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鞋子合腳時

第八章 龜

 

  莊子拿著竹竿在濮水邊上釣魚。楚王派出兩位大夫帶著詔書:「我們特此任命你為國相。」莊子拿著釣竿,依然望著濮水說:「我聽說有個神龜,死了已經3000年了,被楚王尊為聖物,用絲巾包起來,再裝進一個珍貴的神龕裡,放在廟堂之上。你怎麼想?是放棄生命留下一副神聖的骨架3000年來在敬香的煙霧中作為膜拜的對象好呢,還是像一隻平常的烏龜那樣,活著在泥土裡拖著尾巴?」

  兩位大夫說:「寧可活著在泥土裡拖著尾巴!」「回去吧!」莊子說:「讓我留在這裡在泥土中拖著尾巴。」

  每個孩子都是生來健全的,但每個成人都變得不健全——整個的人類就是神經病的。神經病不僅僅是少數幾個人的問題,現在的人都是有神經病的。這種神經病通過微妙的運作機制形成,以至你不能覺察到它。它成為無意識的,不斷地影響你,你的行為,你的關係,你的整個生活被它著上了色彩。但它那麼深地進入到你的根部,以至你不能發現你的痛苦、你的衝突、焦慮和神經病是在哪裡引起的。有幾件事情必須明白,那麼這個故事將會變得清晰,十分有益。

  首先,如果你譴責自己,你在造成分裂,分裂將是你的痛苦和你的地獄。如果你譴責你自己,這意味著你譴責自然,對抗自然是沒有勝利的,不可能有。你只是自然廣闊無邊的海洋的一個微小的部份,你不能對抗它。

  一切所謂的宗教都教你去對抗它。他們譴責自然,他們為文化喝彩。他們譴責自然,他們說:「這是像動物一樣的行為,不要像動物那樣!」每一位父母都在說不要像動物那樣。動物有什麼錯?動物是美麗的!但在你的意念中動物是要去譴責的什麼東西,什麼壞東西,什麼邪惡的東西,什麼你以為不值的東西。你是優越的,你不是一隻動物,你是天使的誕生。

  而動物……它們只是被使用的,被利用的,你不屬於它們。

  那就是為什麼達爾文最先提出了人類與動物來自同一種遺傳,人屬於動物世界。整個人類都反對他。在每一個教堂的講壇,在每一個廟宇,每一個寺院,他都被譴責為異教徒。他們說他在傳授絕對錯誤的東西,如果相信他,那麼整個文化將會失落。他們是對的。人與其他動物、樹木、鳥類一樣自然;樹木、鳥類和動物都不是神經病的,它們從不發瘋——除非你把它們放進動物園。在動物園裡會發生這種事,動物確實變成了神經病。甚至與人交往也是危險的。人是有害的。有時狗會發瘋,但從不在它們野生的時候,只是當它們被馴養的時候。家畜會發瘋,與人生活有一起就是與不自然生活在一起。在野外沒有動物會自殺,沒有動物會發瘋,沒有動物會謀殺。但與人在一起甚至連動物都變得不自然,它們開始做它們在野外從未做過的事情:它們變成同性戀,它們變成神經病,它們謀殺,有時它們甚至試圖自殺。

  你把一隻狗帶到你家來會發生什麼?你立刻開始教它,好像它缺少什麼似的。它是完美的!每一條狗都生來完美。自然給了它所需要的一切,它已經完備,你不必去教它。

  你在幹什麼?你在試圖把它變成人類社會的一部份,於是麻煩開始了。現在連一條狗都將學會譴責它自己。如果它做了什麼錯事,內在他感到歉疚;譴責進入了。

  我聽說有一次一個流浪者,一個乞丐,攔住了一個富人要一毛錢,只值一杯咖啡。富人說:「你看上去足夠健康,為什麼浪費你的生命?為什麼不去工作幫助你自己?」流浪漢的眼裡充滿了很深的自責,說道:「什麼?去幫助一個像我一樣的流浪漢?」

  你一直不接受你自己。從一開始起你就被教導自然是不夠的,你必須比自然更多些。你嘗試過,那種努力失敗了——那是不可能的,你永遠不能比自然更多。如果你過份嘗試你將會比自然更少。你永遠不能比自然更多因為自然是完美的:不需要更多的東西,不需要完善,不需要讓它變得更好的努力——它不能變得更好了。但如果你過份嘗試,你將從自然的完美中墜落,你將變成一個神經質的動物。

  人來自動物,但他不是一個高級動物,他成了神經質的動物。問題是沒有人教你去接受你自己和接受你的本性。崇敬它,為它而感謝神,感謝整個存在!

