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水,沒有月亮
第三章 是這樣的嗎?
禪師哈古音被他的鄰居們尊奉為一個過著純潔生活的人。
一天,住在哈古音附近的一個美麗的女孩,被人發現懷孕了。父母親非常生氣。起先,女孩不肯說出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費了很多周折,她說出了哈古音的名字。
父母親很生氣地去找哈古音,但是他唯一的回答就是:「是這樣的嗎?」
孩子出生以後,就送去讓哈古音照看——這時他已經名譽掃地,儘管他並沒有因此而受干擾。
哈古音對那孩子非常照顧,他從鄰居那裡弄到了牛奶,食物和一切孩子所需要的東西。
一年以後,那個孩子的媽媽再也無法忍耐了,所以她將真情告訴了她的父母——真正的父親是一個在魚市工作的年輕人。那女孩的父母立即去找哈古音,告訴他這事,並表示深深的歉意,請求他的寬恕,將孩子領回去。
當禪師心甘情願地給他們孩子時,他說:「是這樣的嗎?」
什麼是純潔的生活?為什麼你要稱作為純潔?因為無論什麼你稱之為純潔的都不是真正的純潔,你的純潔是一種算計,是一種道德的算計,你的純潔不是聖人的純潔——他的純潔就是天真,你的純潔是一種狡猾,是一種精明。
這必須首先要被領悟。如果你深深地領悟了它,只有那時你才能知道什麼是一個智慧的人,什麼是一個聖人,什麼是一個有知識的人。因為,如果你的量度是錯的,如果你最基本的判斷是錯的,那麼,一切將會跟著它錯下去。
真正的純潔就是像個孩子——天真的,天真對於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不作任何分別,真正的純潔不知道什麼是上帝,什麼是魔鬼。但是你的純潔是一種選擇——選擇神來反對魔,選擇好的來反對壞的,你已經作了分別,你已經將存在作了劃分,而劃分過的存在不可能引向天真。
只有當存在沒有被劃分時,天真才會開花,你以它本身來接受它,你不作選擇,你不作劃分,你不作任何分別。事實上,你不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如果你知道,那你就會算計,於是純潔就會被製造出來,它將不是一種花開。
我要告訴你一段趣聞。卡歷﹒紀伯倫(KhalilGibran)曾寫過一個美麗的故事:有一個教士去一個教堂,在路邊,他看見一個人幾乎到了死亡的邊緣——流血不止,快死掉了,好像是被人打得很厲害,渾身是傷,一直流著血,浸在血泊中。
這個教士非常著急,他必須準時趕到教堂,人們一定在那裡等著他,但是他是一個有道德的人——我不會說純潔——他是一個有道德的人,他考慮著要做什麼,他算計著,然後他想: 「最好是幫助這個快死的人,這就是耶穌曾經說過的。最好是忘了教堂、做禮拜的人們,他們能夠等一會,但是這個人必須馬上得到救助,否則他會死掉。」
所以他走近這個人,但當他看見他的臉時,他嚇了一跳,這張臉看上去很熟悉,長相非常邪惡,於是他突然想起在他的教堂裡的一張魔鬼的畫像——就是這個人!這是魔鬼,不是別人!於是他拔腿就向教堂奔。
這個魔鬼叫起來,他說: 「教士,聽著!如果我死了,你會永遠後悔的,因為,如果我死了,如果惡人死了,那麼你的神又會怎麼樣呢?如果壞人死了,那麼你又怎樣知道什麼是好的?你因為我而存在,仔細想想!」
教士停下了,那個魔鬼是對的:如果魔鬼死了,那就沒有地獄了,而如果沒有恐懼,那麼誰又會去崇拜上帝呢?所有祈禱都是基於恐懼,你害怕,你對上帝的熱愛是基於對魔鬼的恐懼,你的好是通過惡被度量,上帝需要魔鬼。
魔鬼說: 「上帝需要我!沒有我,所有的教堂都將倒閉,沒有人去做禮拜,如果我不在的話,你不會找到一個宗教的人。我誘惑他們,通過我的誘惑,他們成了聖人,你是否聽說過,有哪個聖人沒有受魔鬼誘惑過?你的耶穌,你的查拉圖斯特拉,你的佛陀——所有的都曾被我誘惑過!是我使他們成為聖人,所以,回來吧!」
教士猶豫了一會兒,但是魔鬼是符合邏輯的——魔鬼總是符合邏輯的,他是邏輯的化身,你無法與他說理,你無法爭辯,如果你爭辯,你就會失敗,你不可能在與魔鬼的辯論中獲勝。
教士不得不承認與贊同,他說:「你好像是對的,沒有你我們會在哪裡呢?」所以他背上魔鬼去了醫院。他一直等到能肯定那魔鬼已經沒有危險了。魔鬼活下來,所有的教堂、所有的教士和所有的宗教才會生存下去。
