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的智慧
第五章 绿洲存在于你的觉知当中
1978年2月25日于印度普那

第一个问题:

  你说过苏菲族的人走在爱的途径上,但是他们为什么教导那么多技巧?

  因为那些幼虫、那些骆驼。

  骆驼需要很多方法,他们只信任方法,他们只信任科学技术,他们几乎就像机器人,他们不能够有超越的看法,他们的心还没有开始产生作用。随着他们心的开始产生作用,他们将会变成狮子,随着灵魂的开始产生作用,他们将会变成小孩。

  它就好像这样,幼虫和骆驼需要很多方法。狮子只需要一个方法--爱或觉知。「小孩」根本不需要方法。「小孩 」已经在家了,他不需要去到达,他不需要走到任何地方去。

  苏菲族的人走在爱的途径上。爱没有技巧,爱本身就足够了,但是要有爱的话,心必须产生作用,而骆驼没有心。幼虫不知道心是什么、感觉是什么、爱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梦想过它。幼虫从来没有梦想过要成为一条毛毛虫,就好像毛毛虫从来没有梦想过要成为一只蝴蝶一样。

  有两条毛毛虫正在爬行经过草坪,突然间有一只蝴蝶飞过他们。他们两个都往上看,其中一条轻轻地推着另外一条说: 「给你一百万元你也无法使我像那样飞。」

  幼虫无法信任说某事是可能的,没有一件事是可能的。幼虫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生活在墙壁的后面,那些墙壁必须被打破。要打破那些墙需要方法,要摧毁那个监狱需要方法。幼虫必须被拉到监狱外面,自由必须被强加上去。它害怕自由,它害怕翅膀,它害怕天空,它的眼睛保持闭着;它停留在它自已本身里面,它不跟其它东西关联,它不相信关系是可能的。世界充满了幼虫和骆驼。

  苏菲族的人谈论其它方法乃是出自慈悲和爱。如果你能够了解,那么就不需要任何方法。那么或者是有觉知,或者是有爱,这样就够了。一个遵循觉知的人不需要其它方法,一个就够了;一个遵循爱的人不需要其它方法,一个就够了。觉知净化头脑、净化思想过程、净化你的聪明才智,然后你就到达了;爱净化你的感觉、净化你的心,然后你就到达了。

  「小孩」根本不需要方法,小孩甚至不需要爱或觉知,小孩本身就是爱和觉知。

  所以它依情况而定,如果苏菲族的人对骆驼讲话,他会给予方法;如果苏菲族的人对狮子讲话,他会给他觉知或爱;如果苏菲族的人对小孩讲话,他将不会说任何关于要怎么做的事。不需要做, 「无为」就够了,只要存在就够了。

第二个问题:

  师父(guru)能够为你做什么?

  这个问题是维达亚的母亲西格里德所问的。她一定是在担心维达亚,担心维达亚在这里会怎么样。在内心深处,她在对维达亚唠叨,她试图要将她带回去,那是很自然的,没有什么不对,母亲毕竟是母亲。母亲会爱、会关心,因为你爱、因为你关心,所以你同时变得害怕你的小孩子在这里怎么样了?因此你才会问这个问题, 「师父能够为你做什么?」

  师父能够做两件事,他能够解开你,然后再重新塑造你。他能够摧毁你,然后给你新生命。师父是一个摧毁和一个复活。

  那些来到这里而仍然保持是一个局外人的人只能够看到师父的摧毁,因为复活是一种内在的经验,而摧毁是外在的。

  你不是在耶稣的故事里面看到过吗?当他被钉在十字架上,有好几千人在看着他,那是很简单的。要看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不需要有任何内在的洞见就可以看。成千上万的人,普通的人,他们从来没有看过耶稣,他们来看只是为了好奇,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十字架刑。但是当耶稣复活,甚至连他的弟子也无法立刻认出他。马达肋纳是第一个认出他的。那是象征性的,那意味着你需要一颗女性化的心,你需要一颗具有直觉能力的心,才能够认出复活。

  然后耶稣跑去找他的弟子。他们都不敢想这件事:一切都完了,他们在那里等待,他们躲在群众后面,他们在等待那个片刻,因为他们希望有某种奇迹发生。奇迹真的发生了,但是要看奇迹的话,这些普通的眼睛是不够的。这些普通的眼睛只能够看到毁灭,要看重建的话,,你需要另外一种眼睛。奇迹真的发生了,我告诉你!但是没有人能够看到它,因为没有人准备去看它,没有人够成熟去看它。

  耶稣在复活之后跑去找他的弟子。他找到了两个弟子,他们正要到另外一个村庄去。他跟他们一起走了四英哩路,跟他们谈话谈了四英哩路,而他们还没有认出他,这似乎很不可能,但是它却发生了。他跟他们一起走路、一起谈话,而他们竟然无法看出是谁来了,他们以为他是一个陌生人,事实上,即使当耶稣活着的时候,他对那些人而言仍然是一个陌生人,他们的认知是肤浅的。

  所以那些以一个局外人来到这里的人将只会看到破坏、看到摧毁、看到人们被毁灭、被洗脑、被催眠,他们会看到各种事情,各种负面的事情。他们无法看到正面的事情。对于正面的事情,你必须成为事情的一部分,你必须成为一个参与者,你必须跟我保持和谐一致的关系。你必须进入我里面,也让我进入你里面,这样你才能够了解一个师父能够做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了解它,那么就成为弟子!然后更加接近师父。我不是在说一定要更加接近我,任何师父都可以!去找你自己的师父,但一定要接近。当你了解一位师父,你就可以了解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所有师父,因为那个工作是一样的。那个工作就是彻底将弟子摧毁,好让弟子以一个弟子消失,而靠他自己的力量以一个师父出现。那就是一个师父所能够做的:他能够使你成为一个师父。

第三个问题:

  听你讲道,每天都很深地喝着你,我变得很荒谬地醉了。我觉得准备要放弃我那安全而令人发疯的工作而去面对一个未知的将来。我以前也曾经喝醉过,但是醒来的时候仍然带着残留的效应,以及同样那些乱七八槽的事要处理。可不可能说有一天我醒来而只留下来自于你的残缺效应?

  阿南达布达,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喝醉酒。它非常不同,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你绝对没有经验过它。
喝我喝醉了并不会使你睡觉,所以你不会在某一天醒来还带着残留效应。它会使你变清醒,所以没有所谓在那一天醒来还带着残留效应的问题。跟我在一起是一种醒悟,而你在谈的是其它那一种醒过来?