  無論給予你什麼都是有意義的,這很重要。你不能割捨並改變它。如果你嘗試,你將會陷入麻煩。你處在麻煩中——這個地球上的每一個人都處於麻煩中。

  人為什麼責備他自己?他為什麼不能接受自然?因為通過譴責造就了自我。沒有其他方式創造自我。

  創造自我,你必須搏鬥;創造自我,你必須把什麼作為壞事來譴責,把什麼作為好事來讚頌;創造自我,首先你必須創造一個神和一個魔鬼。然後你必須與魔鬼搏鬥並試圖接近神。自我需要一種衝突。如果沒有衝突,不會有任何自我。只要想想……如果你身上沒有搏鬥,如果你完全接受你自己——你為你的存在而快樂,深深地滿足,深深地心滿意足,沒有一刻抱怨——自我怎麼能存在?你怎麼能說「我存在」?你越是搏鬥,越多地創造「我」。

  那就是為什麼如果你去找所謂的聖人,你將比別處更多地發現神經質的人。這是要注意的事情,哪裡有許多聖人,哪裡就有更多的瘋子。瘋子較少存在於東方,它更多地存在於西方。但如果你只是做一般的算術你將會吃驚:在東方許多瘋人被作為聖徒來崇拜,所以他們不在瘋人院。在西方,那些同樣應該在瘋人院的人卻在心理醫生的躺椅上。他們沒有被視作瘋子,但他們是,因為人的自我是瘋狂的。

  看看你的聖人。他們有如此微妙的自我——當然是經過完善的,改進的,非常有教養的,經過修飾的,但他們自我是存在的。

  如果你與別人搏鬥你不會有一個非常微妙的自我,因為對於其他人,被擊敗的可能性始終存在。甚至如果你贏了,另一方還在;他在任何一天隨時都有可能積聚起力量,你會被打敗。勝利不能是徹底的,你永遠不能肯定;敵人存在。不僅有一個外部的敵人,還有幾百萬敵人,因為你無論與誰競爭,他就是你的敵人。你將始終在震顫和搖擺,你的自我不會在堅實的地基上,你在沙灘上建造你的房子。

  但如果你與你自身作戰,那麼你是在一個堅實的地基上工作,你能夠肯定;你能做一個更為微妙的自我主義者。要擁有「我」你必須殘殺自然,因為在自然中沒有自我存在。樹木存在,但它們不知道那個「我」;動物存在,但它們不知道自我——它們無意識地生活。它們只是沒有任何搏擊和爭鬥地活著。當它們餓時它們尋找食物;當它們滿足時,它們去睡覺。它們做愛,它們進食,它們睡眠,它們只是存在,它們不說「我們存在」。它們只是廣闊的生命的海洋裡的波濤,它們來去無蹤。它們沒有歷史,沒有自傳;它們來和去就像它們從未存在一樣。

  獅子存在,大象存在,但它們沒有任何歷史,它們沒有任何自傳。一隻獅子就像一股巨大的浪頭來了又消失;沒有留下痕跡。

  自我留下足跡。如果自我想不死,自傳寫出來了,歷史造成了。於是整個的愚蠢——神經病就來了。為了創造自我,人造成了衝突,這種衝突有兩個方面:一個方面是同外在自然——科學就是這樣創造的。科學是與外在自然的一種搏鬥,超越自然。這就是為什麼甚至連伯特蘭﹒羅素ヾ這樣一個人都在不斷地談論征服自然的問題。你怎麼能征服自然?一股波濤怎麼能征服大海?這顯然是愚蠢的!部份不能征服整體;如果部份試圖這麼做,這個部份將會變瘋。整體不會失去什麼,而部份會失去一切,因為部份與整體共存,從不對抗它。科學變得具有破壞性,就因為這種征服的態度。

  衝突有另外一個方面:那個你稱之為宗教的方面。

  一個方面是與外在的自然搏鬥;創造了科學,科學被人利用之後,除了廣島不會是別的什麼,整個地球都會變成一座廣島。搏鬥導致死亡,衝突最終導致終極的死亡;科學是指向那裡的。

  還有其他的衝突:內在的衝突,與自我搏鬥。那就是你所說的宗教——征服自己。又是搏鬥,那也是破壞性的。科學從外在破壞自然,所謂的宗教從內在破壞自然。莊子是反對這兩種衝突的。所謂的科學和所謂的宗教不是敵人,它們是合作夥伴,它們有一種深層的密切關係。

  要領悟莊子和老子,要領悟道,你必須明白他們不相信任何形式的爭鬥。他們說:「不要爭鬥,活著只是順其自然,這樣自然就會滲透你,你也會滲透自然。」他們說:「只是平平常常,不要試圖出人頭地,不要試圖成為大人物;只是做無名小卒。你會享受更多,因為你將留有更多的能量,你將充滿了能量。」

  能量本來是驚人的,但它在爭鬥中被揮霍了;你分割你自己並從兩邊爭鬥,能量被消耗了。同一種能量會成為狂喜,如果它在一種內在的和諧中運行而不爭鬥。接受,接受萬物存在的本相,這就是道的基礎。道不製造任何「應該」。莊子說:「不要對任何人說你應該做這個,你應當做這個,你不應該像這個樣子。」莊子說這些事情是危險的,你在毒害。只有一件事要遵從的,那就是你的本性:無論它引向何方,信任它。

  但我們害怕遵從自然,不是因為自然是壞的,而是因為那些道德的老師們,因為那些毒害生命源泉的人。他們教導你那麼多事情,那麼多想法,於是你不能直接地看到「就是」——原本就是這樣,你始終尋求「應該」。即使你看著一朵玫瑰你馬上開始想這枝玫瑰應該是怎樣的;它可以更紅一點兒,它可以更大一點兒,你可以注射化學物,它將變得更大,你可以畫它,它將變得更紅——但你不能接受它的原樣。小或者大,紅或者不那麼紅,它存在。為什麼不在這一刻享受它?為什麼先是把它弄得更紅,把它弄得更大,然後你才享受它?

