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束縛到自由》

From Bondage to Freedom

翻譯者新地

第九章 我不是無所不知的

  第一個問題:

  親愛的師父,

  我現在非常憤怒,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它。儘管你前幾天談論了責任,但我甚至不能去膜拜(工作)。

  請評論。

  這是一些要理解的基礎的事情。你們的愛並不是愛。它充滿了怨恨、憤怒、嫉妒——與愛的品質相違背。

  允許你們愛我是非常危險的,因為我也允許了別的事情。你們的愛隨時可能轉變成恨。它非常膚淺。它只是頭腦的遊戲。

  你們不懂什麼是愛。請不要叫我「親愛的師父」。這些話從你們嘴裏說出來是有毒的。

  你對我有什麼憤怒?我給了你們我的願景、我的洞見、我的慈悲、我的友誼——我擁有的一切,而我的回報就是你的憤怒。

  你應該對自己感到憤怒,但是很容易把醜陋的事物投射到別人身上。

  我靜默的這三年半裏發生的一切——我幾乎是不在場的——你們不能讓我為此負責。你們要為此負責。你們的表現就像白癡一樣。

  5000個有聰明才智的人看不出他們被命令去做的事情是沒有人性的。他們被命令去殺人、下毒;你們不能想一想——我可能是幕後主使嗎?

  我熱愛生命、愛與歡笑(life, love, laughter)。我對你們說過多少次這三個「L」是我的基本哲學?

  你們被統治你們的法西斯團夥下令去給整個城市的供水系統投毒,去殺死我的醫生、我的護理者、我的牙醫……

  前幾天晚上我們突然發現派坦加利湖裏有500隻美麗的魚死掉了。那意味著那個團夥在離開前給派坦加利湖投了毒。幸好我們沒有把派坦加利湖裏的水當作生活用水。它被用來灌溉,否則你們許多人就要和那些魚一起死去了。

  現在你對我感到憤怒。

  你肯定是智商出了問題。你看不出簡單的常識嗎?一個從來不否定生命的人,一個把你們長期的非素食習慣改變成素食的人,一個甚至不願意殺死任何動物的人……你甚至沒有一丁點邏輯思考能力嗎?一個教導你們素食主義的人會支持你們給Dalles城的供水系統投毒,從而殺死整個城市無辜的人?這件事情是如此愚蠢!

  你們什麼事情都做了。如果我不開始講話,你們也許現在還在做那些事情。你現在不想去工作。你的勇氣怎麼了?為什麼三年半裏你一直在工作?——就是因為你需要有某個上級來強迫你、奴役你、要求你和命令你,這樣你就願意做任何事情。甚至殺人都能成為工作。

  但是你無法自主地工作。你應該對我生氣還是對你自己生氣——責怪你的愚蠢、弱智?你需要一個法西斯體制。你們之前做各種非法的事情完全沒有問題!

  我一直告訴你們:「負起責任,不要做任何違法的事情,不要做任何違反人類價值觀、違背民主與自由的事情。」

  現在你甚至不想去工作。你需要有人從背後拿槍指著你,那樣你才能工作。

  哈夏撤除了警衛,她的思路是逐步把那些槍從社區移除。它們不符合我們對生命的取向。我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們希望創造一個友好的氛圍。

  但就在她撤除了保衛一天后,一個白癡立刻跳了出來。現在她不得不恢復安保,而且現在安保將會更加嚴格。

  如果你對我感到憤怒,那你他媽的在這裏幹什麼?滾吧!