  这种酒精饮料只会淹没你的自我,不会淹没你的意识;它只会淹没你的人格(人为塑造出来的人格),而不会淹没你的个体性。它帮助你从人格当中醒过来,而醒入你的个体性。现在你的个体性在睡觉,但是在你的人格当中,你是醒的。

  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来描述;你进入睡眠,而你看到一个梦。你在梦中是醒的,你要到市场上去逛街买东西。你在梦中是醒的。如果在梦中你在睡觉,你就是真正的清醒。但是在梦中你是醒的,而事实上你是在睡觉、你是在打鼾。

  布达,你现在的清醒并不是真正的清醒,你处于深睡之中,你在安睡,而且在作一干零一个梦。如果你允许我敲你,你将会首度醒过来,你的梦将会消失,你的昏睡将会被打破,你将会首度知道你是谁。一旦你尝过那种醒悟,你就不会再昏睡;那个品尝能够充满你的整个人,遍布你的全身、 」压服你、团团围住你。这种喝醉酒只会帮助你变得更清醒。

  那就是为什么我给你河南达布达这个名字,它意味着喜乐的觉知、喜乐的醒悟。目前你在昏睡,但是那个潜力是存在的,你可以变清醒,你已经感受到第一个搅动。

  冒个险!在你做梦的世界里,没有一样东西是有保障的,即使你所谓有保障的工作也没有保障。在你所谓的世界里,没有一样东西是确定的,做梦的世界不可能确定,它是一个流动,每一样东西都在改变、都在移动。

  今天你在做一件有保障的工作,明天你或许就不做了;今天你跟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或许明天她就走了;今天你有一个漂亮的小孩,或许明天上帝就将他带回去,在这里有什么保障呢?

  除了醒悟之外,在此没有一样东西是有保障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一切都只是在欺骗你自己,一切都只是在创造出更新更新的海市屡楼,绿洲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是一个沙漠,绿洲只存在于你的觉知当中。要创造出那个觉知的绿洲,任何它所需要的,你就去做;任何必须付出的代价,你就去付;任何必须去冒险的,你就去冒险,因为不管怎么说,其它一切都将会从你身上被带走。死亡将会来临,你的工作、你的太太、你的小孩、你的名宇、你的名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将会被带走。在死亡来临之前,你要去找寻觉知,因为对那些在生命中变觉知的人而言,死亡永远不会来临,他们会变成不死的,他们能够知道不朽是什么,因为在觉知当中,你不仅知道身体,你还知道驻在它里面的灵魂。

第四个问题:

  即使我不了解以前所发生的那些事,但是透过迷幻药的使用,我曾经有过成道的经验,我知道迷幻药是假的,但迷幻药的真理--如果有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里赛古斯所问的。迷幻药不是假的,它跟其它任何东西一样地真实,但是由迷幻药所产生出来的经验是一种虚假的三摩地。记住我所作的区别,迷幻药(LSD)不是假的,但是那个在迷幻药的冲击之下所产生出来的经验是一种虚假的经验。你说: 「我曾经有过成道的经验…」

  那些并不是成道的经验。它或许会有闪电的经验,但不是成道的经验,你不会透过那些经验而成道,你不会透过那些经验而成佛。事实上,你会经由那些经验而变得更是一团糟。迷幻药会改变你体内的化学,它改变你体内的化学,但是它不会改变你;它改变你的身体,就好像食物改变你的身体、空气改变你的身体、气候改变你的身体,月亮、满月改变你的身体,但是 「你」并没有被它所改变。所有那些改变都发生在身体,所有那些改变都是化学改变,不是炼金术的(alchemical),而只是化学作用。什么是炼金术的改变?当你的意识改变,那才是炼金术的。但意识无法借着任何来自外在的东西而改变。

  意识不能够被食物所改变,不能够借着吃这个或吃那个而改变。意识无法借着断食而改变。记住,那些服用迷幻药的人和那些持续长时间断食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没有差别!他们两者都试图要去改变体内的化学。那些服用迷幻药或是其它种药物的人,他们所做的事跟那些做瑜珈练习的人所做的事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在这两种方式之下,身体都被改变了。那个改变并不是发生在意识里,意识仍然保持超越所有的化学品。

  如果你断食够长的时间,很自然地,你体内的化学状态就无法保持跟原来一样。有一些东西会从你体内的化学消失,有一些东西会累积太多。你的身体会产生一种不同的化学组成。

  经过一个月长时间的断食之后,你将会感觉到一些美丽的东西,但那些美丽的东西是借着化学改变所产生出来的。当你恢复进食,那些美丽的东西就会消失。如果你持续做某种瑜伽的姿势,做好几年,在某些重要的点上压迫你身体的结构,在某些特定的关节部位持续压迫你的身体,它就会改变你体内的化学。以某一特定的方式呼吸好几年,一直都以那种方式持续呼吸好几年,它就能够改变你体内的化学,因为氧气和二氧化碳的平衡会被你的呼吸所改变。

  你没有注意过吗?当你生气的时候,你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在呼吸,为什么呢?那种不同方式的呼吸会在你体内释放出某些化学物质来帮助你生气。如果你没有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呼吸,你就不能够生气。试试看:以佛教徒的方式呼吸,你将不能够生气,因为佛教徒的方式不允许你那愤怒所需的化学物质释放出来。

  如果你在害怕,你会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呼吸,因为当你害怕的时候,你需要不同的化学物质,因为一个害怕的人需要逃得很快,尽可能地快。他需要逃走,因此他需要某些能够让他逃得很快的化学物质。当你处于性的热情之下时,你的呼吸会改变。如果你继续正常地呼吸,你将无法达到性高潮。要使性高潮发动,某种特定的呼吸是需要的。

  但这些改变是身体上的,它不会影响你的意识。意识就是对所有这些改变的观照。试着去了解。

  你在饿,你觉得饿,身体在饿,意识只是记下那个事实说身体在饿。意识本身从来不饿,它不可能饿,因为它没有胃。它只能够成为一个观照。意识只不过是观照。记住这个等式:意识就是观照。你在饥饿吗?意识会反应出那个饥饿,它就好像一面镜子,它说, 「身体在饿。」当你吃下了东西,而你的身体饱了,意识会说,「身体饱了。」意识本身不会饿,也不会饱。在两种情况下,意识都只是观照:饥饿、饱足;性热情、性满足;愤怒、愤怒的发泄。