  你不知道你有拖延——這種拖延成為一種習慣。當它變得更大的時候同一個意念說:「還有可能再大些。」同一個意念不斷地拖延,直到死亡敲打你的門。然後你會驚奇:我把我的整個生命都浪費在「應該」上,那個「就是」本來就存在,「就是」是美麗的。「就是」是莊子唯一的宗教。

  「就是」與「應該」之間的衝突是非常基本的。如果你能夠放下你的「應該」,你可能不會像你現在那樣得到尊重。因為你的「應該」,人們尊重你。他們說:「這個人很美,他從不發怒,他總是微笑。」他們不知道那些微笑是假的,因為一個從來不會發怒的人也不會真正地微笑。這是問題——如果他在他的憤怒中不真誠,他在他的微笑中也不會真誠。

  孩子們是真誠的;當他們發怒時他們是真的發怒。你看著他們——他們的憤怒是美麗的。他們就像野生動物,跳躍和尖叫,他們的臉完全是紅的。他們像獅子,他們在那一刻中會搗毀整個世界。他們的憤怒是真實的,凡是真實的就是美麗的。

  看著一個孩子,當他憤怒的時候,總是看著他,你將看見一朵美麗的花,一朵健壯的、強大的、有能量的花——能量在流動。下一刻孩子開心了,微笑了。那微笑也是真實的,他的微笑也是美麗的;凡是自然的都是美麗的。你的吻將會是一種毒藥,它將是有毒的。你怎麼能愛?你怎麼能享受純粹的存在?不,你不會幹任何事情。現在你只能遵從——應該,必須和不應該。

  你害怕生存,你不斷地拖延——將來的什麼地方你將生活;因為這種拖延你造成了天堂和地獄。天堂是你對值得為此生活的一切的最終拖延。

  你說在天堂裡有永恆的美麗;永恆的美麗是此時此地,不在天堂裡。如果你微笑——只是站在一面鏡子前微笑——你將看到在你的微笑背後有憤怒、有憂傷、有慾望;這不是純粹的微笑。它不會是,因為那本源被下了毒。沒有什麼是純粹的——不僅是在市場上有偽劣的東西,你也是攙假的。你不會微笑,如果你不會微笑,你怎麼能親吻?但你對孩子說:「不要發怒,壓下你的憤怒。這不是好的,你不應該憤怒。」但這是誰,誰又在假定這些事情?超越自然是可能的嗎?你是誰?

  至多,你能做這一件事情——你能強迫他。孩子是無助的,如果你強迫他,他必須遵從你。他是柔弱的,他依賴你,因為你會收回你的愛。他需要你的愛,他將不得不跟從你。當他感到憤怒時他不再表露它,於是憤怒將流入血液。因為憤怒是化學物,他的整個身體將被毒害。表露它,它是一種美麗的現象;壓制它,是一種病。現在,當他微笑時,這種微笑將帶上那種憤怒,那種病毒;現在它在血液裡。你壓制了那麼多,以至每當你想微笑,就有什麼阻止你,就害怕順其自然,因為微笑是一種順其自然。

  永恆的美麗是此時此地,不在天堂裡。你說在天堂中愛是純粹和永恆的——愛在此時此地就會是純粹和永恆的,沒有必要去等待天堂。無論愛在哪裡,它都是永恆和純粹的,因為對愛來說,時間不存在。

  永恆並不意味著永久:永恆意味著不是暫時的,永恆意味著沒有時間。即使只有一瞬間的愛,它也是永恆的。在那一刻有這樣的深度,在那一刻時間停止了,在那一刻沒有未來,沒有過去,有那一刻你就是那麼多,於是你遍佈了整個存在——整個存在屬於你,整個你屬於存在。那一刻本身就是永恆。無論愛在哪裡,哪裡就有永恆,那時才有祈禱的可能。如果你的微笑是虛假的,你的親吻也將是虛假的,你的愛不會是真實的,你所有的祈禱將只是詞語,沒有別的什麼。你怎麼能發現一個神,如果你不真實你怎麼能像神一樣?你尋求真理但在你的生命中你始終是不真實的。一個不真實的人怎麼會遇見真理?這看來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真理將會敲你的門,你哪兒都不必去;只是真實地存在。當我說只是真實地存在的時候,我是說只是自然地存在。

