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师同在
第二章 发光的黑暗
第一天住在印度普那的旅馆之后,我决定放弃对真理的追寻。那个旅馆从外表看起来好像蛮好的。我到达的时候已经疲倦了,又加上第一次经验到印度的机场和火车站,内心还在颤抖。车站看起来好像是难民营。我看到有一个家族带着可怜的家当就睡在月台的中间,旅客在他们的身旁来来往往,甚至遇有人跨过他们。有一些残废和饥饿的人拉着我,向我乞讨,有时候瞪着我看,好像要把我吃掉。脚夫和出租车司机互相叫嚣,甚至还有打架的,为了争取顾客。
车站挤满了人,到处都是人,真的是人口爆炸!
旅馆墙上爬着我曾经看过的最令人厌恶的背部带有硬壳的「臭东西」,那就是三英寸长的蟑螂。它还飞向我,它真的会飞,我大声尖叫,服务人员赶快跑土来。我还记得,当他看到我看到蟑螂就这么小题大作,脸上露出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
人们的喊叫声吵醒。我决定赶快到其它有阳光的地方去渡假,然后回到伦敦。
我有一些书要送到奥修社区的图书馆,所以我就叫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到奥修社区,想要从那里直接回去。当我才一脚踏出三轮车,我台头一望就看到里希,他就是在我的梦将我两年来奋力以求的「礼物」交给我的人。他带我到他的住处,给我一张床,我在那里待了一个星期,然后我已经准备好。
我开始参加印度语的演讲。那个时候,奥修每天都出来演讲,一个月用印度语,一个月用英语。这个月刚好是用印度语。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眼光可以看出奥修的优雅和美,但是我的确感觉到了一些东西。师父所在的意识层次,一般人是无法了解的,只有一个隐藏的部份,一个人神秘的部份,在那里有一个会感觉的东西可以去感觉生命的魔术,而就是那个会感觉的部份会以某种方式去找到师父,并且能够认出他。
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坐两个小时去听一个人不懂的语言似乎有点傻,但那个庄子厅(演讲大厅)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它的屋顶特别高,有柱子支撑着,四面都是敞开的,四周都是绿意盎然且具有异国情调的花园。奥修在讲印度语的声音是我所听过的最美的音乐。我从来没有错过印度语的演讲,对于它们,我甚至比英文演讲还来得更喜欢。
雨季的时候人很少,有时候大概就只有一百人,骤雨会降到附近的山区。
只要你溜入静心里面,你就可以不必理会那些雨,这是最容易的。在两个小时的演讲结束时奥修会用印度语说:「今天到此为止。」我会想:「喔!不!我才刚坐下来。」我坐在那里觉得全身充满能量,整个大厅都充满我的能量,就好像一只野马在奔腾,头往后甩,马鬃在飞扬,等到我安定下来帮帮她坐着,大概就是已经接近演讲的尾声。奥修在演讲快要结束的时候都会降低他的音调,很温和地推向终点,进入空无。当跟奥修坐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两个小时可能变成就好像两分钟一样。
我觉得非常活生生,就感觉好像奥修给了我生命一样。我以前的身体也是很有活力,我很享受我自已,但是现在我能够感觉到一种品质的差别。
刚开始去听演讲的那几天有一些奇怪的事发生:我会离开演讲厅,然后直接跑到洗手间去呕吐。吐完之后整天都觉得很好,但是隔天早上同样的事又再度发生,我实在没办法。我不想停止参加演讲,因为我很喜欢参加,而我又不能直接写信给奥修说:「钟爱的师父,你的演讲使我呕吐。」所以找每天早上都去听演讲,然后呕吐。
