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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雷聲.論禪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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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22-9-13 17:14:14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突然的雷聲.論禪宗故事
A Sudden Clash of Thunder

一九七六年八月十一日至一九七六年八月二十日上午舉行的演講

江夏堂譯


目 錄


第一章 突然的雷聲
第二章 當你不在時,上帝就在
第三章 我為什麼要為他悲傷?
第四章 人始終是開放的
第五章 聽海浪
第六章 生命未被定義就是上帝
第七章 只見金子
第八章 無選擇就是快樂
第九章 笑著走向上帝
第十章 走向空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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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9-13 17:15:08 |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突然的雷聲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金剛經》,傅大士才升座,以鎮尺拍案台一下,就下座離開了。

  梁武帝很驚愕,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梁武帝答:「沒有。」

  志公說:「傅大士已經講完經了。」

  古文參考對照: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經。士才升座。以尺拊案一下。便下座。帝愕然。志公乃問。陛下還會麼。帝雲。不會。志公雲。大士講經竟。——《虛堂僧人語錄》卷六。


  真相就是如此。它只是簡單地存在,沒什麼可說的。我們所能說的一切都將證明它是錯誤的。

  不需要任何解釋。無法解釋的,真相就是絕對直接的。它圍繞著你。它就在你的內在深處,不在你之外。沒有必要對它從外在對它做出任何結論。它已經是結論了!你在它裡面。你不能沒有它。沒有辦法失去它。沒有辦法從它那裡分離。你可能睡得很熟,沒有意識到,但你仍然在其中。

  所以那些如實知見到真相的人很清楚,哲學是沒有用的。你越是試圖透過知識來瞭解真相,你就越是昏睡。這種試圖瞭解的努力會讓你誤入歧途。真相可以被感知到,但不能被知識到。當我說它可以被感知到的時候,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面對它,它可以呈現給你。有一種相遇的可能性。有可能與它成為一體。但沒有辦法靠知識來瞭解它。

  真理實相不能客觀物化。你不能將它擺在那裡看。你不能將它拿在手裡看。你不能從外面審視它——只有從內在,只有與它融為一體,你才能感知到它。感知是唯一可能的知識。因此,那些如實知見到的人會說:愛就是道路。

  知識是一種無明。「無明(IGNORANCE)」這個詞很美。將它一分為二,就變成了「忽視(IGNOR——ANCE)」。真相是可以忽視的。這就是無明,否則,真相已經存在。無明無非是無視已經存在的真相。一個有知識的人變得更加無明,因為他認為自己所知道的知識越多,他就越能忽視事實。迷失在自己的理論、教條、信條、經文中,他再也沒有眼睛去看真相了。迷失在語言和文字中,他的視野被蒙蔽了。他看不見那是什麼。

  你越是被自己的思想蒙蔽,你越是一個頭腦,你就越能忽視真相。不需要什麼知識之類的東西——只需要純真,一種孩子般的純真。柔軟、開放……。不試圖去瞭解。在試圖努力去瞭解的過程中,就會有暴力。在求知的努力中,你已經侵入了真相。在努力去瞭解的過程中,你已經成為一個窺視者。你攻擊了真相,你正試圖強姦真相。

  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說科學是對真相的強姦。「科學(SCIENCE)」這個詞的詞根是「求知(TO KNOW)」的意思。科學就是尋求知識。宗教不是尋求知識。宗教就是愛。「宗教(RELIGION)」這個詞來自一個詞根,意思是結合在一起——處於愛中,成為一體。

  真相是可以被感知到的。這是一個活生生的體驗。所以,凡是任何可以言說的真相都將是不真實的。

  凡有言說,皆是虛妄。

  直至現在為止以及盡未來際所有的話,都與真相無關。這是無法表達的。真相是非常難以捉摸的。你無法用語言抓住它。你無法通過頭腦思想抓住它。頭腦思想不斷錯過它,因為頭腦思想的功能是反真相的。頭腦思想的功能是非存在主義的,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過去已經不存在了,未來還沒有到來,頭腦思想只在過去或未來中發揮作用。在現在,沒有頭腦思想。

  如果你現在在這裡,突然間你就從頭腦思想中消失了。你怎麼能在當下現在進入頭腦思想中?因為頭腦思想會將你從當下現在帶走。一個思想念頭,你就離當下現在這裡千里之遙。在此時此地,沒有可能,沒有頭腦思想產生的空間。

  頭腦思想是不存在的、是虛構的、在想像中發揮作用。頭腦是一種做夢的能力——它是一種夢想的能力!真相是不被頭腦所知,所以我說它根本不為人所知。真相是由你的心,由你的整體,是由你來感受的,而不是由你的頭來感受的,是由你作為一個有機的統一體來感受的。當你如實知見到真相時,你通過頭和腳趾也如實知見到,你通過你的骨頭和內臟也如實知見到,你通過你的心臟和你的血液也如實知見到,你通過你的呼吸——僅僅是通過你的存在。真相是通過存在而如實知見到的。

  這就是我說真相是被感知到的意思。它是一種體驗。

  我聽說:

  一個僧人問趙州:「佛是什麼?」

  「殿裡的那個。」

  僧人說:「殿裡的那個是泥雕塑像。」

  趙州說:「就是這樣。」

  「那佛是什麼?」僧人又問。

  「殿裡的那個。」趙州說。

  (問。如何是佛。師曰。殿裡底。曰。殿裡者豈不是泥龕塑像。師曰。是。曰。如何是佛。師曰。殿裡底。——《五燈會元》卷第四。)

  現在這個趙州究竟想做什麼?他是在說:「你的問題太荒謬了。因為你在問一個荒謬的問題,所以我只能用一種荒謬的方式來回答。你的問題是愚蠢的,而一個愚蠢的問題不可能會有智慧的答案。」他試圖向這個僧人表明這個問題:問佛是什麼?這是無稽之談,因為沒有辦法說任何關於佛的事。這是一種覺醒。這是一種體驗。它發生在你的內在。你不能通過經文聖典來閱讀它,也不能問那些已經如實知見到了它的人。唯一的辦法是:你必須去找它,你必須讓它發生。在佛教術語中,「佛」相當於「真理」。他們不怎麼談論真理實相,他們更多的是談論佛。這也很重要,因為當你成佛的時候,佛的意思是當你覺醒的時候,真理實相就悠然自現,所以為什麼要談論真理實相呢?只要問什麼是覺醒、什麼是覺知——因為當你覺知到的時候,真理實相就在那裡,當你沒有覺知到的時候,真理實相就不在那裡。

  所以最基本和最真實的問題是關於覺知。但這也是無法提出和解決的問題。一個人必須如實覺知到——沒有別的辦法。

  一個弟子問一位禪師:「如果和尚百年後(滅度),如果有人問我師父的真傳是什麼,我該怎麼說?」

  禪師回答說:「告訴他:只是這個!」

  (洞山悟本……臨行又問雲岩。和尚百年後。忽有人問還邈得師真否。如何只對。岩曰。但向伊道。只這是。——《筠州洞山悟本禪師語錄》。)

  現在這是什麼類型的答案?——只是這個!他直接真相表明:只是這個。

  印度最偉大的哲學著作《吠檀多》談到了「那個」:「TATWAMASI SWETKETU——你就是它,SWETKETU」。禪宗者談論「這個」。當然,他們的理解更深刻——因為「那個」在未來,在遙遠的將來,「這個」是現在當下。「這個」就是「那個」。此岸就是彼岸。此生是唯一的生命,此刻就是永恆。

  如果你能活在當下,如果你能此刻就在這裡,那麼一切都會自行解決。那麼你就不需要焦慮。那麼就什麼都不必問了——在你問之前,答案已經被傳達了。答案一直都存在著,但我們沒有覺知到。所以禪宗的全部努力就是如何讓你覺知到。

  人就像昏睡了一樣。人活在昏迷中——行為舉止,工作,出生,生老病死,但幾乎是昏睡,打著鼾。人的頭腦是很昏沉的。頭腦就是昏沉。頭腦裡沒有智慧。從來沒有一個智慧的頭腦。我不是說從來就沒有智慧的人,有智慧的人,但從來沒有智慧的頭腦。智慧是一種當頭腦不在時才會出現的東西。頭腦永遠不會是原創的,頭腦永遠不會是激進的。頭腦始終是傳統的。頭腦始終是重複的。它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同樣的事情。

  頭腦就像一台電腦:無論你向它輸入什麼,它都會不斷地咀嚼它。你有沒有觀照過你自己的頭腦以及它的功能嗎?沒有新的事情發生在它身上。它不會發生任何新的事情。因為頭腦,所以你對你周圍所發生的一切仍然視而不見,你不斷忽視它。你太執著於這個平庸、愚蠢的工具了。使用它是好的,作為一個水庫,作為記憶,它是好的,用來保存記錄是好的——但它不是一種能夠看清真相的方法。它沒有眼睛。

  頭腦像蝙蝠一樣盲目。它沒有眼睛。頭腦(MIND)永遠不可能是智慧的——只有無念(NO——MIND

  沒有頭腦思想)才是智慧的。只有無念才是原創的和激進的。只有無念是革命性的——革命在起作用。

  這種頭腦思想讓你有一種昏迷。被過去的記憶所累,被未來的預測所累,你不斷這樣活著——最低限度地活著。你沒有活出最大限度的狀態。你的火焰仍然非常暗淡的。一旦你開始放下頭腦思想,放下你在過去收集的灰塵,火焰就會出現——純淨、清晰、充滿活力、年輕。你的整個生命變成了一團火焰,而且是沒有任何煙霧的火焰。這就是覺知的意義。

  無念(NO——MIND)沒有頭腦思想)的意識:這就是覺知。處於正知狀態,無念。試試看!每當你看到思想念頭聚集,就將它驅散!將自己從思想念頭中拉出來!觀照那些樹,你和樹之間沒有頭腦思想的屏障。傾聽鳥兒的啁啾聲,內在沒有任何頭腦思想的鳴叫。看著太陽升起,感覺你內在也有一個覺知的太陽正在升起……。但不要去思想它,不要堅持自我的主張,不要陳述,不要說。簡單地存在。漸漸地,你會開始感覺到一絲覺知,對覺知突然的一瞥——仿佛一股清新的微風吹入了你的已經變得陳腐而死寂空間,仿佛一縷光進入了你靈魂的暗夜,仿佛,突然間,生命將你召喚了回來。

  你們聽說過拉撒路的故事——那是一個關於人類的故事。據說拉撒路死了。耶穌非常愛他。他的姐姐通知了耶穌,當消息傳到耶穌那裡時,拉撒路已經死了四天了。耶穌趕了過來。大家都在哭,他說:「不要哭,不要流淚!讓我叫他復活!」沒有人相信他。拉撒路已經死了!拉撒路的姐姐說:「他現在是臭的——他不能回來了。他的身體正在惡化。」

  但耶穌去了墳墓,屍體就存放在那裡,等他來。石頭被拉到一邊。在黑暗的山洞裡,耶穌叫道:「拉撒路,出來!」據說他就出來了。

  它可能不是這樣發生的,也許只是一個寓言,但卻是一個關於人類的美麗寓言。當我看著你的眼睛,我只能說:「拉撒路,出來!」你已經死了,而且發臭。你還沒有活著。你雖然出生了,但你需要復活新生。你的第一次出生並沒有給你帶來多大的幫助。它在一定程度上給你帶來了幫助,但這遠遠不夠。你必須走得更遠一些。已經發生在你身上的出生只是肉體色身上的——你需要一個靈性上的出生。

  據說:耶路撒冷公會中的一位拉比去見耶穌。當然,他晚上去了。他的名字叫尼哥底母,他是個非常富有、受人尊敬的人,是一位偉大的學者,在猶太界很有名。他不敢在白天去見耶穌,因為人們會怎麼想?大家都知道他是一個偉大的,有學問的、有智慧的人——他們會怎麼想?他去找木匠的兒子問什麼?他比耶穌年長——幾乎可以做耶穌的父親。不,他不可能在白天去。既狡猾又世故的他在晚上去了,當時沒有其他人。

  耶穌問他:「你為什麼不在白天來?」

  他說:「我很恐懼。」

  耶穌一定笑了。他說:「尼哥底母,你來是為了什麼?你要我做什麼?」

  他說:「我想知道我如何認識上帝,如何才能認識到真相。」

  耶穌說:「你必須復活新生。」

  尼哥底母領悟不了。他開玩笑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要投胎進入女人的子宮嗎?你在開玩笑嗎?還是說笑?」

  耶穌說:「不,我是認真的——我說的是認真的。你必須復活新生。你真是個懦夫。這不是生命。你沒有任何勇氣。你必須復活新生!你必須成為一個新的人,因為只有新的人

  才能如實知見到真相,如實知見到它。即使是為了來見我,你也是在晚上來的。你怎麼能去見到真相呢?你怎麼能遇見到上帝呢?你將不得不赤身裸體地去。你將不得不去深深地謙虛而行。你必須放下你所有的榮譽,你所有的學問。你將不得不放下你的自我——這就是復活新生的意義。」

  第一次出生只是生理上的出生,不要滿足於此。它是必要的,但還不夠。需要第二次出生。第一次出生是通過你的父母親,第二次出生將是出離於頭腦。你必須滑出頭腦,那將是你的復活新生——你將獲得新生命。

  而且,第一次,樹會比現在更綠,花會比現在更美,生命會比你之所知道的更有活力,因為只有當你活著的時候,你才能知道它。如果你不活著,你就無法認識生命。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只有到了這個程度才會如實知見到生命。

  頭腦,以及頭腦對你的控制,就是監禁。擺脫頭腦思想。問題不在於如何認識真相,問題在於如何擺脫頭腦,如何擺脫這種不斷的無視,這種無明,如何赤裸裸的安住於當下這裡,跳動著,流動著,流淌著,洋溢著,遇見到那已經存在的,一直存在的真相。

  有人問中國著名詩人楊萬里(YANG WANG——LI):「什麼是好的詩歌?」他說:「如果你說這只是一個文字問題,我會說一個好的詩人擺脫了文字。如果你說這只是一個意義問題,我會說一個好的詩人會擺脫意義,但是,你會問,‘沒有文字和意義,詩歌在哪裡?’對此,我的回答是:擺脫了文字和意義,仍有詩歌。」

  事實上,只有這樣才有詩意。當文字沒有了,當意義沒有了,那麼突然間詩歌就會爆炸,爆發。詩歌是你生命的一種花朵,宗教更像詩歌而不是哲學。

  哲學試圖解釋事物——但從未成功。哲學最多只能成功地解釋事物的一部分,但它永遠無法成功地解釋生命。宗教從不試圖解釋生命。它試著全然地去活過它。宗教不將生命當作一個有待解決的問題——它將生命當作一個需要全然地去活過的謎。宗教對生命並不好奇。宗教對生命充滿敬畏,充滿巨大的奇跡。

  我們在這裡真是個奇跡。無法解釋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這些樹會在這裡,為什麼這些星星會在這裡。為什麼這個宇宙會存在,並不斷與樹木、鳥類和人同在。為什麼首先它在那裡,沒有辦法知道。它只是簡單地存在於這裡。但它會讓人敬畏!它讓人心中充滿了奇跡。這是難以置信的真實——簡直難以置信!這是荒謬的,但卻是巨大的。它是荒謬的,但卻非常美麗。

  為什麼它會在那裡,無從說起——但它就存在於那裡。而宗教說:不要浪費你的時間在為什麼上。它就存在於那裡:享受它吧!慶祝吧!迷失在它裡面!也讓它迷失在你裡面。相匯合!讓這種相匯合就像兩個愛人相互進入對方。讓它成為一種高潮頂點的體驗。

  但西方的宗教有一個非常錯誤的隱含意義。它幾乎已經到了這樣一個境地:「宗教」這個詞會讓人產生排斥感,「宗教」這個詞會讓人想起死氣沉沉的教堂和死氣沉沉的牧師。它讓人想到嚴肅的人,拉長的臉。它已經失去了跳舞、唱歌、慶祝的能力。而當一個宗教失去了跳舞、慶祝、唱歌、愛的能力,那麼它就失去了存在的能力,那麼它就不再是宗教——它只是一具屍體,而是神學。神學是死的宗教。

  在西方,神學已經壓倒了宗教。當神學壓倒了宗教,那麼宗教就只是哲學。而且哲學也不是很有哲理性——因為哲學只能通過懷疑而存在,而神學則是以信仰為基礎。所以它是無能的哲學,甚至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哲學。

  宗教不是基於信仰或信念:宗教是基於敬畏,宗教是基於奇跡。宗教是基於你身邊的神秘。要感知到它,要覺知到它,要如實知見到它,請睜開你的眼睛,放下歲月的塵埃。擦亮你的鏡子!去如實看到你的周圍有什麼美,多麼壯觀的宏偉場面正在不斷地敲響你的門。你為什麼視而不見?你為什麼這麼愁眉苦臉坐著?你為什麼不能跳舞?為什麼你不能笑?

  尼采是正確的:上帝已死……。因為神學家殺了祂。只有當愛人們在跳舞,上帝才能活著。當一個神學家試圖尋找證據來證明上帝時,祂已經死了。當兩個人處於愛中時,上帝是活著的,然後上帝就在怦然跳動。當你看到一朵花時,上帝是活著的,而你卻無法從中離開——某種東西壓倒了你,征服了你。當你仰望星空,你與神秘合而為一融為一體,你的船開始向彼岸航行,那麼上帝是活著的。當你唱一首歌時——它可能毫無意義,也許就只是哼唱著啦啦啦啦——它可能沒有任何意義,但上帝在這種純粹的喜悅表達中活著。

  當你活著的時候上帝就活著。如果你不活著,你的上帝怎麼能活著?你的上帝是你的。如果你死了,你的上帝也死了,如果你是活著的,那你的上帝也是活著的。你的上帝不可能淩駕於你之外,因為你的上帝是你存在的最核心。所以,如果你想如實知見到上帝是什麼,就要變得更有生命力。如果你想如實知見到上帝是什麼,那就變得更神聖。如果你想如實知見到上帝是什麼,那就不要試圖透過知識去瞭解——而是試著去感受。祂從心靈之門而來。

  上帝是如此地神秘——或稱它為生命,或稱它為存在——生命是如此地神秘,即使你進入它的最裡面的聖殿,你也無法相信它。它是難以置信的真實。太不可思議了。

  我在讀利奧波德·斯塔夫(LEOPOLDSTAFF)的一首詩。聽聽它:

  屹立在寬闊湍急的河岸上的橋,

  我不相信我會穿過那座由薄薄的,脆弱的蘆葦所編織而成的橋。

  我像蝴蝶一樣小心翼翼地走著,像大象一樣沉重,

  我以舞者的姿態走路,以盲人的姿態搖擺。

  我不相信我會跨過那座橋,現在我站在另一邊,我不相信我會跨過那座橋。

  即使你認識上帝,你也不能相信你認識祂。這就是我說上帝是個謎的意思。不可知,他始終是不可知的。眾所周知,祂仍然不為人所知。看不見的,祂是個謎,當如實知見到祂時,祂就成了更大的謎。這不是你能窮盡的問題。祂比你大。你可以融入其中——但你無法窮盡祂。

  我聽說維特根斯坦,一位最接近禪宗態度的偉大的西方哲學家,曾經說過,他沒有窮盡哲學,他將它們化解了。他常說:「我們讓事物保持原樣,但也許這是我們第一次看到它們的本來面目。」對於事物的本來面目,所能做的就是幫助你如實知見到它們的本來面目。

  他又說:「哲學只是將一切都呈現在我們面前,既不解釋,也不推論什麼——既然一切都敞開著,那就沒有什麼可解釋的。」是的,生命是一個謎,沒有什麼可解釋的——因為一切都敞開著,它就在你面前。邂逅它!遇見它!勇敢地去面對它!這就是禪宗的全部立場。

  現在讓我來幫你進入這個美麗的故事。我不會解釋它。我可以只是「引誘」你進入其中。我可以簡單地「引誘」你進入其中。我只能勸說你嘗嘗它的滋味。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金剛經》……

  現在《金剛經》真的是一個科依諾爾鑽石(KOHINOOR),它是地球上有史以來最重要的經文之一。《金剛經》是最珍貴的佛教經文。但《金剛經》最基本的一點是,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生命是完全無法解釋的,生命是這樣的,所有的解釋都是不充分的,所有的形而上學都被證明是非常狹隘的。生命的天空是如此廣闊,以至於沒有辦法將它局限在任何假設或學說中。

  佛陀自己從來不用談論形而上學的問題。他列了一個清單,列出了十個或十二個問題,在他進入一個城鎮或一個城市之前,他的弟子們會去到城中宣佈:「不要問這十二個問題,因為他不會回答。」不是說他不能回答——如果他不能回答,那麼誰還能回答?——而是說這些問題是無法回答的。它們最好不要去碰,最好不要去碰它們。沒有人應該問起神。佛陀不會說神是,他不會說神不是——因為他說兩者都不相關。說上帝是,和說上帝不都是一樣,都是不相關的——因為「存在」超越了正反兩面。也就是說,它超越了正和負。那是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它遠遠超越了這兩者。也就是說,它是超越二分法,它超越了辯證法,它是超越二元性。‘是’和‘不是’產生了二元性。存在是一體的,存在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它包含了這兩者。

  像這樣的問題,佛陀會說,請不要提這樣的問題。

  這位梁武帝請一位覺醒者,禪師傅大士,來到他的宮殿,邀請他講解《金剛經》。佛教徒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這《金剛經》是什麼。這完全是荒謬的。它很難理解,因為它裡面沒有任何解釋。這些都是非常有價值的經文,但沒有圍繞它們編織任何哲學,也沒有系統被創造出來。那些是原子的語句。它們的根本是什麼都不可說。就像老子的《道德經》:‘能說的道不再是道了。’所說出的真相不再是真相。說的真話變成了不真實——說出來就變成了假的。現在該怎麼辦?該如何理解?

  梁武帝一定在讀《金剛經》。而除了問一些覺醒者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因為《金剛經》,或者類似的經文,完全不合邏輯。除非你能找到一個已經覺醒者,否則你將無法理清它,你無法弄明白它。它將會令你非常困惑。你可以不斷重複它,你甚至可以享受你複誦的音樂,節奏,但你永遠無法穿透其中的奧秘。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如實知見到其中的奧秘。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金剛經》,傅大士才升座,以鎮尺拍案台一下,就下座離開了。

  這是他對《金剛經》的論述。他做得很好!他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第一件事:這個真相只能用行動來解釋,光靠語言文字是不夠的。如果梁武帝如實觀照到傅大士走路的樣子,就能明瞭《金剛經》的解說。莊嚴,高貴,美麗,優雅,他走路的方式,就是對《金剛經》的如實評論。他走起路來一定像佛陀——他是個覺醒者。他周圍一定有佛的氣場。他一定帶著一個不同類型的宇宙進入宮殿——一個活生生的維度。他的門是開放著的:如果梁武帝有眼睛的話,他會看到是一個佛親自來了。而不是傅大士,是佛陀再次行走在人間——以另一種形式,以另一個名字。容器可能不同,但內容卻完全相同。

  傅大士才升座,以鎮尺拍案台一下,就下座離開了。

  他為什麼在梁武帝面前拍案台?他一定看見梁武帝睡著了。他一定看見他在昏昏欲睡。只是為了讓他有點正知,只是為了驚醒他!

  就下座離開了

  他做得很好!你還能做什麼?當一個人昏睡著了,你所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你可以對他大喊大叫,你可以敲他的門。他拍案台……。否則你還能做什麼?然後,他一定是優雅地下座離開了……。一言不發,就離開了。因為如果他講了《金剛經》,就證明他自己不懂。

  《金剛經》是不可說的:它就是真相。談論它,這將是褻瀆。這將會是一種褻瀆!這是不對的。只有靜默才能成為評論。如果梁武帝有耳朵傾聽到靜默,他就會明白。

  ……一言不發,就離開了。他為什麼突然離開?——因為不可能再多說了。你不能強行將真相告訴一個還沒準備好的人。

  他竭盡全力地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現在已經沒有再逗留下去的必要了。

  而突然離開梁武帝也是另一個震驚。 他一定是將梁武帝根基都動搖了。他像颶風一樣來了,差點將梁武帝樹連根拔起!梁武帝做夢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粗魯的行為……。他這樣做是出於極大的慈悲,但在梁武帝看來,這一定是粗魯、不文明、不禮貌的。

  而在日本這樣一個人們執著於禮儀的國家,臉上的表情都變得虛假,每個人都帶著面具!幾個世紀以來,日本人一直是世界上最虛偽的人,始終是微笑著。

  梁武帝一定很震驚,他不可能相信發生了什麼……。於是突然來了個傅大士!

  他一定是等了非常久才等到這個約定的時間。他一定期盼已久,希望傅大士能講點什麼,希望傅大士能啟發他,幫助他去如實知見到。而這個人來了:上了講臺——一個字都沒說就走了!

  傅大士一動不動地坐了幾分鐘……。

  梁武帝一定是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傅大士將他嚇得魂飛魄散!但如果他有一點意識覺知,這個片刻就會為他打開一個新的空間。傅大士已經邀請了他,他在那裡等著,見梁武帝已經完全睡著了——就算喊也沒用。就算你大聲喊:「拉撒路,出來!」他也不會聽到。

  他起身離去了。梁武帝很震驚。他一動不動地坐了幾分鐘……

  梁武帝很驚愕,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現在問一個普通人也很危險。

  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現在,這個人,志公,是一個非常有見識的人——一定是。他已經明白了傅大士這場開示的意義。他一定看到了行走著的榮耀,他一定看到了在寂靜中閃耀的光芒。他一定看到了那雙充滿慈悲的眼睛。他一定感覺到了一陣微風般的優雅——清涼、平靜、寂靜。他一定也為梁武帝感到遺憾。

  梁武帝很驚愕,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梁武帝答:「沒有。」

  他一直不能理解。他很悲傷。他一定是因為這個叫志公的人變得更悲傷了。現在他能看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現在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機會已經從他的前面經過,一些短暫的時間空隔對他來說本是可用的,而他已經錯過了。

  梁武帝答:「沒有。」

  幾個世紀以來,許多人一直在這樣做。一個佛來了,一個耶穌來了,一個克裡希納,一個查拉圖斯特拉——很少,極少。志公就是那極少數——那些能如實知見到的人。而梁武帝是作為群眾的身份而存在的,梁武帝是許多人,梁武帝是多數人,是群眾。佛陀來了又走了,他將另一個世界帶到了這個世界。他帶來了巨大的美,但你看不見,感知不到。

  耶穌不斷對門徒說:「你們若有耳,就當聽!你們若有眼睛,就當看!」真相就在每個人面前。上帝親自站在每個人面前。上帝已經來到地球許多次了——祂關心這個地球!祂以多種形式一直在尋找你。千萬不要以為你不被關心。

  不僅是你在尋找上帝——上帝也在以諸多方式尋找你。有時像一個吹著笛子的克裡希納,有時像一個默默無語的佛陀,有時像一個耶穌,用他革命性的方式對待生命——上帝以在無數方面,以千千萬萬的方式向你伸出手,不斷地摸索著找你。有時你的手甚至已經觸及到了祂的手——但你還不明白。有時甚至有一絲微光,一陣震顫已經穿透了你的脊椎,但你還是不明白。相反,你卻以某種方式將它合理化了。

  幾年前有個女人來找我。她坐在我前面,禮拜著我的腳哭了。那是一個美好的時刻。不知何故,她能感覺到我。但後來她變得恐懼了,然後我看到——她突然離開了我的腳,向後退了。我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內在深處有些東西——你為何又退縮了?」

  她說:「我是一所大學的教授,我教心理學——這一定是舊病復發,倒退。我一定是向我的童年倒退了,或者你一定讓我想起了我死去的父親。不,這沒什麼。是的,有些事發生了,但那是倒退回到童年。是的,有些事發生了,但那只是一種催眠。你的眼睛抓住了我。」現在她已經將此合理化了。

  有些事情正在發生,有些事情真的要發生了。稍過片刻,她就會變成一個截然不同的女人,她不可能再倒退了。她會越過不退轉的路。但就在這之前,她退縮了,變得恐懼起來。當然,她是聰明的,就像聰明的人所認為的那樣——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能夠合理化。她立刻提出了一個合理化的解釋:「這可能是一種催眠,或者是一種倒退回到童年的體驗,或者你一定讓我想起了我死去的父親。」現在,正在發生的那件事已經被斬斷了。

  上帝曾經多次來到你身邊,你也曾多次退縮。許多次祂與你同行,你卻沒有認出祂來。祂曾多次對你大喊大叫:「拉撒路,出來!」你卻沒有聽到。或者你會認為:「祂一定在叫別人——拉撒路不是我的名字。」讓我來告訴你,拉撒路是你的名字。

  而不要將這個故事僅僅當成一個故事來聽。佛陀就是這樣,菩提達摩也是這樣,老子和莊子也是這樣做的:他們對你大聲疾呼,拉著你的手,搖晃著你。很少有人能領悟到。在大多數情況下,人們變得憤怒,他們變得惱火,因為你擾亂了他們的睡眠。他們正在睡覺,做著美麗的夢,金色的夢,甜蜜的夢,而你卻擾亂了他們的睡眠。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要釘死耶穌,謀殺曼蘇爾(AL HILLAJ MANSOOR),毒害蘇格拉底——這些人都是大擾亂者。他們擾亂了你的睡眠。

  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現在,這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問題。人們不斷相信他們能領悟到——這種認為他們領悟到了的想法使他們的無明保持不變。朝著領悟邁出的第一步是領悟到你並沒有領悟到,承認並如實照見到你的無明,在深深的謙虛中如實照見到你一直在忽視真相。

  我在讀一個小故事:

  四隻青蛙坐在一根漂浮在河邊的圓木上。突然,圓木被水流沖走,慢慢地順著小溪往下沖。青蛙們欣喜若狂,全神貫注,因為它們從來沒有航行過。

  終於,第一隻青蛙說話了,它說:「這的確是一根最奇妙的木頭。它能動,就像活的一樣。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木頭。」

  然後,第二隻青蛙說話了,它說:「不,我的朋友,這根木頭和其他木頭一樣,不會動。是這條河在動,正在奔向大海中的,載著我們和木頭。」

  第三只青蛙說:「不是木頭也不是河水在動。動的是我們的心。因為如果沒有心念,就什麼都不會動。」

  三隻青蛙開始為真正的動而爭吵起來。爭吵越來越激烈,聲音越來越大,但它們各自據理力爭、互不認可對方。

  然後他們轉向第四只青蛙,他一直在專心地聽著,但保持靜默,他們問他的意見。

  第四只青蛙說:「你們每個人都是正確的,沒有一個是錯誤的。動是在圓木和流水中,也在我們的心念中,但如果你再往內在深處觀照,那麼什麼也沒有動過,因為什麼都不能動,也無處可動。」

  三隻青蛙非常憤怒,因為沒有一隻青蛙願意承認它所說的不是全部的事實,另外兩隻也沒有完全錯,它們還沒有準備好承認自己是不知道的,第四只愚蠢的青蛙——它難道會知道嗎?這有違它們的自我。

  然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一直都在發生:三隻青蛙合夥在一起,將第四只青蛙從圓頭上推到河裡。

  這是很難看到的,當真相敲響你的門時,你很難開門接待客人,歡迎客人——因為當真相敲響你的門時,你將會突然意識覺知到,你截止到目前為止一直在靠謊言維生,截止到目前為止你一直都不真實,你所有的聲明都是假的,你所有的教條都是假的。當真相與你面對面時,突然間你的整個生命都被荒廢掉了。你的整個過去只是一片黑暗。這對自我來說是無法接受的。最好是否認真相,最好還是關上大門,說真相從來沒有敲過你的門。最好說從來沒有過佛陀,從來沒有下耶穌,從來沒有過克裡希納。這樣說是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

  你不明白是很難領悟到的。這是非常屈辱的。想想一個梁武帝:皇帝們一直認為他們什麼都知道,他們甚至一直試圖認為他們是神在人間的代表,是神在人間的化身。他們擁有權力——權力蒙蔽了眼睛。當你擁有金錢、尊重、權力的時候,很難看到你是無知的。當別人認為你知道的時候,要去承認自己無知是非常困難的。志公的擔心是相關的。

  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梁武帝答:「沒有。」

  但是梁武帝一定是一個謙虛的人——也許是盲目無明的,但仍然謙虛,可能沒有如實知見到正在發生的事情,搞不清什麼狀況,也許沒有看到傅大士所帶來的禮物,但他並不自大,不太自我。他有一種可能。他很悲傷,因為他沒有如實知見到,他沒有憤怒。

  記住:憤怒和悲傷是同一能量的兩個方面。這是兩種選擇。不是梁武帝要麼憤怒,要麼悲傷。憤怒——那麼他就會殺了傅大士,那麼傅大士就會被扔進監獄,被毒死,被謀殺,被釘死。但他是悲傷的。那麼就有了希望。

  悲傷有美麗的東西在裡面,因為悲傷可以變得有創造力。憤怒始終是有害的。如果他是個憤怒的人,他會認為傅大士侮辱了他。但他認為:「我已經錯過了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如此謙虛,那麼就有更多的機會為你敞開。

  梁武帝離目標不遠了。遲早,他會踏上這條終極之路。

  志公說:「傅大士已經講完經了。」

  拍打著桌子,喊得那麼用力,那麼大聲,走得那麼有氣勢——將覺性帶到宮裡來:是的,傅大士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講經過。他已經講出了可以說的東西。他創造了這樣的局面,在這種狀態下,梁武帝完全有可能如實知見到。凡是傅大士能做的事,他都努力去做了。你找不到傅大士的任何毛病。無法做到更多的事情了。事實上,他已經拼了命在做了。

  首先,像傅大士這樣的人很難得去進皇宮。梁武帝應該去拜訪他——但傅大士一定是有著巨大的慈悲心:他來到了皇宮。弟子應該去尋找師父,但有時也有師父去尋找弟子的情況——出於純粹的慈悲與愛。然後,他帶著他的滿腔火焰而來,他赤誠而來。他從來沒有像那天一樣,如此火熱,他從來沒有像那天一樣,如此徹底全然地顯露自己的存在。

  然後……還有一些故事。有一次,覺醒者來了,靜靜地坐著。還有其他禪師的故事。他們來了。他們站在講臺上,環顧四周,然後就離開了講臺,一句話也不說。但唯獨傅大士用鎮尺拍案台一下,想將梁武帝從昏迷中驚醒。

  是的,志公是正確的:「傅大士已經講完經了。」在那一刻,一個轉變是有可能的。

  CHAO——PIEN寫道:

  突然的雷聲……。

  心門突然打開,看!那個老人坐在那裡,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

  傅大士就是這突然的雷聲。如果梁武帝真的已經準備好接受這份巨大的慈悲,這份恩典,這份禮物,那麼心門一定會打開,爆開了……。然後,看!那個老人坐在那裡。

  你已經是你正在所尋找的那個人。你所尋求的已經具足於你的內在中,它早就已經進入了你。它在你之前就已經存在了:看!那個老人坐在那裡,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

  但是梁武帝錯過了。

  我每天早上都在對你大喊大叫。當然,我不是在敲打桌子——我是在敲打你的頭!因為你的昏迷越來越嚴重了。敲打桌子也沒有效果了。敲打桌子,你很可能會對我憤怒——你甚至不會悲傷。所以,我用不同的方式,用不同的話語,我不斷地敲打你們的頭。

  但請記住:凡是我所說的並不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我所說的與真相無關,因為真相是不可說的。

  我的言說只不過是敲打而已。如果你清醒了,你就會如實知見到那真相。這些言說只是為了創造這樣的機會。我在使勁搖晃你——如果你允許,如果你不反抗,如果你配合我,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同在,如果你能信任,如果你勇敢,那麼我的話就會變成一場突然的雷聲。生命在悄悄溜走,每時每刻,你都在錯過。夠了,夠了!你已經錯過很久了,現在錯過它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你必須改掉這個習慣。唯一能從我身上受益的方法,唯一能被我和我的存在所祝福的,就是鼓起勇氣。從墳墓裡出來吧!只有你的週邊邊緣邊緣才會死亡——你永遠不會死。這就是拉撒路故事的意思:只有週邊邊緣的人可以死,你永遠不會死。在內在深處,生命是永恆的。爆發吧!沖出去!

  這是所有師父的全部努力:製造一個突然的雷聲,讓那些昏睡的人被喚醒。

  突然的雷聲……。

  心門突然打開,看!那個老人坐在那裡,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

  那個老人就是禪宗所說的上帝。他們的稱呼很美:老人。它是你的本性——最古老的、永恆的本性。他就是那個老人。放下頭腦思想!止息念頭!變得更加正知!看樹,聽鳥叫,沒有頭腦思想念頭的屏障在阻礙道路。直接見對它!真相就在眼前,光芒四射。並不是說真相必須被發現,只是你必須意識覺知到。真相已經出現了。讓我搖醒你,讓我將你從睡夢中搖醒。別再認為你已經領悟到了。你還沒有如實知見到。你的知識只是一種忽視真相的方式。放下這種無明——而無明不能通過積累更多的知識來化解。只有放下你已經積累的知識,才能化解無明。

  知識是如實知見的障礙。當知識被放下時,如實知見就會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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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9-13 17:15:43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當你不在時,上帝就在

  第一個問題:

  我整天都在想一個問題:如何止息思想?

  思想是不能被止息的。不是說它不會止息,而是它不能被止息。它自己就會止息。這個區別必須被理解,否則你會因為追逐自己的思想而發瘋。

  沒有思想(NO——MIND)無念狀態不會因為努力去止息思想而產生。當思想沒有了,沒有思想(NO——MIND)就沒有了。去止息的努力就會產生更多的焦慮、衝突、分裂。你的內在會一直處於動盪之中。這樣做是無濟於事的。即使你成功地強行止息了片刻,那也根本不是什麼成就——因為那片刻幾乎是死的,它們不會活著。你可能會感覺到某種靜止,但不是寂靜,因為強行靜止不是寂靜。在它的下面,在無意識的深處,被壓抑的思想還在不斷掙扎。所以,沒有辦法讓思想被止息。但思想會止息——這是肯定的。它是自動止息的。

  那該怎麼辦?——你的問題很重要。如實觀照——不要試圖去阻止。沒有必要對思想念頭採取任何對抗行動。首先,誰來做呢?這將是思想與思想本身的對決。你會將你的思想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想要統治——頭號人物——試圖想要殺死自己的另一部分,這是很荒謬的。這是一個愚蠢的遊戲。它可以將你逼瘋。不要試圖阻止思想或念頭——只是觀照它,允許它。讓它完全自由。讓它想怎麼跑就怎麼跑。你不要以任何方式試圖控制它。你只是做一個見證者。太美了!

  思想是最美麗的機制之一。科學還不能創造出任何與頭腦思想平行的東西。頭腦思想始終是傑作——如此複雜,如此巨大的力量,如此多的潛力。如實觀照!好好享受它吧!

  不要像敵人一樣觀照,因為如果你像敵人一樣觀照思想,你就不能如實觀照。你已經有偏見了。你已經判定出你的思想出了問題——你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當你將一個人當作敵人在觀照的時候,你就無法觀照得很深,甚至不會去看他的眼睛。你將回避!

  觀照頭腦思想的意思是:懷著深深的愛、深深的敬意、崇敬的心去觀照它——這是上帝給你的禮物!頭腦本身沒有錯。思想本身沒有錯。它和其他過程一樣,這是一個美麗的過程。天空中飄動的雲是美麗的——為什麼不將思想移入到內在的天空呢?花開到樹上是美麗的——為什麼不將思想開進你的生命裡。奔向大海的河流是美麗的——為什麼不讓這股思想之流奔向那未知的命運?它不漂亮嗎?

  懷著深深的敬意觀照。不要做一個鬥士——做一個愛人。如實觀照!——頭腦思想微妙的細微差別,突然的轉變,美麗的轉化,突然的跳躍和騰躍,頭腦思想不斷玩的遊戲,它編織的夢想——想像,記憶,它所創造的千姿百態的投影。如實觀照!安住在那裡,冷漠,疏遠,不參與,漸漸地你會開始感知到……。

  你的觀照力越深,你的覺知就越深,間隔空隙就開始出現。一種思想念頭過去了,另一種思想念頭還未出現,在此中間就有了間隔空隙。

  一朵雲過去了,另一朵雲來了,在此中間有一個間隔空隙。

  在這些間隔空隙中,在這些間隔空隙中,你將第一次瞥見沒有思想無念,你將會品嘗到無念的味道。或稱之為禪、道或瑜伽的味道。在那些小小的間隔空隙裡,忽然間天朗氣清,陽光普照。突然間,世界充滿了神秘,因為所有的障礙都消失了。你眼睛上的遮蓋不在了。你看得很清楚,你看得很透徹。整個存在都變得透明了。

  剛開始的時候,這將是非常罕見的時刻,很難得,而且相隔甚遠。但是它們會讓你看到什麼是三昧。寂靜的水池——它們會來,也會消失。但現在你已經知道你是在正確的軌道上——你又開始更深地觀照了。

  當一個思想念頭過去時,你觀照它,當一個間隔空隙過去時,你觀照它。雲也是美麗的,陽光也是美麗的。現在你不是一個有所選擇的人。現在你沒有一個一成不變的思想念頭:你不會說「我只想要間隔空隙時間。」那是愚蠢的——因為一旦你開始執著於只想要間隔空隙時間,你就又決定反對思想了。然後那些間隔空隙就會消失。只有當你很疏遠,不動心的時候才會發生。它們發生了,它們不能被強制帶來。它們發生了,你不能強迫它們發生。它們是自發的。

  不斷如實觀照它。讓思想念頭來了又去——不管它們想去哪裡。這沒什麼不對的!不要試圖去操縱和指揮。讓思想在完全自由地暢所欲為。然後就會有更大的間隔空隙。你將會得到小的禪悟(MINI SATORI)祝福。有時幾分鐘過去了,沒有思想、無念了,也就沒有了交通——全然的寂靜,不受干擾。

  當更大的間隔空隙到來時,你不僅會有清晰的視野,看清這個世界——有了更大的間隔空隙,你將有一個更新的清晰視野出現——你將能洞察到內在世界。有了第一個間隔空隙,你會看到這個外在世界:樹木會比以往看起來都更綠。你將會被無限的音樂所包圍——天籟之音。你將突然置身於上帝的面前——不可言喻的,神秘的。觸及你,雖然你無法把握抓住它。在你觸手可及的範圍內,卻又超越了你。當有了更大的間隔空隙,內在也會發生同樣的情況。上帝不僅在外在,你會突然感到驚訝——祂也在裡面。祂不僅在所見的之中,也在那能見者之中,貫穿於外在和內在。

  漸漸地……。但不要太執著。

  執著是頭腦思想不斷得以延續的食物。無執著的見證是一種不用任何努力就能止息它的方法。當你開始享受那些快樂的時刻時,你安住於它們更長時間的能力就會產生。

  最後,最終有一天,你成為主人。那麼,當你需要思想的時候,你就思想,如果需要思想,你就能立即使用它,當不需要思想時,你就讓它止息。並不是說思想根本就不存在了:思想是存在的,但你可以用它,也可以不用它。現在將由你來決定。就像你的腿:如果你想跑,你就用它,如果你不想跑,你就休息——腿就在那裡。同樣,頭腦思想也是永遠存在於那裡。

  當我和你說話的時候,我是在用頭腦思想說話——沒有其他的方式交談。當我回答你的問題時,我在用頭腦思想——沒有其他方式。我必須做出回應和聯繫,頭腦思想是一個美麗的機制。當我沒有跟你說話,而我獨自一人的時候,就沒有頭腦思想、無念——因為這是一種交流的媒介。通過它來聯繫。獨自一人坐著的時候,它是不需要的。

  你沒有給它休息,所以,心就變得碌碌無為了。不斷地用,累了,它就會不停地用,不斷地工作。白天,它在工作,晚上,它也在工作。白天,你在思想,晚上,你在做夢。日復一日,它不斷工作。如果你活七八十歲,它就會持續工作到那一天。

  看看頭腦的細膩和耐性——真是嬌嫩!在一個小小的頭腦裡,世界上所有的圖書館都可以被容納,所有曾經寫過的東西都可以被包含在同一個頭腦中。頭腦的能力是巨大的——而且是在如此小的空間裡!而且不會發出很大的噪音。

  如果有一天科學家們能夠創造出一台與頭腦並行的電腦……。電腦已經存在,但還不是頭腦。它們始終只是一種機制,它們沒有有機統一,它們還沒有任何中心。如果有一天它成為可能……。也許有一天科學家們能夠創造出頭腦,然後你就會知道電腦要佔用多少空間,會發出多少噪音。

  頭腦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不斷默默地工作。而這樣的一個僕人!——連續服務七十年、八十年。然後,依然完好如初,當你臨終時,你的身體可能老了,但你的頭腦依然年輕。它的能力卻依然不變。有時,如果你正確地使用它,它甚至會隨著你的年齡而變得更心智健全!——因為你知道得越多,你的心智就越強。——因為你知道的越多,理解的越多,經歷的越多,生活的越多,你的頭腦就越有能力。當你死的時候,你身體裡的一切都準備好了——除了頭腦心識。這就是為什麼在東方我們說頭腦心識離開身體進入另一個子宮,因為它還沒有準備好死亡。投胎是頭腦心識的投胎。一旦你達到了無種三昧的狀態,沒有頭腦思想、無念,那麼就不會有輪回。然後你就會簡單地死去。而隨著你的死亡,一切都將消融——你的身體、你的頭腦思想……。只有你見證的靈魂會留下來。那是超越時間和空間的。然後你將與存在合而為一,那麼你不再與它分離。分離來自於頭腦思想。

  但是沒有辦法強行阻止它——不要暴力。帶著深深的崇敬,滿懷愛意地前進,它就會自然而然地發生。你只要如實觀照。不要急於求成。

  現代人的頭腦非常忙碌。它需要立即能止息思想的方法。因此,毒品具有吸引力。事實上?——你可以通過使用化學物質,毒品來迫使思想停止,但是你又一次對這種機制產生了暴力。這不好。它具有破壞性。這樣你就不會成為主人。你也許可以通過藥物來強行停止你的頭腦思想,但是毒品會成為你的主人——你不會成為主人。你只是換了一個老闆,而且你將會變得更糟糕。現在毒品將會控制你,它們將佔有你,沒有它們,你將什麼都不會發生。

  靜心不是一種對抗頭腦思想的努力。它是一種領悟頭腦的方式。它是一種如實見證頭腦思想的非常有愛的方式,當然,一個人必須非常有耐心。你頭腦中的這種思想已經出現了幾個世紀,幾千年。你的腦袋承載著人類的全部經驗——不僅僅是人類的經驗:動物、鳥類、植物、岩石。你已經通過了所有這些經驗。到現在為止所發生的一切也發生在你身上。簡單地說,你承載了整個存在的經驗。這就是你的頭腦思想。事實上,說它是你的是不對的:它是集體的,它屬於我們所有人。

  現代心理學已經接近它,特別是榮格分析已經非常接近它了,他們已經開始感覺到一些類似集體無意識的東西。你的思想不是你的——它屬於我們所有人。我們的身體是獨立分離的,我們的思想不是那麼獨立。我們的身體是獨立分離的,我們的思想是交織重疊的——而我們的靈魂是一體的。

  身體分離,思想交織,靈魂是一體的。我沒有不同的靈魂,你也沒有不同的靈魂。在存在的中心,我們相匯合並成為一體。這就是上帝:萬物的交匯點。在上帝和世界之間——「世界」指的是身體,是頭腦心識。心識是一座橋樑:身體和靈魂之間,世界和上帝之間的橋樑。不要試圖毀掉它!

