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修傳

04-06 奧修成道前的體驗

 

  佛陀說:「一個找到師父的人是幸運的。」

  我自己沒有你們那麼幸運;我在沒有師父的情況下進行工作。我找過了,但一個也沒有找到。不是我沒找過,我找得夠久了,但我一個人都無法找到。找到一個師父是罕見的,找到一個已經不復存在的人是難得的,找到一個幾乎已經是不存在的存在是稀有的,找到一個人只是通往神性的一扇門,只是一扇通往神性的敞開的門,只是一扇不會阻礙你,你可以穿過它的門是少有的。那非常困難。

  錫克教徒稱他們的寺廟為Gurudwara,師父之門。那就是師父的意思——一扇門。耶穌一次又一次地說:「我就是門,我就是道路,我就是真理。跟著我,穿過我。而除非你穿過我,不然你無法到達。」

  是的,有時候的情況是一個人必須在沒有師父的情況下工作。如果沒有師父,一個人就必須在沒有師父的情況下工作,但這段旅程是非常危險的。

  在一年裡我都處於那種狀態……在那一年裡幾乎不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年以來甚至要知道我還活著都是困難的。連讓我自己活下去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所有的食慾都消失了。日子一天天過去,而我不會感到任何飢餓,日子一天天過去,而我不會感到任何口渴。我不得不強迫自己吃東西,強迫自己喝水。這個身體快不存在了,以至於我必須傷害自己,以便感覺我還在身體裡面。我必須用頭撞牆,去感覺我的頭是不是還在那裡。只有它痛的時候,我才有點在身體裡的感覺。

  每天早晨和晚上我都會跑5到8英哩遠。人們一直以為我瘋了。為什麼我要跑那麼遠?一天16英哩。只是為了感覺自己,感覺我還存在,不要和自己失去聯繫——只是為了等到我的雙眼可以適應這些新發生的事情。

  而且我必須不斷封閉自己。我不會和任何其他人談話,因為一切都變得非常的矛盾,連組織一句話都不容易。在一句話中間我會忘記我說的是什麼,我會忘記我要說些什麼。然後我不得不重頭來過。我會讀一本書——我會讀上50頁——然後突然我會想起來:「我讀的是什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我的情況就像這樣:

  心理醫生辦公室的門一下子被撞開了,一個人跑進來。

  「醫生!」他哭著說:「你必須要幫助我。我一定是失憶了。我任何事情都想不起來——一年前的事情,甚至昨天的事情。我一定會發瘋的!」

  「嗯,」這個精神分析師沉思了一下:「你第一次發現這個問題是什麼時候?」

  這個人看起來疑惑不解:「什麼問題?」

  這就是我的情況!連說完一句話都不容易。我不得不把自己關在我的房間裡面。我規定不要講話,任何東西也不要說,因為說任何東西就是說我瘋了。

  這持續了一年。我會只是躺在地板上,看著天花板,從1數到100,再從100數到1。為了保持至少可以數點東西。我會一次又一次地忘記。用了1年的時間,我才再次有一個焦點,又有了看法。

  它發生了。它是個奇跡。但它是困難的。沒有人支持我,沒有人說我要去哪裡,發生了什麼。事實上,每個人都反對它,我的老師,我的朋友,關心我的人。所有人都反對它。但他們是無能為力的,他們只能責備,他們只能問我在幹什麼。

  我任何事情都沒幹!現在它超出我之外;它發生了。我什麼也沒做,不知不覺地我敲開了那扇門,現在那扇門開了。我一直靜心了許多年,只是靜靜地坐著,什麼也不做,漸漸地,我開始進入那個空間,進入那個中心,在那裡你只是存在,什麼事情也不做,你只是在那裡,是一個「在」,是一個觀照者。

  你甚至不是一個觀照者,因為你沒有在觀照——你只是一個「在」。語言是不適用的,因為不管用什麼語言,它看起來都好像是在做。不,我不是在做它。我只是躺著,坐著,走著——在深處沒有做者。我失去了所有的野心;沒有慾望成為任何人,沒有慾望到達任何地方——甚至是神,甚至是涅磐。佛的病已經徹底消失了。我只是被扔回自己身上。

  它是一個空,而空讓人瘋狂。但空是唯一通往神的大門。那意味著只有那些準備發瘋的人才會達成,別的人都不行。tao209

 

