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书

The Book Of Wisdom

第十二章 巿场里的佛陀

第一个问题:

  钟爱的奥修:自然界中很主要的一条法则似乎是关系——相互依赖的关系。我观看天空中飞翔的两只鸟,牠们彼此很亲密地在风中遨游,轻松自在,一点痛苦和挣扎也没,牠们完全地处在和谐中,这其中的秘密是什么?为什么对人类而言,这一切是那么地困难?奥修,请你谈谈「关系」这件事。

  瓦稣玛提:你要记住一件最根本的事——生命是相对的,生命因相对的二分性而存在,它是相对两极事物间的律动。你不可能永远都很快乐,那快乐将会失去其意义;你也不可能永远都处在和谐当中,否则你将不会觉察到和谐的存在。和谐、不和谐,快乐、不快乐,每一次的喜乐都有其苦痛之处,每一次的伤痛也都有其欢喜之处。

  除非人们了解生命存在二分性的现象,否则人们就会活在不必要的苦难中。接受生命所有的现象,所有的苦楚和所有的狂喜;不要去渴求那不可能的事、不要渴望生命应该是只有狂喜而没有痛苦。

  狂喜不能单独存在,它需要有另一个对比。痛苦就是黑暗的背景,所以狂喜才能又清楚又响亮,就好像夜空的星辰是那么地明亮一样;夜愈是漆黑,星星愈是闪烁、明亮,在白天的天空里你将看不到星星,并非它们消失不见,而是因为没有黑夜的对照。

  想象一个没有死亡的生命,那生命将会是一场无法承受的痛苦和存在;只有生命,没有死亡是不可能的事。死亡定义出生命的存在,它给予生命全神贯注的能量,因为生命每秒都在飞逝,每一秒钟都更形珍贵。生命如果是永恒的,那谁会在乎呢?因为永远有明天,人们可以等到明天再说,谁在乎要活在当下呢。但现实的状况是,你明天很有可能就会死去,这种感觉强迫你必须活在当下每一片刻。你必须跳进现在这一刻,你必须进入最后的深处,因为没有人能确定下一刻是否真的会到来。

  了解生命的律动,人们就可以在二分性的生命中稍为放松。当不快乐来临,你欢迎它:当快乐来临,你也欢迎它;你知道它们是同一场游戏的两个伙伴。

  这是你必须牢记在心的一件事,如果你能牢牢记住它,你的生命将会有全新不同的品味,将会有自由、不留意、没有牵绊、没有垩碍的品质:不管什么状况发生,你都一样能安静和平心静气的接受。

  而一个能够平心静气地接受痛苦、挫折和苦难的人,他的回应本身将会转化那些困境,对他来说,困境也是宝藏,困境甚至让他可以更明确、更清晰,对他而言,黑暗本身也有它的美,它的深度和无限,对他而言,死亡甚至不是终点,对他而言死亡是某种未知的开始。

  瓦稣玛提,你说:「自然界中有一条根本的法则似乎是关系——相互依赖的关系。」关系是一回事,交互依赖则又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它们的意义并不相似。关系代表你们是分离的两个人,你和你的另一伴都各据一方,你们决定彼此要相互联系一起,关系不同于交互依赖,它是两个单独个人的对立。因此,所有的关系都是假的,因为基本上,个人的单独独立是假的,而如果你并非真正独立的人,又该如何与他人相互联系呢?要和谁联系呢?

  生命是相互依赖的,没有人是单独的,你连很短暂的一个片刻都不可能单独存在,你需要整个存在的支持,你时时刻刻、不断地吸入、呼出气息,这不是关系,它完全是存在与存在间的交互依赖。记住,我并非说它是依赖的,因为依赖的观念又再次地假设我们的立场是单独的。如果我们是单独的,那依赖就有可能:但我们既非单独,也非依赖,我们是交互依赖。

  波浪是单独地存在海洋,还是依赖海洋?这你要如何回答呢?因为两者都不是。它们是海洋,它们既不单独,也不依赖彼此,海洋没有波浪就不能存在,波浪没有海洋也就不存在,它们是一体的。

  我们的生命也是一样。我们是属于宇宙意识海洋的部分波浪,这代表说爱可以有三种不同的表面:第一个是依赖。大多数人都属于这一个范园,先生依赖妻子,妻子依赖丈夫,他们相互剥削、相互操控、相互占有对方,他们让对方沦为只是商品的角色。这就是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案例,这也就是为什么爱本来可以是通往天堂的一扇门,却通往地狱。

