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修傳

05-30 奧修與神秘家及其門徒交流

 

  克里虛那穆提是成道的,而且他不是傳統的——但他走到了另一個極端:他成了反傳統的。「反」應該在下面劃線……。

  他憎恨傳統,他憎恨所有他在宗教名義下的經歷。記住這個區別:我批判它,但我並不憎恨它。我甚至不討厭它!克氏和它有一種關係——我和它沒有任何關係——那就是他錯過的地方……。

  有一次,我在孟買,他也在孟買,他想要見我。他在印度的一個大弟子來問我——他認識我,他聽過我的演講——「克里虛那穆提想要見你。」

  我說:「我沒有問題——帶他來吧。」

  但是他說:「這不是印度的方式。」

  我說:「克里虛那穆提不相信印度的、歐洲的,或者美國的方式。」

  他說:「他也許不相信它們,但其他人相信。」

  我說:「我又不是要和其他人見面。你說克里虛那穆提想見我:那就帶他來。如果我想要見他,我就會去見他,但我沒有看到這種需要。」

  但他一再地強調:「他比較年長,你比較年輕」——我那個時候一定只有40歲,而克里虛那穆提年紀差不多是我的兩倍。

  我的:「那確實如此,但我沒有看出有任何必要去和他見面。我要和他說什麼呢?我沒有問題要問,我只有答案要給。如果當他什麼也沒問,我就開始回答他,那看起來會非常有失風度。他會期望我提問。那是不可能的——我從來不提問。我只有答案,所以我又能怎麼樣呢?」

  「而當然他也是成道的,所以有什麼必要呢?——最多我們可以靜靜地坐在一起。所以為什麼要不必要地讓我走10英哩或者12英哩路呢?」而在孟買有時候走10英哩或者12英哩意味著兩個小時,有時候是三個小時。道路上一直堵著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孟買也許是唯一一個有著各種款式汽車的城市。最古老的,上帝曾經載著亞當和夏娃從天堂裡出來的款式——那也會在孟買。沒有其它的可能性,它不可能在別的地方。

  我說:「我對於花上三個小時沒有興趣,毫無必要的麻煩……我以前有過這樣的經驗,那絕對是沒有用的。你去告訴他,如果他有什麼事情想問我,我也許會考慮去,因為他的年紀大了。但我沒有什麼要問的。如果他只是想見我,那他應該承擔到這裡來的麻煩。」當克氏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他當然非常生氣。他很容易生氣。那個憤怒是由於他的過去,他對過去生氣……。

  他整個一生一直在孟買講話,他一年只來一次,呆兩到三個星期。一周他只講兩次,或者最多三次。那裡還是只有三萬人。你會發現最奇怪的事情就是,都是同樣的人,他們大多數都很老了,因為40年來他們一直在聽他講話——同樣的老頑固。

  奇怪:40年來你們一直在聽這個人講話,而看起來他一無所成,你們也一無所成。這已經變得像一個習慣:好像他必須到孟買來,而你們必須去聽他講話,年年如此。老人漸漸地死去,一些新的人接替了他們,但人數從來沒有超過三萬。在新德里也是這樣的情況,在瓦臘納西也是這樣的情況……因為我曾經在他在瓦臘納西的學校進行過演講。

  我問他在那裡的學校:「有多少人到這裡來?」

  他們說:「最多1500人,但他們總是同一批人。」

  多大的影響啊!而這個人進行了艱苦的努力……。

  他是反正統的,反傳統的,反常規的,但他的整個能量都涉入到這種憎恨裡面。

  這是一種和過去的憎恨關係,但它同樣是一種關係。他無法將自己同過去完全切斷。也許那會釋放他的能量,那會打開他的感染力,但情況不是這樣。

  對他感興趣的人都只是知識份子,我說只是知識份子——那些人不知道他們還有一顆心。

  這些知識份子對他感興趣,但這些知識份子並不是想要蛻變的人。他們只是詭辯家,雄辯家。克氏不必要地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世界上的知識份子身上。

  記住,我並不是說世界上有聰明才智的人——那是不同的類型。我說的只是那些喜歡玩文字遊戲,玩邏輯遊戲的知識份子……這是一種操練。而克里虛那穆提只是繼續餵養他們的理智。

  他以為他是在破壞他們的正統,他是在破壞他們的傳統,他是在摧毀他們的人格,幫助他們發現他們的個體性。他錯了,他沒有破壞任何東西。他只是滿足了他們的懷疑,支持了他們的疑慮,讓他們更加能說會道——他們可以作反對任何事情的辯論。你也許可以作反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的辯論,但你的心贊同任何事情嗎,只是一件事情?