  許多人試圖通過瑜伽來毀掉它。那是對瑜伽的濫用。許多人試圖通過身體姿勢和呼吸來毀掉它——這也帶來了體內微妙的化學變化。例如:如果你用SHIRSHASAN——頭朝下倒立的方式站著,你很容易毀掉你的頭腦心識。因為當血液過多地湧進大腦,就像洪水一樣——當你倒立的時候,這就是你想要做的……。頭腦的機制是非常微妙脆弱,你正在用鮮血淹沒它。微妙脆弱的細胞及神經組織會死掉。這就是為什麼你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非常聰明的瑜伽士——不,瑜伽士幾乎都是愚蠢的。他們的身體是健康的——這是事實——強壯的,但是他們的思想已經死了。你將看不到智慧的光芒。你會看到一個非常強壯的身體,像動物一樣,但不知何故,人性的智慧之光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頭朝下倒立的方式站著,你是通過引力將血液強行注入頭部。頭部需要血液,但數量非常少,而且非常緩慢,不需要像洪水般地湧入。在萬有引力的作用下,到達頭部的血液非常少。而這,也是以一種非常安靜的方式。如果過多的血液到達頭部,就會產生毀滅性。這是有害的。

  瑜伽被用來扼殺思想,呼吸可以用來扼殺思想。有一些呼吸的節奏,細微的呼吸振動,對脆弱的頭腦來說可能是極為劇烈的。思想可以通過它們被摧毀。這些都是老把戲。現在最新的把戲是由科學所提供的。致幻劑(LSD),大麻,還有其他的。遲早會有更多更複雜的毒品出現。

  我不贊成止息思想。我贊成如實觀照它。它將自行止息——然後它就會變得美麗,當一件事在沒有任何暴力的狀態下自行發生時,它就有自己的美,它有一個自然的成長。你可以強迫一朵花,用強力將它打開,你可以拉開一朵花蕾的花瓣,用強力將它打開——但你已經毀掉了花的美麗。現在它幾乎已經死了。它無法經受起你的暴力。花瓣會耷拉地掛著,軟弱無力,奄奄一息。當花蕾靠自己的能量打開時,當它自己主動綻放時,這些花瓣就活了。

  頭腦思想是你的花朵——不要用任何方式強迫它。我反對一切武力和暴力,特別是針對你自己的暴力。只要如實觀照——在深深的祈禱、愛、崇敬中。去如實觀照會發生什麼!奇跡是自動發生的。沒有必要推拉。

  你問:如何止息思想?我說:只要如實觀照,保持正知。放下這種想要去止息的思想念頭,否則它會阻止頭腦心識的自然轉變。丟掉這個止息的念頭吧!你憑什麼要止息?最多,只是享受一下。

  沒有什麼是錯誤的,即使不道德的思想,所謂的不道德的思想,經過你的頭腦,就讓它們過去吧,沒有什麼是錯誤的。你保持超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這只是虛構的,你正在看一部內在的電影。任由它自己的方式,它會引導你,漸漸地,進入沒有頭腦思想,無念的狀態。觀照將是最終達到那無念的頂點。

  無念不是反對思想:無念是超越思想的。無念不是通過殺死和摧毀頭腦思想而成就的:當你徹底地領悟了頭腦思想,以至於不再需要頭腦思想時——你的領悟已經取代了它——無念就會出現。

  第二個問題:

  在今天,很多時候,當您描述禪宗大師的時候,聽起來像是我,但是當您談到梁武帝,自我的時候,我也覺得是我。我覺得這很奇怪,因為我的大腦並不是完全靜止的。

  它看起來很奇怪,但卻是事實——因為在一個層面上,每個人都已經是禪師,在一個層面上,每個人都已經是佛,在另一個層面上,每個人都是梁武帝,是自我。

  在你們身上有兩個層面:思想的層面和無念的層面。當你在一個層面的中心時,或者,讓我這樣說:當你在你存在的週邊邊緣時的平面,和你在你存在的中心時的平面。每一個圓都有一個中心——你可能知道它,也可能不知道它。你甚至可能不會懷疑有一個中心,但一定有。你是一個週邊邊緣,你是一個圓:有一個中心。沒有中心,你就不能存在,你的存在有一個中心。

  在那個中心,你就已經是一個佛陀,一個已經到家的覺醒者。在週邊邊緣,你就在世界上——在頭腦思想中,在夢中,在欲望中,在焦慮中,在一千零一場遊戲中。你們倆者都是。

  所以,當我談論禪宗大師時,你有可能感覺到:「是的,這是真的!」它不僅在智力上是真實的,而且你可以感覺到它在存在上也是真實的。「是的!這也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當你聽我說的時候,你一定會看到你曾經像一個佛一樣的片刻——同樣的恩典,同樣的覺悟,同樣的寂靜,同樣的世界,同樣的節拍,同樣的祝福,同樣的極樂。會有一些時刻,瞥見你自己的中心。它們不可能是永久性的,你會一次又一次地被拋回週邊邊緣……。然後看起來很奇怪。然後你會看到「我就像梁武帝:完全沒領悟,愚蠢、悲傷、沮喪,錯過了生命的意義」——因為你存在於兩個層面:週邊邊緣的層面和中心的層面。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怪異的感覺會消失。漸漸地,你會變得能夠很順利地從週邊邊緣移動到中心,從中心移動到週邊邊緣——就像你走進你的房子,走出你的房子一樣。你不會造成任何兩分法。你不會說:「我在房子外面,我怎麼能進去呢?」你不會說:「我在房子裡面,所以我怎麼能走出房子呢?」外面陽光明媚,溫暖宜人——你坐在外面的花園裡。然後天氣變得越來越炎熱,你開始出汗。現在它不再令人愉快——它變得不舒服了:你只需站起來,走到屋裡去。那裡很涼爽,那裡沒有不舒服。現在,這是愉快的。你可以不斷自由出入。

  同樣地,一個有意識覺知和領悟力的人不斷從週邊邊緣到中心,從中心到週邊邊緣。他永遠不會被固定在任何地方。從市場到寺院,從世界到修行,從外在到內在,他不斷地自由而行,因為這兩個是他的翅膀,它們並不相互對立。它們可能在相反的方向上保持平衡——它們必須保持平衡,如果兩隻翅膀都在一邊,鳥就不能飛到天上去——它們必須保持平衡,它們必須在相反的方向上,但它們仍然屬於同一只鳥,它們為同一只鳥服務。你的外在和內在就是你的翅膀。

  這必須要牢牢記住,因為有一種可能性……。頭腦思想傾向於一個方向。有些人執著於市場,他們說他們無法離開市場,他們說他們沒有時間靜心,他們說即使有時間,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靜心,他們也不相信他們可以靜心。他們說他們是世俗的——他們怎麼能靜心呢?他們是唯物主義者——他們怎麼能靜心呢?他們說:「不幸的是,我們是外向型的——我們怎麼能進人內在?」他們只選了一個翅膀。當然,如果挫折沮喪從中產生,那是很自然的。只有一隻翅膀,挫折沮喪就一定會出現。

  還有一些人厭倦了這個世界,逃離了這個世界,去寺院和喜馬拉雅山,成為修行者,僧侶:開始離群索居,強迫自己過著內在的生活。他們閉上眼睛,關上所有的門窗,他們變得像萊布尼茨的單子一樣——沒有窗戶——然後他們感到厭倦在市場上,他們受夠了,他們累了,沮喪了。它越來越像一個精神病院,他們找不到可休息的地方。有太多的關係要處理,沒有足夠的假期,沒有足夠的空間來做自己。他們陷入了事務之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他們變得越來越物質,越來越缺乏精神。他們正在失去他們的方向。他們正在失去他們的意識覺知。他們逃離了。厭倦了,沮喪了,他們逃了出來。

  現在他們正試圖離群索居——一種絕對內向的生活。他們遲早也會感到厭倦。他們又選擇了另一個翅膀,但只選擇了一個翅膀。這是一種不平衡的生活方式。他們又一次陷入了相反的荒唐之中。

  我既不贊成這個也不贊成那個。我希望你變得如此有能力,你可以留在市場,同時能靜心。我希望你能與人交往,去愛,去進入千千萬萬的關係中——因為它們豐富了你的生命——但同時也能隨時可以關閉你的門,有時還能從所有的關係中得到一個假期……。以便你也能與自己的存在聯繫起來。

  與他人交往,但也要與自己交往。愛別人,也要愛自己。轉向外在!——世界是美麗的,充滿冒險精神,這是一個挑戰,它豐富了你的生命。別失去這個機會!每當世界敲你的門,叫你出去!你就可以無所畏懼地走出去——沒有什麼可失去的,只有一切可以獲得。

  但不要迷失方向。不要一直走下去,迷路了。有時回家。有時忘記世界——這些都是靜心的時刻。每一天,如果你想變得平衡,你應該平衡外在和內在。它們應該具有同樣的份量,這樣你的內在就不會變得不平衡。

  這就是禪師說的「在河裡走,但不要讓河水碰到你的腳。」這就是禪師說的「行走於世界,但不要屬於世界」的意思。身處世界,但不要讓世界進入你的內在。當你回家的時候,你就回家了——仿佛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布袋和尚,一位禪師,經常四處遊行,他是世上最美麗的人之一。他被人們稱之為「彌勒笑佛」——他經常笑個不停。但有時他會坐在樹下——在這個村子裡,坐在樹下,閉著眼睛,不笑,完全不笑,完全平靜和鎮定。

  有人問:「你為什麼不笑,布袋和尚?」

  他睜開眼睛說:「我正在準備。」

  提問者無法理解。他問道:「你所說的‘準備’是什麼意思?」

  他說:「我得給自己準備好迎接笑聲。我得休息一下。我得進入內在了。我必須忘記整個世界,這樣我才能重新振作起來,才能再次大笑。」

  如果你真的想笑,你就必須學會如何流淚。如果你不能流淚,如果你沒有能力流淚,你將無法笑。一個愛笑的人也是一個愛流淚的人——那麼這個人才是平衡的。一個快樂的人也是一個沉默的人。一個欣喜若狂的人也是一個行于中道的人。它們都是相伴而行的。從這種兩極的結合中,一種平衡的生命誕生了。這就是我們的目標。所以有時當我在談論佛時,你可能會有一瞥,你可能會開始飛入內在世界。你會看到,是的!——你知道它是什麼。它只是在某些時刻與你相契合。你可以成為它的見證者。但在其他一些時刻,卻又是顯得很奇怪。你不知道什麼是佛。你已經與自己的內在中心失去了聯繫,現在你在週邊邊緣。你可以理解馬基雅維利,但現在你無法理解佛。你兩者都是!

  我絕不建議你只選一個。我希望你留在這個世界上,也希望你能給自己放幾個假期。即使是上帝也要在第七天休息。六天之內祂創造了世界,第七天祂就休息了——即使是上帝!一些神學家得出結論,祂一定是猶太人,因為沒有人能一周工作六天。祂連續工作了六天。如果你問印度教徒,他們對上帝和祂的創造力有更好的理解。我還認為,這種工作六天,第七天休息的觀念,是猶太人的觀念,商人的觀念。即使在第七天,祂似乎也很不情願地給自己留出一點空間。印度教徒的態度完全不同。他們說:上帝的世界,祂的創造,不像一種職業,不像一種商業——上帝的創造就像遊戲。所以,每時每刻都是:工作和崇拜,工作和休息。這就是工作和遊戲的區別。印度教人稱之為LEELA——上帝的遊戲。這意味著祂在休息,同時祂也在做。

  這就是職業(A PROFESSION)和天職(A VOCATION)的區別。職業就是工作——你累了,然後需要休息。天職就是一場戲——當你工作的時候你也在休息,你的工作就是你的休息。在職業中,假期是需要單獨的。在一個天職中,假期是隱含在其中的——天職的同時也是假期。所以印度教徒不知道上帝在六天之內創造了世界然後休息。不,祂從來沒有休息過——以這種方式。而且,以這種方式,祂從來沒有創造完這個世界——祂還在創造!祂的創造力就是祂的休息。

  你看過一個商人嗎?他在市場上工作了六天,第七天他回家開始畫畫。現在他說這是休息。繪畫是他的愛,是他的遊戲,它讓人休息。或者他回到家開始吹笛子。他已經工作了六天,現在又開始工作了,但這不再是工作,而是遊戲。

  上帝在玩。一個真正的獲得如實知見的人將變得敬虔,因為他在這個世界上,但他仍然置身於這個世界之外,在週邊邊緣,但他仍然安住於他的中心。他做了一千零一件事,卻始終是一個無為的人。置身於錯綜複雜的事務中,但他卻從不迷失。他的內在之光在燃燒發亮。

  第三個問題:

  看(LOOKING)和觀照(SEEING)的區別是什麼?

  有很大的區別。看(LOOKING)意味著你在尋求什麼,你已經有了一些要尋求的想法。你來到這裡,你說:「我在尋求提爾塔」——然後你有了一個想法。然後你四處尋求提爾塔在哪裡。這種想法已經存在了。

  這種看已經有偏見了。如果你以這種狀態在尋求上帝,你將永遠也找不到祂——因為尋求意味著你已經對上帝是誰已經有了某種特定的觀念。你的觀念必然是基督教或猶太教,印度教或伊斯蘭教。你的觀念將成為你的概念,你的概念永遠不可能高於你。而你的觀念必然只是你的觀念。你的觀念一定是源於無知,借來的。充其量,這只是一種信仰,你已經被制約了。然後你不斷在尋求。一個尋求真相的人是永遠也找不到的,因為他的眼睛已經被腐蝕了,他已經有了一個固定的觀念。他還沒有準備好打開門。如果你是來尋求我的,那麼你已經有了一個特定的觀念想法——你將會錯過我的。那麼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要照著你們的觀念想法去解釋,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的意思。你可能會時爾發現自己同意我的意見,你可能會時爾發現自己不同意我的意見,但同意或不同意根本不是問題關鍵所在,這根本不是重點。

  你會錯過我的。你可以同意,但你同意的只是你自己的觀念想法。你說:「是的,這個人是正確的」,因為這個人符合你的觀念想法。你的觀念想法是正確的,所以這個人是正確的。或者,你不同意是因為它不符合你的觀念想法。

  但在這兩種狀態下,你的觀念想法更重要。你會錯過我的。

  一個抱持這種態度尋求的人始終是會錯過它。

  觀照就是清晰——睜開眼睛,敞開頭腦,敞開心扉。不是在尋求特別的東西,只是準備好了,隨順因緣接受一切。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保持正知、接受和領悟。結論不會預先存在!結論必須到來:通過你自己的眼睛,會如實觀照到——而且會有一個結論。結論在將來。當你觀照的時候,結論還不存在。當你看的時候,結論已經預先在那裡了。我們不斷根據我們的觀念想法進行曲解。就在前幾天晚上,我讀到一個笑話:

  一個小孩子在看一本關於野生動物的畫冊,他對兇猛的獅子的圖片非常感興趣。他看什麼就讀什麼,但有一個問題在那裡沒有得到答案,於是他問他的媽媽。

  他問道:「媽媽,獅子的愛情生活是什麼樣的?」

  他的媽媽說:「孩子,我對獅子知之甚少,因為你父親的朋友都是扶輪社成員。」

  如果你心裡有什麼觀念想法,你就墮落了。那麼你就無法傾聽到別人在說什麼,而是在根據自己的觀念想法在聽。那麼你的頭腦就發揮了主動的作用。當你在看的時候,頭腦是主動的。當你觀照的時候,頭腦是被動的。這就是區別。當你在看的時候,頭腦在試圖操縱。當你在觀照的時候,頭腦是沉默的——只是在觀照,是可用的,是開放的,沒有特別的觀念想法去強加於真相。

  觀照是赤誠的。而你只有在你絕對赤誠的時候,你才能如實知見到真相,當你放下了所有的裝飾、所有的哲學、所有的神學、所有的宗教,當你放下了所有灌輸給你的東西,當你空無所有而來,毫無預設。當你帶著知識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墮落了。當你帶著純真而來,如實知見到自己是無知的時候,那麼門就打開了——那麼你就能夠如實知見到。只有那個沒有知識的人,才有能力去如實知見到。

  第四個問題:

  我覺得自己與所有的外部事件都有些疏離,甚至是身體的劇痛。如果認為這是靜心冥想的第一個萌芽,那將是一件好事,但它似乎更有可能是類似精神分裂症退縮的症狀。你能不能談談退縮的危害,以及如何避免它們。

  在尋求一種靜心的狀態的過程中,這種危險始終是存在的。在尋求自我的過程中,始終是有這樣一種危險:那就是你可能會選擇內在與外在的對立——然後這種退縮就變成了精神分裂症,因為你變得不平衡,你就會失去平衡。平衡就是健康。失去平衡就是失去健康。平衡就是心智健全,失去平衡就是精神錯亂。恐懼始終是存在的。危險始終是存在的。危險來自於你的頭腦。

  頭腦改變症狀始終是很容易的。有人曾瘋狂地追求女人,只有性才是他的執念。總有一天他會受夠這一切,厭倦這一切。他將開始走向另一個極端:他將開始考慮婆羅門教——獨身主義——成為一名天主教僧侶之類的。

  這是有危險的。就好像你一直吃得太多,然後有一天你決定禁食。吃得太多是不好,但禁食不是更好。事實上,吃得太多,你不會這麼快就死掉,你可能會變得更重、更胖、更醜,但是你會苟延殘喘地留下來,你會拖延下去。但是通過禁食,幾周之內你就會消失,你活不過三個月。這兩種情況都很危險。

  吃得太多是神經質的。禁食是與之相反的神經質,但還是神經質的。飲食要均衡。身體需求多少就吃多少,不要去撐破肚子。但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我一直在觀察人們:每當一個社會階層變得非常富裕的時候,禁食就成了一種崇拜。

  在印度,耆那教是最富裕的社會階層之一——禁食是他們的崇拜,禁食是他們的宗教。現在美國正變得非常富有——禁食越來越成為一種時尚。很難找到一個不節食的女人。人們去自然療法診所禁食。

  窮人的宗教永遠是喜慶的,盛宴的。穆斯林,窮人,當他們的宗教日到來的時候,他們就會大吃一頓。他們整年都在挨餓,所以,當然,宗教日,至少在那一天,他們會換上新裝,新衣服,五顏六色的,他們會享受——至少有一天他們可以盡情享受。

  耆那教的人一年四季都有盛宴,當他們的宗教日到來時,他們就會齋戒。這是合乎邏輯的。

  窮人的節日將是一場盛宴,富人的節日將是一場齋戒。

  人們走向相反的極端。

  所以,當你開始靜心的時候,有一種危險,你可能會變得過於執著這種內向。靜心是一種歸向內在,它將你引向你的中心。如果你失去了你的彈性,你變得無法再次回到週邊邊緣,那麼這就是一種退縮——而且是一種危險的退縮。是精神分裂症。

  要正知!這種情況發生在許多人身上。整個歷史充滿了這樣的人,他們變成了精神分裂者。

  當你在靜心時,要時刻記住,週邊邊緣是不會永久消失的。你必須一次又一次地來到週邊邊緣,這樣路線才會保持清晰,道路也會保持在那裡。因此,我堅持靜心,但不放下世界。早上靜心,然後去市場,早上靜心,然後去辦公室。靜心,然後性行為!不要製造任何二元對立,不要製造任何衝突。不要說:「現在我怎麼能愛呢?我是一個靜心者。」那麼你正朝著一個危險的方向前進,你遲早會失去與週邊邊緣的所有聯繫。然後你會在中心處變得冰凍狀態。而生命由活著——無常變化的、動態的。生命是動態的,它不是死的。

  世界上有兩種死人:第一種是死於外在,第三種是死於內在。成為第三種人:活在內在中心,不斷隨心所欲地從內在中心到週邊邊緣,從週邊邊緣到內在中心去。它們互相充實,它們互相增上。只要如實觀照!如果你先靜心然後性行為,你的愛也會有一個巨大的、新的深度。性愛,然後靜心,突然間你會看到:當你的能量充滿愛的時候,靜心就會如此深入,如此輕而易舉。你將乘風破浪——你不需要做任何努力。你只是漂浮著,就可以到達更高的地方,越來越高。一旦你理解了兩極對立的節奏,那麼就不再會有恐懼。

  記住:生命是白天和夜晚,夏天和冬天不斷交錯的節奏。這是一個連續的節奏。永遠不要停滯在任何地方!動起來!動的幅度越大,你的體驗就越深。

  所以,你必須不斷地旅行,你必須旅行。當你在靜心中進入內在中心,享受它!——好像沒有週邊邊緣。完全忘記週邊邊緣,沒有必要限制於它。不要被它所分心。更深入地挖掘你自己的存在,讓它更豐富多彩!並將這種味道帶回到週邊邊緣。將那芬芳帶回人間。將那種光環,那種光芒,那種優雅,那種尊嚴,那種莊嚴,帶回到週邊邊緣。

  像佛一樣在世間行走。活在這個世界上……。世界是非常豐富的,因為關係是鏡子。所有的關係都像鏡子一樣。你在別人的鏡子裡看到你的臉。直接看到自己的臉是很困難的——你需要另一面鏡子才能看到自己的臉。而你在哪裡能找到比別人的眼睛更好的鏡子呢?

  有時候,看著你敵人的眼睛,你會看到你存在的一面。有時候看著你的愛人,朋友的眼睛,你會看到你存在的另一面。有時候看著一個對你漠不關心的人的眼睛,你會看到你存在的另一個面。收集所有這些面孔——它們是你的,你存在的方方面面。在不同的狀態下,與不同的人在一起,在不同的環境中,動起來……收集所有這些豐富性,意識,正知和覺知。然後回到中心,帶著所有這些意識覺知,你在靜心中的狂喜會為此而變得更加深刻和豐富。

  而且這種狀態要持續下去。將你的中心帶到週邊邊緣,將你的週邊邊緣帶到中心。將你的愛傾注於你的靜心中,也將你的靜心傾注於你的愛中。

  這就是我教導的。這就是我所說的動態生活。宗教生活是一種充滿活力的動態生活。

  第五個問題:

  您再一次提醒我,對我來說,如實知見就是知識,如實知見也變成知識的練習。甚至這都要成為一種慣例了。請您評論。

  如實知見始終會變成知識——你必須正知,不要讓它發生。在求道者的道路上最微妙的情況之一:如實知見始終會變成知識——因為當你如實知見某件事的那一刻,你的頭腦就會將它作為知識,作為經驗收集起來。

  如實知見到是一個過程。知識就是結論。當如實知見死亡時,它就變成了知識。如果你不斷收集這些知識,那麼實際瞭解到就會變得越來越困難——因為有了知識,如實知見永遠不會發生。然後你將你的知識攜帶在你身上。一個有知識的人幾乎隱藏在他的知識後面,他失去了所有的清晰和感知。世界變得遙遠,真相失去了所有的透明度。

  知識淵博的人始終是尋求他的知識。他將自己的知識投射出來。他的知識給一切都染上了色彩——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如實知見到的可能性了。記住:知識不僅僅是通過經典而收集的,它也是通過你自己的經歷體驗而收集的。

  例如,你愛一個女人。你以前從未認識過一個女人,從未處於愛中。你第一次墜入愛河——你是純真的,你是處女。你沒有如實知見過愛是什麼——你的心是開放的。你沒有任何關於愛的知識。你純粹是自發的。你進入未知世界。它是神秘的。愛打開了未知的聖殿之門,將未知的歌唱進你的耳朵,唱進你的心裡,用未知的曲調跳舞。你在此之前對愛一無所知,你沒有任何知識來作判斷,評價,譴責,說好或壞。它令人欣喜若狂。你被那不可言喻的愛的體驗所捕獲。你活在恩典的時刻。

  但是,漸漸地,你變得有知識了——現在你如實知見到了愛的含義,現在你如實知見到了女人的含義,現在你知道了愛的地理位置和地形。

  你已經變得有知識了。

  你愛上了另一個女人。現在,卻沒有什麼像第一次的經歷發生——完全不同的事情。枯燥無味。只是一種重複。就好像你又去看了一遍同樣的電影,或者又讀了一遍同樣的小說。有些許的不同,但不多。現在,你為什麼會錯過了?為什麼同樣的神秘體驗沒有讓你欣喜若狂?為什麼你沒有再次被未知的事物所悸動?因為你有知識了。愛這麼美好的東西,卻成了一種重複。

  如實知見到的東西始終是會變成知識。所以你必須非常正知:如實知見到一些東西——當它變成知識的那一刻,就將它放下。不斷放下你的知識。永遠不要攜帶著它——因為沒有其他女人是一模一樣的。你的第一個女人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你愛上的這個新女人是又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它不會是一模一樣的。但如果你通過知識而活著,它就會看起來是一模一樣的。

  放下知識。再次成為純真的人。再次走向未知——因為沒有兩個人是相同的。每個人都是如此獨一無二,以前沒有過這樣的人,以後也不會有。再向從重從頭開始學習,你會充滿驚奇。然後你就學到了一個深刻的體驗:永遠不要讓任何知識沉澱下來。

  所有的如實知見最終都會變成為知識。一旦它變成了知識,就放下它。它就像灰塵聚集在鏡子上,你必須每天清潔它。在你心靈的鏡子上,塵土飛揚,經驗的塵土積聚,它變成了知識。將它擦乾淨。這就是為什麼每天都需要靜心。靜心只不過是清潔心靈的鏡子。不斷地清潔它!如果你能在生命中的每一刻都能時時清潔它,那麼就沒有必要單獨坐著靜心了。

  記住,要正知,知識是不需要收集的,你必須像個孩子一樣——充滿驚奇,充滿敬畏。每個角落都是神秘的,你不知道它是什麼。你無法理解,這種生命是什麼。你像被施了魔法,往這個方向跑,往那個方向跑。

  你看過一個孩子在海邊沙灘上奔跑嗎?那麼欣喜若狂!在這樣的欣喜中!收集貝殼和彩色的石頭。你看過一個孩子在花園裡跑著去捉蝴蝶嗎?即使上帝在那裡,你也不會那樣奔跑。即使上帝在那裡,你也不會那麼欣喜若狂。你會像一個紳士一樣行走。你不會著急,你不會瘋。你還是會保持你的禮節風度,你仍然會表現出你是成熟的,你不是一個孩子。

  耶穌說:「只有那些像孩童一樣的人,才能進入我神的國。」——只有那些像孩童一樣的人,只有那些還能驚奇的人。驚奇是人生最大的財富。一旦你失去了驚奇,你就失去了你的生命——那麼你就是在苟延殘喘,但你不再活著。而知識會扼殺驚奇。

  這是現代人所面臨的最困難的問題之一,因為知識每天都在增加積累。越來越多。二十世紀的知識負擔太重。因此,宗教已經消失了——因為宗教只能存在於驚奇之中,眼睛充滿了驚奇,眼睛雖然還沒有如實知見到,但卻隨時準備沖向任何方向去看那裡有什麼,純真的眼睛,清淨的心靈。所以記住要保持孩子般的驚奇能力。

  科學是從懷疑中成長起來的。宗教從驚奇中成長。在這兩者之間的是哲學,它還沒有決定——它不斷在懷疑和驚奇之間徘徊。有時哲學家懷疑,有時哲學家驚奇:他只是介於這兩者之間。如果他懷疑太多,他遲早會成為一名科學家。如果他驚奇太多,他就會逐漸成為宗教家。

  這就是為什麼哲學正在從世界上消失——因為百分之九十九的哲學家已經成為科學家。有極少數人——某個地方有一個布伯,某個地方有一個克裡希那穆提,或者某個地方有一個鈴木——偉大的心靈,敏銳的智慧,他們已經變成了宗教。哲學幾乎失去了它的地位。如果你過於懷疑,你就成了科學家。如果你變得純真,你就會變得有宗教性。科學存在於懷疑之中,而宗教存在於驚奇之中。如果你想成為一個有宗教性的人,那麼創造更多的驚奇,發現更多的驚奇。讓你的眼睛充滿驚奇,而不是其他任何東西。對正在發生的一切感到驚奇。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你怎麼能不歡舞地活著,怎麼能不欣喜若狂地活著。你一定沒有如實觀照到周圍所發生的一切。

  只是活著就已經是驚奇的,呼吸就是驚奇的。只是為了呼吸,只是為了存在著!——有宗教性的人不需要其他東西。只需充滿驚奇。當一個人充滿驚奇的時候,讚美就會產生,讚美就是祈禱。當你看到這個奇妙的存在,你就開始讚美它。在你的讚美中,祈禱就產生了。你高唱:「聖哉,聖哉,聖哉!(HOLY HOLY, HOLY!)」它是神聖的。它是如此美麗和神聖。

  所以,提問者提出了一個非常中肯的問題:「您再一次提醒我,對我來說,如實知見就是知識,如實知見也變成知識的練習。」這是三個步驟。首先是如實知見到,然後如實知見開始消亡了,縮減了,變成知識,然後知識也會進一步縮減,變成練習或品格。

  有品格的人是世界上最致命的人。他練習自己的知識,他努力追隨自己的知識。他不是自發的。他不停地控制、操縱、推動自己這樣做那樣做,以某種方式使自己保持一致。他不負責——負責是指他有能力做出回應。如果你遇到他,如果你擁抱他,他會用答案來反應,但這個答案將來自於他的過去經歷——來自他的品格。

  一個有品格的人是可以預測的。只有機制的人是可以預測的。一個完全有意識的人是不可預測的。沒有一個占星家能預測一個完全覺醒者的任何事情。他每時每刻都在行動,充滿了驚奇。他因驚奇而行動,他是出於對當下的回應。他沒有知識,沒有人格個性。每一刻他都是新的,復活新生的。

  所以這是三個步驟:當如實知見死亡,如實知見就變成知識,然後知識又變成了品格。要注意——小心!不要讓你的如實知見墮落成為知識。永遠不要讓你的知識控制你,為你創造出一個人格。人格就是一副盔甲。在盔甲中你被囚禁……。那你就永遠無法是自發的。你已經躺在你的墳墓裡了——一個人格就是一個墳墓。

  讓你的如實知見存在於每個當下,但不要讓它成為知識或人格。當它變成知識的那一刻,放下它,放空你的雙手。忘掉關於它的一切。向前走!再次像個孩子。很難,我知道。說起來容易,要做到這一點很難——但這就是你達到SAT CHIT ANAND的唯一途徑——你可以獲得真相(SAT),你可以獲得意識(CHIT),你可以獲得極樂(ANAND)。

  是的,這很難。一個人必須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但上帝並不便宜。你將不得不用你的整個生命來付出。只有當你完全付出了,你不持有任何東西,你不是一個守財奴,你已經完全犧牲和交出了自己,你才會達到。當你不在的時候,上帝就會來找你,當你變成一個零,上帝就會來到你身邊。祂只是在角落旁靜待著。當你變得空無的時候,祂就沖向你,祂就來成就你。

  不要讓如實知見到變成知識和人格。那麼,一種完全不同的品性就會出現,它將與你在世界中看到的人格不同。它將是內在的——一種來自於你內在最核心的法則。絕不是強迫的!——始終是自發的。它不像戒律:它是一種有機的成長。上帝是你自發的有機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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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9-13 17:16:18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我為什麼要為他悲傷?

 

  魏國有個叫東門吳的人,他兒子死了卻沒有悲傷。

  他的管家說:「您對兒子的憐愛程度,普天之下是無出其右的。現在兒子死了卻沒有悲傷,為什麼呢?」

  東門吳說:「我曾經沒有兒子,沒有兒子的時候就沒有悲傷。現在兒子死了,就和過去沒有兒子的時候一樣,我有什麼可悲傷的呢?」

  古文參考對照:

  魏人有東門吳者,其子死而不憂。其相室曰:‘公之愛子天下無有。今子死不憂,何也?’東門吳曰:「吾常無子,無子之時不憂。今子死,乃與向無子同,臣奚憂焉?’」——《列子,力命》。


  最基本的宗教真相是人在昏睡中——不是形體上的,而是形而上的,不是外在表面上的,而是內在深處的。人活在深深的昏睡中。他工作,他活動,他思想,他想像,他做夢,但睡眠始終是他生命的基本基礎。當你真正清醒的時候是很罕見的,非常罕見,它們可以用手指頭來數出來。如果在七十年的生命中,那怕你有七個清醒的片刻,那也將是超乎想像的。

  人的生命就像一個機器人:機械效率高,但沒有意識。這就是問題所在!人要面對的問題太多了,但這些問題都是睡眠的副產品。

  所以首先要理解的是睡眠是什麼,因為禪是一種努力,使人變得正知和清醒。所有的宗教都只不過是:努力使自己變得更有意識,變得更覺醒,努力讓你的生命更正知、更專注。

  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幾乎地強調,睡眠由深層的認同或執著所構成。

  人的生命有兩層:一層是本質的,另一層是偶然的。本質是永遠不會出生,永遠不會死亡。偶然的才有生,有死。本質的是永久的,永恆的,偶然的只是意外的。我們太過執著於偶然,我們往往會因此而忘記了本質。

  一個人對金錢太過執著,金錢是偶然的。它與本質生命無關。一個男人過於執著自己的房子、汽車、妻子、或她的丈夫、孩子、感情。關係是偶然的,它沒有任何本質的東西在裡面。它不是你真正的存在。在這個世紀,二十世紀,這個問題已經變得太嚴重了。

  有人將二十世紀稱為「偶然的世紀(THE ACCIDENTAL CENTURY)」——他們說得對,人們活在太多的非本質的事物中:金錢、權力、威望、體面。當你走的時候,必須將這些都置之身後。即使是亞歷山大也是空手而去。

  我聽說:

  一個偉大的神秘主義者死了。當他到達天堂時,他問上帝:「為什麼耶穌不是在二十世紀出生的?」

  上帝開始笑著說:」不可能!不可能的!二十世紀,人們到哪裡能找到三個智者或一個處女呢?」

  二十世紀是最偶然的。漸漸地,人類變得對「我的(MY)」和」我的(MINE)」——財產過於執著。他完全忽視自己的存在。他完全忘記了「我(I)」的蹤跡。「我的(MY)」變得更重要了。當「我(MY)」變得更重要的時候,你就會對偶然事物產生執著。當「我(I)」被擺在首要位置,那麼「我的(MY)」始終只是作為一個僕人,那麼你就是主人,那麼你就不是奴隸——那麼你就以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活著。

  這就是禪宗者所說的人的本來面目,純粹的「我(I)」存在。這個「我(I)」與自我(EGO)無關。自我不過是你所擁有的所有非本質的財產的中心。自我只不過是積累起來的「我的(MY)」和「我的(MINE)」——我的房子,我的車子,我的威望,我的宗教,我的聖經,我的人格,我的道德,我的家庭,我的遺產,我的傳統。所有這些「我的(MY S)」和「我的(MINE S)」,都在不斷積累:它們成為自我的結晶。

  當我使用「我(I)」這個詞時,我是在絕對無我的意義上使用它。「我(I)」是指你的存在。

  禪宗者說:找出你的本來面目,你出生前的本來面目,找出你死後還會有的本來面目。在生與死之間,你所認為是你的本來面目的東西都是偶然的。你在鏡子裡看到的面孔,你沒有從內在感受到它——你在外在尋找它。你知道你的本來面目嗎?你只知道鏡子給你看的那副面孔。我們所有的關係都是鏡子。丈夫對妻子說:「你真漂亮!」她開始覺得自己很漂亮。有人來奉承你,說:「你很聰明,很有智慧,是個天才!」你開始相信了。或者有人譴責你,仇恨你,對你很憤怒。你不接受他所說的話,但在潛意識深處,它還在不斷地累積。因此人類對自己的認知是模棱兩可的。

  有人說你漂亮,有人說你醜陋——現在該怎麼辦?一面鏡子說你聰明,另一面鏡子說你是愚癡者——現在該怎麼辦?而你只依賴鏡子,而這兩面鏡子都是鏡子。你可能不喜歡那面說你是愚癡者的鏡子,但它已經這樣說了,它已經完成了它的工作。你可能會壓抑它,你可能永遠不會將它帶到你的覺知中去,但在內在深處,它會一直留在你心中,一面鏡子說你是個愚癡者。

  你相信鏡子——然後你就會變得分裂,因為有這麼多鏡子。而每一面鏡子都有自己的投資。有人說你聰明,不是因為你真的有多聰明——而是他有自己的投資。有人稱你愚癡者,不是因為你真的有多愚癡——那只是因為他有自己的投資。他們只是在顯示他們的個人好惡,他們並不是在彰顯關於你的任何事情。他們也許在彰顯自己的一些事情,也許他們在自我肯定,但他們並沒有說出任何關於你的事情,因為沒有一面鏡子可以告訴你‘你是誰’。

  鏡子只能顯示你的表面,你的皮膚。但你不是在你的皮膚上:你很深。你不是你的身體。有一天,身體是年輕的,有一天,它變得衰老的。有一天,它是美麗健康的,另一天,它變得殘缺癱瘓的。有一天,你的生命在悸動,另一天,生命已經從你身上淡出。但你不是你的週邊邊緣!你是你的中心。

  偶然的人活在週邊邊緣。而本質的人始終處於中心位置。這就是禪宗全部的努力!

  讓我告訴你一個軼事。我聽過一個非常美麗的猶太故事。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故事——它是關於一個男人的。

  他始終是睡意沉沉。隨時準備好睡覺。隨處都行。在最大的群眾大會上,在所有的音樂會上,在每一次重要的會議上,都能看到他坐著睡著了。

  你一定認識那個人,因為你就是那個人。你一定遇到過那個人許多次,因為你怎麼能避開他?——你就是那個人。

  他以各種可以想像和難以想像的姿勢睡覺。他睡覺的時爾手肘高舉,時爾雙手放在腦後。時爾站著睡,時爾依靠著自己睡,這樣他就不會倒下。時爾睡在劇院裡,時爾睡在街上,時爾睡在猶太教堂裡。無論他走到哪裡,他的眼睛都會充滿睡意。

  如果他是個印度教教徒,他甚至可以在倒立(SHIRSHASAN)時睡著。我見過印度教徒那樣睡覺。許多瑜伽士在倒立睡覺時變得更有效率。這是困難的,艱巨的,它需要大量的練習——但它確實發生了。

  鄰居們常說,他已經睡過了七次大火,有一次,在一場真正的大火中,他被人從床上抬出來,還在睡覺,被放在人行道上。就這樣,他睡了幾個小時,直到有巡邏隊來將他帶走。據說,當他站在婚禮的慶典中,念著誓言「你是我的……」,他在念到「神聖」二字時就睡著了——試著為了叫醒他——他們不得不用銅杵敲他的頭,敲了幾個小時才將他敲醒。而他慢慢地說了下一個字,然後又睡著了。

  記住你自己的婚禮。記住你的蜜月。記住你的婚姻。你是否曾經清醒過?你有沒有錯過任何一個可以睡著的機會?你始終是睡著的狀態。

  我們提到這些,是為了讓大家相信下面這個關於我們主角的故事。有一次,他睡著了,睡了又睡,睡了又睡,但在睡夢中,他似乎聽到街上有雷聲,他的床也在搖晃,於是他在睡夢中以為外面在下雨,結果他的睡眠變得更加甜美。他將自己裹在被子裡,裹在溫暖的被窩裡。

  你是否還記得你有多少次通過睡眠來詮釋事物?你是否還記得有時候你定好了鬧鐘,當鬧鐘響起的時候,你開始夢見自己在教堂裡,教堂中的鐘聲響起。躲避鬧鐘的詭計,躲避鬧鐘所帶來的干擾。

  當他醒來時,他看到一片奇怪的空無:他的妻子不在那裡,他的床也不在那裡,他的被子也不在那裡。他想從窗戶往外看,但沒有窗戶可看。他想跑下三層樓,大聲喊「救命!」但是卻沒有樓梯可以跑,也沒有空氣可以呼喊。當他只想走出家門時,他發現外面沒有門。一切都蒸發了!他困惑地站在那裡一會兒,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後來他想:我要去睡覺。然而,他發現,再也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了。就在這時,他舉起兩個手指在額頭上反省:顯然我睡過了世界末日。那不是很好嗎?你好嗎?

  他變得沮喪了。他想,再也沒有世界了。沒有世界我該怎麼辦?我要去哪裡工作,怎麼謀生,尤其是現在生活成本這麼高,一打雞蛋要二十塊錢,誰知道雞蛋是不是新鮮的,再說,煤氣公司欠我的五塊錢怎麼辦?我妻子去哪兒了?難道她也和這個世界一起消失了,和我口袋裡的三十元工資一起消失了嗎?他想,她本就不是那種會輕易消失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世界消失了,你也會這樣想。你不知道還能想些什麼。你會想到雞蛋的價格,辦公室,妻子,錢。你不知道還能想什麼。整個世界都消失了!——但你的思想變得機械化了。

  如果我想睡覺,我該怎麼辦呢?如果沒有任何世界,我又會在什麼地方伸懶腰呢?也許我的背會痛?誰來完成店裡的工作?如果我想要一杯麥芽酒,我要到哪裡才能買到?

  嗯,他想,你見過這樣的事情嗎?一個人是帶著世界入睡,醒來時卻發現沒有世界!

  這種情況遲早會發生——每個人死後都會這樣。突然間,整個世界消失了。突然間,他不再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突然間,他進入另一個維度。這發生在每一個死去的人身上,因為你所知道的只是週邊邊緣。當你死的時候,突然間你的週邊邊緣消失了——你被拋到了你的中心。而你還不懂那種語言。你對中心一無所知。它看起來像空的,空洞的。它感覺就像一種否定,一種不在。

  當我們的主角穿著內褲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時,他突然想到:見鬼去吧!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世界!反正誰還需要呢?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我還不如去看電影消磨一下時間。但令他吃驚的是,電影也和世界一起消失了。我們的主角想,並開始撫弄著他的鬍子。‘我在這里弄得一團糟,睡著了!如果我沒有睡得這麼香,’他自嘲道,‘我就會和其他的一切一起消失了。這樣我就不走運了,我上哪兒去弄麥芽威士卡?我喜歡早上喝一杯。我妻子呢?誰知道她和誰一起消失了?如果是樓上的記者,我會殺了她,上帝保佑。’

  誰知道現在有多晚了?

  說著這些話,我們的主角想看看他的手錶,但卻找不到。他在兩個口袋裡找不到任何東西。

  我才花兩塊錢買了一塊表,現在卻不見了,他心想。好吧,好吧。如果世界消失了,它就消失了。我才不在乎。這不是我的世界。但是這塊表!為什麼我的表也要消失了?一塊新手錶。兩美元。它甚至還沒有上過一次弦。

  我到哪裡去找一杯麥芽酒?沒有什麼比早晨來一杯麥芽啤酒更好的了。誰知道如果我的妻子……我在這場可怕的災難中睡著了,我應該得到最壞的結果。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我的頭腦在哪裡?我以前的腦子在哪裡?為什麼我沒有留意這個世界和我的妻子?為什麼我在他們還這麼年輕的時候就讓他們消失了?

  我們故事中的主角開始用他的頭撞向虛空,但由於虛空是一個非常柔軟的虛空,所以並沒有傷到他,他仍然活在這個所講述的故事中。

  這是一個關於人類頭腦的故事。你創造了一個充滿幻想的世界。你不斷執著那些你死後不會和你在一起的東西。你不斷被認同於那些將要從你身上被帶走的東西。

  因此,印度教徒稱這個世界為「幻覺」,他們所說的「世界」並不是指存在的世界——他們只是指你在睡眠中所創造的世界。那個世界就是MAYA——幻覺。這是一場夢幻世界。

  誰是你的妻子?這種想法本身就是愚蠢的。誰是你的丈夫?誰是你的孩子?甚至你都不是你的——別人又怎麼可能是你的?連你都不是你的,連你自己都不屬於你自己。你有沒有觀照到過,連你自己都不屬於你自己?你也屬於某些你還尚未穿透的未知存在。在你內在深處,你會到達一個甚至自我都消失的境界——只是一種無我的狀態,或者稱之為至高無上的自我(THE SUPREME SELF)。這只是語言和術語的不同。你難道沒有在內在深處觀照到不屬於你的東西嗎?你的欲望不屬於你,你的思想也不屬於你。即使是你的意識,你也沒有創造它——它已經給了你,這是一個既定的事實。不是你創造了它——你怎麼能創造它?

  你突然就在那裡……。就像魔法一樣發生。你始終是在中間,你不知道開始。開始不屬於你,結束也不屬於你。就在中間你可以創造,你可以不斷創造夢想。

  人就是這樣變得偶然的。

  注意了!變得越來越傾向於那本質的,越來越傾向於那偶然的。永遠記住。只有永恆的東西才是真實的 。只有永遠存在的才是真實的,偶然存在的東西是不真實的。偶然的東西也要如實看到,但不要去認同。

  我在讀一則美麗的軼事:

  一位上了年紀的愛爾蘭人從酒店房間退房,在去汽車站的半路上,他才發現自己將傘落在酒店房間了。當他回到房間時,一對新婚夫婦已經入住了。愛爾蘭人不想打斷任何事,就跪在鑰匙孔處聽了起來。

  「親愛的,那是誰的可愛的眼睛?」他聽到那男人的聲音問道。

  「你的,我的愛人,」女人回答。

  「這是誰的寶貝鼻子?」那男人在房間裡不斷說下去。

  「是你的,」女人回答。

  「這是誰美麗的嘴唇?」那男人接著說。

  「你的!」女人氣喘吁吁地說。

  「誰的……」但愛爾蘭人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將嘴對準鑰匙孔上,大聲喊道:「夥計們,當你們拿到一把黃色格子傘時,它可是我的!」

  這場「我的(MY)「和「我的(MINE)「的遊戲是最荒謬的遊戲,但這是人類的全部遊戲。地球在你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存在了,當你離開的時候,這個地球也還會在這裡。你所擁有的鑽石在你來這裡之前就已經存在了,當你走了,那些鑽石還是會留在這裡——他們甚至不會記得你。它們完全不知道你擁有它們。

  這種佔有欲的遊戲是最愚蠢的遊戲,但這是整個人類的遊戲。

  葛吉夫曾經說過,如果你開始放下事物,你遲早會落在你的本質上。這就是放下的基本含義。

  放下並不意味著放棄世界,也不意味著要逃到喜馬拉雅山或修道院去——因為如果你逃離世界,去修道院,一切都不會改變。你帶著同樣的心態。在這個世界上,房子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在那裡,修道院將是你的,宗教將是你的。不會有太大的差別。「我的」將持續存在。它是一種心態——它與任何外在空間無關。它是一種內在的幻覺,一種內在的夢,一種內在的睡眠。

  放下的意思是:無論你身在何處,都沒有必要放棄這些東西,因為本來你就沒有擁有過這些東西。談論放棄是愚蠢的。它的意思是,好像你是佔有者,而現在你正在放棄。你怎麼能放棄你從未擁有過的東西呢?放下意味著你如實知見到你不能擁有任何東西。你最多可以使用,但你不能佔有。你不會永遠在這裡——你怎麼能佔有呢?佔有任何東西是不可能的。你可以使用,你可以感謝那些允許被使用的東西。你應該感謝那些允許自己被使用的事物,它們成為途徑,但你不能擁有它們。

  放下所有權的觀念就是放下。放下的不是放棄財產,而是佔有欲。這就是葛吉夫所說的「未被認出的」。這就是瘋狂的神秘家所說的成就「ARDHAR MANUSH」——本質的人。這就是禪宗人所說的「本來面目」。

  有一個非常著名的道教寓言——我非常喜歡。

  故事講的是一位邊塞老農,一天,他的馬跑丟了。

  那天晚上,鄰居們聚集在一起同情安慰他,因為這真是不幸。他說:「也許吧。」

  不久後,那匹馬回來了,但是帶來了六匹野馬,鄰居們都來了,他們都為這好運而歡呼。他說:「也許吧。」

  不久後,他的兒子試圖馴服一匹野馬,卻被甩飛了,摔斷了腿。鄰居們又來對他兒子的不幸表示同情。他說:「也許吧。」

  不久後,徵兵軍官來村裡抓壯丁當兵,但因為腿斷了,農夫的兒子被拒絕了。當鄰居過來說一切都變得多麼幸運時,他說:「也許吧。」

  這是一個明白什麼是偶然,什麼是本質的人的態度,偶然的永遠是「也許」,它是一種「也許」。你不能確定它,你不必確定它。對偶然性變得確定的人,遲早會感到沮喪,他們的確定會給他們帶來許多挫折沮喪。他們的確定性會產生出某種期望,而這些期望是無法實現的——因為宇宙不是為了實現你的期望而存在的。它有自己的因緣。它正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它並不關心你的私人目標。

  所有私人目標都與宇宙本身的目標相違背。所有私人目標都與整體目標背道而馳。所有的私人目標都是神經質的。本質的人開始如實知見到、感覺到。‘我與整體並不分離,沒有必要靠自己去尋求和尋找任何因緣。事情在隨因緣而發生,世界在移動——或稱之為上帝,祂在做事。他們是自動發生的。我不需要做任何鬥爭,任何努力。我可以放鬆下來,做一個真正隨順於因緣的人,本質的人不是一個造作者。偶然的人是個造作者。當然,一個偶然的人會處於焦慮、緊張、壓力、痛苦之中,不斷地坐在火山之上——火山隨時都可能爆發,因為他活在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裡,並且相信好像火山是確定的。這在他的存在中造成了緊張:他深知沒有什麼是確定的。一個富人擁有一切可以擁有的東西,但他內在深處卻知道自己一無所有。這就是一個富人比一個窮人更窮的原因。

  窮人永遠不會那麼窮,因為他仍抱有希望:總有一天,命運會給他帶來祝福,總有一天,他能夠達成、實現。他可以希望。富人到達了,他的希望實現了——現在,他突然發現什麼都沒有實現。所有的希望都成就了,卻又什麼也沒有成就。他已經到達了,他卻根本沒有到達——這一直是一次夢幻般的旅程。他一寸也沒動過。

  一個在世界上成功的人,會感受到失敗的痛苦,這是其他人所感受不到的。有句諺語說:沒有什麼比成功更成功。我想告訴你:沒有什麼比成功更失敗的了。但是,除非你成功了,否則你將無法如實知見到。當所有的財富都在那裡,你夢想過、計畫過、努力過,然後坐在這些財富中的就是乞丐——內心深處空虛、空洞,內在什麼都沒有,外在什麼都有。

  事實上,當外在的一切都在那裡的時候,它就成了一種對比。它只是強調了你內在的空虛和空洞。它只是強調了你內在的貧乏,貧窮。一個富人能如實知見到貧窮,窮人永遠不會如實知見到。一個成功的人能如實知見到什麼是失敗。站在世界的巔峰上,你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一直很愚蠢。你可能不會說出來,因為說出來有什麼意義?你可以不斷假裝你很快樂——總統和首相們不斷假裝他們很快樂,但事實並非如此。他們只是在保全自己的面子。現在,該怎麼說?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他們都不是真實的。

  在古時候,人更真誠,更真實。佛陀是王子,他將成為皇帝,但他發現,這當中什麼也沒有。他可以假裝。大雄是個王子,他將成為皇帝。他意識到,這裡面什麼都沒有。他們只是向世界宣佈他們的覺悟。他們只是說,財富已經失敗了,王國也不是王國,如果你真的要尋求王國,你將不得不在其他地方,在其他方向尋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辦法實現。

  事情發生了:

  希歐多爾·羅斯福從非洲回來,當他的船駛入紐約港時,他受到了最親切和熱烈的問候。樂隊在演奏,士兵、水手和海軍陸戰隊員向他敬禮,漂亮的姑娘們向他致意,就像漂亮姑娘們一樣。港口裡的船隻噴水,形成一道喜慶的白色弧線,人們——成群結隊的人們——高聲列隊歡迎他。

  在同一艘船上,一位神秘人,一位很老的智者,也回來了。幾個老朋友在一個角落裡迎接他離開,試圖在喧鬧的喧鬧聲中聽到他的聲音。其中一個人說:「很抱歉,我們不能像歡迎希歐多爾·羅斯福那樣歡迎你回家。」

  神秘主義者一邊向上指著,一邊回答說:「沒關係,我還沒回家。」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家。這個世界是偶然的。它是虛幻的——只是表面上的漣漪,波浪。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搭建紙牌屋,或是試圖駕駛紙做的船:它們註定會被淹死。這種意識使人第一次對自己的睡眠有一點正知,然後他開始越來越接近意識覺知。

  當那些偶然事物不再重要,只有意識覺知變得重要。當偶然事物不再重要時,新的尋找、新的大門就會打開。然後,你就不會沖向外在:你開始轉向內在。神的國度就在裡面。而一旦你放下了對偶然事物的認同,突然間你就不再對立戰鬥了——完全沒有必要了。你開始隨順於存在之河一同前進。你將無為而歸。

  BODHI給我送來了一個美麗的小故事,WERNER ERHARD喜歡講:

  從前,加拿大北部有一位著名的藥師,據說他有著巨大的力量。當他向北極光揮舞著毯子時,北極光就會變色。

  每次他揮舞毯子,北極光真的會變色。有一天,他的毯子丟了,北極光還是變了顏色。這讓他的藥師之名毀於一旦。

  生命也是如此。不管你做什麼,生命都是順其自然的。與生命抗爭一點益處也沒有。這種抗爭只是毀滅性的,沒有任何意義。努力是不需要的。只有在偶然的世界裡才需要努力,即便如此,努力也會最終失敗,最終還是失敗了。它給了你希望,但最終還是失敗告終。在內在世界裡,不需要努力。一旦你開始轉向內在,你會突然發現一切都如其本然而發生了。生命是完美的。不需要改進它。然後慶祝開始了。

  當感受到生命是完美的,當你突然如實觀照到那巨大的幸福,巨大的榮耀圍繞著你,當你突然如實觀照到你一直都是在家裡——沒有別的地方可去,當你突然在你的內在深處感受到你與上帝同在,上帝與你同在,你與整體一起漂浮,你沒有私人的命運……。整體的命運也是你的命運,所以無論這個存在去向何處,你隨順於整體。你沒有任何私人目標,你不再是個白癡。

  「白癡(IDIOT)」這個詞很漂亮。與IDIOM來自同一個詞根。它的意思是指一個試圖過私人生活的人,一個試圖對抗整體的人。一個人如果有個人的生活習慣——那就是白癡。全世界都在往南走:他卻往北走,這就是白癡。

  那個偶然的人是白癡。如此浩瀚的宇宙,運行得如此平穩……。看星星,看四季的變化,河流從喜馬拉雅山流向大海,雲來雨往。觀察大自然——一切都運行得如此平穩!為什麼不成為它的一部分?為什麼要製造衝突?衝突會產生焦慮,焦慮會帶來痛苦。

  如果你有一個私人目標,你會發瘋的。放輕鬆!放下偶然的世界,這樣你就能進入本質的世界。然後一個人開始接受事物的本來面目。然後一個人開始喜歡上事物的本來面目。然後開始珍惜事物的本來面目。而它們一直都是美麗的。一旦你不戰鬥,不去任何地方,你就能感受到那音樂,那天籟般的音樂。你可以看到無限的美,你可以為此感到感激。這是一份禮物。沒必要偷它——它已經給到你了。通過活著,上帝已經接受了你。通過活著,祂已經愛你了。

  如果你不喜歡「上帝」這個詞,你可以放下它。我不是語言的狂熱分子。你可以稱之為「存在」、「不可知的」、「真相」、「終極」、「絕對」——或任何稱呼。任何名字都可以——X,Y,Z——因為它本無名。它不特別,所以不能有任何名字,它不特別,所以不能有任何形容詞。它是宇宙的。它是「存在」。

  有兩種生命方式。一種是偶然的。偶然之道就是世俗的方式。世俗的方式背離了上帝,背離了整體。那麼,還有另一種生命方式,另一種風格——極大的優雅,沒有焦慮,沒有痛苦。

  我聽說:

  一位植物學家,一位偉大的科學家,在喜馬拉雅山的一個山谷中,遇到了罕見難得美麗的花朵,但沒有辦法進入。要進入山谷非常困難——在幾千英尺以下。而他從未聽說過這些花。他研究過所有的花,但這是一些新的物種,從未被發現。他被迷住了,很感興趣。他想得到這些花,但沒有辦法——怎麼辦?無奈之下,他帶著他的小孩子,在孩子的胳膊下綁了一根繩子,將孩子放進了山谷裡——恐懼、流汗、顫抖……。隨時可能會出狀況。然後孩子夠到了,他摘了幾朵花。父親在山頂上喊道:「你沒事吧,我的兒子?你不恐懼嗎?」

  兒子笑了。他說:「我為什麼要恐懼?——繩子在我父親手裡。」

  父親也許會恐懼,但孩子卻不害怕。這就是一個虔誠者的感受:

  繩子在我父親手裡。然後,突然,所有的焦慮都消失了。

  在偶然的世界裡,你必須戰鬥。在本質的世界裡,你只需要臣服。在偶然的世界裡,你必須懷疑。在本質世界裡,你只需信任——這種信任與信仰不同。信仰是反對懷疑的。信任只是沒有懷疑——它不是反對懷疑。你只是感到信任!

