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师同在

第十八章 我们可以庆祝一万个佛吗?

 

  不只一次,奥修告诉我说他的这一趟美国之旅摧毁了他的工作。我不了解他为什么这样说,所以找对他说:「不,至少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你在每一个国家都暴露出他们的政客,而且你的门徒都有很美的成长和成熟。」但是我不了解,我不知道他被下毒,不久之后会死。

  回顾最后的三年,我了解到奥修下了多少功夫去创造出我们在普那(一)的时候所达到的同样高能量。

  我记得有一次,他整天都在休息,中年起来用午餐,然后又回床上去。他告诉我说他都没有工作,我说:「对一个没有工作的人来讲,你已经做了很多,你怎么可以说你没有工作?有千千万万的人觉得你在对他们下功夫。」

  他说:「没错。」

  在一个乌拉圭的演讲,我听到他说:

  我看到了千千万万个我的人在改变,但是他们自已不知道,他们改变得很剧烈,但那个改变的发生几乎是在地下,他们的头脑甚至不被允许去加入它--只是从心到心。(摘自「超出心理学之外」一书)

  我知道这是真实的,因为我看到在奥修的周围有很多人完全蜕变了。有时候我们不知道我们改变了多少,因为我们互相很亲近地生活在一起,就好像父母每天都看着小孩,所以看不出他们的小孩成长了多少。但是有时候某一个距离被创造出来不是实际上的距离,而是当我处于静心之中在我里面所产生出来的一个距离,在这样的空间里,我会觉得对我所有的同修都产生一份敬意。

  我那钻石般的日子不只是在切割钻石,我常常可以看到它闪闪发亮。这些日子以来跟奥修非常亲近,为他做一些小事,比方说拿食物给他,清理他的衣服,靠近他,看着他过着简单的生活。他的生活方式是那么她全然,那么地宁静,那么地温和。光是看他做一件小事,比方说折一条放在他身边擦手的毛巾,这样就够了。但这些小事是无法形容的,所以,最宝贵的钻石是没有办法被说出来的。

  奥修的缝衣房是独一无二的--加扬、阿皮塔、阿许许、珊德亚、和维娜;他们经常都在忙,因为奥修并不挑剔,但是也非常挑剔。相反的两极在此会合。有时候他穿什么都好,他甚至不必预先知道他当天要穿什么袍,庆祝日要穿什么他也不知道。那个袍会由旁边的人替他准备,然后配上帽子和袜子。对于「有翅膀」样式的衣服,有时候我们会有困难,因为那个布料太硬,而且它会看起来非常奇怪。有一件衣服像铁甲,看起来很可笑。奥修叫加扬到他的房间,让她看这件衣服的设计到底有什么错误。当时离演讲的时间大概只有五分钟,我说我要帮他换另一件袍穿去演讲。他笑着说:「不,不,让我穿这一件,看看人们的反应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坚持不让他穿,因为我知道人们一定会笑,但是他不介意。在另外一方面,他很喜欢挑选布料,有时候由他所挑选的布料所做出来的衣服他却不穿。我告诉他:「但这个布料是你挑选的!」他说:「是的,但我并非总是知道……」他告诉我:「将我庆典的衣服拿出来……每天都是庆祝日。」然后一个星期之后,他又说:「你为什么给我这些金光闪闪俗丽的衣服?我喜欢朴素的衣服。」当他喜欢一件袍,他会以很美的方式来摸它,然后觉得很高兴说:「我很喜欢这一件,它很简单,但却是很富有韵味。」每次穿它都会重复赞美,就好像他是第一次看到它。他最喜欢穿黑色衣服。

  当味味克从泰国回来,她把名字改成尼尔瓦诺--作为一个新的开始。她带回来一些仿黄金和钻石的手表给奥修,他很喜欢。隔年,他继续收到很多手表,然后又送出去。我们要求每一个去曼谷的人带回来一只手表给奥修,让他作为给出去的礼物。奥修喜欢送礼物给别人,不论他给出什么东西--非常贵重的或是非常小的东西--他都是带着同样的爱给出它。不论他给出什么,或是将那个东西给谁都一样。我们为他做了一个柜子,里面放满了礼物,他会很小心地选一些东西来送人。他常常打开那个柜子的门,看看要送出什么东西,有很多次,他把我叫进他的浴室,然后盘腿坐在那里,看着他浴室的柜子,然后挑出一个又一个的洗发精或洗面奶,每一样他都会说这个要给谁,这个要给谁。有时候再过几分钟就七点了,他必须去佛堂演讲,他会给我十二样或更多的礼物要送人,当我们从佛堂回来的途中,他会问我说我是否已经把礼物送出去!跟奥修在一起,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现在,对他来讲没有其它的时间。