  這不是一個支持憤怒的地方,這個地方也不適合無法負責的人,因為就是這些人創造了法西斯體制。我們根本不想要這些人。直接收拾行李下地獄去吧,郡裏的小路直通地獄。

  我愛你們,我開始講話只是為了你們,因為我得到消息說事情走偏了。我可以接觸到我的醫生、我的牙醫、我的護理者,當他們都覺得現在事情突破了底線……我的臥室被監聽,我的牛奶被下毒。對他們而言那太過份了,他們說:「現在得採取措施。這些人太不像話了。」

  所以我才開始講話,否則我將終生保持靜默。我談論了30年,我差不多有400本書,每本書至少500頁。我不認為整個歷史上還有別的人講過400本書,同時具備那樣的廣度與深度。

  這不是我的需要……我已經講夠了。我講話只是為了你們,為了消滅這個法西斯體制,讓你們可以作為人類自由、民主地生活。但似乎你們無法用民主的方式生活。你們總是需要希特勒、史達林、墨索里尼。沒有你們的需求,這些人是不可能掌權的。

  昨天我告訴你們,任何人在辦公室,在行使職權——比如說,社區主席、基金會主席或其他分部主席——你們必須稱呼他們為「瑪」或「斯瓦米」。我收回這個要求。你們可以直呼其名,不管在什麼地方。

  我希望建立一個盡可能簡單的社區,那裏沒有等級制度。但也許你憤怒是因為你無法生活在一個民主的世界裏。這個社區將會成為世界上最民主的社會之一——直接民主。所以那些對民主氛圍感覺不好的人,他們最好離開。他們可以去蘇聯。這不是他們呆的地方。

  第二個問題:

  親愛的師父,

  為什麼你允許這一切發生在我們身上?

  我感覺你一直知道社區裏發生的一切,我對你感到憤怒。

  這是我們必須學習的教訓嗎?

  我告訴過你們N多次:我不是上帝。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先知。上帝是無所不知的。他知道一切,不管在哪里發生的事情——包括過去、現在、未來。

  鼓吹上帝無所不知的那些人都是法西斯主義者,他們創造了一個法西斯上帝——因為如果上帝知道未來,那意味著未來是註定的。然後自由的可能性在哪里呢?只有未來是開放的,自由才可能存在。但是一個開放的未來意味著不可預言。一個無比美麗的人明天也許會殺人放火。明天是敞開的。

  聖人可以變成罪人。

  罪人可以變成聖人。

  在所有的宗教裏,神都是全知的,這種觀念是一個法西斯觀念。它意味著一切都是註定的。你明天早晨喝茶還是喝咖啡,從天地之初就定好了。你無法選擇,你只有接受你的命運。

  甚至像佛教、耆那教這樣的宗教,它們不接受神,但也避免不了讓他們的宗教創始人變得全知的誘惑。神並不存在,但馬哈威亞是無所不知的,佛陀是無所不知的,那樣還有什麼區別呢?就人而言,生活就是機械的,就像機器人一樣。要發生的事情註定會發生,你對此無能為力。

  我不是神,我不是先知,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個平凡人。

  當我選擇席拉的時候,她是個美麗的女人,精明強幹。當我把這個社區交到席拉、Vidya、Savita手上,她們完全沒有法西斯傾向。

  她們努力地工作。她們創造了這個社區。頂著政府與司法部的巨大壓力,她們把這片沙漠變成了綠洲。那些人試圖非法地摧毀這個社區——她們和他們鬥爭,她們在保護社區。

  自然地,如果你開始和政客鬥爭,你就要學習政治,否則你無法鬥爭。如果你開始對抗骯髒而狡猾的頭腦,慢慢地,不知不覺地,你就掉進了同樣的陷阱。你必須採用同樣的規則。事實上,如果你要對抗一個骯髒的政客,你必須變得更骯髒,否則你是無法取勝的。

  這讓她們嘗到了權力的滋味。

  我在靜默,這是我的指示:我希望不問世事。席拉、我的醫生、我的牙醫、我的護理者,他們都被告知除非絕對必要,否則不要帶給我任何消息。我希望與世隔絕。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權利。你憑什麼感到憤怒?

  當我給這些人這個機會的時候,她們是完全不同的人。也許你們當中任何人在那樣的處境下都會變得一樣,因為每個人在無意識深處都攜帶著權力欲。不過它保留在無意識裏面,因為它沒有機會實現。這些人看到了潛意識裏的權力欲浮現,因為機會出現了。沒有人阻止她們,她們可以打著我的名義為所欲為。

  我並不是無所不知的。

  我從來不知道她們對你們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監聽了我的臥室。所以你可以看到我並不是無所不知的。至少我應該知道我的臥室被監聽了,她們裝了一個開關,理由是萬一有緊急情況我可以呼叫保衛。

  我沒有按過那個開關,因為從來沒有緊急情況。她們在開關內部裝了一個麥克風。如果我連我椅子兩邊有麥克風都看不到,你還能指望什麼?