  第二种爱则是存在于两个单独的个体间。这种状况偶尔才会发生一次,但一样是处在不好受的状态中,因为他们有着不断的冲突,谁都不让步、不调整自己,因为他们太独立了,谁都不愿妥协。

  诗人、艺术家、思想家、科学家和那些独立生活的人(至少他们自己认为如此),是不可能与他们真正一起生活的,他们非常怪异,他们给予对方自由的空间,但给予的自由看起来反倒比较是像漠不关心,好像事情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根本不在乎,虽然在一起,却把自己留给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很表面的,他们很害怕真的深入对方的生命中,因为与爱比较起来,自由才是他的最爱,他们不想要妥协。

  第三种爱的可能性是交互依赖。这种状况非常少有,但只要它一发生,就是天堂降到地球上的一刻。两个人既不单独,也不依赖,他们非常地心有灵犀,就好像他们俩人为彼此呼吸,他们好像是同一灵魂的两个身体——每当这种状况发生,爱也就发生了。我认为这一种类型的爱才是爱,前面两者都不是真的爱,它们只是相互间的协调和安排——不管是社会性质的安排,还是心理或生理性的。只有第三类型才是真正具有灵性的爱。

  瓦稣玛提,你还说:「我观看天空中飞翔的两只鸟,牠们彼此很亲密地在空中遨游,轻松自在,一点痛苦和挣扎也没有,牠们处在完全的和谐中。」

  是的,牠们看起来确实令人嫉妒;但鸟儿并没有觉知和意识,牠们处在尚未到达意识心灵的阶段,你觉得牠们看起来很和谐,但对牠们而言并非如此;牠们飞翔的喜悦也是你自己的解释,而非牠们的说法。记住:这一切都只是你自己的解释,牠们不会解释,牠们的意识尚未发展到可以解释、可以回顾、可以前眺、可以观察、可以看清事情的程度。牠们的行为是很机械性的。

  人类是比较高层次的存在,人类有意识觉察的能力,但也因为这份能力,人们开始有很多的麻烦,你愈往高处攀爬,你的每一步伐将会愈是危险,如果你不小心掉落,你将会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而消失在谷底的某个地方。在谷底,你可以无意识的走动。不用担心、害怕。

  但当你愈往高处爬、甚至爬到顶峰的时候,你就必须愈来愈谨愼、小心和愈警觉。

  人类不仅很接近神,而是最靠近神的,因此才会有所谓的责任、危险、灾难和冒险。而且且你很有可能会掉落,而掉落又是什么?

  因为你的意识,有二种可能性会发生:第一种是对自己的意识——这就是掉落。如果你的「我」驾驭了你的意识心灵,你就掉落了;而如果你的意识不允许「我」驾驭、如果你只是你的意识心灵,而没有「我」——一个没有任何「人」处在心中的意识心灵——那你就会不断地上扬、上升,直到最高峰就在离你不远之处,或许只要再几个步伐,你就可以回到家。到这个时候,你就会知道和谐是什么,你将会知道存在恒久的和谐,以及从不曾中断的宁静,你将会知道一切从没有开始的开始到没有终点的结束,其实一直都是一样的,这时候你才会知道纯然存在的纯净其实从未被汚染过。

  那些可怜的小鸟和动物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可以了解你所说的一切,瓦稣玛提,有时候牠们确实让人深感嫉妒:两只鸟,和谐、彼此相爱、而且亲密地一起在空中飞翔,但是牠们不仅与自己是如此,牠们还和风、太阳、雨都很合和地在一起,于是人们看到这种景况不禁会问——「为什么我不能如此快乐呢?为什么我就不能欣然地享受风、雨和太阳呢?」

  这并非因为你低于鸟儿,而是因为你比牠们层次高,因此相对的要求也会比较多;因为你们层次比较高,所以神对你要求的标准也会比较高。是的,醉汉和佛陀看起来似乎一样都没有焦虑、担心,甚至没有自我,佛陀其实看起来就和醉汉一样;但你真得认为他们的层次是一样的吗?醉汉是掉落在意识下,而佛陀却是超越了自我。

  自我意识是人类的天性,如果你从意识层面往下掉落,你将会忘却某种程度的焦虑,但如果你跃升自己的自我,你将不仅是忘却焦虑,而是焦虑自动就会像空气蒸发、消失,然后不复存在。

  瓦稣玛提,你可以成佛,你拥有成佛的能量和潜力,鸟儿是很可怜的,但人类因为掉落到很深处的山谷中、以致于他甚至开始对可怜的鸟儿感到嫉妒。

  你问我:「牠们的密秘是什么?为什么对人类而言,这一切是这么地困难?」

  秘密在于意识,因为意识给予你自由,这自由不仅只是做对事的自由——如果这就是自由的意义,那它是哪门子的自由呢?