  阿南多和尼尔瓦诺决定要在花园为奥修铺一条「走道」:这样当他身体不是很好没有去演讲的时候,可以在那里运动一下,看看花园。他同意了,虽然我猜想他也知道他可能用不到几次。他们也打算为奥修盖一个艺术房。几年前,他常常作出很美的画,但是之后他对毛毡的笔和油墨的味道过敏,所以就停掉了。他们为他设计了一个艺术房,紧临他的卧室,他可以在那里用喷雾器、油墨、和笔作画,我们会帮他找那些没有味道的用具。那个房间由绿色和白色的大理石做成,他非常喜欢,虽然它非常小。他在那里面睡了九个月,并称之为他的小茅屋,但是他只在里面作过一次画。

  有一天他把我叫进他的「小茅屋」,那是一个雨季,雨下得很大,他说:

  「短诗就是这样写的

  静心

  雨滴掉落在屋顶上

  它们并不是真正的话,它们是如画一般的。」……然后他躺下来就睡着了。

  他们计划为奥修盖一座游泳池和一个配备最新运动器材的运动房。当奥修在跟毒素抗争的九年里面,每一个人都忙着找出各种可能的方法来帮助奥修停留在他的身体。九年是我们预计那个毒素的伤害可能持续的时间。我们从日本找来一种会将毒素抽出的药,我们也尝试了一种特别的药浴,甚至一种辐射腰带,据说在日本已经证明适量的辐射会治好很多病。

  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从意大利远处山区的炼金术士到有名的日本科学家,都送来医药或草药给奥修试试看。

  但是奥修变得越来越虚弱。他停止早上的演讲,改由阿奴不达和日本的阿南达帮他按摩,然而在晚上的时候他还是会出来演讲。

  他开始有时候会头昏,然后突然倒在地上,它可能会伤到他的血管,尤其是心脏的血管。我们经常都在担心(事实上它把我吓坏了!)没有人在他旁边的时候他会跌倒,然后骨头断裂,但是我们又不想一直在他旁边扶着他,侵犯到他的空间。

  在三月的时候,我们在新的大佛堂庆祝了奥修的第三十五个成道纪念日。那个大佛堂有一个新的屋顶,看起来好像一只大空船,「神秘致瑰系列」的演讲也在那个时候开始。从这个系列的演讲诞生出一种新的静心,一个新的团体,和一种新的欢呼每一种都显露出奥修自发性地魔术。这个新的欢呼是「呀呼!」(Yaa Hoo!)当奥修进入和离开大佛堂的时候,我们都高举双臂,齐声喊「呀呼!」来向他致意。这个举动的确有骚到他的痒处。每天晚上当奥修要睡觉的时候,我会帮他盖好毯子,然后把灯光关掉,再轻轻地走出房间。当我在帮他盖毯子的时候,他会看着我,笑着说:「呀呼!雀塔那。」

  在这个系列演讲的时候,整个社区都有一支禅棒,它有力的回音仍然可以被听到。有几天的时间,在演讲会上有一些咯咯的笑声,听众受到了一些打扰。有一天晚上,当奥修在回答关于宁静和放开来的问题时,那个气氛感觉起来好像我们跟着他一起移向更高又更高。在那个演讲里,一个人几乎会忘记呼吸。正当那个宁静和奥修的声音被延伸到几乎是超出天空之外,就迸出一个歇斯底里的笑声。奥修继续讲话,但是那个笑声一直在增加,然后有一些人开始疯狂地笑。奥修停下来说:「这个已经超出笑话之外。」但那个笑声还是持续着。每一个人都停在飞行途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奥修很庄严,而且很安详地看着群众,他将笔记垫放下,站起来,向每一个人行合十礼,然后走出大佛堂。他说:「明天晚上不必等我出现。」