  從我記事開始,我就一直在尋找通往成道之門——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我一定是從我的前世就帶著那個想法,我想不起在我此生的童年有哪一天我沒有追尋它。

  而就我的瘋狂而言,自然地每個人都認為我瘋了。我從來不和任何小朋友玩。我從來都找不到和我同齡的小孩子交流的任何方式。對我來講,他們看起來很傻,在做各種各樣愚蠢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加入過任何足球隊,排球隊,曲棍球隊。當然,他們都認為我瘋了。但就我而言,當我開始成長,我看到整個世界都是瘋狂的。

  在最後那年,當我21歲的時候,那是一個緊張的崩潰和突破的時間。當然,那些喜愛我的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教授可以稍稍明白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與其他的小孩子那麼不同,為什麼我會一直閉上眼睛坐上好幾個小時,為什麼我一直坐在河邊,幾小時看著天空,有時候會呆一整個晚上。自然,那些無法理解這些事情的人——而我也不指望他們會瞭解——他們認為我瘋了。

  在我家裡,我幾乎變得不存在……。

  慢慢地,他們停止問我任何事情,漸漸的他們開始覺得我好像不存在一樣。我喜歡這樣,我成了一個空,誰也不是,成了一個「不在」。那一年是寶貴的。我被『空無』所圍繞。我失去了一切同世界的聯繫。如果他們提醒我去洗澡,我會一直洗好幾個小時。然後他們不得不來敲門:「現在從浴室裡出來。你已經把1個月的澡都洗夠了。出來吧。」如果他們提醒我吃東西,我就吃;不然,日子一天天過去,而我不會吃東西。不是說我在禁食——我沒有吃東西或者禁食的想法。我的整個焦點都在於越來越深地進入我自己。而那扇門非常有磁性,那個拉力非常強大——就像現在物理學家所說的黑洞一樣。

  他們說存在裡有一些黑洞。如果一顆星星靠近一個黑洞,它就會被黑洞吸進去;沒有辦法抗拒那種拉力,而進入黑洞就是進入毀滅。我們不知道在另一邊發了什麼。我的看法是,一些物理學家已經找到了證據,就是在黑洞的另一邊是一個白洞。一個洞不可能只有一邊;它是一個通道。

  我在自己身上體驗到這一點。也許在一個更大的範圍裡,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宇宙中。星星死了;就我們可以看到的而言,它消失了。但每一個片刻都有新的星星誕生。從哪裡來的呢?它們的子宮是哪裡呢?這是一個簡單的算術,黑洞只是一個子宮——舊的消失在它裡面,而新的被生出來。我在自己身上體驗到了這一點——我不是物理學家。那個有著強大拉力的一年讓我越來越遠離人群,以至於我連我自己的母親都認不出來,我連我自己的父親都認不出來;有時候我甚至會忘記自己的名字。我努力地嘗試,但還是找不到我過去叫什麼名字。

  自然的,對每個人來說那一年我瘋了。但對我來講,那個瘋狂成了靜心,而那個瘋狂的頂點打開了那扇門。我穿過了它。現在我超越了成道——在那扇門的另一邊。last120

 

  我被帶去看印度醫生,去看西醫。事實上,我被帶去看很多醫生,但只有一個印度草藥學的醫生告訴我父親:「他沒有病。不要浪費你的時間了。」當然,他們把我從一個地方拖到另一個地方。而許多人會給我開藥,我會告訴我父親:「你在擔心什麼?我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他們會說:「你閉嘴。你把藥吃了就行了。有什麼不好呢?」所以我經常要吃各種各樣的藥。

  只有一個印度醫生有洞察力——他的名字是Pundit Bhaghirath Prasad。那個老人已經去世了,但他是一個難得的有洞察力的人。他看著我,然後他說:「他沒有病。」而且他開始哭起來,說:「我自己一直在追求這種狀態。他是幸運的。這輩子我錯過了這種狀態。不要帶他去見任何人。他到家了。」他流出了喜悅的眼淚。

  他是一個求道者。他一直在這個國家從這頭跑到那頭探索。他一輩子都在探索和追尋。他對此有一些概念。他成為我的守護者——一個反對其他印度醫生和西醫的守護者。他對我的父親說:「你把他交給我。我來解決。」他從不讓我吃任何藥。當我的父親堅持,他就給我糖片,告訴我說:「這些是糖片。為了安慰他們,你就吃掉他們吧。它們沒有壞處,它們也沒有好處。事實上,不可能有幫助。」tao209