  你服用迷幻药或其它药物而有了闪电的经验。意识只是等待和观照,它只是说:「看!很美的事情正在发生。」但它们并没有发生在意识。

  灵性的成长就是这个观照的成长!灵性的成长跟特殊的经验无关。灵性的成长并不是在找寻新鲜的经验。灵性跟这一类的经验无关。事实上,说任何经验是 「灵性的经验」是完全错误的,因为所有的经验都是非灵性的。经验者就是那个灵魂。观照是唯一灵性的现象。当所有的经验部消失--饥饿、饱足、愤怒、发泄、爱、恨、亢达里尼在你里面升起、能量中心在你里面打开、莲花在你里面开花、光在你里面照耀、听到天乐、你感觉到很大的空间,你感觉到喜悦、你感觉到喜乐--这些都是经验,真正灵性的点是当没有经验的时候,只有经验者被单独留下,完全单独。没有客体可以经验,而只有观照存在,静静地观照着空无,那么你就达到了,这就是三摩地。观照空无就是三摩地,因此佛陀称之为涅樊、空无、空。

  你所问的问题是有意义的。这个问题不仅关系到迷幻药的经验,它关系到所有各种经验。这一类的经验是非灵性的。当所有的经验都消失,你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而且也没有在睡觉……在睡觉当中,那些经验也消失。在很深的睡眠当中--派坦加利称之为沙斯普提(sushupti)--梦不复存在、所有的经验也都消失,而且那个经验者也不在。派坦加利说沙斯普提和三摩地是类似的,但也是非常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类似之处在那里?类似之处是,在两者里面,你都找不到经验;而不同点在那里呢?在沙斯普提当中,在深深的睡眠当中,那个经验者也找不到。在三摩地里面,经验消失了,但是那个经验者仍然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空无、观照着空无,这就是成道。经验可以是闪电的经验,可以是很美的经验,可以带给你很大的喜乐,但它们还不是成道。

  成道是当那个光在那里照料着空无。光充满了空无,在那个光里面看不到任何客体,这就是解放。从经验中解放就是从世界解放。 「世界」意味着所有各种经验,中国人称之为」万般经验」,世界就是由它所组成的。

  你说: 「即使我不了解以前所发生的那些事,但是透过迷幻药的使用,我曾经有过成道的经验,我知道迷幻药是假的,但迷幻药的真理--如果有的--是什么?」

  真理就是它们能够给你很美的内在经验,但也能够给你很丑的内在经验,它们能够给你金色的梦,也能够给你恶梦,这一切都依你而定。

  药物只是去发动那个过程。任何准备在你里面爆发的就会爆发,因此有很多矛盾的经验被报告出来。

  赫肯黎(Aldousuxley)报告说他经验到天堂,而雷纳报告说他经验到地狱。如此一来,雷纳反对药物,而赫膏黎非常赞成药物。如果你非常赞成药物,你的偏见将会帮助你创造出很美的经验。你将会等待和希望很美的事发生,你的信念将会做出那个魔术。如果你一开始就反对、就怀疑、就害怕,而你知道说透过它你将会有某种地狱般的经验,那么地狱就真的会被创造出来。

  有一个古代的苏菲谚语说,地狱是为那些相信它的人而保留的。而天堂也是为那些相信它的人而保留的,但这一切都是假的,既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是你创造出你自己的地狱,是你创造出你自己的天堂。如果你处于一种负向的心情之下,那么服用迷幻药将会给你恶梦;如果你处于一种正向的心情之下,如果你是流动的、怀着爱的,它将会带领你到乐园。

  最古代的药物使用者是在印度,印度比任何其它国家都更知道药物。至少有一万年的时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印度弟子都在服用药物,从《吠陀经》的时代到现在,从叟玛(soma)到迷幻药。印度人知道很多,印度人还创造出如何服用那一类药物的科学技术、技巧和方法。药物所引发的内在旅程应该是一个被引导得很好的旅程,它需要一个向导。向导创造出那个气氛和那个概念,他会继续慢慢、慢慢地将你催眠,把你带进他所暗示的世界。在服用药物的状态下,一个人会变得非常容易接受暗示,他可以完全接受暗示,所有理智都丧失了,那个做梦的能力开始产生作用,想象力因而奔放开来。如此一来,想象力能够做两件事,它能够创造出地狱,也能够创造出天堂;你需要一个向导,向导慢慢、慢慢地将你引导到天堂,引导到 」天堂的经验」,他会在你的周围创造出一个很美的梦,创造出一个诗意的梦,你就处于一个被暗示的状态,你就变成一个牺牲者。

  但不管有没有被引导,服用药物的经验或是断食的经验都是假的。经验本身就是假的。三摩地就是当那个观照保持单独,观照着空无,那才是真正的灵性经验,如果你允许我称这为经验的话。它不是经验,因为在经验当中你需要三样东西:经验者、被经验者,以及那个经验本身。但是在三摩地当中,根本就没有这三样东西,只有一个观照,观照全然的空无,观照空,那才是真正的经验。

  真正的经验是一种「不是经验」,唯有当你达到一种「不是经验」的时候,你才能够相信说它是成道,否则闪电的经验会来来去去,它是头脑的闪光,是做梦的东西。

第五个问题:

  成为弟子是一个片刻,或是一个过程?要成为弟子真的需要一位师父吗?如栗师父都活在一个人心中的话,那么一直都穿着搞红色的衣服,而且带着串珠,有何需要呢?爱克拉维亚不是一个真正的弟子吗?