  当他站起来,我赶快跑到门边陪他坐进车子里,回到他的房间。我觉得有一点震惊而不舒服。当我们到达了房间,我弯下身子帮他换鞋。我想要道歉--很确定地,我的无意识跟其它任何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说不出口。他叫我去请尼兰姆、阿南多、和他的医生阿木里托来。等到他们来的时候,奥修已经躺在床上,他从床上跟他们讲话讲了将近两个小时。他说因为我们不能听他讲,所以为什么他每天要来到大佛堂?他的身体有很多疼痛,他是在为我们活,他每天晚上来演讲纯粹是为了我们,如果我们甚至连听都不听……

  当时天气很冷,而且很暗,只有床边一盏小小的灯。奥修讲话很小声,所以尼兰姆、阿南多、和阿木里托,他们的耳朵必须很靠近奥修才听得到。我站在床的另外一端看着,颇为震惊,我甚至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是什么。我问我自已:「你感觉如何?」但是我不知道,我一片空白,我抓不到当时发生在我身上的是什么。奥修说他要离开身体,尼兰姆在哭。阿南多试着跟奥修开玩笑,但是他的幽默感似乎没有发挥作用--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迹象。最后我的情绪就像潮水一样她来临,我开始哭了起来。「不,你不能离开,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如果你现在离开,那么我要跟你走。」他停下来,头台离枕头看着我……我哭了,但是同时觉得好像是在一出戏里面。我们都因为寒冷和哭泣而颤抖,最后尼兰姆说:「我们让奥修休息!」

  奥修经常要在晚上吃点心,它随着他的感觉而改变,但是在这几个月里,他每天晚上要吃两、三次点心。他吃饱之后我会帮助料理他的睡觉,有一次他告诉我们,说他这个习惯源自小时候祖母在照顾他,她时常会给他甜食吃。他吃点心的时间大概是在午夜,所以当他叫我的时候,我就把东西端进来。当他从床上坐起来,我就坐在地板上。我在一旁等着……但是他已经不再提关于离开身体的事,事实上他谈到了其它的事,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我保持非常非常沉默,不想再去提醒他。

  隔天晚上,他还是出来演讲,自从那个晚上之后,听众已经不再是听众,而是静心者的聚会。我们倾听的品质改变了,即使在现在,有一些新人来,他们无形中也会被带进那个品质。

  几个星期之后,在每次演讲结束的时候,奥修会带领我们进入静心。它以乱语作为开始,在大佛堂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将他们头脑里面无意义的垃圾丢出来,然后奥修会喊「停,就好像完全被冻结一样」,我们就像雕像一样静静地坐着,然后「放开来」,我们就垮在地板上。当我们躺在地板上,奥修会引导我们进入那个宁静的空闲,那个空间变成了我们的家。他让我们尝一下我们的内在世界,那是我们有一天要永远住在那里的地方。然后他会把我们带回来,问说:「我们可以庆祝一万个佛吗?」

  钻石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而当奥修试着打击我那无意识的女人制约时,是我跟奥修在一起最艰难的日子。一个制约已经有好几世纪之久,.它是那么地根深蒂固,很难从我身上分离出来,看清它不是我。

  你必须了解我所说的「好几世纪之久的制约」,我的意思是说我那女人的头脑是被我的母亲所设定,而她的头脑又是被她的母亲所设定,以此类推。我们的头脑并不是新的,我们的头脑是多少年代以来所遗留下来的思想模式的集合。

  没有人像奥修一样给女人那么多机会去发展成为个人和免于被奴役。在奥修的周围一直都是女人当家。

  这几年以来,在奥修的演讲里,我可以听到各种赞美女人的话语,觉得很好,我曾经听到男门徒哀声叹气地说他们在这一世生错了性别。但那是在一九八八年的第一季,奥修给予女人一种不同的注意,似乎是因为我们需要它,所以我们才接收到那么多的慈悲。女人的制约比较难突破,因为我们允许我们自己像奴隶一样被对待。在内在深处,女人仍然具有一种奴隶的心态。当玛尼夏问到有一些门徒接受了特别的对待,奥修的反应如下:

  玛尼夏,它不是问题,特别对待意味着「可以住进奥修所住的老子屋,以便每天可以跟师父私下聊天」。如果仲有觉知到你所问的是什么……你有看到你的嫉妒吗?你肯看到你的女人吗?