這個教士是個有道德的人,但不是一個純潔的人。他的生活是一種數學計算,而如果你計算的話,那你已經被魔鬼打敗了,你不可能算計得比它更好。如果你爭辯,如果你劃分生活,如果它變成了一個合乎邏輯的問題,那你要贏便毫無可能了,這場遊戲已經輸了,你是在一場失敗的戰鬥中。
一個天真的人不知道誰是上帝,誰是魔鬼,天真的人的生活來自他的天真,不是來自他的算計,他不是精明的,他是單純的,他從一個片刻到下一個片刻地生活著,對他來講,過去沒有意義,將來也沒有意義,正是此刻就已經足夠了。
但是你的道德,你的道德是由教士創造的,是幫助魔鬼的教士,因為魔鬼能言善辯,他總是合理的。你的道德不是純潔的,所以每當有誰的行為你認為是一個純潔的人所應該的行為時,他能控制自己時,那麼你就以他為榮,你尊重他,稱他為聖人。你的聖人是像你一樣假造出來的,因為由你來判斷和評價誰是一個聖人,你的道德只是一種恐懼,一種隱藏的恐懼,而這種偽造是如此聰明的偽造,以致於你從來沒有覺知到它。
怎麼能使算計變成天真?而沒有「成為」天真——天真就像樹,天真就像動物,天真就像嬰兒——純潔怎樣能發生在你身上呢?它不是你控制的,如果你控制,那就壓抑,相反的總是在場,如果你是一個禁慾者,性就隱藏在無意識中,一直等待著伸張、反抗的那一刻;如果你是非暴力的,暴力就在那兒。相反的一面不可能被扔掉,如果你選擇,相反的一面總是被壓抑著——那就是你所能做到的。只有在一個天真的頭腦中,相反的才會消失,因為沒有什麼要選擇:沒有選擇,相反的就不可能存在。
所以,克裡須那穆爾提(Krishnamurti's)總是在不斷地強調,不要選擇和無選擇——那是天真之根本。但是你可能被選擇無選擇所欺騙:「因為克裡希那穆爾提說:'不選擇!'我將不選擇。 」如果你判斷,願望就已經進入,願望是狡猾的。如果你斷定不選擇,你的不選擇將會是道德的一部分,而不是純潔的一部分。
只是領悟,不作選擇——甚至不選擇不選擇,只是領悟整個情景:無論你選擇什麼,無論你做什麼,都是來自算計的頭腦,它不可能是真實的東西,你的頭腦只能生產夢,它不可能生產真理。真理不可能被生產出來,沒有人能生產出它,它就是在!必須去看,沒什麼要去做,只是需要看——不帶任何偏見的看,不帶任何選擇的看,不加任何分別的看。
一個神性的人,如果他壓抑,如果他否定魔鬼,那就不是一個真正的神性的人,魔鬼就會在角落裡,一旦你劃分,你就進入了對立面的戰場——你會被壓垮掉。如果你不判斷,你不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無論發生什麼你只是接受,事情正在發生,你能做什麼呢?不能做什麼,於是你就像一朵白雲那樣飄浮,你不知道你要去哪裡或者你為什麼要去,風吹向北方,你就去北面,風吹向南方,你就飄向南面,你隨風飄浮,你不要說: 「我要去南方,我不能夠去北方。」你不作鬥爭。
一個純潔的人不是一個士兵,他是一個聖人。而一個有道德的人是一個士兵,他不是一個聖人。當然,戰鬥是在裡面,不是在外面;當然,不是與別人戰鬥,而只是與自己戰鬥——但是戰鬥就在那裡。
你不需要成為一名戰士,而如果你戰鬥的話,你會失敗,你怎麼能夠與整體戰鬥呢?你只是一個渺小的部分,一個原子的部分,你怎麼能與整體戰鬥呢?一個純潔的人既不戰鬥也不投降——因為投降也是屬於士兵的。首先他戰鬥,然後他發現不可能贏,於是他投降,他的投降也是二手貨,它是通過戰鬥而來的。
一個純潔的人只是存在,他不是一個戰士,他不需要投降,沒有什麼要交出,沒有要投降的人,誰會投降?要交出什麼?他從來不曾在戰鬥中。
領悟帶領你去接受,那種接受給你純潔。但是這個純潔不可能受人們以及鄰居們的尊敬——他們無法理解它。
道德是屬於國家的,純潔不屬於國家;道德是有時期性的,純潔則是沒有時間性的;道德屬於這個社會或那個社會:有多少種社會,就會有多少種道德;純潔是一體的——無論你走到哪裡,它是一樣的,就像海水的滋味:無論你到哪裡,它都是鹹的。
佛陀,或耶穌,或羅摩克裡希納(Ramakrishna),如果你品味他們,他們都只是像大海——一樣的。但是一個有道德的人是不同的,一個有道德的人,如果他是一個伊斯蘭教徒,他將是不同的;如果他是一個印度教徒,那他也不可能一樣;如果他是一個基督徒,那他又會是不同的;一個有道德的人必須遵守法規,社會法律,社會有很多種,道德有百萬種;社會會變化,道德會變化;純潔是永恆的——它超越時間、空間。它超越社會氛圍、國家,它超越種族,它超越所有人造的一切,純潔不是人造的,道德是人造的。
現在我們進入這個美麗的故事——它是真實的,它是一個歷史事實。