  我和你們一樣。我不想假裝比你更神聖、更崇高。只有一點區別——我覺醒了,你還在沉睡。但我過去也在沉睡……

  事實上,因為你睡著了,這就確定了你隨時可以醒來。只有對於可以醒來的人,睡著才是可能的。石頭不會睡著。只有生命才會睡著,因為它們可以醒來。但我並不覺得你醒來就會變得全知、全能、全在。這些都是自大、狂妄的觀念。

  我並不自大或者狂妄,我只是清醒。那意味著我知道我是誰,但那並不包括竊聽裝置。所以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席拉帶給我的永遠是好消息——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

  但你可以看到那是個機會。首先她必須和骯髒的政客做鬥爭,結果她不得不學習同樣的策略、同樣的計謀。她必須在法庭上反駁非法指控,這樣她就必須精通法律。她一直在這裏建設社區,所以她掌握著很大的財權。

  我們在這個社區投入超過了200萬美元。世界各地的門徒投入了他們力所能及的一切。這是個機會……誰不想富有呢?富有並沒有錯,但一個人應該取之有道。創造財富,變得富有!這純粹是偷竊。那些錢是給社區的,她每次侵佔一部分錢,然後把錢存起來。

  通知我們的這個女人在5年前是席拉的秘書。她們是閨蜜,所以她說的一切是有根據的。她得了癌症,晚期,當你臨死的時候,你總是想要把你的心事吐露出來。所以她寫信來說:「我快死了,我想揭發席拉偷走了4300萬美元,她把錢存在瑞士銀行的一個戶頭裏。」

  金錢——每個人都想要,這沒有什麼不好的,但要創造它。偷竊,而且是從愛你的社區偷竊,那就是犯罪。她自己沒有錢。她來見我之前只是一個酒店的服務生。酒店服務生不可能帳戶裏有4300萬美元。

  她有了機會——你們愛我,你們信任我。30年裏有無數門徒熱愛我、信任我,沒有人被欺騙過、剝削過,沒有出現過法西斯行徑。但是我在靜默,我完全與世隔絕,我不和任何人交談,不見任何人。這給了她另一個機會:她可以用我的名義操控你們。

  她慢慢地開始,但事情有發展的方式。一切都會發展。她越有權力,她想要控制的欲望就越大。她趕走了那些有聰明才智的門徒,他們足以看出她說的和我一直教導的不是一回事——不僅有差異,而且正好相反。

  我一直教導你們:不要相信——追問,懷疑,探究。除非你知道,否則保持無知會更好。至少你是誠實的。信仰是自欺。你不知道,但你用信仰掩蓋你的無知。

  去問這個社區外面的人:「神存在嗎?」他會說:「是的」,好像他知道一樣。他還不知道自己,他居然知道了神!嘗試和他辯論,很快你就會知道那是他的信仰,「神存在」只是他從小受到的制約。

  你會覺得非常奇怪:所有的宗教都阻止人們探索生命的真相——因為在你探索、探尋、追問之前,他們就在你的頭腦裏裝滿各種信仰。那些信仰給你一種你好像知道的假像。

  但「好像知道」和「知道」之間是天壤之別。知道會轉變你。好像知道,你還是不變。

  你去天主教堂,你去猶太教堂,你去神廟,你誦讀經典,但是沒有轉變發生。

  我一直教導你們不要相信,而要懷疑。懷疑是乾淨的、新鮮的、年輕的。

  每個孩子生來都帶著懷疑,而不是信仰。每個孩子都問個不停。那些問題表明他有懷疑,他有疑問。他不停地問:「為什麼?」

  如果你到蘇聯問一個孩子神是否存在,他會說不存在。那也是一種信仰。他沒有探究過。只不過在蘇聯的制約是無神論。一個有神論者和一個無神論者,一個天主教徒和一個共產黨員有什麼區別呢?雙方都在做同樣的事情:破壞你的探究,給你現成的答案。