  他继续解释说人们来看他只是为了他们的工作,并不是社区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同样的工作。有的人必须照料他的食物,有的人必须担任他的秘书工作。他解释为什么阿南多适合她的工作,而玛尼夏要担任现在的工作。他继续说:

  第一个社区因为女人的嫉妒而被摧毁。她们一直在争斗。第二个社区也是因为女人的嫉妒而被摧毁。这是第三个社区,也是最后一个,因为我已经疲倦了。偶而我会想,或许佛陀是对的有二十年的时间,他都不让女人进入他的社区。我并不赞成他,我是第一个允许男女一样的人,他们有相等的机会可以成道,但是我烧到了我的手指头两次,问题一直都是女人的嫉妒。

   但我还是一个很固执的人,经过了两次社区,我们所花的很多努力都浪费掉了,我又重新建立第三个社区,但是我并没有制造出任何差别,女人仍然在经营它,我想要在这个社区里面的女人不要像女人一样行动,但是小的嫉妒……」(摘自「百丈禅师:禅宗的埃弗勒斯峰」一书)

  有一天晚上坐在那里听演讲,我也有一些震惊,奥修说:

  就在今天早上,德瓦吉特在治疗我的牙齿。好几年以来的第一次,当我离开他的医疗椅,我问他说:「你满意吗?」……因为我可以看到他的不满意--他无法按照地想要的方式来治疗我的牙齿。

  到了晚上我叫他结束,因为谁知道明天会怎样?我或许已经不在这里,那么修理我的牙齿是非常荒谬的。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但我是一个在教每一个人要活在当下的师父。甚至连跟我很亲近的人都在问我:「你爱我吗?奥修。」

  我不可能不爱,问题不在于你的品质如何,我的爱是无条件的。但是我可以看到人类的心的贫乏,它继续在问:「我有被需要吗?」除非你兔于被需要的欲望,否则你将永远无法知道自由,你将永远无法知道爱,你将永远无法知道真理。

  因为有这一回事,所以我必须向你们说:雀塔那一直很努力工作,全心全力地照顾我的幸福,但是她仍然继续在问:「你爱我吗?」我坐在牙科的诊疗椅上接受治疗,她却在问:「你爱我吗?」因为我已经答应我的牙医说:「我不讲话……」,但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没有说「我爱你」,她一定觉得心情受到打扰,因此她忘了将毛巾放在我的浴室,使我洗澡的时候没有毛巾用。稍后,当我问她,她说:「对不起。」

  但并非只有她的情况是如此,几乎每一个人的情况都是如此,我的整个教导是你必须尊敬你自己。向别人要求爱是没有尊严的,尤其是向师父要求,他的爱已经给了你。为什么要成为一个乞丐?我在此的努力是要使你成为国王。

  当你能够了解活在当下所带来的无比光辉的那一天或那一刻,你就什么都不需要了,你本身就足够了,从那个状态可以产生出很大的喜悦。「喔!我的天啊!我一直都在这里,却在向他处寻找。」