禪師哈古音被他的鄰居們尊奉為一個過著純潔生活的人。
他們不知道,他們不明白他們的純潔的概念是不可能對這個人適用的,他們不明白!他們以為:他是一個有道德的人。而他不是一個有道德的人,他是一個純潔的人,天真的人——但不是一個有道德的人,他是一個有宗教性的人——記住這個不同——他屬於永恆的天真,他就像孩子一樣。但是人們尊敬他,是因為他們還不明白在道德與非道德的純潔之間的區別。
他們以為他是一個聖人,但是他不是他們概念中的那個聖人。他是一個聖人,但他不是你能衡量出來的聖人,你的標準並不適用,你必須扔掉你的量度去看,只有那時,聖人,一個真正的聖人,才會顯現在你面前。
一天,住在哈古音附近的一個美麗的女孩,被人發現懷孕了。父母親非常生氣。起先,那個女孩不肯說出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費了很多周折,她說出了哈古音的名字。
父母親很生氣地去找哈古音,但是他唯一的回答就是:「是這樣的嗎?」
他不否定,他也不接受,他不作任何許諾,他不說:「不是我的責任。」他也不說:「是我的責任。」他只說了不表示任何意見的話,他說:「是這樣的嗎?」——好像是與他沒有關係的,是這樣分開的,是這樣完全超出它的——只是說: 「是這樣的嗎?我是孩子的父親?」
這是什麼意思呢?這意味著甚至是不需要接受的,也這麼全然地接受。因為當你說「我接受」時,在內心深處你已經拒絕了;當你說,「是」時,那時隱含了「不」,即使他不說 「是」,由誰來說「是」或「不」呢?如果事情已經發生,如果這是事實,那他只是對此事做一個旁觀者。如果人們已經認為他是父親,那為什麼要毫無必要地去打找他們,去說這說那呢?他不作選擇,這就是無選擇性,他不是這個或者那個,他不會替自己辯護。
純潔從來不要辯護,道德總是要辯護的,那就是為什麼道德總是非常容易被犯規。你只要去看看一個道德家,一個清教徒,他會感到被冒犯;如果你說些什麼,他會感覺被冒犯,他會馬上否定,並且為自己辯護,但是這是所有尋求者的一個最基本的心理洞見:無論何時你為什麼辯護時,那即意味著你是在害怕。
如果這個哈古音是一個普通的聖人,那他就會辯護——而他也是為真實而辯護,對此毫無疑義:這不久就會被證實,孩子從來就不是他的,他不是父親。一個普通的聖人,一個所謂的聖人,一個有道德的人,即使他是父親,他也會辯護。而這個 哈古音——他不是父親,但他也不會辯護。
天真就是不安全的,那就是它為什麼是天真。如果你為此辯護,使它安全,這就不是天真——算計已經進入。
在哈古音的內在一定發生了什麼?沒有!他只是去聽那個事實:「人們已經相信我是父親。」所以他問:「是這樣的嗎?」那便是一切,那就是一切!他不作任何反應-以這種或那種方法。他不會說是,他也不會說不。他不作辯護,他是打開的和不設防的。天真就是不設防的,它是全然地易接受和打開。
無論何時當你辯護時,無論何時當你說這個不是這樣的,那麼你是害怕的。只有害怕才會辯護,不害怕不可能辯護。害怕總是戴著盔甲。如果有人說你不誠實,你立即就要辯護,為什麼?為什麼會對此如此擔心呢?為什麼要反抗呢?因為你知道你是不誠實的,那就是你傷痛的原因。真理會很傷人,因為傷口就在那裡。你知道你是不誠實的,而如果有人說你是不誠實的,你無法笑,你會變得嚴肅起來,你不得不辯護,否則人們都會知道,你必須抗爭,否則,每個人都會以為這樣。
如果人們知道你是不誠實的,那時要不誠實就變得困難了。因為只有人們相信你是誠實的,你才能繼續不誠實,這就是數學,人們必須相信你是一個真實的人,只有那時你才能說謊。如果每個人都知道你是一個說謊的人——完了!於是你怎麼能說謊呢?甚至說謊也需要在你周圍有一種信任,只有人們相信你是一個聖人,你才可能是一個賊,那時做一個賊是非常容易的,因為人們不會為了你而保護他們自己。
一個不道德的人總是要為他的人格辯護,他要證明他是一個有人格的人,但是這卻表明他是沒有人格的。如果你不是不誠實的,而有人說你是不誠實的,你會說:「是這樣的嗎?可能,也許,誰知道? 」你會說:「我再看看,我會再看看內在的我,你也許是對的。」
但這是誠實的。不誠實的人怎麼會說:「我再看看,我要去找找……你或許是對的。」這是真正的誠實,這個人不可能是不誠實的。但是你是不誠實的,有人說你,你就被冒犯。你的所有的辯護都是因為你被冒犯,你總是準備著,準備去回答。你帶著你那人格特徵: 「我是一個有人格的人。」