  所以問題不在於如何相信,問題在於如何將你的意識覺知從偶然轉向到本質上——如何來到你的中心,重新開始感受你的中心。信任會產生——信任是一種結果,一種副產品。當一個人越來越接近自己的中心,就會開始越來越信任。

  但通常我們的全部訓練都是如何去戰鬥。我們被訓練成為士兵。在我看來,世界上只有兩類人:士兵和門徒弟子。士兵是那些被灌輸去戰鬥,去對抗,去實現他們的目標,去強迫,去暴力,去侵略,去強迫。而門徒弟子是如實知見到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人——生命已然如此:「我只需與生命合拍就可以了。我只需要成為這個龐大的管弦樂隊的一部分。我只需成為與整體相和諧的一個音符。我必須臣服。」門徒弟子不是一個戰士,不是一個士兵。他是臣服的。

  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穆拉·納斯魯丁將一隻小貓套在他那輛破凱迪拉克上。當旁觀者指出這很荒謬時,他回答說:「你們可能都這麼認為,但我只需要一個馬鞭。」

  有的人認為,只要強求,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只需要一個馬鞭,只是你要再努力一點。如果你沒有成功,那只是說明你沒有努力去做——要再努力一點。如果你還是沒有成功,那就說明你沒有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進去——再投入一點精力。這就是偶然世界的邏輯。

  本質的人如實知見到,這不是一個投入更多精力的問題,這根本不是一個戰鬥的問題。這是一個允許讓存在自行發生的問題。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只有一件事:深深的信任和臣服。

  但有時會發生,就像藥師揮動毯子一樣,你揮動毯子,就會發生一些事情——你認為它是因為你揮動毯子而發生的。如果你稍微耐心等一會兒,事情就會自行發生了。你揮動毯子只是在浪費你的精力。

  有時候,你一直在為某件事情而奮鬥,然而它卻發生了——這讓你心中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它的發生是「因為我的努力」。那麼你就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當你失敗的時候,你就會認為‘我沒有做出絕對的努力'。當你成功的時候,你會認為‘我已經做了所需的一切'。但事實上,事情是自行發生的,並不是因為你的努力而發生的。有時候,即使在你努力的時候,它們也會發生,這是一種巧合。

  所有的真、善、美,都只是作為一種恩典。它降臨於你身上。而一旦有些努力成功了,你就會陷入瘋狂的混亂之中。然後你就會想,現在……一位元建築師與和一個潛在的客戶穆拉·納斯魯丁就建房意向溝通得不太好。

  建築師懇求道:「但你不能給我一些想法,你究竟想建什麼樣的房子,納斯魯丁?」

  穆拉猶豫不決地回答說:「嗯,我只知道:它一定要和我妻子前幾天買的一個古董門把手相搭配。」

  他只有一個古董門把手,他想造一座房子。現在,他唯一知道一件事就是:它一定和古董門把手相搭配。我們就是這樣活著的。一個小小的努力已經成功了,所以你有了一個古董門把手——現在你正試圖據此創造出整個生命之屋。你在給自己製造麻煩。而那個古董門把手也不是因為你的努力。最好說儘管你努力了,事情還是發生了。不知何故,你與宇宙不謀而合。

  這就是真正的宗教人士的全部理念:‘我沒有什麼可做的——只是慶祝,允許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只是跳舞和唱歌。但這並不意味著一個宗教人士會變得不活躍。不,他變得更加活躍,但在他的行動中,沒有努力,沒有緊張,沒有暴力。這不是說他變得不活躍,遲鈍,昏昏欲睡。不,他散發著能量,他充滿了能量,因為所有那些被浪費在努力中的能量都不再被浪費了。他擁有太多的能量——他可以分享。

  但現在他作為一個載體發揮作用。現在,他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給了「整體」。現在,無論「整體」將他帶到哪裡,他就去哪裡。現在,他與整體同在,而不是對抗它。

  不管你是去教堂還是去寺院,都是毫不相關的。如果你和整體在一起,你就是一個有宗教性的人。無論你是基督教徒、印度教徒還是伊斯蘭教徒,都毫不相關。如果你與整體同在,你就是一個有宗教性的人。記住我這一點。我在這裡不是要讓你皈依印度教

  皈依穆斯林,皈依基督教。所有這些無稽之談都不適合我。我來這裡是為了幫助你成為一個有宗教性的人——不附加任何形容詞。

  而一旦你開始理解這一點,世界就會呈現出全新的色彩。即使有時有痛苦,你也會理解。有時很痛——是的,即使如此,也並非全是玫瑰花。它不可能是,但你開始理解它。事實上,你開始看到,那些剌是為了保護玫瑰,需要黑夜來説明白晝的誕生,需要死亡來刷新生命。一旦你開始理解,你就會變得積極起來。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總能更深入地瞭解它的意義,它的重要性。

  我在讀一首詩:

  世界是一個美麗的出生地,

  如果你不介意快樂並不總是那麼有趣的話,

  如果你不介意在一切都好的時候偶爾去下地獄——因為即使在天堂,他們也不會一直在唱歌。

  即使是一個舞者也需要休息,即使是一個歌手也需要休息。即使是一個快樂的人也需要休息。一個人不可能連續保持一種情緒——沒有必要。既然有這麼多的環境氛圍可供選擇,為什麼要執著於一種環境氛圍呢?為什麼不被所有的環境氛圍所充實呢?

  一個人如果達到了他的基本中心,就會在不同的狀態下不斷跳舞。有時是熱,有時是冷,有時是快樂,有時是悲傷——但現在一切都給他帶來了來自整體的一些資訊。一切都成了信使。

  這個故事,今天的故事,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故事,但非常重要。它時有發生,重要的事情是非常簡單的,簡單的事情也是非常重要的。

  魏國有個叫東門吳的人,他兒子死了卻沒有悲傷。

  他的管家說:「您對兒子的憐愛程度,普天之下是無出其右的。現在兒子死了卻沒有悲傷,為什麼呢?」

  東門吳說:「我曾經沒有兒子,沒有兒子的時候就沒有悲傷。現在兒子死了,就和過去沒有兒子的時候一樣,我有什麼可悲傷的呢?」

  一個非常簡單的寓言,但是非常重要,非常有意義。層層深入其中。

  魏國有個叫東門吳的人,他兒子死了卻沒有悲傷。

  當你深愛的人去世時,你很難不悲傷。只有當你如實知見到一些本質的東西,才有可能。只有當你嘗過那不死的滋味,才有可能。只有當你超越了偶然的事物,才有可能。他沒有悲傷,也沒有難過。他沒有哭也沒有流淚,他沒有受傷。他還是一如往常。

  他的管家說:「您對兒子的憐愛程度,普天之下是無出其右的。現在兒子死了卻沒有悲傷,為什麼呢?」

  一般來說,這是我們的邏輯,如果你太愛一個人,當他離世時,你會感到悲傷。這種邏輯是錯誤的,這種邏輯有一個很深的缺陷。事實上,如果你真的愛過一個人,當他走了他也就走了,你不會太悲傷。如果你沒有深愛過這個人,那麼你會非常悲傷。試著去理解到這一點。

  你的父親死了,或者你的母親死了。如果你在他活著的時候就全然愛他,你就能毫無悲痛地與他告別——因為你愛過他。那段愛的經歷是全然的、圓滿的,沒有什麼事情有待完成,沒有什麼事情懸在你的頭上。凡是可能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你可以接受它了。還有什麼可能呢?即使他還活著,還有什麼可能呢?所有的經歷體驗都已然完成了。

  每當一段經歷都圓滿結束後,你都會很輕易地準備好說再見。但是,如果你沒有像你一直所想的那樣愛你的父親,你沒有像你一直所想的那樣尊重他,你就會感到內疚。現在父親不在了,現在沒有辦法滿足你的願望——現在沒有辦法表達你的尊重、你的愛。現在沒有辦法彌補了,你會覺得自己懸在中間,懸在半空中,處於不知所措的境地。你不會安心自在,你無法說再見。你會哭,你會流淚,你會悲傷,你會說你悲傷是因為你的父親死了,但真實的情況卻是另一回事。

  你之所以悲傷,是因為現在愛他、尊重他的可能性已經消失了。現在沒有任何可能性——門關上了,你已經錯過了一個機會。如果兒子沒有真正愛過他的父親,他會哭得更厲害。如果他愛過他的父親,他將能夠接受這樣一個事實——愛是非常易於接受和非常能理解的。

  一旦一種經歷體驗圓滿完成了,你就可以非常容易地擺脫它——你可以像蛇從他的舊皮中滑出來一樣簡單。如果你愛一個女人,你一直和她不斷地爭吵,卻始終沒有成為一種深深的滿足,她死了……。現在她就會纏著你,她的鬼魂會纏著你一輩子。你做不到的事情,本來是可以做到的,但現在已經絕無可能了。現在有些不完整的東西會一直在殘留在心裡,傷痛著,它將變成為一個傷口。

  這是所有聖人的理解,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如果你全然地愛他,就不會有痛苦。如果你全然地愛他,如果你全然地享受和愉悅於他,而這個人卻不在了——當然,一個人感到有點失落,但這不是悲傷,一個人會有一點點失落,但一個人能夠安住於中心,一個人不會分心。如果你愛上了,就全然地愛,那麼什麼都不會懸而未決了。否則,那種懸而未決的、不完整的經歷體驗,那些未全然而活過的經歷體驗,會縈繞在你的心頭。這些未全然而活過的經歷體驗不斷堆積下去,就會成為沉重的負擔。

  問題是,現在沒有辦法彌補了——該如何解決它們?你無法完成它們,因為這個人已經消失了。你不能放下它們,因為不完整的經歷體驗不能被放下。這就像一個成熟的果實會自己掉下來一樣。當它成熟的時候,它就會瓜熟蒂落掉下來,當它不成熟的時候,它就很難掉下來。每當一個經歷體驗是完整的,它就是一個成熟的果子——它自己就會瓜熟蒂落掉下來。它不會留下疤痕,也不會留下傷口。

  他的管家說:「您對兒子的憐愛程度,普天之下是無出其右的。現在兒子死了卻沒有悲傷,為什麼呢?」

  他的論點是偶然的心態。這就是一個偶然性的人的論點:你為什麼不悲傷?事實上,那個偶然性的人在他活著的時候也並不是真的快樂,但是當他離開的時候他變得更不快樂。

  我以前認識一個女人,她對丈夫非常不滿——幾乎像是在地獄裡,不停地吵架、爭吵、喋喋不休。丈夫為了逃避這些,開始酗酒。後來爭吵變得更加激烈,因為妻子開始反對他的酗酒。導致他喝得更凶。他三十六歲時就死了,因為酗酒而死。

  那個女人從來沒有快樂過。她和他一起生活了將近七年,她從來沒有快樂過。在這七年裡,我認識他們——他們曾經是我的隔壁鄰居——丈夫始終是帶著他的痛苦來,妻子也是帶著她的痛苦來——我是一個沉默的觀察者。後來丈夫死了,那女人就變得很悲傷。幾個月過去了,她哭個不停,她快瘋了!

  有一天,我去找她,沒有其他人,所以我告訴她:「現在我可以對你坦誠了。別胡鬧了!——因為你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從來沒有快樂過。事實上,你曾多次對我說,如果這個男人死了就好了。現在他都已經死了,他已經滿足了你的願望,你為什麼還要哭哭啼啼呢?我看不出有什麼意義!你懷念那些爭吵嗎?你懷念那些痛苦嗎?——因為我看不出你在懷念那個人,因為那裡面沒有什麼值得懷念的!」

  她很震驚。她從來沒有想過我或其他任何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在這種狀態下,人們希望得到同情。我說:「別胡鬧了!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快樂過。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幸福過。現在你可以快樂了!他已經不再在那裡製造任何麻煩了。」

  她看著我,震驚不已。她的眼淚流幹了,她說:「雖然很震驚,但你讓我正知到一件事:我一點也不想念他。我只是因為不能再愛他而哭泣、流淚。這不是他的死——而是我自己錯過了愛的經歷體驗。我愛那個人,但我現在卻不能再愛他。我們浪費了整個機會,為一些無用的事情爭吵。現在我知道那些事毫無意義,現在他走了,我知道那些事情只是雞毛蒜皮的瑣事。我甚至不記得我們為什麼要不斷地爭吵的原因了。」

  如果你全然地愛一個人,而且這段經歷是完整的,已經豐富了你的生命,你可以隨時說再見了。當然,會有些許失落,但不會有悲傷。而短暫的失落是自然的。它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這沒什麼可擔心的。你會想念那個人一段時間——這是自然的——但你不會感到悲傷。

  活在偶然中的人說,如果一個人死了你不哭,那說明你從來沒有愛過他。這就是管家想指出的:「你那麼愛他。至少你假裝很愛他,好像從來沒有人這麼愛他的兒子。現在發生了什麼?沒有悲傷!你問我,我說是因為他真的很愛這個孩子。」這是一種什麼類型的愛?現在他走了,永遠地離去了!

  愛是理解。而愛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它不僅理解了生命,也理解了死亡。

  東門吳說:「我曾經沒有兒子,沒有兒子的時候就沒有悲傷。現在兒子死了,就和過去沒有兒子的時候一樣,我有什麼可悲傷的呢?」

  這就是本質人的邏輯。他說:「我曾經沒有兒子,沒有兒子的時候就沒有悲傷。後來兒子來了,我和他在一起很快樂。現在他走了,我又像以前一樣,在他出生之前。我當時沒有悲傷,那現在我為什麼要悲傷呢?我又處於同樣的境地:兒子不在那裡,我不再是父親了。曾經我不是一個父親,後來我成為了一個父親。現在我又不是父親了。有些事情發生了,消失了……我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

  據說有一位偉大的聖人曾當過宰相:當他被任命為國王的宰相時,他幾乎是一個街頭乞丐。但他充滿智慧的消息被傳開了,皇宮裡開始傳來謠言,國王開始去找他,他對此印象深刻。他被這個人和他的洞察力所深深打動——他任命他為首相。

  於是乞丐就來到宮殿。國王說:「現在你可以脫下你的乞丐服了。」漂亮的衣服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他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沐浴,給他穿上了漂亮的袍子,戴上了裝飾品——就像一個首相一樣。

  然後每個人都對他在一個鎖著寶藏之類的東西的密室而感到好奇。他以前每天都去密室——他會獨自一個人去,不讓任何人陪同進去——再鎖上門,他會在那裡呆上至少半個小時,然後出來。大家都開始懷疑:那密室裡發生了什麼事?他在那個房間裡有什麼?有什麼陰謀嗎?有什麼秘密嗎?當然,國王也開始感興趣了。

  一天,國王說:「我想和你一起去你的私人密室。我昨晚難以安眠。我一直在擔心那裡有什麼。」

  首相說:「什麼都沒有。它不值得你去看。我不會帶你去的。」

  國王變得更加懷疑。他說:「好像有危險!我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在我的宮殿裡。你得帶我進去!」

  首相說:「如果你不信任我,那我就帶你進去——但我的首相任期就到此為止。那就帶著我的辭呈到房間裡來。否則,相信我,別問關於密室的事!」

  但是國王真的疑心病很重。他說:「好吧,你辭職了,但我一定要進去密室。」

  他帶著的整個宮廷官員都進密室了。但卻什麼都沒有……。他的舊乞丐服。只是掛在房間裡釘子上的舊乞丐服。他們環顧四周:什麼也沒有——房間裡空空如也。他們說:「你為什麼來這裡?」

  他說:「只是想看看這件乞丐服——提醒我,曾經我是個乞丐,隨時會再成為乞丐。只是為了提醒我,讓我不要對這個首相職位有太多的執著。」

  他脫下首相的錦衣華服,再次穿上乞丐服。國王哭了起來,說:「不要走!」但他說:「現在,夠了。你不能相信我,如果沒有信任,我在這裡就沒有意義了。我得走了。」

  但當他離開皇宮的時候,還是和第一天進宮時一樣。他當了十年、十二年的宰相根本不算什麼,那只是一個偶然。

  這個人是這樣說的:「我曾經沒有兒子,沒有兒子的時候就沒有悲傷。後來兒子來了,我和他在一起很快樂。現在他走了,我又像以前一樣,在他出生之前。我當時沒有悲傷,那現在我為什麼要悲傷呢?同樣的情況又出現了:現在他死了,和以前我沒有兒子的時候一樣。我為什麼要為他悲傷呢?」

  這就是觀照生命的方式。凡是偶然的事物……。你住在一座大房子裡,一座宮殿裡。記住,如果這座宮殿被奪走,你就沒有必要變得沮喪。曾經你是住在宮外,所以你又是在天空底下。你變得很體面,然後又出狀況了……。你被社會所譴責了。那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有一天你根本不出名,你很快樂——現在你又可以快樂了。

  有一天你不在這個世界上!當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你還記得你曾經有過什麼不快樂嗎?——那你死了為什麼還要擔心呢?你將再次處於同樣的狀態。你沒有,你也不記得有什麼不快樂。總有一天你會再次消失……。那為什麼要擔心?你將再次處於同樣的狀態:你不會再出現了——至少不會以現在的方式。

  這是禪宗所說的。找出你的本來面目——你生前的面目,以及你死後的面目。找出那永恆的面目,不要太執著偶然的面目。

  如果你能從偶然中擺脫出來,你就已經擺脫了這個世界。那沒有必要去任何地方:

  這是一種內在的態度。

  記住,保持正知,你不要太執著意外——除了你的意識,一切都是偶然的。除了你的意識,一切都是偶然的。痛苦與快樂,成功與失敗,名譽與誹謗——都是偶然的。只有你的觀照見證意識才是必要的。堅持住!越來越紮根於它。而不要將你的執著散佈在世間的事物上。

  我不是說離開他們。我不是說離開你的房子,離開你的妻子,離開你的孩子——但請記住,你們在一起只是一個偶然。它不會是一個永恆的狀態。它有一個開始,它也將有一個結束。記住,即使在它開始之前,你是快樂的,而當它結束時,你也是快樂的。如果你能帶著這塊試金石,你一定能判斷什麼是偶然的,什麼是本質的。

  永恆的才是真相。短暫偶然的不是真相。

  在東方和西方,對真相的定義是有區別的。在西方哲學中,真相等同於真實。在東方。真相等同于永恆——因為在東方,我們說即使是刹那也是真實的:對刹那而言是真實的,但它不是真相,因為它不是永恆的。它只是一個倒影。倒影也是真實的!你看到天上的月亮和湖裡的月亮倒影——倒影也是真實的,因為它就在那裡!反射和沒有反射是有區別的,所以它是真實的。即使是夢也是真實的,因為當你做夢的時候,它就在那裡!所以它是真實的。做夢和醒著的狀態之間唯一的區別是,夢只持續片刻——醒著的狀態持續的時間更長。但是在東方,我們也已經到了最終的覺醒狀態。那麼這個覺醒的狀態也是看起來是短暫的,那麼這也是夢幻般的。

  永恆的才是真相。暫時的不是真相。但兩者都是真實的。偶然的也是真實的,本質的也是真實的,但執著於偶然的,你將不斷處於痛苦之中。有了本質,快樂之門就會打開,SAT CHIT ANAND之門——真相、意識、極樂之門。

  在你的日常生活中記住這個故事。接受它的影響。如果你能記住它,它會對你的生活產生轉變性的影響,它能轉變你——它可以幫助你到達你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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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9-13 17:16:58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人始終是開放的

 

  第一個問題:

  我認為我沒有創造力。除了舞蹈和繪畫,還有什麼是創造力?如何發現我的創造力是什麼?

  創造力與任何特定的行為無關——繪畫、詩歌、舞蹈、歌唱。它與任何特定的行為活動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任何行為舉止都可以是創造力的——你將這種品質帶到活動中去。活動本身既不是創造力的,也不是非創造力的。你可以用一種沒有創造力的方式畫畫。你可以用一種沒有創造力的方式唱歌。你可以用一種創造力的方式打掃地板。你也可以用一種創造力的方式做飯。

  創造力是你為你正在進行的行為所帶來的品質。它是一種態度,一種內在的方式——你如何看待事物內在方式。

  所以,首先要記住的是:不要將創造力局限在任何特定的事物上。當一個人是有創造力的——如果他是有創造力的,無論他做什麼,哪怕是他在走路,你都能從他的走路中看到創造力。即使他靜靜地坐著,什麼也不做,即使不做也會是一種創造力的行為。坐在菩提樹下無所事事的佛陀,是世界上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創造者。

  一旦你明白了——是你這個人有創造力還是沒有創造力——那麼這個問題就消失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畫家,也沒有必要。如果每個人都是畫家,世界將變得非常醜陋,生活將變得困難。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舞者,也沒有必要。但每個人都可以有創造力。

  無論你做什麼,如果你做得很快樂,如果你做得很有愛心,如果你的行為不是出於純粹的經濟行為,那麼它就是有創造力的。如果你內在有什麼東西生長出來了,如果它給你帶來了成長,它就是靈性的,那就是創造力的,那就是神聖的。

  當你變得更有創造力的時候,你就會變得更神聖的,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說過。上帝是造物主。我不知道祂是不是造物主,但有一件事我知道:當你越有創造力,你就越是神聖的。當你的創造力達到頂點的時候,當你的整個生命變得有創造力的時候,你就活在上帝之中。所以祂一定是造物主,因為有創造力的人都是最接近祂的。愛你所做的。在你做的時候能靜心——無論它是什麼!與它是什麼的具體事物無關。

  你有沒有看到帕里斯在打掃莊子禮堂的地板?然後你就會知道:打掃衛生也可以成為創造力。用多麼大的愛!幾乎在內在載歌載舞。如果你帶著這樣的愛在清潔地板,你就做了一幅無形的畫。你活在那一刻是如此的快樂,讓你的內在得到了一些成長。在一次創造力的行為之後,你不可能再變回原來的樣子。

  創造力意味著愛你所做的一切——享受它,慶祝它,將它當作上帝的禮物!也許並沒人知道。誰會讚揚帕里斯打掃地板?歷史不會記載這一點,報紙也不會刊登她的名字和照片——但這些毫不相關。她很喜歡這樣做。價值是內在的。

  所以,如果你想出名,然後你認為你是有創造力的——如果你像畢卡索一樣出名,那麼你就是有創造力的——那麼你就會錯過。那麼你事實上根本就沒有創造力:你是一個政客,野心勃勃。如果成名了,好。如果什麼也沒有發生,好。這不應該是要去考量的因素。應該考量的是,你是否正在享受你正在做的任何事情。這是否是出於你的愛。

  如果你的行為是出於你的愛,那麼它就變得有創造力了。小事情會因愛和快樂而變得偉大。

  發問者問:「我認為我沒有創造力。」如果你這樣認為,你就會變得沒有創造力——因為信念不僅僅是信念。它能打開門,它能關閉門。如果你有一個錯誤的信念,那麼它就會像一扇緊閉的門封閉著你。如果你認為你沒有創造力,你就會變得沒有創造力——因為這種信念會不斷阻礙,不斷否定,所有流動的可能性。它不會讓你的能量流動起來,因為你會不斷地說:「我沒有創造力。」

  這是人盡皆知的道理。很少有人被接受為有創造力的人。少數畫家,少數詩人——百萬分之一。這是愚蠢的!因為每個人都是天生的創造者。看著孩子們,你會發現:所有的孩子都是有創造力的。漸漸地,我們摧毀了他們的創造力。漸漸地,我們將錯誤的信念強加給他們。漸漸地,我們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漸漸地,我們讓他們越來越經濟,越來越政治,越來越有野心。當野心進入時,創造力就消失了——因為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不可能有創造力,因為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不可能為了任何行為活動而熱愛它。當他在畫畫的時候,他在展望未來,他在想:「我什麼時候才能拿到諾貝爾獎?」當他在寫小說的時候,他在展望未來。他始終是在想著未來——而一個有創造力的人始終是安住於當下現在。

  我們摧毀了創造力。沒有人天生就沒有創造力,但是我們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沒有創造力。

  但僅僅將責任推給社會是無濟於事的——你必須將你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你必須放下錯誤的條件。你必須放下錯誤的、催眠式的自動暗示,這些暗示在你的童年時代就已經被灌輸給了你。丟掉它們!淨化你自己的一切條件……。突然間你會發現你很有創造力。

  存在(TO BE)和有創造力(TO BE CREATIVE)是同義詞。存在而又無創造力(NOT TO BE CREATIVE)是不可能的。但是,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這種醜陋的現象已經發生了,因為你所有的創造力源頭已經被堵死了,被封鎖了,被摧毀了,你的全部精力都被強制投入到一些社會認為會付出報酬的活動中。我們的整個生命態度都是以金錢為導向的。而金錢是人們可能會感興趣的最沒有創造力的東西之一。我們的整個方法是以權力為導向,而權力是毀滅性的,而不是創造性的。一個人如果追求金錢,就會變成毀滅性的,因為金錢必須被掠奪、被剝削,它必須從許多人手中奪走,只有這樣你才能擁有它。權力只是意味著你要讓許多人變得無能,你可以毀掉他們——只有這樣,你才會強大,你才能強大。

  記住:這些都是毀滅性行為。一個創造性的行為增強了世界的美感,它給世界帶來一些東西,而不是從世界上奪走任何東西。一個有創造力的人來到這個世界,增強了世界的美感——這裡有一首歌,那裡有一幅畫。他使世界舞蹈得更好,享受得更好,愛得更好,靜心得更好。當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留下的是一個更美好的世界。也許沒有人認識他,也許有人認識他——但這些都不是重點。但是,他所留下的是一個更美好的世界,他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因為他的生命具有某種內在的價值。

  金錢、權力、威望都是沒有創造力的,不僅沒有創造力,而且是毀滅性的行為。當心它們!如果你小心它們,你很容易變得有創造力。我不是說你的創造力會給你權力、威望和金錢。不,我不能向你保證任何玫瑰園。它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它可能迫使你過窮人的生活。我只能向你保證,你內在深處會成為最富有的人,你內在深處會得到滿足,你內在深處會充滿喜悅和慶祝。你將不斷地從上帝那裡得到越來越多的祝福。你的生命將是一個充滿祝福的生命。

  但有可能外在的你可能不出名,可能沒有錢,可能在所謂的世界裡不成功。但是在這個所謂的世界上成功,就是深深的失敗,就是內在世界的失敗。而如果你失去了自己,你將如何面對腳下的整個世界?如果你擁有了整個世界,而你卻沒有擁有自己,你會怎麼做?一個有創造力的人擁有自己的存在,他是一個主人。

  這就是為什麼在東方,我們一直稱修行者為「斯瓦米(SWAMIS)」「SWAMI」是指主人。乞丐被稱為主人。我們認識的皇帝,但他們在最後的決算帳戶中,在他們生命的最後結論中,證明了他們將是乞丐。追求金錢、權力和威望的人是乞丐,因為他不斷地在乞討。他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到這個世界。

  做一個給予者。盡你所能分享!記住,我並沒有在區分小事和大事。如果你能發自內在地微笑,握著某人的手微笑,那麼這就是一種創造力的行為,一種偉大的創造性行為。只要用心擁抱著某人,你就有了創造力。只要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某人……。只要一個充滿愛意的眼神,就能改變一個人的整個世界。

  要有創造力。不要擔心你在做什麼——一個人有許多事情可以做——但要有創造力地做每件事,要有奉獻精神。那麼你的工作就變成了崇拜。那麼你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祈禱。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祭壇上的獻祭。

  放下這種認為自己沒有創造力的信念。我知道這種信念是如何產生的:你可能不是大學裡的金牌得主,你可能不是班上的佼佼者,你的畫可能沒有得到讚賞,當你吹笛子時,鄰居可能會報警。也許——但就因為這些事情,不要錯誤地認為你沒有創造力。那可能是因為你在模仿別人。

  人們對什麼是創造力有一個非常有限的概念——彈吉他、吹笛子或寫詩——所以人們不斷以詩歌的名義寫一堆的垃圾。你必須找出你能做什麼和不能做什麼。每個人都不可能什麼都做!你必須尋找並找到自己的大事因緣。我知道你必須在黑暗中摸索。你的大事因緣不是很明確,但生命就是這樣。一個人必須去尋找它是件好事——在尋找的過程中,有些東西自然就會成長出來。

  如果上帝在你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給你一張人生規劃圖——這將是你的人生:你將成為一名吉他手——那麼你的人生將是機械的。只有機器可以預測,人是不能預測。人是不可預知的。人始終是開放的……。一個千變萬化的潛能。每一步都會有許多門打開,有許多選擇,你必須做出選擇,你必須去細心感受。但是如果你熱愛你的生命,你就會找到的。

  如果你不愛你的生命,你愛其他的東西,那就有問題了。如果你愛錢,你想有創造力,你就不能變得有創造力。對金錢的野心本身就會毀掉你的創造力。如果你想成名,那就忘掉創造力吧。如果你是毀滅性的,成名就容易多了。阿道夫·希特勒容易成名,亨利·福特更容易成名。如果你有競爭性,激烈的競爭性,成名就容易多了。如果你能殺人滅口,成名就更容易了。整個歷史就是殺人犯的歷史。如果你成為一個殺人犯,成名就很容易了。你可以當首相,也可以當總統,但這些都是面具。在他們的背後,你會發現非常暴力的人,非常暴力的人隱藏在那裡,微笑著。這些微笑是政治的、外交的。如果面具掉落下來,你總會看到成吉思汗、帖木兒、納迪爾沙、拿破崙、亞歷山大、希特勒,隱藏在後面。如果你想成名,就不要談創造力。我並不是說有創造力的人永遠不會成名,但它很少出現,非常罕見。這更像是一個偶然,而且需要很多時間。幾乎始終是這樣,當一個有創造力的人成名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了——名聲總是在他死後才獲得的,名聲是非常遲緩的。

  耶穌在他所處的時代並不出名。如果沒有《聖經》,就不會有他的記錄。這是他的四個門徒的記錄,其他人都沒有提到過他,無論他是否存在。他並不出名。他不成功。你能想到比耶穌更失敗的人嗎?但是,漸漸地,他變得越來越重要,漸漸地,人們認出了他。這需要時間。

  一個人越偉大,人們就越需要時間來認出他——因為當一個偉大的人誕生的時候,沒有標準可以判斷他,也沒有任何地圖可以用來找到他。他必須創造自己的價值,當他創造出價值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一個有創造力的人要花上幾千年的時間才能被認可,但也不確定。有許多有創造力的人從來沒有被認可過。一個有創造力的人成功是偶然的。對於一個沒有創造力、有毀滅性的人來說,這一點更為確定。

  所以,如果你是以創造力的名義去尋求別的東西,那就放下創造力的想法。至少要有意識地、正知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千萬不要躲藏在面具後面。如果你真的想做一個有創造力的人,那麼就不存在金錢、成功、聲望、受人尊敬的問題——那麼你就享受你的行為,那麼每一個行為都有其內在的價值。你跳舞,是因為你喜歡跳舞,你跳舞,是因為你樂在其中。如果有人欣賞,很好,你會感到感激。如果沒有人欣賞,那也不關你的事了,你不用擔心。你跳舞了,你享受了——你已經滿足了。但這種認為自己沒有創造力的信念可能是危險的——放下它吧!沒有人是沒有創造力的——即使是樹,即使是石頭。認識樹、愛過樹的人都知道,每棵樹都會創造自己的空間,每塊石頭都會創造自己的空間。它就像無我的空間一樣。如果你變得敏銳,如果你變得能夠領悟,通過同理心,你將受益匪淺。你會觀照到每一棵樹都有自己的創造力,沒有其他樹是這樣的——每一棵樹都是獨一無二的,每一棵樹都有其特徵,每一塊石頭都有其特徵。樹不僅僅是樹——它們是人。石頭不只是石頭——它們是人。去坐在石頭旁邊——用愛的眼光看它,用愛去觸摸它,用愛去感受它。

  據說有一位禪師,他能搬動很大的石頭,移走很大的石頭——他是一個很脆弱的人。看他的體質,幾乎是不可能的!比他更強壯的人,比他強壯得多的人,都無法移動這些石頭,而他會很輕鬆地移動這些石頭。

  有人問他有什麼訣竅。他說:「這沒有什麼訣竅——我愛石頭,所以石頭能幫了我。我先對它說,現在我的聲望掌握在你手中,這些人來觀看。現在幫幫我,與我合作吧?——然後我就用愛抱著那塊石頭……。等待暗示。當我的脊樑開始顫抖時,我的整個脊椎開始震動——當岩石給我暗示她已經準備好了,然後我就動起來。你對著岩石移動,這就是為什麼需要這麼多能量。我隨著岩石移動,我隨著岩石流動。事實上,說我將它移走是錯誤的——我只是在那裡。岩石會自行移動。」

  有一位偉大的禪師是個木匠,每當他做桌子、椅子的時候,不知為何,它們有一些不可言說的品質在裡面,仿佛有一種巨大的磁力。於是有人就問他:「你怎麼做到的?」

  他說:「我不做。我只是去森林,最基本的事情是詢問森林,詢問樹木,哪棵樹已經準備好可以成為一把椅子。」

  現在這些事情看起來很荒謬——因為我們沒有如實知見到,我們不懂這種語言。他將在森林裡呆三天。他將會坐在一棵樹下、另一棵樹下,他會和樹說話——他是個瘋子!但是,一棵樹要以它的果實來判斷,判斷這個師父也要以他的創造物來判斷。他的幾把椅子在中國還保存著——它們仍然帶有磁性。你只會單純的被吸引,你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在吸引著你。經過一千年的時間!——非常美麗的東西。他說:「我去,我說我要尋找一棵想當椅子的樹。我問樹木是否願意,不僅願意:還與我合作,準備跟我走——只有這樣才行。有時候,沒有一棵樹願意成為椅子——我就只能空手而回了。」

  事情發生了。皇帝讓他給自己的書做個架子。他去了森林,過了三天,他說:「再等等吧——沒有一棵樹願意進宮。」過了三個月,皇帝又問起這件事。木匠說:「我已經一直在森林中。我一直在勸說。再等等——有一棵樹好像傾斜了一點。」

  然後他說服了一棵樹。他說:「全部的藝術都在那裡!——當樹自己主動來的時候。那它只是在請求木匠的幫助。」

  你可以去問ASHEESH(給OSHO做椅子的人)——他對木頭有感覺,木頭對他也有感覺。如果你有愛心,你會看到整個存在都有其個性特徵。不需要強行拉扯和推搡。只需觀照、交流,接受它們的幫助——許多能量會被保存下來。連樹木都是有創造力的,石頭也是有創造力的。你是人:這個有情生命的頂點。你是頂峰——你是有意識覺知的。千萬不要用錯誤的信念去思想,也不要被錯誤的信念所羈絆,認為你是沒有創造力的。也許你的父親對你說你沒有創造力,你的同事對你說你沒有創造力。也許你是在錯誤的方向上尋找,在你沒有創造力的方向上尋找,但是一定有一個你有創造力的方向。尋找和探索,保持開放,不斷摸索——直到你找到了為止。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特定的大事因緣——他有一些事情有待完成,一些資訊要傳遞,一些工作要完成。你在這裡不是偶然的——你在這裡是有意義的。你的背後有一個目標。整體想要打算通過你做點什麼。

  第二個問題——來自HAREESH。

  一個白色的小光環就在你頭上。為什麼沒有一個彩色的光環可見?

  它是一個彩色的——但所有的顏色都在那裡,因此它看起來是白色的。白色不是無色的。白色是所有顏色的結合。白色是世界上最多彩的東西——因此它看起來是白色的。

  當一束白光通過棱鏡時,它被分為七種顏色被折射出來。雨季的彩虹就是這樣形成的。懸浮在空氣中的小水珠起著棱鏡的作用。白色的陽光穿過懸浮的小水珠,被折射為七種顏色。如果你將所有的顏色按正確的比例混合,你就會產生出白色。白色是所有顏色的總和。

  我不是佛教徒,不是印度教徒,不是基督教徒,不是耆那教徒,也不是穆斯林教徒——我是所有人。所有的顏色都在一起!因此,白色就產生了。白色的光環是最大的可能。

  人有不同的光環:有人有黑色光環——黑色是最低的可能性。黑色是所有顏色的缺失。因此,在所有的神話中,我們將魔鬼描繪成黑色——這就是光環——我們將魔鬼描繪成黑色。即使黑人也將魔鬼描繪成黑色,他們應該將魔鬼描繪成白色,但他們將魔鬼描繪成黑色。

  黑色意味著所有顏色的缺失——沒有一切。黑色是負的。黑色只是虛無主義。黑色意味著消極。黑色就是死亡。這就是為什麼死亡也被描繪成黑色。當你為一個人哀悼時,你會穿黑色的衣服。白色是黑色的相反極性:黑色是沒有一切顏色,白色是一切顏色的存在。白色是一道看不見的彩虹。

  不斷照鏡子看自己的臉。下次當你站在鏡子前時,不要太執著於你自己的生理形態——試著去看光環。一開始它是看不見的,但如果你不斷工作,三個月內你就能在鏡子裡看到你臉上的精微光環。這對你的成長有很大的指引和幫助意義,因為它會顯示你所處的狀態。如果它是黑色的,那就要做許多事情。如果它是灰色的,那麼你正處於成長的中間,一半的旅程已經結束,一半的旅程還未走完。

  你問:「為什麼沒有一個彩色的光環可見?」——因為所有的顏色都在那裡,它不可能是彩色的。彩色的意味著一種顏色。你會驚訝的:如果你問那些對顏色很瞭解的物理學家,你會驚訝的。如果你穿的是一件紅色的裙子,那就意味著紅色的顏色被反射回來了,被還給了這個世界。你的衣服吸收了其他所有的顏色,只有紅色的顏色它不吸收,而是反射回來,與存在分享,它將它回饋回去。它放下了紅色——這就是為什麼它是紅色。這似乎很矛盾:紅色的衣服不是紅色的!它放下了紅色,這就是為什麼它看起來是紅色的——看著你的人看到它是紅色的,因為紅色光線正在折射回去,落在他們的眼睛上,他們認為它是紅色的。一件黑色的衣服能吸收一切,它什麼也不折射回去。它只是將所有的東西都吸收了——黑色是貪婪的,它不分享。這是一種靈性上的便秘。它只是接受而從不給予。

  白色簡單地反射了一切,給予了一切。因此,在印度,白色成為放下的顏色。白色意味著什麼都不會被吸收,所有的光線都會回到存在中——帶著感謝和感恩。當所有的光線落在你的眼睛上時,它看起來是白色的。當一束光線落在你的眼睛上——紅的,藍的,綠的——那麼它就是五顏六色的。

  白色的光環是最好的光環。我想告訴HAREESH……。他是個非常敏銳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他是一個新的門徒弟子,但在另一個方面卻是非常古老的人。我以前認識他,他也知道這一點。可能不是很清楚,但他在某個地方感覺到了。他是一個非常敏銳的人,一個無限敏銳的人。這就是為什麼他能看到光環。如果他努力一點,很快他就能看到自己的光環。如果他再努力一點,他就可以成為光環專家,他可以看到任何人的光環。這對他的工作會很有幫助。他是個心理醫生。這對他會有很大的幫助。

  在東方,大師們都將它當作一種精神分析工具。當一個人來到大師面前,首先要看到的是他的光環——因為那將決定一切。他開始分析那些的光環,因為這很有象徵意義。這顯示了他心靈的最深層,有意識的和無意識的。

  有的人有時來找我,說他們不想接受點化成為門徒弟子,在他們的光環中,我看到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前幾天,PRASTHAN的前妻來了。我看到她已經準備好了,但她說她要考慮一下。她的光環非常清晰。她對這個世界已經結束了!但對這個問題沒有意識覺知到。我對她說:「對我來說,你已經成為了一個門徒弟子了——對你自己來說,你可以花一點時間去思考。」有一些人想成為門徒弟子,我甚至還點化了他們,但我看到他們的光環還是太過參與世界,太過於世俗。我對他們抱有希望。他們的願望是好的,但他們的準備卻是不夠充分的。

  人們沒有意識覺知到自己的光環,否則他們將能夠自我分析。HAREESH可以很容易地達到這種能力。

  第三個問題:

  當室利·奧羅賓多(SRI AUROBINDO)說印度是世界的靈性中心時,整個西方的思想家們都感到被冒犯了。他們嗤之以鼻和嘲笑它。請評論。

  室利·奧羅賓多從來都不是一個很有靈性的人。他原本是一個政客,政治的陰影一直揮之不去。直到最後,他開始信教,他努力了,但政治的陰影仍舊揮之不去。他的主張不應該被賦予太多價值。他對印度有點沙文主義,就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談論自己的國家一樣。

  印度人認為他是世界靈性的中心,非常高度進化。這都是垃圾!沒有一個國家是靈性進化的,沒有一個種族是靈性進化的。靈性進化只發生在個人身上,不會發生在國家身上。是的,佛陀進化了,耶穌也進化了,大雄進化了,穆罕默德也進化了,克裡希納進化了,查拉圖斯特拉也進化了——那又怎樣?只限於個人。僅僅因為佛陀碰巧出生在印度,印度並不會因此而成為靈性的——因為靈性的人已經出生在世界各地,出生在每個地方,每個國家,每個世紀,每個種族。但有一種靈性上的自我主義,這是有原因的。

  印度在許多方面感到非常自卑,它必須做出補償。西方在物質上非常進步,物質上富裕,富有——科學上很豐富,生活上很豐富,各方面都很豐富。印度感到自卑:如何補償?這就成了一種補償:我們在靈性上是進化的。

  沒有一個國家是在靈性上進化的——因為靈性本質上是個人的。它與國家和環境氛圍無關,它不局限於政治的界限。問印度人:「那巴基斯坦呢?」就在二十年前,它還是印度——那時它是靈性進化。現在?——現在它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國家——問問印度人吧。那是二十年前的印度!現在不再是印度了。那政治界限。對於一個有靈性的人來說,世界是一個,地球是一個。

  如果奧羅賓多說的是地理上的印度,那它就是無稽之談。但是印度人感覺良好,他們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宣稱。靈性是好的,因為它是一個非常無形的東西,你不能反駁它。如果有人說「我很富有」,你可以證明或反駁它,事實上!你可以去看看銀行餘額。有人說:「我是靈性的」,現在該怎麼辦?如何證明或如何反駁?

  我聽過一個軼事:

  一些基督教神學家斷定亞當和夏娃是印度人。為什麼呢?他們認為:「第一,他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穿。第二,他們偷了蘋果,第三,他們以為自己生活在伊甸園裡。」

  他們沒有衣服穿,在偷蘋果,還以為自己生活在天堂!一個印度人就是這麼想的。所以當像室利·奧羅賓多這樣的人宣稱印度是整個世界的中心,靈性嚮導,靈性導師時,印度人感覺非常好。它增強了他們的自我。它幫助他們站得更直一點,它幫助他們感覺好一點。它為他們歡呼——僅此而已。但這不是事實。

  室利·奧羅賓多肯定是在談論地理上的印度,因為他非常狂熱,沙文主義。他認為印度人非常優越,他們在世界上有靈性上的工作要做。不,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如果你不將印度當作一個地理上的東西,不是一個政治地圖,而是如果你將印度當作一個永恆的追求真相的地方,那麼這個國家已經探索了很久——比任何其他國家都要久。它為尋找真相犧牲了許多。這就是為什麼它變得如此貧窮——因為當人們開始沉思內在世界時,他們開始從外在世界中淡出,他們變成了叛逆者。

  印度一直在不斷接近內在。如果你將印度看作是內在探索的象徵,那很好——但你應該記住,它是一種內在的探索,也是一種內在探索的象徵。那麼,出生在西方尋求上帝的人是印度人,出生在印度尋求金錢的人是美國人。那麼就沒有麻煩了——耶穌是印度人,查拉圖斯特拉是印度人,老子是印度人,莊子是印度人,睦州道明,臨濟——都是印度人。那麼「印度」就有了完全不同的含義。那我將說,印度意義重大,但只是一個心理象徵。印度探索時間最長。更多的覺醒者在這裡發生了。靈性的氛圍,環境,都有幫助。耶穌是稀有的,查拉圖斯特拉是稀有的。在印度,佛陀、大雄、克裡希納、拉瑪——這幾乎是一種正常的狀態。

  但這就像有人在說:「西方是科學的象徵。」是的,西方是科學的象徵。西方一直在科學上探索的時間最長。從古希臘人到今天,西方思想一直在科學範疇中尋找。它越來越傾向於邏輯、數學、實驗。而在東方,印度則越來越傾向於非邏輯、非理性的內在。

  如果你能將西方看作是科學的象徵,那麼東方就可以看作為靈性的象徵。如果你認為希臘人的思想是合乎邏輯的,那麼你可以將印度人的思想看作是宗教的,但這些都是象徵,並沒有什麼可值得炫耀的。

  但每個國家,每一個種族,都在自吹自擂。我聽過一個軼事:

  一個女修道院的院長正在面試三個高中畢業的女孩。

  她問第一個:「小瑪格麗特,你離開我們以後要幹什麼?」

  女孩回答說:「哦,媽媽,我不會離開您的——我要留在這裡,帶上面紗!」

  「祝福你,瑪格麗特,」院長很快樂地說完。她轉向下一位,問道:「你呢,凱薩琳,你有什麼計畫?」

  凱薩琳回答說:「哦,我要不斷接受良好的天主教教育,然後在教區學校教小孩子。」

  「太好了,」院長說完後。她問第三個學生:「你要怎麼辦,愛琳?」

  女孩低下頭,回答說:「我要當妓女了(A PROSTITUTE)。」

  「什麼?」院長親尖叫道。

  「一個妓女,」女孩重複道,院長聽完就昏倒在地上。

  他們很快使她蘇醒過來,但就在她從地板上站起來之前,院長就氣喘吁吁地說,

  「愛琳,再說一遍。」

  女孩堅定地回答:「媽媽,我要去當妓女了!」

  院長急忙在胸前畫十字說「哦,聖人保佑我們!我還以為你要成為新教徒(A PROTESTANT)!」

  每一個宗教,每一個國家,每一個教派,都是狂熱的,只有他們是正確的,他們是正宗的。他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其他人都是錯誤的,其他人都是被譴責的。

  因此,全西方的思想家們感到被冒犯是很自然的。但感到被冒犯,就是患了同樣的病。

  他們嗤之以鼻和嘲笑它。沒有必要嗤之以鼻和嘲笑它。

  室利·奧羅賓多的說法是荒謬的——但是完全沒有必要嗤之以鼻和嘲笑它,因為當你嗤之以鼻和嘲笑它的時候,那麼你的內在也是帶著同樣的心態。然後一個美國人會覺得被冒犯了——因為印度人是上師?然後一個英國人就會覺得被冒犯了。一個英國人怎麼會認為印度人是上師呢?——不可能。但這是同樣的想法!一個極端的人宣稱印度是世界的中心,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上師,然後另一個極端的人就覺得被冒犯了。

  不必感到被冒犯,只要為這樣的言論感到遺憾。只是感到遺憾的是,在這個二十世紀,仍然有一些人不屬於這個世紀——非常傳統,保守,根本不是同時代的人。但是沒有必要感到被冒犯——因為這是自我的主張,是自我覺得被冒犯了。所以,只要看清問題的關鍵,不要感到冒犯——否則你就在同一條船上了。

  第四個問題:

  你始終是稱呼上帝為「他(HIM)」或「他(HE)」。上帝的女性特質是什麼?