 

  在我上大學的那些日子裡,人們認為我瘋了。我會突然停下來,然後會停在那個地方半個小時,一個小時,至到我開始繼續享受走路。我的教授們非常擔心,所以當考試的時候,他們會把我放進車裡,然後把我帶到教學大樓。他們會把我在門口放下來,然後在那裡等著:我有沒有到達我的座位那裡?如果我在洗澡,突然我意識到我沒有享受它,我就會停下來。那還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我在吃東西,而我突然意識到我沒有享受,那我就會停下來……

  不過,慢慢地,它成了一把鑰匙。我突然瞭解到每當你在享受某些東西,你就是歸於中心的。享受就是歸於中心的回音。每當你沒有享受某些東西,你就沒有歸於中心。那就不要強迫它;沒有必要。如果人們認為你瘋了,那就讓他們認為你瘋了。在幾天之內,通過你自己的體驗,你就會找出你是怎樣錯過你自己的。你做一千零一件事情,但你從來沒有享受過,而你還在做它們,因為你是被這樣教導的。你只是在履行你的責任。trans404

 

  我過去經常在早晨去散步,我每天都會經過一所漂亮的房子——那是我的路線。有一天,當我回來的時候,陽光剛好照在我的臉上;我在流汗——我走了1小時,5英哩的路,就在此時……我無法從那個地方移開。我一定是十七、八歲。在太陽和那個美麗的早晨之中某些事情生了,我已經忘了我必須回家。我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我只是站在那裡。

  但那所房子的主人,他觀察了我幾乎有一年的時間——我從這所房子經過;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我凝固在那裡。但凝固在巨大的狂喜之中!

  他走過來,搖了搖我,那就像來自於底下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湧進我的身體。他說:「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那就是我想問你的。肯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那些事我希望永遠發生。我消失了。你是毫無必要地擔心,來搖我,把我拖回來。我進入了某個空間,對我來講是絕對新鮮的——它是純粹的在。」

  任何事情都行,就好像通過你的準備,不知不覺地,你靠近了那個點,那種現象可以被觸發……但這種體驗不在你的能力之內。它像一道閃電一樣發生在你身上。trans12

 

  在許多年前,在我身上發生過一件事。我經常在早上3點起來散步。那是一個美麗的夜晚,路兩邊佈滿了濃密的竹林。在一個點上有一個小口,不然整條路都被遮住了。我習慣從一頭直接跑到另一頭,然後再退著跑回另一邊。有一個小時--從凌晨3到4點--我會在那裡做我的練習。有一天發生了一件古怪的事。

  當我退著跑的時候,還處於竹子的蔭影區域中,一個人--一個送牛奶的人--帶著他所有的空容器走近我,他是去一些牛奶場取牛奶。突然之間,當我從竹影裡浮現--那是一個有月光的夜晚--他可以突然看到我。在一個片刻之前我還是看不見的,突然之間……而且是退著跑的!據說只有鬼才退著跑!

  那個送牛奶的人把容器扔掉,跑開了。他跑開的方式有些古怪。我沒想到他會那麼怕我,所以我追他想幫助他。現在他就開始逃命了!我追他追得越快,出於關心,叫他停下來,他的速度就越快。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人那樣跑過!然後我大概知道了,也許我是周圍唯一的人,他是害怕我。

  聽到容器掉在地上的噪音和腳步聲,一個附近賓館的人醒了。我去到他那裡,問他是否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說:「如果你問我,我知道你每天都在這裡退著跑步,但我還是有時候會害怕。那個人一定是這條路上新來的。」

  我說:「把這些容器放在你這裡,也許那個人早晨會回來。」他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每當我再次經過那個賓館,我都會詢問那個人是否回來。他一直沒有回來。

  現在沒有辦法告訴那個人,說他看到的「幾乎是假的」。那裡沒有鬼,但他看到它了!對他來講,鬼是絕對真實的,不然的話他不會消失那麼長的時間。那個人一定是把一些過去的經驗投射到那個場景上。

  我們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我們看到的都是我們的眼睛顯示給我們的。我們的頭腦每時每刻都在強加某些東西,而我們所看到的,所知道的,並不是外在世界的。

  整個世界都是頭腦的擴展。我們所看到的都是我們所投射的。首先我們投射,然後我們看到。首先我們把一條繩子投射成一條蛇,然後我們看到它並逃走。整個世界都像那樣。finger07