  自然是真理,除了自然以外沒有其他真理。這就是莊子的預言,世界上最偉大的寓言之一。

  現在我們將試著進入這個美麗的故事。莊子拿著竹竿在濮水邊釣魚。

  你能想像佛陀在濮水邊釣魚嗎?你能想像聖雄釣魚嗎?下可能。「莊子拿著竹竿在濮水邊釣魚。」這是什麼意思?這意味著莊子是個普通人,他不作任何張揚,他只是享受著平凡。他不依照原則生活,他依著本能生活。他不把他的自我附加在他的本性之上,他只是跟隨著它——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這就是他在濮水釣魚的意義;只有一個普通人能夠那麼做。出類拔萃的人,他們怎麼做?他們有許多「應該」:這應該做,那不應該做。他們依照道德生活,他們依照原則生活。你在做什麼?一個有知識的人,釣魚?不難想像,你是在殺魚!

  莊子相信自然,他說凡是自然的都是好的。他只是一個動物,他不會只是為了感覺優越就去製造任何道德。故事說只是平常和享受平常,只有那時你才能越來越深地進入自然;不然你將變得不自然。這種釣魚只是象徵性的。莊子釣魚或不釣魚不是關鍵,但他是那種會釣魚的人,他能拿著他的魚竿坐著。

  這就是你為什麼不能為莊子塑像的原因,這是困難的。佛陀是完美的,你能夠為他塑像;好像他生來就只是為了被做成塑像似的;你不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那麼像雕塑。那就是為什麼,自然地,存有幾百萬尊佛陀的塑像,比任何人都更多。他看上去完美無缺,是一尊雕塑的完美的原型;閉著眼睛坐在菩提樹下,什麼也不做。他看上去十足地理想,十足地「應該」,像人應該的那樣——絕對地非暴力,絕對地真實,絕對地靜心。他就像大理石,一點兒也不像一個人。你不能為莊子塑像,否則你將發現他會處在不合適的地方。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這是它的美麗,這是它整個的寓意。只是平凡,拿著一根魚竿,釣魚,莊子說這就是開悟。

  我也要對你說,佛陀可能獲得了開悟——對他的本性來說也許坐在樹下是容易的——但如果你跟從佛陀你將只會變成石頭,對你來說莊子更好些。

  只是平常。對佛陀來說也許坐……就是平常。所以他得到了。但據我對你的瞭解,一般的人,一般的人性,芸芸眾生,莊子更好些。當我說更好些的時候,我不在作任何比較,我只是說他是如此平常,那麼你可以自在地與他在一起,絲毫不緊張。如果你遵從佛陀你可能會變得緊張。如果你跟從莊子你將變得越來越自然。

  莊子拿著竹竿在濮水邊上釣魚。

  楚王派出兩位大夫帶著詔書:我們特此任命你為國相。

  政治是自我,它是自我的旅程,自我的的遊戲。但是莊子是遠近聞名的智者,沒有必要對此作宣傳。當智慧存在的時候,這是那樣一種閃光以至你不能隱藏它,甚至莊子也不能隱藏它。你不能隱藏平常的愛。如果一個年輕的男人墜入情網,或一個年輕的女人落入情網,你只需從他們步路的樣子就能瞭解愛情降臨了。你無法隱藏,因為每一個舉止都變了,變得神采奕奕;一種新的品質進入了,你不能隱藏它。你怎麼能隱藏對整個存在的愛呢?當祈禱存在時,你怎麼能隱藏它呢?甚至莊子——說隱藏它的那個人——無法隱藏它,這是不可能的。人們將懷疑。

  你怎麼能隱藏光芒?如果你的屋子是明亮的,鄰居將會知道,因為燈光將從你的窗口透出來。不,你不能隱藏它,但要想隱藏它的做法是好的。

  為什麼莊子說當內在的燈光閃亮時隱藏它呢?他這麼說只是為了把你從那個對立的極端帶走,因為你喜歡張揚它。有的人還不存在光,還沒有光芒,他的屋子是黑暗的,空的,但他們喜歡張揚他們已經變得聰明。自我甚至在智慧上也喜歡假裝。所以莊子說:「不要說任何關於你是什麼人,你是誰的話,只是隱藏你自己。」那些有眼光的人,他們自己將尋找和跟從你;他們會向你走來。你不必去敲他們的門,就是這一現象會吸引他們,追隨者將跟從和追隨你,無論你在哪裡。那些不是追隨者的人,不要顧及他們,因為他們的到來是沒有用的。他們將只是一種干擾,他們將給那些追隨者製造障礙。隱藏事實。但人們還是會知道。

  國王一定知道莊子已經開悟了。

  楚王派出兩位大夫帶著詔書:「我們特此任命你為國相。」

  在古時候國相不是靠人民的投票產生的,因為你怎麼能由人民投票當選呢?人民怎麼能選擇他們的領袖呢?他們願意選,但他們不能夠。民主追求的只是一個夢想。

  有古時候國相不是由人民選舉的。國相是由國王指定的,國王必須找出一個英明的人。婆羅門必須被探索、尋訪,因為一個智者不會處在選舉當中,他不會到處敲門爭取選票——他寧可隱藏他自己。國王將去尋訪。國王一定知道莊子已經開悟。他派出兩名大夫委任他為國相。莊子拿著竹竿。沒有什麼變化。大夫站在那裡拿著詔書說:「你被任命為國相。」這是最了不起的任命,但莊子還是那樣,莊子還是拿著他的釣竿望著濮水。他甚至看也不看那些大夫。他沒有看詔書,就好像它不值一看。