恐懼製造出一個盔甲,現在深層心理學已經認識到所有的人格都是盔甲,一個小孩出生,他不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然後他必須被教會去區分,如果他一直去做被人們認為是壞的事情,那麼他會受罰,在孩子的頭腦中會發生了什麼呢?在他的意識中會發生什麼呢?在他的天真之中,他不可能明白其中什麼是壞的,為什麼這是壞的。但是爸爸和媽媽——他們是強有力的——他們說: 「這是壞的,如果你做壞事,你就得受懲罰;如果你不去做,你會討人喜歡,會得到獎勵。」
他必須聽從他們,因為他們是強有力的,而他必須壓抑自己,壓抑自己的天真,一個盔甲在他周圍製造出來。他變得對某些他肯定不應該做的事感到害怕,否則,他會受罰,他應該做某些事,他會因此獲得獎勵。
貪婪被製造出來了,恐懼被製造出來了,於是他有了許多經驗,哪裡他要受罰,哪裡他會得獎。漸漸地,在他的意識周圍製造出一種人格,人格意味著製造出社會認為是好的習慣,消除掉社會認為是壞的習慣——這就是人格。而這個人格就是盔甲,因為如果你沒有製造出它,社會會摧毀你,社會不允許你存在。要存在,要生存,你必須製造出一種人格,否則你會坐牢,受罰。
為什麼你們要如此反對罪犯?為什麼你們要如此懲罰他們?並不因為他們的罪行那樣大,並不因為是公正的需要,不,你們是在報復,他們不服從社會,他們不服從你們、社會結構、既成制度,他們是反叛的,你們在說: 「這是壞的。」而他們仍在做-社會要報復。而你們的法院和你們的法官,並不是真正公正的人,他們是絞刑官,他們是社會以公正的名義進行報復的殺人犯,他們謀殺,他們殺人,但是以公正的名義。
一個人偷東西,他是一個賊,他要關在監獄裡十年、五年、七年,這會有什麼幫助嗎?當他出獄後,是不是阻止了他不再去偷了呢?不,正相反,他出來後會變成更加道地的賊,因為在監獄中,他會遇到師傅們,在那裡他會學到交易的秘密,在那裡他會知道為什麼他被抓,他錯在哪裡,下次就不那麼容易抓到他,他會變得更加熟練,他會變得更警覺。
你們的懲罰從來不會改變任何人,但是你們繼續懲罰,你們說:「我們是為了改變他們而懲罰他。」
不!你們是在報復,你們內心深處也知道不僅是社會在那樣做,而且你也在那樣做。你是一位父親或是一位母親——你懲罰你的孩子,你是否曾經觀察過你的頭腦?你為什麼要去懲罰?深入地看裡面,你會發現那個報復的心態,你們會說: 「我們正在教育他,如果他不受罰,他怎樣會明白呢?」但是這些只是合理的說法而已。在內在,父親會感覺到受傷害,因為孩子已經不順從了,他已經變得反叛了,他已經在做一些不被允許的事了——父親的自我感到受傷害。
如果你去看一些舊的經典,《舊約全書》和其它的經典,那你會立即感覺到神是非常具有報復性的,他將你投入地獄,不是公正的需要,只是因為你不服從。在《舊約全書》中,上面寫道:服從是美德,不服從是罪孽。這不是一個對你說什麼的問題,服從就是美德,不服從就是罪孽。「
如果服從是強迫的,那麼一種人格就會出現。那時小孩會漸漸地開始學習,他學習著,開始算計——做什麼,不做什麼。天真被毒化了,天真不再存在了,現在算計已經進入,並且他知道怎樣來影響你,怎樣來操縱你,怎樣做好孩子以至於可以得到獎勵,怎樣不做一個壞孩子。
這個人格的盔甲以雙重方式來運作,他要在社會中保護自己,但是內在深處的意識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所以他不得不一直與他自己作鬥爭。這個人格成了一種兩面鋒刃的東西:在外面,它是一種對社會的防衛;在裡面,這是一種無休止的鬥爭。
你愛上了一個女人,而她不是你的妻子怎麼辦呢?社會已經教導你這是不道德的,但是甚至你的感覺已經投入了愛,因為感覺不知道什麼是不道德的,什麼是道德的。事情發生了,你對此無能為力,你的人格開始鬥爭,他說: 「這是不道德的,制止它,控制它!不要走上這條路,這是錯的。」於是你開始鬥爭,這個鬥爭製造出焦慮,你的自發性喪失了,在別人的眼裡你是一個有人格的人,你不可能喪失你的榮譽,因為那時自我也會喪失。
在內心,你也認為你是一個有人格的人,你開始感覺到內疚,你開始懲罰你自己。在許多寺院裡,很多和尚都有齋戒——不是當作一種宗教的祈禱。而只是懲罰他們自己,他們感到內疚,不停地內疚,非常不容易找到一個沒有內疚感的和尚,非常困難——因為一切都是不對的:看一眼美麗的女人是不對的,吃好吃的東西是不對的,享受舒適是不對的——一切都是不對的,不停地內疚,所以現在要做什麼呢?