  我并没有有意识地要求:「你爱我吗?」但师父是在你的无意识上面下功夫。他将无识的欲望带到表面,因为一旦那些欲望被看到,而且被了解,它们就不会再对那个人有影响。

  这件事是奥修在看牙医的时候发生的。当德瓦吉特在修理他的牙齿,奥修则是在对我的无意识下功夫。

  当德瓦吉特在忙着看奥修的牙齿,奥修就会在那里开讲。典型的牙科治疗安排是有阿木里托、德瓦吉特、尼提、和阿南多坐在凳子上在奥修的右边记笔记,我坐在左边,在尼提的旁边。奥修有时候会将手伸出我们帮他盖的毯子,拉住尼提或阿苏的手,使得他们很难工作。有时候阿南多的扣子会被扯掉,或是她的喉咙和心轮会遭到轻击,很好玩,只是在过程中我常常会失去幽默感,奥修有时候会自言自语:「我可以听到你的思想……雀塔那,不是这样……雀塔那,要成为观照……我的阿南多在那里?(其实他已经拉住阿南多的手)……雀塔那必须留在她的位子。这不是她的手……我不想干涉任何人的自由……雀塔那,你逼我讲话。我知道你比你知道你自己来得更多。放弃被需要的需求。我可以在你的手中看到不同(他抓住了我的手)……雀塔那要保持宁静,成为一个观照者……离开我的手!(他会突然放手,将手放回毯子底下)……雀塔那,要在那里,只要在那里。是的,带着你的眼泪,我很严厉,但是我能怎么样呢?我必须对我自已严厉。只要抛掉嫉妒……德瓦吉特!(是的,奥修)雀塔那太打扰了……你能不能只要存在就好--那是我的整个教导只要存在。(用他的手指头指着我!)……雀塔那,你的功能就是只要存在就好……雀塔那在那里?抓住我的手,否则你会迷失。有时候我会说出一些平常不会说的严厉的话,不要被冒犯,只要静心冥想它……雀塔那,如果你想要,你可以离开去做你的工作。对无意识来讲,任何借口都好……我可以听到一个嗽泣声,门打开又关起来……我想要你全然地在这里。但是不要一再一再地要求。要很安静,要活在当下……我很残酷,我不介意结果……雀塔那,如果你再要求……不行!雀塔那在哭了,但哭是没有帮助的。你有看到我在为雀塔那流泪吗?要求被需要,那是她必须抛弃的……这真的是一出在小剧场上演的戏,在那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是有觉知的……在一个空的戏院里面笑……了解对女人来讲很困难……当师父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任务……阿南多,记下来,雀塔那还在要求,她已经拥有我所能够给予的每一样东西……(然后他会开始找寻阿南多衣服的钮扣)说:找一下钮扣……你的钮扣怎么了?记下我试图找钮扣,但是找不到。它应该在那里。你在躲藏……雀塔那,我可以听到你的头脑。那个想要被需要的永恒需求。我要每一个人在这里都走出自爱,而不是出自需要……

  像这样的治疗会持续几个小时,当他的牙齿经过这一连串的治疗,或许需要花上几个星期。在这段期间我并没有睡好,因为奥修的事情其中有一部份是整个晚上大约每隔两个小时要吃一次点心。他会叫我,我就将点心拿给他,他在吃的时候我要在那里,然后将盘子带回厨房。等到我上床睡了大概一个小时,下一个点心时间又到了。大约有十个星期的时间,我一次都没有睡超过两个小时,我觉得我的睡眠秩序被打扰了。作梦的需要似乎很强,甚至当我还没有睡着就开始作梦了。我曾经听过奥修说如果一个人睡八个小时,那么有六个小时将会是有作梦的睡觉。

  我很惊讶地看到我的无意识里面是多么地一团糟。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一下子又是一个月,生活似乎很容易,每一件事都很好,然后突然间我有机会看到晚上在进行的事,我了解到我的头脑是完合发疯的!平常一个人并不会觉知到所有的梦,但是如果他们一直在梦中醒来,那么他们就可以看到它,它只不过是一种无意识的释放或重担解除,在它里面真的是令人惊讶的一团糟。

  因为这整个过程受到了打扰,所以我开始变得有一点脆弱,我变得比较易怒或暴躁。当我回顾,我应该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激怒,但是奥修很精确地知道我们的按钮在那里,以及在什么时候应该按下那些按钮。同时.,也是似乎不可能的,说来伤心,我竟然不了解他试图要做什么。我的自我和我的头脑以及它的运作是那么地透明,完全呈现出来,我怎么不能看穿它?

  我很生气,哭泣,心情备受打扰,因此我问奥修,为什么他要对我大吼大叫。他说他一直在叫我要静静地坐着,观照我自己,但是真正的发生是怎么样。我只是静静地坐着是不够的。他说他并不是在对我大吼大叫,而是在对我的无意识大吼大叫。难道我看不出那是我的制约,是我的头脑在支配着我?他说我在跟阿南多比较,认为她的职位比我好。他说阿南多只是在做她的工作,我必须做我的工作,但是我的制约在说她得到更多。「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说。