  現在這是一個非常微妙的問題……事實上,他所有的品質都是女性化的——這就是為什麼我稱上帝為「他(HIM)」或「他(HE)。否則他就沒有理由稱自己是男性。你可以為此而感到難過!你可以允許這麼多,不是嗎?他具備女人的所有品質,但稱上帝為「她」太過分了。為了彌補,我稱上帝為「他(HIM)」或「他(HE)。

  上帝與其說是父親,不如說是母親。上帝更像一個子宮,而不是其他任何東西。我們是從上帝而生,最終又回到上帝那裡,上帝是我們的出生,上帝也是我們的死亡。上帝就像大海:上帝「揮舞」我們,我們變成上帝的波浪,上帝吸收我們,我們消失。

  上帝是慈悲,是愛。上帝所有的品質都是女性的

  所以不用擔心,為什麼我稱上帝為「他」。稱上帝為「她」太現實了。這太浪漫了,這太詩意了,你可以允許我——我稱上帝為「他」。這樣就平衡了。

  事實上,他兩者都不是——他不可能是,因為男人從上帝而生,女人從上帝而生。他要麼兩者兼而有之,要麼兩者都不是——因為上帝就是一切。

  但我理解這個問題。它一定是來自某個屬於自由運動的女人。她們已經開始稱上帝為「她」了。沒什麼不對的!事實上,它可能會變得越來越普遍。「她」這個詞很美,在某種程度上,「她(SHE)」包含了「他(HE)」,但「他(HE)」不包含了「她(SHE)」,對吧,「她(SHE)」卻包含了「他(HE)」。這是一個更好的詞,但很容易讓人混淆。

  整個人類,古往今來,都稱上帝為‘他'。也許這裡面涉及到一些男性的思想,因為所有的經文都是男人創造的。如果男人認為上帝是個她,上帝是個女人,那就很不爽了。這對男性的自我來說,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現在,沒有必要走向另一個極端。我一再指出的是,極端是不好的。

  截止到目前為止,我們一直稱上帝為「他」——也許其中暗含著男性大男子主義的態度。現在我們可以開始稱上帝為「她」——那麼女性大男子主義的態度就會暗含於其中。在印度,我們有一個中性的性別:既不男性也不女性——中性。‘梵天(BRAHMA)',在印度是指神,是一個中性詞。我們稱神為‘它(IT)'——這似乎是最好的、最科學的。我們稱神為‘那個(THAT)'——既不是他也不是她。TATWAMASI SWETKETU——那是你,就是你,SWETKETU。這是更科學的。從「他」出發,鐘擺很容易擺向到「她」,但這又會是同樣的謬誤。上帝兩者兼而有之。

  第五個問題:

  我怎麼知道一個女人在現實中是處於真愛中,還是在玩遊戲?

  這很難!從來沒有人知道這一點,因為事實上,愛是一場遊戲。這就是它的現實!所以,如果你在等待、觀察、思想和分析這個愛上你的女人是在玩遊戲,還是在處於真愛中,你永遠無法愛上任何一個女人——因為愛是一場遊戲,是至高無上的遊戲。

  沒有必要去要求它是真實的——盡情玩遊戲吧!這就是它的現實。而如果你太追求現實,那麼愛就不適合你。它是一場夢!它是一場夢境。它是一種幻想——它是一種虛幻,它是一種浪漫,它是一種詩歌。如果你太追求現實,執著現實,那麼愛就不適合你——那就靜心吧。

  我知道提問者不是那種類型的人——問題來自KRISHNA·GAUTAM。靜心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至少在今生是這樣!他與女人有許多因緣要完成。所以他一邊不斷地想著靜心,一邊不斷地和這個女人或那個女人在一起。現在他身邊的女人,也來找我說:「他真的愛我嗎?」怎麼辦?他帶著一個問題來了!但這個問題有時會降臨到每個人身上,因為沒有辦法做出判斷。我們都是如此的陌生——我們都是陌生人,我們的相遇只是偶然的。就在路上,我們突然相遇了,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兩個陌生人在路上相遇,感覺很孤獨,相互握著對方的手,以為他們相愛了。他們當然是需要對方的,但是如何確定有沒有真愛呢?

  我在讀一個美麗的笑話,仔細聽:

  一位女士深夜來到中西部的一個小鎮,卻發現酒店沒有空房間了。

  前臺服務員說:「很抱歉,我們最後一間房剛被一個義大利人訂下了。」

  女人絕望地說:「是幾號房?也許我可以和他商量一下。」

  店員將房間號碼告訴了她,那女人走上前去敲門。義大利人讓她進去了。

  她說:「聽著,先生,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但我急需一個地方睡覺。我不會有任何麻煩,我保證,如果你讓我能借用那邊的小沙發的話。」

  義大利人想了一會兒,然後說:「好吧。」女人蜷縮在沙發上,義大利人回到床上。但沙發很不舒服,過了幾分鐘,那女人躡手躡腳走到床前,輕拍了一下義大利人的胳膊。她說:「先生,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但是那張沙發是不可能睡的。我可以睡在這裡,睡在床邊?」

  義大利人說:「「好的,睡床邊吧。」

  那女人躺在床上,但過了幾分鐘她就覺得很冷。她又輕拍了一下義大利人。

  她說:「聽著,先生,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但是外面很冷。我能和你一起抱團取暖嗎?」

  義大利人說:「好吧,一起抱團取暖。」

  女人依偎在他身下,但男性身體的親密接觸使她心動不已,她開始感到有些亢奮。她又輕拍了一下義大利人。

  她說:「聽著,先生,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但是開個小派對怎麼樣?」

  義大利人惱羞成怒地躺在床上。他喊道:「看,女士,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半夜裡,我們要邀請誰來參加派對?」

  但事情就是這樣的: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這只是個偶然。需求是存在的。人們感到孤獨,他們需要有人來填補他們的孤獨。他們稱之為愛。他們表現出愛,因為那是勾住對方的唯一方法。對方也稱之為愛,因為那是唯一能吸引你的方法。但誰知道有沒有真愛?事實上,愛只是一場遊戲。是的,真愛是有可能的,但那只有在你不需要任何人的時候才會發生——這就是困難所在。

  這和銀行的功能是一樣的。如果你去銀行,你急需要錢,他們不會給你任何錢。如果你不需要錢,你有足夠的錢,他們會來找你,他們會隨時準備好給你。當你不需要的時候,他們隨時可以給你,當你需要的時候,他們不準備給你。

  當你完全不需要一個人的時候,當你自己完全足夠的時候,當你可以單獨一人,並且非常快樂和狂喜的時候,那麼真愛是可能的。但是,你也不能確定對方的愛是否是真實的——你只能確定一件事:你的愛是否是真實的。你怎麼能確定對方呢?

  但那就沒必要了。

  這種持續的焦慮——不管對方的愛是真是假,都只說明一件事:你的愛不是真的。否則,誰還會為此煩惱?為什麼要擔心呢?好好享受吧!趁還在一起吧!雖然這是虛幻,但你需要這種虛幻。

  尼采曾經說過,人是這樣的,他不能沒有謊言,他不能生活在真相中。真相會讓人無法容忍,無法承受。你需要謊言。謊言,以一種微妙的方式潤滑你的系統,它們是潤滑劑。當你看到一個女人,你會說:「多美啊!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漂亮的人。」這些只是潤滑劑的謊言——你知道的!

  你以前對其他女人說過同樣的話,你知道以後你還會對其他女人說同樣類似的話。女人也說你是唯一吸引過她的人。這些都是謊言。在這些謊言的背後,只有需要。你想讓女人和你在一起,填補你內在的空虛,你想利用她的存在填滿內在的空虛。她也有需要。你們倆都想利用對方作為一種手段。

  這就是為什麼愛人,所謂的愛人,始終是在衝突中——因為沒有人願意被利用,因為當你利用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就被貶為一樣東西,你已經將他淪為商品。而每一個女人在和男人性行為之後,都會覺得,有點失落,被欺騙,上當,因為男人翻身就睡了——結束了!許多女人告訴我,她們的男人,和她們性行為後,她們會哭,會流淚——因為性愛過之後,他就已經沒有興趣了。他的興趣只是為了某種特殊的需要,然後他就翻身睡覺了。而他甚至對女人的反應不聞不問。而男人也覺得自己被騙了。漸漸地,他們開始懷疑女人愛他們是為了貪圖別的什麼——金錢、權力、安全感。

  這種興趣可能是經濟的,但它不是愛。

  但這就是事實。這就是它所能做到的!你現在的樣子,活得幾乎是睡著了,在昏睡中移動,夢遊症,只有這樣才有可能。但不要擔心,不管那個女人是否真的愛你。當你睡著的時候,你會需要別人的愛——即使這種愛是虛假的,你也會需要。好好享受吧!

  不要去製造焦慮。試著變得越來越清醒。

  總有一天,當你真正清醒的時候,你將能夠去愛——但那時你只會確定你的愛。但這就夠了!誰會在意呢?因為現在你想利用別人。當你自己真的很快樂的時候,你不會想利用任何人。你只是想分享。你有那麼多,那麼多是溢出來的,你想要有人來分享它。你會感激有人願意接受了。完成了!這就是全部的意義。

  現在,你太擔心對方是否真的愛你——因為你對自己的愛沒有絕對的把握。有一點。你對自己的價值沒有絕對的把握。你無法相信有人能真正愛你。你無法如實知見到自己身上的任何價值。當你不能愛自己——別人又怎麼會愛你呢?這似乎是不真實,這似乎是不可能。

  你愛你自己嗎?你甚至沒有問這個問題。人們痛恨自己。人們譴責自己——他們不斷譴責,他們不斷認為自己是腐爛的。別人怎麼會愛上你?愛上一個腐爛的人。不,沒有人能真正愛你。別人一定是在欺騙,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對方一定在尋求別的東西。

  我聽說:

  一個又髒又臭又邋遢的猶太流浪漢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旁邊是一個可愛的年輕女孩。年輕女孩看了那個流浪漢一眼,厭惡地將目光移開。不久,她聽到了一陣聲響,就轉過頭去看發生了什麼事。她驚恐地看著那個猶太流浪漢從一個棕色的袋子裡拿出一個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肉是餿的,生菜是褐色的,麵包也發黴了。

  猶太流浪漢感覺到女孩的目光在盯著他,於是轉身朝她說道:「對不起,小姐,你要不要吃一口我的三明治?我想性愛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正在發生的事情。你很瞭解你自己——愛似乎是不可能的。你知道你的腐爛,毫無價值——愛似乎是不可能的。當一個女人對你說她愛你,你就無法相信。當你去見一個女人,你說你愛她,她卻痛恨她自己,她怎麼能相信你呢?正是自己痛恨自己,才會產生焦慮。

  沒有辦法確定別人——首先要確定你自己。一個對自己有絕對把握的人對整個世界都是確定的。在你內在深處獲得的確定感,就會變成了你你所做的一切以及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的確定性。沉著、集中、根植於自己,你永遠不會擔心這些事情。你接受了。

  如果有人愛你,你接受是因為你愛你自己。你對自己很滿意,別人也很快樂——很好!它不會進入你的頭腦,它不會讓你瘋狂地自我主義。你只是單純地享受自己,別人也覺得你很享受——很好!趁著這段時間,盡可能地讓這些虛幻活得更美——它不會永遠持續下去。

  這也造成了一個問題。

  當一段愛結束時,你會開始認為它是假的——這就是為什麼它會走到盡頭。不,不一定——不一定。它可能有一些現實的閃光點在裡面,但你們都無法保持和堅持這個現實。你殺了它,它就在那兒——你殺了它。你沒有能力去愛。你需要愛,但你做不到。所以你遇到了一個女人或一個男人,事情進展得很順利,非常順利,非常美妙——在開始的時候。當你安定下來的那一刻,事情就開始變得酸澀、苦澀。你安定得越多,衝突就越多。這就會扼殺愛。

  在我看來,每一段愛的開始都有一縷光,但愛人卻將這一縷光摧毀掉。

  他們跳在那一縷光上,內在充滿黑暗——黑暗的大陸,偉大的非洲。跳上那道光,然後將它毀了。當它被摧毀時,他們認為這是假的。他們殺了它!它不是假的——他們是假的。光是真實的。所以不要擔心對方,不要擔心愛是否真實。當它在那裡,享受它。即使這是一場夢,做夢也很好。變得越來越正知,所以睡眠時間就減少了。

  當你意識覺知到時,你的心中會產生一種截然不同的愛——這是絕對真實的,是永恆的一部分。但這不再是一種需要——而是一種奢侈。而你有這麼多的愛,你渴望有人與你分享。

  就像雲彩充滿了雨水:它們想在任何地方,任何人身上普降甘霖。它們也不在乎這是一個丘陵地帶,是岩石上,還是肥沃的土地上,它們不關心它們——它們不關心。它們不停地在岩石上,在肥沃的土地上,在每個人身上——好的和壞的,渴的,不渴的,需要的,不需要的。因為現在的問題不是你是否需要,而是現在的問題是,它們已經很飽了,它們必須分享。我愛你——不是因為我需要。我愛你只是因為我現在還能做什麼?它就在那裡,我想將它灑在你身上,我就不斷灑——無條件地灑。不是說你應得的——千萬別這麼想。你知道,我也知道你不配,但這不是重點。我還能做什麼?

  我聽過一個很古老的藏族故事:

  有一位偉大的聖人,他不會教任何人,也不點化任何人成為門徒。他的名聲遠播,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人來到他的山頂,禮拜觸摸他的腳,哭泣,說:「接受我們!引導我們進入你所成就的真相!也給我們開放你聖殿的門,我們渴了。」

  但他會說:「你不配,你不配。先成為配得上我的人!」他的條件是這樣的,以致沒有人能夠滿足這些條件:三年內要誠實,不能說謊,三年內要獨身,連想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想法念頭都沒有——等等。那些條件是不可能的!這些條件是這樣的,你越是努力去實現它們,你就越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太執著的話,你可以成為一個獨身主義者,但是如果你對獨身主義想得太多,那麼你的腦海中就會有許多許多女人圍繞著你。許多人都試過了,但沒有人成功,所以沒有人主動提出。然後那個人就要往生了。就在他死前三天,許多人聚集在一起,他對他最親近的人說:「現在你們去吧,誰想要被點化,我就點化——只剩下三天了!」

  人們對他很瞭解,他們說:「你的條件怎麼樣?」

  他說:「忘掉那些條件吧!事實上,之前我還沒有準備好去點化任何人,因此,我對條件要求太苛刻了。現在我準備好了!我已經滿了,我想分享。現在將條件都忘了吧——誰想來,就拿去吧!你要趕快來,因為只剩下三天了。」

  他點化了任何人,來者不拒。人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問:「你在幹什麼?我們是罪人!」

  他說:「算了吧。在此之前我還不是聖者,這是唯一的麻煩。我沒有什麼可以點化你的。沒有門——我自己都還站在門外。但是現在門已經打開了——現在我不得不分享。現在不存在任何條件的問題。」

  當你意識覺知到的時候,你就不需要愛了。當你不需要愛的時候,你就有能力去愛。這就是矛盾。當你需要的時候,你就沒有能力。在這種昏睡的狀態下,充滿了需要和欲望,你就會不斷跌跌撞撞。為什麼這麼麻煩?讓我告訴你一則軼事:

  兩個非常正派的英國紳士在酒吧裡喝得酩酊大醉,鬼混找女人。他們終於走運了,正準備和各自找到的女人上床。當他們在倫敦擁擠的街道上蹣跚而行時,其中一個轉過身來對另一個說:「看這裡,老傢伙,你介意換個馬子嗎?」

  「不,我不介意換,但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第一個流著口水說:「好吧,你不知道,在煙霧、觥籌交錯之間,我好像將我的老姨媽抱起來了!」

  在欲望的黑暗中,在激情的瘋狂中,在觥籌交錯間,在煙霧繚繞間,不要太擔心對方的愛是否真實。現在,像你這樣,真實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真實只發生在真實的人身上。葛吉夫常說:「不要追求真實——成為真實!」因為真實只發生在真實的人身上。對不真實的人來說,只有不真實的事情才會發生。

  最後一個問題:

  我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機會站在上帝的腳下,不僅是上帝,而且是如此美麗的上帝?

  這是席拉的問題。你也很美麗,席拉——每個人都很美麗。這只是一個去如實知見到的問題。這不僅是因為上帝是美麗的,事實上,因為上帝是美麗的,所以一切都是美麗的——因為一切都是出於上帝,一切都在上帝之中。

  你可能沒有如實知見到自己的美,你可能沒有審視過自己的存在,但讓我再三提醒你。你是美麗的,席拉——每個人都是美麗的。事實上,沒有其他的存在方式:只有美存在,只有美才能存在。真相就是美:美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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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9-13 17:17:29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聽海浪

  一個名叫巨浪的摔跤手,力大無窮,精通摔跤的藝術。在私下裡,他甚至打敗了他的老師,但在公開場合,他自己的年輕學生都可以輕易將他摔倒在地。在他的麻煩中,他去找一位禪宗大師,他正在附近的海邊的寺廟裡停留,巨浪拜訪並向他請教。

  大師說:「你的名字叫巨浪,所以今晚就呆在這座寺廟裡,聽海浪的聲音。想像你就是那些波浪。忘記你是一個摔跤手,變成為那些橫掃一切的巨浪。」

  巨浪於是就留下來了。他先試圖只想著海浪,但卻想到了其它的很多事情。然後他漸漸地只想到了海浪。隨著夜幕的降臨,它們越滾越大。海浪卷走了佛像面前花瓶裡的鮮花;它們卷走了花瓶。最後甚至銅制的雕佛也被海浪卷走了。到了黎明,寺廟裡只剩下洶湧的海水,巨浪坐在那裡,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那天後,他參加了公開摔跤比賽,贏得了每一場比賽,從那天起,在日本沒有人可以將他摔倒。

  自我意識是一種疾病。意識是健康,自我意識是疾病——出了問題。一些束縛出現了,一些複雜的東西。意識之河並不是自然流動的——一些外在的東西進入了意識之河,一些外在的東西,一些不能被河流所吸收的東西,一些不能成為河流那一部分的東西,一些抗拒成為河流的一部分的東西。

  自我意識是病態的。自我意識是一種凍結的狀態,被阻斷了。它就像一個骯髒的一潭死水——無處可去,只是乾涸、蒸發和死亡。當然,它是臭的。所以首先要領悟到的就是自我意識和意識之間的區別。

  意識沒有「我」和「自我」的概念。它不知道自己與存在的分離。它不知道任何障礙,它不知道任何界限。它與存在是一體的,它處於一個深層的共鳴中。在個人和整體之間沒有衝突。一個人只是簡單地流向整體,而整體也流經於個體。就像呼吸:你吸氣,呼氣——當你吸氣時,整體進入你,當你呼氣時,你進入整體。這是一種持續的流動狀態,一個持續的分享狀態。整體不斷給予你,你不斷給予整體。平衡永遠不會失去。但在一個有自我意識的人身上,有些東西出了問題。他吸收,但他從來沒有給出去。他不斷積累,他變得無法分享。他不斷地在自己周圍設下界限,這樣就沒有人可以侵犯了。他不斷在自己身上豎起柵欄:禁止擅闖。漸漸地,他變成了一個墳墓,一個死人——因為生命是在分享。

  自我是死的東西,活著只是一個名字。意識是無限的生命,豐富的生命。它沒有界限。但通常每個人都有自我意識。自我意識就是無意識。這個矛盾必須被理解:自我意識就是無意識,無我意識,或者無自我的意識,就是變得有意識。當無我的時候,當這個小小的自我消失時,你就達到了大寫的「S」的真正的大我——或稱之為至高無上的我,一切之我。所以這兩者都是:無我,因為它不僅是你的,而且是終極之我,因為它是一切之我。你失去了你微小的中心,你就到達了存在本身的中心。突然你變得無限,突然你不再被束縛,你的存在周圍沒有牢籠。無限的能量開始流經於你。你變成了一個載體——暢通無阻,沒有障礙物。你變成一支長笛,克裡希納可以通過你而歌唱。你變成了一個通道——空無的,空無所有。這就是我所說的臣服。

  自我意識是一種不臣服的態度——它是衝突、戰鬥、鬥爭的態度。如果你在與存在戰鬥,你就會有自我意識,當然,你也會一次又一次地被打敗。每走一步都會越走越失敗——你的挫折是肯定的。你從一開始就註定要失敗,因為你無法拿這個自我來對抗宇宙。這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獨立於存在。你不可能成為一個僧侶(MONK)。

  「僧侶(MONK)」這個詞不錯。你必須意識到類似的詞,比如「壟斷(MONOPOLY)」來自同一個詞根,或「修道院(MONASTERY)」——也是來自同一個詞根,或者「獨角戲(MONOLOGUE)」——來自同一個詞根。一個「僧侶」是一個試圖只做自己的人,他試圖界定自己的界限,並試圖獨立於整個存在中分離出來而存在。他的全部努力都是自我主義的——這是註定要失敗的。沒有一個「僧侶(MONK)」能成功。你只有在整體的幫助下才能成功,而不是與整體作對。你只能和整體一起才能成功,決不能反對它。所以,如果你感到挫折,處於深深的痛苦之中,記住:你正在創造這種痛苦。你在用一個微妙的伎倆來創造它:你正在與整體對抗。

  事情發生了——一定是這樣的雨季——村裡的河水被淹了。人們跑到穆拉·納斯魯丁跟前說:「你妻子掉進了洪水中。快跑!快去救救她!」

  納斯魯丁跑了。他跳進了河裡,開始奮力向上游遊去。圍觀的人們大喊道:「納斯魯丁,你在幹什麼?你妻子不可能往上游走,因為河水將她帶到了下游了。」

  納斯魯丁說:「你在說什麼?我很清楚我妻子:她只可能往上游!」

  自我始終是一種逆流而上的努力。人們不喜歡做簡單的事情。在他們想做之前,他們想讓它們變得艱難,困難。人們喜歡做有難度的事情。為什麼?因為當你面對一件有難度的事情時,你的自我會變得微妙、尖銳,這是一個挑戰。

  當第一組登山隊員登上珠穆朗瑪峰時,有人問艾德蒙·希拉蕊(EDMUND PERCIVAL HILLARY):「你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這是很危險的——許多人在你之前就已經死於此,而且還沒能到達峰頂。」問這個問題的人不明白為什麼人們不斷試圖到達珠穆朗瑪峰,寧願失去生命。這有什麼意義?要達到什麼目的?

  據記載,艾德蒙·希拉蕊曾說:「只要這座珠穆朗瑪峰還沒有被征服,我們就不能休息。我們必須征服它!」沒有什麼可以得到的,但是珠穆朗瑪峰的存在是一個挑戰。對誰是一種挑戰?——對自我。你如實觀照你自己的生活:你做的許多事情都是因為自我。你想造一座大房子。你可能在你的房子裡很舒服,就像它現在一樣,但是你想要建造一座大宮殿。那座大宮殿不是給你的,那座大宮殿是給自我的。你可能會像現在這樣非常舒適,但你卻不斷積累金錢。那筆錢不是為了你,那筆錢是為了自我。除非你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否則你怎麼能休息呢?——但你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你會做什麼呢?你會變得越來越痛苦——因為痛苦來自於衝突。痛苦是你處於衝突中的一種表現。所以,不要將你的責任推到別的事情上。

  人們非常合理化:如果他們很痛苦,他們會說:「我們能做什麼?——前世的業因果讓我們痛苦不堪。」都是無稽之談!前世的業因果一定讓你很痛苦,但在前世!那它們為什麼要等到現在?等待是沒有意義的。你現在的業因果讓你痛苦不堪。將它推到過去的生命中會很容易——你能做什麼?你可以保持一成不變。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過去的事也無法挽回——你不能僅僅通過揮揮手就將它抹去。沒有什麼魔法可以幫你抹去你的過去。它已經發生了,而且永遠發生了,現在它要保持絕對存在的狀態,沒有改變它的可能性。這就減輕了你的負擔,你會想:「好吧,我不得不因為過去的業因果而遭受痛苦。」

  你可以像基督徒那樣將責任推給魔鬼。印度教徒不斷將責任推給過去的業因果,基督徒不斷將責任推給魔鬼——他一定是在給你製造陷阱。不是你——是魔鬼不斷將你困在痛苦中,不斷將你拉向地獄。誰在為你煩惱?為什麼這個魔鬼要為你而煩惱?

  還有馬克思主義者,共產主義者,社會主義者——他們說,是社會結構、經濟制度讓人們痛苦。還有佛洛德主義者,精神分析學家,他們說這是孩子和母親的關係。但它始終是別的東西——但從來不是你。它從來不是現在的你。

  我想告訴你:是你。如果你很痛苦,只有你才有責任。無論是過去、社會結構還是經濟制度,都毫不相干。

  如果你留在任何社會,在任何一種社會中,你都將不斷痛苦,在任何經濟制度中,你都將不斷痛苦,在任何世界中,你都將不斷痛苦——如果你還是保持一成不變的話。

  而當你開始放下這種與存在的衝突時,第一個基本的變化就會發生。那是所有偉大宗教的唯一意義,當他們強調:放下自我!他們是在說:放下衝突。我希望你能牢牢記住它,因為‘放下自我’似乎太形而上了。‘自我'?——自我在哪裡?這個詞好像是知道的,你似乎很熟悉它,但它似乎很模糊,不能被掌握。我想將它說得更實際一些:放下衝突——因為自我是你的衝突態度的副產品。

  人們說要征服自然,人們說要征服這個、征服那個——你怎麼能征服自然?你是它的一部分。部分怎麼能征服整體呢?看看它的愚昧、愚蠢。你可以與整體和諧共處,也可以與整體不和諧地發生衝突。不和諧的結果就是導致痛苦,和諧共處的結果是快樂。

  和諧的結果自然是深深的沉默、快樂、喜悅。衝突的結果是焦慮、痛苦、壓力、緊張。

  自我就是你在自己周圍製造的所有緊張。首先,沒有必要去創造它——但人類為什麼要不斷創造它呢?一定有一些原因。為什麼每個人都不斷創造自我?真正的大我是未知的——這就是原因。而無我是很難生活的,所以我們創造了一個虛假的大我,一個替代的自我。真正的大我是未知的。

  事實上,真正的大我永遠不會被完全知曉,它始終是神秘的,它始終是不可言說的,不可定義的。真正的大我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你無法定義它,而真正的大我是如此的神秘,以至於你無法將它穿透到它的核心。真正的大我就是整體之我。人類的智力是不可能穿透、思想、思索到它的。

  我聽說,有一個著名的故事,一個智者被亞歷山大大帝召喚來。亞歷山大問他:「我聽說你已經如實知見到了什麼是上帝,請你告訴我。我一直在尋找,人們都說你已經達到了,所以請告訴我上帝,上帝是什麼。」

  據說智者說:「你給我至少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二十四小時過去了,亞歷山大非常急切地等待著。智者來了,他說:「還需要七天。」

  然後七天過去了,亞歷山大非常不耐煩。智者來了,他說:「還需要一年的時間。」

  亞歷山大說:「你什麼意思,需要一年?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就知道——實話告訴我就好了。何必這麼浪費時間呢?」

  智者笑著說:「我越想,就越覺得那是不可知。我知道的越多,要說清楚我所知道的就越困難。二十四個小時我試了又試,但它開始從我手中溜走了。它非常難以捉摸,就像水銀一樣。然後我要求了七天——這還沒有用。現在,至少有一年了——我也不能確定我是否能給出一個定義。」

  這位智者做得很好。他一定很聰明,因為沒有辦法定義真正的大我。但是沒有自我,人就很難活下去——那麼人就會感到空虛!然後一個人感覺像一個沒有輪轂的輪子,然後一個人感覺像一個沒有中心的圓周。不,沒有自我是很難活下去的。

  要如實知見到真正的大我是艱辛的,一個人必須走很長的路才能到家。一個人要敲很多門,才能來到正確的門前。簡單的替代竅門是:你可以創造一個虛假的自我。要想種出真正的玫瑰花是很難的,但你可以購買塑膠的假玫瑰花。它們無法欺騙你,但它們會欺騙鄰居。事實上——那才是自我的重點,自我。它不能欺騙你,你很清楚你自己沒有如實知見到你是誰——但至少它可以欺騙鄰居。在外面的世界,至少你有一個特定的標籤,你是誰。

  你想過嗎?如果有人問,「你是誰?」你回答什麼?你說出你的名字。但名字不是你的,因為你來到世上時本來是沒有名字的,你出生的時候本來是沒有名字的。這不是你的財產——它是被給予你的。任何名字——A、B、C、D、都是有用的,它是任意的。它在任何方面都不是必要的。如果你被稱為‘拉瑪’,很好,如果你被稱為‘神之子’,很好——這沒有什麼區別。任何名字都會和其他名字一樣適用於你。它只是一個標籤。需要一個名字來稱呼你,但它與你的存在本質毫不相干。或者你說:「我是醫生」,或者你說:「我是工程師」、或者是商人,或者是畫家,或者諸如此類的——但是沒有任何東西能說明你的存在。

  當你說「我是醫生」時,你說的是你的職業,而不是你,你說的是你如何謀生。你對生命本質什麼都沒說,你說的是你的生活。你可能以工程師、醫生或商人的身份謀生,這些毫不相關。它沒有說任何關於你本質的事。或者你說你父親的名字,你母親的名字,你的家譜——這些都是毫不相關的,因為這不能定義你。你出生在一個特定的家庭是偶然的,你本可以出生在另一個家庭,你甚至不會注意到其中的差別。

  這些只是功利主義的詭計——人變成了自我。這個自我是一個虛假的自我,一個被創造出來的、製造出來的、自製的自我。而你自己真正的大我仍然深藏在迷霧和神秘之中。

  我在讀:

  一個法國人和一個阿拉伯嚮導一起穿越沙漠。日復一日,阿拉伯人始終不忘跪在燃燒的沙地上呼喚他的上帝。最後,有一天晚上,這個不信教的人對阿拉伯人說:「你怎麼知道有上帝?」

  嚮導凝視嘲笑他的人看了一會兒,然後回答說:「我怎麼知道有上帝?我怎麼知道昨晚經過的是一頭駱駝而不是一個人?難道不是因為他在沙灘上的腳印嗎?」他指著太陽,太陽的最後一縷光線正在地平線上漸漸消失,他補充道:「那腳印不是人類的。」

  你的大我不可能是你創造的,它不可能是人為的。你的大我是你帶來的,它就是你。你怎麼能創造它呢?要創造它,你首先必須在那裡。這就是基督徒、穆斯林教徒、印度教徒說人是造物時的意思。這意味著人沒有創造自己,僅此而已。創造者是隱藏在某個不可知的地方。我們是從某種神秘的生命源泉中誕生出來的。

  你的大我不是你的!

  這個虛假的自我不是你的,因為你創造了它,你的真實的大我也不是你的,因為它仍然在上帝裡面,你仍然植根於上帝。

  我們在生活中像一面旗幟一樣不斷攜帶著這個虛假的自我,它始終是處於被毀掉的危險之中,它非常柔軟,非常脆弱——它必須是:它是人為的。人怎樣才能使事物不死?他自己也要經歷諸多死亡,所以他所創造的東西都是必死無疑的。

  因此,恐懼,持續的恐懼:「我可能會迷失,我的自我可能會被毀掉。」一種持續的恐懼不斷地顫抖著進入你的存在,你永遠無法確定你這個虛假的自我——你非常清楚地知道它是虛假的。你可能會迴避這個事實,但你知道它是假的。它是被五蘊身心所聚集為我的,是被製造出來的,它是機械的,它不是有機的。

  你注意到有機統一和機械統一的區別了嗎?你製造了一個汽車發動機,你可以從市場上購買零件,然後替換這些零件,發動機就開始像一個統一體一樣正常運轉了。或者你可以從市場上購買收音機的零件,你可以修復它們,收音機就開始像一個統一體一樣工作了。不知何故,它變成了一個自我。沒有一個零件部分本身可以像收音機一樣工作,所有的部分組合起來就開始像收音機一樣正常工作——但這種統一體始終是機械的,是從外在強迫的。如果你將種子播到地裡,這些種子就死在土壤裡,一棵植物就生長出來了。這種統一是有機的,它不是從外在強迫的,而是在種子本身。種子不斷傳播,從地球、空氣、太陽、天空收集一千零一種東西,但這種統一是從內在產生的。首先是中心,然後是週邊邊緣。在一個機械統一體中,先有週邊邊緣,然後才有中心。

  人是有機統一體。有一天,你像任何一棵樹一樣,先是一粒種子,在你母親的子宮裡,你開始聚集起你的週邊邊緣。中心是第一位的,中心先於週邊邊緣。而現在你已經完全忘記了中心。你生活在週邊邊緣,你認為這就是你的一生。在這個週邊邊緣,並持續地生活在週邊邊緣上面,創造了一種自我,一個虛假的自我,它給你一種感覺,是的,你是一個人。但它始終是在顫抖著,因為它沒有有機的統一體在裡面。

  因此,對死亡的恐懼。如果你如實知見到你真正的大我,你永遠不會恐懼死亡,這是毫無疑問的,因為有機統一體永遠不會死。有機統一體是不朽的。

  只有機械的統一體拼湊在一起就會有死亡。拼湊在一起的東西,總有一天會消散掉。機械的統一體是有開始也有終點。有機統一體沒有開始,也沒有終點——它是一個永恆的過程。

  你有如實知見到你的中心嗎?如果你沒有如實知見到,那麼你就會不斷地恐懼。因此,自我意識始終是恐懼的,始終是在顫抖的。而你始終是需要別人的支援——有人欣賞你,有人鼓掌,有人恭維你有多漂亮或多聰明。你需要有人對你說這些話,比如建議,這樣你才能相信,是的,你是聰明的,你是美麗的,你是堅強的。但請看清一點:你在依賴別人。

  一個愚癡者來找你,說你很聰明。而事實上,只有在愚癡者看來,你才能顯得很聰明。如果他比你聰明,你當然不會在他面前顯得聰明。所以,一個愚蠢的人來證明你的聰明,你就會非常快樂。你只有在一個醜陋的男人面前才會顯得美麗。如果他比你漂亮,你就會顯得很醜陋——因為這都是相對的。而你被醜陋的人證明你是美麗的,你就會非常快樂。

  這是一種什麼類型的聰明,必須由愚癡者來證明?這是什麼樣的美貌,要由醜陋的人來證明?這完全是錯誤的。這完全是愚蠢的。但我們不斷在尋找。我們在外界不斷尋找,為我們的自我找到一些支持,有人給一點支持,成為一個支撐物。否則就會有危險,我們的自我就會崩潰。所以我們必須從這邊支持它,從那邊支持它,並由此產生持續的憂慮。

  這就是為什麼當你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更優雅——因為你不擔心。沒有人在那裡看你。當你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更純真——在你的衛生間裡,你更純真,你更像個孩子。你又一次站在鏡子前做鬼臉,你很享受。但是,如果你意識到你的孩子正在從鑰匙孔裡偷看,你馬上就完全不同了。現在自我已經岌岌可危了。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如此恐懼別人。獨自一人,沒有焦慮。

  有一個著名的禪宗故事:

  一位禪師在作畫,他讓他的大弟子陪在他的身邊,告訴他什麼時候畫得很完美。弟子很擔心,大師也很擔心,因為弟子從來沒有見過大師做什麼不完美的事情。但那天開始出問題了。師父試了試,越試就越亂。

  在日本或中國,整個繪畫書法藝術都是在宣紙上完成的,在某種紙上,一種非常敏銳的紙,非常柔軟。如果你稍有遲疑,幾個世紀以來,書法家遲疑的地方就可以被清晰照見到——因為更多的墨水會擴散到宣紙上,使它變得一團糟。在宣紙上欺騙是很困難的。你必須行雲流水,你是不能猶豫的。哪怕是一瞬間。心神不定,稍有遲疑——怎麼辦?那就錯過了,已經錯過了。一個有敏銳眼光的人會立刻說:「這根本不是禪畫」——因為禪畫必須是一幅自然的、行雲流水般的畫。

  師父試了又試,他越試,他就越開始出汗。而弟子坐在那裡,一次又一次地搖頭,說:「不,這不完美。」而師父犯的錯誤越來越多。

  這時墨水快用完了,師父說:「你出去準備更多的墨水。」當弟子在外面準備墨水時,師父瞬間就完成了他的傑作。當弟子進來時,他說:「師父,這太完美了!這是怎麼了?」

  師父笑了,他說:「我意識到一件事:是你的存在。一想到有人在那裡欣賞或譴責,說「不」或「是」,就擾亂了我內在的寂靜。現在我再也不會被擾亂了。我逐漸明白,我一直在努力使畫變得完美,這是它不完美的唯一原因。」

  努力使某件事完美,它就會一直不完美。自然地去做,它始終是完美的。自然是完美的,努力是不完美的。所以當你做了太多的事情,你就是在破壞。試著將一件事做完美,它就會一直不完美。自然而然地去做,它永遠是完美的。自然是完美的,努力是不完美的。所以,只要你做的事情太多,你就在毀掉。

  這就是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每個人私下都談吐風生,每個人都是一個滔滔不絕的人,人們說了一輩子的話——但是只要將他們放在一個講臺上,他們對一群人交談,他們突然變得啞口無言,突然他們忘記了一切,突然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或者,即使他們說出來了,也不優雅,不自然,不流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也知道這個男人對他的朋友,對他的妻子,對他的孩子說得那麼動聽。這些聽眾也是人,同樣的人——你為什麼恐懼?你已經變得自我意識了。現在自我的處境變得岌岌可危:你正在試圖有為地做一些事情。

  仔細聽:每當你試圖有為地做一些事情時,你就是在尋找自我的食物。每當你自然而然地讓事情發生時,它們是完美的,然後就沒有問題。當你自然而然地讓事情發生的時候,上帝就在你身後。當你恐懼,顫抖,想要試圖證明什麼時,你就已經失去了上帝。在你的恐懼中,你忘記了祂。你更多的是在看人,你已經忘記了你自己的神聖源頭了。自我意識成為一種軟弱。一個無我意識的人是強大的,但他的力量與他自己無關——它來自于那超越的。

  當你有自我意識的時候,你就有麻煩了。當你有自我意識的時候,你真的表現出你沒有如實知見到自己是誰的症狀。你的自我意識本身就表明你還沒有真正到家。

  事情發生了:

  當一個漂亮的女孩經過時,穆拉·納斯魯丁轉過身去看看。他妻子撅著嘴說,

  「每次你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你就會忘記你已經結婚了。」

  穆拉說:「這就是你大錯特錯的地方,沒有什麼能讓我更清楚地知道這個事實!」

  當你有自我意識的時候,你只是在表明你根本沒有意識到那真正的大我。你還沒有如實知見到自己是誰。如果你如實知見到,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那麼你就不需要徵求別人的意見了,那麼你就不必擔心別人怎麼說你了。別人所說的一切都與此毫不相關!事實上,從來沒有人說過你的任何事——每當人們說你的時候,他們都是在說他自己。

  事情發生了:

  一天,我在齋浦爾,一個人早上來見我,他說:「你是神聖的。」

  我說:「你說得對!」

  他坐在那裡,另一個人來了,他非常反對我,然後他說:「你是邪惡的。」

  我說:「你說得對!」

  第一個人有點擔心。他說:「你什麼意思?你也告訴過我,‘你說得對!’你也對這個人也說:‘你說得對!’——我們不可能兩個都是對的。」

  我告訴他:「不只是兩個人——對於數百萬人對我的看法,我都說對的,因為無論他們怎麼說我,都是在說他們自己。他們怎麼可能認識我呢?這是不可能的——他們甚至還沒有認識他自己。他們說什麼都是他們自己的解釋。」

  於是那人說:「那你是誰?如果這是我的解釋,說你是神聖的,而這是他的解釋,說你是邪惡的,那麼你是誰?」

  我說:「我只是我自己。我對自己沒有任何解釋,也沒有必要。我只是很快樂做我自己!——無論那意味著什麼。我都很快樂地做我自己。」

  沒人能說出攸關你的任何事。人們說的都是關於他們自己的。但是你變得非常不穩定,因為你還在執著於一個虛假的中心。那個虛假的中心依賴於別人,所以你始終是尋求關注別人對你的評價。而且你始終是在追隨著別人,你始終是想讓他們滿意。你始終是想成為受人尊敬的人。你始終是試圖裝飾你的自我。這是一種自殺行為。

  與其被別人的言論所困擾,不如從自己的內在開始審視。要如實知見到真正的自己並不是那麼便宜。但人們始終是貪圖便宜的東西。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當穆拉·納斯魯丁背部的痛苦變得無法忍受時,他不情願地去專家那裡問診他的問題。

  醫生說:「好吧,你的問題可以通過手術治癒,在醫院住兩周,六個月內完全平臥著。」

  「醫生,那我負擔不起這些費用!」納斯魯丁喊道。

  「那好吧,只要二十五盧比,我就可以修改一下X光片,」醫生建議道。

  這很便宜!——修改一下X光片——但那不會讓你身體健康起來。但這就是我們正在做的:不斷地修改X光片,並認為奇跡會以某種方式發生。當你修改你的自我時,你就是在修改X光片。這不會有任何幫助,也不會幫助你變得健康。但它更便宜:不需要手術,不需要任何費用。但有什麼意義呢?你的痛苦還在。你成為一個被社會高度讚揚的人——但你的痛苦卻依然存在。你被勳章、金牌——PADMA BHUSHAN(印度公民榮譽獎)、維多利亞十字勳章——所裝飾著,但你的痛苦依然存在。這些金牌並不會毀掉你的痛苦:它們就像是在修改X光片。一切對自我的裝飾,對於自我來說,無非是在欺騙自己。

  你不斷地變得越來越虛弱,越來越虛弱——因為自我每天都在變虛弱。你的身體會變得更虛弱,你的心會變得更虛弱,你從五蘊身心結合所創造出來的自我會越來越虛弱。恐懼會變得越來越大,你將持續坐在一座隨時可能爆炸的火山上。它不允許你休息。它不允許你放鬆。它不允許你有任何安寧的時刻。

  一旦你領悟到了它,那麼整個能量就會投入到另一個方向。一個人要如實地知見到自己。一個人不必擔心別人對你任何的評價。

  馬杜裡給我發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笑話:

  有這麼一個人,沒人注意到他。他沒有任何朋友。他當時在邁阿密參加一個銷售代表大會,他看到大家都很開心,都在笑,都在相互關注對方,唯獨沒有注意到他。

  一天晚上,當他和另一個銷售員談話時,他坐在那裡真的很沮喪。他將自己的問題告訴了他。

  另一個喊道:「哦,我知道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你只要弄一頭駱駝,騎著它在街上轉悠,很快大家就都會注意到你,你就會有你想要的所有朋友。」

  正好那時有一個馬戲團倒閉了,他們想要賣掉一頭駱駝。於是那個人就買下了它,騎著它在街上轉悠來轉悠去,

  果然,每個人都看到了他,注意到了他。他覺得自己站在了世界之巔上。

  但一周後,駱駝走失了。這名男子很悲傷,立即打電話給一家當地報社,為他丟失的駱駝登廣告。

  「是公駱駝還是母駱駝?」報社接待員在電話裡問道。

  「公駱駝還是母駱駝?我怎麼知道?」那人怒不可遏。然後他想,「哦,是的,當然,是個公駱駝,沒錯。」

  「你怎麼知道的?」報社接待員問道。

  那人說:「因為,每次當我騎著駱駝在街上轉悠來轉悠去,人們都會大喊:‘看看駱駝上的那個傻屌(SCHMUCK)!’

  「SCHMUCK」是一個意第緒語單詞,非常漂亮。它有兩個意思,而且非常相關。一個意思是「傻瓜」,另一個意思,一開始看起來是很牽強,意思是男性生殖器官。但在某種程度上,這兩種含義有著非常密切的聯繫。傻瓜只以性為生——他們不知道其他的生命。所以「傻屌(SCHMUCK)」這個單詞非常漂亮。如果一個人只以性而活,那麼他是愚蠢的,他是個愚癡者。現在,人們都在說:「看看駱駝上的那個傻屌(SCHMUCK)!」但這名男子認為他們說的是駱駝的生殖器官,而不是他。

  自我是非常具有欺騙性的。它不斷聽到它想聽到的。它不斷解釋它想解釋的東西。它永遠不去看事實。它從不允許事實向你顯露它自己。生活在自我中的人就是生活在幕簾後面。這些幕簾不是固定不活動的,它們是活動的幕簾。無論什麼東西穿過幕簾,幕簾都會改變它。人們不斷地生活在自己創造的精神世界中。自我是他們世界的中心,是虛假世界的中心——稱之為「幻覺」、「MAYA」——圍繞著自我他們不斷創造著一個世界……。這不是別人的世界。只有他們自己活在那個世界裡。

  當你放下自我時,你就放下了你圍繞它所創造的整個世界。第一次你能夠看到事物的本來面目——而不是你所希望的那樣。而當你有能力瞭解生活的現實時,你就有能力瞭解真相。

  如實知見到生活的才能是走向真相的第一步。而自我是最具欺騙性的媒介。

  現在進入這個故事:

  一個名叫巨浪的摔跤手,力大無窮,精通摔跤的藝術。在私下裡,他甚至打敗了他的老師,但在公開場合,他自己的年輕學生都可以輕易將他摔倒在地。在他的麻煩中,他去找一位禪宗大師,他正在附近的海邊的寺廟裡停留,巨浪拜訪並向他請教。

  大師說:「你的名字叫巨浪,所以今晚就呆在這座寺廟裡,聽海浪的聲音。想像你就是那些波浪。忘記你是一個摔跤手,變成為那些橫掃一切的巨浪。」

  巨浪於是就留下來了。他先試圖只想著海浪,但卻想到了其它的很多事情。然後他漸漸地只想到了海浪。隨著夜幕的降臨,它們越滾越大。海浪卷走了佛像面前花瓶裡的鮮花;它們卷走了花瓶。最後甚至銅制的雕佛也被海浪卷走了。到了黎明,寺廟裡只剩下洶湧的海水,巨浪坐在那裡,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那天後,他參加了公開摔跤比賽,贏得了每一場比賽,從那天起,在日本沒有人可以將他摔倒。

  這是一個關於自我意識的故事,如何失去它,如何放下它,如何擺脫它。我們將嘗試一步步進入其中。

  一個名叫巨浪的摔跤手,力大無窮……。

  每個人都非常力大無窮的。你不知道自己的實力,那是另一回事。每個人都非常力大無窮的——必須如此,因為每個人都植根於上帝,每個人都植根於這個宇宙。無論你看起來多麼渺小,你並不渺小——從事物的本質來看,你不可能渺小。

  現在物理學家們說,在一個小原子中,有那麼多的能量是被限制住了——廣島和長崎被原子能摧毀了。原子是如此之小——還沒有人見過它!這只是一個推論,一個推理。沒人見過原子。今天科學擁有如此先進的儀器,還沒有人見過原子——如此之小,卻蘊含如此巨大的能量。

  如果原子就能蘊含有這麼大的能量,那人類該怎麼說?那關於人類意識的火焰該又怎麼說?如果有一天,這小小的火焰爆發出來,它一定會成為無限的能量和光明的源泉。一個佛陀,或者一個耶穌就是這樣發生的。

  每個人都是力大無窮,因為每個人都是無比神聖的。因為每個人都是無比強大的,因為每個人都植根於上帝,植根于存在的本源。記住它,人類的頭腦往往傾向於忘記它。當你忘記它,你就會變得軟弱。當你變得軟弱時,你就會開始嘗試一些人為的方法來變得強大。這就是千百萬人正在做的事情。

  當你在努力掙錢時,你究竟在尋找什麼?你是在尋找力量,你在尋找實力。尋找威望,政治權威,你在尋找什麼?你在尋找力量,實力——而力量無時不在、無處不在。你找錯地方了。

  一個名叫巨浪的摔跤手……。

  我們都是大海的巨浪。我們可能已經忘記了它,但海洋沒有忘記我們。我們可能已經忘記了它,以至於我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海洋——但我們仍然在海洋中。即使一個波浪忘記了海洋,但它仍然在海洋中——因為波浪不能沒有海洋而存在。海洋可以沒有波浪而存在——也許它可以沒有波浪而存在——但是波浪沒有海洋就不可能存在。波浪不過是海洋的波浪,波浪是一個潮起潮落的過程,它不是一個實體。它只是海洋在享受它的存在。

  上帝喜悅地上的萬民,上帝喜悅萬民的存在。海浪在尋找海洋——只是好玩。它有巨大的能量——該如何處理它?

  一個名叫巨浪的摔跤手,力大無窮……。

  但是,只有當波浪知道它是一個巨大的、無限的海洋的波浪時,這種力量才有可能出現。如果波浪忘記了這一點,那麼波浪就非常弱小。我們的「遺忘」是巨大的,我們的記憶非常小,非常微小——遺忘是巨大的。我們不斷忘記。很明顯,我們很容易忘記。越貼近的事,我們越容易忘記。我們很容易忘記那些唾手可得的東西。你會記得你的呼吸嗎?你只記得呼吸有困難的時候:你感冒了,呼吸困難了,否則,誰還會記得呼吸?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只有在遇到麻煩的時候才會記得上帝。否則,誰還會記得?上帝比你的呼吸更貼近,比你更貼近你自己,他比你自己更親近。人往往就更容易忘記。

  你看過嗎?如果你沒有什麼,你就會記得。當你擁有它的時候,你忘記了——你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上帝永不消失,所以很難記住。只有非常罕見的人才會變得有能力記住祂。要記住我們從未離開過的東西是非常困難的。

  大海裡的魚忘記了大海。將魚扔在海岸上,扔在沙灘裡,熱沙灘裡,然後魚就知道到,然後魚就會記得。但是,沒有辦法將你從上帝那裡扔出去,祂沒有岸——上帝是無海岸的海洋。而你也不像魚,你像波浪。你和上帝渾然一體,你的本性和上帝的本性是一樣的。這就是這個故事選擇這個名字的象徵意義。

  精通摔跤的藝術。在私下裡,他甚至打敗了他的老師……。

  但在私下裡,因為在私下裡,他一定能忘記自己。記住這段經文:當你記得你自己的時候,你就忘記了上帝,當你忘記了你自己的時候,你就記住了上帝——你不能同時記住這兩者。當波浪認為自己是一個波浪時,它將忘記了自己是一個海洋。當波浪知道自己是海洋時,它怎麼會記得自己是波浪呢?只有一種可能。要麼波浪將自己當成波浪,要麼將自己當成大海。它是一個格式塔。你不可能同時記住兩者——那是不可能的。

  在私下裡,他甚至打敗了他的老師,但在公開場合,他自己的年輕學生都可以輕易將他摔倒在地。

  在私下裡,他一定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無我。然後他變得力大無窮。在公共場合,他一定是變得過於自我意識。那時他很虛弱。自我意識是軟弱的。無我就是力量。

  在他的麻煩中,他去找一位禪宗大師,他正在附近的海邊的寺廟裡停留,巨浪拜訪並向他請教。

  大師說:「你的名字叫巨浪,所以今晚就呆在這座寺廟裡,聽海浪的聲音。

  師父是可以根據每個不同的人而量身創造裝置的人。師父是一個沒有固定裝置的人。他看著這個人,這個叫巨浪的人,巨浪——只有他的名字,他根據他的名字創造了一個裝置。

  這就是我不斷做的事情。我給你一個名字,然後在它周圍創造一個裝置。我給你一個名字,這樣你就能記住你的裝置,你就可以記住你的技巧,這樣它就會成為你的一個持續的正念,一個提醒,一個不斷指出你道路的箭頭。

  大師說:「你的名字叫巨浪,所以今晚就呆在這座寺廟裡,聽海浪的聲音。

  傾聽是進入那聖殿的基本秘訣之一。傾聽意味著被動。傾聽意味著全然忘掉自己——只有這樣你才能傾聽。當你認真地聽別人說話時,你就會忘掉自己。如果你不能忘掉自己,你就永遠不懂得傾聽。如果你對自己太過自我意識,你就只會簡單地假裝自己在聽——你根本沒有在傾聽。你可能會點頭,有時你會說「是」或「否」——但你沒有在傾聽。

  當你傾聽的時候,你就變成了一種通道,一種被動,一種接受力,一個子宮:你變成了女性化的。為了達到目的,一個人必須變得女性化。你不能以攻擊性的侵略者,征服者的姿態接近上帝。你只能女性化接觸上帝……。這樣會更好:只有當你是處於接受狀態,一個女性的接受能力,上帝才能到達你。當你變成陰性,具有一種接受能力,門就打開了。你只是等待著。

  傾聽是變得被動的藝術。佛陀如此強調傾聽,大雄如此強調傾聽,克裡希那穆提不斷強調正確的傾聽。耳朵是象徵性的。你見到了嗎?