  「只有做对事的权利的话,那你就是不自由的。自由意味着你有两种可能性——你可以做对事、你也可以做错事;自由意谓你有说「是」和说「不」的权利。」

  这是很微妙的地方,你们必须要了解,与说「是」比较起来,说「不」让人有种更自由的感觉:我并非在与你们探讨哲学,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可以简单观察得到的事实。

  每当你说「不」的时候,你感觉到更多的自由;每当你说「是」,你会觉得好像是在服从别人,好像你屈服于他人,你不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自由在哪里呢?「不」代表你是顽固的,你是冷漠的,你是比较有主张的,你是随时随地准备好要反抗的,说「不」比说「是」让你更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是很模糊的,「不」就像颗石头,非常的坚固与实在。

  这也就是为什么心理分析学家说,每个小孩在到达七至十四岁的时候开始学会说「不」。藉由说「不」,他在心理上离开了母亲的子宫,甚至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说「不」,他也会说「不」,甚至有时他其实很想说「是」他却宁愿说「不」。

  一切事情是那么地重要,与他息息相关,所以,他必须学会说愈来愈多的「不」。等到他十四岁到达性成熟旳阶段,他将会对母亲说最后一个「不」,他将会爱上另外一个女人,这是对母亲最终的一个「不」,从此之后他将不再需要母亲,他的意思是:「我不再需要或依赖你,我已经选择了一个自己的女人,我已经长大,是独立的个体,我可以自食其力,过想要过的生活,做想要做的事。」

  而如果父母亲坚持要他把头发剪短,他会故意留长头发;反之,如果父母亲要他把头发留长,他就会剪个短发。你斗可以亲察一下,当嬉痞成为父母亲之后,他们的小孩一定会留短头发,因为他们必须学会和父母说「不」。

  如果父母亲坚持干净是很重要的——干净仅次于神——那他会尽可能地开始脏乱地过生活,他们想尽办法让自己脏兮兮,他们不洗澡,或洗澡不用肥皂,或就算洗澡也不愿把自己真正地清洗干净,他们会用合理化的理由告诉你说肥皂对皮肤不好,肥皂是合成的东西,而且动物都不需要肥皂,他们尽一切所能地找各种借口,但在心底深处,他们深知这一切都只是掩饰的说法:真正的原因在于他们想说「不」。而当人们想要说「不」的时候,使必须找出很多的理由。

  因此,「不」不仅带给你自由的感觉,它还让你觉得自己很聪明,你不需要多少的聪明才智就可以说「是」,因为当你说是的时候……时候,没有人会问你什么?因为你既然都已经说是了,又何必需要解释或争论呢?但是当你说「不」的时候,别人一定会问你你「为什么?」,「不」……「不」加深你的聪明才智,它塑造出你的形象,它阐明你是谁,它给自由的感受,请各位要注意说「不」的心理心态。

  人们由于有意识,所以很难安适于和谐的生活,意识给予人们自由的权利,它让你有说「不」的自由,而生命中可以说「不」的机会比说「是」还要多。但是若没有「是」,就没有和谐,「是」就是和谐,而人们需要一段时间的学习和成长,才能成熟到说「是」,却还能保有自由的权利,说「是」,而能不沦为自己和他人的奴隶。

  说「不」的自由是非常幼稚的自由,对七至十四岁的孩子而言它是满好的:但如果一个人终其一生都陷在「不」里面,成为一个永远都是在说「不」的人的话,那就代表他已径停止成长了。

  最终的成长必须是:说「是」时跟孩童说「不」时有那般同样的喜悦与快乐——这就是第二次的童年。一个人若能很喜悦和自由、没有犹豫,没有执着,没有任何条件要求地说「是」,若他能纯粹、喜悦地回答「是」,那他就是圣人,他又再次活在和谐里:这时候,他的和谐与树木、动物和小鸟的和谐完全处于不同的层面,它们因为不能说「不」而活的和谐,但圣人却因为能不说「不」而和谐生活。而人类就介于鸟儿、动物和佛陀之间——人们尚未长大,还不成熟,非常幼稚,停滞某处,仍试着说「不」,都想要有自由的感受。

  我并不是说你们不要学习说「不」,我的意思是——该说「不」就说「不」,但不要强为说「不」而说「不」,慢慢地;你就会在说「是」的时候感到更高层次的自由和和谐,一种了悟、了解之后所带来的宁静。

第二个问题:

  钟爱的奥修:关系存在是因为爱已经不在了吗?

