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的智慧
第二章 信任阿拉,但是要先系好你的骆驼
1978年2月22日于印度普那


第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反对苦行?它们不也是宗教的吗?苦行不也是进入神的一个途径吗?

  刚好相反,它是进入疯人院的一个途径,它是病态的,它是病态头脑的一种表达,它是暴力头脑的一种表达。通常暴力是指向别人,但是暴力也能够指向自己。当暴力指向自己,那就更危险,因为没有人可以来保卫你。

  当你对别人使用暴力,别人可以防卫、可以保护他自己,可以跟你抗争。然而,当那个暴力转向你自己,那是不受限制的,没有人可以来保卫你。

  所以对我而言,希特勒比甘地更不危险,希特勒比甘地更不暴烈;这或许很难让你了解,但是多少年代以来,这种事一直在发生:那些自虐狂的人宣称他们是宗教的。宗教是成为自虐狂的一个借口,如果你将这个借口拿开,那个自虐狂就暴露出来了。

  如果你继续认为那个在折磨他自己的人是一个灵修的人,那么你也是在滋养他的自虐狂。他只是在享受折磨他自己。有一种喜悦来自折磨自己本身,因为它让你有一种权力的感觉。当你折磨别人,它也能够给你一种权力的感觉,那就是为什么会有暴力存在。人们一直在互相施暴,那是他们唯一能够感觉强而有力的方式。他们能够摧毁别人,那是他们的权力,但是其中有一种暴力是你在摧毁你自己,这样你也能够感觉强而有力。

  比方说,有一个故事谈到一个印度圣人,我不敢信以为真,但它可能是真的。有一个印度有神秘家,他的名字叫做舍达士,他在过街的时候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就在那个时候他忘记他己经弃俗了,他忘记他是一个圣人,他忘记所有的宗教、修行和喻枷等等。在那个片刻,他的心只是带着很大的热情和爱移向那个女人。一下子之后,他立刻有了警觉,他抓到了他自己,他回到他的茅屋,毁了他自己的眼睛而变成瞎子,因为经典上说,如果眼睛引导你走入歧途,那么就将它毁掉。当他在摧毁他自己眼睛的时候,他一定觉得非常强而有力, 」我甚至能够这样做,自我一定觉得非常微妙地被滋润,自我一定变得比以前更强。事实上,问题不在他的眼睛,问题是他有变成无意识的倾向,眼睛并没有引导他走入歧途。眼睛怎么能够引导你走入歧途呢?晴睛只是进入世界的窗户。站在你自己的房间里,往窗外一看,你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你不必打破窗户,即使你将窗户打破,你也不会得到什么东西,你也不会变得有灵性,你也不会变得更没有性欲,你的热情也不会消失,你将会只是关在你自已的房间里,而热情继续在你里面沸腾。眼睛就是窗户。

  就在几天之前……我想刚好是七天之前,在美国有一个女人切断她自己的一只手,因为《圣经》上说:「如果你的手触犯了你,最好把它切断,将它丢掉,这比进入地狱永远受苦来得好。」

  这些人--舍达士和这个女人,以及干干万万这一类型的人,你称他们为宗教的吗?你称他们为灵性的吗?他们是病态的。

  一个宗教的人是一个健康的、完整的人,他按照生命本然的样子来接受它,他接受生命所带来的喜悦,他随兴起舞,他唱一千零一首歌,他的方式不是敌对的,他的方式不是反对生命的。

  苦行的方式是反对生命的,它是自杀式的,或许你只是慢慢地、部分地自杀,但那也一样是自杀。有人从悬崖跳下来而摧毁他自己,有人慢慢地、慢慢地,以分期付款的方式继续摧毁他自己,花好几年的时间来摧毁他自己,这是慢性自杀,但也一样是自杀。事实上那个从悬崖跳下来的人比那个一直在慢性自杀的人来得更勇敢。

  但是长久以来我们都称赞这些疯狂的人,我们祟拜他们,由于这个崇拜,人类仍然保持不成熟,人类仍然保持不正常。一般我们认为正常的人事实上并不正常,他们只是被称为正常。有很多这样的人,但他们不是典范,他们也不健康,他们以某种方式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对自己的存在造成伤害的人是疯狂的,而将这种疯狂的人崇拜成圣人的人也是疯狂的。

  我完全反对苦行,因为苦行是反对生命的。我完全赞成生命,我完全赞成神,而神就是庆祝。环顾四周……整个存在都继续处于一种庆祝当中,处于一种 「哈利路亚?」它继续唱歌、跳舞、爱和享受。如果你注意看存在,你将会了解成为宗教的是什么样子。成为这个庆祝的一部分就是成为宗教的。

  我听说…

  有一个宗教的领袖--阿卡三世,他偏好桌上的欢乐。有一个访客问他说,他如何将他对世俗的享乐跟他作为一个宗教领袖的地位妥协,阿卡回答说:「我不认为上帝的意思是要把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只给那些罪人享受。」

  我完全同意阿卡的说法。那是愚蠢的!…「只有罪人能够享乐,而圣人必须生活在被称之为修道院的监狱里。他们不能够吃东西,或者即使他们吃东西,他们也不能够品尝滋味;他们不能够听优美的音乐,因为那是感官的快乐;他们不能够跳舞,因为跳舞的源头在于性当孔雀想要做爱的时候,他就跳舞;他们不能够唱歌,因为那个歌只不过是性的表达。小鸟歌唱,他们并没有在背诵《可兰经》、《吠陀经》或《吉踏经》,他们的歌是爱的呼唤!百花开放,她们并不是为了你要将它们摘下来放在庙宇的祭坛上才开花的。花是植物 「性」的表现。如果你仔细观察,每一样东西都是感官快乐的,生命是感官快乐的。每一样东西都植根于性·因为生命本身是由性生出来的。

  所谓灵性的人,他们开始削减他们的生命,一个一个削减,直到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剩下来的他几乎是死的,只是像植物般地过活。我不赞成那种存在。我的弟子必须是说 「是」的人,而不是说「不」的人。我的弟子必须完全肯定生命,肯定它的多层面,肯定。它的各种可能性、它的丰富,以及它的多样化。我的弟子必须根入存在;我的弟子必须去经历生命的各个层面--从性到三摩地。如果某样东西自动消失,那是另外一回事,但那不是苦行。我知道有一个片刻会来临,当你的能量开始移入存在更高的层面,性会自动消失,因为它已经不需要了。它不需要,因为你已经在更高的层面上享受同样的能量,并不是因为它是错的,也不是因为 」它是丑陋的。它不需要,因为那个同样的能量已经有了更高的性高潮。三摩地是最终的性高潮,性只是瞥见它而已。性是一个短暂的三摩地,而三摩地是永恒的性。