  現成的答案不會有幫助。除非答案是你自己發現的,除非真理是你自己的經驗,否則你不會有任何轉變。

  資訊並不是蛻變。你可以通過收集資訊而變得博學,但你的無知保持不變。學識淵博的人是無知的,他和沒有知識的人一樣無知。

  也許無知的人比所謂的有學問的人——學者、專家、神學家——處於更好的境地,因為至少無知的人是誠實的。他說:「我不知道。」從那個誠實的起點,他可以開始一趟求知之旅,因為沒有人可以對無知保持滿足。

  所以要麼他會變得有學問——那是廉價的。所有的學校、學院、大學、教會——它們都在做那件廉價的事情。它們給你知識,讓你忘了你是無知的。那是鴉片。所有的知識都是一種毒品,它可以讓你忘記你本來是無知的,但無知會留在那裏。

  我的教導在本質上是不同的。我希望你們放下所有的知識。

  我想起了鄔斯賓斯基。他是這個世紀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他寫了一本傑作:《第三工具》。

  我沒有看到過別的書有這樣清晰透徹的論述。它可以欺騙任何人。似乎這個人是知道的!

  他在這本書的開頭寫道:「亞里斯多德寫了一本書叫《工具論》。工具論意味著知識的第一種原理。培根寫了《新工具論》,知識的新原理。在知識界,這兩本書都是非常重要的進步。」

  鄔斯賓斯基說:「現在我要向世人揭示《第三工具》,知識的第三個準則。我想要說,第三工具在第一工具之前就存在了——我只是揭示了它。它是最古老的原理:在第一原理出現之前,它就存在了。」

  讀這本書——我三本書都讀過——他確實超越了亞里斯多德和培根。他們看上去像侏儒,而他是個巨人。他的寫作方式確實是獨一無二的。他沒有以段落來寫,因為每句話都非常關鍵,所以他用格言來寫,邏輯非常嚴謹。

  在十月革命之前,他舉世聞名。不過他也是一個非常誠實和真誠的人。他知道他寫的一切都只是學說。他什麼也不知道。他沒有任何體驗。

  他想要尋訪某個體驗過的人,某個面對過真相的人。然後他聽說了葛吉夫的名字。

  他周遊世界想尋找某個真正知道的人。他在印度呆了很久,他想尋找某個智者,但是沒有找到。三年後他心灰意冷地回到莫斯科……很有象徵意義,他和葛吉夫會面的那家餐廳就是他經常去的那家。他其實見過葛吉夫,因為他們都是同一家餐廳的常客。但他從來沒有多想。葛吉夫看上去並不像一個智者。

  比起你所認為的智者形象——和藹可親、彬彬有禮、像佛陀一樣優美,葛吉夫完全是一個不同類型的人。他是高加索人,非常強悍。他可以徒手殺掉任何人。

  當鄔斯賓斯基的一個朋友告訴他:「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他知道,但很難接近他。我會安排,我屬於他的內圈。他很少接納別人,不過你也許會被接納。」,鄔斯賓斯基難以相信。

  後來一天晚上這個朋友帶鄔斯賓斯基去了葛吉夫的地方。有12個人圍著葛吉夫坐著。這兩個人也坐下了。半小時過去了,沒有人說話。鄔斯賓斯基感到不安。怎麼回事?連帶他來的朋友都閉著眼睛坐著。他輕輕推他,說:「做點什麼吧。這樣的話我是得不到引薦的。」

  於是這個朋友告訴葛吉夫:「我帶來一個新人。他希望加入我們的圈子。你來決定是否接受他。」

  葛吉夫叫鄔斯賓斯基上前,這樣他就能夠洞察他的雙眼。鄔斯賓斯基後來說:「我從沒有見過那種眼睛,我從沒感覺那麼緊張——我快崩潰了。那個人的眼睛像劍一樣刺進我靈魂深處。」