  穆克提.刚达:是的,爱不是关系,爱相连系,却不是关系,关系的出现代表事情已经结束,关系是一个名词,是事情完全的停止,是蜜月期的结束,这个时候,不再喜悦、不再兴奋,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你可以为了遵守当初的承诺而继续一段关系,你可以因为它会使你舒服、温暖,给你便利而继续,你可以因为没有任何其它事可忙而继续,你还可以因为你知道假如中止这份关系,你将会给自己制造出更多的麻烦而继续下去。

  关系代表某些事已经完成、结束,爱从来就不是关系,爱是一份联系,它是一条蜿蜒、永无止尽流动的河流,它不知道停止,而是永远也不会结束的蜜月期,它不像小说故事从某处开始,在某处结束,它是一个生生不息的现象,它是爱人可以结束,爱却可以继续下去的状况,它是一个连续体,它是一个动词,而非名词。但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么美的联系贬低到关系中呢?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匆忙呢?因为单单是联系总让人们感觉很不安全,但关系却可以令人很确定、很安全。联系可以只是就像两位陌生人的相会,他们或许只有宿夜之缘,隔天就必须道别,有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我们因为不知道而害怕万分,所以希望生活是可以预测的,是可以很确定旳,我们用我们的想法来安排明天,不允许明天自由地呈现。也因此,我们把每个动词变为只是个名词。

  你爱上某个男人或女人,然后你很快地就想要结婚,把它变成是一张具有法律的合约,这是为什么呢?法律条文与爱何干?——因为爱已不存在,所以才需要法律条文。你知道那只是一个幻想,你知道爱将会消失,于是你决定在它消失前先稳定局势,或先做一些处理好让你们可以永不分离。

  在一个有更多静心品质的人,和更多开悟、教化、进化的世界里,人们真心诚意相爱,人们联系,但却不落入关系里。这并不是说他们的爱是很短暂的,相反地,他们的爱极有可能比你们的爱还来的更深且进入更高层次的亲密中,他们的爱中会有诗有神,而且有可能比你们所谓的爱更坚固、持久,但这份爱却没有法律、法院和警察的保障。这份保障将会是在内在,它会是打从心底的一份承诺,是一份静默的沟通。如果你喜欢与某人在一起的相处,你就会想要有更多一起享受的机会,在亲密的联系中也是一样,你将会想要更深入探索彼此的亲密。

  有少数爱的花朶只有在很长的亲密联系之后才会开花绽放,但也有些花是季节性的,六个星期之内,它们就绽放在和煦的阳光中,然后再经过六个礼拜,他们就永远地凋零。有些花朵需要好多年的岁月才会成熟、开花,它需要的时间愈久,就愈有深度。

  它必须是心对心的承诺,你甚至不用将它表达出来:因为表达是很世俗的。它必须是静默地承诺——是心对心、眼对眼、存在对存在。它必须被了解,而不是言语的表达。

  人们到教堂或法院结婚是很丑陋且不符合人性的,它简直就是代表人们并不信任自己,他们比较信任警察,而非自己内在的声音,人们不信任自己的爱,却信任法律。

  刚达,把关系忘掉,学习如何联系。一旦你进入辟系中,就会把对方视为理所当然,而这理所当然的看待却毁坏了所有的爱:女人认为她了解她的男人;男人也认为他了解他的女人,但事实上,他们谁都不知道谁,谁也不了解谁,那是不可能的,对方永远都是一个奥秘。理所当然的态度相互对待是很侮辱人且不尊敬人的。

  你以为很了解你的老婆,这是非常非常不感恩的,你怎么能说你了解你的女人或男人!你们都是过程而非物品,你昨天认识的那个女人,今天已经不存在了,昨天到今天之间有那么多量的水流向恒河,今天,她已经是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你必须重新开始与她联系,不要把她视为理所当然。