  很自然地,当你达到三摩地的时候,性将会消失,而不是你必须去抛弃它。如果你主动抛弃它,那么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只要继续进入更深、更高,那么任何需我听说。…消失的都将会消失,到了最后,一切都会消失,只有神被留下来,但这并非你的主动抛弃,如果你主动抛弃,将永远达不到那个状态。有一个年轻人在找寻更大、更大的苦行,因为他相信没有一样具有真实价值的东西能够很容易就得到。

  最后他在喜马拉雅山上找到一个古老的僧院,那里的和尚都立下了最严肃的誓言要过贫穷和苦行的日子。这个僧院着落在一座雄伟的高山顶峰,和尚们上山下山必须拉着钉在山上的铁链。僧院里面不准有热水,和尚们必须睡在冰冷的石头地板上。为了维持生存,他们每天拉着铁链下山,撬开冰冻的地面找寻一些生长在那里的青苔。剩下来的时间他们就静心、颂经,以及做一些供奉神的事。这些实践很合乎这个年轻人的胃口,因此他要求加入,他被允许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那些和尚静心的方式是去沉思各种谜。在那个年轻人到达之后不久,那个僧院的住持就提出这个问题,「上面有多高? 」然后他指示那个年轻人去静心冥想一个月再回来报告答案。因为他经常在颤抖,所以很难去想任何事情,但是严肃对那个年轻人来讲是一种挑战,经过一个月之后,他对他的答案充满信心。

  那个住持再度问道:「上面有多高?」那个年轻人回答:「就像人的头脑所能够想象的那么高。」但是那个住持很不屑地望着他说: 「再去静心冥想一个月。」那个年轻人就遵照命令去做。

  当那个月过了之后,他碰到住持,而他的回答是,「上面就像神所想要的那么高。」他再度被拒绝而回到他的静心。再过一个月,当他被问及同样的问题,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举起一只冰冷而僵硬的手指向上指,但是他再度被送走。一个月又一个月,他变得越来越相信没有答案能够满足住持,那个年轻人的挫折感加重了。下一次他看到住持,住持又问了同样的问题,那个时候他带着压抑的愤怒;他的声音紧张,他说, 「这简直是愚蠢!根本没有答案! 」他再度被送走,这次住持比平常给予更多的蔑视,因为住持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接近真理。当他离开了住持,那个年轻人发誓要作最后一次尝试去我出那个答案,他甚至连那少量的青苔都不吃了,坐在屋顶上彻夜不眠。当那漫长的一个月终于结束,其它和尚将他从屋顶上搬下来,他们试着给他一点温暖,使他稍微融解,好让他能够跟住持讲话,然后他再度被问及同样的问题,「上面有多高?」

  有一下子的时间,那个年轻人看起来目光无神,然后突然间,他大声尖叫,很暴烈地跳上跳下几次,在其它人还来不及阻止他之前,他跳过了房间,重重地踢了住持,将他踢倒在地上,和尚们赶快冲过去把住持扶起来,他一被扶起就笑着对那个年轻人说:「你已经得到了」

  然后那个年轻人就很快地收拾行李,离开那个僧院。他回到家的时候内心充满喜乐,因为他已经找到了真理,他已经达到了成道。

  他觉得很好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比较温暖,没有像他在山上的时候那么冷。

  苦行给你一种病态的喜乐,你越是进入它们,你就越感觉你是一个征服者,你在征服某种东西。身体越是说:「不要摧毁我! 」你就变得越坚定。你在你里面创造一个裂缝,你在你自己和你的身体之间创造出一个裂缝,然后一项大的战争就开始了。

  然而身体是自然的,身体只是要求那健康的、自然的,只是要求那神所允许的,要求那神想要发生的。身体没有不自然的欲望,所有它的需要都是自然的需要、健康的需要。你越是使身体饥饿,身体就越会乞求、要求,而且索绕着你。但是你可以把它看成一种挑战,你可以把它想成说身体在试图引诱你,你可以把它想成说身体落在敌人的手中、落在魔鬼的手中,你可以抗争得越来越多,用更多的力量、更多的暴力、更积极地来抗争。你继续跟身体抗争,到头来你会钝化了身体。

  如果你断食一段较长的时间,身体会渐渐松弛下来而变迟钝。它会开始接受,它会调整它自己,因为没有什么用,没有人关心,所以,身体继续?喊有什么用?因此身体就变麻木,你就丧失了敏感性,你就变得比较粗厚。你会在你身体表层长出粗厚的皮肤,然后冷热都不会扰乱你,饥饿也不会扰乱你,相反地,你的内在深处咬而会觉得非常好,你会觉得你在征服,但是你并没有在征服,你是在失去你的土地,你每一个片刻都在失去你的土地,因为真理只能够透过身体而被知道,真理借着有意识而得知,但是是透过身体而得知的。一个人必须保持根入身体。

  神本身根入在世界里面。将一棵树拔离土壤,它将会死。树的生命跟土壤的生命纠缠在一起,它需要水、需要肥料、需要粮食、需要阳光、需要空气、需要风。这些是自然的需要,树木透过它们而存在。将树木拔离土壤,或许有几天的时间你不会注意到树木正在垂死,或许它本身所贮存的水还可以使它暂时不枯,甚至还会开几朵花,但是要不了多久,树木本身所贮存的水就会被用光,然后树木就会死。

  将你自己抽离你的身体,你将会死。你的身体是你的土壤,你的身体属于大地,它来自大地,它是你周围的一小块土壤,它滋养你,它不是你的敌人,它不是掌握在魔鬼的手中。世界上根本没有魔鬼,魔鬼是病态头脑的创造物,魔鬼是妄想头脑的创造物。由于有恐惧存在,魔鬼才会迸入这个世界,但是你所谓的神也是来自你的恐惧,所以你的神和你的魔鬼两者都是来自你的恐惧。你不知道真正的神,真正的神并不是来自恐惧,真正的神是来自爱、来自喜悦,真正的神只能够借着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敞开,才能够经验到。