  莊子拿著釣竿,依然望著濮水說:「我聽說有個神龜,死了已經3000年了,被楚王尊為聖物,用絲巾包起來,再裝進一個珍貴的神龕裡,放在廟堂之上。」

  那只龜仍然在,那只龜綴滿了金子和寶石。在北京的故宮裡,不是對每個人開放的皇帝的首府,它仍然在。現在它幾乎有6000歲了——一個死龜,綴滿了金子和寶石,裝在神龕裡,由國王自己供奉。

  「你怎麼想?是放棄生命留下一副神聖的骨架3000年來在敬香的煙霧中作為膜拜的對象好呢,還是像一隻平常的龜那樣,活著在泥土裡拖著尾巴?」莊子問:哪個更好些——只是作為一隻普通的龜而生存呢,還是死去,綴滿了黃金,被膜拜呢?

  這是每個人都面臨的問題,在每個人面前都有兩種選擇。人們會崇拜你,但如果你活著他們就無法崇拜你,因為生命是非道德性的——它既不是道德也不是不道德。生命不知道任何道德,它是非道德性的;生命不知道任何應該,它只是依著無意識生存。如果你只是活著,對任何人來說要崇拜你都是非常困難的。如果你只是平凡地活著,享受著,你不能期望會有香火會在你周圍燃起,一座寺廟拔地而起,一群信徒,一個教派,人們膜拜你幾千年。不!

  他們崇拜耶穌不是因為他開悟,他們崇拜耶穌是因為他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只要想想耶穌的故事:如果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磨難從未發生,那麼將永遠不會有基督教。不是因為有耶穌才有基督教,而是因為有十字架;那就是為什麼十字架成為基督教的象徵。

  為什麼是十字架?人類的意念是神經病的意念,崇尚死亡而不是生命:你越近死亡就越能夠被崇拜。如果你活著就不值得崇拜因為你沒有犧牲任何東西!犧牲是可以崇拜的,因為犧牲意味著犧牲生命,一種逐漸上身的十字架刑。如果他人把你釘上十字架,人們將崇拜你,如果你把自己釘上十字架,人們會更加崇拜你。人們崇拜死亡;基督被崇拜因為他被釘死在十字架上。

  如果你撇開故事的那一部份,那麼誰是基督?那時對你來說記住他都是困難的,因為基督就像莊子一樣是一個流浪者。故事中唯一的不同之處是莊子從未被釘上十字架而耶穌被釘上了十字架——不然他就是同樣的人。你會發現他在河岸邊拿了根竹竿,在釣魚——他和漁夫們非常友好。他一定曾在加勒利海邊上釣過魚,漁夫是他的追隨者。你會發現他與一個妓女在一起因為妓女愛他,崇拜他,他不知道任何區別。他與賭徒、酒鬼、被社會遺棄的人為伍——那就是他的罪惡!他被釘上十字架因為這是他的罪惡:他與普通人為伍,過一種普通的生活。那是不能被令人尊敬的世界所容忍的,那是不能被容忍的。這個人與妓女、賭徒、酒鬼為伍,他被發現在一個不合適的群體裡,這個人說他是神的兒子!這是異端!

  這個人要得太多,他必須被懲罰,因為如果這些事情不受懲罰,那麼整個道德將被摧毀;這個人的生活違背了所有的教規,他除了生活沒有教規。耶穌和莊子是相同的。只有一件事情不同:耶穌是被釘上十字架的。猶太教徒非常受教規的指引,他們依照教規生活,他們是儒家,對他們來說要承認一個不依照教規生活的人是好人,是困難的。猶太教徒是非常道德的,他們關於神的概念是充滿復仇意味的。猶太教的神是充滿復仇意味的,如果你不服從他,他將把你扔進火裡。服從看來是最高的準則。這個耶穌,木匠的兒子,一個普通人,與可疑的人為伍,聲稱他是先知,一位整個猶太教世界等待著的先知,不,他必須被懲罰。

  中國較為寬容。莊子沒有被懲罰,因為中國沒有一種兇惡的神的概念;事實上沒有神的概念。孔子從來不信神,他相信規矩;他是中國的基礎。但他說規矩是人類的,沒有神性,它們是任意的,相對的,你能夠改變它們。人必須遵從它們但它們不是神性的,也不是絕對的。那就是為什麼老子和莊子活著沒有受懲罰的原因。