  你可以反對一切——那不會改變你。

  你也贊同什麼事情嗎?

  他裡面沒有那些事情。

  他只是繼續辯論。

  而那個麻煩就是——這就是我對他感到遺憾的原因——他所做的可以有巨大的幫助,但它沒有幫助到任何人。我沒有遇到過一個人——我見過成百上千個克氏的人,但他們沒有一個得到了蛻變。

  是的,他們口才很好。你無法和他們辯論,就辯論而言,你無法打敗他們。克氏許多年來一直在磨利他們的理性,現在他們就像鸚鵡一樣重複克氏的話。

  這就是克里虛那穆提整個一生的矛盾。他希望他們自己成為個人,而他成功地做到了什麼呢?他們只是鸚鵡,理性的鸚鵡。

  這個人,柏域丹(Raosaheb Patwardhan),就是想讓我見克氏的那個人,是他的舊同事。他是1965年我在普那演講的時候認識的我,他那時住在普那。他已經去世了。我問柏域丹——他是一個非常受人尊敬的人——「你一生和克氏非常親近,但你得到了什麼呢?我不想聽傳統是不好的,制約是不好的,它應該被拋棄——這些我都知道。把這些放到一邊,只要告訴我:你得到了什麼?」

  而那個老人,他在六、七個月之後去世,他告訴我:「就收穫而言,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也沒有人曾經問過這一點。」

  但是我說:「那有什麼意義呢?不管你是贊同傳統還是反對傳統,任何一種方式你都和傳統有關係。什麼時候你才會展翅高飛呢?有人坐在一棵樹下,因為他愛這棵樹;另外有人坐在同一棵樹下,因為他恨這棵樹,在他摧毀這棵樹之前他不會離開這棵樹。一個人繼續給它澆水,而另一個人繼續破壞它,但兩個人都限制在,糾纏在,捆綁在這棵樹上。」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才會展翅高飛呢?天空在那裡。你們都忘記了天空。這棵樹和它有什麼關係呢?」

  我不憎恨任何宗教。

  我只是陳述這個事實:

  宗教只是違反人性的罪惡。

  但我並沒有在心裡帶著任何恨意這樣說。我對它們沒有愛意,我對它們也沒有恨意:我只是陳述所有的事實。

  所以你們會發現我的話和克氏的話之間有相似之外,但是也有天壤之別。那個區別就是當我對你們的理智講話的時候,我在別的地方工作……所以才有停頓。所以演講才會那麼長!

  任何白癡都可以用一小時重複我的演講——但我不行,因為我必須還要做其它的事情。

  所以當你們等著我講話的時候,那就是恰當的時機:

  你們在頭腦裡忙碌著,等待著。

  而我就偷走了你們的心。

  我是個小偷!person07

  :許多和克里虛那穆提在一起的人也去和奧修在一起,許多年來都是如此,見第6到第10部份

 

  這個時代印度最偉大的先知之一,拉曼·瑪赫西(Raman Maharishi)對每個人只有一個訊息。他是一個單純的人,不是一個學者。他17歲的時候離開家——甚至沒有受過很好的教育。它是一個簡單的訊息。對每一個去見他的人——世界各地的人們都去見他——他說的一切就是:「坐在一個角落裡,隨便哪裡都行……。」

  他住在一座小山裡,阿魯納恰爾(Arunachal),他告訴他的門徒在小山裡挖洞穴,那裡有許多洞穴。「去坐在一個洞穴裡面,然後就靜心冥想:我是誰?所有其它的都只是解讀、體驗,努力把這種體驗翻譯成語言。真正的東西就是這個問題:我是誰?」