 

  在10年裡,我一直每天早晨跑8英哩,每天晚上跑8英哩--從1947年到1957年。這是一件固定的事情。通過跑步我體驗到了許多,許多東西。每天跑16英哩,在那10年裡我可以繞著世界跑上7圈。在你跑了兩三英哩之後,有一個片刻來臨,事物開始流動,你不再處於頭腦裡,你成了你的身體,你就是身體。你開始做為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活動--像樹木一樣活動,像動物一樣活動。你成了一頭老虎,一隻孔雀或者一匹狼。你完全忘了頭腦。大學被忘掉了,學位被忘掉了,你不知道事情,你只是存在。

  事實上,慢慢地,在三、四英哩之後,你就無法確信自己是個頭腦。整體性出現了。柏拉圖被遺忘了,弗洛依德消失了,所有的分別都消失了--因為它們都是表面的--你深處的一體性開始彰顯自己。

  在早晨逆風而行,事物是清新的,整個存在都處於一種新的喜悅之中,沐浴在新的一天的新的快樂之中,一切都是清新的、年輕的,過去消失了,一切剛從夜晚深深的休息中醒來,一切都是純淨的,原初的--突然之間,甚至連跑步的人也消失了。只有跑步存在。沒有人跑,只有跑存在。慢慢地,你看到有一支舞蹈出現,和風一起,和天空一起,和灑下的陽光一起,和樹木一起,和大地一起。你在舞蹈。你開始感覺到宇宙的脈動。那也是性。在河裡游泳是性。性並不只是性交;任何讓你的身體全然的悸動,沒有阻礙的事情都是性。

  所以當我使用「性」這個詞的時候,我的意思是這種全然的經驗。生殖只是性的功能之一。它變得過於重要,因為我們已經忘記了性的所有功能。事實上,你們的聖雄讓你們非常,非常的生殖導向。一切都歸咎於你們的聖人和聖雄--他們是罪犯,是兇手。他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們真正的性是什麼。

  漸漸地,性變得限定在生殖器上;它變成局部的,它不再是全然的。局部的性是醜陋的,因為最多它可以給你一個舒解;它永遠不可能帶給你高潮。射精不是高潮,所有的射精都不是高潮,而每一種高潮都不是顛峰體驗。射精是生殖性的,高潮是性的,而顛峰體驗是靈性的。當性局限在生殖器的時候,你只能得到舒解;你只是浪費能量,你什麼也沒得到。那只是愚蠢的。它就像打了一個舒服的磕睡一樣,不會比那更多。

  它沒有高潮,因為你的整個身體沒有顫動。你沒有處於舞蹈之中,你沒有加入你的整體,它不是神聖的。它是非常部份的,而部份永遠都不可能是高潮的,因為只有當整個有機體都涉入其中,高潮才有可能。當你從頭到腳地顫動,當你的內在有一首偉大的交響樂,當一切都在舞蹈--然後才有高潮。但每一種高潮也不是顛峰體驗。當你的內在全然地顫動,那是高潮。當你的整體性和存在的整體性在一起,那就是顛峰體驗。而人們決定射精,他們已經忘了高潮,他們徹底忘記了顛峰體驗。他們不知道它是什麼。

  因為他們無法達成更高的,他們就局限在較低的上面。當你可以達成更高的,當你可以達成更好的,自然的,較低的就自己開始消失。如果你理解我……性慾會被蛻變,但不是性。你會變得更有性。當性慾消失,你會變得更有性。性慾會到哪裡去呢?它會成為你的性。你會變得更敏感。你會更加強烈地生活,更有光彩地生活;你會像一股大的波濤一樣生活。那些小波浪將會消失。你會成為狂風暴雨,你可以讓地動山搖。你會成為潮水,成為一條河。你的蠟燭會同時從兩端開始燃燒。

  在那個時候--即使只讓你再活一個片刻,那也太足夠了--你已經嘗到了永恆的滋味。parad107

 

  讓我告訴你們一次我難以置信的經歷。它突然發生在我身上;我以前從來沒有談起過它。大概在十七、八年前,我經常在樹頂上坐著靜心到很晚。

  我經常有種感覺,如果你坐在地上靜心,身體就會對你有更大的影響。身體是由土組成的,如果一個人坐在地上靜心,身體運行的力量就會非常強大。所有的瑜珈行者都去到更高海拔的地方--去山上,去喜瑪拉雅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它是非常科學的。身體和大地之間的距離越大,大地的元素對身體的拉扯就越少。