在那个不舒服的状态停止之后,我开始哭。每天早上我都会跑步离开演讲厅,直接跑到社区花园里一个比较隐蔽的树丛,趴在树丛底下号陶大哭,有时候到了午餐时间都还在哭,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从来不了解我是在哭什么。我不觉得那像是悲伤,而比较像是一种洋溢的惊奇。
在刚开始的时候,身体对静心会有强烈的反应,任何因为参加强烈的静心营或治疗团体所产生的不舒服,他们都会叫我们等五天之后再去看医生。这些不舒服的状态通常都会不药而愈,因为它们基本土是由头脑所创造出来的。很明显地,身体和头脑以某种方式互相连结在一起,它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被了解,就能够使我们避开很多疾病。
当每一个月过去,奥修的演讲就从印度语改成英语。我很惊讶,我仍然待在普那跟奥修在一起。虽然我已经决定要永远来这里,我还是不知道事情定怎么发生的。在那个时候,里希以一种很严厉的方式在走他的灵性途径,他断绝性欲,只吃糙米,所以在第一个星期照顾我之后,他就叫我自己要去找我自己住的地方。
当我成为门徒,我发现男门徒都太柔软,没有大丈夫的气慨。我想:「很明显地,如果我进入这个旅程,我的爱情生活大概就结束了。」但是我不介意,到现在二十九岁,我觉得我已经经验够了。然而,有一天早上当我走进「喜悦咖啡屋」去喝一杯甘蔗汁,我碰到一个瘦瘦的,身材很高的,金黄色头发的英国人,他的名字叫作普拉佛达,我就坠入情网。我们住在同一家旅馆。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决定住在同一个房间,因为这样比较省钱。这家旅馆比我第一次住的那一家来得好一点,但还是有蟑螂。浴室的气味也不好,晚上也有吵闹声。
那是一整年当最热的时候,时常断电,但却是我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
每天晚上,奥修都会在他家前面花园进来的门廊会见十二到十五个门徒,这个被称为——达显」(darshan)。按照字面上,它意味着「看」。在这种亲密的气氛之下,他会接见一些新人,并帮助一些在静心上有困难的人,或是就像很多西方人所碰到的,在两性关系上有问题的人。我坐在拉克斯米的旁边,她是一个个子小小的印度女人,那个时候她担任奥修的秘书。当我的名字被叫到的时候,我已经记不得他走进来的样子,因为我当时被他的能量冲击到昏了头,它就像一团凉雾围绕着我,使我的头好像在游泳。他的眼睛具有一种不同的光,他的姿势具有一种不同的优雅,那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而且他具有一种强而有力的温和,那是我以前坐下来听演讲时从来没有觉知过的。我坐在他的面前说不出话来,他用一道光照在我的额头,然后给我一种静心技巧叫我每天晚上做,两个星期之后再回来向他报告。他说会有很多状况浮现。我一直在注意看看有没有一些真的很戏剧性或灵性的事发生在我身上,但是我发现只有快乐浮现。
我将这个情形告诉奥修,他说:「还会有更多的快乐浮现,因为一旦你对快乐敞开,它就会缝续成长,它只不过是在你里面的一个转变……就好像你打开收音机的某一个频道,它就会连接到某一个电台。」
「刚好就像那样,如果你试着将你自己转向快乐,你将会对世界上所有的快乐都具有接受性,它是无与伦比的,没有人能够耗尽它。它是海洋般的,它会一直一直缝续下去,它是无始无终的。对不快乐也是一样,那也是无止境的。」
他说,一日一你知道如何使你的脸转向快乐,它就会进入更深更深,直到你忘掉不快乐的存在。
我作了一个往下掉的梦,当我向下俯冲,有一个人张开双臂把我抓住,那个人就是奥修。
我有我自己的概念,可能在静心当中会有某种像是度蜜月这样的事发生,因为当我第一次来到奥修,有很多奇怪的经验发生。我想那是因为我不期待任何事,所以我具有某种天真去面对那些奥秘的事。
有一天早上,我坐下来听奥修演讲,我所坐的位置并不是很靠近前面,但也算是蛮靠近的,可以跟奥修对看。我感觉到一股能量急速往上窜升,就好像原子弹爆炸时那磨菇般的原子尘在我的体内迅速向上移动,然后在我胸部的地方爆炸。接下来的那几年里面,我的「心轮」在很多情况下都变得很有感觉。