  要存在你的身体里,走出你的头脑,进入你的感官,那是唯一成为具有宗教性的方式。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似是而非,但是让我来解释,成为具有宗教性的唯一方式就是存在于世界里、深深地存在于世界里,因为神就隐藏在世界里。没有另一个世界(彼岸),另一个世界是这个世界最深的核心,它并不是跟这个世界分开的。

  我反对所有的苦行。未来苦行主义者将会在疯人院或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在你一百个所谓的圣人当中,有九十九个都是神经病的,但是因为你相信,所以你无法看出真正在发生什么。一旦你相信某事,那个相信就会创造出那个现象。

  如果你放弃各种信念而开始用清晰明亮的眼光来看事情,你将会感到惊讶,人并不是透过那些非宗教的人在受苦,而是在那些所谓的宗教之人的手中在受苦的。人最大的不幸来自身体和灵魂的分裂。由于你们的圣人、你们的教会、你们的经典,人才变得精神分裂。我并不是在说从来没有真正的圣人。真正的圣人是有的,比方说耶稣、戴奥真尼斯、佛陀、克里虚纳、查拉图斯特和老子,这些人都喜爱生命,但是那些倡导其它理念的传统是由病态的人所创造出来的。

  基督徒说耶稣从来没有笑过,这简直是荒谬,这种荒谬的事居然被基督徒强加在耶稣身上。他们把耶稣画成悲伤的、拉着长脸的。在教会里面的耶稣是假的耶稣,教会创造出他们自己的 「人造耶稣」,然而真正的耶稣、真实的耶稣是一个欢笑的人,是一个生活在庆祝心情之下的人,事实上,他不可能不是如此。

  我要传达给你们的讯息是:尽可能充分地享受你们的人生,这样你们才会越来越接近神性,越来越接近家。

第二个问题:

  今天你说要具有一个透明的头脑,好让一个人能够看得更清楚,这一点是必要的,这样才能够消除选择。

  来自自我的欲望不是使头脑混浊的唯一原因吗?所以,如果没有欲望,就不需要选择,事情只是发生。

  那么问题就回到要如何消除自我和欲望,这似乎是一个恶性循环,要打破它的方式有:一、透过一个渐进的消磨自我和欲望的过程,这两样东西己经跟着我们有很多世了,或者,二、透过直接跳进或是好像在下赌注一样地进入未知的领域。第二种方法似乎比较好,但是要打破这个恶性循环的动机来自那里?行动通常是由某种动机所激发的。

  一个人可以让事情发生,或者他可以行动。这不也是意味着选择吗?

  首先,并没有两种走出欲望的方式,走出欲望的方式只有一种。如果有两种,那么就一定会有选择,然而走出欲望的方式只有一种。

  第一,你说:「透过一个渐进的消磨自我和欲望的过程,这两样东西己经跟着我们有很多世了……」

  这是来自你混乱的头脑。第一种方式是由你的头脑所创造出来的,因为头脑总是想要延缓。它总是说」明天」或 」下一辈子」,它创造出时间。时间是头脑的创造物,因为头脑没有时间不能存在。头脑不能够存在于此时此地,头脑只能够存在于过去或未来。头脑全投射,所以它会说, 」那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你只能够慢慢解决,先解决一个欲望,再解决下一个欲望。你必须改变,你必须练习,你必须做一干零一种方法,你必须遵循某些途径、技巧或方法。最后,在某个遥远的未来,有一天你将能够成道,你将能够脱离所有的欲望。」

  所以,你将来的修行都会由动机所激发,由成道的动机所激发。你所有的方法、所有的练习基本上都根植于成道的动机。所以将来你会继续增强你成道的动机,它会变得越来越强,你将无法脱离它,你会帮助它变得更强,明天它将会变得更强,后天又更强,以此类推,因为每天你都会将那个动机放在你的头脑里,你会给它能量,你会将你生命的汁液倒进它里面。如果你无法马上成道,明天它将会更困艰些,后天又更困难,后天之后,那就不知道了……它或许会发生,或许根本就不发生。不是现在就永远不会!(NoworNeverl)所以第一种选择并没有真正存在,它是头脑的一个策略。

  而第二个:透过直接跳进或是好像在下赌注一样地进入未知的领域,第二种方法似乎比较好。

  没有其它方法;那不是较好,那是唯一的,那不是要不要选择的问题。生命没有选择,生命只是无选择地在那里;生命里山没有两个门,它只有一个门。那就是为什么耶稣说, 「那个道路很直,但是很窄。」它非常窄,根本就不可能让你选择,它真的是那样。

  问题是,要如何去做那仅有的第二种?要怎么去做?因为问题会再度升起,要从哪里取用动机?

  你曾经看过有任何行动不必有任何动机就从你里面升起吗?稍后或许你可以找出动机,当你重新再考虑整个情况的时候,你或许会认为有一个动机,但是在实际行动当中是没有动机的。

  比方说,你走在一条小路上,你看到一条蛇在动,你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动机需要时间,你必须进入一个三段论法:你必须去了解那一条蛇,看看它是不是有毒,危险不危险,你必须去思考其它对于蛇的经验,以及其它人对于蛇的意见。你必须去思索,然后你将会害怕,那么就会有一个动机产生,要如何保护你自己、要怎么跳开、要怎么做?但所有这些事情都只是假想的。当你碰到一条蛇,你只是跳开,那个跳开的动作先产生,那是没有动机的,那个行动是全然的,你就是那个行动!并不是说有一个行动者和行动,并不是说在行动者和行动之间有一个头脑在思考说要怎么做,你不会这样,你只是行动。

  又比方说,你家房子失火,你会冲出去,你不会再去思考它。没有思想会发生。在一个没有思考的状态下,那个行动就发生了,那个行动是不被动机所激发的,虽然你回想起来,你可以找到一个动机,但那个动机是由头脑所产生出来的。没有动机的话,头脑无法了解任何东西,头脑就是那个动机。即使没有动机存在,头脑也会自己加上一个动机。稍后,坐在一棵树下,放松下来,你会想: 「我是由恐俱的动机来行动的,我怕死,所以我才跳开。」但这是错的,这完全错。根本就没有死、也没有恐俱,你只是行动,那个行动来自直觉,而不是来自思想或理智。房子失火了,你就马上冲出去,那是一个自然的现象,那是一个发生。