  所以我經常在每個晚上坐在樹上靜心。

  有一天晚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沉浸在深層靜心之中,我也不知道在哪個點上我的身體從樹上掉了下去,但當它發生了,看到發生的事情我吃了一驚。

  我還是在樹上,但身體已經掉到下面去了。要說出我那時的感覺比較困難。我還是坐在樹上,而身體在下面。只有肚臍處一條銀色的線連結著我和我的身體--一條非常細小的銀線。接下來應該怎麼辦超出了我的理解力之外。我怎麼才能回到身體裡呢?

  我不知道這種狀態持續了多久,但它是一次意外的經驗。第一次我從外面看我的身體,而從那一天起這個身體就停止存在了。從此之後我就終結了死亡,因為我已經看到了和這個身體不同的另一個身體--我體驗到了靈妙體。不太好說這種經驗持續了多久。

  拂曉的時候,有兩個附近村子的女人路過,她們頭上頂著牛奶桶。他們走到樹邊的時候,看到我的身體躺在那裡。她們過來,坐在身體旁邊。我在上面看著這一切。看起來這兩個女人以為這個身體死了。她們把手放到我的頭上,在一瞬間,就好像透過一股強大的引力,我回到了身體裡面,我睜開了雙眼。

  在那個點我也體驗到了另外一些東西。我感到女人可以在男人的身體裡製造出一種化學變化,一個男人也可以在一個女人的身體裡這樣做。我同時也奇怪那個女人的碰觸怎麼讓我回到了身體裡面。後來我又有了幾次這樣的體驗。它們就解釋了為什麼在印度的譚崔行者,他們在三摩地和死亡方面作了廣泛的實驗,也讓他們自己和女人連結。

  在密集的三摩地實驗期間,男人的靈體,他的靈妙體,如果它從肉體中離開,無法在沒有女人的幫助下回來。同樣的,一個女人的靈體,靈妙體,無法在沒有男人的協助下回來。當男性的身體和女性的身體連結,一個電流循環就完整了,出體的意識就快速地回到身體之中。

  在這次事件之後,我經常會有同樣的體驗,大概在6個月裡有過6次。在那6個月裡,我感覺我至少損失了10年的壽命。如果我本來會活到70歲,現在我只能活到60歲。在6個月裡我有一些奇特的體驗--連我的胸毛都變白了。我無法瞭解發生了什麼。

  它發生在我身上,儘管如此,這個身體和那個身體之間的連結被切斷了,被干擾了,那種穩定結構,那種存在於這兩者之間的和諧崩潰了。我還想到商羯羅在35歲死去,味味克阿南達在36歲死去,那是另有原因的。一旦兩個身體之間的連結突然被打破,要活下去就很困難。這就解釋了為什麼羅摩克里虛那渾身是病,拉瑪那死於癌症。那個原因不是生理上的;相反,他們的肉體和靈體之間的穩定結構被打破了才是原因。

  一般人們都認為瑜珈行者是健康的人,但事實上剛好相反。事實上,瑜珈行者一直都在生病,而且死得很早。主要的原因就是在兩個身體之間必要的穩定結構被打破了。一旦靈體從肉體裡出去,它就再也無法完整地回來,那個穩定結構再也無法被完全恢復。不過那也不需要。對此毫無理由,那是沒有意義的。

  通過使用意志,只要用意志,能量就可以沉入內在--只要一個思想,一種感覺:「我希望進入內在,我希望回去,我希望回到內在,我希望回去。」只要你有這種強烈的渴望,有這種強而有力的情感;如果你的整個存在都被一種熱切的,強烈的想要回到你的中心的願望所充滿;如果你的整個身體都隨著這種感覺脈動,有一天它就會發生--你會直接回到你的核心,第一次,你從內在看到你的身體。

  當瑜珈談論成百上千條脈絡,那並不是從生理學的觀點上說的。瑜珈行者和生理學毫不相關。這些東西一直是從內在被瞭解的;所以,當一個人今天去看,一個人會想這些脈胳到哪裡去了。瑜珈談論的七輪,身體裡面的中心都到哪裡去了?它們不在身體裡面。我們無法找到它們,因為我們從外面觀察身體。