曾我第一次听到奥修谈论觉知,我并不了解。我试图努力去觉知,但是我发现每当我试图去觉知,我的呼吸就会停止。我没有办法同时呼吸和觉知,我一定是人努力尝试,所以变得大紧张。
我开始去了解奥修所说的制约,说我们的头脑就像一个计算机,被父母、社会、老师、和电视灌输了一些程序。在我的个案里,被流行歌曲所制约。这种事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但是我开始注意发生在我身上的很多事,以及我对各种情况的反应,还有我的意见等等。当我停下来重新检查,我想起我老师教我那个……我祖母这样想……而这是我父亲所相信的。我会问我自己:「关于所有这些事,我到底在那里?」
静心的发生对我来讲很自然,只要静静地坐着听奥修演讲时的声音,以及他的话语与话语之间的停顿,静心就发生了。我只要坐下来听他话语的韵律,静心就会发生在我身上,而不必我试着努力去做它。
演讲对我来讲变得非常重要,我会在夜里醒来好几次,跳下床来准备去听演讲。在我情绪爆发跑到树丛里面去哭这件事渐渐平息下来之后,演讲变成是一个滋润,是我一天的开始所必需的。
我开始注意到,奥修的举止跟我所看到的其它任何人都不同。有时候在整个演讲的过程当中,我就只是盯着他的手看。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优雅,那么地富有诗意,然而他具有一种会发出强大力量的生命力。他对我们讲话的方式是具有诱惑力的,诱惑我们去静心,共走灵修的道路。他的双手给了我们,他向我们召唤,就好像我们是小孩在学走路,他一再一再地向我们保证,一直叫我们往前走。
他笑我们,并告诉我们说永远不要变得严肃,说严肃是一种病,生命是一个游戏。当他看着我们,我们会立刻感觉到被接受了,被信任了,被爱了,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经验。我使用「我们」这个字,因为他对待每一个人都一样。他很平等地爱每一个人,就好像他就是爱本身。
他的慈悲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经验过的。我从来没有碰过一个人,他为了要帮助别人而愿意冒着自已声望的危险去谈论真理。
我作了一个梦,我将它写成一封信寄给奥修。我认为它是一个很美、很多彩多姿的梦,我想要让他看一看。但是我收到了这样的一个回答:「梦就是梦,没有任何意义。」我觉得非常生气。毕竟,难道不是因为我作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梦,我才来这里的吗?好几年以来,我都把我的梦记录下来,我认为梦所显露出来的意义是非常重要的。
我写了一个问题去问:「你为什么说梦没有意义?」我所得到的部份回答是∶「我并非只是说梦就是梦,我还要说,当你认为你清醒时,任何你所看到的也是梦。你闲着眼睛在睡觉中所看到的梦,以及你在你所谓的清醒状态下睁开眼睛所看到的梦,两者都是梦,两者都没有意义…∶
有一天晚上,木拉那斯鲁丁走在街上,突然间他碰到一堆牛粪在路上,他仔细地弯下身子去看它。
「看起来像牛粪。」他自言自语。
他更靠近去闻它。「闻起来也很像。」
他很小心地用手去碰它一下,然后尝尝看。
「尝起来也很像。我很高兴我没有踩到它|.」
「要小心你们的分析!」奥修说。
我的确受伤了,他怎么可以说:我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找的梦怎么可能有意义?他难道不能说些好话吗?我的发问并不是要得到这样的答案!虽然我因为生气而内心有一些嘀咕,但我还是具有足够的了解可以知道我并没有如他所说的一样已经跟存在融合。我并没有像他看起来那样满足和喜乐,所以,或许我认为我的生命有意义只不过是在愚弄我自己。我只要看着他,我就可以看到在他里面有另外一种真实的存在,那是一种更深的层面,那是某种我能够在他里面看到,但是我自己却不知道的东西。我能够在他的眼睛以及举止里看到它。