  这个问题是卡尔提克问的。这个问题是来自一个印度人的头脑。有很多事必须加以了解。

  首先你问说:「成为弟子是一个片刻,或是一个过程,」它是两者,因为它是一个伟大求道过程的开始,所以它是一个事件、一个片刻,也是一个过程。借着成为弟子,你并没有到达,你只是开始要去到达。它是一个伟大的片刻,因为它是一个跳跃,它是从你一般世俗的生活、从追求权力和声望当中跳出来;你从那边跳开来,去追求或找寻真理。你决定从移向外在世界转到移向内在,你的存在从外在转向内在。它是一个伟大的片刻,因为内在性诞生了!它是你生活模式一个很大的改变,它是你生活形态一个很大的改变,你将永远不会再一样,它是一种剧烈的改变,它是一种不连续,过去已经被抛弃了,你开始以崭新的方式来创造你自己,而它也是一个过程,因为这只是一个开始。你开始移向内在,你将必须继续向内移。

  老子说:「一万公里的旅程还是从第一步开始。」第一步是一个伟大的片刻。只要想想,幼虫变成毛毛虫,…一个伟大的片刻,因为幼虫是静止的,而毛毛虫能够移动、能够爬行。毛毛虫还不是一只蝴蝶,它根本不知道怎么飞,它根本不知道花,它还不是一个有翅膀的东西,但是那个旅程已经开始了,那个一万公里的旅程已经开始了,第一步已经踏出去了,它已经开始爬行。如果爬行是可能的,那么有一天飞行也是可能的。

  幼虫不能够变成蝴蝶,只有毛毛虫能够变成蝴蝶。世俗的人无法达到他自己的本性,只有弟子能够达到。弟子介于幼虫和蝴蝶之间,他是那个联系。

  所以弟子既是一个旅程的开始,也是一个过程;它是一个片刻,也是一个过程。你问说:「要成为弟子真的需要一位师父吗? 」

  甚至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需要我!你连这样的问题都无法回答,你怎么能够回答更大的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没有任何价值,如果我回答它,那只是为了尊重你,尊重一只骆驼。

  如果你自已无法回答一个类似这样很愚蠢、很平凡的问题,你怎么能够依靠你自己而成为弟子?

  毛毛虫需要一只蝴蝶。看到蝴蝶到处飞来飞去,享受花朵、花蜜和阳光,这对毛毛虫来讲是需要的,是必然需要的。它会在毛毛虫里面产生一个欲望、一个渴望、一个饥渴。它会创造出一个梦,一个能够变成真实存在的梦。除非毛毛虫开始做梦,否则就没有可能性。你怎么能够开始梦想未知的东西呢?你还不知道它们!你只能够梦想那个你已经知道的,你能够想象一件你以前曾经经验过的东西,但是你要怎么去想象神、想象真理、涅粱或三摩地呢?这些对你而言都是空洞的字眼,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是没有意义的术语。你必须跟一个对他来讲三摩地是活的、是在脉动的、是在心跳的、是在呼吸的人接触;你必须跟一个在他里面真理已经诞生、在他里面你可以瞥见神的人密切接触,这是有需要的;你必须跟一个被称之为神的那种病能够传染的人接触;你必须跟一个醉汉走。看到他的喜悦,看到他的喜乐、他的宁静、他的镇定、他的冷静,你或许会产生一种渴望,渴望你以前从来没有尝过的东西。

  一位师父就是关于这些事。如果你能够自己做它,那很好,你就去做它。读美国流行的「亲自动手」的书,然后自己去做。但是这样的话,你将会弄得比你现在更糟糕。出自你的混乱,任何你所做的都会变得更混乱。

  你的内在已经是一个四分五裂的乌合之众,你无法整合你自己。我不是在说它一定不会发生,有时候它会发生,有些人能够整合他们自己,但那些人是例外的,他们不会来这里问像这样的问题。

  有一次一个年轻人来到我这里问我说:「奥修,你觉得结婚怎么样?我应不应该结婚?我是一个真理的追求者、真理的找寻者。 」我告诉他说:「请你结婚。」他说:「但是这非常出乎我的意料!你自己为什么不结婚?」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不,不要结婚。你自己为什么不结婚?」我说: 「因为我从来没有去问任何人,那不是我的方式,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问任何问题。」

  你很狡猾,你想要得到答案、你想要得到指引,但是你却不想把你自己托付出来,你想要很廉价地得到所有的指引。

  我从来没有问过任何人任何问题,因此当我在大学的时候,我的教授对我非常生气,因为我总是在回答别人,而自己从来不发问。他们很生气,那是很自然的!如果你回答一个教授,他就会变得很生气。我被很多学院开除,而我所犯下的唯一罪行就是因为我回答。即使我在发问,那个问题实际上也是一个回答,而不是一个问题。教授们都非常生气,他们想要有问题,好让他们能够回答,因为他们知道答案。

  如果你在找寻真理,如果你进入了那个找寻,你将需要一位师父。记住,我要再度重申,并不是说它不能够自己一个人单独发生。它曾经单独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怎么能够说它不能够自己一个人单独发生呢?

  老子说:「你不需要走出你的家,你甚至不需要打开你家的窗户或门,一切都能够在你的房间里找到,它就在那里。 」他是对的,但是这种事非常少发生。

  你很狡猾,你想要得到指引,但是你不想向师父低头。

  你问我: 「如果师父一直都活在某一个人心中的话,那么一直都穿着桔红色的衣服,而且带着串珠,有何需要呢?」

  如果照你这么说,那么就没有需要,甚至连问这个问题也不需要!如果师父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活在你的心中,你已经成佛了。即使继续记住你的师父二十四秒都不可能,而你在说什么?二十四小时那么长?

  试着记住我二十四秒。拿一只手表放在你面前,试着记住我二十四秒,你做不到,你将会错过两万四千次。过了一秒钟之后,你就会开始想你的女朋友,或者今天要去看什么电影,然后你必须再把自己拉回来,然后你会再记住, 「我在干什么?」--五秒钟经过了。或许有一秒钟的时间你能够记住,但是那个记住也不深,只是温温的,如此如此罢了,然后它就再度失去。只要试着记住二十四秒。如果你能够持续记住我二十四秒钟,一点都不分心,你就不需要任何桔红色的衣服或串珠。我宣布你是一个弟子。

  而你是在说「二十四小时」,」如果师父一直都活在一个人心中的话,那么一直都穿着桔红色的衣服,而且带着串珠,有何需要呢?