  有另外一種觀察身體的方式--從內在,通過內在的生理學。那是一種精微的生理學。通過那種內在的生理學瞭解的神經,脈胳以及身體是完全不同的。你不會在身體的任何地方發現它們。這些中心是這個身體和內在靈魂之間的連結處,是兩者的匯合點。

  最大的匯合點就是肚臍。你也許注意過,如果你開著車突然出了意外,肚臍會首先感到那個影響。肚臍立刻會受到打擾,因為這個身體與靈魂連結處是最深的。面臨死亡,這個中心將會是第一個受到打擾的。一旦死亡出現,肚臍與身體中心的聯結就會斷開。身體有一種內在的設置,讓這個身體與內在的身體結合起來。能量中心是它們的連結點。

  所以很明顯,從內在瞭解身體,就是同時瞭解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個我們對此一無所知的世界。醫學不瞭解它,也永遠不會瞭解。一旦你體驗到身體和你的分開的,你就終結了死亡。你就知道了沒有死亡。然後你就可以真正地從身體裡出來,從外面看你自己。

  生死相關的問題和哲學與玄學的思考並沒有關係。那些思考這些事情的人永遠無法達成任何事情。我談論的是一種存在性的途徑。它可以被瞭解為「我就是生命」;它可以被瞭解為「我不會死」。一個人可以活出這種體驗,一個人可以進入它。now08

 

  我想起了一個我永遠無法忘記的夢。

  在這個夢裡,它發生在我身上許多次,有一條長長的階梯,它的頂端完全消失在雲層中。那就像一條通往天空的階梯。被一種難以遏制的,想要到達天空的慾望所驅使,我開始攀爬。但那非常困難;每爬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努力。我呼吸急促,汗水從我的前額上流下來。但我想到達天空的願望非常強烈,所以我繼續爬。很快出現了一種窒息感,好像我的心臟快要衰竭一樣。不過突然我意識到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爬,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階梯上。在階梯上有無數的人,有無數的人正在往上爬。我體驗到了一種強大的競爭衝動,所以我開始爬得更快了。這種瘋狂的競爭,這種使用我們所的力量來繼續爬,直到夢結束最後才會消失。

  那總是一樣的。

  我最終抵達了最後一個階梯。不再有更高的階梯,四處張望,我也看到沒有階梯了。然後就是墜落,從那個巨大的高度往下墜開始了。那甚至比攀爬更加痛苦。死亡似乎是無法避免的。而且肯定的,那是我的死亡。那個死亡總是把我驚醒。

  但那個夢顯示給我一個偉大的真理,第一次我瞭解到,生命對我來講似乎只是那個夢的擴展。在每一個夢裡面不是都有和人類相關的某種瘋狂的奔跑的景像嗎?不是每種瘋狂的攀比都以死亡告終嗎?不過然後,問你自己「死亡」的意義。它只是意味著階梯到頂了嗎?死亡就是追逐的終點。它是未來的終點;它否定了任何未來的可能性。這種追逐的、競爭的頭腦把人引導到一個巨大的高度,那個從那些高度墜落的死亡是什麼呢?

  每當有任何類型的瘋狂的競爭,死亡總是會加入進來。不管那個目標是財富,宗教,享樂還是棄俗都沒有區別。哪裡有追求,哪裡就有夢幻,不過沒有了追求的、競爭的頭腦,那就有真理。也有了生命--有了沒有死亡的生命。long05

 

  想要處於頂峰的慾望是一種錯誤的慾望——所有這樣的慾望都是錯誤的,而宗教的慾望比其它的慾望更加錯誤,原因很簡單,因為其它的慾望可以得到滿足。當然,通過它們的實現你不會超越挫折;滿足了或者沒有滿足,挫折都是無法避免的。如果你的慾望滿足了,你會挫折——事實上,會更加挫折,因為現在你會看到你在追逐一個影子;你得到了它,而它裡面什麼也沒有。如果你的慾望沒有得到滿足,你會挫折,因為你的整個生命都浪費了,而你一直無法滿足一個慾望。你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希望必定會破滅。希望就是在追求絕望,慾望中孕含了挫折。不過對於世俗的東西,至少還有成功,失敗,達成,沒有達成的可能性。但是對於靈性的東西,就完全不存在達成的問題,因為鵝就在外面!對此什麼也做不了,它已經出來了。一旦你開始享受你的山谷,你就處於頂峰——沒有其它的頂峰!