  你的耳朵只不過是個通道,只是個孔洞而已。你的耳朵比你的眼睛更女性化,你的眼睛更男性化。你的耳朵是陰性的部分,你的眼睛是陽性的部分。當你看著別人的時候,你是攻擊性的。當你聽別人說話的時候,你是接受性的,你的耳朵是屬於陰性的,你的眼睛是屬於陽性的。

  這就是為什麼長時間盯著某人看會變得粗俗、不禮貌、不文明。有一定的限度,心理學家說是三秒鐘。如果你看一個人三秒鐘,沒問題,這是可以容忍的。超過三秒鐘,你不是在看——你是在盯著,你是在冒犯別人,在侵犯他人。

  但是傾聽一個人的聲音是沒有限制的,因為耳朵是不能侵入的。它們只是呆在原地不動。眼睛需要休息。你看到了嗎?眼睛需要休息,耳朵不需要休息。它們每天二十四小時都開放——一年四季都如此。眼睛即使是幾分鐘也不能保持睜開的狀態——不斷地眨眼,不斷地疲勞。侵略性會使人疲勞,因為侵略會消耗你的能量,所以眼睛必須不斷眨眼才能得到休息。這是一種持續的休息。耳朵一直都是休息的。

  這就是為什麼音樂被許多宗教用來作為祈禱的方法——因為音樂會使你的耳朵更具有活力,更敏感。一個人必須多注意耳朵,少注意眼睛。

  大師說:「你的名字叫巨浪,所以今晚就呆在這座寺廟裡,聽海浪的聲音。

  「你只是變成了耳朵。」大師說:「你只是在聽。沒有別的事可做——不斷地聽下去,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不斷去聽,不做任何解釋,不做任何活動。」

  然後:「想像你就是那些波浪。」

  「首先傾聽,與波浪保持一致,當你覺得現在你是完全沉默和接受的,然後想像你就是那些波浪。這是第二步。第一:不要有攻擊性,要善於接受。當你變得易於接受時,那麼就融入這些波浪中,開始想像你就是那些波浪。」

  大師給了他一個裝置,以便他能夠忘記他自己,即自我。第一步是接受性,因為在接受性中,自我是不可能存在——它只能在衝突中存在。而當你處於接受狀態的時候,突然間你的想像力變得非常強大。

  善於接受的人,敏銳的人,都是富有想像力的人。那些能夠看到樹木的不同綠色的人,他們沒有任何侵略性,甚至沒有些許微妙的侵略性,他們可以喝下樹木的綠葉,他們可以簡單地像海綿一樣吸收它——他們變得非常有創造力,他們變得非常有想像力。這些是詩人,畫家,舞蹈家,音樂家——他們以深刻的接受力吸收著宇宙,然後將他們所吸收的一切都傾注到他們的想像中。

  想像力是你最接近上帝的能力。上帝一定有偉大的想像力——事實上!——看看祂的世界!想想看!——如此富有想像力的世界,有那麼多的花,有那麼多的蝴蝶,有那麼多的樹,那麼多的河流,那麼多的人。想想祂的想像力吧!有那麼多的星星,那麼多的世界——世界之外的世界,無窮無盡……。祂一定是個偉大的夢想家。在東方,印度教徒說:世界是神的夢,是祂的想像力。世界是祂的魔力,祂的想像力。祂在做夢。我們是祂的夢想中的一部分。

  當大師對巨浪說:「想像你就是那些波浪。」

  他是在說:「那麼你就變得有創造力了。首先你變得易於接受,然後你就變得有創造力了。一旦你放下了你的自我,你就會變得如此靈活,以至於你所想像的一切都會發生。那麼你的想像力就會成為你的現實。」

  想像你就是那些波浪。忘記你是一個摔跤手,變成為那些橫掃一切的巨浪。」

  巨浪於是就留下來了。他先試圖只想著海浪……。

  當然,一開始很困難,

  但卻想到了其它的很多事情……。

  這很自然——但他仍然安住於那裡。他一定很有耐心。漸漸地,他只想到了海浪。然後有一刻……。如果你追求,如果你堅持,那麼你一生所渴望的事情一定會發生,但是需要耐心。

  他先試圖只想著海浪,但卻想到了其它的很多事情。然後他漸漸地只想到了海浪。隨著夜幕的降臨,它們越滾越大。

  現在,這些並不是真正的海浪在不斷地翻滾。現在他的想像中的波浪和真實的波浪之間無分別。這種區別已經消失了。現在他不知道什麼是什麼,什麼是夢想,什麼是真實,他不知道。他又變成一個小孩子。只有孩子才有這種能力。早晨,你可以看到一個孩子在為他在夢中看到的一個玩具而哭泣,他想將它要回來,他說:「我的玩具在哪裡?」你不斷堅持說那只是一場夢,但他說:「真的有,它現在在哪裡?」他不區分夢和醒。他不懂得區別。他知道現實是一體的。

  當你變得非常易於接受的時候,你就會變得像個孩子。

  現在這些波浪:

  隨著夜幕的降臨,它們越滾越大。海浪卷走了佛像面前花瓶裡的鮮花;它們卷走了花瓶。最後甚至銅制的雕佛也被海浪卷走了。

  這真是太美了!一個佛教徒是很難想像佛都被沖走了。如果他太執著於他的宗教,那他就會完全斷絕想像力。他就會說:「夠了,夠了!佛都被沖走了!——我在做什麼?不,我已經不再是波浪了。」他會停在佛的腳下,他會禮拜佛的腳,但不會超過這個程度。

  但請記住:終有一天,即使是那些在路上幫了你大忙的腳,也要離開,佛也要被移除掉。因為如果你緊緊抓住那扇門,它會成為一個障礙。

  海浪卷走了佛像面前花瓶裡的鮮花;它們卷走了花瓶。最後甚至銅制的雕佛也被海浪卷走了。到了黎明,寺廟裡只剩下洶湧的海水……。

  但這並不是真的發生了,而是發生在巨浪身上。請記住:如果你當時在那座寺廟裡,你就不會看到廟裡洶湧的海水——它只發生在巨浪身上。那是發生在他存在的完全不同的維度上。那是詩歌的、想像的、夢想的、直覺的、女性的、孩童的,純真的維度。

  他已經打開了他想像力的大門。通過傾聽海浪,他變得善於接受,他變得富有想像力。他的想像力像一朵千瓣蓮花一樣綻放。

  到了黎明,寺廟裡只剩下洶湧的海水,巨浪坐在那裡,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他成了覺醒者!菩提樹下的佛陀也是同樣淡淡的微笑,突然間他不在了!——那是微笑,回到家的微笑。一個人已經到達了的微笑。一個已經無處可去的笑容。一個人到達源頭的微笑,一個人死而復生的微笑。

  巨浪坐在那裡,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那天後,他參加了公開摔跤比賽,贏得了每一場比賽,從那天起,在日本沒有人可以將他摔倒。

  因為現在這不是他的能量了。他不再是巨浪——他不再是海浪,他現在是大海。你怎麼能打敗海洋?你只能打敗海浪。

  一旦你放下了自我,你就放下了所有的失敗,所有的挫敗,所有的挫折。帶著自我,你就必定要失敗。帶著自我,你就會變得很軟弱。放下自我,那無限的力量開始流經你。放下自我,你就會成為一條河流,你開始流動,你開始消融,你開始流淌——你變得更有活力。

  所有的生命都是整體的。如果你想靠自己的力量生存,那你就太愚蠢了。這就好比樹上的一片葉子試圖獨立生存——不僅如此,它還與樹對抗,與其他葉子對抗,與樹根對抗,認為那些都是對他不利的。我們只是一棵樹上的葉子,一棵大樹——稱它為‘上帝',或‘整體',或者你隨便稱它什麼,但我們是這棵無限的生命之樹上的小葉子。沒有必要去對抗。回到家的唯一途徑就是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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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9-15 21:23:35 |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生命未被定義就是上帝

  第一個問題:

  我很快就要即將啟程前往西方了,我回顧與您在一起的五個月,並想:我似乎曾與BHAGWAN(神)在一起,但我似乎又沒有與BHAGWAN在一起。我似乎見到了祂,但似乎仍有一些東西是模糊不清的。我聽過他的話,但我似乎對他的教誨仍然充耳不聞。我離開的時候沒有安全感,沒有確定感,沒有可以依靠的東西。我錯過您了嗎?

  問題來自SWAMI ANAND SUBHUTI。不——你一點都沒有錯過我。

  那些帶著確定性、安全感而離開我的人,他們才是那些錯過我的人。我不是來給你教條的。教條使人確信。我在這裡不是要給你們任何未來的承諾——對未來的任何承諾都會使人感到安全。我在這裡只是為了讓你們正知和意識到。那就是:現在就在這裡——帶著生命中所有的不安全感,面對著生命的不確定性,面對著生命中所有的危險。我知道你來這裡是為了尋求某種確定性,某種信條,某種「主義」,某種歸屬感,某個可以依靠的人。你來這裡是出於你的恐懼。你在尋找一種美麗的監禁——這樣你就可以毫無意識地活著。我會讓你更不安全,更不確定,因為生命就是這樣,上帝就是這樣。當有更多的不安全感和更多的危險時,唯一的應對方式就是變得更有意識覺知。

  有兩種可能。你要麼閉上眼睛,變得教條化——成為基督徒、印度教教徒或伊斯蘭教教徒……。然後你就會變得像一隻鴕鳥了。它不會改變生命:它只是閉上了眼睛,它只是讓你變得愚癡,它只是讓你變得不明智。在你的無知中,你感到安全——所有愚癡者都感到安全。事實上,只有愚癡者才會有安全感。一個真正活著的人總是會感到不安全。能有什麼安全感呢?

  生命不是一個機械的過程。它不可能是確定的。它是一個不可預測的謎。沒有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甚至連你認為居住在第七層天堂某處的上帝也不知道,甚至連祂——如果祂在那裡——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因為如果祂知道會發生什麼,那麼生命就是虛假的,那麼一切就都事先被寫好了,那麼一切都被事先預定了。如果未來是開放的,那麼祂怎麼會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如果上帝知道了下一刻會發生什麼,那麼生命只是一個死的機械過程,那麼就沒有自由了。而沒有自由的生命又怎麼會存在呢?那麼就沒有成長的可能,也沒有不成長的可能。如果一切都早已命中註定,那麼就沒有榮耀,沒有輝煌。

  那你們就是機器人。

  不——沒有什麼是安全的。這就是我的資訊。沒有什麼是安全的,因為安全的生命比死亡更糟糕。沒有什麼是確定的。生命充滿了不確定性,充滿了驚喜——這就是它的美!你永遠不可能在某一時刻說:「現在我是確定的」。當你說你是確定的時候,你只是在宣佈你的死亡,你已經自殺了。

  生命在千變萬化的不確定因素中不斷前行。這就是它的自由。不要將它稱之為不安全。我能理解為什麼頭腦將自由稱之為不安全。

  你在監獄裡住了幾個月或是幾年?如果你在監獄裡住了幾年,當釋放的那一天到來時,囚犯就會開始對未來感到不確定。監獄裡的一切都是確定的。有食物供給他,有人保護他,不用擔心他第二天會餓肚子,也不用擔心會沒有食物——什麼都不用擔心!一切都是確定的。現在,在多年之後,獄警忽然來對他說:「現在你要被釋放了。」他開始發抖。在監獄的圍牆外,又一次充滿了不確定性,他將不得不尋找,再尋找,他將不得不生活在自由之中……。

  自由會產生恐懼。人們高談闊論地說著自由,但他們卻恐懼。如果一個人恐懼自由,那他就還不是一個成熟的人。我給你自由——但我不給你安全感。我給你領悟——但我不給你知識。知識會使你確信。如果我能給你一個公式,一個固定的公式,有一個上帝,有一個聖靈,有一個聖子耶穌,有地獄和天堂,這些是善行,這些是惡行,犯了罪,你就會下地獄,做我所說的善行,你就會上天堂——完成了!——那你就確定了。

  這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選擇成為基督教徒、印度教徒、穆斯林教徒、耆那教教徒——他們不想要自由。他們想要的是固定的公式。

  一個猶太人死於一次突發的交通意外事故中。沒人知道他是個猶太人。一個牧師被請叫過來了。他靠近這個猶太人——這個人奄奄一息,在死亡的最後關頭——牧師說:「你相信三位一體的上帝,聖父,聖靈和聖子耶穌?」

  猶太人睜開眼睛,他說:「你看,我在這裡都快要死了——他卻在說謎語?我快要死了,他卻在說謎語!」

  當死亡敲響你的門時,你所有的確定都將只是謎語和愚蠢。不要執著於任何確定性。生命是不確定的,它的本質就是不確定的。而一個智慧的人始終是處於這種不確定性中。

  這種隨時準備面對不確定性的精神,就是勇氣。這種對不確定性的準備就是信任。一個有智慧的人是在任何狀態下都保持正知的人,並且全心全意地對它作出回應。不是說他知道會發生什麼,也不是說他知道「這樣做」和「那樣就會發生」。生命不是一門科學,也不是某種必然。將水加熱到一百度,它就會蒸發——這是一種必然。但在現實生命中,沒有什麼是確定的。

  每個人都是一種自由,一種不可知的自由。這是不可能預測的,不可期待的。一個人必須活在意識覺知和領悟中。

  你到我這裡來尋求知識,你想要套一成不變的公式,這樣你就可以執著於它們了。我不會給你任何公式。事實上,如果你有任何公式,我會將它們拿走。漸漸地,我將摧毀掉你的確定性,漸漸地,我將使你越來越猶豫,漸漸地,我將使你越來越沒有安全感。這是唯一必須做的事。這是一個師父唯一需要做的事!——讓你處於全然的自由之中。在全然的自由中,所有的可能性都會打開,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你將不得不意識到。沒有其他可能。

  這就是我所說的領悟。如果你領悟了,不安全感是生命固有的內在組成部分——好在它是這樣的,因為它使生命成為一種自由,它使生命充滿了持續不斷的驚喜。人們永遠不會知道將會發生什麼。它讓你不斷地處於驚奇之中。不要稱它為不確定——稱它為驚奇。不要稱它為不安全——稱它為自由。

  「我離開的時候沒有安全感,沒有確定感,沒有可以依靠的東西。」

  這正是我一直所希望的。

  「我錯過您了嗎?」

  不,一點也沒有。你已經正確領悟到我了。帶著這份不確定性,去闖蕩世界,帶著這份不安全,去闖蕩世界。永遠不要做懦夫,也不要退回到教條中去。

  「我似乎曾與BHAGWAN(神)在一起,但我似乎又沒有與BHAGWAN在一起。」

  是的,的確如此。這就是愛的矛盾。你似乎曾擁有你心愛的人,卻似乎又沒有擁有。你似乎和你心愛的人在一起,但似乎又沒有。這就是愛的矛盾。你不能像佔有一樣東西一樣去佔有你心愛的人,你不能成為一個佔有者——但在某種意義上,你擁有了你的愛人,而在某種意義上,你並不佔有。事實上,你愛得越多,你就越能讓心愛的人自由。事實上,你給予愛人的自由越多,你所擁有的就越多。你所佔有的越多,那你所擁有的就將越少。

  這就是愛的矛盾。

  在這裡和我在一起是一種愛的行為。除了我的愛,我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給你。除了我的愛,我沒有別的東西可以與你分享。當你在這裡和我在一起時,你將不斷地處於這種矛盾之中:你會覺得你似乎已經和我在一起了,你也會覺得你似乎又沒有和我在一起。兩者都是真實的——而且兩種狀態都是真實的!這就是愛的矛盾。

  你越是和我在一起,你就會越覺得你似乎沒有和我在一起。

  你越是不曾和我在一起,你就越會覺得你似乎和我在一起過。有一些愚癡者,沒有愛心的人,他們來聽一兩次,就認為他們已經認識我了。他們帶著肯定,帶著確定,帶著結論而去。他們不知道什麼是愛。他們沒有如實知見到什麼是真相。他們帶著某些偏見而來,如果他們覺得我同意他們的偏見,他們就認為他們已經領悟了我,他們說我是正確的。如果我不同意他們的偏見,他們也會認為他們已經領悟了我,「這個人是錯誤的」。

  如果你在這裡呆的時間較長……

  而時間的長短並不像關係的深度那樣重要。這就是門徒弟子的意義:它是一種深入的親密關係,一種更深層次的承諾。

  就在前幾天晚上,一個女人問:「如果我不接受點化成門徒弟子,你會接受我嗎?」我告訴她:「是的,我會接受你——不管你是否接受點化成為門徒弟子——但如果你不接受點化成為門徒弟子,你將無法接受我。」

  如果你能夠接受我,那麼接受點化成門徒弟子就只是你接受我的一種姿態,沒有別的。它只是一種姿態,表示「我和你同在」,「我已經準備好與你在一起」,「即使你要下地獄,我也寧願和你一起下地獄,而不是獨自上天堂」——僅此而已。我並沒有向你保證我會帶你上天堂——沒有這樣的事情。沒有人應該希望這樣。我沒有答應你任何那樣的事。也許我要下地獄了。

  一個接受點化成門徒弟子是一個信任我的人,他說:「好吧,所以我也要來——但我將和你一起去。」然後我和你之間開始發生一些變化。這不僅僅是改變你的衣服,不僅僅是改變你的名字。這只是放下你的全部過去,重新從ABC開始。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改你的名字——事實上——只是為了給你一個新的開始,就像你復活新生了一樣。

  你進入門徒弟子的那一天,就是你真正的誕生日。你不再糾結於過去,並告訴我:「我已準備好迎接新的未來——我不會堅持我的過去,我已準備好終止它。而且我不會堅持我的過去——我不承認,我否認它。我絕對是開放的:無論你將我領到哪裡,我都準備好了。我沒有偏見。」

  如果你在這裡與我建立了深厚的親密關係,如果你曾經愛過我,如果你嘗過我的愛,這一定會發生:

  「我似乎曾與BHAGWAN(神)在一起,但我似乎又沒有與BHAGWAN在一起。」

  是的,你會感覺到這種矛盾。

  「我似乎見到了祂,但似乎仍有一些東西是模糊不清的。」

  那將永遠存在——除非你也成為BHAGWAN(神)。除非你也重獲了你那神聖的,除非你也成為一個神,否則有些東西仍將是未知的——因為我們只能感知到我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物。

  昨晚另一個女人來找我,她說:「我愛你,但我不能像神一樣愛你——我將你當做一個人去愛。」沒關係!事實上,如果你的心中還沒有激起那神聖的東西,你怎麼能觀照到那神聖的呢?你怎麼能看到超出自己以外的東西呢?

  還有那個說這是個教條主義的基督徒的女人。事實上,她認為——也許不是很有意識,而是無意識地——耶穌是世上唯一的神。但你要清晰地知道,耶穌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而將他釘在十字架上的人,他們不是在釘一個神——他們是在釘一個流浪漢,他們是在釘一個罪犯,他們是在釘一個製造禍患的人。

  那些將耶穌釘在十字架上的人根本看不出他那神聖的,他們只能看到他身上的禍患。所以,耶穌是不是神不是問題——你能不能如實地看到才是問題。而你只能如實地看到你的所處的狀態,你不能看到超出你自己之外的事物。

  當你開始在我身上看到神的時候,神的一些東西就已經在你身上誕生了。然後,它就不會再局限於我了。當你開始在我身上看到神的那一刻,你會在耶穌、佛陀、克裡希納身上看到神。而且,漸漸地,你會在其他人身上看到神。漸漸地,你將能在鳥兒、樹木、岩石中看到神——有一天,你將看到只有神存在,沒有其他東西。事實上,只有神存在,別無他物。

  你越是聽到我的話,你就越會覺得有些事沒聽說過。你越是看到我,你就越會覺得少了些什麼,你還沒有完全看到我。你越是靠近我,你的渴求就會越強烈。你越是愛我,你的愛就越是熱烈,你心裡會產生一種熾熱的欲望,你自己也要成為神。

  現在有一個問題,基督徒,穆斯林,猶太教徒,他們都認為上帝是一個人,這是一個問題。他們認為上帝是創造世界的人。在東方,我們對神的領悟比這更深刻。造物不是與上帝分離的東西:它是祂的遊戲,它是祂自己隱藏在許多形式中。在這裡祂變成了一塊石頭,在那裡祂變成了一朵花。在這裡祂是罪人,在那裡祂是聖人。整出戲是祂的。祂是唯一的演員,祂不斷分飾角色。祂在耶穌身上,祂也在猶大身上。

  在東方,神不是一個人——神是構成宇宙的組成部分。神不是造物主——神是創造力。造物主和造物只是同一創造能量的兩個方面。

  在西方,這個概念就像一個畫家在作畫,一幅畫。當畫作完成的時候,畫和畫家是分開的。那麼,畫家可以死,但畫依然還會存在。在東方,我們不將神和世界看作是一個畫家和一幅畫——我們將神當作一個舞者,NATARAJ。你不能將舞者與舞蹈截然分離,如果舞者走了,舞蹈也走了。如果舞蹈停止了,那麼這個人就不再是舞者了。舞者和舞蹈是一同存在的,它們不能分開存在,你不能將它們截然分開。

  神更像一個舞者。我是他的樂章之一,你也是他的樂章之一——你可能如實知見到了它,也可能沒有如實知見到它。世界上唯一不同的是,一部分人如實知見到自己是神,一部分人沒有如實知見到自己是神。區別不在於你的存在,區別只在於你的如實知見。你愛的越多,領悟的越多,覺知的越多,你就會越來越覺得缺少什麼。

  「我聽過他的話,但我似乎對他的教誨仍然充耳不聞。」——你真的聽到了。只有這樣才能產生這種感覺。如果你聽到我說你領悟了我,那你就真的是個聾子——不僅是聾,而且很蠢。

  我在說一些關於那些不可言說的東西。我在說一些關於那終極神秘的東西。你可以試著領悟它,但你永遠無法完全領悟它。它是難以捉摸的,它是逃出掌控的。它是觸手可及的,但它不是在掌控之中。你越來越接近它,但你永遠也無法企及。而當你有所企及的那一天,那麼你就不在那裡了,尋求的和被尋求者之間的區別就消失了。那麼你就是它。那就是你——那麼你就是它!那是你的最高境界。那是達到最高境界的時刻。

  我想告訴你SWAMI ANAND SUBHUTI:快走吧。在不安全中前行,在自由中前行,獨立——沒有必要依賴任何事物或任何人。不要將我當作拐杖。請允許我幫助你變得獨立,擺脫我,擺脫一切。你沒有錯過我。我像一粒種子落在你的心間。只要虔誠地觀照著,懷著深深的感激等待著,種子就會在適當的時候發芽。

  第二個問題:

  當我處於平靜的狀態時,我看著一隻鳥飛過。我想,「這將是一個很好的死亡好時機。」然而,在「停止」練習期間,當我感到一些不適時,我體驗到了可能和其他人一樣多的分離。死亡的特定時刻的條件是否決定了一個覺醒者的本質?還是反之亦然?

  第一:這是一種降臨在人類身上的災難。不知何故,當事情進展順利,你感到平靜、寧靜、泰然自若時,為什麼你會開始想到死亡呢?

  發問者說:「當我處於平靜的狀態時,我看著一隻鳥飛過。我想,「這將是一個很好的死亡好時機。」為什麼不想想:這將是一個美好的生命時機!為什麼要想:這是個死亡好時機!有些東西被隱含在世界各地,在西方更是如此,人們被灌輸不要快樂,不要享受生活,不要狂喜。人們被灌輸快樂就是有罪。人們在內心深處受到了很大的制約:當他們感到快樂時,他們幾乎始終是感到內疚。當他們悲傷難過的時候,一切都很好。當他們感到沮喪的時候,什麼都沒有錯,當他們嚴肅的時候,沒有罪惡感。

  你看過嗎?和一個女人跳舞,你突然感到內疚。和女人性行為,你會突然感到內疚。在享受美食的同時,你突然開始感到內疚。你看了嗎?每當有快樂的時候,你就會感到內疚。當你悲傷的時候,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當你沮喪時,當你愁眉苦臉時,那麼這種內疚的狀態從來不會發生。但是如果你在微笑……人們甚至覺得不敢笑,他們笑得很勉強,好像要做什麼錯事似的。整個人類都習慣於不快樂。所有的快樂都被定為罪惡。這就是為什麼聖人們感到痛苦,好像他們從不笑。事實上,基督徒說耶穌從來沒有笑過。這太荒謬了!如果耶穌是一個覺醒者,只有他才有資格笑。但基督徒說他從不笑。你見過耶穌笑的照片嗎?那麼死氣沉沉的,嚴肅的,像死亡一樣。

  所有耶穌的畫像都是偽造的,它們不可能是關於真正的耶穌的。這個真正的人一定是截然不同的,因為我們知道他喜歡喝酒——不可能想到一個喜歡喝酒而不笑的人,他喜歡女人——很難想到一個男人喜歡女人而不笑。他和一個妓女抹大拉的馬利亞很友好,幾乎相愛了。和一個妓女一起同在是很困難的——他不是和天主教僧侶一起同在,不是和神父一起同在,也不是和教皇一起同在……。而是和一個妓女一起同在!這些都是對他的譴責。

  他和普通人一起同在,普通人——木匠,農民——非常沒文化的人。你不能指望他們是嚴肅的。他不是和學者,教授,副校長一起同在的,不是的,他是和非常樸實的人,普通人,腳踏實地的人在一起。想不到他不會笑。到了深夜,他們會盡情地吃喝。他一定在閒話家常,一定是在講笑話。

  但耶穌被描繪刻畫成一個嚴肅的人。基督徒說他從不笑。那麼,一個覺醒者的作用是什麼?如果耶穌都不能笑,那麼在這個世界上誰來笑呢?

  不知何故,人類已經習慣於不快樂。快樂似乎是享樂主義,吃喝玩樂者,異教徒。一個宗教徒必須是嚴肅的,必須愁眉苦臉,戴著一個面具,他不能微笑。他不能享受生活中的小事——他的自我不允許。他的自我保持冷漠、遠離、疏遠。他不會與普通人見面、打成一片,他也不會享受普通的閒聊。他將永遠保持冷漠、疏離。

  這是一種自我主義的態度,這是虔誠的自我——而虔誠的自我比普通的自我更毒,因為它更純粹:它是純粹的毒藥。而這些人已經制約了人類的思想。他們是神經質的人。有些東西缺失了——他們不正常,不健康,他們是病態的,有病的。這些病態的人已經制約了人類的思想。他們毀掉了地球上的歡笑,他們毀掉了節日氣氛。他們毀掉了慶祝活動——他們毀掉了慶祝,毀掉了上帝的基礎。生命就是一種慶祝!

  正因為這樣的條件作用,每當你感到快樂的時候,你就會想,「這是死亡好時機。」為什麼不好好活著呢?當你痛苦的時候,這就是活著的好時機,當你感到快樂的時候,這就是死亡的好時機。放下這些無稽之談!當一隻鳥飛過,你感到平靜時,這就是生命、愛和舞蹈的時刻。為什麼急於求死?死亡會自己來的。它不需要你的任何支援。它已經來了。

  當你還活著的時候,就活得很好,即使死亡來臨也不能殺死你。一個真正活著的人將超越死亡。死亡只發生在死人身上。讓我再重複一遍:死亡只發生在死人身上,已經死了的人,也只有那些人才會死。一個真正活著的人將超越死亡,超越了死亡。死神來了,卻無法擊中目標。

  你怎麼能殺死一個像佛一樣的人?你怎麼能殺死一個像耶穌這樣的人?你怎麼能殺得了嘴裡還叼著笛子的克裡希納?——這是不可能的。死亡會圍繞著他跳舞!他的生命如此豐富,以至於死亡本身也會愛上他。

  永遠記住快樂就是虔誠,快樂就是美德。慶祝就是虔誠的祈禱。歡慶,並持續保持在一個歡慶維度,就是一個聖者。那你就享受所發生的一切。當健康發生時,你享受健康,當疾病發生時,你也享受它。然後兩者都變得很美。健康時,你享受活動,生病時,你享受放鬆。

  有時候,生病了,只是躺在床上休息,不為世事所憂,讓自己好好地放個假,在床上唱歌、祈禱、靜心,看點書,聽點音樂,或者什麼也不做,只是散淡的,這都是很美的。它是美麗的!如果你懂得享受健康,你也就能懂得享受疾病。那麼,你就會成為主人,你就會變得輕車熟路。

  這就是生活的全部藝術!

  你享受你的青春,當你變老時,你享受你的老年。老年有屬於它自己的美,沒有一個年輕人能擁有這些美。青春是膚淺的,充滿活力但卻膚淺。老年並不是那麼精力充沛,但事物正在沉澱,深度正在產生。如果你懷念你的青春,你也會懷念你的老年——記住。所以我不是說你年輕時就變老。我的意思是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讓那一刻成為你的全部。當你是個孩子的時候,全然地做一個孩子,不要將你的智慧強加給任何一個孩子,因為那是一件有害的事情。不要在孩子還沒老的時候就試圖讓他老去,不要催熟他。這就是世界上所發生的事情:老人在支配孩子,他們想以比大自然允許的更快的速度將他們從童年中拉出來。他們在扼殺,他們在逼迫——孩子永遠失去了一些東西。而當一個孩子小時候不是孩子的時候,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會年輕。總會有一些東西缺失不見了。他將永遠在生命中遲到——他將錯過火車。

  所以許多人做夢都會夢見錯過火車。這是世界上最常見的夢境之一:人們匆匆忙忙地沖向火車站,做什麼事都很匆忙,不知何故,他們到了月臺上,火車正在開動,或者已經開動了,他們只看到最後一輛火車離開月臺。

  這是最常見的夢,它的意義非常重大。它只是表明,不知何故你一直錯過了人生這趟列車。你始終是遲到,你永遠都趕不上。而奇跡中的奇跡是,每個人都在如此研究時間表。人們不斷在研究時間表,但當他們到達時,他們始終是遲到。他們將時間浪費在時間表上。

  這就是當你讀《聖經》,《古蘭經》或是《吉踏經》時發生的事情,這些都是時間表。讀著時間表,你錯過了人生的列車。當你無事可做時,讀一讀它們是好的——但不要將它們當作生命的替代品。與生命相比,它們什麼都不是。

  當你能讀懂生命之書的時候,就不要用其他的書來代替它。當你能讀懂一棵樹的時候,就去讀懂這棵樹吧!當你能讀懂玫瑰花的時候,就去讀懂玫瑰花!當你能讀懂一個人的時候,就去讀懂這個人吧!當你能讀懂女人的時候,就去讀懂女人吧!這些都是活著的書,是真正的《聖經》。但你太執著於死書了,當你抬起眼睛時,火車已經開走了。

  當小孩子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必須是個小孩子。年輕人年輕的時候必須是年輕人。老人老了,就得做老人。如果你錯過了你的青春,那麼你將陷入困境:你永遠不會真正老去,你的身體將開始退化,但你的頭腦思想將渴望你的青春。那些無法實現的欲望,感官享受,性欲,貪婪,野心——所有你一直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因為那時你正在讀《聖經》或《吉踏經》——現在這會困擾著你。現在你的頭腦會去追求那些東西。我讀過一個關於傳教士的美麗故事:

  他去非洲向一個食人部落傳播基督教。他與食人部落的酋長交談——一個非常老的人,大約八十五、九十歲。食人族酋長非常認真地聽著,然後他問了幾個問題。他說:「那麼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應該愛上我鄰居的妻子嗎?」

  傳教士說:「是的,你的理解是正確的。」

  然後酋長說:「你是說我不應該在戰鬥中殺人嗎?」

  傳教士很快樂。他說:「完全正確!你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了。」

  食人族酋長說:「你是說,搶劫別人的財產,在戰鬥中殺了他,或者將他的妻子當自己的妻子,是錯誤的、不道德的、是一種罪惡嗎?」

  傳教士說:「絕對是的,絕對正確!」

  酋長說:「但我不能理解,因為我太老了,不能做這些事。那麼,你是說做一個這樣的老人和做一個基督徒是一樣的嗎?」

  你們所謂的宗教只是死人所創造的宗教。他們不允許你有生命。他們不允許你有愛。他們不斷譴責一切當時美好和正確的事物。

  我的全部重點是,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活在當下,用巨大的能量去活過它。

  如果你在年輕時是一個年輕人,那麼你在年老時也將是一個老人——非常明智。你將如實知見到生命中所有的好與壞:白天和黑夜,夏天和冬天——你將如實知見到一切的事物。通過你自己的經歷體驗,智慧就會出現。當你臨終時,你將會非常享受你的生活,以至於你也能享受你的死亡。

  只有享受過生命的人才能享受死亡。如果你能享受死亡,你就戰勝了死亡。那麼你就不會再有出生,也不會再有死亡——你已經學會了這個教訓。這就是我們所說的覺醒:學習生命可以教給你的一切教訓。

  發問者說:「當我處於平靜的狀態時,我看著一隻鳥飛過。我想,‘這將是一個很好的死亡好時機’。」

  這個想法念頭一定是出自你的基督教背景,所謂的,虛假宗教的背景,否定生命的背景——否則你就會想:「活著真好!」而你還活著,所以要從生命的角度去看待。你為什麼要從死亡的角度去看待呢?你身上一定有一些自殺的傾向。這一點我在許多人身上都觀察到了。

  有一次我帶我的一位教授——他是我的老師——我帶他去了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存在這樣的地方。我以前住在賈巴爾普爾,那個所在地離賈巴爾普爾只有十三英里遠,有一條美麗的納馬達河。兩英里的大理石山綿延不絕:這是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在一個滿月之夜,這是難以置信的,你無法相信它就在那裡。太不真實了!它有一種催眠的能量。

  我帶我的老教授在一個滿月之夜,就在午夜,月亮剛好高掛在頭上。他不敢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美麗的事物。他說:「多麼美麗的死亡之地!」

  但是,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呢?「多麼美麗的生命之地!」這才是絕對相關的。一個多麼美麗的地方,可以讓人去愛!去跳舞唱歌!本來這才是相關的。但卻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多麼美麗的死亡之地!」為什麼會有這種對死亡的執著?你就不能享受一下嗎?難道你什麼都不喜歡嗎?要意識到這種傾向。

  下一次,當一個美麗的時刻經過時——跳舞!唱歌!畫畫!愛。死亡會自行解決的。它總有一天會來的。當它來的時候要成熟——而唯一的成熟是通過全然地活過它而實現的。

  活得深刻,活得徹底,活得完整,所以當死神來敲你的門時,你已經準備好了——就像一顆成熟的果實要掉下來一樣。只要一陣微風吹來,果實就會掉下來,有時即使沒有微風,果實也會因自身重量和成熟度而瓜熟蒂落。死亡應該是這樣的。這種準備必須通過活過它來實現的。

  發問者問道:「然而,在‘停止’練習期間,當我感到一些不適時,我體驗到了可能和其他人一樣多的分離。」

  你一想到死亡,就會被一些小事所困擾:頭痛,一隻螞蟻在你身上爬。你會被這些小事、小煩惱所分心,然後你談論死亡。也許你並不清楚知道什麼是死亡,也許你只聽過這個名字。你見過有人死去,但你自己卻從未親身體驗過死亡。

  事實上,當一個人死的時候,你會看到他躺在床上,安靜,放鬆,沒有任何不適。你認為死亡不是一種不適嗎?你所看見的只是一個死人,你沒有看見他內在的痛苦,也沒有看見他內在的衝突。你沒有看到他內在與死亡的鬥爭。你沒有看到他內在的痛苦和動盪。你看到的只是屍體——妝畫好了,穿好了,洗好了,擦乾淨了。

  一個人死了。穆拉·納斯魯丁和他的妻子去看了。妻子說:「看起來那麼美麗,那麼安靜!」

  納斯魯丁說:「必須看起來美麗而安靜——是從喀什米爾回來的,度了三個月的假期!」

  看著一個死去的人——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美,安靜。不是說他死得很安靜,也不是說他死得很美——很少有人死得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鬥爭得很厲害——鬥爭,巨大的壓力產生了。

  你想想看!——一隻小螞蟻爬在身上,腳上紮了一根小刺,你會變得多麼不舒服。一個小小的頭疼,胃有點不舒服,你會變得多麼擔心。你想想看!——當身體和靈魂被分崩離析了。有了身體,你就變得如此投入,你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一個靈魂——你正在被拆開。你執著。你很艱難地、很不情願地離開你的主張——戰鬥、鬥爭、哭泣。但是沒有人能看到它,它是你內在的東西——只有你能觀照到它。你甚至無法說出任何話。

  你在痛苦中死去。只有少數人快樂地死去。而當死亡成為一種快樂的時候,那就是一種三昧。當死亡是一種放鬆……真正的放鬆。在內在深處,你臣服,你歡迎。你已經如實知見到了生命,現在你也想如實知見到死亡。你已經活過了生命,你已經享受了生命。你對生命產生了極大的信任——你如實知見到死亡是生命的頂點,是高潮。它一定是美麗的!當整個旅程都很美,為什麼目的地會不美呢?沒有理由恐懼。當整個旅程都是如此巨大的快樂,為什麼終點不是快樂的?這是頂點。你已經回到家了。你歡迎,你已經準備好迎接擁抱死亡。你放鬆了,你就這樣滑向死亡。

  就在這一刻!如果你能不抗拒而進入死亡,你就不會死——你也不會再出生。你只是滑出了身體的束縛——世界的束縛。你活著!——你將永遠地活著。但是你的生命就像一個沒有實體的存在,沒有了限制,沒有了界限。

  身體給你一個界限。死亡會奪走你所有的界限。身體給你一個定義,讓你成為男人或女人,讓你是醜陋或美麗的,讓你是聰明或不聰明,讓你成為這個和那個——身體給你定義。死亡帶走了所有的定義。它只是讓生命沒有定義。

  生命是未被定義的——就是上帝的意思。但要如實知見到這場死亡,你就必須好好認識生命。所以,如果你能接受我的建議:下次當一個美好的時刻到來的時候,從生命的角度去思維——「多麼美好的時刻啊,活著,跳舞,活過它!」有一天,當死亡來臨時,你會對死亡說同樣的話:「死亡是多麼美好的時刻!」

  所有的時刻都是美好的,只是你必須具有接受和臣服的能力。所有的時刻都是祝福,只需你有能力去觀照到。所有的時刻都是祝福。如果你懷著深深的感恩接受,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死亡的特定時刻的條件是否決定了一個覺醒者的本質?還是反之亦然?

  反之亦然。死亡不能決定一切,死亡的時間也不能決定任何事情。

  是你,有意識覺知或無意識覺知,決定了死亡的意義。是覺醒者的意識覺知狀態讓死亡變得如此美麗,如此巨大的美麗。你在使生命變得醜陋,而一個覺醒者使死亡也變得美麗。歸根結底是你,永遠是你,你才是決定性的因素,決定你的一切遭遇。記住這一點。這是最關鍵的。如果你不快樂,那就是你。如果你活得不好,那就是你。如果你錯過了什麼,那就是你。這完全是你的責任。不要恐懼這個責任。

  許多人因為看不到問題的另一面而變得過於恐懼害怕責任。一邊寫著「責任」,另一邊寫著「自由」。責任意味著自由。如果有人強迫你處於痛苦之中,那麼你就無法擺脫它——如果有人強迫你陷入痛苦,你怎麼能擺脫它?除非對方決定不讓你痛苦,否則你將永遠無法擺脫痛苦。如果是你為你的痛苦負責,那就由你自己來決定。如果你在享受痛苦,那就多多去享受你的痛苦吧——沒問題。享受吧!如果你不喜歡,那就放下它。這非常清晰明瞭。

  我看到的是:人們不斷認為他們想要快樂,但是他們能做什麼呢?——他們被迫變得痛苦不堪。這絕對是荒謬的。沒有人在強迫任何人——沒有人能強迫任何人——變得痛苦。一個懂得如何快樂的人在任何狀態下都會變得快樂。你無論給他什麼樣的處境,他都能找到令他快樂的事情。

  而有些人已經學會了不快樂的技巧。你無論給他什麼樣的處境,他都能找到令他不快樂的事情。

  無論你想找什麼,你都會找到。生活不斷向你提供各種各樣的東西。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聽說:

  有兩個人被關進了監獄。那是一個滿月之夜,兩人都站在黑暗牢房的窗邊。滿月就在那裡。一個人在看月亮,那時正是雨季——一定像這幾天一樣——窗前就有許多水和泥。髒兮兮的,又髒又難聞。

  一個人不斷看著月亮,另一個人不斷看著泥巴。而那個看泥巴的人,當然是覺得很可憐。而那個看月亮的人則是紅光滿面,神采奕奕,他的臉上映著月亮,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美感。他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被囚禁的事實。

  兩人都站在同一個視窗,但他們選擇的是不同的東西。有一些人:如果你帶他們去玫瑰花叢,他們會去數一數玫瑰花上的剌,他們是偉大的計算者——他們的數學始終是正確的。而當他們數過成千上萬的剌之後,他們將無法看到那一朵玫瑰花,這簡直是合乎邏輯的。事實上,他們的內心世界會說:「這怎麼可能?——在這麼多的剌中,怎麼可能有玫瑰花?這一定是個騙局,這一定是虛幻的。或者即使有可能,也是毫無價值的。」

  還有一些人從來不知道玫瑰的刺——他們看著玫瑰。觀察玫瑰,感受玫瑰的美麗,慶祝這一刻,他們會覺得,即使是剌,也不至於那麼刺眼。「當它們和玫瑰花生長在同一叢玫瑰上時,它們怎麼會是這樣呢?」當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玫瑰花上時,他們開始以不同的方式看待刺:他們開始認為刺是為了保護玫瑰而存在的。它們不再是醜陋的,不再是毫不相關的,他們不再反對——一種積極的態度產生了。

  你想從生活中得到什麼都由你自己決定,覺醒的意識使死亡也變得美麗。無明的意識甚至會使生命也變得醜陋。對一個覺醒的意識來說,只有美麗存在——只有美麗,只有快樂存在——只有快樂。

  因此,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如何變醜為美,不在於如何變痛苦為快樂,不在於如何變苦難為幸福。不,問題的關鍵是如何將沒有意識覺知變為有意識覺知,將未覺醒的態度變為覺醒的態度——如何改變你內在世界,如何達到肯定生命的價值觀,放下否定生命的價值觀。

  第三個問題:

  我是所謂的心理學家。通常我很享受。最近我開始喜歡觀照見證。我現在懷疑自己是否有資格成為一名心理學家。卡爾·羅傑斯(CARL RANSOM ROGERS)用「無條件的關懷」作為心理治療的核心,慈悲對我來說是如此陌生和新鮮,請給予建議。

  所有的心理學家都是所謂的心理學家——因為真正的心理學還不存在,因為人還沒有如實知見到。心理學只是一種摸索。它還不是一門科學,它只是處於一個非常初級的階段。

  因為心理學是所謂的心理學,所以每個心理學家都是所謂的心理學家。真正的心理學尚未誕生。但是所謂的心理學正在為它鋪路,所以它是有價值的。當我說這是所謂的心理學,我並不是在譴責它。

  就像煉金術先於化學,占星術先於天文學一樣。這種所謂的心理學是先於,是超前於真正的心理學,是真正的心理學誕生的必要條件。就像煉金術士不再被人記住、被遺忘,你甚至不能提及他們的名字一樣,佛洛德和榮格、阿德勒遲早會被同樣的方式所遺忘——他們是內在世界的煉金術士。

  遲早,你會感到驚訝,一些其他的名字會變得更重要,他們已經存在,但只有少數人知道。例如,在未來的一個世紀裡,葛吉夫將比佛洛德更重要,因為他試圖給一個真正的,客觀的心理學提供一些關鍵鑰匙。鄔斯賓斯基的名字將比容格的名字更重要,而一些完全不為人知的名字將脫穎而出。

  但是佛洛德,榮格和阿德勒都做了很大的貢獻。他們已經鋪平了道路。沒有煉金術,化學就不會誕生。這是必須的——但它是所謂的。我們稱之為心理學是因為沒有別的更好的稱謂,但它還不是真的。它只是從梯子的最底層觀察人類。

  你來到池塘邊,你看到了一朵蓮花——蓮花是從污泥中誕生出來的。現代心理學將蓮花歸結為污泥:它說蓮花不過是污泥。它在某種程度上是正確的,但在某種程度又又絕對是錯誤的。這在某種程度上是正確的,因為蓮花需要污泥,它是從污泥中長出來的。但將它還原成污泥,則是不對的。

  真正的心理學,如果你問一個佛陀,或者你問一個帕坦伽利,他們是真正的心理學的先驅——這種心理學還沒有經過審視,還沒有在人類意識中找到它應有的位置,它還在徘徊、尋找、尋找一個巢穴——他們會說,與其將蓮花歸結為污泥,為什麼不將污泥的價值提升到蓮花本身?為什麼說蓮花是從污泥裡出來的呢?為什麼不說污泥中帶著蓮花,說污泥是蓮花的居所、殿堂?為什麼不提高污泥的價值呢?而且這樣似乎更好,更客觀。

  較高的東西永遠不應該由較低的東西來解釋。較低的東西不能解釋較高的東西,但較高的東西可以解釋較低的東西。

  看……達爾文說人類來自猴子,所以他不過是一隻猴子。

  佛洛德說藝術來自性,所以它只不過是性,靜心、宗教、上帝,只不過是挫折、壓抑、情結。那麼宗教看起來像是一種群體性神經官能症。

  達爾文或佛洛德,他們把較高的東西還原成較低的東西?然後又一路走下去。猴子是從哪裡來的?然後將它們還原,再還原,不斷還原,不斷還原……

  最後你就會歸於物質。那麼一切都會被還原成物質。甚至達爾文也會被還原成物質。你將宗教歸結為壓抑的性欲,那麼你將如何看待佛洛德本人?那麼心理學是什麼?那麼那也將會被這樣還原。

  我聽說過一則軼事。阿德勒在和幾個朋友和幾個來訪者交談。一群美國人來看他,他談到了他著名的關於自卑情結的理論。

  他說:「如果一個人在某一方面自卑,他就會試圖在另一個方面彌補它。

  「比如說。列寧是非常矮小,

  他的腿很短,不成比例。當他坐在椅子上時,他的腿夠不著地面。這就是他能站得這麼高的原因:證明他很有力量,他不是一個弱者。」阿德勒滔滔不絕地講著,他舉了許多例子,說明為什麼缺乏某種東西的人始終是對權力懷有野心。

  然後有人站起來說:「那心理學家呢?他們的頭腦中是否缺少一些東西,以致他們成為心理學家?他們的頭腦是否比其他人小,所以他們試圖通過思想、談話和創造關於頭腦的思想理論來彌補它。」

  我不知道阿德勒怎麼說的,但事實上沒有答案。如果宗教是壓抑性的,藝術是壓抑性的,科學是壓抑性的,那麼什麼是心理學?什麼是佛洛德,榮格和阿德勒?然後你不斷向後還原,最後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物質。

  但一切都是從這個物質中產生的!——也就是說一切都隱含在物質中,那麼物質就不再是物質了,那麼物質背後就隱藏著神……。因為一個佛的誕生,一朵蓮花。

  在東方,我們對心理學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這種態度是:始終是用高的解釋低的。我們說性只不過是三昧的最低層次,性不過是你超意識的最低層次。然後整個觀點就改變了。然後就有了成長的可能。

  現代心理學沒有為成長留下任何可能性。它將一切都貶為污泥——沒有任何成長的可能性。事實上,成長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一切都將只是被壓抑的性欲。如果你聽了現代心理學家的話,他們對正常人的定義使生命變得毫無價值。

  愛因斯坦是不正常的,因為一個正常人從不為世界的數學而煩惱——他為什麼要煩惱呢?米開朗基羅是不正常的,他一定有什麼心理問題——這就是他變得如此富有想像力的原因。梵古是不正常的。佛陀,克裡希納——他們都有些神經質。他們不正常:不正常。他們都受到譴責。那麼誰是正常人?

  只活在無意識中的人是正常的:他清晨起床,去市場,謀生,生兒育女,造房子——按部就班地活了七十年,然後死去。這就是正常人。沒有創造力,沒有創新性,沒有任何原創性,沒有任何貢獻——沒有藝術,沒有科學,沒有宗教。

  試想一下,按照佛洛德的說法,一個真正正常的世界:這將是最無聊的世界。不會有音樂,因為那是被壓抑的性欲。不會有詩歌,因為那只是幻想。不會有科學,因為成為科學家不過是一種深層的刺探他人隱私的行為本能。

  如果你保持乾淨,你喜歡洗澡,你用漂亮的衣服,那麼這就是暴露癖。然後一切都會受到譴責。然後一切都被懷疑和質疑。那麼只有動物才是正常的,如果人類要成為正常人,他就必須過動物的生活。那麼你就不能高飛了。然後整個天空都從你身邊被奪走,你被關在你日常生活的小籠子裡。

  根據佛洛德的說法,一個正常人的世界將比地獄更糟糕。地獄至少應該很有趣!世界之所以美麗,是因為人是至高無上的,因為那裡有佛陀、米開朗基羅、梵古、畢卡索,音樂家、舞蹈家、哲學家、心理學家、詩人和畫家。世界之所以美麗,是因為並非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少數人試圖變得不正常,少數人試圖超越常規,超越平凡。他們試著將自己提升得高一點,看到更多,感知到更多,活得更多。

  不滿足於枯燥的日常生活的人,喜歡冒險的人,敢於冒險的人,敢於嘗試的人,以及敢於走進未知和陌生的世界的人……。佛洛德認為你們都是不正常的!否則,你來找我幹什麼?靜心?靜心在佛洛德那裡不是一個好詞。那就是出了問題,否則,一個普通的正常人是不會想到靜心的。按照佛洛德的說法,一個正常人從來不會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就會變得病態。一個正常人只想到別人,從不想到自己。自我認識是一種病態。認識自己的想法是病態的。你們都是不正常的。事實上,所有偉大的人,所有稀有的人,都是不正常的。

  這種心理學不能成為真正的心理學。它不能幫助我們解釋佛陀、耶穌基督、大雄、帕坦伽利,它不能幫助我們領悟蓮花——它只能幫助我們理解污泥。這是什麼類型的心理學?它不能幫助我們看到超越界限之上、超越界限之外。它將我們限制在界限之內。我將它稱之為所謂的心理學。必要的,為真正的心理學的到來做好接管準備。這就是為什麼我將所有的心理學家都稱之為「所謂的心理學家」。

  而提出問題的人說:「我是所謂的心理學家。」很好,你意識到你的科學的所謂性,你意識到這還不夠,你很謙虛。要找到一個謙虛的心理學家是極為困難的,因為他認為他已經認識了人,他以為他知道所有可能知道的東西。他變得極為自我。很好!謙虛是一種宗教品質。

  「通常我很享受。」

  幫助別人是好事,幫助他們成長也是好事。只有一件事要永遠記住:不要只幫助他們成為正常人——幫助他們成長,幫助他們成為獨特的人。不要幫助他們成為正常人!正常,他們將只是集體的一部分。幫助他們成為個體。幫助他們成為稀有的、獨特的。好好享受吧!