  人们一再一再地来找佛陀,他们说,是的,任何你所说的都对,它们似乎都对,似乎都很合乎理性、很合乎逻辑。我们也想跳出这个生死的轮回,但是你使事情变得不可能,你说,不要有任何动机,只要跳开,因为如果你有任何动机,那么你将会停留在生和死的恶性循环里,因为所有的动机都是轮子的轮辐(辐射状支撑物)所以你将会继续停留在生死的轮回里。如果你有任何动机、任何欲望、任何目标、任何未来,你将会一再一再地创造出同样的模式。只须不带有任何概念地走出它。

  人们会说,「我们了解,它听起来很合乎逻辑,世界只不过是我们欲望的投射,所以,如果我们有任何欲望,即使是想要离开世界的欲望,那也将会创造出另外一个世界,那么事情就会一个接一个,无限制地延伸下去。你可以一直继续下去。那么要如何跳开它呢?」

  佛陀会说:「你只要了解生命无意义那个要点,你只要弄清楚说生命是幻象的,只有不幸和痛苦,其它没有,只有身心的极度痛苦,其它没有。」

  看到房子失火了,那么就没有所谓的如何。一个房子失火的人不会去参考教科书说《当房子失火的时候要怎么跳开它。他只会赶快找出一条路,他会从窗户跳出去、从后门跳出去,他不会去管说那是门或是窗户,他不会去管礼节和礼貌,在那个片刻当中,他不可能那么奢侈会去想到这些。唯有当你的房子不失火,而你在家里休息,在那里思考和计划,你才能够有余裕那么奢侈,你才能够有时间去想: 「如果房子失火,我要从哪里逃出去?」那个「如果」必须存在,你才能够去思考它、去沉思它。

  当我说「清晰的头脑」,我只是意味着按照事情本然的样子来看它。如果它是虚假的,那么它自动会从你的存在被抛开,你不需要有任何动机去抛开它。没有人曾经抛弃过任何东西,也没有人能够抛弃任何东西,因为那个抛弃就是执着。你无法抛弃任何东西,因为在那个抛弃当中就有执着。

  你认为,「我生活在家里,跟太太和小孩在一起是一种执着,它不允许我静心,它使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寻找神。我应该去到喜马拉雅山上,我应该离开这个家。 「你可以离开、你可以抛弃家庭、你可以选喜马拉雅山上,但是坐在一个喜马拉雅山的山洞里,你将会思念你的太太和小孩,而神将会跟以前一样,离你离得很远,事实上会离得更远。当你跟你的太太和小孩在一起,你不需要太想他们,他们就在那里,所以有什么好想的呢?如果他们不在那里,你将会一直去想,那些所有你跟太太和小孩在一起所享受的欢乐……你小孩的格格笑声,在花园里面跑来跑去……你坐在你太太的旁边,所有那些思乡情怀将会以干干万万种方式出现、以更漂亮的形式出现、以更清楚的形式出现、以更耀眼的形式出现。

  坐在山洞里,你要做什么?你将会想家--家的温暖、家的舒适。山洞只会一再一再地将你掷回家中。山澜的冰凉将会提醒你太太的温暖,将会使你想到你太太温暖的身体。没有人照顾你,没有人关心你,你将会一再一再地被提醒, 「你到底在搞什么?」你把你的小孩放成孤儿,你怎么能够原谅你自己?」那种想法会折磨你,你会受到伤害,它会变成一个创伤,你会忘不了,你也将不能够原谅你自己。

  这是一种愚蠢的方式。没有人可以弃俗,没有人可以离开任何东西,没有人可以放弃任何东西。一个了解的人会发现有一些事消失了,因为在那个了解当中就是消失。我知道,生活在家里,跟你的太太和小孩生活在一起,有一个片刻会来临,当你不再是一个先生,而她不再是一个太太,事实上,当你不再是一个先生,而她不再是一个太太,到了那个时候,爱才能够展现出它最伟大的绚烂。

  成为一个先生是丑陋的,成为一个太太是丑陋的,它是制度化的,它是法律的,它是一种合约。婚姻是丑陋的。有一个了解的片刻会到来,到了那个时候,婚姻就会消失。你知道,你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女人的主人?那个概念是暴力的,那个概念是自我主义的。你怎么能够占有女人?你怎么能够将一个漂亮的女人贬成一个丑陋的太太?当你有了真正的了解,她会再度变成一个自由,她就不再处于一个称之为 」太太」的笼子里;你也再度变成自由,你也不再是一个先生,你们两个人都开始自由自在地飞向天空,你们两个都不再生活在笼子里。婚姻消失了,爱的天空打开了。

  这就是脱离执着的方式,它并不是借着抛弃你所爱的人,它是借着抛弃聚集在你所爱的人周围那些丑陋的东西而达到的。那个抛弃来自一个透明的清晰。

  你怎么能够说」这是我的小孩力所有的小孩都是神的小孩。如果你神智清醒,你怎么够宣称说」这个小孩是我的,他透过你而来,这一点没有错,你曾经当这个小孩的通道,但是你不能够拥有他,你不能够占有他。你可以爱他,你可以庆祝他来到你这里,但是你不能够以任何方式变成一种凌驾在小孩之上的权力。了解将能够改变那个情况。

  试着去了解你怎么生活,你的生命是什么,深入去洞察它,深入去注意它,不需要急急忙忙改变什么,只要让你的洞见变得很深。看到一件事的虚假,你就解脱了。把虚假的看成虚假就是等于知道真实的;把虚假的看成虚假,你的眼睛就开始移向那真实的。

  那就是我说成道来自无选择的意思,它是不被动机所激发的,看到各种动机都没有用,它就发生了。

第三个问题:

  到底是什么阻碍了我对生命说「是」,阻碍我完全臣服。说 「是」永远都是对的吗?