他带走了我对于我自己的一个虚假的观念,留给我一些空闲去探索那个真实的。
过了六个月,普拉佛达需要回英格兰去处理一些他跟他哥哥合作的生意,他提议要带我一起回去,因为我妹妹即将要结婚,我本来也想说一个月之内回去,所以我就同意了。我想回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虽然那个原因在我的头脑里还很模糊,但它却是很深的。我对于我新的生活方式觉得非常安全,因此我想要给它来个试验。我想要回去的感觉对我来讲还不是那么清楚,所以当我在「达显」看到奥修,跟他道别的时候,他问我说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哭着脸就只是回答:「我在这里觉得非常安全。」他笑着说:「是的,爱是非常安全的。」
比起以前,我觉得我对我的家人更具有爱心,而且更敞开。我妹妹比我小十岁,所以当我十六岁离开家的时候她还很小,因此我们从来没有真正会合过。
我一直都是大姊,偶而回家渡个假就又走了,几乎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在她结婚当天晚上的宴会里,我们跳舞跳整个晚上,我觉得我们首度真正会合。当我介绍普拉佛达给我父母的时候,我父亲听错了,听成「可怜虫」(英国音类似),所以以后他们都叫他「可怜虫」。我的父母很高兴地确信我的新生活对我来讲是好的,所以我们又再度道别。
我们回到印度,在果阿(Goa)下飞机。果阿是离普那最近的海边渡假胜她。在我们所住的房子后面是一个很高很陡的峭壁,有一天我们翻过了峭壁到另外一边去探索那边的海滩。我们必须先经过绿色的原野和青葱的森林才能够走到海滩。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又往回走。当我们走到了峭壁的顶端,我看到一个景象就像电影一样通过我的头脑,有人对着我们开枪,我们躺在草堆里躲避子弹。我告诉普拉佛达:「有人可能会在这里射杀我们。」
当我们爬到了顶端,开始要走下坡回家的时候,天空中的太阳已经低垂,正在转变戚橘红色的。这一边的路崎岖不平,途中有很多松开来的石头,而且坡度非常陡。在很多地方,那个小路变来弯去,变得让你看不到。
我听到在我们的背后有一些声音,因此就转过身子,在离我们大约三十英尺的地方有一个印度人拿着一把来复枪。当我站起来看着他,他就将来复枪架在他的肩膀上,一只脚的膝盖着地,对准我们。我感到一阵惊吓,我的反应变得很慢,我在考虑那个情况。
我拍了普拉佛达的肩膀,他就在我的前面,正在下坡。当他回头,我告诉他:「你看,有人要射杀我们!」
「他妈的!」普拉佛达尖叫了出来,他抓住我的手腕往下坡拉,我们就这样从峭壁冲下去,我发誓我们的脚并没有碰到地面。
我们到了山脚下,果阿的邻居跑过来,把我们带进他们的屋子里。他们让我们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以一种跳舞的仪式向我们喷洒「圣水」。(果阿的人是天主教徒,但是他们加进了他们自己的巫术。)
我们告诉他们我们所碰到的事,他们说,就在几个月之前,有两个西方人在那座山上被谋杀。
我觉得很困惑,我那个被射杀的念头到底来自那里?思想一定是会跑动的能量波,就好像是无线电波,一切你所需要的就是转对频道。无线电波一直都在空中,但是你需要有收音机来接收它。或许思想也是在空中,那个方式是一样的。这说明了为什么爱人或是很亲近的人常常会同时有相同的思想,而当你待在一个新的屋子里,那里的「震动」或许会很奇怪,有一些思想的波动是上一个居住的人所留下来的。最近我跟朋友作了一个实验,他坐在一个房间里,而我坐在另外一个房间,我将一些思想送给他。我们事先决定说什么思想都可以,颜色、声音、一句话、或一个画面,他必须写下任何他所接收到的。
在我的十个思想当中他居然可以接收到六个!