  而那个你与他昨夜一起共枕同眠的男人,今早当你再次看看他的容貌时,他已经有非常多的改变。他已经不再是同一个男人了,他的改变,你是无法衡量、计数的。物品和人的差别也就在此,隔了一夜,屋中的家具仍是一样的东西,但男人和女人却已非昨日的人。你必须重新开始探索,这也就是我所谓的联系。

  联系意味着你总是在「开始」,总是尽力试着更去认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介绍给另一个人,你总是尽力地要能多了解另一个人的特性,不断地推敲、深入他内在真心的感觉和他生命本质的核心,尝试着解读那不可破除的奥秘。

  那就是爱的喜悦——对意境心灵的探索。如果你在和另一个人联系时能够不将彼此的联系变成只是关系的话,那对方就会成为你的借镜,你在探索他的同时,不经意的也在探索自己,你愈是深入了解体会他的人、感觉,他的想法和内在的激荡,你也会了解自己内在激荡的各种感觉,两个相爱的人相互映照对方,于是爱就会变成静心。

  关系很丑陋,联系则是非常地美。在关系中,两人都是盲目的。请你回想一下,你最后一次和老婆眼对眼相望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或最后一次深情款款地看着你的老公是什么时候的事?或许有好几年了!现在谁还需要看自己的老婆,你自认为自己对她已经了如指掌,那里还需要看她呢?现在的你反倒是对陌生人比较有兴趣,因为你已经知道她会如何响应,知道她身体的形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这一切你都太熟悉了,就好像是个重复的圆圈。

  但事实并非如此,生命是绝不会重复的,随着每一天的到来,事事都在更新当中,只不过人们的眼睛变老了,人们的臆测变老了,人们的镜子上积聚了一层很厚的灰尘,以至于无法映照出对方的真实。

  因此我才要说:学习联系,学习不断地让波此永远处在蜜月期中,不断寻找、探索对方,不断地寻找更新的方式相处。每一个人都是无限的奥秘和神奇,是深不可测的,你绝对不可能有机会说:「我太了解他」。你顶多只能说:「我已经尽力了,但奥秘仍是奥秘。」

  事实上,你知道得愈多,你愈觉得对方更是充满奥秘,如此一来,爱就会是不断的冒险旅程。

第三个问题:

  钟爱的奥修:我觉得自己就好像童话故事里那只被亲吻之后正要变回英俊王子的青蛙;但我仍然身穿着过度紧身的青蛙装,公主对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想再次地复身为一只青蛙会不会比较好?帮忙吧!。

  德娃.沙谷纳:你似乎非常老式,自从有那些童话故事到现在,这世界已经改变非常多,现在的情况刚好相反,现在是——接独或亲吻王子,王子马上会变成一只青蛙。以前的故事已经过时了,但它值得我们稍稍地探讨一下,为什么人们会虚构这样的故事?首先我们要知道为什么?其中的心理学意义是什么?——它是为了要掩盖人类的某些丑陋面,事实是——你亲吻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或当你爱上一个男人或女人,很快地,男人或女人就会开始变成一只青蛙。

  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事实,而那些故事就是特地编撰来掩盖实情的,这些故事试图要欺骗你,告诉你事实不是如此,它告诉你事实是如果你亲吻青娃,牠就会变成王子。为了要欺瞒你,不让你知道生命的实相才编造这些故事。小孩阅赞这些故事相信这些好事,然后等到他们长大,幻想就破灭了。

  这些故事让人充满希望,人们总是是希望事情能像童话一样——亲吻青蛙,青蛙就变为英俊的王子。但故事只能满足你的希望,却不会真正的发生,因为真实的情况刚好相反。于是,编造一些美丽的童话故事,你就可以掩盖实情,就可以不用去面对它。

  我们的宗教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欺骗人们,而我们的文学则是百分之百。它们不断地说些不真实,不曾真实,将来也不会真实旳一些事。

  但男人是生活在幻相里的动物,他无法面对真实过生活,真实对他来说太残忍了,真实让他很伤心。你自己有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当你爱上某个女人的时候,遥不可及的她是那么地美丽,她就像古埃及最后一位女皇克丽欧佩脱拉一样地捉摸不定,但一且你和她结为连理之后,你开始对她感到厌烦,觉得她让你感到无聊至极,到这个时候,你无法想象当初怎么会觉得她很像克丽欧佩脱拉,因为她现在怎么样看都怎么样难看。

  女人也是一样,她认为你就像童话故事中骑着白马,迎面而来的英俊王子。这次,她认为她找到了,但当她和他一起真实地生活后才发现他睡觉时会打鼾,身上有股异味,而且还有很多不良的嗜好——他竟然会抽烟,身上到处都是烟味,她根本不可能亲吻他。然后她会突然警觉到他根本就不是白马王子,只是她自己的投射罢了。

  每天,身旁的他或她来愈平庸,事实竟是——亲吻王子,他变成青眭,但现在要如何一起生活下去呢?