  但是如果活在你心中的师父说:「穿桔红色的衣服。那么你要怎么办?你要不要听师父的话?你认为那些在这里穿着桔红色衣服的人怎么样?他们都很愿意穿桔红色衣服吗?但是师父这样吩咐!怎么办呢?他们已经爱上师父。师父是疯狂的,他说: 「穿桔红色衣服!」师父很怪僻。你先爱上师父,然后师父就开始对你要诡计。他说:「穿桔红色衣服,戴串珠,使它看起来像一个傻瓜!走进世界,让人们笑你!」

  如果师父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活在你的心中,那么即使他叫你去自杀,你也会去!然后你问说: 「爱克拉维亚不是一个真正的弟子吗?」

  我必须先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唯有如此,你才能够了解。

  你知不知道《吉踏经》里面克里虚纳(Krishna)师父和他的弟子阿朱纳的故事。当阿朱纳在跟德罗讷学习的时候……阿朱纳在学生时代跟一位有名的弓箭师德罗讷学习,他是当代最有名的弓箭师。阿朱纳出身皇族,所有皇族的小孩都跟德罗讷学习,阿朱纳是那些人里面最好的弟子。

  德罗讷是一个婆罗门。爱克拉维亚来,他是一个最低阶级的人,他也想要成为弟子。德罗讷拒绝了,婆罗门怎么能够接受最低阶级的首陀罗?那是印度头脑最大的病之一,印度人的头脑就是因为它而变得病态、不健康。尽管他们曾经作出许多伟大的事,光是那一件事就足够破坏这一切伟大的事。他们谴责人类谴责得那么彻底,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从来没有人类被谴责得那么恶劣,而这件事是那些所谓的 「宗教之人」所做出来的,那些人还宣称他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宗教之人。

  他们做了一件非常丑陋的事,有成千上亿的人被禁止当一般人。爱克拉维亚属于那些被揉蹲、被压制的人,但是他有一个很美的身体,德罗讷可以看得出来,因为他是一个伟大的老师,他可以看出他能够变成世界上最有名的弓箭手之一。他可以直接从他的走路和谈吐的方式看出来,可以从他那个集中于一点的头脑,从他那专注的本性看出来。德罗讷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能够变成当代最好的弓箭手。但是这样的话,我的弟子阿朱纳要怎么办?而他即将成为国王。基于既得利益,他拒绝了,他的拒绝有两个理由,其一,你是一个首陀罗,而我是一个婆罗门,我不能够接受你,即使只是一个首陀罗的影子也无法被接受。如果首陀罗的影子映在他们身上,婆罗门就会去洗澡,光是影子!他不需要去触摸到任何人,而这些人竟然是所谓的灵修之人!影子是不存在的。如果你坐在那里,有一个首陀罗从你身边经过,而他的影子碰触到你,你就必须去洗澡,你已经被他沾污了。然而这些首陀罗并不是罪人,他们『是贫穷的人、被剥削的人和无产阶级。

  德罗讷说:「第一,你是一个首舵罗,所以我不能接受。」在这样说的同时,其实他也是在说他自已根本不是一个有灵性的人,他或许是一位伟大的弓箭师父,但他不是一位灵性上的师父,他不是一位师父。在拒绝爱克拉维亚的同时,他证明他不是一位师父,因为一位师父无法拒绝任何人。即使一个罪人来找他,师父也不能够拒绝,他的存在就是为了那个。

  有时候人们来到我这里说:「我们不值得,我们是罪人,我们做错了这个,又做错了那个,奥修,你会接受我们吗? 」我说:「我是为准而存在的,如果医生对病人说:「我不能够接受你,因为你有那么多疾病。」那么那个医生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他只接受健康的人,他为什么要存在?

  德罗讷不是一个师父,不是一个灵性上的师父,他一定是一个很丑陋的政客。表面上他说:「因为你是一个首陀罗,所以我不能够接受你。 」但是在内心深处,他的推理是,如果这个爱克拉维亚被接受,而他变成一个伟大的弓箭手,那么他最喜爱的弟子要怎么办?他最喜爱的弟子即将成为国王,而爱克拉维亚不可能成为国王。我的整个未来都系于这个我最喜爱的弟子。如果阿朱纳变成国王,那么我将成为国王的师父,这样很自然地,我就会很有权力,甚至比国王更有权力。国王将会向我行顶礼,我的命令就会成为他的命令。他想要使阿朱纳保住最伟大的弓箭手宝座,因此就拒绝了爱克拉维亚。

  爱克拉维亚非常喜爱弓箭术,他跑到森林里制作了一个德罗讷的雕像,然后开始在雕像前面练习。那个谣言很快就传到德罗讷的学校,说爱克拉维亚正在达成……他单独一个人,没有任何来自德罗讷的指导,他是那么全然地投入,甚至只要那座雕像就够了。

  有一天,那个消息传来说阿朱纳已经不再是爱克拉维亚的对手。德罗讷跑去看爱克拉维亚,他犯了一个永远无法被原谅的错误。他去到那里要求爱克拉维亚表演给他看,看了之后他非常确定说阿朱纳已经比不上爱克拉维亚,爱克拉维亚已经远远地超越了阿朱纳和德罗讷的所有弟子,事实上,他也已经远远地超越了德罗讷本身。现在他说: 「你借着我的雕像从我学习,你必须给我一个礼物。」当弟子从师父那里学到了一切,为了感激,他必须给师父一个礼物,一个象征性的礼物。爱克拉维亚开始哭泣,他说:「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你可以要求任何东西! 」德罗讷要求他的大姆指,他右手的大姆指。他立刻切掉他的大姆指,将它给德罗讷。他要求右手的大姆指,因为如果没有它,爱克拉维亚将永远无法再成为一个弓箭手。

  德罗讷这个家伙是印度意识里的一个污点,他根本就不是一位灵性上的师父,他是一个非常非常低劣的政客、一个非常下流的使用权谋的人,他或许是一位很好的弓箭手,但那并不能够使任何人成为灵性的。首先他拒绝爱克拉维亚,现在他去,…真不要脸!他居然敢去要求爱克拉维亚给他一个礼物,他说: 「我是你的师父。」他拒绝他成为弟子,而现在他跑去告诉他说:「我是你的师父。」

  爱克拉维亚真的是一个非常少有的人,这么伟大的一个灵魂,德罗讷甚至不值得向他行顶礼。他什么都没有说。他本来可以说: 「你以前拒绝我。」但是他没有这样说,那个想法从来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升起。即使他被拒绝,他也信任他是一位师父。他爱上了他,而准备付出任何东西。他将他右手的大姆指给了他,永远变残废,从此以后就没有人再听到他的消息。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就没有人知道爱克拉维亚,没有人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他一定是跑到森林里面去,他一定是生活在他的部落里,整天游手好闲,他一定忘掉所有关于弓箭术的事。一个伟大的弓箭手就这样被摧毁了。

  这就是整个故事。卡尔捉克问:「爱克拉维亚不是一个真正的弟子吗?」

  爱克拉维亚是一个真正的弟子,但德罗讷不是一位真正的师父。

  但是你不该问这个问题,因为你只是想避开串珠和桔红色的衣服。爱克拉维亚,他即使被师父拒绝,他也去到森林里创造出一个师父的肖像,你不应该把爱克拉维亚的名字牵扯进来,因为你跟他刚好相反!