  「最近我開始喜歡觀照見證。我現在懷疑自己是否有資格成為一名心理學家。」

  如果你問我,觀照見證有什麼意義:對任何有關的人,我證明你。成為觀照見證者,第一道光線就進入了你的內在。你真的有資格成為心理學家了。如果你連自己都沒有觀照見證到,你怎麼能成為心理學家?那麼你所有的觀察都是來自外在。你可以觀察到人們的行為——你可以是行為主義者,但不能成為一個心理學家。

  當你觀照到你內在深處的時候……。這是唯一能觀照到它的方法。你不能在別人身上觀察——因為觀察別人,你始終是處於外在。你只能從內在觀照到真正的人類靈魂。你必須成為一個轉向內在的人——成為觀照見證者。這就是為什麼提問者對自己能否稱得上是合格者而產生了懷疑,因為如果他去問佛洛德學派的人,他們會說:「你正在退出這個職業。轉向內在的人是病態的。見證?沒有什麼可以見證的。但我要告訴你:但我要對你說。你第一次真正成為一個心理學家。

  「卡爾·羅傑斯(CARL RANSOM ROGERS)用「無條件的關懷」作為心理治療的核心。」

  是的,它是——慈悲。無條件地接受對方的存在。通常心理學有一種譴責的態度,它不斷被貼上標籤。你說了什麼,他們就會說你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你說了一句話,你就是一個人格分裂者。你說了什麼,你就是個神經病人或精神病患者。他們不斷貼標籤——好像人只是一個需要被貼上標籤的東西。人不是一個可以被貼上標籤的東西: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東西,值得深深地尊敬。

  「對我來說是如此陌生和新鮮。」

  是的,這對心理學家來說是陌生的,因為他們將人當作病人,而不是人。他們必須對你進行治療。有些東西出了狀況,他們已經接受了它。這是新鮮的。如果你開始見證你的存在,你會感到越來越多的慈悲。讓它越來越多地發生。

  在深深的慈悲心中,你將能夠幫助更多的人——因為,事實上,慈悲是唯一有幫助的東西。慈悲是有治療作用的。慈悲是唯一的治療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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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9-15 21:24:19 |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只見金子

 

  從前,齊國有一個想要金子的人,一天清晨,他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就去了集市。當他去到賣金子的地方時,正好看見別人買了金子,乘機搶了店主的金子離開。衙役把他逮住了,審問他:「人都在那裡,你還搶別人的金子,這是為什麼?」齊人回答他說:「我拿金子的時候,沒有看見人,只看見了金子。」

  古文參考對照:

  昔齊人有欲金者,清旦衣冠而之市。適鬻金者之所,因攫其金而去。吏捕得之,問曰:「人皆在焉,子攫人之金何?」對曰:「取金之時,不見人,徒見金。」——戰國·鄭·列禦寇《列子·說符》《齊人攫金》。

  讓我先告訴你一則小軼事:

  病人告訴心理醫生:「我的醫生堅持要我來找你。天知道為什麼——我的婚姻很快樂,工作穩定,有許多朋友,沒有煩惱……。」

  「嗯。」心理醫生一邊應付著,一邊拿起筆記本問:「你這樣多久了?」

  快樂是難以置信的。人似乎不可能快樂。如果你談論你的沮喪,悲傷,痛苦,每個人都相信。這似乎是很自然的。如果你談論你的快樂,沒有人相信你——這似乎是不自然的。

  西格蒙德·佛洛德(SIGMUND FREUD)在對人類頭腦進行了四十年的研究之後,與成千上萬的人一起工作,觀察了成千上萬的精神失常者,得出結論:快樂是虛構的:人不可能快樂。最多,我們可以讓事情變得更舒服一點,僅此而已。最多我們可以讓不快樂少一點,僅此而已。但快樂的人不可能。

  看起來很悲觀——但看看現代人,情況似乎確實如此,這似乎是事實。

  佛陀說,人可以快樂,極樂。克裡希納唱著極樂之歌——SAT CHIT ANAND。耶穌談論到神的國度。但是,你怎麼能相信這些少數者,他們可以用手指頭來點,而整個大眾,幾百年來千百萬人,仍然不快樂,越來越不快樂,他們的一生都是一個悲慘的故事,沒有別的?然後就是死亡!如何相信這些少數者?

  要麼是他們在說謊,要麼是他們自己被騙了。要麼他們是為了其他目的而說謊,要麼是他們有點瘋了,被自己的幻覺所欺騙。他們是活在個人的願望中。他們想要快樂,他們開始相信自己是快樂的。這似乎更像是一種信念,一種絕望的信念,而不是事實。但為什麼很少有人會快樂呢?

  如果你忘記了人,如果你不太注意人,那麼佛陀,克裡希納,基督,他們會看起來更真實。如果你看樹,如果你看鳥,如果你看星星,那麼一切都在閃耀著巨大的快樂。那麼快樂似乎就是存在的組成部分。只有人是不快樂的。內在深處出了點問題。

  佛陀沒有被欺騙,他也沒有說謊。我這樣對你們說,不是以傳統的權威——我是憑我自己的權威對你們說的。人可以快樂,比鳥更快樂,比樹更快樂,比星星更快樂——因為人有樹、鳥、星星都所不具有的東西。人是有意識的!

  但是當你有意識的時候,兩種選擇是可能的:要麼你變得不快樂,要麼你變得快樂。那就是你自己的選擇!樹之所以快樂,是因為它們不可能不快樂。它們的快樂不是它們的自由,它們必須快樂。它們不知道如何不快樂,沒有別的選擇。

  這些鳥在樹上啁啾,它們是快樂的!不是因為它們選擇了快樂——它們只是因為不知道其他的快樂方式。它們的快樂是無意識的。它只是自然而然的。

  人可以非常快樂,也可以非常不快樂——他可以自由選擇。這種自由是危險的。這種自由是非常危險的,因為你要負起責任。這種自由發生了一些事情,出了一些問題。

  這個人不知何故,是倒立著的。

  你來找我尋求靜心。靜心之所以需要,只是因為你沒有選擇快樂。如果你選擇了快樂,就不需要任何靜心。靜心是藥用的:如果你生病了,那麼就需要藥物。佛陀不需要靜心。一旦你開始選擇快樂,一旦你決定要快樂,那麼就不需要靜心。然後,靜心就會自動開始發生。

  靜心是快樂的一種功能。靜心像影子一樣跟隨著快樂的人:無論他走到哪裡,無論他在做什麼,他都是靜心的。他全神貫注。「靜心(MEDITATION)」和「醫藥(MEDICINE)」來自同一個詞根——這是非常重要的。靜心也是一種藥物。如果你身體健康,你就不要隨身攜帶藥瓶和處方。當然,當你不健康的時候你必須去看醫生。去看醫生可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一個人應該快樂的,這樣就不需要醫生了。

  有這麼多的宗教是因為很多人不快樂。快樂的人不需要宗教,快樂的人不需要廟宇,也不需要教堂——因為對快樂的人來說,整個宇宙就是一座廟宇,整個存在就是一座教堂。快樂的人沒有宗教活動,因為他的整個生活都是宗教活動。

  你所做的一切快樂的事情都是一種祈禱:你的工作成為敬拜,你的呼吸都有一種強烈的光輝,一種恩典。不是說你不斷地重複稱誦上帝的名字——只有愚癡者才會這樣做——因為上帝沒有名字,通過重複稱誦一些假定的名字,你只是讓自己的頭腦變得更遲鈍。通過重複稱誦祂的名字,你是不會有任何的提升。一個快樂的人只是來如實觀照上帝是無處不在的。你需要快樂的眼睛才能如實觀照到祂。出了什麼問題呢?

  我聽說有一個人在德國非常有名——甚至今天他的雕像還在那裡,一些廣場和一些街道仍然以他的名字命名。他的名字叫DANIEL GOTTLIEB SCHREBER。他是法西斯主義的真正締造者。他於一八六一年去世,但他為阿道夫·希特勒的到來創造了條件——當然,是在不知不覺中。

  這個人……。這個人對如何撫養孩子有著非常明確的觀點。他寫了很多書。那些書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其中一些還有五十個版本。他的書受到了極大的喜愛和尊重,因為他的觀點並不例外,他的觀點非常普遍。他說的話是幾個世紀以來每個人都相信。他是普通思想的代言人,平庸思想的代言人。

  為了延續他的思想、他的理念,成立了上百個俱樂部和社團,當他去世後,許多雕像被安放在各處,許多街道以他的名字命名。「他相信從孩子六個月大的時候就要管教他們」。——因為他說,如果你不在孩子六個月大的時候管教他,你就會錯過管教他的真正時機。當一個孩子不很軟和,不諳世事的時候,給他留下一個很深的烙印——那麼他就會一直跟著這個烙印走。而他甚至不會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人為操縱。他會認為他做這一切是出於自己的意志——因為當一個孩子六個月大的時候,他還沒有意志,意志是後來才有的,而管教會比意志來得早。所以意志始終會認為:‘這正是我自己的想法。’

  這是在腐蝕一個孩子。但是世界上所有的宗教,所有的民主主義者,世界上所有獨裁者,所有所謂的上師和祭司,他們都相信這樣做。

  這似乎是人類不快樂的根本原因,因為沒有人在自由地活動,沒有人在用自己的意識去感知,用自己的意識去摸索自己的道路。他已經在根本上就被腐蝕了。

  但DANIEL GOTTLIEB SCHREBER稱之為管教,就像所有父母所說的那樣。他認為,從孩子六個月大的時候就要管教他們,這樣他們就永遠不會質疑他們的父母,而相信他們的行為是出於自己的自由意志。他寫道,自我意志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你必須……「立刻停止它,立刻殺死它。當你看到孩子成為一個人,一個個體時,你就要摧毀他個體性的第一縷光芒,立馬,一刻也不能耽誤。當發現自我意志的第一次出現時……。一個人必須以積極的態度提出來……。嚴厲的言語,威脅的手勢,敲打床鋪……。不斷重複的身體訓誡,直到孩子平靜下來或睡著為止。這種治療只需要一兩次,最多三次。」DANIEL GOTTLIEB SCHREBER告訴人們。

  讓孩子如此恐懼,將他搖到根上!這些根還很嫩——一個六個月大的孩子。用手勢威脅他,用深仇大恨的眼神威脅他,好像你要毀滅孩子自己一樣。讓孩子明白,要麼他能活下去,要麼他的意志——兩者都不能活下去。如果他想要自己的意志,那他就得死了。一旦孩子意識到他只能以自我意志為代價生活,他就會放下自我意志,選擇生存。這很自然!生存首先要選擇,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讓孩子如此恐懼,將他的根都震斷了!而這些根部還很嫩——一個六個月大的孩子。用手勢威脅他,用深沉的仇恨、敵意的眼神威脅他,仿佛你要親手毀掉這個孩子。讓孩子明白,要麼他能活,要麼他的自我意志——兩者都不能讓他活。如果他想要他的自我意志,那麼他就必須死。一旦孩子如實知見到他只有以自我意志為代價才能活下去,他就會放下自我意志,他會選擇生存。這是很自然的!生存一個人首先要選擇,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然後自己就永遠成為孩子的主人了。從現在開始,一個眼神、一句話或一個威脅的手勢就足以統治孩子。」

  他自己的孩子怎麼了?沒人擾亂。每個人都喜歡這個主意。全世界的父母都變得非常熱情,每個人都開始努力管教自己的孩子。根據DANIEL GOTTLIEB SCHREBER的說法,整個德國都被管教了。這為阿道夫·希特勒鋪平了道路。

  這樣一個美麗的國家,聰明的國家,卻成了一個幾乎瘋了的愚癡者的受害者。而且他統治了整個國家。這怎麼可能呢?這始終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地用這種愚蠢的想法統治這麼多聰明的人呢?

  這些人被訓練成去相信,這些人被訓練成不成為個體。這些人受到的訓練是永遠保持著被管教性。這些人被訓練成服從是最大的美德。事實上

  不是的!有時不服從才是最大的美德。有時,當然是服從。但選擇必須是你自己的:你要有意識覺知地選擇服從還是不服從。這意味著你要有意識覺知地在任何狀態下都保持主人的狀態,不管你是服從還是不服從。他自己的孩子怎麼了?就在現在,他的孩子們的整個歷史都被曝光了。

  他的一個女兒很憂鬱,她的醫生建議將她送進精神病院。他的一個兒子神經衰弱,被送進了收容所。他康復了,但八年後復發,最後死在精神病院。他的另一個兒子瘋了,自殺了。」兩個兒子的屍檢證明,他們的頭腦在生理上沒有任何問題,但兩個兒子都瘋了:一個在精神病院死了,另一個自殺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的頭腦在生理上是完美的,但心理上卻受到了損害。這個瘋狂的父親傷害了他所有的孩子。這就是發生在整個人類身上的事情。

  幾個世紀以來,父母一直在摧毀人類。他們被父母毀掉了,等等。這似乎是一種慢性病。你的父母並不快樂,他們所知道的一切只會讓他們越來越不快樂——他們為此訓練你,他們在你身上複製了自己。亞瑟·庫斯勒(ARTHUR KOESTLER)為這整個無稽之談創造了一個美麗的詞。他稱它「BAPUCRACY」。「BAPU」的意思是父親,這是一個印度術語。印度人過去稱聖雄甘地為「BAPU」。「BAPUCRACY」這個詞很完美。印度比其他任何一個國家都更容易遭受「BAPUCRACY」的影響。印度領導層仍在遭受其BAPU,即聖雄甘地的折磨。

  每一個孩子都會被BAPU毀掉。當然,他們是被他們的BAPU毀掉的。所以我並不是說這是他們的責任,這是一種無意識的、長期的自我延續的狀態。所以,沒有必要抱怨你的父母——那是無濟於事的。當你領悟到它的那一天,你必須有意識地放下它,擺脫它。

  如果你想快樂,就做一個獨立的人。如果你想快樂,那就開始自己選擇。有許多時候你不得不服從——是的!有許多時候你必須要反抗——要!這裡面沒有不尊重的意思。尊重你的父母。但請記住,你最深的責任是對你自己的存在。

  每個人都被拉扯和操縱,所以沒有人如實知見到自己的命運是什麼。你真正一直想做的事,你已經忘記了。你又怎麼會快樂呢?一個本來可以成為詩人的人,卻只是一個放高利貸的人。一個本來可以成為畫家的人,卻成了一個醫生。一個本來可以成為醫生的人,一個完美的醫生,卻成了一個商人。每個人都是才不配位的。每個人都在做一些他從來都不想做的事——因此不快樂。

  當你與你的生命契合時,當你與你的生命契合得如此和諧,無論你在做什麼都是你的快樂時,快樂就發生了。然後,你會突然如實知見到:靜心跟著你。如果你愛你正在做的工作,如果你愛你的生活方式,那麼你就是在靜心。那麼就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你分心。當事情讓你分心的時候,這只是表明你對這些事情並不真正感興趣。

  老師不斷告訴孩子們:「注意我!專心點!」他們是專心了,但他們在別的地方專心了。教學樓外有一隻布穀鳥在用心地啼叫,孩子很專心——沒人能說他不專心,誰也不能說他不沉思,誰也不能說他注意力不集中——他在用心。事實上,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老師和他正在黑板上做的算術。他完全忘了。他完全被布穀鳥迷住了。老師說:「專心點!你在做什麼?別分心!」事實上,老師在分散注意力。

  孩子很專心,這是自然發生的。聽著布穀鳥的叫聲,他很快樂。老師在分散注意力,老師說:「你不專心。」他只是在說謊。那孩子很專心。布穀鳥對他更有吸引力,那他能做什麼呢?老師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這個算術毫無吸引力。但我們生來就不是為了當數學家。有幾個孩子對布穀鳥不感興趣。布穀鳥可能會越來越瘋狂,他們會注意到黑板。那麼算術是為他們而準備的。然後他們有一個靜心,一種自然的靜心狀態。

  我們被不自然的動機分散了注意力:金錢、威望、權力。聽布穀鳥叫的話不會給你帶來經濟效益的。聽布穀鳥叫不會給你權力,威望。看蝴蝶對你的經濟、政治、社會都沒有幫助。這些東西是沒有報酬的,但這些東西讓你快樂。一個真正的人要有勇氣去做那些讓他快樂的事情。如果他依舊貧窮,那他就安於貧窮,他沒有抱怨,他沒有怨恨。他說:「我選擇了我的道路——我選擇了布穀鳥、蝴蝶和花朵。我無法富有,沒關係!但我之所以滿足,是因為我快樂。」

  這種人永遠不需要任何方法來集中注意力,因為不需要——他在集中注意力。他的專注力遍佈他的生活。他二十四小時都是專注是。

  人類已經顛三倒四了。我在讀:

  老泰德在河邊坐了幾個小時,都沒有釣到魚。幾瓶啤酒加上炎炎烈日的共同作用使他昏昏欲睡,當一條活潑的魚上鉤了,拽著魚線將他驚醒時,他完全沒有準備好。他完全失去了平衡,還沒來得及恢復清醒,就發現自己掉進了河裡。

  一個小男孩一直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當那個人掙扎著要浮出水面時,他轉身問父親:「爸爸,是那個人在抓魚還是魚在抓那個人?」

  人已經全然顛倒了。魚在抓你,拖你,你卻沒有抓到魚。無論你在哪裡看到錢,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無論你在哪裡看到權力、威望,你都不再是你自己。凡是你看到受人尊敬的地方,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你馬上就會忘記一切——你忘記了你生命的內在價值,你的幸福,你的快樂,你的喜悅。

  你始終是選擇一些外在的東西,而你又與內在的東西作交易。你失去了內在的東西,去換得外在的東西。但你又能怎麼樣呢?即使你將整個世界都放在你腳下,你失去了自己,即使你征服了世界上所有的財富,你失去了你自己內在的寶藏,你又能怎麼樣呢?這就是不幸。

  如果你能從我這裡學到一件事,那麼這件事就是:要正知,要意識覺知到,關於你自己的內在意念,關於你自己的內在命運。千萬不要忽視它,否則你會不快樂。當你不快樂的時候,人們就會說:「靜心,你就會變得快樂!」他們說:「專心,你就會變得快樂,祈禱,你就會變得快樂,去寺院,做個虔誠的教徒,做個基督徒或印度教徒,你就會快樂!」這都是無稽之談。

  快樂吧!靜心就會隨之而來。快樂,宗教就會隨之而來。快樂是一個基本條件。人們只有在不快樂的時候才會信教——那麼他們的宗教就是虛偽的。試著去瞭解自己為什麼不快樂。

  許多人來找我,他們說他們不快樂,他們希望我給他們一些靜心。我說:首先,最基本的是要瞭解你為什麼不快樂。如果你不化解那些導致你不快樂的基本原因,我可以給你一個靜心,但這不會有太大幫助,因為基本原因仍然存在。

  這個人可能是一個優秀的、美麗的舞者,而他卻坐在辦公室裡,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沒有跳舞的可能。這個人可能很喜歡在星空下跳舞,但他只是在不斷積累銀行存款。而且他說他不快樂。「給我一些靜心。」我可以給他!——但是靜心能做什麼呢?他將始終保持一成不變:不斷積累資金,在市場上具有競爭力。靜心可能會有這樣的幫助:它可以讓他放鬆一點,以便更好地做這些無謂的事情。

  這就是超覺靜坐(TRANSCENDENTAL MEDITATION)對西方許多人所做的——這就是超覺靜坐的吸引力,因為瑪哈裡希·瑪赫西·優濟(MAHARISHI MAHESH YOGI)不斷說:「它會讓你的工作更有效率,會讓你更成功。如果你是個推銷員,你會成為一個更成功的推銷員。而美國人對效率幾乎是瘋狂的。你可以因為效率高而失去一切。因此,超覺靜坐非常有吸引力。

  是的,它可以幫助你。它可以讓你稍微放鬆——它是一種鎮靜劑。通過不斷重複念誦一個咒語,通過不斷重複某個單詞,它改變了你的頭腦化學反應。它是一種鎮靜劑!一種聲音的鎮靜劑。它可以幫助你減輕壓力,這樣明天在市場上你就會更有效率,更有能力競爭——但它不會改變你。這不是一種轉變。

  就在前幾天,一個小門徒弟子問我——他每次來都會問一些漂亮的問題——年齡非常小,也許只有七歲。當他接受點化門徒弟子時……。他一定很勇敢——在他父母親決定接受點化成門徒弟子之前,他就接受點化成了門徒弟子,有自己的個性。當他接受點化門徒弟子時,我問他:「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他說:「是的,我應該去哪個小組?」

  有一天晚上他來了,我問他:「現在,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他說:「你覺得瑪哈裡希·瑪赫西·優濟怎麼樣?」一個七歲的孩子!

  我告訴他,「瑪哈裡希·瑪赫西·優濟是個好人,一個很好的人——但做的是非常普通的工作。」你可以重複念誦一個咒語,你可以做這種靜心,它可以幫助你在這裡或那裡得到一點幫助,但它可以幫助你維持你一成不變。但這不是一種轉變。因此,我的呼籲只針對那些真正有膽量的人,有勇氣的人,他們準備好改變他們的生命模式,準備好將一切都押在賭注上,因為事實上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作為賭注:只有你的不幸,你的痛苦。但人們甚至還在堅持這一點。

  我聽說:

  在某個偏僻的訓練營裡,一隊新兵在烈日下進行了一天的路線行軍,剛剛回到營房。

  一個認為自己是匈奴阿提拉的中士新兵說:「多麼美好的生活啊!偏僻、沒有女人、沒有酒、沒有假期——更重要的是。我的靴子小了兩碼。」

  他的鄰居說:「如果你不想忍受這樣的事,夥計,那你為什麼不換一雙呢?」

  中士新兵說:「不太可能。將它們脫掉是我唯一的快樂時刻!」

  你還能將什麼作為賭注押上?只是痛苦。你唯一的快樂時刻就是談論它。看看人們談論他們的痛苦:他們變得那麼快樂!他們為此付出代價:他們去找精神分析學家談論他們的痛苦——他們為此付出了多大多大的代價!有人認真聽,他們就會非常快樂。

  人們一次又一次地談論他們的不幸痛苦。他們甚至誇大,他們言過其實,他們使它看起來更大。他們讓它看起來比真人大小還要大。為什麼?你什麼都不用去冒險。但人們執著於已知的、熟悉的東西。痛苦是他們所知道的一切——這就是他們的生活。沒什麼可失去的,但又如此恐懼失去。

  對我來說,幸福是第一位的,快樂是第一位的。慶祝的態度是第一位的。充滿生命力的理念是第一位的。享受吧!如果你不能享受你的工作,換掉它。不要再等待拖延了!因為你一直在等著戈多。但戈多永遠不會來。一個人只是等待中——浪費生命。為了誰,你在等什麼?如果你明白你在某種生活模式下是悲慘的,那麼所有的舊傳統都會說:是你錯了。我想說的是:模式是錯誤的。試著理解重點的不同。你沒有錯!只是你的模式,你所學會的生活模式是錯誤的。你所學習和接受的意念並不是你的——它們不能滿足你的命運。它們違背了你的因緣,違背了你的元素。

  村裡的員警看見他兒子釣了一天魚回家,在路上攔住了他。

  「孩子,運氣好嗎?」他問道。

  「是的,爸爸,」小夥子說,打開籃子,拿出半打可愛的鱒魚。

  「太棒了!你在哪兒釣到的?」

  「就在下麵,爸爸。有一條狹窄的小巷標著「私人屬地」,一直走下去,直到看到通知說「擅闖者將被起訴」。再往前走幾碼就有一個池子,上面有一個大大的「禁止釣魚」的牌子——就是這個地方。」

  記住:沒有人能為你做決定。他們所有的戒律,所有的命令,所有的道德,都只是為了扼殺你。你必須為自己做決定。你必須將你的生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否則,生命將會不斷敲你的門,而你永遠不在那裡——你始終是在別的地方。

  如果你要成為一名舞者,生命就會從那扇門而來,因為生命認為你現在一定是一名舞者。它在那裡敲門,但你卻不在那裡——你是一個銀行家。而生命怎麼會知道你會成為一名銀行家?上帝以祂希望你成為的方式來到你身邊,他只知道你的位址——但你永遠不會在那裡被發現,你躲在別的地方,躲在別人的面具後面,藏在別人的衣服裡,藏在別人的名下。

  你怎麼能指望上帝找到你?祂不斷尋找你。祂知道你的名字,但你卻忘記了這個名字。祂知道你的地址,但你從來沒有在那個地址住過。你讓世界分散了你的注意力。

  事情發生了:

  喬正對艾爾說:「昨晚我夢見自己還是個孩子,我有一張免費通行證,可以去玩狄斯奈樂園的所有遊樂設施。我玩得多快樂啊!我不用選擇去玩哪些遊樂設施——我全都通通玩過一遍了。」

  他的朋友說:「這真有趣,我昨晚也做了一個生動的夢。我夢見一個美麗的金髮夢女郎敲了我的門,用她的欲望將我迷昏了。就在我們開始瘋狂的時候,另一個客人進來了,一個漂亮的黑髮女人也來找我!」

  喬插嘴說:「哇,兄弟,我會喜歡在那裡的!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艾爾回答說:「是的,我打了電話給你,但你媽媽告訴我你在狄斯奈樂園。」

  上帝只能用一種方式找到你,只有一種方式可以找到你,那就是你內在的花開: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樣。除非你找到你的自發性,除非你找到你的因緣,否則你不可能快樂。而如果你不能快樂,你就不能靜心。

  為什麼這個想法會出現在人們的腦海裡?靜心帶來快樂。事實上,無論他們在哪裡發現一個快樂的人,他們總能找到一個靜心的頭腦——兩件事情都有關聯。每當他們發現一個人周圍美麗的靜心環境時,他們始終發現他是非常快樂——充滿活力與快樂,容光煥發。他們就會產生聯想。他們認為:當你靜心時,快樂就來了。恰恰相反:當你快樂的時候,靜心就會來臨。

  但是,要快樂是困難的,而學習靜心是容易的。快樂意味著你生命方式發生劇烈的變化,一個突然的轉變——刻不容緩。突然的改變——突然的雷聲——中斷過去。

  這就是我所說的新門徒弟子的意思:與過去的中斷。突然的雷聲,你復活新生了,從ABC基本常識開始。你又出生了。你再次開始你的生命,就像你本來會做的那樣,如果你的父母、你的社會、國家沒有強制的模式,如果沒有人分散你的注意力,你本來會做的,一定都會實現的。但你被分心了。

  你必須放下那些強加給你的模式,你必須找到自己內在的火焰。

  不要太執著於金錢,因為那是阻礙快樂的最大障礙。諷刺的是,人們以為有錢了就會很快樂。金錢與快樂無關。如果你很快樂,你有錢,你可以用它來獲得快樂。如果你不快樂而且你有錢,你會用這些錢來製造更多的不快樂。因為錢只是一種中性的力量。我不反對錢,記住。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不反對錢——我什麼都不反對。錢是一種手段。如果你快樂並且你有錢,你會變得更快樂。如果你不快樂但你有錢,你會變得更不快樂,因為你會用你的錢做什麼?你的錢會增強你的模式,不管它是什麼。如果你很痛苦,你有權力,你會用你的權力做什麼?你會用你的權力毒害你自己,你會變得更痛苦。

  但是人們不斷尋找金錢,仿佛金錢會給人帶來快樂。人們一直在尋找體面,仿佛體面會給你帶來快樂。如果其他地方有更多的錢,人們隨時準備改變他們的模式,改變他們的方式。

  我聽說:

  一個黑人民權組織的財務主管拿起電話,聽到電話那頭一個美國「紅脖子」的聲音抽泣著說:「嘿,孩子,我想和黑鬼頭子談談。」財務主管既震驚又憤怒,說:「親愛的先生……」

  「我想為你的事業貢獻五萬美元,所以讓我和黑鬼頭目談談,」美國「紅脖子」說。

  財務主管立即說道:「別掛斷,兄弟,我想我看到那個醜陋的黑鬼進來了。」

  一旦有了錢,一切都會立刻改變。

  我聽說:

  穆拉·納斯魯丁的女兒回到家裡,她說她懷孕了,鎮上最富有的人是未出生孩子的父親。穆拉·納斯魯丁當然是瘋了。他拿著槍沖向富翁的家,他將富翁逼到一個角落裡,說:「現在你可以呼吸最後一口氣了,如果你有什麼禱告要對上帝說,就快說出來吧!」

  富翁微笑著說:「聽著,在你做任何瘋狂舉動之前。是的,我知道你女兒懷了我的種——但如果生了個男孩,我就在銀行裡為他存了十萬盧比。如果生了女兒,我在銀行裡為女兒存了五萬盧比」。

  穆拉收起槍說:「先生,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如果流產什麼的,你準備好再給她一次機會嗎?」

  一旦有了錢,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你已經準備好隨時改變了。

  這是世俗人的方式。我不認為那些有錢的人是世俗的——我將那些為錢改變意念的人稱為世俗的人。我不認為那些沒有錢的人是超凡脫俗的——他們可能只是窮人。我將那些不為金錢而改變意念的人稱為不世俗的人。只是窮,不等於精神,只是富,不等於物質主義者。物質主義的生命模式,就是金錢高於一切。非物質主義的生命模式是指金錢只是一種手段——以快樂為主導地位,以幸福為主導地位,以你自己的個體性為主導地位。你知道你是誰,你要去哪裡,你不會分心。然後你會突然發現你的生命有一種靜心的品質。

  但在路上的某個地方。每個人都錯過了。你是由那些還沒覺醒的人所帶大的。你是由自己不健康的人所撫養長大的。為他們感到遺憾!我不是說反對他們,我不是在譴責他們——記住。只是對他們感到慈悲。家長,學校老師。大學教授,所謂的社會領袖,他們都是不快樂的人。他們在你身上製造了一種不快樂的模式。

  而且:你還沒有掌握自己的生命。他們活在一種誤解之下——這就是他們的痛苦。而你們也活在一種誤解之下。

  事情發生了:

  在英國統治印度的時代,一個年輕的下等新兵來到旁遮普的一個偏遠的地方,加入他的第一個團。他向上校報告,上校對他表示歡迎,然後說:「你必須明白,斯基芬頓·史密斯,我們在這裡需要一種非常特殊的軍士。一個能對付當地人的人,一個能獨立思想並在困境中保持冷靜的人。所以我們設計了一個小測試,要求所有新來的新兵都要接受。你願意試一試嗎?」

  敏銳的年輕新兵說:「當然,長官,你說什麼都行。」

  上校說:「很好。現在,測試很簡單。它分為兩個部分:首先,你必須到村裡的集市上去,在那裡你會抓住你見到的第一個女人,扯下她的面紗,吻她的嘴唇。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行為,因為這裡的男人非常嫉妒他們的女人,而且隨時都帶著長相邪惡的刀子。所以你一定要吻這個女人,然後好好逃走。然後你必須進入叢林,射殺你看到的第一隻老虎。你必須一槍打死它——就在老虎的眉心之間。清楚了嗎?」

  「是的,長官,」新兵回答道。

  說完,上校遞給這位年輕新兵一支步槍,只有一發子彈,上膛。勇敢的年輕人敬禮,轉身就走了。一個周後,上校聽到有人在他的門上刮擦。他喊著是誰,進來:門慢慢開了,一個人影倒在地板上。是斯基芬頓·史密斯!

  他渾身傷痕累累,身上十幾處傷口都在流血,他爬過地板,在上校的辦公桌前痛苦地爬起來,虛弱地敬了個禮,喘著氣說:「對了,長官,我要射殺的這個女人在哪裡?」

  明白了嗎?他吻了一隻老虎!——他搞混了。當我看著你的時候,我看到了同樣的問題。有些事情出了很大的問題。你誤解了指示。

  靜心對一個快樂的人來說是自然而然的。一個快樂的人會自然而然地靜心。靜心對於一個可以慶祝、可以享受生活的人來說是非常簡單的。你是在從另一個方向來嘗試——這是不可能的。這就是這則軼事的全部意義——簡單卻又非常重要。

  從前,齊國有一個想要金子的人,一天清晨,他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就去了集市。當他去到賣金子的地方時,正好看見別人買了金子,乘機搶了店主的金子離開。衙役把他逮住了,審問他:「人都在那裡,你還搶別人的金子,這是為什麼?」齊人回答他說:「我拿金子的時候,沒有看見人,只看見了金子。」

  這是一個寓言。它是在說:如果你確切地知道你想要什麼,你就只會看到那個。專心致志來得容易,那麼整個生命和整個世界都會走自己的路——你甚至看不到它。你走得像箭一樣,你不會分心。

  但是,如果你沒有如實知見到你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你不知道你的命運是什麼,如果你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那麼一切都會讓你分心,然後你被拉到這個方向和那個方向。然後你不斷地被拉向許多方向——這會讓你變得一團糟。

  你們被拉向了如此多的方向,以至於你們的人格個性變得支離破碎。只是碎片:一個碎片向北,另一個碎片向南。你一直處於衝突之中。你不知道你要去哪裡,因為你不再是一個整體。當你知道你想要什麼的時候,你就會成為一個整體。許多人來找我,我問他們:「你究竟想要什麼?」他們聳聳肩。他們說:「我們不知道。」那麼很明顯你的生命不可能有任何有機的統一。你沒有方向感。你已經被誤導了。但是——永遠不會太晚。你可以隨時掌握你的生命。如果你決定了,那麼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聽從你內在的父母的聲音,不要聽從你內在的學校老師的聲音。

  你可以做一個小技術來擺脫這一切。你可以在每天晚上睡覺前,坐在床上,閉上眼睛,就試著去感受:無論你想要什麼,都是你自己的嗎?那個希望的,那個渴望的。然後試著去找,試著去觀照,那個聲音是屬於誰的。

  如果你靜靜地聽,你會驚訝的:你媽媽在說:「當醫生吧!」你就能知道是誰在說這些。你父親說:「成為有錢人!」你哥哥在說別的,你的老師在說別的,你的鄰居也在說別的。

  不僅如此:你父親嘴上說的是一件事,眼睛說的是另一件事,說的是一件事,意思卻是另一件事。他說:「要誠實,要真實!」你知道他自己不誠實,不真實。而且你可以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孩子們的洞察力很強。他們可以看得很深,他們的眼睛非常深,他們可以穿透——他們可以看到父親在說謊。他自己是不誠實的,他自己是不真實的。

  事情發生了:

  他在屋裡,有人敲門,他派孩子去告訴他,父親出去了。他說謊!父親在說:「不要打你的小弟弟——你更強壯,你更大。」父親自己就不斷打他——他更強壯,很大,盡他所能利用一切優勢。他在說一件事,而孩子讀到了另一件事。他不斷讀到間接的資訊。

  在學校裡教的是一套東西,而生活需要的是另一套東西。混亂產生了,衝突產生了,矛盾不斷聚集在一起,然後它們將你拉向不同的方向——然後你不再在一起,你們的統一性失去了。孩子出生時是一個有機的統一體。等到你變得年輕的時候,你已經不是一個個體了,你已經不是一個統一體了。你是一群人,一群瘋狂的人。

  你必須明白:這是你從別人那裡學到的東西。記住——生命的一個基本真相——你所學的東西是可以不學的。你從別人身上學到的東西對你而言並不是什麼自然的東西:你可以將它抹去。只需要有意識,有覺知,它可以被抹去,重新變得清淨。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抹去所有強加在你身上的東西,只有這樣,你才能傾聽自己的心聲。

  許多人來找我,他們說:「如何分辨什麼是什麼——什麼是頭腦的聲音,什麼是心的聲音?」現在很難分辨:首先你要清理掉頭腦思想。心的聲音是非常安靜的,非常微細的。頭腦是非常嘈雜的:它不斷地大喊大叫。心的聲音很小聲。頭腦在大喊大叫。

  你父親曾經對你大喊大叫。你的母親曾經對你大喊大叫。學校裡的老師曾經對你大喊大叫。頭腦在大喊大叫。上帝在低聲說話。首先要將這種大喊大叫丟掉,否則就很難。許多人都遵循DANIEL GOTTLIEB SCHREBER博士的方法。他們很早就將他們的聲音灌輸給你,以至於你覺得那是你自己的心聲。

  有一點是肯定的:你永遠不能成為你自己之外的任何東西,除非你成為你自己,否則你不可能快樂。只有當玫瑰花叢長出玫瑰花時,快樂才會發生,當它開花時,當它有自己的個體性時,快樂才會發生。你可能是一株薔薇花,卻試圖像蓮花一樣開花——這是在製造精神錯亂。

  抹去頭腦思想。而抹去它的方法不是通過戰鬥:抹去它的方法只是去意識覺知到。

  每晚至少有一個小時,坐在你的床上,從你聽到的地方開始觀照——去尋找它的根源。追查,倒退,找出它的根源。你總會找到源頭的,當你找到源頭的那一刻,你會感到一種解脫。突然間它不再是你的了——現在你不再被它所欺騙了。

  這是一項緩慢的工作,但如果你努力,幾個月後,你會感覺很乾淨——你的紙張很乾淨,沒有人在裡面寫東西。然後,只有到那時,你才能聽到那個很微小的聲音。而一旦你聽到了,這種聽覺本身就像突然的雷聲一樣。突然間你就統合在一起了,突然間你就有了方向——突然間你就如實知見到你的黃金在哪裡。然後你看不到任何人,你只是像箭一樣朝著你的命運進發。

  跟隨你的父母是很容易的,跟隨你的老師是很容易的,跟隨社會是很容易的,服從是很容易的——叛逆,獨立,是非常困難的。但成長是來之不易。

  讓我告訴你一則小軼事來結束:

  從前有一個農民,收成不好,他抱怨說:「如果上帝讓我來控制天氣,一切都會好起來,因為祂顯然不太懂農業。」

  這是事實!沒有人聽說過上帝是個農民——祂怎麼會懂農業?

  上帝對他說:「一年內,我將給你控制天氣的權利,你想求什麼,就會得到什麼。」

  在過去,上帝常這樣做。然後祂受夠了。

  農民聽了變得非常快樂,馬上說:「現在我要太陽。」太陽就出來了。後來他說:「讓雨落下來吧。」於是下雨了。整整一年,先是陽光普照,然後又下雨。種子長了又長,看著它的生長,真是一種享受。「現在上帝可以理解如何控制天氣了。」他自豪地說。莊稼從來沒有如此茁壯,如此翠綠,如此甘美。

  然後就到了收割的時候。農夫拿著鐮刀去割麥子,但他的心卻沉了下來。麥稈幾乎是空的。上帝來問他:「你的收成怎麼樣?」

  那人抱怨道:「可憐的,上帝,非常可憐!」

  「可是天氣不是你控制的嗎?你想要的東西不是都變得唾手可得嗎?」

  「當然!這就是我困惑的原因——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雨水和陽光,但卻沒有收成。」

  上帝說:「但你從來沒有要求過風、暴風雨、冰雪,以及一切能淨化空氣、使根部堅硬耐寒的東西嗎?你要求下雨和陽光,但不要求壞天氣。這就是沒有收成的原因。」

  生命只有通過挑戰才有可能。生命只有當你有好天氣和壞天氣,當你有快樂和痛苦,當你有冬天和夏天,白天和黑夜。當你有悲傷和快樂,既有不適又有舒適。生命就在這兩極之間移動。

  生命在這兩個極性之間移動,你將學會如何平衡。在這兩個翅膀之間,你將學會如何飛向最遙遠的星星。

  如果你選擇了舒適、方便,你就選擇了死亡。你就是這樣錯過了真正的快樂:你選擇了方便,跟隨父母的聲音是非常方便的,跟隨牧師是方便的,跟隨教會是方便的,跟隨社會和國家是方便的。對所有這些權威說「是」是非常容易的——但這樣你永遠不會成長。你想得到人生的寶藏,這太便宜了。它要要你必須為它付出代價。

  作為一個個體,要為之付出代價。事實上,如果你得到的東西沒有付出代價,不要接受——那是對你的侮辱。不要接受,那是低於你的。說:「我會付出代價的——只有這樣,我才會接受它。」事實上,如果某樣東西在你還沒有準備好、還沒有能力接受它、沒有接受它的狀態下就給你,你將無法長久地擁有它。你會在某處失去它。你將無法欣賞到它的價值。

  上帝從來不會給你任何便宜的東西——因為你沒有付出任何努力,就給了你,你永遠也不會因此而快樂。

  選擇困難的方式。成為一個個體是世界上最難的事情,因為沒有人喜歡你成為一個個體。每個人都想扼殺你的個體性,讓你成為一隻綿羊。沒有人希望你是獨立的。因此,你會不斷錯過快樂,你會不斷錯過方向,自然而然地,靜心變得不可能,專注似乎幾乎不存在。你無法專注,無法靜心,你無法與任何事物相處超過一秒鐘。你怎麼能快樂呢?

  選擇你自己的命運。我不能告訴你,你的命運是什麼——沒有人能知道,甚至你也不知道。你必須如實地感知到它,你必須慢慢前行找到它。

  首先,放下你身上借鑒來的一切,然後你就能感知到。它將始終能指引你到正確的地方,正確的目標。你現在所說的道德良心,不是你的道德良心。它是一種替代品——假的道德良心,虛假的,假冒的。放下它!通過它的放下,你將能夠如實觀照到隱藏在它背後的真正的道德良心,它一直在等待著你。一旦道德良心進入你的意識覺知,你的生命就有了方向,靜心就像影子一樣跟隨著你。是的,那個人說的沒錯。

  他說:「我拿金子的時候,沒有看見人,只看見了金子。」

  當你感知到你的命運,你所看到的只有你的命運,你看到的只有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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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9-15 21:25:16 |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無選擇就是快樂

 

  第一個問題:

  您說:「只有慈悲才有治療作用。」您能評論一下「慈悲」這個詞嗎?對自己的慈悲,對他人的慈悲?

  是的,只有慈悲才是有治療作用的——因為人的所有病都是因為缺乏愛。人的所有錯誤都與愛有關。他沒有能力去愛,或者他不能接受愛。他無法分享他的存在。這就是痛苦。在內在創造了各式各樣的創傷。

  內在的這些創傷會以多種方式浮現出來:它們可以成為身體上的疾病,可以成為精神上的疾病——但在內在深處,人因缺乏愛而痛苦。正如身體需要食物一樣,靈魂也需要愛。身體沒有食物就無法生存,靈魂沒有愛就無法生存。事實上,沒有愛,靈魂就永遠不會誕生——它的生存是毫無疑問的。

  你只是認為你有靈魂,你相信你有靈魂是因為你害怕死亡。但除非你愛過,否則你就不會知道。只有在愛中,人們才會覺得自己不僅僅是身體,不僅僅是頭腦思想。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慈悲是具有治療性的。什麼是慈悲?慈悲是最純粹的愛。性是愛的最低形式,慈悲是愛的最高形式。在性中,接觸的事實上

  是身體上的,在慈悲中,接觸的事實上

  是精神上的。在愛中,慈悲和性是混合的,肉體和精神都是混合的。

  愛是介於性和慈悲之間。

  你也可以稱之慈悲為祈禱。你也可以稱之慈悲為靜心。能量的最高形式是慈悲。「慈悲(COMPASSION)」這個詞很美:它有一半是‘激情(PASSION)'——不知何故,激情變得如此精緻,以至於它不再像激情。它已經變成了慈悲。

  在性愛中,你利用對方,你將對方變成一種手段,你將對方變成一種東西。這就是為什麼在性關係中,你會感到內疚。這種罪惡感與宗教教義無關,這種罪惡感比宗教教義更深。在這樣的性關係中,你會感到內疚。你感到內疚是因為你將一個人貶低為一樣東西,貶低為一件可以使用和扔掉的物品。

  這就是為什麼在性生活中,你也會感覺到一種束縛——你也會被淪為一種東西。當你被淪為是一樣東西的時候,你的自由就消失了,因為你的自由只存在於你是一個人的時候。你越是一個人,就越是自由,你越是一樣東西,就越是不自由。

  你房間裡的傢俱不是自由的。如果你將房間鎖起來,多年後你再來,傢俱會在同一個地方,以同樣的方式,它不會以新的方式安排自己。它沒有自由。但如果你將一個人留在房間裡,你不會發現他和以前是一樣的——甚至第二天也不會——甚至下一刻也不會。你不可能再找到同一個人了。

  赫拉克利特說:你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你不可能再遇到同一個人。不可能兩次遇到同一個人——因為人是一條河流,不斷在流淌。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未來始終是開放的。

  對於一樣東西來說,未來是封閉的。一塊石頭將一直是一塊石頭,將永遠是石頭。它沒有成長的潛力。它不能改變,不能進化。一個人永遠不會保持一成不變。可能會倒退,可能會前進,可能會進入地獄,也可能會進入天堂——但永遠不會保持一成不變。不斷前進,處於這樣或那樣的狀態。

  當你與某人發生性關係時,你已經將他貶低為一樣東西。當你將他貶低成一樣東西時,你同時也將自己貶低成了一樣東西,因為這是一個相互妥協的結果,‘我允許你將我貶低成一樣東西,你也允許我將你貶低成一樣東西。我允許你利用我,你也允許我利用你。我們互相利用。我們都變成了東西'。

  這就是為什麼……。觀察一對愛人:當他們還沒有安定下來的時候。浪漫還在,蜜月還沒有結束,你會看到兩個人的生命在跳動,隨時準備著爆發——準備爆發於未知。再去觀察一對夫妻,丈夫和妻子,你會看到兩個死去的東西,兩個墓地,並排在一起——幫助對方不斷進入死亡,逼迫對方不斷亡死。這就是婚姻的持續不斷的衝突。沒有人願意被淪為一樣東西!