  我和許多人接觸過,但我從來沒有接觸過拉曼·瑪赫西,他死的時候我太年輕了。我想去,我可以到他那裡,但他離我的地方真的很遠,幾乎有1500英哩。我問過我父親許多次:「那個人越來越老了,而我還這麼年輕。他不懂印度語,我的語言;我不懂他的語言,泰米爾語。即使我到了那裡——也不容易……。」

  從我的地方到阿魯納恰爾幾乎要三天的行程……換了許多次火車。每換一次火車,語言就改變一次。當你離開說印度語的地區,它是印度最大的區域,你就進入了馬拉地語的地區。當你經過了馬拉地語地區,你又進入了海得拉巴的尼薩地區,那裡說烏爾都語。當你走得更遠,你就進入了說泰盧固語和德拉維族語的地區,最後你才到達說泰米爾語的拉曼·瑪赫西那裡……。

  我沒辦法見到拉曼,但之後在我旅行的時候,我見到了許多他的門徒。當我去阿魯納恰爾的時候,我見到了他非常親近的門徒,那時候他們已經很老了,我發現沒有一個人明白他的訊息。

  這不是語言的問題,因為他們全都懂泰米爾語,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洞見和悟性的問題。拉曼說:「往內看,發現你是誰。」當我去那裡的時候,這些人在做什麼?他們把它當成了一句咒語!他們會坐下,念頌:「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就像其它任何咒語一樣。

  有人做他們的賈巴(japa),「羅摩,羅摩,羅摩」或者「哈瑞克里虛那,哈瑞克里虛那,哈瑞克里虛那……」在阿魯納恰爾他們對完全不同的東西使用同樣的技巧,那不是拉曼的意思。我對他的門徒說:「你們做的不是拉曼的意思。通過重複「我是誰?」,你們以為會有人回答嗎?你們會一輩子不斷地重複它,卻不會出來答案。」

  他們說:「一方面我們按照我們理解的他的意思去做。另一方面我們不能說你是錯的,因為我們一輩子都浪費在念頌『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當然是用泰米爾語,用他們的語言——「但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說:「你們可以繼續念頌許多世,什麼也不會發生。這不是一個念頌『我是誰?』的問題。你們一個字也不要說,你們只要靜靜地傾聽。首先你們會發現,就像蒼蠅在你們周圍飛來飛去,成千上萬個念頭,慾望,夢幻——沒有關係的,毫不相關的,沒有意義的。你們處於一堆嗡嗡作響的東西裡面。只要保持安靜,坐在你們頭腦的這個市集裡面。」

  市集是一個美麗的詞。英語是把它從東方引進的,但也許他們並不知道它來自於「嗡嗡作響」:一個市集就是一個一直鬧哄哄的地方。而你們的頭腦就是最大的市集。在每一個頭腦裡面,在這麼小的頭骨裡面,你們都帶著那麼大的一個市集。你將會驚訝地知道有那麼多人住在你裡面——有那麼多想法,有那麼多念頭,有那麼多慾望,有那麼多夢幻。只要靜靜地坐在市集中央,保持觀照。

  如果你開始說:「我是誰?」,你就成了這個市集的一部份,你就開始嗡嗡作響。不要嗡嗡作響,不要成為一個嗡嗡作響的人,只要保持寧靜。讓整個市集繼續,你保持在圓周的中心。

  是的,它需要一點耐心。無法預言什麼時候這些嗡嗡作響的聲音會在你裡面停下來,但有一件事情肯定可以說:那就是它總有一天會停下來。這取決於你有多大的市集,你攜帶了它多少年,你攜帶了它多少世,你給了它多少滋養,你需要多大的耐心在這個你周圍瘋狂的人群中靜靜地坐著——他們從四面八方拉扯你,讓你發狂。person06

 

  這個世紀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是美赫巴巴。他整個一生都保持沉默。雖然他一再宣稱在某個日期他會開始講話,但那個日子一再被推遲。