普拉佛达和我回到普那,我开始很专注地读一本奥修以前的书,叫作「神秘的经验」。那是五年前奥修在孟买对门徒的演讲,他那个时候所讲的和现在所讲的不一样,那个时候他谈到一些奥秘的事情,他解释鬼魂、能量中心,以及人的七个体,但是现在他很世俗化,他不回答一些魔术或超自然的事。自从大约三十年前奥修开始演讲以来,他有了很大的改变,依那个听众是谁而改变。
后来他说,看他想抓什么样的鱼,他就撒下什么样的网。当奥修谈论一些话反对他先前赞美的宗教人士,就有很多跟随者会离开他,但是有一些会留下来,那些少数人就是有真正听到他所传达的讯息的人。
好几个星期过去了,有一天我想说,所有这些爱和光实在是有点大多了,而且有点无聊,或许我必须去巴里岛寻找一些黑色的魔术。当我孩提时代居住在康沃尔的时候,我对魔鬼很好奇。我曾经在深夜四下无人的时候在好几个教堂里试着叫出耶稣的灵魂,但是成果不多。只有一次,在我叫出「现身吧 !耶稣!」之后,有一些光出现在教堂。但是叫出鬼魂则有趣多了。朋友们会疯掉,家具会沙沙作响,玻璃杯会被掉。生命的黑暗面似乎有更多实质的东西,似乎更真实。
我写了一个问题去问奥修:「你说把光带进黑暗,黑暗就消失。你就是光,那么黑暗在那里(为什么我也会渴望黑暗?」
他回答我的第一句话对我来讲就够了。他说:「当我说把光带进来,黑暗就消失,我精确的意思是;把光带进来,黑暗就变成发光的。」
发光的黑暗口找寻发光的黑暗!我非常激动,自从那一次以后,我对其他任何事的追求都没有像它那么激动。对我来讲,发光的黑暗是我所渴望的生命的顶峰那富有诗意的壮丽的缩影。有一些顶峰我瞥见了一会儿,然后就走掉了,使我沐浴在一种不能忘怀的甜蜜之中。
虽然九个月以前我就在伦敦成为门徒,但我还是觉得当我第一次向奥修顶礼的时候才是我真正成为门徒的时候。
在奥修的身边最令我震惊的一件事就是,在他离开会客厅之后,有很多印度人会去向奥修顶礼,同头去碰他的脚。作为一个西方人,我从来没有看过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奉献,我发觉它蛮令人震撼的。
当我的日子来到,那是一个普尼玛宗师的庆祝日。(七月份的满月之日,所有印度的宗教导师和师父都在当天被崇拜和庆祝。)奥修坐在他的椅子上,有一些乐师围绕在他的周围,人们处于各种不同程度的放开来,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唱歌,有的人在摇摆身体,然后有一排人想要去向师父顶礼。整个大厅挤得满满的,每一个人都在上升的太阳的阴影之中,那个气氛是欢乐的,令人陶醉。我跟着排在队伍的后面,队伍排得很长,通过枝叶茂盛的花园,一直延伸到门口。从前面的那些人,我可以看出,轮到我的时候,我所必须做的就是碰触他的脚,然后往前走。曾我慢慢往前移,从花园进入到礼堂,我已经不再去想它,因为那个庆祝是那么地具有传染性。
突然间,我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我记得我弯下身子,然后有一个空白的片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所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我站起来开始跑步。我一直跑一直跑,泪流满面。有一个朋友试着要停止我,并安慰我,以为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我将她推开。我必须跑,我可以一直跑,直到我消失在世界的末端。
同样在那几个月里,我参加了一些治疗团体。我发觉它们在刚开始的时候对觉知非常有帮助。觉知到你的情绪,经验到它跟你是分开的,这样是非常宝贵的。我首度变得能够很自由她接受和表达负面的情绪。事实上,感觉愤怒在你的全身脉动,或者只是跟它在一起(不必去打别人),是一个很美的经验。
一群人一起坐在一个房间里好几天试图去「发现他们自己」,那个能量非常强。我记得曾经幻想并看到墙壁在移动,房间改变了形状和大小。它一定是跟肾上腺素的急速升高有关,因为某些时刻的确有恐惧产生,害怕内在被暴露出来。接下来,当你发现所有的恐惧都只不过是头脑的投射,你就会有一种喜乐的感觉。