  对生命说「是」是很困难的,因为你一直都被教导去说「不」。那个制约已经非常久了,不仅有那个制约存在不允许你说 「是」,还有某种内在的运作机构也不允许你说「是」。

  当一个小孩生下来,他是一个说「是」的人,渐渐地、渐渐地,当他开始感觉他自已是一个个人,那个」不」就升起了。当小孩开始说 「不」,你就可以确定说他的自我诞生了。没有说「不」,自我无法存在,所以每一个小孩都必须说「不」,它是变成一个个人的内在需要。

  如果小孩一直对每一件事都说「是」,他将永远无法变成一个个人,他将无法对他的存在有任何定义。他怎么能够定义呢? 「是」没有给你定义,「不」才能够给你定义。当你说「不」,你知道那是「我」在说「不」。;当你说「是」,并没有「我」在里面,当你说「是」的时候,生命与你保持合一;当你说不的时候,:你划了一条界限,你有所主张,那就是《圣经》里面亚当不服从神、对神说 「不」的意思。它是一定要的,否则亚当将永远无法跟神分离,他将永远不能够有任何个体性,他将会保持模糊,就好像云一般,云雾状的。他必须说「不」、他必须不服从、他必须反叛。记住,这不是某种发生在过去,而且只发生一次的事;对于每一个新的亚当,它都会发生,对于每一个人类新的小孩,它都会发生。每一个小孩都生活在伊甸园几个月、几年,然后渐渐地、渐渐地,他必须拒绝、他必须反叛、他必须不服从。父亲说: 「不要做这个!」而他必须去做它,只是为了要说:「我是我自己,你不能够一直像那样命令我,我不是一个奴隶,我有我自己的喜好,我有我自己的好恶。」有时候小孩甚至会作出某些他并不是很喜欢去做的事,但是他必须去做它,因为父亲叫他不要做。

  小孩开始抽烟;第一次没有小孩会喜欢抽烟,没有人会喜欢它。小孩第一次抽烟会流眼泪、会咳嗽,喉咙会觉得很难受,他的内心并不喜欢,但是他必须去做它,因为父亲说: 「不要抽烟!」他必须反对父亲,那是要分开存在的唯一方式。他必须反对母亲,他必须反对老师。每一个小孩都有一个说「不」的时机,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我并不反对它,否则就不会有个人,但是之后你会变成习惯于说 「不」。有一个时机,有一个季节去说「不」,但是也有一个时机要去学习丢弃那些不必要的」不」,否则你将永远无法达到跟神性合一。只要了解那个要点,「不」帮助你变成跟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家人和你的社会分开,那很好,就它能够达到那个情况而言,它是好的,但是之后有一天,你必须学习对神说 「是」,对存在说「是」,否则你将永远保持分开,而那个分开会产生痛苦,那个分开产生出一种生命的挣扎,产生出一种抗争,因此人生就变成一个战争,然而生命不应该是一个战争,它应该是一个放松的享乐。

  所以,总有一天一个人必须说「是」。你问我,「到底是什么阻碍了我对生命说:「是」?」

  你害怕失去你的自我,是「你」在阻碍你自己,是你的自我在阻碍你。就以前的情况而言那是不错的,它帮助你去除你过去的传统、你过去的历史、你的父亲、你的家人和你的教会等等。那是好的,但是它的作用已经结束了,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现在,不要继续抗争,不要继续带着说 「不」的旧习惯,否则你将继续保持幼稚。

  了解这个似非而是的真理,如果一个小孩从来不说「不」,他将永远无法成长,而如果一个成人继续说「不」;他将继续保持幼稚。有一天你必须全心全意地说 「不」,然后有一天,你必须将那个「不」丢弃。

  你问说:「…说「是」永远都是对的吗?」

  不,并非永远都对。「不」有它本身的作用,但一个人不应该沉迷于它,就是这样。「不」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好,有一些片刻你必须说 「不」,有一些片刻你必须说「是」。一个人必须能够自由地说「是」,或说「不」,那是我一直在告诉你们的。一个人不应该执着于这两者之中的任一个。一个自由的人是一个注意看每一个情况,然后再说 「是」或说「不」的人,那个反应是怎么样,他就怎么说,他在当下那个片刻觉得喜欢怎么样,他就怎么说。那个「是」或「不」不应该来自过去,不应该来自记亿,它不应该是一个固定反应,它应该是一个自然反应。

  有一个人单独在西佛琴尼亚州的波多马克河划船,他大声喊,「不!不!不!」

  有人在那里看,「这个人为什么在说。不!不!不!」?他旁边并没有人,船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不仅说「不」,他还对着天空大声喊, 「不!不!不!」在旁边看的人自然会觉得很迷惑。

  「不必担心」一个路过的警察告诉那个迷惑的人说,「那只是一个白宫的应声虫一直说 「是」的人(yes-man)在度假。」

  平衡一下是需要的。如果你一直继续说是、是、是,如果你是一个一直说」是」的人,那将会使你偏向一边,你也需要去度假,你也必须单独去到某一只船上大声喊说: 「不!不!不!」这样你才会觉得舒服。

  「是」和「不」就好像吸气和呼气,你不需要选择。你必须吸气,也必须呼气,两者都需要。

  你家失火,你冲出去,这是「不」。你在对那个火说:「我要出去。」有条蛇挡住了你的路,你跳开来,你说 「不」,或许你并没有实际说出声,但是有很多姿势都表示你在说「不」一个人必须自由地说「是」或说「不」。如果你执着于说「是」,你将不能够有任何个体性;如果你执着于说 「不」,你将只有丑陋的自我。一个在「是」和「不」之间保持非常平衡的人才是健康的、完整的。

  说「是」并非永远都是对的,它不可能如此,没有一样东西永远都是对的,也没有一样东西·永远都是错的,但是你一再一再地被教以固定的观念,这是错的,那是对的。对和错是会改变的,当情况改变,它们就改变。没有一样行为就它本身而言是对的或可能是对的,也没有一样行为就它本身而言是错的或可能是错的。每一个情况都是新的,你从来就无法知道。永远不要带着固定的概念,固定的概念太执着了,你必须保持能够自由行动。

  一个具有宗教修养的人是一个能够自然反应的人,他在每一种情况下都能够很自由地行动,他的反应不是固定式的反应,他不是机械式的。

  有两上人去爬山;其中一个说:「我比你更有经验,我走在前面,你在后面可以看我怎么做。」所以他就走在前面,他掉进了一个大约有两百五十英尺深的大洞,另外一个人向下喊说: 「你还好吗?」「不」「我两只手都跌断了。」「那么,用你的脚爬上来。」「我的两只脚也跌断了。」「那么就用你的牙齿爬上来。 」所以他就用他的牙齿爬上来,那花了他非常长的时间,当他快爬到顶端的时候,那个人又向下喊说:「你还好吗?」

  他回答说,「是……」就又掉下去了。「是」并非永远都是对的。

第四个问题:

  「信任阿拉。但是要先系好你的骆驼。」我喜爱这个苏菲的谚语,但是我不知道那只骆驼是谁,或是什么?