  但有一件事你必須記取。如果莊子也被釘在十字架上,那麼會有一大批追隨者。沒有。莊子沒有追隨者,他不會有,因為人們崇尚死亡。他拒絕做一隻被奉為聖物的烏龜,,因為條件是:死亡!不要做這個,不要做那個,只能不斷地修剪和犧牲你自己;只是坐下,甚至連呼吸都不允許。那時人們將崇拜你,那時你將變成一隻死龜。

  「你怎麼想?是放棄生命留下一副神聖的骨架3000年來在敬香的煙霧中作為膜拜的對象好呢,還是像一隻平常的龜那樣,活著在泥土裡拖著尾巴?」

  兩位大夫說:「寧可活著在泥土裡拖著尾巴!」

  當然,對龜來說這是符合邏輯的:活著在泥土裡拖著尾巴更好些!莊子說:「回去吧,把我留在這裡在泥土裡拖著我的尾巴!」讓我只是做一隻普通的龜。請你不要試圖把我奉為聖物,因為我知道你的條件——首先我必須死去留下一隻殼,一隻死的殼,然後你就會把我奉為聖物,你把我作為崇拜的對象,你會在我周圍立一座寺廟,香火、香煙繚繞,你就可以崇拜我3000年。但我從中將得到什麼?我是龜,我將從中得到什麼?關於金子和寶石,一隻龜又知道什麼?它們是人類的愚蠢,龜從來不相信它們。龜相信泥土,龜在泥上裡拖著它的尾巴並享受著。

  這一象徵是非常有意義的,因為泥土對我們來說是髒東西。但泥土是自然;髒或者不髒——那些是你的推斷。泥土是自然,一隻龜在泥土裡拖著尾巴,在它的有生之年玩著遊戲,享受著泥土,是一種好的象徵。這就是一個自然的人應有的樣子:不責難泥上,不說這個軀體不算什麼,泥土歸於泥土,塵埃歸於塵埃,這個軀體將回歸泥土,所以它就是泥土。

  「在泥土裡拖著它的尾巴。」自然是泥濘的,它存在。你是由它造就的,你將融合在其中。但如果你想被崇拜幾千年,那是不成問題的。如果你想在周圍有一群信徒,如果你想成為一個神,被放在寺廟裡,放在神龕裡,被神化,這很好,但你必須給出你的生命。這值得嗎?你給出生命獲得尊敬值得嗎?失掉生命中的一刻去贏得整個世界的尊敬值得嗎?即便這樣也不值得,不。如果整個世界崇拜你,那也不足以失去活著的一瞬間。只有生命是寶貴的,沒有寶石,只有生命是金子,沒有其他金子,只有生命是寺廟,沒有別的寺廟。只有生命是香火,是芳香,沒有別的芳香。這就是莊子說的:讓我活著。你可以譴責我,因為我僅是一隻在泥土裡拖著尾巴的龜,但對龜來說這是最好的了。就連你也同意我的意見,那麼回去吧,我不進朝廷,我不去做國相,那對我不合適,因為你將殺害我。

  折磨一個人有許多方式,釘上十字架只是其中之一。你也可以把他放在王位上,那麼他也會受折磨,以一種微妙的方式;不同尋常地、非暴力地殺了他。每當你開始崇敬一個人時,你開始殺害他,因為現在他必須付出;他必須看著你——做什麼,不做什麼。

  我曾經住在一家耆那教教徒的家裡。他們以前從未遇見我,但他們讀過我的書,通過書他們對我非常崇敬。於是他們在我到他們鎮上時邀請我與他們同住。於是我住下了。夜晚降臨,有些人來看我,耆那教教徒在日落之前吃飯,他們非常傳統。有個女人來了,她說:「天黑了,你必須結束與這些人的會晤,不然你吃飯就遲了。」我說:「我可以晚一點吃飯,不急。但這些人遠道而來,從一個遙遠的村莊,他們是真正的追尋者,所以我必須告訴他們一些東西,在他們走之前我必須給他們一些東西。」她不相信我,在那些人走了之後已經遲了,太陽落山了,天黑了。那個女人又來了,說:「現在你不能吃了,你在晚上都準備吃嗎?」於是我說:「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不同,因為饑餓的人不知道白天黑夜。我餓了我會吃。」

  好像她對於我的整個形象都被粉碎了,她說:「我們以為你是個開悟的人,但你把整個形象都粉碎了。一個開悟的人怎麼能在晚上吃東西呢?」

  對一個耆那教徒來說是無法想像的,因為他們按教規生活,他們一直按照死的教規生活。如果你要他們的教規,你必須遵從他們的教規。如果你遵從他們的教規,你被禁錮了。所以我說:「還是不要開悟的好,因為我不願意餓著肚子睡覺,那太過份了。我可以不要開悟。」

  那一天我告訴他們這個故事,讓我在泥土裡拖著尾巴,這不值得。有人以為我是開悟的,為了保持他的想像,我就該殺了自己嗎?