唯一剩下的是……他並不是一個罪犯,因為他什麼都沒做,於是社會也就無法懲罰他,而你們都給予他尊敬,所以他應該怎麼樣呢?他不得不懲罰他自己,他會去絕食,他會連續警醒七天:他會不讓自己睡覺,他會不讓自己舒服,他會不吃好吃的東西,他會對一切美麗的事物不看一眼——他不享受任何東西,那就是他怎樣來懲罰自己的,他越懲罰自己,在別人眼裡也就越光榮,而他只是一個被扭曲的病人。
他是病態的,他是一種病症,他應該被研究,而不是被尊敬,在他裡面出了差錯,他的頭腦是不輕鬆的——分裂的、零碎的,他在不停地反對他自己。這就是焦慮的意思:當你是自己反對自己時,你是處在焦慮中,不斷地與自己作鬥爭將會製造出緊張。
你無法讓任何事情發生,因為你總是害怕,如果你允許了,那時所有你壓抑的事情都會跑出來,你無法放鬆,你的所謂的聖人不可能放鬆!甚至在睡覺時,他們也無法放鬆,因為,他們害怕放鬆,如果他們放鬆的話,那時將會發生什麼呢?那時身體會說: 「要享受!」那時頭腦會說:「找好吃的東西,找美味的東西。」那時身體會有慾望:找一個女人,找一個美麗的人來擁抱,找一個你能與她交融融化的人。
如果你放鬆,那麼你所有的壓抑也會放鬆。所以聖人不可能放鬆,他們害怕放鬆,他們緊張,不斷地緊張,你能感覺到那種緊張。如果你走近一個聖人,在他四周會有一片緊張的氛圍,如果你走近一個聖人,你也會變得緊張。但是與一個真正的聖人,一個聖賢在一起,他是一個純潔的人——不是一個有道德的人——他是一直放鬆的,如果你走近他,你會感到放鬆,但那時你或許感到害怕,因為如果你感到放鬆,那麼你自己的壓抑也會開始出現。
很多人來見我,他們說:「好危險啊!因為當我們靜心和放鬆時,許多以前已不再干擾我們的事又開始來干擾了。」
只是在幾天前,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帶著六個孩子來見我,他說:「我一輩子都從來沒有去注視過其他女人,從來沒有!但是正在發生什麼呢?我在靜心,而第一次——我現在48歲,有六個孩子和妻子,一切都很好——突然女人變得非常吸引我,怎麼辦呢? 」他在害怕,他一定一直壓抑了48年,現在,突然,他學會了怎樣放鬆,但是當你放鬆時,你就全然地放鬆了,所以所有曾經被壓抑的也都放鬆了。
他首次變得再度年輕了,「事實上」,我告訴他, 「你從來沒有年輕過,現在你再次變得年輕了,所以女人也變得有吸引力了,但是不要害怕,現在一切都會變得有吸引力了:樹看上去會不一樣,花看上去會不一樣——何況女人呢?一切將變得不一樣。而如果你害怕這樣,那麼對你來說,存在決不會是美麗的。」
「而當整個存在已經變得美麗時,那時你已經來到了神之門,以前是決不可能的,而你害怕一個女人——當神來臨時,你會怎麼樣呢?他會是如此的美麗,以致於你會完全忘記你的妻子!你會怎麼辦呢?你害怕一個小小的女人——當一個極至的美麗激躍了整個世界,每一個地方時,你會怎樣?所以不要封閉……」
但是他說:「你或許是對的,但我的家庭怎麼辦呢?我已經有了孩子。」
這些就是恐懼。有了一個壓抑的頭腦,放鬆是最危險的事。你來找我,你問:「怎樣放鬆?」你不知道你在問什麼,因為你的社會已經訓練了你怎樣不放鬆,你的社會已經教會了你怎樣控制,而這裡我正在教你怎樣放鬆,這完全是反社會的,但是神就是反社會的,超越就是反社會的。你的社會是由和你一樣的病態的頭腦製造的,他們製造了規定和規則——而病態的人們總是非常有效地制定出規定和規則,他們自己是壓抑的和痛苦的,他們也想要別人處在壓抑和痛苦的狀態,他們不允許你如此快樂。