  幾分鐘過去了。那是個寒夜,正在下雪,而鄔斯賓斯基出汗了。

  葛吉夫撕下一張紙遞給鄔斯賓斯基,他說:「我知道你。我讀過你的書:《第三工具》。你什麼也不知道,卻寫出了一部傑作。但你無法欺騙知道的人。」

  「你去另一個房間,在這張紙的一邊寫下你知道的,另一邊寫下你不知道的——因為你知道的一切,我們就不用再探討它。你知道,那就結束了。你不知道的,我才會教導你。」

  鄔斯賓斯基第一次面對這個問題:「你知道什麼?」作為一位多產的、世界聞名的作家,他卻無法寫出一件他知道的事情。

  他回到房間,交回一張白紙,他說:「我什麼也不知道。原諒我,看來我沒有資格加入你的內圈。」

  葛吉夫大笑起來。他說:「不,這就是資格。你是誠實的,你是真誠的。你這麼出名,寫了這麼多書,而你依然能夠承認你什麼也不知道的這個事實。這個團體接納你了。你的訓練就從這個點開始:我不知道。現在進行純粹的探究是可能的。」

  這一直是我對你們的教導:不要臣服,不要相信。

  但你卻這樣做了,你還對我感到憤怒。

  如果我像耶穌、穆罕默德、摩西、克裏希那做的那樣,教導你們相信和臣服,那你們的憤怒就是理所應當的。

  如果你想發火,對耶穌基督發火,對所有的宗教創始人發火。

  他們都說:「相信,你就會得救。」

  我對你們說:「相信,你就完蛋了。」

  我對你們說:「懷疑,因為那是你與生俱來的。自然給你提供了一個工具去探究。懷疑是一種探究的方法。」

  在宗教一萬年的歷史裏,宗教什麼也沒有貢獻——除了愛滋病、同性戀、施虐狂與受虐狂、戰爭、分裂——各種各樣的罪行:殺死成千上萬的人,把人活活燒死。

  它們全都立足於信仰。

  科學立足於懷疑,它在300年裏貢獻了一切——從最小的安全別針到登月火箭。

  如果你細數科學帶給你們的祝福,你將會驚訝。你們的衣服,你們的眼鏡,你們的手錶,你們的健康,你們的醫藥,你們的食物——全部都是科學提供的。科學只有在改進你們上面是失敗的,因為所有的宗教騎在你們的脖子上。

  我希望你們擺脫所有的宗教,變成一個科學的求道者。

  你怎麼能對我感到憤怒呢?

  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旦我知道了發生的事情,我立刻進行制止。我並沒有花太長時間。席拉和席拉幫在三年半裏的所做所為,我在三天之內就終結了。她們甚至無法面對我;她們像罪犯和懦夫一樣逃跑了。

  罪犯不可能是勇敢的。

  我以為席拉至少會來跟我道別。但是並沒有,她撒了謊。她給我消息說她感冒了,等過兩三天她的感冒好了,她就會來見我。但她沒有在這裏呆到兩三天,第二天她就走了。

  我每天都收到關於她們的去向和動靜的消息。她們非常害怕,因為她們犯下了各種罪行。她們應該被抓回來。她們必須面對審判,她們必須收穫她們播下的種子,那是有毒的。

  但你卻對我感到憤怒,因為我肯定一直知道所有這一切。你把你的想法強加給我,你希望我就是那樣的。

  我這個人不接受任何人的投射,儘管那非常滋養自我。我沒有任何自我,所以沒有問題。我可以對你說:我並不知情,我對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所以放下這種愚蠢的憤怒。去山裏面大吼、尖叫、發狂,直到你平靜下來。然後好好洗個澡,煥然一新。現在開始自主地在這個社區生活。

  我不對你們負責。

  你們不對我負責。

  每個人都對自己負責。那是成為個人、擁有自由和骨氣的唯一方式。

  第三個問題:

  親愛的師父:

  有些人感覺不想戴念珠、穿紅袍,但他們認為自己是羅傑尼希人(RAJNEESHEES)並且想生活在這裏。

  這符合你的願景嗎?