  但事情就是這樣的。

  永遠不要乞求尊敬,因為自我才乞求尊敬。永遠不要乞求他人的尊敬,因為那是一種微妙的束縛,你會很快地被禁錮和關閉。只是平凡地生活,只是依著你的感覺與本性生活,不要在乎其他任何人。除了你以外沒有其他人會對你的生活負責。只對你自己負責而不是其他任何人,那麼你要在周圍造就一批信徒就困難了。但如果人們來了,他們是真正的信徒。如果你尋求尊敬,不合適的人會來到你的周圍;如果你不尋求他們的尊敬,如果你不在乎他們,如果你只是遵循你的自然軌跡,那麼真正的追隨者將會到來,他們對你將不是一種禁錮。只有那些對於你不是禁錮的人才會有助於你,不然追隨者將引導他們的領袖;門徒對他們的師父施加規則。這該有多麼荒謬?他們兩者都會留在黑暗之中。

  始終記住一件基本的事情:不會有比自然更多的東西,自然是一個整體。所以你必須找到一條從你生命被馴化的模式中退出,並進入自然流動的途徑。

  你被凍結,正如你被馴化。怎樣才能再次融化,變成一條河流呢?這是艱難的,因為冰凍是被崇敬的,自我會說:「你在幹什麼?現在沒有人會尊敬你,現在你將不是一個令人尊敬的人!你在幹什麼?」自我將會說:「只是遵守規則,有什麼害處?」在規則中有那麼多投入。如果你遵守一般的規則,每個人將會崇拜你。但崇拜能得到什麼?它不是對生活的替代。崇拜能得到什麼?它不是對存在的替代。存在,讓事情發生。

  如果有人尊敬你,甚至那時還是由他作出決定,你不必去關注它。如果你關注它,你會變成神經病,每個人就是這樣變成神經病的。周圍有許多人,他們都期待你做這做那。那麼多人,那麼多期待,你試圖去滿足他們的一切期待?你不能滿足所有的期待。整個努力會以你自己深深的不滿告終,沒有人會滿足。唯一可能的滿足是你自己的。如果你滿意了,只有少數人才會滿意你,但那不是你關注的事情。

  你存在不是為了實現任何其他人的期望,他們的規則,他們的藍圖。你在這裡是實現你自己的存在!那是你的命運,不要偏離它,沒有什麼是值得的。

  但周圍有許多誘惑,它們看來是如此清白,誘惑看上去非常清白。可是它們不那麼清白,它們非常狡猾。有人說:「你晚上不吃飯有什麼不好?人們將給你以崇敬。」吃或不吃不是主要的。如果你不想吃飯,那很好,不要吃。人們說如果你早晨5點鐘醒來,印度教徒會崇敬你。那個時候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對;如果你感覺很好,起床,不要考慮印度教徒。如果你起床是因為他們,那你會錯失你自己,漸漸地你會越來越被纏繞。因為有些人如果在標準時間(brahmmuhart),在5點鐘起床,他們會整天不愉快。

  有一段特殊的時間是必須在睡眠中通過的,每晚2個小時。現在科學家發現在24小時中每天有2小時人體的溫度下降;那2小時是睡眠的最深層。如果你錯過了它們,那麼你會整天覺得錯失了什麼東西。如果你能在那2小時裡睡眠,那就沒有必要睡5∼7小時,它們足夠了。但是那2小時對每個人是不同的,而規則卻不是對每個人不同的——這就是問題。如果有人體溫下降的2小時是在3∼5點之間,那麼在5點他會神清氣爽地起床——那是他的標準時間。但還有些人在5點真正入睡,他的體溫在5∼7時之間下降,如果這個人遵從印度教,他整個的生命將會喪失平衡。

  你必須探索你自己,這是各不相同的,一切都是各不相同的。沒有什麼規則是你必須生搬硬套的,你必須找到你自己的規則。

  只是去領悟——無論什麼給你快樂與祝福,和平與安寧的,探索那條道路,更多的將很快到來。那就是尺度,如果你快樂,我說你是個具有宗教性的人,儘管你可能不去寺廟。如果你不快樂,但你一直去寺廟,我也不能把你稱為一個具有宗教性的人。如果你快樂、喜悅,如果你的整個存在滲透出喜樂與安寧,在存在中如魚得水,你是個具有宗教性的人——無論你信不信神。那些只是文字,不要在乎它們。

  找到你的和平,找到你能拖著尾巴並活著的泥土,那就是你的寺廟。沒有其他人的寺廟會適合你——不會適合你,因為每一座寺廟都是某些人為某些人造的。

  佛陀以他自己的方式生存,於是一座寺廟誕生了,於是數千人跟上來,他們開始像佛陀一樣地生存;他們錯失了他們的目標。佛陀從不跟隨任何人,他的道路是他自己的,他是快樂的——那就對了。但你跟從他將不會快樂。

  不要跟從任何人,不然你會不快樂。你已經夠不快樂的了,因為你跟從你的父親、母親、老師和宗教。你遵從了那麼多,所有那些聲音都是不同的,矛盾的,不一致的。你被拖著到處走,你怎麼才能是整體呢?你是一種不完全的現象,一種堆積,一部份往東,一部份往西;下半身去了南方,上半身去了北方的喜馬拉雅山。你是一種不完全的現象,不是整體。