  性是「X」能量的最低形式。如果你是宗教人士,就稱它「上帝」,如果你是科學人士,就稱它「X」。這種能量「X」,可以變成愛。當它變成愛的時候,你就會開始尊重對方。是的,有時候你利用了對方,但是你會覺得很感謝對方。你從不對任何一樣東西說謝謝。當你愛上一個女人,你和她性行為時,你會說謝謝。當你和你妻子性行為時,你有沒有說過謝謝嗎?不,你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你妻子跟你說過謝謝你嗎?也許,許多年前,你還記得有一段時間,你們只是沒有安定下來,只是在嘗試、追求、勾引對方——也許。但一旦你安定下來,她有沒有對你說謝謝?你為她做了許多事,她也為你做了許多事,你們兩個都在為彼此對方而活——但感恩之心卻已經消失了。

  在愛中,有感激,有深深的感恩之心。你如實知見到,對方不是一樣東西。你如實知見到對方有一個宏偉的、個性的、靈魂的、個體性的。在愛中,你給予對方全然的自由。當然,你給予和接受,這是一種給予和接受的關係——但尊重了對方。

  在性愛中,它是一種沒有尊重的給予與收穫的關係。

  在慈悲心中,你只是給予。在你的腦海中,沒有任何地方想得到任何回報的念頭——你只是分享。不是說什麼都沒發生!百萬倍的回報,但那只是順帶而來的,這只是一個自然的結果。沒有任何的貪戀。

  在愛中,如果你付出了什麼,內在深處就會去期待它應該得到回報。如果沒有得到回報,你就會感到抱怨。你可能沒直接說出來,但從千百個方面可以推斷出你在抱怨,你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愛似乎是一種微妙的交易。

  在慈悲中,你只是單純的付出。在愛中,你感恩,因為對方給了你一些什麼。在慈悲中,你感恩,是因為對方從你身上拿走了一些什麼,你感恩,是因為對方沒有拒絕你。你曾帶著能量來付出,你曾帶著許多鮮花來分享,對方允許你,對方接受你。你很感激,因為對方接受了。

  慈悲是愛的最高形式。許多東西回來了——我說是幾百萬倍——但這不是重點,你不渴望得到它。如果它不來,也沒有抱怨。如果它來了,你只是感到驚訝!如果它來了,那是不可思議的。如果它沒有來,那也沒問題——你從來沒有為了任何交易而把你的心交給過別人。你只是傾灑,因為你有。你有太多,如果你不傾灑出去,你會成為負擔。就像一朵充滿雨水的雲彩需要傾灑出去。下一次,當一朵雲在傾灑時,你會一直聽到,當雲彩傾灑,地球吸收了,你就會聽到雲對地球說「謝謝」。是地球幫助雲朵卸下了負擔。

  當一朵花盛開時,它必須將它的芬芳分享給風。這是自然的!這不是討價還價,也不是生意——就是自然而然的!花兒充滿了芳香——怎麼辦?如果花兒將芬香留給自己,那麼花兒就會感到非常緊張,陷入深深的苦惱之中。生命最大的苦惱就是不能表達,不能交流,不能分享。最貧窮的人是沒有東西可以分享,或者有東西可以分享,但卻失去了如何分享的能力、藝術——那麼這個人就是貧窮的。

  充滿性的人很貧窮。有愛心的人相對來說更富有。慈悲的人是最富有的——他處於世界的頂峰。他沒有禁錮,沒有限制。他只是簡單地給予,然後不斷走他的路。他甚至不等你說一聲謝謝。他以極大的愛分享他的能量。

  這就是我所說的治療。

  基督徒相信耶穌創造了許多奇跡。我看不到他創造了什麼奇跡。奇跡是他的慈悲心。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那也是不需要他做的。如果任何事情發生在存在的最高層面,它時有發生在沒有任何努力的無為狀態下發生的。他無為而為,許多人來到他身邊。他就像一個巨大的能量池——任何願意分享的人都會被分享到。

  奇跡發生了!他很有治療力。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治療師之一。佛陀,或大雄,或克裡希納——他們都是偉大的治療師,在不同的層次。是的,你在佛陀的生命中找不到任何治癒病人、治癒盲人、使死人復活的奇跡。你會感到驚訝:難道耶穌的慈悲比佛陀的慈悲更大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很多人沒有通過佛陀的能量被治癒?不,這不是一個多或少的問題。佛陀的慈悲在另一個層面上發揮作用。佛陀有不同類型的聽眾,佛陀周圍的人與耶穌周圍的人截然不同。

  它時有發生——幾乎總是如此——我不斷觀察:不斷有人從西方來找我——他們從不詢問任何關於他們身體上的事情。他們不會來找我說:「我經常頭痛。OSHO,幫幫我,做點什麼!」或者,「我的眼睛很虛弱」,或者「我的注意力不好」,或者「我的記憶正在衰退」——不,從來沒有。但是印度人來的時候始終是帶著某種物質上的東西。他們胃不舒服已經很多年了——「OSHO,做點什麼吧!」

  我幾乎始終是覺得:為什麼?印度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這些人來這裡只是為了一些身體上的問題?他們只有這些問題。一個貧窮的國家,一個非常貧窮的國家,沒有精神上的問題。一個富國有精神問題,一個窮國有身體問題。

  佛陀在印度的時代是黃金時代。當時的印度正處於鼎盛時期。這個國家很富裕,非常富有,很富裕。整個世界都很窮,而印度非常富有。來找佛陀的人帶來了精神上的問題。是的,他們也帶來了創傷,但那是他們精神上的創傷。

  耶穌行走於一個非常貧窮的國家,住在一個非常貧窮的國家。來見耶穌的人沒有精神靈性上的問題,因為要有精神靈性上的問題,就必須達到一定的生活水準。否則,你的問題將不斷處於較低水準。一個貧窮者就有這樣類似的問題。

  就在前幾天,我的一個親戚在這裡。他在這裡呆了一個月,他在這裡靜心,做事。然後在最後一天,我希望他能問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他問了什麼?他問他的兒子身體不好。在這裡住了一個月,聽我講了一個月,這是他唯一想到的問題:他兒子過得不好。他是開計程車的,他買了這麼一輛車,每天都會出現一些這樣或那樣的故障——「OSHO,做點什麼吧!」

  我不是汽車修理工!所以我告訴他,「將車賣了!」他說:「沒人會買的,所以做點什麼吧!」當人們貧窮時,他們的問題是世俗性的。當人們富有時,他們的問題就具有更高品質了。只有富裕的國家才有真正的精神靈性,貧窮的國家是不可能的。我並不是說窮人不可能——是的,窮人可以,例外也有——但一個貧窮的國家不可能。一個窮國,總體而言,優先考慮的是錢、藥、房、車……。這是自然的,合乎邏輯的!耶穌在一個非常貧窮的國家中活動。人們在尋求自己的生存解決方法。許多人得到了幫助——不是說耶穌在幫助——他們得到了幫助。耶穌一次又一次地說:「是你的信心救了你。」當你有信心的時候,慈悲心就能傾注到你身上。當你有信心的時候,你就會對慈悲保持敞開。佛陀創造了奇跡,但這些奇跡是無形的。大雄創造了奇跡,但這些奇跡是無形的。你無法看到它們——它們只能被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人所看到。

  但慈悲心始終是有治療作用的,無論你的水準處於何種狀態,它都會説明你。慈悲是經過淨化了的愛——如此之多以至於你只是付出而不要求任何回報。佛陀曾對他的弟子說:「每次靜心止觀之後,要有慈悲心——立刻——因為當你靜心止觀時,愛就會增長,心就會變得充實。每次靜心止觀之後,對整個世界產生慈悲心,這樣你就可以分享你的愛,你將能量釋放到大氣中,而這種能量可以被他人使用。」我也想對你說:每次靜心之後,當你慶祝的時候,要有慈悲心。只是覺得你的能量應該去説明人們,以他們需要的任何方式。只要將它釋放出來!你會卸下負擔,你將感到非常放鬆,你將感到非常平靜和安靜,你所釋放的振動將會幫助到許多人。始終帶著慈悲心結束你的靜心。

  而慈悲是無條件的。你不可能只對那些對你友好的人有慈悲,只對那些與你有關的人有慈悲。

  這事發生在中國。當菩提達摩去中國的時候,有一個人來到他的面前。他說:「我遵循了你的教誨,我靜心止觀,然後對整個宇宙產生慈悲心。我靜心,然後我對整個宇宙感到慈悲——不僅對人,而且對動物,對岩石和河流也感到慈悲。但有一個問題:我不能對我的鄰居產生慈悲心。不——這是不可能的!所以,請你告訴我:我可以將我的鄰居排除在我的慈悲心之外嗎?我包括整個存在,已知的、未知的,但我能排除我的鄰居嗎?——因為這非常困難,不可能。我不能對他產生慈悲之心。」

  菩提達摩說:「那就忘掉靜心吧,因為如果慈悲排斥了任何人,那麼它就不復存在了。」

  慈悲是包容一切的,本質上是包容一切的。所以,如果你不能對你的鄰居產生慈悲心,那麼就忘掉所有關於靜心的事情——因為它與某個特定的人無關。它與你的內在狀態有關。要有慈悲心!無條件地、不定向地、不加簡擇地。然後你就會成為這個痛苦世界的一股治癒力量。

  耶穌一次又一次地說:「愛你的鄰舍如同愛你自己一樣」。他還說:「愛你的敵人就像愛你自己。」如果你將這兩句話拼湊在一起分析,你會發現,鄰居和敵人幾乎始終是同一個人「愛你的鄰居如同自己「和「愛你的仇人如同自己」,他的意思是什麼?他的意思很簡單:不要讓你的慈悲心、愛有任何障礙。當你愛自己的時候,也要愛整個存在——因為歸根結底,整個存在就是你自己。它就是你——只是被反射映照在許多鏡子中。它就是你——它與你不分離。你的鄰居只是你的另一種形態,你的敵人也是你的別一種形態。無論你遇到什麼,你都是在遇到你自己。你可能沒有認出來,因為你不是很正知,你可能看不到對方身上的自己,但那是你的視力出了問題,你的眼睛出了問題。

  「只有慈悲才有治療作用。」評論一下「慈悲」這個詞嗎?對自己的慈悲,對他人的慈悲?」

  是的,你必須先明白,要有慈悲心,首先必須對自己有慈悲心。如果你不愛自己,你就永遠無法愛別人。如果你不善待自己,你就不可能善待別人。你們所謂的聖人,對自己很苛刻,只是假裝自己對別人好。這是不可能的。從心理上講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能善待自己,你又怎麼能善待別人呢?

  你如何對待自己,你就如何對待別人。讓這句話成為基本格言。如果你恨自己,你就會恨別人——而你被灌輸要恨自己。從來沒有人對你說過:「愛你自己!」這個想法似乎很荒謬——愛自己?這個想法本身就沒有意義——愛自己?我們總是以為,要愛自己就需要別人。但如果你不和自己一起學習,你就無法和別人一起實踐。

  你一直被告知,不斷地被灌輸,你沒有任何價值。從你所看到的每一個方向,你都被告知,你是不配得的,你不是你所應該成為的,你是不被接受的,有許多東西懸而未決——而這些應該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而當你無法實現它們時,當你落空時,你就會感到被譴責。你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仇恨。

  如此充滿仇恨,你怎麼能愛別人呢?你要去哪裡找到愛?所以你只是假裝,你只是在秀出你在愛。在內心深處,你並沒有愛上任何人——你不可能愛上任何人。這些偽裝在幾天內是好的,然後顏色就逐漸消失,然後真相就會冒出來了。

  每一段愛都岌岌可危。遲早有一天,每一段愛都會被毒害。它怎麼會被毒害呢?因為兩個人都假裝在愛,不斷說他們在愛。父親說他愛孩子,孩子說他愛父親。母親說她愛她的女兒,而女兒也不斷說同樣的話。兄弟們都說他們彼此友愛。全世界都在談論愛,歌唱著愛——你能找到其他沒有愛的地方嗎?一點愛都不存在——還有堆積成山的空談!像喜馬拉雅一樣高的愛情詩。

  似乎這些詩都只是一種補償。因為我們不能愛,所以我們要通過詩歌、歌唱,去相信我們在某種程度上是愛的。我們在生命中錯過了什麼,我們就將它寫進詩歌裡。我們在生活中錯過了什麼,我們就將它放在電影裡,寫在小說裡。真愛是絕對不存在的,因為第一步還沒有邁出去。

  第一步是:接受自己的現狀,放下所有的應該。不要將任何應該放在心上!你不應該成為別人,你不應該做一些不屬於你的事情——你只是要成為你自己。放鬆!做你自己就好。要尊重自己的個體性。也要有勇氣簽下自己的名字。不要不斷複製別人的簽名。

  你不被期望成為耶穌、佛陀或羅摩克裡希納——你只是被期望成為你自己。羅摩克裡希納從未試圖成為別人,這很好,所以他成為了羅摩克裡希納。耶穌從未試圖成為像亞伯拉罕或摩西那樣的人,所以他成為了耶穌。佛陀從未試圖成為帕坦伽利或克裡希納,這很好,所以他成為了佛陀。

  當你不試圖成為別人的時候,那麼你就會簡單地放鬆——然後一種恩典就會出現。然後你就充滿了宏偉、輝煌、和諧——因為那時沒有衝突!無處可去,沒有什麼可爭取的,沒有什麼可強求的,不以暴力方式強加給自己。你變得純真了。

  在那份純真中,你會對自己產生慈悲和愛。你會覺得自己很快樂,即使上帝來敲你的門說:「你願意成為別人嗎?」你也會說:「你瘋了嗎?我是完美的!謝謝你,但千萬不要這樣做——我是如此完美的。」

  當你可以對上帝說:「我是如此完美的,我是如此快樂的」,這就是東方人所說的「SHRADDHA」——虔敬,那麼你就全然接受了自己,在全然接受你自己的過程中,你也接受了你的造物主。否認你自己就在否定你的造物主。如果你去看畢卡索的畫,你說:「這是錯誤的,那是錯誤的,這個顏色應該是這樣的。」你就是在否認畢卡索。當你說「我應該這樣」的時候,你就是在試圖改進上帝。你是說:「你犯了錯誤——我本應該這樣,而你卻將我變成那樣?」你在試著改進上帝。這是不可能的。你的抗爭是徒勞的——你必敗無疑。

  你越失敗,你就越仇恨。你越是失敗,你就越覺得受到譴責。你越失敗,你就越覺得自己無能為力。而從這種仇恨、無能中,怎麼會產生慈悲心呢?當你完全立足於你的存在時,慈悲心就會產生。你說:「是的,我就是這樣。」你沒有理想要去實現。然後馬上就開始成就了!

  玫瑰開得如此美麗,是因為它沒有想變成蓮花。而蓮花開得如此美麗,是因為它們沒有聽說過其他花的傳說。自然界的一切都變得如此美好,因為沒有人想要和別人競爭,沒有人想要變成為別人。一切都是這樣。只要明白這一點!只要做你自己,記住,無論你做任何努力,你都不可能成為別人。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你要做的只是你自己。

  只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拒絕、譴責,你可以保持一成不變,另一種是:接受、放下、享受、喜悅,你的外在可以保持不變。你的心態度就截然不一樣了,但你要保持你自己,做你自己。一旦你接受了,就會產生慈悲心。然後你就開始接受別人了!你如實觀照到了嗎?——和一個聖人生活在一起是非常困難的,極為困難。你可以和一個罪人生活在一起,你不能和一個聖人生活在一起——因為一個聖人會不斷地譴責你:通過他的手勢,通過他的眼睛,他看你的方式,他對你說話的方式。聖人從不跟你交流——他對你說話。他從來不只是單純地看著你,他眼裡始終是有一些理想,烏雲密佈。他從來不正眼看你。他有一些遙不可及的東西,他不斷拿你與它作比較——當然,你始終是無法做到的。他的意象使你成為一個罪人。與聖人一起生活是很困難的,因為他都不接受他自己,他怎麼能接受你呢?他身上有很多東西。刺耳的音符。他必須超越。當然,他從你身上也看到了同樣的東西。但對我而言,只有接受了自己,並在這份接受中接受了整個世界的人才是聖人。這種全然接受的心態就是聖人:全然地接受的狀態。這就是治癒,治療。事實上!——只是和一個全然接受你的人在一起,就是治療性的。你就會被治癒。

  生活就是這樣……。我將它分為三部分:早餐、午餐、晚餐。童年是早餐時間。如果你今天沒有吃到早餐,那麼到了午餐時間,你就會感到極為饑餓。如果你也錯過了午餐,那麼在晚餐時,你當然近乎要發瘋了。愛就是食物——這就是為什麼我將生活分成三部分:早餐,午餐,晚餐。

  愛是食物:靈魂的食物。當一個孩子第一次吮吸母親的母乳時,他吮吸的不僅僅是母乳,而是兩樣東西——母乳進入了他的身體,愛進入了他的靈魂。愛是無形的,正如靈魂是無形的,母乳是可見的,就像身體是可見的一樣。如果你有眼睛可以看到的話,你可以看到兩樣東西一起從母親的母乳中滴入孩子的身體。母乳只是愛的可見部分,愛也有母乳的無形不可見的部分——溫暖、愛、慈悲、祝福。

  如果孩子錯過了他的早餐,那麼當他年輕的時候,他就會太需要愛了——這就會造成麻煩。然後他就會對愛失去耐心——這就會造成很大的麻煩。然後他就會急於求成——這就會造成很大的麻煩。因為愛成長得很慢,那需要耐心。而你越急於求成,就越有可能錯過。

  你在自己和別人身上觀察到了嗎?對愛急於求成的人始終是很痛苦,因為他們總覺得沒有人能滿足他們。事實上,沒有人會再做他們的母親。在母子關係中,對孩子沒有任何期待。孩子能做什麼?——無能為力。他不能回報任何東西。他最多只能微笑——僅此而已——或者用目光注視母親的去向——僅此而已。小小的、美麗的舉動——但他什麼也做不了。母親在給予,孩子在接受。

  如果你在早餐時間,錯過了這個點,那麼你將想要尋找一個可以做你母親的女人。現在,一個女人想要找的是一個愛人,而不是一個兒子——麻煩是一定會有的。除非偶然,意外,你能找到一些想要找兒子的女人——那麼,事情就會解決,那麼,兩種疾病就會合在一起。

  事情始終是這樣:一個悲觀主義者總能找到一個樂觀主義者來相配合,一個虐待狂始終是找到一個受虐狂來相配合,一個支配者總能找到一個需要被支配的人,然後他們就能相適應了。你找不到兩個受虐狂生活在一起,永遠找不到。我觀察過成千上萬的夫妻:截止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找到一對夫妻雙方都是虐待狂或是受虐狂的。這是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他們必須相適應。只有相反的東西才能相適應,人們總是愛上相反的人。

  如果你能遇到一個正在尋找兒子的女人……。那也是醜陋的,那也是病態的,因為女人自然應該尋找的是一個愛人,而不是一個孩子。這就是問題所在,問題將變得更加複雜:即使她在找兒子,她也不知道,即使你是找母親,你也不知道。事實上,如果一個女人想做你的母親,你會感到很受傷。你會說:「你在做什麼?我是個孩子嗎?」你在找一個母親。成千上萬的人都在尋找母親。

  這就是為什麼男人似乎對女人的乳房如此感興趣的原因——否則沒有必要對女人的乳房如此感興趣。這種興趣只是表明,在你的童年,在你的早餐時間,你已經錯過了一些東西。它不斷地在你的腦海裡盤旋著,它困擾著你。乳房是早餐時間的。現在,你為什麼還要不斷去思想和描繪它呢?

  就在幾天前,一位畫家來了,他帶來了幾幅他的畫,只有乳房和乳房。他成了一個新門徒弟子,所以我對他說:「現在至少你開始長大了一點。這太幼稚了!」而他也獲得了許多獎項,他是世界著名的畫家。他的畫在世界各地展出:在紐約,在倫敦,在巴黎。在柏林,到處都有。他的畫作得到了許多人的讚賞。當然,一定是被其他的孩子所讚賞!這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我告訴他,「做點別的吧——早餐時間結束了!你已經大到可以做點別的事了。」

  他說:「我會努力的。」

  現在他送來一幅畫,在畫中我坐在中間,四周都是乳房和乳房。因此在他的作品中我也不能例外。但他已經盡力了,但很難擺脫這樣的困境。如實去觀照內在深處,因為這不是你的責任,這和你沒有關係,你現在不能改變你的母親。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但是你可以變得更正知。你可以意識覺知到當中的這些東西。只要有意識覺知,奇跡就會發生。如果你意識覺知到這些事情,它們就開始放下了。只有在深度沒有意識覺知的情況下,你才會執著於它們。深刻的意識覺知開始成為一種轉變的力量。

  所以,只要變得有意識覺知。如果你對愛有一些幼稚的態度,就變得有意識覺知,去發現,去深入探究。只要變得更有意識覺知,它們就會自動脫落下來。所以不需要其他的東西。不是說首先你要變得有意識覺知,然後你才能問「現在該怎麼辦?」當你變得有意識覺知的那一刻,它們就自動消失了——因為通過變得有意識覺知,你就變成了成年人。

  孩子是沒有意識覺知的。一個孩子生活在深深的無意識中。變得有意識覺知,你就變成了成人,成熟了,所以所有執著在你無意識中的東西都會自行消失。就像你將光帶進房間,黑暗就會自行消失一樣,將意識覺知帶進你的內在深處。

  還有一些人也會錯過午餐。到了老年,他們就成了你們所說的「糟老頭子」。當他們年老時,他們不斷地在想著性,別的什麼都不想。他們可能不會以一種直接的方式談論性——他們甚至可能開始談論反對性——但他們只不過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在談論性。他們的反對沒有什麼區別。

  當你去聽印度所謂的聖人的話,你會發現他們一直在談論反對性和讚美禁欲梵行。這些人甚至錯過了他們的午餐。現在晚餐時間到了,他們都已經瘋了。現在他們知道死亡隨時可能到來。當死亡臨近,時間從他們手中消失,如果他們變得神經質,這似乎是很自然的。

  這些神經質的人在古老的經文中有這樣一個故事:當他們靜心時,天上美麗的女人飛天——APSARAS——會降臨。她們赤身裸體地圍著他們跳舞。她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有誰會為一位坐在喜馬拉雅山上靜心的糟老頭子而煩惱呢——誰在煩惱呢?快死了——誰會去麻煩?那些來自天堂的飛天,她們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事實上,那麼多人在追逐飛天,他們怎麼能抽出時間去追逐這些所謂的聖人,先知?不,這與飛天或與天堂或其他什麼都沒有關係。只是這些人都錯過了早餐和午餐。到了晚飯時間,他們的想像力就會和他們玩這些巨大的遊戲。這就是他們的想像力,饑餓的想像力。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你只要禁食三周,然後你就會開始到處看到食物——無處不在!你甚至會看到夜空中滿月,你會說看起來就像麵包,像一個薄餅(CHAPATI)。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你會開始投射,你的想像力會和你玩遊戲。

  如果這樣,那麼慈悲就永遠不會出現。行為舉止慢起來,正知,觀照,愛。如果你是有性的,我不會說放棄性:我說讓它更正知,讓它更虔誠,讓它更深刻,這樣它才能變成愛。如果你是有愛的,那就讓它更加感恩,給它帶來更深的感恩、喜悅、慶祝、祈禱、靜心,這樣它就能變成慈悲。

  除非慈悲發生在你身上,否則不要以為你活得很正確,或者你根本就沒有活過。慈悲是花朵。當慈悲發生在一個人身上時,數百萬人就被治癒了。凡在他周圍的人,都必得醫治。慈悲是有治療作用的。

  第二個問題:

  每個中心的開放帶來不同的寶石:昆達裡尼((泰語: กุณฺฑลินี, KUṆḌALINĪ,英語:KUNDALINI,又譯為軍荼利、靈量、拙火。),平衡,愛,分享,鑽石之心。但這些是一個兩難的簡擇:那該簡擇哪一個?你說無簡擇是福,但社會都獎勵專家。此外,在細胞層面上,複雜生物體的進化源於其細胞的日益專業化。

  是的,我強調的是不要簡擇——要無簡擇。因為如果你簡擇,你就會變得狹窄。每一個簡擇都會使你變得窄化。每一個簡擇都在說:「現在我將有一扇通向天空的窗戶,而不是整個天空。」為什麼?為什麼要給天空一個框架?天空本來就沒有框架的。當你站在窗戶前看天空時,你已經窄化了天空——因為你的窗框看起來就像是被框在天空上一樣。那麼你的視野就只能是有限的,狹窄的。

  為什麼陷入於這種貧窮中?為什麼不從房子裡走出來如實看到天空的本來面目——無限。對我來說,生命是無限膨脹的能量。不要做任何簡擇!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將新門徒弟子和世界對立起來。我說,做一個門徒弟子,但活在這個世界上,因為一個門徒弟子,如果他簡擇了門徒弟子的生活,他就逃離這個世界,他就會變得更貧窮——因為這個世界有許多東西要分享給你。這是上帝的一個非常美麗的裝置——説明你成長,給予你挑戰,給予你新的冒險,給予你去考驗你自己,你的意識覺知,你的存在的機會。

  如果你逃離這個世界,你將逃離所有這些機會。坐在喜馬拉雅山的某個洞窟中,你會非常貧窮,因為你沒有豐富的生命體驗。而且你會漸漸地變得愚蠢。你會變得靜默——這是事實——因為沒有什麼可以分散你的注意力。但這份靜默是屬於喜馬拉雅山的,而不是屬於你的。當你回到這個世界,在市場上你會觀照到你的靜默悄然消失了。它不是你的——這份靜默是喜馬拉雅山的一部分。

  你被自己欺騙了。

  當靜默也發生在市場上,那麼它就是真實的,那麼它就是你的——現在誰也不能奪走它。現在,任何分心都不能分散你的注意力。你可以停留在任何地方,無論在什麼狀況下,你的靜默都將作為你存在的深層基礎而存在。它是內在的。

  所以我不說要離開這個世界。我說的是身處這個世界,但又超越這個世界——這樣你就可以同時擁有世間的修行和出世間修行的體驗。當兩者都有可能的時候,為什麼要簡擇呢?讓生命盡可能無限大。不要將它縮小窄化了。

  「每個中心的開放帶來不同的寶石……。兩難的簡擇:那該簡擇哪一個?不,不需要簡擇任何中心。所有的中心,身體的七個脈輪,都必須發揮良好作用。身體的所有中心都要在一個有機統一體中發揮作用。從性到SAHASRAR,從第一脈輪到第七脈輪,它們應該像管弦樂隊一樣和諧振動。

  你可以簡擇一個中心。這就是人們所做的:有些人簡擇了性中心——他們深陷其中,繞來繞去。他們在一個圈子裡轉來轉去。他們的整個生命始終只是一個性的過程——非常貧乏。我不稱他們為罪人,我只稱他們為非常貧乏的人。而且是由他們自己簡擇所帶來的貧乏——當更多的可能的時候。這就好比你有一架飛機,你卻將牛拴在上面,將飛機當牛車在用。你是窮人——不是罪人。你只是愚蠢,愚癡!或者你可以將飛機當做卡車用,當做公共汽車在使用——當然比牛車會好一點,但你還是很愚蠢。這麼昂貴的交通工具,你卻將它當作公共汽車來使用!一個能飛上天的交通工具,你卻將它當成一輛卡車在路上行駛。

  這就是正在發生的事情。你內在有一個美麗的管弦樂隊,全音域,色彩斑斕,音符紛呈——所有可能的東西在你內在都已具足了,但你執著於一個中心:性。有人執著於其他的中心,有人執著於另一個中心。還有人認為:「離開於這一切,我們應該只停留在AJNA脈輪中——第三眼中心。」這也是在窄化你的存在。總比當牛車好,但你始終是路上的卡車。

  還有一些人認為他們只需要用SAHASRAR取代所有六個脈輪的人——那麼你也是在局限於你的存在。那麼你有一架飛機,但你永遠不會降落在地球上。你遲早會出大事故的,因為汽油遲早會用完的,汽油也不會在那裡。連續飛行是很危險的。有時回到地球上,降落到地面上,加滿汽油,休息,放鬆,準備再次飛行。就是這樣。

  大地很美——和天空一樣美。星星是美麗的,但你有沒有觀照到,當你坐在飛機上——你不能在天空中看得太長,它是單調的。它是美麗的,但它是單調的。人們遲早會開始睡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窗外,然後就會覺得無聊——這是很單調的。地球是極其美麗的,從不單調。那麼多的花,那麼多的樹,那麼多的鳥,那麼多的人。

  我強調的是七大中心一起生活。永遠不要與最低的中心失去聯繫,也不要避免與最高的中心一直飛行。善用所有的中心!這樣你的翅膀就會在天上,你的根就會在地上。而一個完美的人,就是天與地的合一——這就是道家所說的:天人合一。這就是完美的人:肉體與靈性的合一,身體與靈魂的合一,世界與解脫的合一,散文與詩歌的合一。

  提問者問:「你說無簡擇是福,但社會都獎勵專家。」

  這是事實——社會對你的幸福快樂不感興趣:社會對自身的效率感興趣。無論你是否欣喜若狂,社會都不會在意——這不關社會的事。社會希望你們只是一個高效率的機制、機器人。做社會希望你做的工作,然後社會就不再需要你了。你對自己的存在做什麼與它無關。

  事實上,社會希望你不要為自己的存在做任何事情,因為那會成為對效率的干擾。一個非常快樂的人不可能如此有效率——因為他是如此的快樂,以至於效率顯得微不足道。不管你一個月賺一千盧比還是一萬盧比,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他的需求得到了滿足,一個快樂的人就不會為這些事情去費心。他在某一點上停了下來,他並不執著於金錢。如果一個快樂的人認為工作五天就夠了,那麼他就會休息兩天——去釣魚或去遊山玩水。如果他認為只工作兩天就夠了,那麼他就工作兩天——其餘五天,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須將寫詩,彈吉他,跳舞,他只和朋友坐在一起閒聊,他要靜心、祈禱、跳舞——他有一千零一件事。他的工作只是他必須滿足生活的需要。他很喜歡,但他並不執著於此。

  一個快樂的人永遠不是完美主義者。只有不快樂的人才是完美主義者,只有不快樂的人才會執著於他們的工作——因為這是他們避免自己的唯一方法,他們可以避免面對自己。他們可以避免遇見自己。他們不停地工作,到了深夜,他們還是不斷工作,除非他們睡著了,否則他們就不斷地工作。為什麼?因為他們恐懼。如果他們停止工作,那該怎麼辦?然後他們就只能自己面對自己。社會當然對專家感興趣。而專家們,幾乎會變得沒人性——因為他們知道的知識太多了,但他們的整個視野卻變得越來越小了,越來越窄化了。

  我聽說——這個故事一定屬於二十一世紀:

  一個人敲了一個醫生,一個眼科專家的辦公室,他說:「我的左眼疼得很厲害,我看不清東西,視力模糊。」

  醫生說:「實在抱歉,我只擅長右眼。至於左眼,你得去找其他專家。」

  在專家的道路上越走越窄。他永遠看不到樹木的全貌,他只能看到葉子。整體在部分中消失了。當然,部分是不能脫離整體而存在。事實上,所有的劃分都是武斷的。葉不離枝,枝不離樹,樹不離根,根不離土。這一切都是有機的統一體。專家不斷劃分,那些分裂,那些分界,變得太重要了。專家就變成了沒人性的。

  我聽說:

  一位醫生因為一位老人的體重問題而建議讓他節食。他在兩個月的時間裡瘦了幾十斤。

  醫生對結果很滿意。

  病人說:「我覺得自己更年輕了。醫生。只是今天我看到一個女孩光著的胳膊,我就想咬一口!」

  醫生說:「你可以做。只有四十卡路里的熱量。」

  專家就是專家。所有的專業化事實上都是沒人性的。它失去了對整體的瞭解。但社會對效率感興趣。所以當心社會。

  社會不關心你的快樂,你的幸福。社會的利益是更多的生產,效率,更多的工作——不要問為什麼,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最終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你努力工作,他們就會說要創造更好的環境——但為了什麼?——更加努力地工作。就像一個人努力賺錢,你問他「為了什麼?」他說:「為了掙更多的錢。」然後你賺了更多的錢,「那然後呢?」他說「為了賺更多的錢」。這整件事情看起來似乎很邪惡。

  個人與社會的利益截然不同,因為社會沒有靈魂。這個社會沒有靈魂。如果你太過成為社會的一部分,它也會使你的靈魂淪為非實體。

  要小心,在你失去整個機會之前。不要做一個奴隸。跟隨社會走到你認為需要的某個點,但始終要做自己命運的主人。

  事情發生了:

  有一天,亞伯·卡茨接到了他的股票經紀人的電話。經紀人開始說:「亞伯,我有一筆好交易要給你!你知道嗎?這是一個印度的銅礦,股票只賣五十美分一股。」

  「那買一千股。」亞伯命令道。

  幾天後,又有一個電話打來,宣佈價格已經漲到了一美元。亞伯說:「看起來不錯,再買一千股。」一個周過去了,經紀人的消息又傳來了。

  「好吧,亞伯,我很遺憾地告訴你,股票已經跌到了二十五美分……。怎麼辦?」

  「賣掉!」亞伯叫道。

  「賣給誰?」經紀人回答說。

  買入是很容易,賣出則非常難。要成為社會的一分子很容易的,一旦陷入於陳規陋習中,就很難以擺脫它。而一旦你陷入困境,你就會開始恐懼:如果你擺脫困境會發生什麼。你會失去錢,你會失去這個,你會失去那個。但你卻忽略了你自已一直在失去你的生命!

  生命應該是最高的價值。任何事都不應淩駕於生命之上。我稱之為虔誠的人,他一定將生命視為至高無上的價值,為生命而不惜犧牲其它的一切,從不為任何事物而犧牲生命。即使你的國家說:「國家有困難——犧牲你的生命!成為烈士!」別傻了。生命是最高的價值。任何國家都無權犧牲一條生命。這是你的生命,它只屬於你。

  如果你的宗教信說你是一個穆斯林,並且說:「與印度教徒戰鬥!並犧牲你的生命!」或者你是印度教徒,印度教說:「去戰鬥,殺死穆斯林!即使你被殺了,也不要擔心——在天堂你會得到豐厚的報酬」——別聽那些無稽之談。夠了,適可而止吧!地球上發生了許多事情,因為這些人而遭受了許多痛苦。

  永遠不要為任何事而犧牲你的生命!為了生命而犧牲掉其它的一切!生命才是終極目標——比任何國家都要偉大。比任何宗教,任何神,任何聖經都偉大。

  但是沒有人會對你說,沒有領導會對你說,因為那樣他們的整個事業就沒有了。沒有一個牧師會對你說,因為這樣他們的整個生意就沒了。這就是為什麼政客和牧師都極力反對我的原因。如果你很瞭解我,那就去做,成為這個社會的一部分——你是這個社會的一部分——但只做那些必要的,千萬不要迷失方向。

  第三個問題:

  我如何才能區分「無為」和「懶惰」……。還有「漂浮」——如何確定?

  這並不難。兩者都有不同的味道,而且非常清晰,非常鮮明。當你處於懶惰的狀態時,這是一種消極的味道——你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能量,你只是覺得枯燥,你只是覺得困,你只是覺得死氣沉沉。當你處於無為的狀態時,那麼你就充滿了能量——這是一種非常積極的味道。你有充沛的能量,滿溢。你神采奕奕,充滿活力,在振動。你不是困倦的,你是完全覺醒的。你不是死的——你是全然地活著。

  所以沒有問題。你可以只檢查,一直不斷在檢查。有一種可能,頭腦會欺騙你:它可以將懶惰合理化為無為。它可以說「我已經成為禪師了」或「我相信道」——但你不能欺騙任何人。你只會欺騙你自己。所以要正知。

  當你懶惰時,你一定會知道的。就像頭痛:你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頭痛?當你沒有頭痛的時候?你會說你很清楚沒有頭痛。這是不證自明的。同樣,這也是不證自明的:如果你懶惰,你會感到困倦、昏昏欲睡——沒有精力去做任何事情,沒有精力去創造,沒有精力去任何地方。

  記住:沒有能量是懶惰最基本的味道。

  當你處於無為狀態時,你的精力充沛,你想去某個地方,卻無處可去。不同的是,不是沒有能量,而是無處可去。你是那麼的神采奕奕,但是該怎麼辦呢?你坐在那裡溢出來了。能量不斷湧動而出,不斷地淨化著你,就像你在沐浴著一股能量——新鮮,你此刻洗了個澡,敏銳、聰明、清醒。味道會告訴你。

  讓我告訴你一則軼事——我喜歡它:

  兩隻大美洲獅排成縱隊在叢林中行走著。突然,後面的獅子用舌頭猛舔了一下前面獅子的屁股。

  「你是變基佬了還是怎麼的?」前面的獅子問道。

  後面的獅子回答說:「不,我剛吃了一個猶太人,我想把嘴裡的味道清除掉。」

  現在你知道當你吃猶太人的時候,那麼味道就會顯現出來。而且這種味道是如此的清晰明瞭,不存在任何混淆的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

  通過您的講座,您經常對不同的覺醒者或化身進行比較研究——當然,是對他們的個性的比較研究。您將如何研究這兩位在世的覺醒者——拉傑尼希(OSHO本名)和克裡希那穆提的個性?

  別在這些人身上浪費你的時間——他們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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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9-15 21:25:46 |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笑著走向上帝

 

  在中國唐朝有一個胖胖的布袋和尚,被稱為快樂的中國人,或彌勒笑佛。

  這個布袋和尚並不想自稱為禪師,也不想將弟子聚集在他周圍。相反,他走在街上,背著一個裝滿糖果,水果和零食的大袋子——他將它們分發給圍著他玩耍的孩子們。

  一日。有一個僧人在布袋和尚前面行走。布袋和尚於是拍了一下那個僧人的背。僧人於是回頭。布袋和尚對他說:「請給我一文錢。」

  僧人回答道:「說得出來就給你一文錢。」

  於是布袋和尚就放下布袋,叉手而立。

  先保福和尚問布袋和尚:「如何是佛法大意。」

  布袋和尚就放下布袋。叉手而立。

  先保福和尚又問:「還有更高妙的嗎?」

  布袋和尚背起布袋就走了。

  古文參考對照:

  明州奉化縣布袋和尚自稱契此。形裁腲(烏罪切)脮(奴罪切)。蹙額皤腹。出語無定。寢臥隨處。常以杖荷一布囊並破席。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入廛肆聚落。見物則乞。或醯醢魚——《五燈會元》卷第二。

  笑是宗教的本質。嚴肅從來不是宗教的,也不可能是宗教的。嚴肅是自我的,是疾病的一部分。笑是無我的。是的,你笑的時候和宗教人士笑的時候是有區別的。區別在於,你始終是嘲笑別人——宗教人士則嘲笑自己,或者嘲笑整個人類存在的荒謬性。

  宗教只能是對生命的慶祝。而嚴肅的人就成了殘障:他製造障礙。他不能跳舞,不能唱歌,不能慶祝。慶祝的維度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他變得像沙漠一樣。如果你是一個沙漠,你可以不斷思想,假裝你是虔誠的宗教者,但你不是。

  你可能是個教派主義者,但不是宗教者。你可以是基督教徒,印度教教徒,佛教徒,耆那教徒,穆斯林教徒,但你不能是宗教者。你盲目信仰一些東西,但你什麼都沒有如實知見到。你相信理論。一個被理論壓得太重的人會變得嚴肅起來。一個沒有這種負擔,對自己的存在沒有任何理論負擔的人,他就會開始笑起來。

  存在的整個遊戲是如此美麗,以至於笑是唯一的回應。

  只有笑才是真正的祈禱和感恩。

  這個布袋和尚意義非凡。很少有像布袋和尚這樣的人行走於世間。這是不幸的——應該有更多的人像布袋和尚一樣,有更多的寺院應該充滿歡笑、舞蹈、歌唱。如果失去了嚴肅,什麼也不會失去——事實上,這樣人才會變得更加健康和完整。但如果失去了歡笑,一切都會失去。突然間,你失去了你生命中的歡樂,你變得毫無色彩,單調,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死了,然後你的能量就不再流動了。

  笑是一朵花。如果說佛是種子,那麼布袋和尚就是同一棵樹上的花。如果說佛陀是根,那麼布袋和尚就是同一棵樹上的花。如果你想瞭解佛陀,就試著去瞭解布袋和尚。人們以前稱他彌勒笑佛是正確的。佛陀在布袋和尚中成熟了。佛陀的笑已存在布袋和尚之中了。

  覺醒已經到達了頂峰。

  但要領悟布袋和尚是很難的。要領悟他,你就必須要在那個喜慶的層面上。如果你被太多的理論、概念、觀念、意識形態、神學、哲學所累,你將無法如實看到布袋和尚是什麼,他的意義是什麼——因為他看著你會笑。他會大笑,因為他無法相信一個人可以如此地愚蠢,如此地可笑。

  這就好比一個人只想靠一本烹飪書而生活,卻忘記了烹飪食物,只埋頭於研究關於食物的書籍,研究如何準備食物,如何不準備食物,並這樣那樣地爭論不休——他始終是饑腸轆轆,始終是奄奄一息,完全忘記了人不能靠書本而活著。這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人們靠《聖經》、《古蘭經》、《法句經》、《吉踏經》活著——他們完全忘記了宗教是必須要活過它的。它是必須被消化的東西。它是必須在你的血液中迴圈的東西,成為你的骨骼,你的骨髓。你不能只是想一想。思想是你生命中最膚淺的部分。你必須完全吸收它!

  這個故事必須被非常深刻地領悟到。

  在中國唐朝有一個胖胖的布袋和尚,被稱為快樂的中國人,或彌勒笑佛。

  當你第一次聽到「彌勒笑佛」這個詞時,它看起來有點矛盾,用詞上有點矛盾。一個佛陀在笑佛?沒有一個雕像,沒有一幅畫,沒有一個描述佛陀在笑的。但這並不是因為佛陀從來沒有笑過——那是因為印度人對宗教的態度太嚴肅了。

  也許這就是佛教從印度消失的基本原因之一。印度太過嚴肅,太理智,太理論化了。佛陀是非常單純的。他的方法不是頭腦的,他的方法是存在的。而這個國家是專家、學者、學家、知識份子的國家。如果佛陀從這個國家消失了,這似乎很自然的結果。

  他帶來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維度——一種非常原始的東西,一種非常自然但又非常原始的東西,因為人類已經忘記了它。他為人類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不是學者,不是哲學家,也不是玄學者。他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靜默,快樂,充滿活力,全然活在每個當下。如果你想瞭解佛陀的話,就通過布袋和尚去瞭解。布袋和尚是他真正的弟子。這是非常困難的,因為每當一個像佛陀一樣的人出現了之後,學者和專家們就會聚集在一起。因為他們得到了新的理論材料。知識份子又立即聚集起來。他們又有了一些新的東西可以哲學化,可以寫文章,可以寫成論文了。

  據說——一個非常古老的故事——曾經發生過:

  每當一個人覺醒了。魔鬼的嘍囉們立刻去見他們的魔鬼頭目,說:「你坐在這裡幹什麼?快跑!快點!有一個人已經覺醒了——我們必須在他的真理傳播到人們面前摧毀掉它,否則地獄就會變成空的,沒有人會下地獄。每個人都會去上天,去天堂,或奔向解脫了!」

  據說,坐在那裡的魔鬼默默地笑了。他說:「別擔心——不用著急,也不用擔心。學者們已經到了那裡。他們會毀掉真理實相。他們將我們的工作做得非常完美,所以我們不必擔心。」

  每當一個真相誕生,一道亮光,突然間,學者們就聚集在一起——知識份子、教授、哲學家、理論家——他們跳到真相上,粉碎它,他們將它塑造成死的理論和經文。那原本有生命的東西,活著的東西變成了書面上的東西。真正的玫瑰花消失了。

  有一次,我住在一個基督徒朋友的家裡。我開始翻看他的《聖經》:有一朵玫瑰。他一定將它放在聖經裡許多年了——乾枯、死亡,被壓在《聖經》的書頁之間。我開始大笑。他從他的衛生間裡沖了出來。他說:「什麼!你笑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真相的遭遇和這朵玫瑰的遭遇是一樣的。在你的《聖經》的書頁之間,玫瑰已經死了。現在它只是對某一天活過的東西的一種記憶。只是一個紀念。所有的芬芳都消失了,所有的活力都消失了。它像塑膠花或紙花一樣死的。它有歷史,但沒有未來。它有過去,但它沒有可能性了。真相也同樣如此。在經文中,它已經死了。」

  魔鬼說:「別擔心。別著急,如果有人已經到了那裡,學者、教授,他們會馬上將它壓碎的。」

  當真相發生時,它是非語言的,它是靜默的。它是如此深刻,無法通過語言來表達。但是遲早會有人將它用語言表達出來,將它系統化。而在他們的系統化中,真相就被扼殺了。

  布袋和尚過著與普通教徒截然不同的生活。他的一生都是在不斷的笑聲中度過的。據說,即使在睡覺的時候,他也會開始大笑,他有一個大肚子,而且肚子會搖晃。薩達爾·古魯達亞爾·辛格會喜歡見到他,而布袋和尚也會喜歡薩達爾·古魯達亞爾·辛格。人們會問他:「你為什麼笑,甚至在睡覺的時候也會笑!」笑對他來說是如此自然,任何事都能使他發笑。那麼整個生命,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都是一齣喜劇。

  你將生命變成了一場悲劇。你將你的生命搞得一塌糊塗。即使你笑,你也是不自然地在笑。即使你假裝笑,那笑也只是被強迫,被操縱,被控制的。它不是發自內心的,根本不是從肚子裡發出來的。它不是來自於你的中心,它只是被描繪在淺層外在的東西。你笑的原因與笑無關。

  我聽說過:

  在一個小辦公室裡,老闆正在講一些陳芝麻爛穀子,他已經講了許多遍。大家都在笑——必須要笑!他們都覺得很無聊,但老闆就是老闆,當老闆講了一個笑話,你必須得笑——這是職責的一部分。只有一個女打字員沒有笑,坐得筆直,很嚴肅。

  老闆說:「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笑?」

  她說:「我這個月就要離職不幹了。」——那就沒有意義了!

  事情發生了:

  穆拉·納斯魯丁非常認真地聽著一個陌生人在咖啡館裡講一個又長又爛的笑話。但是那個人說話含糊不清,而且將他的笑點說得一點也不好笑,以至於這個笑話一點效果也沒有,除了穆拉,沒有人笑。但穆拉笑得很快樂。

  事後,當陌生人離開後,我問他:「你為什麼笑,納斯魯丁?」

  納斯魯丁回答:「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如果你不笑,那他們就有再講一遍的危險。」

  人們有自己的理由。即使是笑也是商業性的,即使是笑也是經濟的、政治的。即使笑聲也不只是笑聲。所有的純潔性都失去了。你甚至不能只是用單純的方式,單純的笑,孩子般的笑。如果你不能以一種純粹的方式笑,你就會失去一些極其寶貴的東西。你正在失去你的童貞,你的純潔,你的純真。

  看一個小孩子,看他的笑聲——那麼深刻,發自肺腑。

  當一個孩子出生時,孩子學習的第一個社會活動——或者說「學習」是不對的,因為他自己天性就含有它——是微笑。第一次社交活動。通過微笑,他成為了社會的一部分。看起來很自然,非常自然。其他的事情以後會發生——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火花,當他微笑的時候。當一個母親看到她的孩子微笑時,她會變得非常快樂——因為那個微笑顯示了健康,那個微笑顯示了智慧,那個微笑顯示了孩子並不愚蠢,並不遲鈍。那笑容表明,孩子會生活,會愛,會快樂。母親簡直激動萬分。

  微笑是第一種社交活動,也應該一直是基本的社交活動。人的一生都應該笑下去。如果你能在各種狀態下都能笑,你就會變得如此有能力去面對它們——而這種處之泰然的能力讓你變得成熟。我不是說不要哭泣。事實上,如果你不能笑,你就不能哭。它們是相輔相成的,它們是同一種現象的一部分:真實和真切的。

  有數百萬人的眼淚已經乾涸,他們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澤和深度,他們的眼睛已經失去了水分——因為他們不能哭泣,他們不能流淚,眼淚不能自然流動。如果笑是殘缺不全的,那眼淚也將是殘缺不全的。只有笑得痛快的人才能哭得痛快。如果你能哭得痛快,而如果你能痛快地哭與笑,那你就活得痛快了。死人不能笑,也不能哭。死者可以是嚴肅的。觀察:去看看一具屍體——死者可能會比你更嚴肅。只有活著的人才能笑,哭,流淚。

  這些是你內在的情緒,這些是真實的氛圍——豐富多彩。但是,漸漸地,每個人都忘記了。一開始是自然的就慢慢變得不自然了。你需要有人逗你笑,逗到你的笑點——只有這樣你才會笑。

  這就是為什麼世界上有那麼多笑話。

  你可能沒有注意到,但猶太人有世界上最好的笑話。原因是他們比任何其他種族都生活在更深的苦難中。他們必須創造笑話,否則他們早就死了。他們經歷了如此多的苦難,幾個世紀以來,他們遭受了如此多的折磨,他們被壓迫、被謀殺——他們不得不創造一種荒謬的感覺。這一直是一種拯救的有效手段。

  因此,他們有最美麗的笑話。最有趣,最深刻。

  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只有當有某種原因迫使我們笑的時候,我們才會笑。講了一個笑話,你就會笑——因為一個笑話會讓你產生某種興奮。一個笑話的整個機制是:故事朝一個方向發展,然後突然發生了轉折,這個轉折如此突然,如此激烈,以至於你無法想像。興奮越來越強烈,你在等待著笑點的出現。然後突然之間,你所期待的一切都不存在——完全截然不同的東西,非常荒謬可笑的東西,永遠不能滿足你的期待。笑話永遠不合乎邏輯。如果一個笑話是合乎邏輯的,它會失去所有的笑點,笑的品質,因為這樣你就可以預測了。然後,當這個笑話被說出來的時候,你就會達到笑點,因為這將是一個三段論,這將是一個簡單的算術。但這樣就不會有任何笑聲。一個笑話的轉捩點相當突然,以至於你幾乎始料不及,無法推斷。它需要一個跳躍,一個飛躍,一個量級的飛躍——這就是為什麼它會釋放出如此多的笑聲。這是一個微妙的心理方式來使你感興趣。

  我不得不講笑話,因為我害怕——你們都是信教的人。你往往是嚴肅的。我不得不使你感興趣,所以有時候你會忘記你的宗教信仰,你會忘記你所有的哲學,理論,系統,然後你會回落到地上。我必須一次又一次地將你帶回到地面上,否則你會變得越來越嚴肅,越來越嚴肅。而嚴肅是一種癌變。

  你可以從布袋和尚那裡學到許多東西。

  在中國唐朝有一個胖胖的布袋和尚,被稱為快樂的中國人……。

  他一定很壯實,他笑得很快樂。笑能給人帶來力量。現在,連醫學界都說,笑是大自然為人類提供的最深入人心的藥物之一。如果你在生病的時候能笑,你會更快地恢復健康。如果你不能笑的話,即使你很健康,你也遲早會失去健康,你會生病。

  笑聲將一些能量從你的內在源頭帶到你的外在表面。能量開始流動,如影隨形地跟隨笑聲。你看了嗎?當你真正笑的時候,在那幾分鐘裡,你處於一種深沉的靜心狀態。思想止息了。笑和思想是不可能同時在一起的。它們是截然相反的:要麼你處於笑的狀態,要麼你處於思想的狀態。如果你真的笑了,思想就會止息。如果你還在思想,那麼笑也就只是那麼回事,那只是一種敷衍,落後於人。這將是一個殘缺不全的笑聲。

  當你真的笑的時候,思想就突然消失了。而整個禪宗的方法論就是如何進入無念——笑是進入無念的美麗大門之一。

  據我所知,舞蹈和笑聲是最好的,最自然的,最容易接近無念的門。如果你真的跳舞,思想就會停止。你不停地轉圈,不停地旋轉,你變成了一個漩渦——所有的界限、所有的分界都消失了。你甚至不知道你的身體在哪裡結束,存在從哪裡開始。你融入了存在,而存在也融入了你,這是一種界限的相融。如果你真的在跳舞——不是在控制它,而是讓它控制你,讓它佔據你——如果你被舞蹈佔據,思想就停止了。

  笑聲也是如此。如果你被笑聲佔據了,思想就會停止。如果你對無念有所瞥見,那這一瞥會給你帶來更多的收穫。你只需要變得越來越處於那種無念狀態,品質越來越穩定,越來越無念。越來越放下思想念頭。

  笑聲可以是一個美麗的引入至沒有思想無念狀態的方法。美妙的是……。有一些方法——例如,你可以專注於一團火焰或一個黑點上,或者你可以專注於一句咒語,但更大的可能性是,當思想消失的時候,你會開始感到困倦,你會睡著。因為在思想消失之前,有兩種傾向被打開了:睡眠(SUSHUPTI)或禪悟(SATORI):睡眠和禪悟。當思想消失的時候,剩下的就是這兩種傾向:要麼你進入禪悟——全然正知、無念的狀態,要麼進入完全的睡眠、沒有思想念頭的睡眠狀態。而傾向睡眠是比較自然的,因為你已經練習了很久。如果你活了六十年,你可能已經足足睡了二十年。這是你一直在做的最偉大的活動,你生命的三分之一是在睡眠中度過的。在其他任何一項運動中,你都不會花這麼多時間和這麼多精力。

  所以,如果你在做超覺靜坐(TRANSCENDENTAL MEDITATION)類型的靜心,重複念誦一個咒語,當這個咒語幫助你變得沒有思想念頭的時候,馬上就會進入睡眠狀態。因此,我稱超覺靜坐為鎮靜劑。而這也是美國對瑪哈裡希·瑪赫西·優濟(MAHARISHI MAHESH YOGI)和他的方法的吸引力,因為美國是唯一一個飽受失眠之苦的國家,如此巨大。失眠幾乎成了普遍現象。

  如果四十歲以後你還沒有開始失眠,那就意味著你是一個失敗者,你不可能成功——在商界、在政界。在權力上你不能成功,你是個失敗者。所有的成功人士都會患失眠症,不得不忍受。他們得了潰瘍,不得不忍受。因此,請記住:失眠、潰瘍和類似的事情只不過是成功的證明——你已經成功了。

  超覺靜坐對美國人的頭腦思想有一種吸引力,因為重複念誦一個咒語——單調的、一次又一次地重複——頭腦就會對它失去興趣,開始入睡。這就是笑的妙處:你不能睡著。笑,怎麼會睡著呢?它帶來的是一種沒有思想無念的狀態,並且不會讓你睡著。

  在一些禪宗寺院裡,每個僧侶都必須以笑聲開始他的早晨,並且必須以笑聲結束他的夜晚——第一件事和最後一件事!你試試吧。它是非常美的。看起來有點瘋狂——事實上?——因為周圍有許多嚴肅的人。他們不會理解的。如果你很快樂,他們始終是問為什麼。這個問題太愚蠢了!如果你悲傷,他們從不問為什麼。他們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你悲傷,沒關係。每個人都很悲傷。這裡面有什麼新東西?即使你想告訴他們,他們也不感興趣,因為他們知道一切,他們自己也很悲傷。那麼,所以,講一個長篇大論的故事有什麼意義呢?——最好就別說了!

  但如果你無緣無故地笑,那麼他們就會警惕起來——出事了。這個人似乎有點瘋了,因為只有瘋子才喜歡笑,只有在精神病院裡你才會發現瘋子在笑。這很不幸,但事實就是如此。這將是困難的,如果你是丈夫或妻子,你很難在清晨突然笑起來。但請試一試吧——它的回報是巨大的。這是一種最美的心境,帶著它起床,帶著它下床。沒有理由!因為沒有理由。你很單純,你又再度在那裡,你還活著——這是一個奇跡!似乎太荒謬!你為什麼還活著?世界又再度在那裡了。你的妻子還在打鼾,同樣的房間,同樣的房子。在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裡——印度教徒稱之為「幻象(MAYA)」——至少在一個晚上什麼都沒有改變?一切都在那裡:你能聽到送奶工的聲音,交通已經開始了,同樣的噪音——值得一笑!總有一天你將無法進入早晨。總有一天送奶工會敲門,妻子會打鼾,但你不會在那裡。總有一天,死亡會來臨。在它擊倒你之前,好好地笑一笑——有時間的話,好好笑一笑。你看這一切的荒謬,又是同一天開始的,你一生都在做同樣的事。你又會穿上你的拖鞋,沖進衛生間——為了什麼?刷牙,洗澡——為了什麼?你要去哪裡?準備好了,卻無處可去!穿好衣服,沖進辦公室——為了什麼?