  既沒有羅傑尼希人,也沒有羅傑尼希主義。那都是這個法西斯體制的一部分。

  你不可能是羅傑尼希人,因為沒有那樣的事物存在。連我都不是羅傑尼希人,你怎麼可能是呢?所以,首先忘掉你是羅傑尼希人。

  其次,念珠與紅袍是社區的標誌。如果你不想戴念珠、穿紅袍,那就收拾行李滾蛋。這不是你呆的地方,我們不希望你留在這裏。

  這只是表明頭腦的極端性。你要麼是個奴隸,否則你就會任性,你就是不能做一個自由的人。

  你的紅袍是你的身份認同——你拋棄了所有舊的制約,你是新人類和新人性的黎明。

  你的念珠有108顆珠子。它代表108種靜心方法。任何方法都是有效的。它是為了一直提醒你,有108扇帶你通往光明的門是敞開的,而你卻在黑暗裏摸索。選擇任何方法都行。我已經講解過所有的靜心方法。

  扔掉念珠意味著忘記念珠的象徵意義。扔掉念珠意味著你不想靜心。如果你不想靜心,那你他媽的在這裏幹嘛?這是一個靜心社區。

  而且你之前為什麼要戴著念珠、穿著紅袍走來走去呢?膽小鬼!

  當所有的事情都違反人性、違背你的意願、違反法律,那正是要反抗的時候,而那時候你唯命是從。現在因為沒有人強迫你,你就要不戴念珠、不穿紅袍走來走去。你可以走來走去,但那意味著退出。我們不想和這種人有任何關係,因為這些人將會再次推行同樣的結構。

  念珠底部小盒裏我的圖片只是象徵性的。它沒有神聖的意味。它象徵著你和我一樣,擺脫了所有的宗教!它象徵著你是我的同伴。它象徵著你的愛。

  當然,要我在脖子上掛著100萬個小盒子來示愛是困難的。這對你們要容易一些。

  一方面你稱呼我為「親愛的師父」——另一方面你卻不願戴念珠、穿紅袍。我知道是什麼原因。在外面的世界,你所到之處都會遭到否定,你不會被接納。你會格格不入。我希望你們面對這個世界,而不是迷失在人群之中。我的圖片就足夠了。你不會在任何地方得到接納。所以你可以決定。如果你沒有勇氣不管到哪里都遭到拒絕——在你家裏,在你的朋友圈,在你的社會——你是自由的。沒有人告訴你要當門徒,當門徒是你自己的決定。

  當然,如果你不想做門徒了,完全沒有問題。但是你就不要走在羅傑尼希社區的街道上。

  第四個問題:

  親愛的師父,

  前幾天你說所有的師父都不得不說謊。我看不出說謊的必要性。不計後果地道出真理不是解放我們的唯一方式嗎?

  另外,我們有什麼好失去的?

  首先,似乎你比我懂得更多。其實你應該在這裏,而我應該坐在那裏。來吧!我願著讓出這個位置,我會坐在那裏,你來做我的工作。不要當縮頭烏龜!

  各種白癡都混進來了。你不明白真理是無法訴諸語言的嗎?

  整個歷史上沒有一個成道者說過真理是可說的。所以能夠說的一切都將是謊言。

  老子是最偉大的師父之一,他從沒寫過書。他一直打消弟子對他的勸說:「你很快就會離世,你太老了,你還沒有寫一些東西讓我們可以誦讀和領會。」有一天,老子離開了。

  當時連中國的皇帝都是老子的弟子。當他聽說老子要離開去喜瑪拉雅山——那是老子長久以來的夢想,在永遠寂靜的喜瑪拉雅山裏安詳地離世——皇帝立刻傳信給所有通往喜瑪拉雅山的驛站,說一旦發現老子,要阻止他離開。除非他寫下他的體驗,否則不能讓他離開中國。

  他在一個邊境驛站被抓住了。那個驛站的人正好也是老子的熱愛者。老子是一個值得敬愛的人。

  他說:「我很難阻止你,但這是皇命。我自己也覺得你應該寫下你對真理體驗的精華——只要一小篇文章,然後你就可以走了。所以在我的驛站裏稍作歇息,開始寫吧,否則你不能去喜瑪拉雅山。」