  串珠是什么?它是一个肖像。

  在那个个案里,师父拒绝了,但是在这里,师父准备接受你。即使被师父拒绝,爱克拉维亚仍然创造出一个师父的肖像,透过那个肖像来达成。你不应该把爱克拉维亚扯到你的问题来,它是相反的,它使你矛盾,它不能够证明你是对的,它只是证明你完全错误。即使像爱克拉维亚这样的人没有肖像都不能够做!它是需要的,它是有帮助的,它创造出某种环境,它创造出一个气氛。如果爱是全然的,好么串珠就不是死的,它就不是木头,它是你的心,那么串珠里面的肖像就不只是一张照片,它依你的爱而定,依你放进多少爱而定,它会有那么多的生命,它是需要的,它在你的周围创造出一个气氛。唯有在某种气氛之下,你才能够开花。

第六个问题:

  当一个人在灵性上进化,对性的兴趣可能会变得比较不强,所以如果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有放那么多心神在性方面,我是否会比较接近成道?

  有一个判断的准则,如果你的性意念消失而变得更具有爱心,那么它就不只是老年。如果你爱的品质跟着性意念一起消失,那么它就是老年。

  你没有注意观察过吗?老年人变得比较不具爱心、唠捞叨叨、永远都在生气、很粗鲁、很压抑,总是要找些借口来折磨别人、谴责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一个人变得比较没有性欲,生命的汁液就开始干枯,一旦那个欲望的魔术渐渐凋萎,人们就变得好像沙漠一样,他们所有的青翠都属于性意念和肉欲,他们所有的开花都属于性,其它没有,所以一旦性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他们的青翠就开始消失,他们就变得跟别人不好沟通,他们总是在生气,他们活在他们的自我里。

  没有人喜欢老年人,即使他们自已的孩子也不喜欢他们。原因不在于老年,原因在于,一旦那个欲望的魔术消失了,他们就变得如石头一般。一旦他们自己的欲望消失,他们就变得非常嫉妒别人的欲望。老年人无法忍受你在恋爱,他总是带着谴责的眼光,因为他说他知道那是全然的无稽,因为他说: 「我已经经验过,我知道那些都没有用。」这种事发生在老年人身上,这种事也发生在古老的国家。

  在印度普那这个地方,如果你在街上跟你的女朋友手拉着手一起走,你坐发觉人们以谴责的眼光在看你,那只是因为这个国家已经变得陈腐而老旧了。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国家,它欲望的魔术已经死了。它已经没有魔术,它由老年人来支配,它不能接受年轻人。老年人不能够接受年轻人以及年轻的喜悦,因为它会伤到他。

  因此这就是准则,如果你只是变老,那么你不仅变得没有性欲,你也将变得干枯、无趣、死气沉沉,你将会开始谴责那些仍然年轻的人。那是一种报复,在内心深处,它是嫉妒, 」为什么我自己的欲望已经消失,而别人仍然在欲求?我已经垂死,而你却在恋爱?死亡每一个片刻都在接近,而你还在找女人或男人,你还在唱歌跳舞?」它不能够被老年人所接受。

  但如果老年人不只是变老,而且还有智慧,那么它就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这样的老年人对互爱的人们会感到非常非常快乐,他对这样的情况会一直心存祝福。每当他看到某人在恋爱,他的眼睛就会有一种喜悦,他会祝福他们,因为他知道每一种欲望部有它本身的季节,而一个人唯有透过经验才能够学习。只是,现在他已经从幻想中醒悟。他知道得非常清楚,当他年轻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已经从幻想中醒悟,但是他从来不听他的话。现在他知道,我儿子也不会听我的话。他不听我的话是好的,因为如果他听我的话,他就永远无法经验他的年轻时代。没有活过的年轻会带到老年。当那些年轻被带到老年,那个老年就变得很污秽、很丑陋,它是无能的,如此一来,你无法经历那些经验,但它们会在你的头脑里打击着你,它们会继续以梦和欲望的形式出现,身体已经不再能够进入它们,但是头脑还继续着。性变成头脑的,当它变成头脑的,它是最歪曲状态的性。它应该是生殖器官的,而不是头脑的--但是性的运作机构已经无法再产生作用,整个能量己经移到头脑。

  如果一个人能够很完整地去经验他的孩提时代,那么,当他脱离孩提时代,他就能够顺利地变成一个成人;如果一个人能够很完整地经验他的年轻时代,那么,当他脱离年轻时代,他就能够顺利地变成一个老年人有智慧、快乐、宁静、镇定、安静、具有爱心。随着性的消失,爱将不会消失。事实上,爱将会变得更多,因为那个涉入性的能量已经不再涉入性,所有那些能量都变得可以用在爱方面。一个老年人能够比任何年轻人都来得有爱心,因为年轻人还有其它兴趣。

  对一个年轻人来讲,「爱」真的是次要的,因为他的整个兴趣在于「性」。当一个年轻人告诉一个女孩子说:「我爱你。 」他只是在计划要如何上床。这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他知道,但它必须这样做,它是游戏的一部分。如果你突然问一个女人说,「我们来上床怎么样?」她或许会尖叫或叫警察,因为它太唐突了。你必须去说服,而她也是在想,如果你继续说服够长的时间,她会觉得乏味;如果你继续说: 「我爱你,我爱你。」而一点都没有要上床的迹象,那么她会变腻。序文不能够太长,它不应该像萧伯纳一样。他有一本书,内文只有一百页,但是序文却有两百页,谁会去等那么久才看到书的内容?序文就是序文,它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场白,使读者能够比较容易进入内容。

  年轻人的兴趣在于性,而不是在于爱。爱是一个借口、爱是礼貌、爱是文化,是一种老练的手法,但他真正的兴趣是在于性。爱就好像包在苦药外面的糖衣,年轻人的兴趣就像这样。他真正的爱是性。

  全世界的年轻人都把性称为「做爱」,这并不是偶然的。他们的爱就是这样。他们不知道那个深度。年轻人一定是肤浅的。性是肤浅的,所以年轻人是肤浅的。年轻人不可能有深度,年轻人不可能有镇定的了解。青春是热烈的,它是一个喧嚣的时期。这样很好!我并没有说它是错的,因为它创造出成长的可能性。