看看一個小學的校長,用他手中的職權,正在扼殺小孩的自然的快樂——社會還沒有摧毀它們——自發性。看看這個校長:悲傷,憤怒,總是憤怒,總是在扼殺天性、道、自然性,只有當這些孩子都變老了,都變得死氣沉沉時,他才會高興,那時他才會舒服,他已經做好他的工作了。
心理學家們說,那些被學校所吸引,成為教師的人是些施虐狂。如果你是一個施虐狂,那麼沒有什麼地方更像學校那樣,你能對孩子們做任何事,因為他們是如此地脆弱與無助,你敲打他們,而他們卻無法反抗,你做一些事而他們卻無法回擊,他們不得不忍受,而你這樣做是對他們好,所以你可以不受指責,你正在幫助他們成長。
帕斯卡(Pascal)曾說過,整個社會是瘋狂的,而那些孩子們便落入了如此瘋狂的人們手中,他們本性天真,但一經我們照管,就使他們變成了瘋狂的人。其中一些孩子就從後門逃走:他們成了罪犯;其中一些孩子從前門逃走:他們成了聖賢。
聖賢和罪犯有一個相似的品質,那就是叛逆。但是罪犯在他的叛逆中已經走錯,他的叛逆是破壞性的,不是創造性的,而聖人也是一條叛逆的路程——但是創造。
父母親非常生氣。起先,女孩不肯說出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費了很多周折,她說出了哈古音的名字。
父母親很生氣地去找哈古音,但是他唯一的回答就是:「是這樣的嗎?」
孩子出生以後,就送去讓哈古音照看——這時他已經名譽掃地,儘管他並沒有因此而受干擾。
對一個聖賢,一個純潔的人而言,無論你尊敬也好,不尊敬也好,都沒有什麼兩樣,你對他怎麼想事實上都毫無關係。
別人想什麼為什麼會如此影響你呢?為什麼別人的意見會如此影響你呢?你為什麼要如此在意呢?因為你不知道你是誰,你依賴別人對你的看法,那就是你唯一的自我認識。如果他們說你是好的,那麼你就是好的;如果他們說你是壞的,那麼你就是壞的。你內在卻無法說: 「他們的意見是他們的意見。如果我是好的,那我就是好的;無論他們說什麼,都不會有什麼差別。如果我是壞的,那我就是壞的,全世界都或許像尊敬聖人一樣尊敬我,但是如果我是壞的,我知道我是壞的,而這個榮譽無法變成我的替代者——它是沒有用的。如果我是好的,全世界或許會說我是不好的——壞的,邪惡的,魔鬼的化身——這又有什麼差別呢?」
一個知道他自己的人是從來不受你對他有什麼想法的干擾的,但是一個不知道他自己的人——他總是受到干擾,因為他的全部的認識是由你的意見組成的,他的所有的認識只是一堆集中了人們對他的看法所組成的材料。這不是認識,不是自我的認識,這是自我的無知,它是由你用別人的意見所掩藏、所假裝的,你的整個認同、你的整個想像是由別人製造的,而你必定是一直處在焦慮中,因為別人會不斷地改變他們的意見。
意見就像天氣:它從來不是一樣的,早上它是多雲,而現在雲散了,現在陽光明媚,過一會它就要下雨了。意見只是像雲,只是像天氣,你能怎麼辦呢?看看理查﹒尼克松(RichardNixon):前一陣他是一切,後一陣什麼也不是了,意見已經變了,以前擁護他的人就是反對他的人——是同樣的那些人!