  他继续说,他认为这就是为什么佛陀从来不允许女人被点化。女人被视为商品,她们竟然还支持它。女人想要被需要,而且认为如果她们不被需要,那么就会有别人来替代她们的位置,她们就会变得没有用。他诸那个想要被需要的制约非常大、非常深,所以不可能自己去看到它,必须有人将它显示给你看。有需求就是没有尊严。「那是羞愧的,单独站起来,」他说:「要自给自足。」当他在讲这些话的时候,他刚好用完晚餐。阿南多和我坐在地板上,奥修坐在他的餐桌旁边。我看着他,看到他很疲倦,他似乎是在做一个没有希望,也无法得到感谢的任务。他一直在帮助我醒过来,而我却对他生气。我看着他,稍微弯下肩膀,露出疲态,他试着要帮助我能够得到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他看起来很古老一个古老的圣贤,带着一个不可能的使命。他的慈悲是无止境的,他的耐心和爱就像天空一样她浩瀚。我哭了,并且向他顶礼。

  一个月过去了,奥修的健康变得更糟糕。他跟我说了很多次,他简直无法相信美国政府会那么残酷。「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杀了?」他说。

  他的关节越来越痛,尤其是右肩和两只手臂。「我觉得我的手臂好像残废了。」他走路的时候会一颠一跛的,他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待在床上。他的日子变得越来越短,有一天他在早上五点起床,洗了一个澡,然后用早餐,当他从餐厅走回卧室,他看着我桌上的表说:「喔!七点了,我这一天结束了,另外一天了!」那是早上七点,对他来讲,那是一天的结束。他常常笑我们称他的餐为早餐、午餐、和晚餐,因为事实上只有点心,他并不知道那是一天之中的什么时间,除非我们给那个点心一个名称。

  他开始更常在白天睡觉,所以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跟尼兰姆和阿南多一起做秘书工作。阿南多或是尼兰姆会在他吃午餐的时候来跟他说话。他在用餐时间口授了一本书给阿南多一本涵盖了他的整个哲学的书,书名叫作「存在的哲学:奥修的世界」。那是一个很亲近的景象,奥修坐在一张小桌子的旁边,两腿交叉,放在桌脚或是一个垫子上,阿南多和尼兰姆则是坐在地板上拿着她们的笔记垫和信件。餐厅其中的一片墙完全是玻璃的,透过它可以看到外面的玫瑰花园,玫瑰花园晚上有点灯。

  就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奥修说过:「雀塔那可以写一本书。」他给了我书名「跟奥修在一起那钻石般的日子」,副标题为「新金刚经」(中译本以「与大师同在」作为书名)。当我刚开始成为门徒的时候,我曾经写信告诉过他,我要给他一颗钻石,当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许下这个承诺,因为我知道我一定没有钱可以买一颗钻石给他。当他让我写这本书,我还不知道他给了我一个很棒的礼物,所以我没有能够去感谢他。

  关于这本书,他并没有给我任何指导原则,随着时间的经过,他甚至没有问我是不是已经开始写了。他对我只提过一次「钻石般的日子」,那是一个神秘的发生。一九八八年八月,奥修透过呼叫器叫我,那是在午夜,我赶快跑向走廊,心想他或许是气喘病发作。我打开他的门,看到他坐在床上,一副很清醒的样子,房间是暗的,但是亮着一盏床边的小灯。房间里的冷空气和薄荷的芬芳使我清醒。「拿一个笔记垫来,」他说:「我有一些数据要给你写书用的。」我拿了一个笔记垫和笔来,坐在他的床边,好让他能够看到我在写什么。他口授了次页这些数据给我,叫我要把那些名字写成一个圆圈。他确认我弄对之后才躺下来睡觉。我从来没有再问过他这个,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这个各单,只是将它摆在我的档案夹里,就是这样。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关于这件事,而一直都认为它是要写书用的。很有趣地,虽然他提到十二个人,但是却给我十三个名字,但是之后,尼尔瓦诺的名字被删掉了,虽然那个时候并不知道。

    阿木里托   杰也希    
  阿南多       阿维尔巴瓦  
哈夏           尼提
     

奥修

     
雀塔那           尼兰瓦诺
  戴维       卡维夏  
    尼尔姆   玛尼夏    
      德瓦吉特      

 

有十二个人可以列出名字

第十三个是不给名字的,

这是我的奥秘团体,

十三个人的奥秘团体,

在中间是未知的奥修。

  八个月之后,奥修组了一个「内圈」(InnerCircle),由二十一个人组成。关于上述这十二个人的「奥秘团体」,奥修并没有叫它去完成什么功能,它就只是这样一个奥秘团体!