  在那種處境下,老子寫下了他唯一的書:《道德經》。他寫的第一句話就是:「真理不可言說,不可書寫。當你閱讀此書,請牢記這一點。」

  「這是一個提醒,我即將說的一切必定是虛假的,原因就是當你的頭腦處於沒有念頭、沒有語言的狀態,當只有空無與純粹的寧靜,真理才被體驗到。」

  要如何把那種無言的體驗訴諸文字?一旦你試圖把它訴諸文字,某些東西就走樣了。

  這就像你有一根筆直的棍子。把它放進水裏,只要放一半,你將會吃驚,它不再是筆直的。把它拿出來,它還是筆直的。把它放回水裏,它就不再筆直。

  是水對你棍子的筆直產生了影響嗎?不是。它依然是筆直的,但是陽光在水裏會折射,那產生了棍子彎曲的假像。

  我正在訴說真理,將來我也會訴說真理,但語言有自身的關聯、意義與歷史。

  所以,首先當我把我的體驗訴諸語言,某些東西就不一樣了。其次,當你聽到,你只能根據你的制約來聽。於是那些話離我的體驗又更遠了。

  有一天佛陀被問到:「為什麼所有的成道者都堅持真理是不可說的?如果它可以被體驗,那有什麼問題呢?為什麼它不能被解釋。」

  你們都知道——你可以體驗愛,但你能解釋它嗎,它是什麼?

  你們都體驗到美——但你能解釋什麼是美嗎?

  而且這些都無法和真理相比,它是最深刻的體驗。如果連美都無法解釋,連愛都無法解釋——每個人都有體驗——那真理就是絕對無法解釋的。偶爾才有一個人體驗到真理,沒人聽說過有人知道如何形容它。

  佛陀說:「當我成道,有七天我一個字都沒說。我本來決定終生不再講話,因為我不想破壞我對真理的體驗。有人來勸說我,有一件事情讓我開始講話。」

  「來勸我的人說:‘你是對的。有的人不會明白,有的人本來就明白。但還有第三種人——也許人數很少,一百萬人當中才有一個——他就在邊緣。一點推動,一點鼓勵,他就會進入光明,進入生命,進入永恆的世界。你願意為那一個人說法嗎?’」

  佛陀同意了。他說:「沒有關係。那些不明白的人無所謂,他們反正也不會明白。那些會誤解的人將會誤解他們生命裏的一切。」

  「我會為那百萬人中的一人說法。也許我能幫到一個人,那是很大的回報。」然後他就說法了42年。

  但他說的一切並不是真理。

  真理本質上是不可說的。它是近似真理,但近似真理實際上是不存在的:要麼它是真的,要麼它是假的。不管它多麼近似真理,它依然是謊言。

  所以記住,拜託,當我說成道者——所有的成道者——說謊,他們說謊是有原因的,是為了那百萬人中的一人。

  那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

  如果你希望改變位置,我是願意的。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第五個問題:

  親愛的師父,

  我們當前的局面不僅是席拉的權力欲造成的,作為愛你與臣服於你的表現,我們有求必應,對這種心態的剝削也是原因。

  似乎我們首先要讓這個社區成為我們的社區而不是你的社區,這樣我們才會擺脫師徒關係裏的剝削性。你是我們最親愛的朋友,我們與你分享我們的家園,而不是我們在分享你的願景。

  請評論。

  為什麼是我的願景?分享你們的願景!這是你們的社區。它和我的願景有什麼關係?我不是你們社區的一員。我住在社區外面,如果你們希望,我隨時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分享你的願景,隨心所欲吧。這就是自我的機制!這就是它找的方法!

  打著反法西斯的名義,你希望廢除師徒關係。但是我一直說我不是你們的師父。所以如果你認為你是我的門徒,你要為此負責。我已經拋棄了成為任何人師父的念頭。我受夠了這些人!