  如果男女双方在事前就知道一切的真相,那结合一起生活就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们编造很多幻想、小说和故事来安慰自己,来营造一些温暖的气氛:因此假如事实并非如你所想象的,那你至少可以做做白日梦幻想一下,甚至相信如果今天不可能,或许明天一切会改观,或许明天就会不一样,或许明天就会如我所愿——亲吻青蛙,不久之后他就会变成英俊、潇洒的王子。这些都只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一厢情愿。

  人们因为知道每个人都会死,所以相信灵魂是永生的,并非他们真的知道灵魂是永生的,而是因为看见每个人都渐渐变老、死去,于是知道人终究不免一死。于是人们藉由创造小说故事来逃避面对最终必然发生的真相。

  请记住,我并非说灵魂不永生,我的意思是——人们对灵魂永生的信念是他们自己的杜撰,他们的信念是他们自己的想象。

  人们相信神会照顾他,因为在人们心中常常觉得没有受到呵护,觉得没有人关心他、照顾他,他总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好像生或死其实也无所谓。于是他们创造天堂里有个暗地里照应他的天父,纵使别人不管他,他还有神会照顾他,这对他来说是个无上的精神慰藉。

  藉由宗教、文学、诗和音乐的名义,我们创造很多幻相,这些幻相就好像缓冲物一般,它让真相冲击不到我们。

  你一定在火车上见过避震器的装置,介于火车下的两个四轮车盘和两个车厢间就装有一个避震器,如果万一有事故发生,车厢不会相互冲撞,而且撞撃的冲力可因缓冲器的作用而减缓。汽车上装有弹簧的配备,所以你才感觉不到路面的颠簸,弹簧在车子进行中不断地吸收顚簸的震动,它们是震动的吸收器。

  人们在心里上为自己创造很多的缓冲物。而我想要对你们说的是:除非你放下震动的吸收器,你将不可能会自由。

  真理让人自由,在刚开始的时候或许真理让你非常震惊,但事情就是如此,大自然的运作也是一样。你必须敞开你的心,面对生命的撞击,你一定会感觉自己很脆弱,它将会让你伤痕累累、难过甚至会在你身上留下重重伤痕,你将会呜咽、哭泣、流泪,甚至会很生气地反抗生命。

  但慢慢地,你将会领悟到真理就是真理,根本无须反抗它,而一旦愤怒消失,真理就会显露出真实的美。真理释放一切让人自由。

  师父真正的工作就是要毁坏门徒的避震器,这份工作是很艰辛的,因为门徒尽其所能的在反抗,他们不仅要保护自己的缓冲器,若感觉有危险逼近的时候,甚至会创造出更多的避震器,如果他们发觉有人在背后要截取他们的缓冲器,为了要防卫、保护自己,他们就会在自己的周围创造出更多的盔甲。

  真正的师父不会安慰你,但是会给你自由,给你喜乐,但不会给你慰藉,而且他还会毁灭你多年来珍藏已久的宝藏,他将会拿下你穿在身上防卫自己的所有衣物,他要你用坦诚、赤裸的一颗心面对真实的生命。

  这让你惊吓、害怕,但这是你可以成长的唯一方式。成长必须面对生命的真相,而非反抗它,一旦你真正品尝到生命真实的真相,你就绝对不会在周围装置任何的缓冲物或震动吸收器。

  沙谷纳,你说:「我觉得自己就好像童话故事中,那只被亲吻后正要变成英俊王子的青蛙。」

  你一定是在作梦。在小区里事情是不一样的,你就好像风度翩翩、潇洒迷人的王子莅临这里接受别人的礼物。现在你变成一只青娃,但身为一只青娃并没有任何错,青蛙是非常美的人。

  你说:「但我仍然身穿着过度紧身的青蛙装……」,那是当然的,因为你仍是一只青蛙!