這就是如此的美麗:同樣的人們會將你推上總統寶座,也會將你拉下馬。有一種動力,有一種內在的法則:尊敬你的人在內在深處並不尊敬你,愛你的人也恨你,因為他們是分裂的,他們不是一個整體。所以當他們幫助你得到了那個寶座,他們中的一部——愛的部分完成了;現在恨的部分會怎樣了呢?恨的部分立即開始發生作用了。所以一旦一個人變得可尊敬的,那麼天氣已經在變化了,一旦一個人當了總統或總理,選民們就已經變化了,事實上,他們投票的那一刻,一部分——愛的部分完成了。現在慢的部分會上升,所以同樣的人們將你推上寶座,同樣的人們也會使你下野。
只有聖人才會不受干擾。為什麼呢?因為他從來不注重你說什麼,你說的其實都是廢話,你對自己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而你說一些關於馬哈維亞、佛陀、基督的話,你對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而你如此確信地說耶穌,他是好的或是壞的,這是廢話!只有一個就像你一樣的人才會去注重你的廢話。聖人不像你,而這就是不同之處。
孩子出生以後,就送去讓哈古音照看——這時他已經名譽掃地。
當然,明顯地,以為他是一個聖人的那些人開始認為他是一個魔鬼了,他犯了一個極大的罪行,因為對人而言,性是最大的罪惡。
你是如此反對生命,以致於性變成了最大的罪惡——因為它是生命之源。你是這樣死氣沉沉,那就是為什麼性已經變成了最大的罪惡,因為性是世界上最富有活力的現象,沒有其他像性那樣如此活躍。你來自於它,樹來自於它,鳥來自於它——一切都來自於它,任何事物都是通過它變得富有活力:它是根本的源泉。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你能給出什麼事物與神相提並論的話,那就是性,那就是為什麼印度教製造出他們的標誌濕婆林伽(Shivalinga),印度教真是罕見的——在這個世界上無以倫比——非常勇敢的人製造了濕婆林伽,濕婆的性器官,神的標誌。
性是世界上最神聖的事,但是為什麼你要稱它為罪惡呢?因為在最初你已經被教導為它是罪惡的,你已經完全忘記你是來自於它,而你已經完全掩蓋了事實:當你的性能量在你生命中消失時,你就會死。在你的存在中,性能量的顫動就是生命。
那就是為什麼年輕人是更富有活力,而老年人就少一些活力,在年輕人與老年人之間,有什麼不同?——年輕人的性能量是洶湧的,老年人的庫存已經消失,現在,曾有的量正在消失,它已經變成涓涓小溪,當性能量消失的那一刻,你就死了。
性就是生命——而我們使它成了最大的罪惡。在深處,我們是反對生命的。
所以當你得知一個聖人有了性的關係時,那麼所有的名譽立即消失。如果他是一個賊的話,那就不會那麼糟,你會原諒他。如果他在算計著錢——你的聖人們正在算計著——那你也會原諒他,不是一個大的問題。貪婪不是一個大的問題,無論他在做什麼你都會原諒他,但是性呢?不可能!
我們已經變得如此拚命地反對性,基督徒們說耶穌並不是通過性出生的,因為耶穌怎麼能通過性,通過原罪來出生呢?耶穌怎麼能來自於性呢?每個人都是通過性出生的——耶穌不是。正是因為性是這樣危險的事,他們說耶穌是通過神靈出生的,耶穌沒有父親,沒有性交的過程,他是由沒有與異性性交的子宮出生的。
為什麼這樣荒唐?但是撇開耶穌和基督徒們,就你!要是你以為你的父親在某個時候或其他什麼時候一定是在與你的母親做愛,你也會感到內疚,你是怎樣出生的?你不是一個私生子,但是只是想到你的父親與你母親做愛……整個事情便會顯得醜陋,整個事情顯得如此醜陋,以致於你無法想像你的父親會做那事——別人或許會做,但是你的父親?不可能!你的出生是來自於一個禁慾者的父親,一個禁慾者,那就是基督徒們正在說的耶穌。
當你確定一個聖人,一個像哈古音一樣的偉大的聖賢,使一個女孩懷孕了,顯然不僅僅是對他失去敬意,而且他必定要受到最大的侮辱,而他也不可能向整個小鎮乞討。人們一定會向他扔石頭,同樣是那些常給他花冠和鮮花,並跪在他的腳下的人們——同樣的人們!但是 哈古音並沒有受干擾。
哈古音對那孩子非常照顧,他從鄰居那裡弄到了牛奶、食物和一切孩子所需要的東西。
一年以後,那個孩子的媽媽再也無法忍耐了,所以她將真情告訴了她的父母……
這對她一定是太沉重了,看著哈古音的名譽掃地,看著哈古音所受的侮辱,看著整個鎮子都在反對他,看著他為孩子乞討,乞討奶粉、食物,而他總是在吃閉門羹,這對她一定是太沉重了。
……所以她將真情告訴了她的父母——真正的父親是一個在魚市工作的年輕人。
他們總是在魚市工作——真正的父親們。
那女孩的父母立即去找哈古音,告訴他這事,並表示深深的歉意,請求他的寬恕,將孩子領回去。
當禪師心甘情願地給他們孩子時,他說:「是這樣的嗎?」
在痛苦中,在快樂中,聖人總是一樣的;受人尊敬,遭受侮辱,聖人總是一樣的;在生命中,在死亡時,聖人總是一樣的。他只是一再地說同樣的五個字:「是這樣的嗎? 」一再地不表示意見,一再地不作任何承諾,什麼都不說,只是接受一個事實:「如果那是這樣的,好。」