在团体中,我再度被「可爱的驼背的人」附身,把团体的其它成员都吓坏了,甚至连那个很有经验的带领者都没有给任何评语。然后又有一次,在一个特别美的达显之后的晚上,当我从社区走路回家,我看到两个印度人在打架,我觉得我很容易受伤,那个暴力令我非常震惊,所以当我走开要回家的途中,我感觉到那个驼背的人又再度占据我,但是我并不想避开它。我其有足够的了解可以告诉我自已:「走在树荫底下,就没有人会看到你。」我对我身体的严重扭曲并不害怕,因为跟扭曲之后所带来的强烈的爱的感觉比较起来,我的身体并不算什么。除了有一个念头在那里飘浮之外,我什么都不想。那个飘浮的念头就是:「我明天要去告诉那个团体的带领人。」我必须走大约十五分钟,我看着我自己,蹒跚的沿着老榕树的树荫底下行走,眼睛卷到我的头上,舌头伸出到嘴巴旁边。在我快回到家的时候,我开始可以将身体伸直,「他」就渐渐消失了。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的相会。但是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别人,我知道我讲出来别人一定会觉得很奇怪。找他从来没有问过奥修关于这件事,因为感觉起来它不像是一个难题。
我曾经听过奥修说,有意识的头脑只不过是冰山的顶端,在我们的无意识里充满着被压抑的恐惧和欲望。在一个「正常的」社会里,没有奥修社区那种具有保护和了解的环境,我一定没有办法让这样的经验发生。它一定会被压下来,不是借由将未知的东西自然表达出来而达到清理的效果,那个焦虑一定会被累积起来。为什么在西方世界有那么多人发疯?尤其是那些很敏感而且很有才华的人,像艺术家、音乐家、或作家。在东方,它从来不会发生,这跟静心有关。在一个被称为「钟爱的人」的系列演讲里,奥修曾经说过:
有两种可能会发疯:或者是你掉到正常之下,或者是你提升到正常之上。在这两种方式之下,你都会发疯。如果你掉到正常之下,你是有病的,你需要心理治疗把你拉回到正常;如果你超越了正常,你并不是有病的,你首度受得真正健康,因为你首度充满着完整。那么就不必害怕。如果你的疯狂带给你的生活更多的健全和明智,那么就不必害怕。记住,低于正常的疯狂永远都是不由自主的,那就是症状之所在;不由自主。你无法做它,它是自己发生的,你是被拉进去的。超越正常的疯狂是自主的你可以做它,因为你可以做它,所以你是它的主人,你随时都可以停止它。如果你想要再进一步,你可以继续,但是你一直都保持可以控制。
这跟一般的发疯是完全不同的,你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进行。记住:如果你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进行,你将永远都不会成为神经病的,因为你会释放掉所有疯狂的可能,你不会一直累积它们。平常我们都是一直在压抑。
在上完每一个团体之后会有一个团体的「达显」,在那个聚会里,每一个人都会跟奥修讲话,他会帮助他们解决任何徘徊不去的难题。
我参加了一个「达显」,在那里面,我很骄傲地告诉他,我已经碰触到了我的愤怒。我认为我已经完全经验了愤怒。我感觉到它充满了我的全身,只是纯粹的能量,几乎就像性高潮一般。奥修看着我说:「你只看到了树枝,现在你必须去找到那个根。」我觉得非常生气!
我告诉他说我想要第二度去参加接触团体,奥修叹了一口气说,是的,有一些人错过了第一次。他所说的话被证明是真的,因为现在我已经抓到了那个窍门。我可以挑起、探测,然后表达任何正在发生的情绪。我完成这个过程是在另外一个叫作「我是谁?」的团体,在那个团体里,连续的,我只能问我自己:「我是谁?」这真的是为我而设的团体。有一件事发生了,在那里面,我的头脑变成远处的一个声音,它变得无法运作,然而「我」就在那里,每一个片刻都是全然她在。我一直听到奥修在他的演讲里提到「没有头脑」,但光是话语尚不足以使我达成那种状态。听到「达成」这句话是一回事,经验它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个经验维持了大约六个小时,我被那个状态骚痒成粉红色的,没有人能够看出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们去吃中饭,当我在吃饭的时候,普拉佛达走进了餐厅,突然间在我里面有一个「不」的反应产生,我不想看到他,所以我就躲到桌子底下。食物和男朋友都没有打断那个魔力,就在那个时候,那个经验开始慢慢消失,然而它花了几天的时间才完全消失。那个记忆仍然在我的面前摇晃,就好像一根宇宙的胡萝葡。