  每一次奥修生病之后,当他再回来演讲,他就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好像他已经离我们离得很远。但是当他开始演讲,他就渐渐变得更强壮。你可以注意到,他的声音变得更强而有力,过了几天之后,他看起来就非常不同。他一直告诉我们,对我们演讲使他停留在身体,当他停止演讲,他就不会再活大久了。当他演讲的时候,他看起来非常强壮,很难相信他是生病的,但那是在一天里面他唯一有一些力量的时候。他省下了他所有的力量来对我们演讲。在演讲之后,我从来没有听过奥修提到任何他在演讲所说的事,就好像他所说的事是意外出现的,并不留在他的记忆里。但是有一天晚上,在演讲之后他对我说,我难道不认为他已经很清楚地把一个要点讲完了吗?他的特别强调使我再仔细看一次,那个内容是:

  在舞台上,它全部都是演戏。

  在舞台上,一切都只是戏剧。

  在舞台之后,它是纯粹的宁静。

  空无、休息、放松,

  每一样东西都进入全然的寂静。

  他开始讲禅,但那个情况好像是他所准备的气氛是宁静多于谈话。他会停下来说:「……这个宁静……」几乎是指着它,或者是停下来,叫我们注意周遭的声音--修长竹子的辗轧声或雨声,以及风吹着落叶的声音:「听……」他会这样说,然后一片宁静就会降临在大佛堂(演讲厅)。

  我永远无法知道奥修是在开玩笑,或者是使用一个情况来作为设计,或者事情真的是像它们所呈现出来的那样。比方说鬼魂,奥修在演讲中讲过很多次,说没有鬼魂这样的东西,它们只是人的恐惧。他也知道我被鬼魂的概念所吸引。

  我甚至告诉过他,有一次我碰到了友善的鬼魂,我并不怕他们。在奥修身边,在任何情况下,唯一我所能够做的就是十分真诚地去看待它,因为他就是这样。

  在精灵或鬼魂这个主题上面,他说他并不介意这些精灵,只要他们不打扰他的睡眠。有好几次他叫我去,问我说是不是有人进入他的房间。

  有一次,他把阿南多叫进去,告诉她说他看到一个人影走过门,在他的床前通过房间,然后站在他的椅子后面,在回去之前试着要向他顶礼,然后再度走过那个门。他说他本来睡得很安宁,但是这个精灵扰乱了他的睡觉。他不能确定那是一个死的精灵,或是一个很想跟他在一起的人。他想它可能是我,因为她走路的样子像我,身材也像我。当那个精灵走过门的时候,我实际上是在睡觉,它是一个特别滋润的睡觉,当时是半睡半醒,但是完全放松。所以当阿南多告诉我,我想说,谁知道,或许我有这样做。或许在我身体休息的时侯,我的渴望被满足了,所以那个睡觉是那么地滋润。

  奥修的房间在一个小小的走廊后面,有一个双重玻璃的门可以通往那个走廊,通常那个玻璃门是锁起来的,他的房间也一直都是锁起来的。那个小小的走廊有一端是奥修的房间,另外一端也是一个房间,当我帮忙照顾奥修的时候,我就会待在那个房间里。有几次他把我叫进他的房间,告诉我说他听到有人在敲门。这似乎不可能,因为门都锁起来了,没有人能够进入那个走廊。这几年来一直有这样的事发生,虽然次数不多,最近比较常发生。第一次发生的时候尼尔瓦诺在这里,他告诉她说有人在敲他的门,叫她去看看那是谁。当时是清晨两点钟,她跑到屋子里每一个人的房间去问,看看有没有人去敲奥修的门。没有人去敲门,警卫也说没有外人进到屋子里面来。自从那一次以后,它发生了很多次,但是那个奥秘从来没有被揭开。

  一九八八年十二月十一日奥修的生日庆祝会之前四天,他病得很重。尼尔瓦诺和阿木里托在照顾他,我就在他外面的那个房间里帮他洗衣服。我觉得整个屋子一片死寂,而且颇为晦暗。我知道他病得很重,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或是什么东西不对了。然后有一个星期,我都没有接到他的换洗衣服,我知道他一定没有办法起床洗澡,所以没有换衣服。奥修病得很重的时候他都不想让人家知道,因为这样的话人们就会担心、沮丧,整个社区的能量就会下降,那对每一个人都没有好处。在这几个星期里,他几乎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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