眼泪没有掉下来,那么你并没有真正想到爱;想到神,如果眼泪没有掉下来,那么你的思想是徒然的、是无能的。听我讲话,如果你的心没有开始洋溢着眼泪,那么你只是透过头在听,那并不是真正的听。你只是马耳东风,而没有真正在听。当你真正在听,你的心将会开始跳舞,心只有一个方式可以用来表达它自己,它的方式就是透过眼泪。

静心冥想底下这些无名诗人的话:

  唱,唱到你的声音沙哑,

  注意看看有什么东西经过你的头脑。

  笑,笑到你的肚子痛,

  然后再转变成轻微的吹气。

  哭,哭到你的眼泪汪汪,

  就好像波浪被卷入吞噬的大海之前的波浪。

  啊!爱,爱到你的心跟充满着水仙花的夜晚一起跳动。

  因为这样你才真正存在。

  如果你能够让你的眼泪完全自由宣泄,那么你才真正存在。我的信息属于欢笑和眼泪。它看起来互相矛盾,但其实不然。在你存在的深处,欢笑和眼泪是联合在一起的,它们是同一个能量的两个部分。如果你笑很久,眼泪将会流出来。如果你继续哭,你将会突然看到那个改变。有一个片刻会突然改变,到那个时候,欢笑会进入你。仔细看这个两极性。尽可能地深入眼泪,直到眼泪变成笑声,这样你才算是真正走到最尽头,从那个尽头,轮子就会开始移动。当你在笑,你要笑得很深、很尽致、很野,直到那个笑转变成眼泪,而你的眼睛开始下雨。然后你将会知道所有的矛盾都只是在表面上,在深处,它们是一体的,欢笑和眼泪是一体的。当你的祈祷属于欢笑和眼泪,它才是一个真正的祈祷。

  你不需要担心它是怎么样。它是一个奥秘,它必须被经验、被知道、被洞察。透过知道它、洞察它、经验它,你将能够了解它,没有其它方式可以了解。

 

第六个问题:

  我能够在日落当中,在一株树里面,在一只飞翔的小鸟里面感觉到神性,但是我非常害怕对人敞开我自己,对我周遭真实的人敞开我自己。我只能够在超出人的层面接受我自已。有时侯我觉得它的确是一个问题:请帮助我面对这一点

  菩提德瓦,去爱抽象的东西永远都是容易的。爱「人类」总比爱「人」来得简单,因为当你爱人类,你并没有在冒任何险。一个单一的人远比整个人类来得危险。人类只是一个名词,并没有与之相对的真实存在。人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当你碰到一个真实的存在,你会有美好的时光或不好的时刻;痛苦或快乐,心情的上或下;高潮或低潮,痛苦或狂喜。爱人类的话,你不会有狂喜,也不会有痛苦。事实上,爱人类是一个避开人的方式,因为你不能够爱人,所以你开始爱人类,那只是在欺骗你自己。

  要避免抽象的东西。

   第二件事,爱树木当然比较容易,因为当你爱树木的时候,树木几乎是被动的,它不会反应。爱树木这件事就你这方面而言只不过是一种想象的游戏,它是容易的,你想要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树木在风中摇曳,你可以认为她在召唤你,她张开她的双手在迎接你,而树木并没有觉知到你。每当你去到树木那里,你总是可以将你自己的想象投射在她上面。你还不知道树木的本性,因为你甚至还不知道你自己的本性。了解一棵树比了解一个人更困难,因为树比较没有进化,在你和树之间有一个很大的差距,你如何能够将那个差距联结起来呢?在你和你的邻居之间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你们两个是同一时代的人,你们两个人是相等的,你们两个人存在于同一平面,或几乎是同一平面,在这种情况下要了解比较容易;但是你说你在人的方面觉得不自在。

  在比较容易了解的地方,你的问题在那里呢?你无法投射;在不可能了解的地方,你可以自己投射,你可以爱一块石头。

  在美国,有人将石头装在漂亮的盒子里出售。有人送给我一块石头,它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是它要花上十块美金。那个包装很精美,上面还印着说明书教你如何去爱它,如何使它成为一个宠物,以及如何照顾它。里面的小册子还说它的性情非常多变,你必须好好照顾。这是一个你可以玩的游戏,如果你投射,那块石头将会被感觉成好像它在反应。你可以将那块石头握在手中,'如果你真的很有想象力,如果你有诗人的本性,你将会感觉到那块石头在产生震动。它在说: 「喂!你好吗?我爱你,我在你的手中觉得非常好。」这只是你!这是一个独语,而不是一个对话。石头根本就没有觉知到你,但是你可以玩那个游戏。

  对于具体的人,你就很难玩那个游戏,它必须付出代价,那就是为什么人们会去爱狗、猫、树木和石头。他们想要爱,但是他们希望他们的爱是没有危险性的。爱一只狗是没有危险性的,而爱一个女人是很危险的,她不会乖乖在那里让你继续投射,她不像一个白色的银幕,可以让你在上面投射任何东西,然后按照你的步调来跳舞。当你回家的时候,她就摆动她的尾巴--她不一定会这样。