  他最親近的門徒,阿迪.艾拉尼(Adi Irani)曾經來見過我。美赫巴巴所有的書都是阿迪.艾拉尼寫的。他的名字並沒有作為作者印在那些書上,作者是美赫巴巴。

  我問他:「為什麼你一再地宣稱今天美赫巴巴就會講話?這已經持續了30年,人們在那一天聚集起來,而他又不講話。」

  他說:「我沒有任何解釋。」

  我說:「我自己的經驗是也許他已經忘記了語言。」

  阿迪.艾拉尼沒有覺察到馬哈維亞在他12年的靜默後的情況。也許他試過了,但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敗了。那個寧靜太大了,而語言是那麼渺小,它們無法容納它。真理太大了,語言太微不足道了。

  我告訴阿迪.艾拉尼:「不要指望他會再講話。」

  他沒有再講過話,他一言不發地死去了。但對於阿迪.艾拉尼,他有一種心靈感應的,沒有語言的交流。

  我問阿迪.艾拉尼:「你有時候會不會懷疑你說的並不完全是他的意思?」

  他說:「一次都沒有。它來自於那麼強大的力量;它來自於那種內在的肯定,即使他說:『這是不對的』,我也不會聽。我不知道這是怎麼發生的,但只是坐在他旁邊,某種東西就變得非常堅實,變得絕對的確定,我對此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我知道它不是出自於我,因為我對於我所說的沒有概念。我自己一個人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些話肯定是來自於他,它並不是作為語言來臨的。我沒有聽到語言,但我感到被某種能量,被一種「在」所包圍,它在我內在變成了語言。那些語言是我的,但卻是他的存在觸發了它們。那個意思是他的,我只是一支中空的竹笛。他唱他的歌,我唯一的作用就是不要干擾,就是讓他唱他的歌。我完全作為一個他的靈媒。」

  順便說一下,我希望你們記住美赫巴巴來自於和查拉圖斯特拉同樣的傳承。*

  所有的神秘家被他們的自己人誤解是命中注定的。查拉圖斯特拉的自己人不瞭解他,美赫巴巴的自己人也不瞭解他。這似乎是一種自然的法則,那就是你無法忍受這種想法,一個從你這裡出去的人已經到家了,而你還在徘徊。它傷到了自我。zara213

  *注:瑣羅亞斯德人(Zoroastrians),在印度被稱為拜火教

 

  《羅摩克里虛那福音書》是一個奇怪的人寫的書。他稱呼他自己為「M」。我知道他的真名,但是他從來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名字是馬漢德拉那斯(Mahendranath)。他是一個孟加拉人,他是羅摩克里虛那的門徒。

  馬漢德拉那斯在羅摩克里虛那門下待了好幾年,然後一直在記下他師父身邊發生的事。人們都知道這本書叫《羅摩克里虛那福音書》,但是也只知道作者叫「M」。他從來不想要公佈他的姓名,他只想當個無名氏。那就是一個真正的門徒該有的樣子。他完全抹煞了他自己。

  你會很驚訝羅摩克里虛那死的那一天,M也死了。他已經沒有什麼生活目的了。我可以瞭解……在羅摩克里虛那死後他真的是生不如死。對他而言沒有師父而活著,還不如死去來得更為喜樂。

  世上有許多的師父,但是沒有一個門徒會像M那樣的記錄師父的事情。他自己在這本書裡完全沒有出現。他只是記錄,他不是講他自己與羅摩克里虛那之間的事,而是只講關於羅摩克里虛那的事跡而已。他在師父面前已經不再存在了。我愛這個人與他的書,還有他抹煞自己的努力。很難找到一個像M一樣的門徒。羅摩克里虛那比耶穌幸運得多。我知道他的真名是因為我曾經到過孟加拉,而羅摩克里虛那上個世紀末還活著,所以我可以找到馬漢德拉那斯這個人的名字。books16

 

  羅摩克里虛那……他的文字沒有被正確地記錄,因為他是個鄉下人,他使用鄉下人的語言。所以這些人們認為不應該被任何成道者所使用的語言都被編輯過了。我在孟加拉漫遊,問那些還活著的人羅摩克裡希那是怎麼說話。他們都說他是個可怕的人。他就像一個男人那樣說話:——堅強,無所畏懼,口無遮攔。glimps06