  它依情况而定。骆驼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实体,它可以以各种情况和大小出现。骆驼只是一个象征。这只是在说明一件事,不要被动。神除了你自己的手之外没有其它的手。信任阿拉、信任神,·但是不能够将它当成一个借口而变得懒惰、邋遢。

  世界上有三种类型的人,其中一种认为他必须去做一件事;他本身是一个「做者」,他不信任整体,不信任包含一切的整体,他只依靠他很小、很小的能量来生活,所以,很自然地,他会一再一再地被打败而证明是一个失败者。如果只依靠你很小的能量来生活,来抵挡那包围着你的广大能量;你将会成为一个失败者,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你将会遭受身心极大的痛苦,你的人生将只不过是一段漫长的悲哀。

  第二种类型的人认为说:「当神在做每一件事,我就不需要去做任何事,我不应该做任何事。」他只是坐着和等待,他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懒惰,有一个片刻会来临,到时候他就不再过生活,他只是如植物般地活着。

  这两种类型的人代表东方和西方。西方代表「做者」,是活跃型的,东方代表「非做者」,是被动型的。

  西方人将自己逼疯,西方人的问题在于太多行动而没有信任,过分依靠自己,就好像「我必须去做每一件事」,就好像 「我只有单独一个人」,就像「存在一点都不关心我」。这种想法自然会产生焦虑,产生很多焦虑,多到几乎不能忍受。它产生出各种神经症、心理症,它使人一直保持神经紧张、焦虑,那是很伤人的,会使人发疯。西方人成功地做了很多事情,成功地去除掉神的观念,也成功地放弃所有各种信任和臣服,他们放弃了所有放松的心情,他们不知道要如何放开来,他们已经完全忘记。那就是为什么在西方,人们发觉一天比一天更难以入睡,因为要安然入睡需要某种程度的信任。

  有一次,我碰到一个人,他在晚上无法入睡,他会使他自己保持清醒。他会在白天睡觉,但是在晚上保持清醒。他太太告诉我:「请你想想办法,因为他这样做产生出很多问题。他无法工作,因为他在白天睡觉,而整个晚上都保持清醒,同时也弄得我们不能睡,他简直要把我逼疯!」

  我仔细问他的现象。那个人是一个大怀疑者,是一个不能够信任的人。他告诉我:「因为每一个人都在睡觉,所以我不能够在晚上睡觉;如果有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那么谁要来照顾我?我在白天睡觉,因为孩子们是醒的、我太太在是醒的、邻居也是醒的、整个世界都是醒的,如果有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有人可以照顾。如果我在晚上过世,那么……?如果我在晚上停止呼吸,那么……?他是一个疯子。

  西方的失眠症就是这样创造出来的。人们认为他们无法人睡,人们认为他们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他们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他们的身体跟以前一样健康,事实上比以前更健康,但是有某些东西深深地进入了他们的头脑,他们认为他们必须去做每一件事,然而睡觉是不能够被做的,那不是 「做」的一部分,你必须「让」它睡,;你无法做它,它不是一项行动;睡觉是自动来临的,它是一种发生。然而西方已经完全忘掉如何让事情发生,如何处于放开来的状态,因此睡觉变得很困难,爱变得很困难,性高潮变得很困难。生活是那么紧张,似乎没有希望。人们一再一再地问说, 」生活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继续活下去?」西方正处于自杀的边缘,那个自杀的片刻越来越近。

  东方在过度放松方面、在过分放开来方面做得很成功。它已经变得非常懒惰。人们继续在死亡、在挨饿,但是他们还高高兴兴的,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们信任神,他们能够适应各种丑陋的情况,他们从来不去改变任何东西,他们睡得很好,他们很镇定、很安静,但是他们几乎像植物一般在过活。在东方。每年有好几百万人死予饥饿,他们既不自己想办法,其它人也不担心--那一定是上帝阿拉的意旨!」

  这个苏菲的谚语想要创造出第三种类型的人,真实的人,他知道要怎么去做,怎么不去做;当需要的时候,他能够成为一个 「做者」,他能够说「是!」;当另外需要的时候,他能够成为被动的,他也能够说「不!」;他在白天的时候完全清醒,在晚上的时候睡得很深;他知道怎么吸气、怎么呼气;他知道生活的平衡。信任阿拉,但是要先系好你的骆驼。这个谚语来自一个小故事。

  一个师父和他的弟子去旅行,他们的骆驼由那个弟子来照顾。到了晚上,他们已经很疲倦了,他们来到了一个旅店。把骆驼系好是那个弟子的职责,但是他不管,他将骆驼留在外面,而他只是对神祈祷说, 「请照顾我的骆驼。」然后就睡着了。

  到了早上,骆驼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偷了,或是被带走,或是不知道怎么样。师父问他, 「骆驼怎么了?骆驼跑到那里去了?」

  那个弟子说, 「我不知道,你问上帝,因为我已经告诉阿拉,请他照顾我的骆驼,而我已经很疲倦,所以我不知道,况且我也没有责任,因为我已经跟他讲了,而且讲得非常清楚!没有错过什么要点,事实上我不只讲了一次,我还讲了三次。你一直教我说。要信任阿拉,所以我就信任他。不要这样生气地看着我。」
师父说,「信任阿拉,但是要先系好你的骆驼,因为阿拉除了你的手之外没有其它的手。」

  如果他想要系好骆驼,他将必须使用某人的手,他没有其它的手,而那是你的骆驼!所以,最好的方法、最简单的方法、最简便的方法就是使用你的手。信任阿拉,不要只信任你的手,否则你将会变得紧张。系好骆驼,然后信任阿拉。你会问: 「如果你己经系好骆驼,那么为什么要信任阿拉?」因为系好的骆驼也可能被偷。你做好一切你所能够做的,但那并不能够确定必须会有好的结果,没有人可以保证。所以,你做任何你所能够做的,然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接受它(尽人事,听天命)。这就是系好骆驼的意思,做任何你能够做的,不要规避你的责任,然后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或是事情有什么不对劲,信任阿拉。他知道得最清楚,那么或许不要用骆驼来旅行对我们来讲是好的。