  有一个人去到他的心理治疗家那里说:「到底怎么搞的?我有了麻烦。就在一年前,当我结婚的时候,我太太总是会帮我拿拖鞋,而我的狗会汪汪叫,现在情形刚好相反:我的狗帮我拿拖鞋,而我的太太在汪汪叫!」

  那个心理治疗家说:「我不了解,依我看来,你所得到的服务是一样的,这有什么问题呢?问题在那里?」

  面对一个人,有时候他会汪汪叫,有时候他会摆尾巴,有时候太太会生气。当一个女人在生气,她是真的在生气。没有一个男人能够那样生气,因为男人总是半心的。他在他的爱里面不会很全然,同样地,他在他的愤怒里面也不会很全然,他是算计的,他会去思考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他是智性的,他停留在头脑里。女人不用头脑在生活,那是她的美,也是跟她生活在一起的痛苦。她非常优雅、非常圆润、非常柔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头脑没有在算计。她是透过心来生活的,她比较是直觉性的,她比较像动物。当她爱你,她就真的爱你,她会准备牺牲她自己。她能够为你而死,一点都不迟疑。但是当她在生气……她可能会杀死你!她要杀你的时候也不会迟疑。

  女人仍然保持很全然,女人仍然保持很原始,这样东西,在他的无意识或集体无意识里仍然带有这些痕迹。你曾经是千千万万种东西,所有那些经验仍然在你里面。要与外在树木联系的唯一方法就是要先跟一个人内在的树木联系。

  先去爱人,冒险而勇敢地去爱。

  承受爱的痛苦和狂喜,深入人里面,很快你将会发现,人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是人加上整个存在,因为一个人是进化的终极,过去人曾经担任过的角色仍然在那里,一层又一层地迭起来。

  你不是曾经从女人那里感觉到她是一只猫吗?你不是曾经注视着一个女人的眼睛,然后突然感觉到在她里面的猫吗?不是一只猫的话,没有女人可以变成一个女人。有时候你也可以在女人里面找到母狗,男人的情形也是一样,你可以在他里面找到狼。

  人是透过所有存在的东西进化出来的,它就好像你以前是一个小孩子,然后你变成一个年轻人,你认为你孩童时代的种种完全消失了吗?

  你或许会变老,但是你的年轻只是这样从你那里消失吗?它还在,只是你添加了另外一层。当你砍断二棵树,你会发觉树里面有好几层、好儿层,树龄就是由这样来断定的。如果树龄是六十年,那么就有六十层,它每一年都脱掉一层树皮,然后新的一层就又长出来;如果你打破一个石头,石头也有二层一层,如果你深入人类,你将会发现人也有很多层,就像树木和石头一样,你进人愈深,你将会发现愈多奇怪的事情。当你跟一个女人做爱,如果你能够完全放弃你自己,你将是在跟动物、树木、石头、以及存在本身做爱。

  每一个单独的个人是一个小的世界。一个小宇宙包含了所有的东西,它包含了整体,包含了大宇宙,但是你不能避开人,你不能说: 「我爱树木,但是不爱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的树木是假的,你并没有以正确的方式来接近它们,首先,它们必须在人里面被爱,首先,它们必须在人里面被找到,唯有到那个时候你才会知道它们的语言。

 

最后一个问题:

  当一只真正的狮子碰到一个真正的师父,他能够认出他…他决定要被打败,他决定要让他的自我破灭,因为他知道这就是道路,而这会使他变得更安逸。现在我在害怕这仍然是我的自我在为我决定。

  请你解释。

  卡洛,当弟子的决定必须是自我的决定,但它是一个去自杀的决定。这两件事必须加以了解。

  当一个人决定要自杀,是生命在为死亡决定,是生命在赞成死亡。当一个人自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生活过,而发觉在生命里面缺乏某种东西,那种生活不值得去过,因此它移到相反的方向,移到死亡的方向,他找寻死亡。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弟子。它是自我在决定要当弟子。弟子意味着自我的自杀。

  自我已经活过了,而发现只有痛苦。自我已经在黑暗中找寻过、摸索过,而从来没有任何东西发生在它身上,只有紧张、痛苦和不幸。自我经历过地狱,自我就是地狱1

  沙特说:「别人就是地狱。」这是完全错的。自我就是地狱!不是别人,而是「我」就是地狱。当你在你存在的核心、在你的骨头里、在你的血液里、在你的骨髓里感觉到这一一点,当自我使你完全失败,自我就会决定要自杀,弟子就是这样。