  只是為了明天再做同樣的事情?

  看看這一切的可笑之處——好好笑一笑。先不要急於睜開眼睛。當你覺得睡意消失的那一刻,先開始笑,然後再睜開眼睛——這將為一整天樹立一個傾向。如果你能在清晨大笑,你就會笑上一整天。你已經創造了一個連鎖效應,一件事將導致另一件事。笑聲會導致更多的笑聲。

  而我幾乎始終是看到人們做的就是錯誤的事情。從清晨開始,他們就從床上爬起來,抱怨、憂鬱、悲傷、沮喪、悲慘。然後,一件事導致另一件事——而且毫無意義。他們會憤怒……。這是非常糟糕的,因為它會改變你一整天的環境氛圍,它會為一整天設定一個模式。

  禪者們更心智健全。在他們的瘋狂中,他們比你更心智健全。他們從笑聲開始……。然後一整天你都會感覺到笑聲不斷湧出。到處都在發生著那麼多可笑的事情!上帝一定會因為他的笑聲而死——幾個世紀以來,直到永遠,看到這個世界的荒謬。祂所創造的人,以及所有的荒謬——這真是一齣喜劇。祂一定在笑。

  如果你笑過之後變得靜默,有一天你會聽到上帝也在笑,你會聽到整個存在都在笑——樹和石頭、星星都在和你一起笑。而禪宗僧人在夜裡又在笑聲中入睡。一天的時間結束了,戲劇又收場了——他帶著笑聲說:「再見了,如果我又活下來了,明天早上,我又會帶著笑聲迎接你。」

  試試吧!用歡笑來開始和結束你的一天,你會發現,在這兩個過程之間,越來越多的笑聲開始發生。你笑得越多,就越虔誠。

  在中國唐朝有一個胖胖的布袋和尚,被稱為快樂的中國人,或彌勒笑佛。

  這個布袋和尚並不想自稱為禪師,也不想將弟子聚集在他周圍。

  每個大師都有自己獨特的方式。每一位大師都有他獨特的方法來表達他所獲得的一切——這就是布袋的笑聲。他從一個鎮到另一個鎮,一輩子不停地在遊行——歡笑著。

  據說,他會來到一個小鎮,站在鎮中心,開始大笑。然後人們就會開始嘲笑他,說一個瘋子來了,然後人群就會聚集起來,笑聲就會漸漸傳開。它會變得很有感染力,整個人群都會湧動著笑聲。他將製造笑聲的浪潮:在這笑聲中,發生了SATSANG——在印度我們稱之為「SATSANG」——與大師同在。

  然後,漸漸地,那些有眼睛的人開始看著他:「他不是一個瘋子——在一個瘋子的衣服裡,一個佛站在那裡。然後那些有耳朵的人就會開始聽到,那不僅僅是一個瘋子的笑聲——在他們和布袋和尚之間發生了一些極其重要的事情。

  這是他表達自己存在的方式。這是他的傳道方式——一種美麗的方式。

  一位神職人員最近給我講了一個奇妙的故事,他的小女兒說:「現在,爸爸,那是真的嗎,還是只是說教?」

  即使是孩子也明白說教就是說教。老人在給我講一個美麗的故事,然後他的小女兒插嘴說:「爸爸,這是真的嗎,還是只是說教?」她知道!——她父親是個傳教士。

  說教是不真實的——除非你的整個生活成為你的佈道。除非你的全部的行為成為一個資訊,除非你成為你的資訊,否則說教就是假的。布袋和尚成為他自己的資訊。

  這個布袋和尚並不想自稱為禪師,也不想將弟子聚集在他周圍。相反,他走在街上,背著一個裝滿糖果,水果和零食的大袋子——他將它們分發給圍著他玩耍的孩子們。

  現在,有時候這些孩子真的是孩子,有時候這些孩子是年輕人,有時候這些孩子是老人——所以不要被「孩子」這個詞所誤導。老人,比布袋本人還老,對他來說,他們也只是個孩子。事實上,要想和布袋和尚感應道交,你必須是個孩子,純真。而他會分發一些東西:玩具、糖果、零食。他是在象徵性地說些什麼。一個宗教人士給你帶來了這個資訊——不要太執著於生活,它只是一個玩具。不要太執著於生活,它不過是一顆糖果。嘗一嘗,但不要被它迷住。它沒有營養在裡面。它也沒有真相。你不能靠它生活。你聽過耶穌的話吧?一個人不能只靠麵包活著,人能單靠糖果而活著嗎?麵包至少有一些營養,糖果卻沒有。味道很不錯,但從長遠來看可能是有害的。

  無論是孩子還是老人,他始終是會將每個人都當做孩子:他會給他們玩具——很有象徵意義。你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來說世界只是一個玩具。而你所認為的生活,也不是什麼真正的生活——它只是一個幻象,一場夢,一時的。不要執著於它。

  一日。有一個僧人在布袋和尚前面行走。布袋和尚於是拍了一下那個僧人的背。僧人於是回頭。布袋和尚對他說:「請給我一文錢。」

  每當有人在那裡,他認識的人,他是一個禪宗的修行者,禪修,並且是靜心狀態中——事實上!——你看:對別人,他會給予,對一個有一些靜心傾向的人,他會說:「請給我一文錢。」他說:「靜心不過是分享——請給我一文錢。」如果你是一個靜心禪修者,你給予,你分享——你不囤積,你不貪婪。你不佔有。

  在這個世界上,你怎麼能佔有?

  當你沒有在這裡時,世界就已經存在於這裡,當你有一天不在這裡時,世界依然還會在這裡。你怎麼能佔有得了?你怎麼能說‘我是主人'?你怎麼能佔有任何東西?而如果你是靜心的,那你的整個生命就會變成一種分享。你會給予你能給予的一切——你的愛、你的領悟、你的慈悲——你能給予的一切你都會給予出去——你的能量、身體、思想、靈魂——無論什麼。而且你會享受這整個過程。

  最大的享受莫過於分享東西。你有分享過東西給別人嗎?這就是為什麼人們那麼喜歡送禮。這是一種純粹的快樂。當你給某人一些東西時——也許不值什麼錢,也許沒有多大價值——但僅僅是你這種給予的方式,僅僅是你給予的姿態,就能令你得到極大的滿足。想想一個人,他的一生都是一份禮物!他的每一刻都是分享——他就生活在天堂。沒有比這更美的天堂了。

  一日。有一個僧人在布袋和尚前面行走。布袋和尚於是拍了一下那個僧人的背。僧人於是回頭。布袋和尚對他說:「請給我一文錢。」

  印度最偉大的詩人之一,泰戈爾,寫了一首小詩。「你給我帶來了什麼(WHAT HAVE YOU GOT FOR ME)?」這首詩由一個小故事組成:

  有一次,我正在挨家挨戶乞討時,突然看到一輛閃閃發光的戰車停在我面前。當我看到它那威嚴的車夫走下來,用審視的目光對我微笑時,我立刻想像著那不請自來的施捨一定會屬於我。

  一個乞丐正在講這個故事。一個乞丐從他家裡出來,突然看見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停了下來,萬王之王從戰車上下來。乞丐一定很激動,因為他今天有可能會得到一些東西。

  但令我永遠懊惱的是,這位萬王之王突然伸出手來,問道:「你給我帶來了什麼?」哦,主啊,我因困惑與猶豫不決,只給了你一粒小麥,就在那天晚上,我在地毯上發現了一粒金子。我是多麼遺憾,我沒有將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

  乞丐當然是只習慣於接受,不習慣於給予。他從來沒有給予過什麼。他一直在乞討又乞討。所以突然間,萬王之王攤開手說:「你給我帶來了什麼?」他感到很迷惑,很困惑,很迷茫。他一定是不知所措了。他一定是搜遍了自己的包。他本可以給予更多,但他無法鼓起勇氣。他只給予了一粒麥子——只是因為他不能說不。

  怎麼對萬王之王說「不」呢?當他意識到的時候,戰車已經走了,路上只有灰塵。而且,整整一天,他一定還在為今天包裡少了那一粒麥子而耿耿於懷。他一定是斟酌了又斟酌,一定是像受了傷。到了晚上,他回到家裡,將他一整天所乞討的東西都倒在地上清點,他發現了一粒金子。然後他才洞然明白了。然後他哭了又哭,但現在已經為時已晚了——你在哪裡能找到萬王之王呢?該去哪裡再次遇見?現在他想將他所有的東西都給予他,現在他發現了不合邏輯的邏輯:你所給予的東西變成了黃金,而你所囤積的東西變成了泥土。如果你囤積金子,它就變成了灰塵,如果你給了灰塵,灰塵就變成了金子——這就是這個美麗故事的資訊。我完全同意這一點。

  這不僅僅是一個寓言:它是一個真正的人生秘訣——給予,你將得到百萬倍的回報,分享,在分享中你將會變得更加富有。不斷囤積,你會變得越來越窮。你找不到比守財奴更窮的人了。他可能擁有很多,但他什麼都沒有——因為你只能擁有你所能給予的東西。這種矛盾只出現在表面上。

  讓我重複一遍。你只能擁有你所能給予的東西,你永遠不會擁有你所囤積的東西——你成為你所分享的東西的主人。分享!無條件地分享——因為無論如何,一切都會從你身上奪走,死亡會從你身上奪走一切。

  而死亡不會乞求——它只是奪走,它掠奪。它不徵求你的同意,它不敲你的門,說:「我能進來嗎,先生。」不,它只是來了。當你意識到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當你能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被帶走了。死亡會帶走一切。

  在死亡來敲門之前,分享你所擁有的一切。你能唱一首優美的歌嗎?——唱吧,分享吧。你會畫畫嗎?——那就畫吧,分享。你會跳舞嗎?——去跳舞,分享吧。不管你有什麼——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分享的人。如果你想分享,你就有太多的東西可以分享。如果你不想分享,你可能有足夠的,超過了你的需求,但是你依然是個窮人,你什麼都沒有。

  事情發生了:

  穆拉·納斯魯丁在碼頭外釣魚時,失去平衡,一頭栽進了水裡。

  納斯魯丁太太開始大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我丈夫快淹死了。救命啊!快來救命!」幸運的是,附近兩個健壯的年輕人聽到了她的呼救聲,他們跳入水中,將可憐的納斯魯丁打救了出來。

  當他躺在碼頭上平復身心時,納斯魯丁夫人俯身對他低聲說:「他們將你從溺水中救了出來,夥計。我們是不是應該給他們一個盧比?」

  穆拉睜開一隻眼,低聲說:「我只被淹死了一半。給半盧比就行了。」

  守財奴的心態一直延續到最後。當心它。

  一日。有一個僧人在布袋和尚前面行走。布袋和尚於是拍了一下那個僧人的背。僧人於是回頭。布袋和尚對他說:「請給我一文錢。」

  僧人回答道:「說得出來就給你一文錢。」

  於是布袋和尚就放下布袋,叉手而立。

  這就是他的全部說教:除了分享!給予!還能說什麼,還能教什麼?

  先保福和尚問布袋和尚:「如何是佛法大意。」

  布袋和尚就放下布袋。叉手而立。

  禪宗認為真相不能用言語表達,但可以用手勢、行動來表達。我們可以做點什麼。你不能說出來,但你可以表現出來。當他們問一個問題時,禪師們並不期待口頭上的回答——他們期待一些自發領悟的手勢。記住:你可以從經典中得到口頭的回答,它們可以借用,也可以是二手的,二手的答案永遠不會是真實的。二手的神永遠不會是真實的。二手的真相也永遠不會是真實的。小心二手的東西。

  禪師說:「將你所領悟到的表現出來,不要說!用一些手勢表現出來!」而你騙不了禪師,騙不了覺醒者。是的,你也可以學手勢。比如說:現在你知道到了這個故事,布袋和尚——你也可以背上一個布袋,你可以四處遊行,我走過來,我問:「佛法大意是什麼?」你將布袋放下來……。我要打你的頭!因為這不是一個要去重複故事的問題。你要表現出你的領悟。這是布袋和尚的領悟——你不能生搬硬套。當問題出現的時候,你將不得不做出回應——出自於你自己的內在,出於你自己的存在,出於那一刻的領悟和意識覺知,你將不得不做一些事情。

  布袋和尚就放下布袋。叉手而立。

  他在說什麼?對方提的問題是:「佛法大意是什麼?」他放下了他的那一布袋甜點、玩具、糖果。他在說:「禪就是放下——像這樣!」將整個袋子,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放下。這就是他當時所擁有的一切,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他的那個布袋。

  那個攜帶的布袋是非必要的部分,他沒有別的東西。那就只剩下必要的的東西了。那個攜帶的布袋是他唯一非必要的東西。

  布袋和尚就放下布袋。叉手而立。

  布袋和尚在默默地回答說,禪是對世界的一種深深的放下。它將所有非必要的東西都放下了——比如這個布袋!但它不是說出來的,而是被展示出來了。

  先保福和尚又問:「還有更高妙的嗎?」

  布袋和尚背起布袋就走了。

  他是說:「我們放下了世界,卻不逃避世界。這就是更高妙的。我們放下了世界,卻又活在世界裡。」又背起布袋就走了,但他不是一個執著的人。布袋早就放下了!——。——在內在深處,他離那個布袋很遠了。他對它沒有執著。但他還是會背著它,當他還活著的時候,他還是會背著它。

  禪宗說逃避不是放下——這也是我的資訊。這也是我喜歡布袋和尚這個人的原因:他真的表現出了一種深邃、深刻的意識覺知。要了無牽掛,但要安住於當下這裡——因為無處可去。這是唯一的世界——沒有其他的世界。所以,你的聖徒和你的聖人和苦行僧們坐在寺院和修道院裡,坐在喜馬拉雅山的洞窟裡,他們只是逃避者。放下吧!——但沒有必要逃避。放下並留在這裡。活在這個世界上,但不屬於這個世界。留在人群中,仍舊保持單獨。做一千零一件事——只要是需要的,就去做——但永遠不要成為造作者。不聚集自我——僅此而已。

  先保福和尚又問:「還有更高妙的嗎?」

  本質是放下。更高妙的是,活在世界中卻不屬於世界。

  布袋和尚背起布袋就走了。

  這是很難領悟的,因為幾百年來的逃避者,幾百年來這些逃避世界、譴責世界的懦弱者,已經腐蝕了你們的思想,已經毒害了你們的生命。這是很難領悟的,但如果你能領悟,你將受益匪淺,得大利益。一個逃避的人,並不是一個真正如實知見到真相的人。他的逃避本身就表明了他的恐懼,而不是領悟。如果你說:「我坐在市場上怎麼能快樂呢?坐在市場上我怎麼能靜默呢?」你逃到喜馬拉雅的靜默中,你就是在逃避永遠變得靜默的可能性——因為只有在市場上,對比才存在,只有在市場上,挑戰才存在,只有在市場上,才有干擾。而你必須克服所有這些干擾。

  如果你逃到喜馬拉雅山,你會開始覺得有點靜默,但同時也有點愚蠢。你會開始覺得更靜默,但這種靜默是屬於喜馬拉雅山,而不是屬於你。回來後,你的靜默就將被拋在身後——你將獨自一人回來。而回到這個世界上,你會比以前更加不安,因為你會變得更加軟弱、脆弱。你會帶著偏見而回來,帶著你已經達到靜默的想法念頭。你會變得更加自我。

  這就是為什麼逃到修道院的人很恐懼回到這個世界。世界就是考驗。世界是標準。在這個世界上更容易,漸漸地,成長為一種靜默,然後喜馬拉雅山的靜默就出現了。你不需要去喜馬拉雅山:喜馬拉雅山自己會來找你的。那麼它就是你自己的東西,那麼你就是它的主人。

  我教人放下,但我不教人逃避。許多人,正統派,老人。來找我,他們說:「這是什麼類型的修行者?人們接受點化成修行者——但他們仍然和他們的妻子、孩子們住在一起。去辦公室,去工廠,去商店——這是什麼類型的修行者?」他們對修行者只有一個概念,一個一維的概念——逃避。而我所宣導的是多維的。它是放下而又生活在這裡,放下而又不放棄,改變而又保持平凡,全然地改變自己的存在而又像其他人一樣留在平凡的世界裡。

  禪宗的放下觀念也是我的放下觀念。但這是困難的,因為這個世界被譴責得如此之多,以至於它幾乎變得無意識,從譴責的角度去思想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如果有人說你世俗,你就會覺得受到傷害,受到侮辱。當你想譴責某人時,你就說他是世俗的——你已經譴責了他。

  世界沒有錯。活在世界,但又不世俗——這就是藝術,生活在兩個對立之間,在兩個對立之間平衡自己的藝術。這是一條極為狹窄之路,就像剃鬚刀的刀刃——但這是唯一的道路。如果你錯過了這種平衡,你就錯過了真相。

  先保福和尚又問:「還有更高妙的嗎?」

  布袋和尚背起布袋就走了。

  留在這個世界上,不斷走你的路,不斷響起你存在中深深的笑聲。向上帝歡舞!向上帝微笑!向上帝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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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9-15 21:26:23 |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走向空無

 

  第一個問題:

  我已經患上了嚴重的探索者自我症狀。它不斷試圖祝賀我取得的巨大進步。而您敲打我,它就會崩潰,但稍後它又死灰復燃了。除了看著它,沒有什麼可做的——但它讓我感到恐懼。您會評論嗎?

  這是自然的。當你在做一件事,並且你在這件事上獲得了成功,就會產生一種微妙的自我感。這並不是什麼不自然的事情,所以不要太執著於它。如果你對它太在意,那麼它就會成為家裡的常客。如果你將它當作一件自然的事情來接受——就像你走路,你的影子就會跟著走——如果你接受自我就像接受影子一樣,那麼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影子從來沒有給任何人製造過任何問題,但如果你開始對自己的影子感到恐懼,那麼你就會有麻煩。如果你開始和自己的影子戰鬥,你註定會失敗。永遠不要和自我戰鬥。

  你可以假裝是謙虛的,你甚至可以在你的自我之上強加一種無我,但它會一直存在,它會不斷擾亂和破壞你的生活。試著去領悟它。它是自然的!你在成功,你感覺很好,你在進步,你感覺很好,你在成長,你感覺很好!

  據說,當上帝創造了這個世界時,祂環顧四周放眼望去,祂說:「很好!我幹了一件漂亮的事。」

  沒什麼不對的!你畫了一幅畫,然後從多個角度去觀摩——你感覺很好,你成功地實現了一些非物質的東西物質具體化了。一個願景,一個夢想,你已經能夠分享給這個世界。當你創作一首詩的時候,你感覺很好!沒什麼不對的。只要牢牢記住,影子不是你。

  這當然是你的影子——但影子並不是你。自我是個影子。它不是你。這樣的記住就足夠了——沒有必要去戰鬥,因為影子本來就不存在。它是一種簡單的不存在,它只是不在。它沒有存在性在裡面。所以,如果你和一個不存在的東西戰鬥,你就會被打敗——因為沒有辦法打敗一個不存在的東西。不存在的東西是不能被打敗的。這就是問題所在。不存在的東西是不能被打敗的。如果你開始與它戰鬥,你就會被打敗。這就像與黑暗作鬥爭一樣:沒有必要!問題的產生是因為你以為有一個不存在的東西。問題的產生是因為你有一個潛在的概念,那就是自我不應該在那裡。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為什麼不接受它呢?只要記住它不是你。只有當你對你的影子認同時,問題才會出現。

  你走在路上,太陽當空,一個影子落在身旁。有人踩在你的影子上——你會和他鬥爭嗎?你如實知見到那只是一個影子!他沒有踩到你。有人踩在你的自我上:不要鬥爭。他沒有踩在你身上。有人侮辱你:這很痛苦,是因為你認同了你的影子——否則就什麼都沒有了。

  有人踩在你的影子上:傷害是臆想出來的,是你自己認同影子的結果。

  「我已經患上了嚴重的探索者自我症狀。」

  你在譴責它。你在為自己製造問題和焦慮。接受它吧!它是自然形成的一部分。但不要將影子放在你前面!不要變成為影子的影子!——僅此而已。你始終是你自己。

  「它不斷試圖祝賀我取得的巨大進步……」

  接受它的祝賀!並對它表示衷心的感謝。

  「而您敲打我,它就會崩潰……」

  我不敲打自我,我從不敲打自我——我只是敲打認同。我不至於愚蠢到敲打你的自我,那將是在敲打你的影子。我只是敲打你在存在與非存在、在本質與非本質、在真實與非真實、在事實與虛構之間所建造的橋樑——在你與影子之間。我只敲打那座橋。當然,它會崩潰的,因為它只是一個想法念頭。它沒有真相:只是一個「這就是我」的想法念頭。

  如果你想對自我做點什麼,我覺得唯一能幫助你的就是:嘲笑它。認同自己的影子是荒謬可笑的——簡直荒謬至極。但別不要太在意。接受它,你就會從中擺脫出來。

  我聽說:

  據說,曾經有一位法國王子參觀了一座監獄。為了表示對皇室客人的敬意,監獄長提出要釋放王子指定的任何一個犯人。為了挑出那個犯人,王子開始私下詢問每個人,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一個人喊道:「我是無辜的,陛下!我是被陷害的!」其他人辯解道。偽證、偏見、不公正和壓迫是罪犯們被監禁入獄的理由。

  只有一個人講述了不同的故事。他回答說:「陛下,我活該在這裡,我沒有怨言。在我的時代,我一直是一個邪惡的、絕望的殺人犯。無論是對社會還是對我自己,我在這裡都是一種極大的仁慈。」

  王子回答說:「你這個邪惡的不幸者!你被關在這麼多誠實的公民中間,真是太可惜了,你坦承自己的邪惡,就足以使他們都墮落。我不能再讓你和他們呆在一起了。守衛!這就是我希望被釋放的人!」

  一旦你接受了真相,你就解脫了,被釋放了,監獄不再存在了。所以不要試圖謙虛!只需要如實知見到自我的產生。你能做什麼?你不是在造作它。

  這就像一個波浪在翻滾:在它在尾流後面,另一個波浪倒過來跟著它——這就是尾流。這是一種自然現象。當一座山峰出現時,一個山谷也跟著出現。山谷不過是山峰的倒立。它也是山峰的一部分。當你移動的時候,你的影子,你的山谷,也跟著一起移動。你只要如實接受它就可以了!山峰不會為‘為什麼會有山谷的存在?’而哭泣,波浪也不是憂心忡忡。

  你必須擺脫自我的想法是錯誤的。放下這個想法!當自我出現時,只要注意到影子正在落下的事實——並且記得不要讓自己認同這落下的影子。記住你是分開的。這就夠了。真正的謙虛就是從這種如實知見中誕生的。

  謙虛並不是一種對抗自我的努力。如果你與自我作鬥爭,它會給你帶來某種類型的謙虛——但隨後會出現另一種自我,那就是謙虛者的自我。虔誠的自我:「我是世界上最謙虛的人。沒有人比我更謙虛。我是最頂尖的。」又是一個自我產生了。

  無論你有為去做什麼,自我始終是會出現。

  ‘有為’會帶來自我。自我是‘有為’的影子。只有一件事是‘無為’的,那就是覺知,觀照見證。唯一不屬於‘有為’世界的是純粹的覺知。純粹的覺知不會產生影子。它是如此的純淨以至於光線可以穿透它——它是透明的,不會產生影子。

  影子是由堅固實體所產生的。一樣東西越堅實,它所創造的影子就越多。你的身體創造了一個影子,你的頭腦也創造了一個影子——自我就是頭腦的影子。如果你變得更覺知,如果你只是如實觀照頭腦,它的運作,它的機制,那麼你就超越了頭腦。你變成了純粹的覺知,透明的。那麼就沒有影子了。

  所以就笑吧。如果它試圖引誘你,那就好好笑一笑吧!笑自己的荒謬。但不要成為一個戰士,也不要開始與它戰鬥。

  第二個問題:

  你說過永遠不要把自己強加給別人。但你卻將弟子門徒給了那些,不可能下定決心接受它的孩子。你甚至給睡著的嬰兒做了點化!你在做什麼?

  第一件事:我從未點化任何清醒著的人為門徒弟子——所點化的人都是睡著的嬰兒!有些人比較年輕,有些人比較年長,這並不重要。這是毫不相關的——是七個月的嬰兒,還是七十歲的老人?睡眠始終是一樣的。是的,一開始我也很困惑,有些母親會帶著一個熟睡的嬰兒來。然後,我想了一下:我為什麼要拒絕呢,因為當我不中斷點化那麼多睡著的人做門徒弟子時,那對睡著的嬰兒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決定點化嬰兒成為門徒弟子。

  還有一點:嬰兒們可能是睡著了,但他們更純真。而純真比狡猾、世故能更深地接受點化成門徒弟子。你們也是睡著了,唯一不同的是,你們更世故。孩子們更純真。

  你睡著了,但你卻假裝自己是醒著的。

  事情發生了:一個朋友來看愛因斯坦,他已經有兩三年沒見過他了。朋友的妻子生了一個孩子,他們也將孩子帶來了。剛剛見到愛因斯坦。嬰兒就開始哭起來,變得非常害怕,想要從那裡逃走。

  嬰兒的父親和母親都覺得有些尷尬,但愛因斯坦卻說:「你不要為此感到不安。事實上,他是第一個將對我的看法說得這麼清楚的人。別人來了,他們可能不喜歡我,但他們微笑著——他們是不真實的。他們在外面,在我不在場的時候,對我說三道四,然而在這裡,他們卻違心地稱讚我。你的孩子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簡單地說出自己的意見的人。我很高興能遇到這樣一個真實的人。你們不必擔心。」

  孩子們單純,純真。而新門徒弟子是一種只有在極度純真中才能被接受到的東西。

  你的閱歷越多,你就越世故。那麼,即使你接受點化成門徒弟子,它也不是一個跳躍——這是經過計算的一步。你思想它。你思索它。你頭腦思想在贊成和反對,反對和贊成中權衡利弊。然後你認為它似乎是有利的,或者你認為它似乎是沒有利益的。然後你才決定。你接受點化成門徒弟子是一個處心積慮的結論。

  這種處心積慮的結論始終是在頭腦中。只有少數人不假思索地接受點化成門徒弟子。我對每個人說,當人們來找我點化時,我會對他們說:「你願意再考慮一下嗎?或者你準備好了嗎?」有幾個人說準備好了,他們不假思索。然後它會到達你存在的更深層次。

  當曼妮莎第一個來的時候,我問她是否願意再考慮一下。她說:「什麼——再想一想?我受夠了思想!如果你能接受我,我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她又表現得像個孩子。這種點化會對她有截然不同的意義。

  我聽說:

  一個窮鄉僻壤的傳教士正在勸誡他的信徒們關於罪惡和道德。最後,他要求道:「我要讓這眾人中的每一個處女都站起來!」沒有人站起來。

  他又喊道:「這眾人中的每一個處女,都起來!」

  最後,一個懷抱著嬰兒的婦女站了起來。

  牧師喊道:「你沒聽見嗎,女人?我說的是處女!」

  女人回答說:「你怎麼能指望一個三個月大的嬰兒自己站起來呢?」

  現在那個嬰兒是整個教堂裡唯一的處女——但是,當然,嬰兒不能自己站起來。

  每當有人帶著孩子來找我點化成門徒弟子,很多時候我都會說不。我說再等等。除非我覺得孩子已經準備好了——當然,孩子不可能自己來——除非我覺得孩子在過去的生命中,離他的探索越來越近了,他已經準備好了。否則,我說等一等,讓孩子長大一點。

  不僅是對昏睡的嬰兒——有時我也會點化子宮中的嬰兒為門徒弟子。如果我感覺到……。要感覺孩子非常簡單的。要感覺到你是非常困難的,因為你正在散播這些關於你自己的令人困惑的聲明——從你的左邊傳來不同的東西,從你右邊傳來不同的東西,從你背後又傳來不同的東西,從你前面傳來不同的東西。你自相矛盾!你不斷散播矛盾的氣息。很難確定你在哪裡,你想要什麼。複雜性甚至加倍了,因為這一刻你是這種狀態,另一刻你又是另一種狀態。就像變色龍一樣,你會不斷在改變你的顏色。

  嬰兒很簡單,有一種味道,有一種顏色。如果我感覺到,如果這種感覺告訴我,這將符合他未來的生命模式,那麼我才會點化他為門徒弟子。

  還有一件事必須領悟:我的新門徒弟子並沒有以任何方式強加給你。它只是賦予你們自由。我點化你為門徒弟子,並不是給你一種意識形態——我只是給你擺脫所有意識形態的勇氣。我點化你為門徒弟子,我並不是給你某種宗教——印度教、伊斯蘭教、基督教——我只是給你勇氣,讓你成為一個個體,成為一個獨特的個體。我的門徒弟子不是一個限制你的人格。我的門徒弟子是一種意識覺知,會給你越來越多的自由。如果有一天你覺得我所點化的門徒弟子為你建造了一個牢籠,那就退出吧——那才是真正的門徒弟子精神。但決不能讓它成為一種監禁。

  孩子會成長。有一天,如果他覺得這不適合他,他就自由了。這裡面沒有法律上的束縛。他可以簡單地直接退出它!如果他覺得與它合拍,他可以更深入地瞭解它。

  我沒有什麼意識形態可以教給你。我根本就不是老師。這就是老師和師父的區別。老師是有意識形態的,他想調整你的思想,他想給你一些概念。師父只是想解除你頭腦思想的條件限制,他不想給你任何概念,他想給你清晰的視野。所以,如果你認為成為一個門徒弟子,你就已經獲得了生命的所有答案,你就完全錯過了我。我沒有給你一個答案。我可能在你身上引發了許多問題,但我沒有提供任何答案。我可能使你對生命充滿了深深的好奇,我也許喚醒了你走向真相的宏偉意願——但我並沒有給你一個哲學。

  事實上,我沒有給你任何東西。我可能從你身上拿走了許多東西。我不是給你們新衣服:我是給你們裸體。我希望你們赤裸裸地走向真相——擺脫一切理論、概念、哲學。赤裸裸的人,只帶著一顆純真的心,只帶著深深的勇氣。如實地觀照生命的本來面目。不投射任何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的門徒弟子不像洗禮,在洗禮中你會成為一個基督徒,也不像聖線(THREADCEREMONY)儀式,在聖線儀式中你會成為一個印度教徒。你不會成為任何組織的一部分——我沒有。成為一個門徒弟子,你只是與我合拍,你只是開始與我一起行動。你只是允許我將你帶到我所看到的真相中去,你只是允許我帶你到開闊的天空,在那裡我找到了全然滿足的東西。

  孩子比老人更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第三個問題:

  我是一個心理學教授。我曾研究和教授條件反射。有人能避免條件反射嗎?我們不是被你制約了嗎?

  這取決於你。你可以被我制約——但我不會制約你。這一點要絕對清楚!

  你可以受我的制約。如果你只通過頭腦來聽,你將受到制約,因為頭腦不斷收集知識。頭腦是非常容易受暗示的,易腐化的,脆弱的。如果你是通過你的頭腦,通過你的理性,通過你的論證能力,通過你的智力來聽我的話,你就會受到制約。即使你不被我說服,即使你去認為你不被我說服,你還是會受到制約的。你也許反對我,但這也會制約你。贊成或反對並不重要:如果你通過頭腦來聽,你就會受到制約——因為頭腦是制約的能力。

  但是還有另一種聽的方式——它不是來自頭腦,而是來自心靈。它不是通過辯論,通過知識,而是通過純粹的心靈信任。那麼你聽我說話,就不是像一個哲學家,而是像一個詩人。你永遠不會被一個詩人所制約。

  你可以欣賞和享受詩歌,但你永遠不會被詩歌所制約。你不被玫瑰花所制約——你可以欣賞和享受,你可以慶祝,但你不會被制約。欣賞和享受美麗的日出或日落,或夜晚的滿月——你被制約了嗎?周圍的這些綠樹,它們對你有制約?你可以慶祝,你可以享受,你可以和它們一起跳舞,你可以和它們一起唱歌,但你不被它們制約。

  將我當成詩人、畫家、舞者,千萬不要將我當成哲學家或神學家。我不是。我在這裡做的是詩,純粹的詩。我沒有給你任何意識形態,所以不存在被制約的問題。但你要用正確的方式去看,否則你完全有可能被我制約。如果你聽我的話只是為了收集知識,你就會被制約。如果你以如此巨大的深度和深度來聆聽我的演講,這不是一個收集知識的問題,而是一個心靈的聚會,一種共融……。我不在這裡,演講者不在這裡。那個說話的人很久以前就消失不見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一個巨大的空無中湧現出來的。看著我的眼睛,你就能感覺到!如果你在聽我說話的時候也是空無的,那麼誰又會受到誰的制約呢?

  如果你放下你的頭腦……。事實上,如果你真的很聰明,你總會將你的頭腦放在你脫鞋子的地方——將你的頭腦也放在那裡。我希望KRISHNA在那裡放一個告示。鞋子和頭腦都要留在門口這裡。如果你穿著鞋子進來,這不是什麼大事,也不是那麼褻瀆。但如果你將你的頭腦帶到這裡來,你就永遠無法找到我。

  頭腦是有條件的,始終是有條件的,它們隨時準備好接受條件。頭腦是生物電腦:它們不斷吸收任何所聽到的一切。這是一種機械的東西。在聽我說話的時候,將頭腦放下。保留一顆心——愛、信任。在深深的空無中聽我說話。不要陷在那裡!我不在這裡——你不要陷在那裡。那麼有些事情就會發生,有些事情會在我和你之間發生。在兩個空無之間,真相之河開始流動。它永遠不是條件性的:它永遠是無條件的。它會洗滌你的整個身體,給你一個淋浴,它將清潔你,淨化你。

  發問者說:「我是一個心理學教授。」

  這是個問題。這真是一種巨大的疾病,心理學。幾乎是病態的。我為你感到遺憾。如果你得了癌症那就不會那麼嚴重了,因為癌症是可以治療的。但是心理學教授?——不可能!目前還沒有治療方法,因為這種被稱為「心理學」的疾病是如此的無形和微妙,以至於很難對其進行手術。

  「心理學教授」的意思是指一個人已經被深深地制約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存在。他只相信身體和頭腦。他不相信靈魂,他不相信有什麼超然頭腦的東西。而我說,將你的頭腦放在脫鞋子的地方——心理學教授怎麼能做到這一點?因為如果他離開了他的頭腦,他將不得不坐在那裡,他就不能到這裡來——因為他只相信頭腦,除了它什麼都不相信。他不相信任何超越頭腦的東西。那麼,他當然就沒有辦法從條件制約中擺脫出來。

  所有的東西都會制約他。無論他讀到什麼,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會成為一種條件制約。現在,他陷入了一種禁錮之中——因為他沒有如實知見到還有一種超越於頭腦的東西。內在的超越——他還沒有如實知見到。

  他不相信覺知。

  你可以去看看心理學的書:你會看到關於記憶的章節,你會看到關於想像,夢,本能,性,和其他許多東西的章節,但是你永遠找不到關於覺知的章節。不——那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你會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是經過計算的,只是計算器不在那裡。你會發現所有的被觀察的都被分類了,只是觀察者不在那裡。

  心理學家不相信自己。這太荒謬了!他不相信觀察者,他只相信所觀察到的。他說:「我見過這個。」

  但如果你問:「你的內在有「見者」(SEER)嗎?」他會說:「不。那誰見到過這個?」

  「心理學」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名稱,因為「PSYCHE」這個詞的來源是指靈魂,而靈魂不是心理學的一部分。這個名字應該被更改掉。它名不副實。心理學要麼找到一個靈魂,要麼就得丟掉「心理學」這個名字。

  而如果你只是一個學生,那麼這個病還不是很嚴重,但如果你是一個教授,那麼你已經超出了能回歸的點。一個教授要想放鬆回歸,重新看到事物的本來面目,這是極為困難的。他知道的東西太多。他積累了那麼多知識,他的眼睛上有那麼多幕布。很難找到比教授更盲目的人。

  我當過教授,所以才這麼說——我知道。我從內心深處知道。我和教授們一起生活了許多年。他們是世界上最不聰明的人。即使是一個鄉下的農民似乎也更聰明,因為他對真相的回應更靈敏。教授從不回應真相。他始終是從他的知識中反應出來。所以不管我說什麼,教授都會用他自己的方式來解釋。現在,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會解釋和分類,他會說是或否。他會給我分類:我屬於什麼學校,屬於什麼意識形態,我在說什麼。他是不聽的!對於一個教授來說,傾聽是非常困難的:他充滿了內心的喧囂,內心的喋喋不休。噪音太大了,以至於他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事情發生了:

  「只有威士卡和威士卡才是造成你這種悲慘狀況的罪魁禍首!」法官告誡那個醉酒的囚犯,他是一位教授——也許是一位心理學教授。

  醉漢笑著說:「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法官,但我妻子說都這是我的錯!」

  如果你的頭腦中有一個特定的想法,這個想法就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它會將對它有支持作用的東西都聚集在它周圍,它將放下對它沒有支持作用的東西。一個想要接近真相的人必須放下所有的偏見,否則他自己的偏見會一次又一次地被證實。你可以帶著偏見而行,你總能找到證據來證明它。

  現在醉漢可以名正言順地認為只有他一個人不負責任,因為法官說:「只有威士卡和威士卡才是造成你這種悲慘狀況的罪魁禍首!」

  如果你帶著頭腦來,你會帶著更大的頭腦而去。如果你是帶著無念來的,你就會帶著更大的無念而去。這取決於你:你是以哪種狀態來找我的,你給我帶來了什麼,你準備給我提供什麼——頭腦思想嗎,那麼就沒有共融的可能了。你會從這裡和那裡收集一些碎片,你會用你的舊方法來收集它們。這將是對你們知識上的一個補充,它不會是一個啟示,不會給你們任何新的東西。它不會是一種突破。

  但如果你能聽我說,只是聽,不思想,不解釋,不分類——只是像你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在聽,在沒有知識干擾的狀態下靜靜地傾聽——你就不會受到任何制約。

  純真永遠不能被制約。只有狡猾世故才能被制約。純真就是這樣的自由!它聽,但它仍然在上面。純真就像一朵蓮花:它停留在水中,卻不被水所影響。然後,你就可以周遊世界,你就可以去聽許多人的話,你就可以讀一千零一本書,你就可以研究幾個世紀以來人類頭腦發明的、發現的、系統化的所有東西,你將保持不受制約,你將保持自由。你內在的一些東西會始終保持在上面,疏而不離。

  一天深夜,一個嗜酒成性的醉漢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戶人家的門前,不停地大聲敲門,直到一位穿著睡衣的女士出來應門。

  他急匆匆地說:「原諒我,夫人,這是緊急情況。你能告訴我穆拉·納斯魯丁住在哪裡嗎?」

  她喊道,「什麼,你自己就是穆拉·納斯魯丁!」

  他回答說:「我知道,我知道,但這仍然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他究竟住在哪裡?」

  你是一個靈魂,不可能被腐蝕。純真是它的本性。它就像天空:你看見雲來了又去,天空依舊保持不變,它不被雲所腐蝕。沙塵暴起了,又平息了,天空不被沙塵暴所腐蝕。天空下有多少事情沒有發生過?千千萬萬的事情都發生過——沒有什麼能敗壞它。它始終是清淨完好如初的。

  內在的天空也是清淨的,就像外在的天空一樣。成千上萬的事情不斷在發生,但最內在的核心始終是處女地。沒有辦法腐蝕敗壞它。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如果你太沉迷於心理學,那麼就很難領悟我在說什麼。但是,如果你能暫時放下頭腦,如果你能暫時斬斷自己的頭腦,如果你能立即直接地接近我,那麼你就會聽到我所說的話,你會領悟到我說的話——但是你不會受它的制約,你會保持自由。這就是美!佛陀沒有制約過任何人,耶穌也從來沒有制約過任何人。如果人們是基督徒,並且已經成為一種制約,那是他們的選擇——你不能將責任推給耶穌。如果人們已經成為佛教徒,完全忘記了佛陀,只談論佛教教義和教條,那就是他們的責任——否則,佛陀從未制約過任何人。

  這些人是來解放你的。他們帶來自由,他們帶來清淨,他們帶來純真。但最終的結果取決於你。

  第四個問題:

  給予和分享。放下不必要的,成為必要的。與誰分享?窮人和需要幫助的人?還是親戚朋友?乞丐、有組織的個人或機構、是政治上的還是宗教上的、購買機構禮物、書籍或是其他東西?聖人和聖雄?等等?

  我給你詩歌——你立刻將它翻譯成散文。我只是簡單地說:分享!你問:與誰分享?你已經改變了話題。

  穆拉·納斯魯丁和一個女人談情,說了許多甜言蜜語,變得非常浪漫。他說:「你的眼睛——前所未有,從來沒有發生過。你的臉——就像月亮一樣。環繞你的光芒,你創造的氛圍——這是前所未有最美麗的事情。」他不斷說下去。

  當然,因為女人都很實際,女人問:「你要娶我嗎,納斯魯丁?」

  納斯魯丁說:「拜託,請不要轉移話題!」

  我說的是分享,你馬上就轉移了話題,你說:「與誰分享?」你的重點不是說你自己。你沒有問:「我是個守財奴,不能與人分享。這對我來說很難與人分享。」你馬上就轉移了話題——好像你準備好和別人分享,但是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那麼該與誰分享?「窮人和需要幫助的人?還是親戚朋友?」

  你正在深入探討細節——而不問基本和根本的問題。你準備好分享了嗎?當雲彩準備好了,它不會問:「在哪裡降甘霖?」——在山上、在湖裡、在地上、在田野、在花園?——在山上,在湖裡,在地上,在田野裡,在花園裡?在哪裡降甘霖?——在好人身上。賢者還是罪人身上。在寺院還是在教堂上。在聖人身上還是在世俗的人身上?」它不去管——它只是普降甘霖。這不是一個降甘霖於誰的問題。雲朵已經準備好了——它必須降甘霖,解除掉自己的負擔。當花開的時候,它不會問:「我現在應該向誰的鼻孔飄去?我應該將我的芬芳送到哪裡?給聖人和大雄,還是給罪人?」不,它從不問。它不斷散播它的芬芳,它不關心誰,也不在意它的芬芳飄向何處。

  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分享,讓你的分享是自發的。當你必須要給予的時候,就給予!何必這麼麻煩呢?但人是狡猾的——他們說:「給予不是問題?但首先要看是不是正確的人。」如何去判斷誰是正確的人,誰是不正確的人?標準是什麼?如何決定誰是正確的人?

  一個人可能很窮,但也可能是個罪犯——那麼,究竟要不要給他呢?一個人可能很窮,很需要幫助,他的妻子可能生病了,他的孩子可能在挨餓,但他可能是個酒鬼。如果你給他錢,他只會去喝酒——他不會用錢去買藥的。與誰分享?

  在耆那教中,有一個教派叫‘特羅般提派(TERAPANTH)'。它已經發展到了邏輯的盡頭,它將貪婪合理化到了極致。這個教派說:「不要施捨,因為你不知道對方會怎麼做——你將錢給了某人,他可能會去買一把槍,殺幾個人。那麼你就要負責任了!這將是你業因果的一部分了。如果你不給他錢,他就不會買槍,也不會殺那麼多人。他現在已經殺了人——你也成了其中一部分,無論你知情或不知情,你都將不得不為此而承擔這份業因果。」

  現在這是商人的心態,所有這些特羅般提都是商人。「不要給予,因為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出來呢?」他們說,如果一個人倒在路邊奄奄一息,口渴,哭著要水喝,你只管走你的路,不要被他所分心——因為如果你給他水,明天他可能就去殺人,那麼?

  或者去偷別人的東西,那麼?你就會成為其中的一部分了。

  人性是非常狡猾的。人類是非常狡猾的。這是大雄教導愛和分享的最終結果。特羅般提派一個耆那教支派。大雄說:「分享!」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對立面。但它非常有吸引力——它是很符合邏輯的,看起來是正確的。那麼這些特羅般提派說:「如果有人貧窮,他是因為他過去的業因果而貧窮——你有什麼資格幫助他?他正在消受著他過去的業因果,而你正成為一股新的力量。如果你給他錢,幫助他不受苦,他總有一天還是會受苦的——所以你只是推遲了一下罷了。不要去管他是誰,隨他去吧。」

  如果你真的想要分享,你絕不會問這些問題。這些問題是出於貪婪而產生的。

  如果你問我,我會說:分享!如果我不能肯定地說要和誰分享,至少我可以否定地說一件事:永遠不要和聖人和聖雄分享!——因為你能和他們分享什麼?你能給他們什麼?如果他們真的是聖人和聖雄,他們正處於極樂中——你不能給他們任何東西。你可以向他們乞求些什麼。你可以乞請他們降甘霖。你可以接收。你可以成為接受者——你不能成為給予者。他們不需要。

  否則,就將它作為一個簡單的提醒,只要有任何狀態下,有人請你分享,而你又能分享,你有東西可以分享——分享!不要去管和你分享的人是誰。那不關你的事!你分享了——僅此而已。

  它始終是美麗的——無論你和一個罪人分享,或與一個虔誠的人分享,無論你與一個罪犯分享,還是與一個非常受尊敬的公民分享,它始終是美麗的。它會給你帶來巨大的快樂。這不是事後會發生什麼的問題!在分享中,你就已經享受到了一種生命的高潮。

  一對猶太新婚夫婦在尼亞加拉大瀑布度蜜月。男孩的錢在一周後用完了,但他和他的新娘子玩得很快樂,他們想多呆一段時間。於是,他給父親發了電報,爭取更多的錢。他的電報寫道:「親愛的爸爸。這裡很棒。想多住些日子。請寄錢來。愛你的,兒子。」

  父親回電:「親愛的兒子。任何地方都很棒。回家吧。愛你的,爸爸。」

  任何地方都很棒!——愛是偉大的。問題不在於你是在尼亞加拉瀑布附近還是在喜馬拉雅山:愛無處不在,是的,無處不在。分享是偉大的:與誰分享是毫不相關的。

  我知道你的頭腦總會想方設法不去分享。避免頭腦中的那些詭計。

  你必須分享。當你能找到分享的機會時,你應該感到快樂。

  穆拉·納斯魯丁在彌留之際躺了幾個月,而成群結隊的親戚就像禿鷹一樣聚集在一起等待著斷氣。最後,這位親愛的老人終於安詳地走了,律師宣佈了宣讀遺囑的具體日期。

  當所有的親戚都在約定的日子前來集合。律師從信封裡掏出一張紙,讀到:

  「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人,我在死前花光了每一分錢。」

  這就是金科玉律:在你死之前,分享你所擁有的一切。如果你心智健全,你會分享你的一生。在你死之前,在愛中奉獻出你自己。

  第五個問題:

  你抓住我的繩子嗎?你害怕嗎?

  我給你們講了一個故事,這個問題和這個故事有關,植物學家用一根繩子將他的兒子放進喜馬拉雅山的一個深谷裡。用任何其他方法都很難夠到山谷裡盛開的花朵。父親當然恐懼,害怕。孩子在享受——事實上!——這是一次美麗的冒險。他很激動。但是父親很害怕。

  孩子伸手去摘花。父親從上面喊道:「「你沒事吧,我的兒子?你不害怕嗎?」

  兒子笑了。他說:「我為什麼要恐懼?——繩子在我父親手裡。」

  孩子笑了——整個山谷都在迴響他的笑聲——他說:「父親,你抓著繩子,我為什麼要恐懼?我為什麼要害怕?」

  發問者問:「你抓住我的繩子嗎?你害怕嗎?」

  現在情況截然不同了。首先,我沒有抓繩子,因為任何繩子都會給你造成束縛。第二,我沒有將你放進深谷中去採花——我將你放進山谷中消失……。你不能回頭,也不能看著上面說:「你抓住繩子。」即使我設法讓你相信我在抓著你的繩子,但這都是假的。這只是將你放入山谷的一個詭計——沒有繩子!一旦放入你就不能回來,因為沒有辦法。我為什麼要害怕?

  這不是一個在深谷中摘一些花的問題,而是一個全然消失的問題。我正送你走向那空無。我在送你走向那最終的死亡。是的,一開始我假裝在你的腰上綁了一條繩子:這個馬拉(MALA),等等。這就是繩子!我必須說服你。一旦你被說服了……就會消失。

  我的全部努力是為了説明你消失。我的全部努力是説明你變得如此空無:ANATTA——無我而在。因為如果自我存在,就會一直處於麻煩之中。如果自我存在,你就會不斷受到限制。如果自我存在,你的存在就會有一個定義——而你永遠不會滿溢。只有空才能滿溢,只有空才能自在。

  只有空才能豐富生命。要想真的存在,就必須通過無我而在的方式。如果你真的想存在,你將不得不放下自我的所有概念。你將不得不消失,你將不得不消融在空無之中。

  是的,我將你放低,我讓你相信繩子在我手裡——你不用擔心。我必須這樣做,才能給你勇氣。繩子是不存在的。你會逐漸知道,繩子是不存在的,但你只有在沒有返回的問題時才會知道。你不能再回來了。你會因為沒有繩子而快樂。你會因為沒有辦法返回而快樂。你會因為我說服你消失而快樂。你會感到感激,永遠的感激。現在可能很難理解我在說什麼。你是煩惱,你是焦慮、痛苦,你是疾病。在全然的健康中,你是不會發現自己:全然健康是一種零的體驗。這種零的經驗就是宗教人士所說的上帝體驗。

  我一點也不害怕——我只是在笑。有一天當你如實知見到了,你也不會害怕。你也會從山谷中笑出來,而山谷也會重新回應你的笑聲。

  最後一個問題:

  OSHO,你有沒有在早上醒來的時候,會有一種感覺:「讓這些覺醒事業都見鬼去吧。今天我想我還是出去開卡車吧。」

  這不是一個問題,每天早上醒來,我對自己說:「讓這些覺醒事業都見鬼去吧——這是一個日常規則。

  你有沒有在早上醒來的時候,會有一種感覺:「讓這些覺醒事業都見鬼去吧。今天我想我還是出去開卡車吧。」

  但我要在哪裡才能找到一輛更好的卡車,這裡還有這麼多門徒弟子?然後我終於決定,到八點的時候,我又決定,還是再等一天吧……。這個問題來自SWAMI DEVA NARTAN,他還有一個附言。附言是「你告訴我不要那麼嚴肅。你看,我正在努力。」

  現在我對附言的回答是:「無論我說了什麼,請不要當真。我是非常嚴肅地說的。」

  全文完

江夏堂··譯於S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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