我参加了一个达显,我告诉奥修说因为我并没有做任何有用的事,所以我担心我会被送走,我告诉他说我担心我不够信任。他向我解释说,因为他的爱是那么地丰富,所以他就只是给予,别人不需要佩得。他说我的存在就足够了,我不需要做任何事来变得值得,他爱我,并接受我一切的不足。
接受我的爱,你根本就不需要佩得,你的存在就足够了,你不需要做什么事,你不需要变成值得,那些都是无意义的,就是因为有那样的想法,所以人们才会被剥削、被弄得心烦意乱、甚至被摧毁。
你已经就是那个你能够成为的,不需要更多。你只要放松来迎接我。不要以佩不佩得来思考,否则你将会保持紧张,那就是你一直以来的问题及焦虑之所在你认为你是不足的,你认为你没有做这个,没有做那个,或是你的信任不够等等,你创造出一千零一件事。
我接受你所有的不足,即使纵有很多事做不到,我仍然爱你,我不想在任何人身上制造任何罪恶感,否则这些都只是诡计。你不信任我,你就觉得有罪恶感,那么我就可以支配你。你不值得,你没有做这个,你没有做那个,所以我就减少我对你的爱,那么爱就变成一种交易,不,我爱你是因为我就是爱。
我了解这是我制约的一部份基础。好几年以来,这种不佩得感有时候会浮现。有好几次,奥修都告诉我说只要存在,我本身就足够了。
然后他会笑着对我说,只要放松和享受,如果我没有信任,那也很好。他也需要一些不信任他的门徒,这样门徒才会多样化!
他就好像一个魔术师一样,总是有办法将问题化解,使我变得没有问题,只是回到当下站着,不知道我的头脑下一步又会想什么。我在怀疑,或许有时候我制造问题只是为了要上达显。
劳伦斯跑来找我。我几乎已经有两年没有看到他了,但是感觉上好像根本就没有时间经过一样。因为我们的连结,所以他送我到机场来印度的那一天彷佛是昨天的事。我认为他是要来查看我的情况,并确认我是不是很好、很健康,而不要成为假宗教的牺牲者,因为那个时候他一定已经读了很多媒体对奥修负面的报导。一些曾经访问过普那的记者,或甚至一些不曾访问过的记者,他们会写一些关于在治疗团体中的暴力和淫荡之事,关于那些事,很不幸她在这几年里面我从来没有经验过!
劳伦斯在这里待了几天,并且到达显去看奥修。
由于不熟内情,所以当我们都冲进礼堂,劳伦斯被留在后面。先到的人可以坐在前面,虽然我们尽可能地控制我们自己要很静心地走路,脚还是会越走越快,当转过最后一个弯,我们就会跑起来,最后将鞋子踢下,滑过最后那几码的大理石地板,当我们都坐好,奥修就进来了。
由于我的进入是那么地匆忙、不优雅,劳伦斯和我就散掉了,他在后面,而我在前面。
他被叫名字到奥修面前讲话,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在一起的,然而当劳伦斯的名字被叫到,奥修在他的椅子上转过身来瞪着我看,就好像有一道闪光和蜂鸣声从我身上发出。很奇怪,我从来不了解,我是如何发出这么强的讯息而自己不知道。
奥修给劳伦斯一个礼物,并叫他回来帮社区拍一个影片。
一年过去了,当我划掉每一个月,我就将它视为一个小小的奇迹,我居然还在这里。在这一年里,我花很多时闲坐在河流旁边试着吹笛子,后来我决定到社区工作,想说这样或许可以使我变得更敏感,师父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也比较方便。我去到办公室很多次要找工作,但是他们都说工作人员已经够了,除非我可以在办公室里面做一些事(比方说,「有一个会计师今天从英国来」她是沙维塔,是几年前我在团体里跟她换过衣服的那一位。),否则其它没有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曾经替牧师、精神治疗家、报社、医院、兽医、和赌场作过十年的秘书。办公室的生活一点都不吸引人,所以我就担任园丁的工作,整天都拿着一根水管在浇水,并用水制造彩虹。园丁的工作被认为是一种奢侈,而不是一种工作。
最后我拿到了一份适当的工作,我负责印刷书的封面。我很认真地做那一份工作有一阵子,心想我或许可以变戚那个部门的头。直到有一天,当我去到镇上洗照片,我看到一个死人躺在一条巷子里,我暗自想∶「看谁在那里!你来找师父的目的并不是要变成世界上最好的印刷专家。」