  很容易在信任阿拉之后就变懒惰了,也很容易不信任阿拉而成为一个做者(doer)。第三种类型的人是比较困难的,信任阿拉,但仍然保持是一个做者。如此一来,你只是工具性的,神才是真正的做者,你只是他手中的工具。

  你问说:「我喜爱这个苏菲的谚语,但是我不知道那天骆驼是谁,或是什么?」

  它依事情上下前后的关系而定,那个称之为骆驼的内容物将会在那里,但是那个上下前后的关系将会有所不同。它每天都在发生,本来你应该做某一件事,但是你没有做,而你找借口说如果神想要它被做,不论如何,他将会去做它。你做了某事,然后你就等待结果,你期待,但是结果从来没有出现,然后你就生气,好像你被欺骗了,好像上帝出卖了你,好像他在反对你,好像他有偏心、有偏见、不公平,因此在你的头脑里会产生很大的抱怨,然后信任就消失了。

  具有宗教性的人是一个继续做任何人为所能够做的事,但是不会因为这样做而创造出紧张。因为我们是在这个宇宙里非常非常小的原子,而事情是那么地复杂,没有一件事只依靠我的行为,有成千上万错综复杂的能量在影响着一件事,这些能量的总和将会决定那个结果,我怎么能够决定那个结果呢?但如果我什么事都不做,那么事情将永远不会一样。我必须去做,但我必须学习不去期望,那么那个 」做」就变成一种祈祷,而你没有欲望说那个结果应该怎样,那么就不会有挫折。信任将能够帮助你保持不受挫折,而系好骆驼将能够帮助你保持活生生的,非常活生生的。骆驼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实体,它不是某一个实体的名称,它依事情上下前后的关系而定。

  某镇引起了一阵骚动,当地的疯人院有一个疯子逃出来,已经强奸了两个女人,大家都很骇怕。

  当天下午,当地晚报的头条新闻写着,螺钉帽、螺钉和螺旋。(NUTBOLTSANDSCREWS,这是双关语,另外的意思是:疯子、突然逃走和强奸。 )

  如果你只读标题,你将永远无法知道它的意义,你必须读整个故事的内容才能够知道它在讲什么,那个意义依上下前后的关系而定。

  很不幸地,大多数人的生活都反映出下面这两个生意人的交谈所显示出来的洞见,

  「太棒了,你进入这个市场才六个月,就已经有了一百万美元?你是怎么做的」喔!另外一个反应, 」那很简单,我是由两百万开始的。」

  骆驼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实体,你必须去看整个上下前后的关系,它会继续改变,但是这个谚语非常有价值,这是苏菲族创造出第三种类型的人的方法。

第五个问题:

  业的法则是什么?(Whatisthe」lawofkarma?)

  事实上它并不是一个法则,因为没有一个「法则的给予者」在背后,相反地,它是存在本身所固有的。它是生命自然的方式,你怎么播种,你就怎么收获。但是它很复杂,它并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明显。

  讲得更清楚一些,试着以心理学的方式来了解它,因为现代的头脑只能够了解心理学的解释方式。在过去,当业的法则被谈论到的时候,」当佛陀谈论它的时候,当马哈维亚谈论它的时候,他们使用生理学和身体上的类推。但是现代人已经离那个离得很远,现代人比较活在心理面,所以用心理学的方式来解释比较能够有所帮助。每一项违反自己本性的罪恶,每一项,没有一项例外,都自动记录在我们的无意识里,佛教徒称无意识为意识的贮藏库 」,每一项罪恶都记录在那里。

  什么是罪恶?并不是因为人类鼻祖的法院说它是罪恶,它就是罪恶,因为那个法院跟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并不是因为十诫说它是罪恶,它就是罪恶,因为那也已经没有关系了;也并不是因为某一个政府说它是罪恶,它就是罪恶,因为那一直都在改变,某件事在苏俄是罪恶,便是同样的事在美国并不一定是罪恶。根据印度教的传统,某件事或许是罪恶,但是同样一件事根据基督教的传统或许就不是罪恶。那么,什么是罪恶?对它应该有一个通用的定义。

  我的定义是,违反你自己的本性、违反你自己、违反你本质就是罪恶。要如何知道那个罪恶?每当你犯罪,它就记录在你的潜意识里,它以某一种方式记录下来,而开始让你觉得有罪恶感。你会开始觉得你被你自己所鄙视,你会开始觉得你自己不值得,你会开始觉得你自己并不是你应该成为的样子,某种在你里面的东西变得进行困难,某种东西在你里面关用起来,你就不再像以前郡么流动,某种东西已经变得坚硬、冻结;那会带来伤害、那会带来痛苦、那会带来一种不值得的感觉。

  卡伦杭妮(KarenHorney,新弗洛伊德派的三位大师之一)用一个很好的字来形容这个无意识的知觉和记忆。她说 」它登录下来」。我喜欢这种用法;·…·它登录下来有每一件你所做的事都会自己自动登录下来。如果你一直都具有爱,它就登录下来说你是具有爱心的,它给你一种有价值的感觉。如果你一直都怀恨、生气、破坏、不诚实,它就登录下来,而给你一种没有价值的感觉、一种比人更低的东西的感觉、一种自卑感。每当你感觉不值得;你就觉得好像从生命之流切断。当你隐藏某种东西的时候,你怎么能够随着人们流动?唯有当你暴露你自己,当你随时都可以被取用,流动才可能。

  如果你欺骗了你的女人而去看另外的女人,你就无法完全跟你的女人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它己经登录下来。在你无意识的深处,你知道你是不诚实的;在你无意识的深处,你知道你不忠;在你无意识的深处,你知道你必须隐藏它,你不能显露它。如果你必须隐藏什么、如果你必须保有什么秘密不让你的爱人知道,那么将会产生一个距离,那个秘密越大,那个距离就越大。如果有太多的秘密,那么你就完全封闭了,那么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就无法放松,同时你也无法让这个女人放松地跟你在一起,因为你的紧张将会在她里面创造出紧张,而她的紧张将会使你更紧张,然后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而造成恶性循环。