 

  我和羅摩克里虛那的門徒們一直有聯繫。他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那就是羅摩克里虛那必須從門徒到師父,然後他才成道。他們不想要這個部份。他們希望羅摩克里虛那自己就是源頭,是一種新傳統的源泉——羅摩克里虛那體系。

  在孟加拉有幾千名桑雅生屬於羅摩克里虛那體系,還有許多人雖然不是僧侶,但卻深深地獻身於羅摩克里虛那——但他們都只關心錯誤的羅摩克里虛那。每當我這樣說的時候,他們都非常震驚。

  一開始他們經常請我去他們的大會上發言,當我開始集中談論這個點,他們就停止邀請我——因為我摧毀了他們所有的喜悅。他們不是想要「無事此靜坐,春來草自青」的人。他們想要唸咒,儀式,舞蹈,一個神的形象,一種對神的信仰。transm43

 

  布瑞白(Bhuribai)和我的聯繫非常緊密。我認識成千上萬的男人,我認識成千上萬的女人,但布瑞白在他們當中是獨一無二的。

  布瑞白的摩訶帕利尼瓦那(mahaparinirvana中譯:大般涅槃)——她的死亡達成了最高的解脫——最近剛好發生。把她和蜜拉、拉比亞、撒哈加、達雅算在一起——她有資格和這些少數被選中的女人並列。

  但因為她是個文盲,所以也許連她的名字都不會有人知道。她是個鄉下人,她屬於拉賈斯坦人的地區。但她的天賦是獨特的,不用瞭解經典,她瞭解了真理。

  那是我的第一個靜心營。布瑞白是其中的參與者。之後她也參加了其它的靜心營。不是為了靜心,因為她的靜心已經成就了。不是,她只是喜歡呆在我身邊。她不提問,我不回答。她沒有什麼要問的,沒有回答的必要。但她經常來,隨身帶著一縷清風。

  在第一個靜心營,她就和我有了內在的連結。它發生了。它沒有被說出來,它也沒有被聽到。真正的事情發生了!

  她參加了第一場演講……布瑞白參加的這個靜心營的言論和事件被編輯成一本書,叫做《認識自己的道路》。這是第一個靜心營,只有50人參加。它是在穆齊林.馬哈維亞(Muchhala Mahavir),在拉賈斯坦遠處一個偏僻的、無人居住的廢墟裡面。卡利達斯·巴提亞(Kalidas Bhatiya),一個高等法庭的辯護人,他和布瑞白一起來的。他為她服務。他放下了所有的一切:法律,法庭。他為布瑞白洗衣服,他按摩她的腳。布瑞白年紀大了,大概有70歲。

  布瑞白來了,卡利達斯和10到15個她的奉獻者也來了。有一些人認識她。她聽我的演講,但當坐著靜心的時候到了,她就回房去了。卡利達斯·巴提亞覺得吃驚,因為他們是來靜心的。他跑過去問布瑞白:「你聽他的演講聽得那麼專心,現在是時候去做靜心了,你為什麼要離開呢?」然後布瑞白說:「你去吧,你去吧!我明白它。」

  卡利達斯非常驚訝。如果她明白,為什麼她不靜心呢?

  他來問我:「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呢?布瑞白說她明白,那為什麼她不靜心呢?當我問她,她說:『你去問巴吉(Baapji)自己』——布瑞白70歲了,但她還是叫我巴吉,父親——『你去問巴吉。』所以我來問你」,卡利達斯說:「她什麼也不說,她笑了一下。當我要走的時候,她又添了一句:『你不明白那件事。我明白它!』」

  然後我說:「她是對的,因為我解釋過靜心——它就是無為。而你去叫布瑞白來做靜心。她只會大笑——做靜心?當它是無為的時候,要怎麼做它呢?我也解釋過靜心只是變得寧靜,所以她一定認為在她的房間裡比在這群人當中要容易變得寧靜。她瞭解得很清楚。事實上,她不需要靜心。她知道寧靜。雖然她並不稱之為靜心,因為靜心已經成為一種學術性的語言。她是一個簡單直接的鄉下女人,她說,chup!——寧靜!」