  你必须经历过很多经验,不管它是甘的或是苦的。你必须经历过很多热烈、狂喜和激动的阶段,唯有在经过这样的阶段之后,你才能够了解。那些经验能够使你准备好,那些经验能够净化你。你必须经历过青春之火的锻炼,才能够变成老年的纯金。一个真正的老人是有智慧的,他里面有某种光。他已经经历过他的人生而变成熟了。他知道生命是什么,他知道它的喜悦、它的忧伤、它的高潮和低潮,他知道它的地狱和天堂,他己经看过一切。看到这一切,在他里面就产生了一个很大的了解,以及慈悲和爱。

  所以,这个必须成为准则,如果随着性消失的同时有爱、慈悲和了解的出现,那么你就不只是变老,你是在接近成道,但如果它不是如此,那么你只是在变老。变老并不是一种伟大的资格,每一个人时间到了都会变老,它随着时间的经过自然发生,但智慧的成长是一种资格,它的确是一种资格。

  我听说,圣彼得在天堂的「珍珠门」面谈一位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孩。

  他问说:「当你在地球上的时候,你有没有放纵在杂交、抽烟、跳舞或任何其它形式的邪恶里?」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那个女孩抗议。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来报到?」圣彼得问。「你已经死很多年了!记住,不要在你过世之前先死!要保持活生生的。 」

  我也听说……

  有一个人类学家在爪哇发现了一个很少人知道的部落,他们有一个很奇怪的葬礼。当一个人过世,他们将他埋葬六十天,然后再将他挖出来。他被放在一个黑暗房间的石板上,有二十位他们部落里最漂亮的少女全身赤裸地在那个尸体的旁边跳色情舞跳三个小时。

  那个人类学家问部落的酋长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酋长回答说: 「如果他没有起来,我们就确定他是死的。」

  不要认为说借着变得越来越死气沉沉,你就能够更接近成道。成道并不是一种死亡的品质。一个生活过很多种方式--不管是好是--的人,一个曾经当过罪人,也当过圣人的人,一个经验过各式各样可能性的人,他能够变得很成熟,在那个成熟当中就在丰富、就有光辉。

  让这个成为准则,永远都透过这个准则来判断,如果爱在成长、慈悲心在成长、理解性(understanding)在成长,那么你就是走在正确的途径上。如果你的爱、慈悲和理解随着你的性消失,那么你就是走在错误的途径上。

最后一个问题:

  当你在谈论爱和喜欢的不同时,你说爱是有承诺的,但是我认为承诺是另外一种执着。我爱很多人,但是我不觉得对他们有承诺,我怎么能够预测说我明天是否仍然爱他们?

  这个问题是很有意义的。你必须非常非常具有理解性,因为它非常微妙,而且非常复杂。当我说爱是承诺,我指的是什么意思呢?我并不是意味着你必须为明天承诺,但是那个承诺是存在的。你不必承诺,但是那个承诺是存在的,这就是它的复杂和微妙之处,你不必说: 「我明天也将会爱你。」但是在爱的片刻当中,那个承诺是存在的,它完全「在」,它不需要表达。

  当你爱一个人,你不可能有其它想法,你不可能去想说某一天你将不再爱这个人。那是不可能的,那不是爱的一部分。我并不是在说你不可能离开这个爱的事件,你可能会离开,你也可能不离开,那并非要点之所在。当你处于爱的片刻,当能量在两个人之间流动,它会产生一个桥梁,一个金色的桥梁,他们会透过那个桥梁而联结起来。它不可能发生,头脑无法想象或了解说你有一天会不跟这个人在一起,或是这个人不会跟你在一起。这就是承诺。并不是你去强调它,并不是你去法院作一个正式的声明说: 「我将永远跟你在一起。」事实上,去做那个正式的声明只不过是在显示说他们之间没有爱,因此你才需要一个法律的安排。如果那个承诺存在,那么就不需要任何法律安排。

  因为爱消失了,所以才需要婚姻,如果有很深的爱,那么婚姻是不需要的。婚姻的重点在那里呢?它就好像画蛇添足,或是将红色的玫瑰漆成红色的,那是不需要的。为什么要到法院去呢?在你里面一定有某种恐俱……那个爱一定不是全然的。

  即使当你处于深刻的爱之中,你仍然在想说明天你可能会遗弃这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也在想说:「谁知道?明天这个男人或许会遗弃我,最好到法院去公证。先让它变成合法的,那么一个人就可以有所依靠。 」但它表示什么呢?它只是表示说那个爱并不全然,否则那个全然的爱本身就有承诺的品质。它不需要从外在加上去,那是它固有的品质。

  当你处于爱之中,它就自然会发生在你身上,不需要你去计划。这种感觉会自然产生出来,有时候也会以文字的形式出现, 「我将永远爱你。」这是这个片刻的深度,它并没有说任何关于明天的事,这一点要记住。它不是一个承诺,它只是说那个爱的深度很深,强度很强,使你自动会说,「我将永远永远爱你,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两个人拆开。 」这就是全然的爱的感觉。

  让我再重复,那并非意味着明天你们将会在一起,谁知道?那根本不是要点。明天将会照顾它自己。在爱当中,明天永远不会进入头脑。情人根本不会想到明天。未来消失了,此刻成为永恒。这就是承诺。

  明天……或许你们不会在一起,但是你并没有不忠于对方,你并没有在欺骗,你会对它感到伤心,你会对它感到遗憾,但是你必须离开。我不是在说它必须发生;它或许不发生,它依一零一件事而定。

  生命并非只是依靠你的爱。如果它只依靠你的爱,那么你一定会永远永远一直活下去,但是生命依靠一千零一件事。爱有一种感觉说: 「我们将会永远生活在一起。」但是爱并非生命的全部。当它在那里的时候,它非常强烈,一个人会醉在它里面,但是之后会有一十零一件事,有时候是很小的事。

  你或许会爱上一个人,而在那个爱的片刻,你准备跟他入地狱,你可以这样说,而你并没有在欺骗,你完全真实、完全诚实,你说, 」如果我必须跟你到地狱去,我也会去!」我要再说,你是真的,你并没有在讲任何假话。但是明天,当你跟他生活在一起,只是为了小事,只是为了你没有保持浴室的清洁,它或许就会影响到你们的恋情。地狱离得太远了,不需要去到那么远,一个脏的浴室就够了!或者只是一个小小的习惯,那个人晚上打鼾就会逼你发疯!你准备跟他下地狱,那是真的。在那个片刻,它是真的,不是假的,你没有其它想法,但是那个人在晚上打鼾,或是他的汗臭闻起来像地狱,或是当他吻你的时候有呼气,你就觉得你在受折磨。只是一些小事,非常小的事,当一个人在爱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去想到那些事。谁会去担心洗手间,谁会去想到打鼾?但是当你跟一个人生活在一起,有一十零一件事都会牵扯进来,任何小事都可能变成一块石头而砸毁了爱的花朵。