  有一天我突然決定,夠了,夠了,我放下了頂峰的想法,開始享受山谷,我看到一個奇跡:山谷消失了。事實上,從一開始起就沒有山谷,我一直處於頂峰,然而因為我一直在尋找頂峰,所以我看不到我在哪裡。

  你的雙眼聚焦在遙遠的地方,所以你會錯過顯而易見的。它是這裡,但你的頭腦在那裡,直指藍天之上。而真實圍繞著你:它比你的心跳更近,它比你的呼吸更近,它比你的血液循環更近,它比你的骨髓更近,它比你的意識更近。它就是你的核心,就是你的存在!goose03

 

  我經常問我自己:「我是誰?」已經數不清楚我在這種探詢中度過了多少白天與黑夜。理智給出從別人那裡聽來的答案,或者是與生俱來的制約。它們都是借來的,沒有生命力。它們無法帶來滿足。它們使表面上合理一點,然後就消失了。它們沒有碰觸到內在的存在。深處沒有聽到它們的回音。這個問題有許多答案,但沒有一個是正確的。它們沒有碰觸到我。它們無法達到這個問題的層次。

  然後我發現這個問題來自於中心,而那些回答只碰觸到外圍。那個問題是我的,但那些答案來自於外在;那個問題從我最內在的本質升起,那些回答是從外在強加於我的。這種洞見成了一場革命。一個新的層面展開了。

  理智的回答是沒有意義的。它們和這個問題沒有關係。必須粉碎這種幻想。那簡直是如釋重負!

  它就像一道緊閉的門被吹開,光明充滿了黑暗。理智一直在提供答案——那就錯了。因為這些虛假的答案,真正的答案無法升起。某種真理在奮力浮出水面。在意識的深處,某些種子正在尋找方法破土而出,見到光明。理智就是障礙。

  當這一點清晰後,答案就開始沉澱。從外在獲得的知識開始蒸發。這個問題進入得更深。我什麼事情也沒做,只是繼續觀照。

  某種像小說一樣的事情發生了。我說不出話了。要做些什麼呢?我,最多只是一個觀照。外圍的反應正在減弱、枯萎,變得不復存在。現在中心開始更加完全地共振。

  「我是誰?」我的整個存在隨著這種渴望脈動。

  它是多麼猛烈的暴風雨啊!每一個呼吸都在它裡面搖動和顫抖。

  「我是誰?」——像一支箭,這個問題穿透了一切,進入到內在。

  我記得——多麼具體的一個渴望啊!我的生命變成了這個渴望。一切都在燃燒。這個問題就像一簇火苗直立起來:「我是誰?」

  令人驚訝的是理智徹底沉寂了。川流不息的思想之流停止了。發生了什麼事?外圍完全沉靜了。不再有過去的念頭,過去的制約。

  只有我在那裡——還有那個問題。不是,不是——我自己就是那個問題。

  然後就是爆發。在一瞬間,一切都蛻變了。這個問題放下了。答案從某個未知的層面來臨了。

  真理是通過一個突然的爆發達成的,它不是漸進的。

  它無法被強迫出現。它會來臨。

  空才是解答,而不是語言文字。成為沒有答案的就是答案。

  有人昨天問道——有人或其他人每天都在問——「答案是什麼?」

  我說:「如果我談論它,它是沒有意義的。它的意義在於一個人認識自己。」sdwisd01

 

  從我自己的經驗來講,沒有比融入一個人自己更容易的道路。一個人必須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停止尋求來自於頭腦膚淺的任何支持。抓住思想,你就無法沉沒,因為它們的支持,你會停留在表面。

  我們處於抓住思想的慣性之中。一旦一個念頭過去,我們就抓住另一個——但我們從來都沒有進入過兩個前後相繼念頭的空隙。這個空隙本身就是沉入深處的通道。不要在思想中移動——深深地潛入它們之間的空隙之中。

  這要怎麼做呢?它可以通過覺知,通過觀照思想的流動來做。就像一個人站在路邊觀看行人經過,你應該觀看你的思想。它們只是行人,路過你內在的頭腦。只要觀看它們。不要判斷它們的任何形式。如果你能超然地觀看它們,一直握著它們的拳頭就自動鬆開了,你會發現你自己站著,不是站在思想裡面,而是站在空隙裡面,站在思想之間的空隙之中。但這個空隙沒有地基,所以站在那裡是不可能的。在那裡你就會下沉。