  「这些青蛙装太过紧身了。」——然后你自已想象说:「公主对我这身装扮根本没有兴趣,所以我想若再次复身为一只青蛙会不会比较好呢?」

  你在说什么?你根本不需要任何帮助,你本来就是只青蛙,接受青蛙的特性,把王子忘掉,事实上,我还从不曾见过任何一只青娃会对公主感到兴趣或喜欢——这是很可爱的想法。你可以喜欢另一只青蛙,这样我也才能帮助你,因为小区里有好多的青蛙。

第五个问题:

  钟爱的奥修:你说克里虚那穆提会生气,这怎么可能,因为开悟后还有谁可让他生气呢?

  汉克.费森:开悟后的人既没有人会让他生气,也没有人不会让他不生气,所以不管发生怎么样的状况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克里虚那穆提和你的生气是不一样的,对一个已经开悟成道的人而言,他的任何行为都是完全不同层面的发生,他会生气是因为出自一股慈悲,而一般人的气愤却是出自憎恨、攻击和暴戾之性。开悟的人是出于慈悲才会生气——有时候他甚至会气到拔自己的头发、或撞击自己的前额。

  你稍微替他想想,五十年来他不曾间断地在教导人们某些特定的真理,但却没有人了解他。同样的一批人,每年都聚集在一起听他演说——你们要记得——是同一批人。

  有一次他在孟买演说:有一个人告诉我这则故事,这个人是一位比克里虚那穆提还要年迈的老妇人。她从克里虚那穆提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五十年来她不曾间断地出席他的每一场演讲,现在因为有点耳聋,年纪又大,所以她都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五十年来克里虚那穆提不断地说静心不需要任何方法,而且根本就不需要静心,只要处在当下,活在当下就已经有足够的静心,技巧是不需要的。

  演讲全程一个半小时,他掏心大声疾喊他的真理,到最后要结束时,这位女士站起来问他说:「要如何静心?」现在,你认为他应该怎么办呢?他打他自己的头。

  这和你的愤怒并不相同,这是很不可置信的!他对这位女士已经深感疲累,但这位女士却不会,她每次来听他演讲每次都问同样愚蠢的问题。

  汉克,当我谈克里虚那穆提可以生气时,我并不是说他的生气和你们的生气是一样的:他是出自内心的慈悲而生气,这情境实在是太令人无法相信了,他想要帮助这位女士,但却觉得无能为力,他已经用尽了各种不同的方式,所要传达的讯息是非常单一、一致的,五十年来她其实是在说一个字,它整个教义的精髓只要明信片一面的空间就可以叙述完毕。他用尽一切能想象得到的方式来解说,就好像由东、西、南、北不同的方向进攻同一座城堡,但是人们到现在仍然继续地听他演讲,继续问他一些很愚笨的老问题。

  他当然会很生气,但当像克里虚那穆提这样一个人若生气,他就是在生气,很多印度人因为看见克里虚那穆提生气而对他非常失望,他们总认为佛是不该生气的,他们带着主观的偏见来看他,所以当看见他的反应,他们的幻相破灭,他们说:「所以这个人还不是佛,他没有开悟。」

  我曾经告诉你们克里虚那穆提是这地球上很伟大的一位开悟者,他是可以生气的,但他的生气来自心中非常浓烈的慈悲,因为太关心你们,所以才会那么气愤,他气愤的质量是完全不同的。

  而当他生气时,他是真得很生气的,你的生气却只是微温且小小的,你的气愤就好像一只狗在面对陌生人时不知所措的样子:一方面牠认为来者可能是主人的朋友而摇摇尾巴,一方面却又认为他可能是敌人而吠叫几声,牠非常地外交和狡诈,如此一来,不管来者是客还是敌人,牠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如果主人友善地出来迎接客人,那牠就会停止吠叫,转为竭诚欢迎地摇摇尾巴,反之,如果主人对来者的反应很不客气,那牠就会将所有的力量转为吠叫的能量。

  你们的愤怒就像那样,你们总是在衡量要如何有技巧地表现,怎样才会奏效;不怎样才会太过分,不太过挑衅等。

  但当像克里虚那穆提这样的一个人在生气的时候,他是很全神贯注地在生气的,这就是他美的地方,他就是生气,就好像一个受到伤害的小孩,极端地气愤,甚至想要摧毁整个世界。

  耶稣的状况也是一样,当他进入寺庙看见在做金钱交易的人们,他异常激怒——这份怒气来自慈悲和爱。他单枪匹马一个人推倒所有的桌子,赶走所有的人,他一定是真的非常气愤才有能耐一个人赶走所有的人,因为那并非易事。