  但是一旦你当了弟子,就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完全不同的看法在你里面开始。你就会开始没有自我地生活,突然间你会感到很惊讶,并非生活是错的,而是自我是错的。生活是非常令人满足的,它是纯粹的喜悦,它是由被称之为喜乐的东西所做成的。是自我在阻碍,它不允许你去生活。一旦你臣服,即使只有一个片刻,如果在那个臣服当中,窗户打开了……弟子就是那样。点化就是洞察师父的眼睛;有一个片刻,你会消失;有个片刻,你会开始透过师父的眼睛来看;有个片刻,你不是分开的,你跟着师父脉动。你来用他的颜色,你吸收他的震动,你跟着他脉动,你跟着他呼吸。它只有一个片刻,但是在那个片刻当中,你会碰到一个空隙,而弟子就从那个空隙打开,然后你就能够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是问一个世界,但是是以一种完全不同的观点。

  这就是点化--透过师父的眼睛来看。你一直都透过你自己的眼晴来看,但是你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现在你闭起你的眼睛而透过师父的眼睛来看。这就是顺从,这就是臣服。这就是试着将你过去的模式摆在一边,而学习某种新的东西。它是一个脱掉学习的过程,就自我以及它的方式而言,它是一个脱掉学习的过程,而就非自我以及它的方式而言,它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师父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弟子是一个已经了解到自我以及它的方式是虚假的人,它们只会将人引导到死巷。弟子是一个准备放弃自我,以及想要知道 「如何放弃它」的人。他已经因为它而受了很长的苦,他已经携带那个担子有很长的时间,现在他已经对它感到很厌烦了!他想要卸下那个重担。他不知道如何将它推开,如何将它丢掉。他已经执着于它太久了,因此它已经忘掉说它可以被摆在一旁。他来到一个已经将他的自我摆在一旁的人那里,洞察了他的眼睛,然后开始以一种新的方式在颤抖。一股新的流动的能量被感觉到,突然间,在你和自我之间的联结就被打破了。

  点化就是这样。当然它只是一个开始,稍后你将必须做得更多,但是如果你已经踏出第一步,那么就已经完成了一半的旅程。是的,我说已经完成了一半的旅程,因为第一步是最困难的一步,其它所有的步骤都一样,都是同一个步骤的再度重复。

  卡洛所问的问题很有意义。

  他说:「当一只真正的狮子碰到一个真正的师父,他能够认出他……」这是对的,骆驼无法认出师父。骆驼必须被说服,有时候一只骆驼来到我这里,我必须很费力去说服。

  就在几天之前,我很费力地去说服一个女人。我能够看出她可以变成一只狮子,但是她坚持保持是一只骆驼。我可以看出那个潜力,只要再向前一步,她就可以变成一只狮子。平常我不会说服那么多,因为说服一个人当弟子说服得太多会变成一个障碍。那个人会开始想说他或她非常重要,所以我才要说服。那个感觉自己重要会增强他的自我,但是当我看到某人就在那个边缘,那么就需要推一下。我走出我的方式推他一下,但它一直都在移向那未知的,一个人从来不知道那个人将会怎么反应。

  我说服她,她当了弟子,但是她错过了那个要点。当洞察我眼睛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洞察我的眼睛,她仍然在害怕,仍然执着于骆驼。给了她一个伟大的机会,但是她却错过了。我传达给她一个讯息说她可以放弃弟子,因为事实上它并没有发生。她想要保持是一只骆驼,所以就让她快快乐乐地成为一只骆驼。骆驼无法认出师父,骆驼是瞎眼的。骆驼是一只幼虫,是一个不流动的水池。

  但是狮子能够认出师父,那就是为什么它几乎总是这样在发生,那些在他们骨子里有点勇气的人,他们会立刻决定当弟子。并不是说他们不需要去面对世界,并不是说他们不会有问题:他们还是会有问题:但那是次要的。那些问题可以被应付,世界可以被面对,但是当一个片刻来临,当一个人必须去冒险,狮子会去冒险。狮子会认出师父。

  骆驼无法认出师父,骆驼必须被说服、被驱策,他才会想当弟子。狮子可以认出和接受弟子,他会要求当弟子,他会自己跳进去。就在那个 「跳」当中,狮子开始进入了第三阶段,「小孩」的阶段。

  臣服的话,你就变成一个小孩,你就变得很柔软、很女性化,你允许师父深深地穿透你。你让师父使你怀孕,你变成怀着神性。 「小孩」的状态真的是一种怀孕的状态。你死,然后你以一个小孩重新被生出来,由你自己的子宫生出来。

  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人由他自己的子宫生出来。

  但是那个决定是属于自我的。就好像自杀是生命的决定,弟子是自我的决定。但是一旦你作了决定,自我就开始消失,自我就自杀了。事实上,弟子和自杀是非常类似的。自杀是虚假的弟子;而弟子是真实的自杀,因为在自杀当中只有身体会死,你会再度被生出来,而弟子是自我的死,如果你能够做得完全成功,你或许就可以不会再被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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