  所以,我并不是说那个承诺有任何诺言在里面,我只是说那个爱的片刻是一个承诺的片刻,你完全在它里面,它非常坚决。很自然地,下一个片刻将会由这个片刻产生出来,所以你们很可能会继续在一起。明天将会由今天生出来,它不会意外地来,它将会由今天成长出来。如果今天是属于伟大的爱,明天也将会带着同样的爱,它将会是一个连续,所以你或许很可能会继续爱,但它一直都是一个 「或许」。爱能够理解那个现象。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你的女人,或是你的女人离开了你,你将不会对她大吼说:「现在你是什么意思?你曾经告诉过我说,。我将会永远永远都跟你生活在一起。而现在呢?你为什么要离开?如果你爱过,如果你曾经知道爱,你将会理解,爱具有那个承诺的品质。

  爱是一个奥秘,当它在那里的时候,每一样事物看起来都好像天堂一般,当它消失的时候,每一样事物看起来就变得很陈腐、很没有意义,你没有这个女人就活不下去,而现在你无法跟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这两种情况都是真实的。

  你问说:「当你在谈论爱和喜欢的不同时,你说爱是有承诺的,但是我认为承诺是另外一种执着。」

  我所说的承诺和你所说的承诺意义不同,你的意义是法律上的,我的意义并不是法律上的,我只是在描述,让你知道爱的品质,让你知道当你被包围在它里面会有什么事发生,会有承诺发生。

  如此一来,我的弟子们会深深地承诺,但是那个深深的承诺并不会产生爱,而是爱产生承诺。爱先发生,然后承诺才随之而来。如果有一天爱消失,那个承诺也会消失,它是影子。当爱消失,那么你就不需要再谈承诺,再谈它就显得很愚蠢。它是爱的影子,它总是随着爱而来。如果爱已经不复存在,如果它已经走掉了,已经消失了,你就不要再一直提那个承诺说: 「那个承诺到底怎么了?」如果爱不存在,就不会再有承诺。爱就是承诺!当爱消失,所有的承诺都消失,这就是我所说的承诺的意义。

  我了解你的意义,你的意义是:当爱消失,承诺会怎么样?那就是你的意义。你想要在爱消失的时候,在爱不复存在的时候,那个承诺还能够继续,你承诺的意义是法律上的。

  永远都要记住,当你在听我讲的时候,试着去揣摩我的意义。那是困难的,但你必须去尝试,在那个尝试当中,你就会离开你的意义。渐渐地、渐渐地,有一个窗户会打开,你将能够看到我所说的意义,否则将会有混乱,我说的是一回事,但是你却听成另外一回事。

  注意听这个小小的趣闻,报纸上有一则征人启事这样写,「需要白种男人在科学实验当中侍候狒狒--一千块。」

  最后,在几个星期之后,有一个男人来应征,但是他要求三个条件,第一,不能有做爱之前的调情;第二,生下来的小孩必须以天主教的方式来培养;第三,他必须花一些时间才能够筹到一千块。

  你如何去了解一件事,那要依你而定,那个意义来自你的过去,那个意义是你提供的。

  记住,当你在听我讲话,你要避免对它提供意义,同时要试着去听我的意义。不要只是听我的话语,要同时试着找出我的意义,那么就根本不会有混乱,否则那些话语是我的,但意义是你的,这样在你的头脑里将会有很大的混乱。

  跟我在一起是一个爱的事件,跟我在一起是创造出一种我无法单独借着我自己而创造出来的能量,也是一种你无法单独借着你自己而创造出来的能量,那种能量唯有当两个人处于深深的爱之中的时候才能够发生,两个人对它都有贡献。在这里所创造出来的气氛如果没有我是无法创造出来的,而如果没有你也是无法创造出来的。你必须对它贡献很多。弟子并非只是一个被动的现象,他必须主动进入爱。当师父和弟子两者都很主动,都主动移向对方,那么就有某种来自彼岸的东西会穿透而进入到一般的世界。

  佛单独一个人是一回事,佛跟他的社区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佛单独一个人是一朵很美的花,但是几乎跟存在没有关联,他迟早会消失或凋零而变成一个神话,人们将会怀疑他是否曾经存在过。

  佛和一个社区在一起是一个非常非常具体的真实存在,它不只是一朵花,它更加根植于大地。师父透过弟子而根入大地。师父属于天空,他能够飞,他有翅膀,但是他已经没有根,他只能够透过你而得到根。当一个师父有根在大地,某种非常有价值的东西就会发生在大地,一个气氛、一块土壤就被创造出来了。一种新的心理就被创造出来,在那种新的心理状态下,有很多很多花朵将会开放出来。

  爱是一项奇迹,它是炼金术。

  在「小王子」一书里面有这样的一个小故事:他跟狐狸在一起。狐狸说: 「我不能够跟你玩,我还没有被驯服。」

  「握!请原谅我。」小王子说。但他想了一下之后说:「驯服,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常常被忽视的行为。」狐狸说:「它意味着建立起那个联结。」

  「建立联结伴,只是这样。 」狐狸说:「对我而言,你仍然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就好像其它千千万万个小男孩一样。我并不需要你,而你,就你那一方面而言,你也不需要我。对你而言,我只不过是一一只狐狸,就好像其它千千万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我,那么我们将会互相需要,对我而言,你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对你而言,我也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我开始了解。」小王子说。

  在师父和弟子之间,最伟大的爱的联结发生了,最伟大的驯服发生了。如果你不是一个弟子,我只是千千万万人里面的一个人。对你而言,我并没有太多的意义。一旦你成为一个弟子,那么我对你而言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么就没有人能够跟我相比。一旦你成为一个弟子,你对我而言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联结已经建立起来。我开始透过你而长出根……那是天空和大地的会合。在那个会合当中,一切都是可能的,甚至不可能的也会成为可能。

  听我讲,不要光是听我的话语。话语是需要的,它们是容器,但不是内容物。

  知道容器和内容物之间的不同就是智慧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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