  作為整體存在!我告訴你,如果你保持整體,如果你不聽從任何人,如果你只傾聽你自己的聲音,即使你有時會犯錯,即使你有時會出岔——不要在乎。你會犯錯,因為你是如此習慣於跟從他人,你失去了你內在的聲音。你不知道內在的聲音是什麼。有許多聲音,他們都來自他人。有時母親說話——做這個!有時父親說話——不要做這個!有時其他人,佛陀,基督,耶穌,莊子……離開所有的聲音。傾聽!靜心是一種深層的傾聽,傾聽內在的聲音。當你變得安靜時,聲音停止了。莊子回他的家去了,佛陀也回他的家去了,不再有耶穌,你的父親和母親真的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了你,在你的虛空中獨自一人。那時你的本性自行顯現——那是一朵花。當種子開裂,探出身來,發芽,你的內在聲音出來了,發芽了。那麼跟著它:無論它領向何方,跟著它。不要傾聽任何人;那是你走向神的路。一個師父所做的一切都是把你帶向你內在的聲音。師父不應該成為替代物,不然你會變得比以前更加繁雜。

  不要讓我成為你的聲音,我不是你的敵人。不要聽從我!只要這個就足夠了:你深深地進入你自己,傾聽你自己的聲音。如果我能幫助你趨向那一方,那麼我就是你的師父,不然我就是個敵人。一旦你開始傾聽你自己的聲音,不需要我了,你可以拋棄我。聽著……就像有第三隻眼睛,有第三隻耳朵,在經文裡沒有談到這個。有第三隻耳朵,就像你第三隻眼睛會讓你瞥見你的本性,第三隻耳朵將會讓你聽見你內在的聲音。當這兩只外在的耳朵停止工作時——當你不再聽從任何人,你變得完全聽不見,沒有聲音進入,你拋去了所有內在的聲音,當你拋出所有的垃圾,你只是虛空,內在沉澱——你會感覺到那個聲音。它始終存在,每個孩子生來就有。你無法讓一隻龜困惑,你無法讓它相信你說的:「來吧,死去吧,我們將把你奉為神聖。」龜也將會說:「回去吧,讓我留在泥土裡拖著我的尾巴。」一日你感覺到你的聲音,那就不需要規則了,你自身就成為一種規則。

  你的聲音越清晰,你的腳步越是落在正確的方向。它成為一股向前的越來越強的力量,每一步都越來越把你引向你的命運,你會感到更加自在。你將感到一種沒有什麼不對的深層的滿足,你會被賜福,你也會被所有的一切保佑。

  宗教是一種反抗,反抗他人,反抗那些祝福者,反抗那些行善者。這是最大的反抗,因為你獨自一人,沒有其他人,你必須獨自走完旅程。這是個人對群體的反抗。群體是非常、非常強大的。它會壓碎你,它已經壓碎了你。你被弄成殘廢,被壓碎,你幾乎死去。讓你活著對群體來說是危險的,因為你將遵從你自己的途徑,群體有它自己的途徑——它要你遵從它。群體想要你成為一個郵局的職員,一個小學教師,一個醫院的護士,你內在的聲音可能對它沒有準備。你內在的聲音可能會把你帶向佛陀和莊子,但社會不需要佛陀——它需要一個完美的執行者。要佛陀幹什麼?他是經濟上無用的一個負擔。

  有一次摩拉﹒納斯魯丁戴著一頂貝雷帽,穿著一件工作服,留著一把飄動的鬍鬚去見一位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問:「你是個藝術家嗎?」納斯魯丁說:「不,根本不是!」心理醫生說:「那麼這貝雷帽、工作服和鬍鬚是為什麼?」納斯魯丁說:「那就是我要來這裡咨詢的,為什麼?我從未要過它;這是我父親,他要我當一個畫家,一位偉大的藝術家。那就是為什麼我來這裡咨詢的原因。」

  你的狀態是如此之糟,因為那麼多人想你做成那麼多事情。如果你滿足他們,你將仍是不滿足的,因為沒有人的期待剛好符合你的命運——對此你必須探索,這是一種內心的探尋。那就是靈魂!你可能稱它為神,你可能稱它為真理,名字不同,但真正的事情是找到你存在的真正使命,不然終有一天你不得不去找心理醫生詢問。每個人都在走近心理醫生的門。甚至連心理醫生本身都狀態不佳;因為他到其他的心理醫生那裡去作出對他們自己的分析——他們相互作心理分析。這真是一件驚人的事:心理醫生自殺的比其他任何人都多,是任何其他職業的兩倍。發瘋的人也是其他職業的兩倍,而他們存在是為了幫助他人!

  每個人狀態都很壞,因為沒有人聽從他真正的存在。聽從它!不要聽從任何其他人。

  這將是艱難的,你將不得不失去許多,許多投入將會失去。這就是我所說的桑雅生:就是放棄虛假的投入,就是放棄他人和他們的願望,他們的期待,就是一個作為真正的自身存在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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