  而這種自身的下沉就是真正的支持,因為通過這樣你到達了你真實的本質。一個尋找思想領域方面支持的人實際上是漂浮在沒有支持的空氣之中——而一個扔掉所有的支柱的人會達成自身的支持。pway07

 

  一個靜心者必須記住不要和思想抗爭。如果你想要獲勝,那就不要抗爭。這是經驗之談。如果你想贏,那就不要抗爭。思想會像通常一樣來臨。你只是觀照,躲在你的毛毯後面;讓它們來來去去。不要涉入到它們裡面。

  所有的問題就在於不要以任何方式涉入其中——讚賞或者譴責,任何判斷,壞的或者好的。不要說任何東西,只是保持絕對的漠不關心,讓頭腦按日常的方式移動。如果你可以做到……成千上萬個佛已經做到了,所以沒有問題。當我說這可以做到的時候,我是以我自己的權威說的。我沒有任何其它的權威。

  我抗爭過,通過抗爭來折磨我自己,我知道這整個分裂會製造出一種持續的痛苦和緊張。最終看到這個點,勝利是不可能的,我就放下了抗爭。我讓思想隨心所欲地移動;我不再有興趣。

  這是一個奇跡,如果你不再有興趣,思想就開始變少。當你完全沒有興趣,它們就停止到來了。而一種無念的狀態,沒有任何抗爭,就是一個人所知道的最大的平和。這就是我們所說的佛陀的空無之心。empti03

 

  這個頭腦是令人驚異的。它的體驗就像一顆洋蔥。有一天,看到一顆洋蔥,我就想起這種相似之處。我在剝洋蔥;我一直一層一層地剝,到最後什麼也沒有剩下。首先是又厚又粗的皮,然後是鬆軟的皮,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頭腦也是這樣。你不斷地剝,首先是粗糙的層面,然後是微妙的層面,然後留下來的就是空。思想,情緒和自我,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只有空。把這個空揭示出來就是我所說的靜心。這個空就我們真正的自己。那個最終留下來的就是這種自己的形式。稱它為自己,稱它為無我,文字不意味著任何東西。哪裡沒有思想,情緒或者自我,那裡就有存在。

  休姆說:「每當我潛入我自己,我沒有在那裡碰到任何『我』。我碰到的要麼是一些念頭,要麼是一些情緒,要麼是一些記憶,但從來都沒有碰到我自己。」這是對的——但休姆只從這個層面回來,那就錯了。如果他再走深一點,他就會達到那個地方,那裡什麼也碰不到,而那就是真正的自己。那裡什麼都碰不到,那裡就是我。一切都建立在那個空的基礎上。但如果有人從表面上回來,那麼取而代之的就是無知。

  在表面是世界,在中心是自己。在表面是一切,在中心是無,是空。sdwisd03

 

  在我自己的探索中,我發現沒有比寧靜更偉大的經典。當我研讀過所有的經典,我認識到它們是多麼的無用,而那個寧靜是唯一有意義的東西。long03

 

  我想起了我的頭腦處於黑暗之中的那些日子,我的內在什麼都不清晰。關於那些日子,我能想起的一件特殊的事情就是我沒有感到對任何人的愛,我甚至不愛我自己。

  但當我有了靜心的體驗,我感覺就像有成百萬股靜止的愛的泉水開始在我裡面沸騰。這種愛沒有焦點,不指向任何特定的人,它只是一個流動,它是液態的和強而有力的。它從我身上流出,就像光從一盞燈裡流瀉,就像芬芳從花朵中灑落。在我覺醒的美妙的片刻,我認識到了愛才是我的成熟,人的本性的真正展現。

  愛沒有方向;它不指向任何人。愛是靈魂的,一個人自己的顯現。

  在這種體驗發生在我身上這前,我認為愛就是執著於某個人。現在我意識到愛和執著完全不是一回事。執著是愛的不在。執著是恨的反面,它可以很容易變成恨。它們是一對,執著和憎恨。它們相互轉化。

  恨的反面不是愛。完全不是。而愛也和執著完全不同。愛是一個全新的層面。它是執著和恨兩者的不在,而它也不是消極的。愛是某種更高能量的積極的存在。這種力量,這種能量,從自己向所有的東西流動——不是因為它被它們吸引,而是因為愛本身是發散性的。因為愛是自己的芳香。long06

(翻譯者vi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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