  靜心營結束後她回到家裡,她叫人在小屋的牆上寫下這些經文:

  寧靜就是手段,寧靜就是目的,在寧靜中,寧靜永在。

  寧靜,一切瞭解中的瞭解:領悟了它,你就變得寧靜。

  寧靜就是手段,寧靜就是目的,在寧靜中只有寧靜永在。如果你會瞭解,如果你希望瞭解,只有一件事是值得瞭解的——寧靜。一旦你瞭解它,你就變得寧靜。沒有什麼別的要做了:寧靜,一切瞭解中的瞭解。

  她的門徒告訴我:「她不聽我們的。如果你告訴白,她會接受你說的。她永遠不會拒絕你,她會照你說的做。你告訴她,讓她寫下她一生的體驗——她寫不出來,因為她沒讀過書。不過還是讓她把知道的一切都寫下來。現在她老了,她去世的時間已經不遠了。讓她寫下來,它對後來者是有幫助的。」

  我問她:「白,為什麼你不把它寫下來?」

  她回答說:「巴吉,如果你這樣說,那很好。當我去下一個靜心營的時候,你自己可以揭開它。我會把它寫下來。」

  在下一個靜心營她的門徒熱切地等待,非常興奮。她把那本書密封在一個箱子裡。她上了把鎖,把鑰匙帶來了。

  她的門徒把那個箱子頂在頭上,帶來給我。他們讓我打開它。我打開它,取出一本小冊子,一本很小的手冊,有10到15頁——寬兩到三英吋。而且書頁全都寫滿了,沒有空白!

  我說:「布瑞白,你寫得太好了。其他人寫作,但他們每頁只寫一點點,而你全寫滿了,沒有留下空白。」她一直寫啊,寫啊,寫啊。

  她說:「只有你才能瞭解。他們根本不瞭解。我告訴他們:『其他人寫作。他們寫一點點——他們上過學,他們卻只能寫一點點。我沒有上過學,所以我可以一直寫,把所有的事情都寫出來。我不留任何空白。』怎麼可能讓別人寫它呢?所以我繼續寫,一直寫啊,寫啊,寫啊——讓整本書都不留空白!現在你出版它吧。」

  我沒有出版它。她的門徒非常驚訝。

  我說:「這是真正的經典。這是經典中的經典。蘇菲有一本書,它是一本空白的書。他們稱之為書中之書。但它的頁面是空白的。布瑞白的書已經超越它了。它的頁面沒有空白。」

  布瑞白從來沒有說過任何東西。當有人去問她:「我應該做些什麼?」她會做一個姿式,把她的手指放到她的唇邊——「只要保持寧靜。沒有什麼其它的需要去做。」

  她的愛是令人驚訝的。她有自己的方式,那是獨一無二的!她不需要再回到這個世界。她永遠地離開了。在寧靜中,寧靜永在。她已經消融了。河水匯入了海洋。她什麼事情也沒做,她只是保持寧靜。不管是誰去她的家裡,她都為他們服務。她用一切方式為他們服務——而且是安靜地,無聲地。

  她是一個令人驚歎的女人。early08

 

  你們不知道,有成千上萬個成道者曾經活過,然後死去,因為他們沒有特殊的才能可以讓普通人看到。他們也許有某種獨到之處,比如說,他們也許具有成為寧靜的優秀的品質,但那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

  當我在孟買的時候,我認識了孟買的一個成道者,他唯一的才能就用沙子做美麗的塑像。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美的塑像。一整天它都會在海邊做它們,有成百上千的人會看到它們,他們會大吃一驚。他們見過佛陀的塑像,克里虛那的塑像,馬哈維亞的塑像,但是無法相比。而且他不是用大理石來做,他只是用海沙。人們會扔盧比鈔票,他完全不關心。我看到有其他人把鈔票拿走,他也不聞不問。他完全沉浸在製作這些塑像之中。但這些塑像無法長久。只要一個海浪打來,佛陀就沒了。