我在社区工作的第一天,席拉(她是拉克斯米的秘书之一,她也是刚来工作不久)就来告诉我说是否我可以每天都去她的办公室告诉她,跟我一起工作的人每天工作多少个小时,以及休息抽烟的时间有多久。我告诉她说我不可能这样做,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她回答我说我必须这样做,因为那是为了他们的心灵成长。
「如果他们很懒惰,他们怎么能够成长;如果没有人指出他们的懒惰,他们怎么会觉知到?」她提出这个合理化的解释。在那个时候我只能够说好,但是我从来没有去过办公室。当她来看我,问我说我的同事做得如何,我很明显地说了谎,但是我觉得很高兴。「休息抽烟?不,从来没有。是的,他们每天都准时上班,而且整天都很努力工作。」很奇怪,当我回顾那个阶段,我可以看出席拉打从一开始就在找一些可以信任的间谍,这显示出她对权力有很大的野心和欲望,到后来就完全爆掉了。
到这个时候,我变成一个人住。我跟男人的关系再度结束,因为我同时爱上两个人,它真的把我逼疯了。最糟糕的情况是∶有一天,我的衣服全部被其中一个撕破。当我回到家,普拉佛达将家具丢到外面的街上。我决定单独一个人住,所以我就搬到河边的一个房子。晚上的时候,我只是坐在那里听蝉和青蛙的叫声,以及时钟的滴答声和远处的狗叫声。我喜爱黑暗。
有时候,当我跟某些人在一起,我会觉得他们凌驾在我之上,事实上是占据了我。我会走路像那个人,我的脸会展现出他们的表情,我会觉得我没有力量去阻止他们,这种现象持续了好几个月,我试图想靠我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它,我认为这些人一定是能量比我强或是怎么样。后来它变得太严重了,所以我就写信给奥修,他叫我去参加「达显」。
奥修会在达显里面做一些事,比方说他会用一支火把照在你的第三眼或心轮,他会盯着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看。很明显地,在达显里面,从他伟大的了解和洞见,他可以直接洞察那个跟他谈话的人。他说他可以立刻看出那个人是一个新的求道者,或者是在前世曾经跟过很多师父。那天晚上他叫我到前面,叫我抓住他的脚。我坐着抓住他的脚放在我的腿上开始哭。他说那跟别人的能量无关,并不是别人凌驾在我之上,而是因为我对他敞开。当一个人的心开始敞开,任何东西都可能进入。对他敞开意味着我对每一个人都敞开,所以大多数的人都会决定将他们的心保持关闭。他说我的心慢慢在打开,那是很美的,但是这样的话有时候迷途的狗也会进入,所以要将那只狗赶出去!
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很多在这里的人身上,一旦他们开始敞开,任何东西都会涌入。你是敞开的,当有人经过,那个震动就会立刻占据你。但那个原因是因为你变得对我敞开,因为你变得越来越被我所占据。所以那个门是开的,有时候你或许不喜欢别人的能量,它进入到你里面,使你觉得有困难。只要将串珠上面的士匣子握在手中,并且记住我的脚。你将甚至能够碰触到它,或是几乎感觉到它,然后那个被凌驾或被占据的感觉就会立刻消失。
那就是为什么我非常有兴趣于尽快成立一个社区,这样你们就根本不需要到外面去。渐渐、渐渐地,我的人将会把他们的意识提升得越来越高,这样就没有人会让你觉得是不好的,即使他们的能量涌入你里面。它将会是一种喜悦,你将会感谢他,因为他的经过给了你某些很美的东西。一个社区就是意味着如此∶人们过着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在一个不同的层面上震动。所以每一个人都在帮助别人,每一个人都互相成为对方很棒的潮浪,他们可以互相乘着对方的能量,一直走向他们所希望的远处,没有人需要到外面去。(摘自「放开来」一书)
只要再过几天,他说,在三个星期之内,它将全部都会结束。
几天之后,照顾奥修的人味味克来找我,她问我说我要不要改变我目前的工作,她需要一个人帮奥修洗衣服,因为原来那个洗衣服的多比已经做这个工作有七年了,她想要去渡假。
一个星期之内,我就搬进了奥修的家,开始了我新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