這是純潔的意識。無論生命帶來什麼,歡迎它。如果它帶來痛苦和侮辱——接受它,歡迎它;如果它帶來榮耀,快樂——歡迎它,接受它。不要在這兩者中作任何分別,如果你作了區分,那麼你的平衡就失去了,而平衡就是純潔。
當你是平衡的,你就是一個聖賢,當平衡失去了,你也失落了,你就成了一個罪犯。罪惡並不是你做出來的,罪惡是當你的內在失去了平衡而發生的,它不是一種行動,它是一種內在的平衡。它就是馬哈維亞稱之為沙米亞克娃(samyaktva)——內在的平衡,既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優婆尼沙經稱之為 「內第」(neti),內第——不是這個,不是那個,只是在兩者之間——既不移向這個,也不移向那個,因為如果你移動的話,即使很少的移動,除了你以外沒人覺察到的移動……記住這點,沒有人能覺察到你內在的平衡,只有你能覺察到它,它是如此的細微!但是即使一個小小的動,你便不再平靜了,你就不再輕鬆了,你已經失去了神性。
一個細微的偏向意味著什麼呢?它意味著你已經選擇了,它意味著已經作了區分,它意味著你已經說了這是好的,那是壞的,它意味著期望已經進入,它意味著慾望已經發了芽,它意味著現在你有動機了。
如果哈古音說:「對!所以你們終於知道了事實!」那便意味著他完全不是聖賢,因為那意味著整整一年他都等待著這一時刻,他並不是活在現在,而是為了將來。他會認為: 「有某一天或總有一天真相一定會大白,人們會再次尊敬我,當他們終於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他們會再一次尊敬我,我的名譽將會恢復。」於是他就會等待,但是平衡已經失去……
如果哈古音不是一個聖賢,他一定會這樣想,並對神祈禱,祈禱神將真相告訴人們,但是為什麼呢?如果一個孩子已經屬於你,這件事已經發生了,而人們以為它就是你的孩子……他精心照看孩子,就像一個父親——如果生命已經將孩子帶給了你,誰是真正的父親又有什麼關係?沒有關係!孩子需要一個父親,那就是事實,而 哈古音給孩子那樣的父愛,沒有一個父親能那樣做,即使孩子是你的,要像他那樣照顧孩子也很難做到。
這不是孩子的罪過,他並沒有反對孩子。如果你處在哈古音的位置,你一定會殺了那個孩子,因為是他導致了你的痛苦,你一定會殺死那個孩子,然後搬到人們能再次尊敬你的另一個村莊,因為他們不認識你,你一定會做一些維護你名譽的事——你的整個威望被損毀了。而 哈古音只是照顧孩子,並不在意所處的村莊,人們說什麼都不是問題,這都毫無關係。孩子需要一個父親,所以哈古音成了父親,他不受干擾,他沒有反感。
於是,一年以後,當你如此愛護地照看孩子後,情感的聯結產生了——一定是如此,即使孩子不是你的也會變成你的了。與一個孩子生活了一年,為孩子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為孩子承受了如此多的犧牲——一個深深的聯結,一個深入的關係產生了,一個人會變得執著。但是當那女孩的父母再一次來到時,他們告訴了他全部的過程,請求他的寬恕,要將孩子領回去,當禪師心甘情願交還孩子——沒有一點執著的顫動,他只是順從地交還了孩子——他說: 「是這樣的嗎?」——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這整個一年已經是一個夢,只有夢會破碎,而你是覺醒的。
在這個世界上,一個聖賢生活在你們中間,就好像他是生活在一個夢中,你們是影子,他生活在你們中間就好像他是在扮演一個角色,他並不捲入,他在那兒,但又不在其中——他是一個局外人,而如果你保持一個局外人的話,那麼遲早你會明白:沒有水,沒有月亮,因為當你被捲入時,水被製造出來,那時你便與水影生活在一起,於是你無法趨向真實,你與不真實生活在一起。
你的執著造成了錯覺,錯覺不是在你的外在,這個摩耶(maya:幻覺)不是在你的外在,它是在你的內在,在你的心態中:執著,選擇,贊成這,反對那,分別,喜歡和不喜歡,它是在你裡面,你製造了你的幻覺,然後你就生活在其中,於是你被雲霧所遮蔽,在這個雲霧狀態中,你能看到的只是投影,你從來無法看見真正的月亮。
這個哈古音依然平衡,無論外在發生什麼,一點都不會影響到內在,內在依然平衡——沒有波瀾,沒有外在滲入的震顫,他寧靜得好像這是一個夢,無論什麼來臨,接受它。他不會成為一個做者,一個克塔(karta),他只是一個觀照者。
這五個字:「是這樣的嗎?」是觀照的靈魂,不作任何判斷,只是說:「是這樣的嗎?」而這就是他內在的一切:「是這樣的嗎?如果是這樣,好。」
一個聖賢認可一切所發生的,他沒有選擇。當沒有選擇時,那也就沒有水。沒有水——投影消失了,摩耶消失了——沒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