  在他成道之前,他以此為生,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製作沙雕。而它們是那麼的美,所以不可能不給他一點東西。他賺了很多錢,夠一個人用了。

  現在他成道了,但他只有一種才能:製作沙雕。當然,他不會做沒有指向成道的沙雕——但那是他唯一可以給予的禮物。存在會使用它。他的塑像有更多的靜心品質。只是坐在他的沙雕旁邊,你就可以感到他給了這個塑像某種比例,某種形狀,某種臉型,那會在你的內在創造出某種東西。

  我問他:「為什麼你一直做佛陀和馬哈維亞?你可以賺得更多——因為這個國家不是佛教國家,而且耆那教徒很少。你可以做羅摩,你可以做克里虛那。」

  但是他說:「他們不管用,他們沒有指向月亮。他們會是美麗的塑像——我以前做過所有的這些塑像——但現在我只能做是一種教導的塑像,雖然它對成百萬的人來說都是無形的,幾乎對所有的人。」

  每一次我去孟買——當我去定居的時候,他已經去世了,但之前每一次我去那裡,我都一定要去拜訪他。那時他在朱胡(Juhu)海灘工作。那裡一整天都是寧靜的。人們到傍晚才來,他的塑像到那個時候已經做好。整整一天,沒有打擾。

  我告訴他:「你可以做雕像。為什麼你不使用大理石?它們會永遠保存下來。」

  他說:「一切都是無常的」——這是引用佛陀的話——「這些沙雕比任何大理石雕像都能更好地代表佛陀。一尊大理石雕像有某種持久性,而這些沙雕是短暫的:只要一陣強風,它們就沒了;只要一股海浪,它們就沒了。一個小孩子跑過來,在這座沙雕上絆倒,它就沒了。」

  我說:「你不會覺得不舒服嗎,當你一直工作了一整天,當這座塑像快要完成的時候,然後發生了一些事情,一整天都工作都白費了?」

  他說:「不。存在的一切都是無常的,不存在挫折的問題。我享受製作它,而如果海浪享受破壞它,那就有兩個人享受了!我享受製作它,海浪享受破壞它。所以在存在中有雙重的喜悅——為什麼我要感到挫折呢?海浪和我有同樣大的能量,也許它的能量更大。」

  當我和他談話的時候,他說:「你有點奇怪,因為沒有人和我說話。人們只是扔盧比。他們喜歡這個塑像,但沒有人喜歡我。但是當你來了,我覺得非常喜樂,有人喜歡我,有人不只關心這個塑像,還關心它內在的意義,關心為什麼我製作它。我沒有辦法做別的事情。我一輩子都在製作雕像,那是我唯一瞭解的藝術。現在我已經對存在臣服,現在存在可以使用我了。」

  這些人不會被認出來。一個舞蹈家也許是一個佛,一個歌唱家也許是一個佛,但是這些人不會被認出來,簡單的原因就是他們做事的方式無法成為一種教導。它無法真正地幫助人們從睡眠中醒來。但他們已經全力以赴了,不管他們可以做什麼,他們都做了。

 

  只有少數人成為師父,這些人在許多世裡面獲得了某種能說善道,某種對語言文字、語言的聲音、語言的韻律和詩意的洞見。它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它不是一個語言學上的問題,它更多的是在普通的語言裡發現某種非同尋常的音樂的問題,在平庸的散文中創造出偉大的詩意的問題。他們知道如何用語言來玩,這樣就能夠幫助你們超越語言。

  不是他們選擇成為師父,也不是存在選擇他們成為師父。這只是一個巧合:在成道以前他們就是偉大的老師,因為成道,所以他們就成了師父。現在他們可以把他們的教導轉化成教藝(mastery)——當然,那是最困難的部份。

  那些保持沉默,安靜地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人有容易的方式,但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沒有容易的方式。當我還是老師的時候它就不容易了——當我成了師父,它怎麼可能容易呢?它將會是困難的。mystic14

(翻譯者vi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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