  而且根据报导——我不知道这报导属实的程度有多少,但据说他并不是个很强壮的人,他甚至不很高,你将会很惊讶他只有四呎六吋的高度,而且不只如此,他还是个驼背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这些说法有多少真实性,我并不想因说话不实而上法院,这都是非常老旧书中的记载。

  所以这个驼背,四呎六吋高的人,如何能单枪匹马地将所有的人驱逐出寺庙呢?他一定是非常地愤怒。

  印度人对耶稣的作为也非常地生气,他们因为耶稣此举而不相信耶稣已经开悟。

  人们总是有自己的偏见和看法,他们不但不用当时的真相来看待一个开悟的人,他们反而要那个人符合他们心中既有的成见,然后才会认定他是一个开悟的人。但是我要告诉你,绝对没有任何一位开悟的人会符合你们这些末开悟之人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有一天,有一位跟随克里虚那穆提多年的女士跑来找我,她因为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就把整辆苹果推车推翻了,而那件事真的非常微小,小到令我感到很震惊。事情是这样的:克里虚那穆提每年在荷兰都会举行一次聚会,这一次这个女人从印度到荷兰去参加他的聚会,这场聚会约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两千人来参加。隔天一早,演讲即将开始,这个女人去逛街,就在逛街的时候,她很讶异地看到克里虚那穆提也在逛街,一个开悟的人在逛街?你能相信吗?佛陀在市场里?而且不仅止如此,他还在挑选领带;开悟的人还需要领带吗?而且更甚的是——整个柜台上都是领带,他挑来挑去,就是没有一条令他感到中意的。

  这女人看见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觉得心灰意冷,心想:「我大老远从印度来这里,竟然是为一个挑选领带的平凡人,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上千条各式、各色、各类型的领带当中,他竟然没有一条中意的,他是否仍是有所执着?他有没有觉知啊?」

  于是女人马上调头就走,连聚会也不参加地就赶忙回印度。她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跑来找我,她对我说:「你是对的。」

  我回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你说我跟随克里虚那穆提无非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你说的不错;现在,我想要成为你的门徒。」

  我说:「请原谅我,我不能接受你。如果你不能接受克里虚那穆提,我又怎能接受你呢?」

  「滚吧!因为在这里你将会看见一些更令你失望的事,你会怎么看待我的奔驰车子呢?你对我住在有冷气的房中又有怎样的想法呢?所以,你不用和自己过意不去,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你大可以离开去找另外一些类似幕克塔南达的人。你既然不能了解克里虚那穆提,你更是不可能了解我。」

  类似克里虚那穆提这样的人,他活在不同的层次、质量里,他的愤怒不同于你的生气;而且谁知道呢?他很有可能是在和卖领带的柜台小姐玩一玩?大师们总是很知道如何利用一些方法来帮助人们,他很轻易地就可以处理掉那个笨女人。

最后一个问题:

  钟爱的奥修:在意大利这个小小的国家,我们只有三样东西——宗教、披萨和闭聊。现在来到印度,我们失去了披萨和宗教,请至少让我们保有闭聊的机会。

  维德赫:我并不反封闲聊,实际上,我本身很喜爱闲聊,但要怎么处理阿底侠呢?每天,当我决定要稍稍闲聊一下的时候,他说不可以。我必须要尊敬他,而且问题其实与阿底侠不太有关,问题是紧跟着经文马上就要出现,我必须要想想办法才行。但要闲聊是很困难的,除非你们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那我就……。

  有一个人沿着大街走下来时在一间商店的橱窗前停下来,他的眼光停驻在店中一个小小的、旅行用的刮胡刀旅行袋。让他感到好奇而停下脚步的是袋子的价格竟然昂贵到要美金三百块钱。

  他的好奇心驱使他走进店里询问一下,虽然他现在并不需要,他问小姐说:「为什么这个小小的袋子价钱会这么昂贵?」

  小姐回答:「它是用特殊的皮革做成的。」

  进一步询问说:「就算它是用鳄鱼皮或貂皮做成的也不该这么昂贵。」

  小姐回答道:「这背后是有个很特别的来由的,这位皮匠师父的叔叔是位拉比(犹太教的牧师),这个袋子全部都是用『包皮』制成的。」

  这男人回话说:「那我可以了解它的确很特别,但三百块仍是太贵了。」

  小姐听了之后说:「它真的非常便利,你只要搓一搓它之后,它就可以变成一个很大的手提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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