  是的,它登录在我们的登录簿上,登录在我们的存在里。记住,神并没有保有很多登录簿一这是旧有的说法,但是是在指同一件事。你的存在就是那本登录簿!任何你是的以及任何你所做的都经常性地被登录下来,并不是说有某一个人在写它,它是一个自然的现象。如果你撤谎,它就登录说你撒谎,如此一来,你就必须去掩盖那些谎言,而为了要掩盖一个谎言,你将必须再说一千个谎言,然后为了要掩盖那一千个谎言,你就必须再继续欺骗下去,没完没了。渐渐地,你就变成一个谎言的慢性病患者,那么真理对你来讲就变得不可能,因为这样一来,说真理就会变得很危险。

  看看事情如何凑在一起,如果你撤了一个谎,那么就有很多谎言会继续被邀过来,同类吸引同类,那么真理就不受欢迎了,因为谎言的黑暗不喜欢真理的光明。所以当你的谎言没有任何被暴露出来的危险时,你也不能够说真话。如果你说出一个真理,就有很多其它的真理被邀过来,同类吸引同类。如果你很自然地真实,那么就很难撒谎,即使一次也很难,因为所有那些真理都会保护你。这是一个自然的现象,没有一个神在保管登录簿,你就是那本登录簿,你就是神,你的存在就是那本登录簿。

  马斯洛(Maslow)说:「如果我们做一件渐槐的事,它就登录在我们不名誉的记录上;如果我们做了一件好事,它就登录在我们名誉的记录上。 」你可以注意看它,你可以观察它。

  业的法则并不是一种哲学,或是一种抽象的观念,它只是一种解释你存在里面某种真实东西的理论。它最终的结果是,或者我们尊敬我们自己,或者我们轻视而觉得可鄙,觉得没有价值、不可爱。

  每一个片刻你都在创造你自己,或者有一种优雅从你的存在升起,或者是一种耻辱,这就是业的法则。没有人能够避开它。每一个人都不应该欺骗 「业」,因为那是不可能的。注意看……一旦你了解它,事情就开始改变,一旦你知道它是不可避免的,你将会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

  「强烈」是什么?(What is intensity?)

  它非常重要,因为唯有透过「强烈」,一个人才能够到达。当你所有的欲望、所有的热情都汇集成一个火焰,那就是 」强烈」(intensity)。当在你里面只有一个被留下来,而你的整个存在都支持那一个,那就是「强烈」。

  它刚好就是它文字上所显示出来的:在紧张之中(intensity)。它的相反就是extensity(扩张性),你分散开来,你有一千零一个欲望,你有很多片片断断的欲望,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你被拉得四分五裂,你并不是一个整体,你是一个群众,而如果你是一个群众,你将会很悲惨;如果你是一个群众,你将永远无法感觉到任何满足,你没有任何中心。 「强烈」意味着在你自己里面创造出一个中心。

  有两个字,去了解它们是有意义的,其中一个是「离心的」(centrifugal):它意味着箭头从中心指向各个不同的方向,它是向外的。你存在的很多小片断或小部分到处飞,飞往所有的方向,飞往所有可能的方向,那就是离心的人。人们就是如此,他们是离心的。另外个宇叫做 「向心的」(centripetal)--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中心,所有的片断都结合在一起。在前者,你是四分五裂的,你处于一种不归于中心的状态;在后者,你凝聚在一起,产生了一种整合,你归于中心,向内集中,那就是 」强烈」的意思。

  有时候你碰到过有一些片刻,或是处于某种危险当中……突然间,在一个黑暗的夜晚,你面对一把闪亮的剑,在那种情况下,你将能够知道 「强烈」是什么。突然间,你的一切思想都消失了,你里面的「群众」(四分五裂的思想和欲望)就变成只有「一」个。在那个片刻当中,你是一个单一的个人。

  「个人」(individual)这个字意味着「不可分的」(indi-visible)。你将成为不可分的,你将成为一个统一体,不仅是一个联合,而是一个统一体,你将成为完全的 「一」。面对着「死亡」使你产生出那个强烈。

  或者有时候在爱当中……你坠入情网,然后就有一种强烈,其它一切都变得不相关,都只是在周围,只有爱是你全部的整个心。

  当这种强烈在你的静心当中升起,它就会把你带到神那里;或是在祈祷当中升起,那么它就会把你带到神那里。

  有一个故事,故事发生在最后的奥林匹克竞技场。约翰·梅克站在美国角力队的休息区叮咛他的队员麦克「公牛 」佛雷拇关于即将上阵的比赛。

  「你是知道的,」梅克教练说:「你的对手那个苏俄的角力选手伊凡卡楚夫斯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角力选手之一,但是事实上他的功力还没有你好,唯一使他成为令人畏俱的就是他的 「手锁功」。一个人一旦被他的手锁功锁住,那个人就一定完蛋了。他曾经使用他的手锁功对付一十七个竞争者,在每一个个案里,他的对手都在十秒钟之内就降服了。

  「所以,听我说,公牛,你必须非常非常小心,一定不要让他把你抓进他的手锁功里面,一旦你被籍制在它里面,你就稳死的!」

  公牛仔细听梅克的指示关于要如何避开伊凡致命的「手锁功」。

  第一回合的前面三分钟,两个人都无法取得优势,观众们都急于想知道结果。

  然后突然间,鬼门开了,公牛佛雷姆掉进了伊凡的「手锁功」,他发出痛苦的呻吟。梅克知道这场比赛已经输掉了,他很忧郁地离开了竞技场。当他下到走廊那里,他还可以听到公牛痛苦哭叫声的回音。

  然后,当梅克刚好要走进他的休息区时,他听到从竞技场传来的一阵大叫声,那个喝采声是他在漫长的教练生涯里从来没有听过的。看台上面闹哄哄的。从他们的高声喊叫,梅克知道公牛已经赢得了这一场比赛,但是他无法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造成这个意想不到的反转?

  一分钟之后,佛雷姆很快地走进美国队的更衣室,他的教练搭着他的肩说:「公牛,你他妈的怎么能够挣脱出他的手锁功?」

   「嗯」佛雷姆回答说:「他将我的身体扭曲成这么样的一个形状,那种痛苦是我一生当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我以为我的骨头快被折断了。正当我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两个球悬挂在我的前面,我不顾一切地使出所有的劲、咬了那两个球。梅克,你真的无法想象,当一个人咬了他自己的球,他能够做出怎么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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