  現在你希望這個社區不應該被稱為我的社區,而是你們的社區。同意。這是你們的社區。只要更正一點……為什麼你們的社區要分享我的願景?你有什麼權力分享我的願景?如果你分享我的願景,那它就是我的社區。所以你可以選擇。要麼你分享你的願景——你們都是盲目的,你們沒有願景,那樣就是瞎子引導瞎子。你們會掉進某條陰溝、某條小河。

  但如果你要分享我的願景,那這就是我的社區。

  第六個問題:

  親愛的師父,

  人們要求在山裏建小木屋做自己的事情。他們覺得如果他們願意自己付錢,擋路的官僚不過就是一堆牛糞。這行得通嗎?

  沒有人擋你的路,但你會違法。你必須詢問州政府。你必須詢問LCDC、 LUBA,如果他們允許,你想在哪里建房子都行。這個城市無法給你任何許可證,因為這所城市是非法的。

  我們這裏沒有任何官僚機構。要找官僚機構你必須去省會:塞倫。或者如果你想找更大的官僚機構,你就要去華盛頓、去白宮,所有見不得光的事情發生的地方。但我們不能給你許可證。

  這塊土地是我們的,它是憲法規定的我們的財產,但是政府不依法辦事。奇怪的宿命——我們和美國人打官司是為了主張美國憲法!這是他們的憲法,但他們強姦了它。

  你不能建小木屋,否則你會被逮捕。所以再等一會兒。我們並不反對。事實上,我們希望漫山遍野都是綠樹,許多美麗的小木屋與大自然和諧共生,讓這個地方變成最好的旅遊勝地之一。

  不過你們會驚訝,他們宣佈這所城市是非法的。這所城市非法已經有兩年了,他們本來讓這所城市註冊了公司。兩年裏它得到州政府和聯邦政府的支持,就和別的城市一樣。現在突然有壓力——也許來自基督教徒——他們改變了主意。本來是一所合法的城市,是他們自己設立的,現在變得非法了。

  在某種意義上這很不錯:我們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城市。世界上沒有別的非法城市。要麼有城市,要麼沒有城市。一所非法城市是一種新的現象。

  我們在打官司,但是州政府——特別是司法部長——不希望聯邦法院來審理這起案件。奇怪,這意味著司法部長和俄勒岡州不相信美國憲法和國家法院。他們認為那些上級法院不會公平對待他們。他們希望由州政府來審理,這對任何人都是不合理的。

  如果州政府本身涉及這個案子,它也是當事人——一方是不合法的羅傑尼西城,另一方是州政府……在州法院進行審理意味著州政府可以對那些法官施壓。他們為政府服務。他們的前途要依靠政府。

  這非常簡單。我們說因為州政府是當事人,所以應該由聯邦法院來審理。我們並不擔心,因為不管怎麼樣,我們完全是合法的,我們符合憲法。他們擔心在聯邦法院他們會輸掉官司。他們瞧不起聯邦法院。

  他們必須記住,我們不會輕易放棄。我們會上訴到最高法院。幸運的是,美國最高法院依然是全世界最公正的法院。我們肯定能獲勝。5000人在非法狀況下生活了兩年是沒有道理的……他們突然宣佈非法,沒有任何理由。

  事實上,司法部長應該負責。如果這所城市是非法的,那你為什麼一開始要公司化?你應該做好調查研究。你沒有做好功課。其次,司法部長似乎智力有問題。他要花兩年時間來發現這所城市是非法的。

  我們會打官司,因為我們完全確信美國憲法注重真理,注重自由,注重個體性,它尊重私有財產。

  所以我們願意去聯邦法院,但他們設法要讓州法院來審理。州法院是由州政府領導的,它在司法部底下。那將是某種非法的事情。如果這種情況出現,我們將不會出庭。我們會抵制它,這是非法的。案件當事人同時是案件審理者,這完全是荒謬的。

  但是我們不能支持你們建小木屋。你們必須等一等。等這所城市合法,然後這所城市才能給你們建小木屋的許可證。沒有問題。

  我們會自己建設它們,所以你們不用付錢。我們有足夠的錢。

  第七個問題:

  親愛的師父,

  我沒有問題了。

  太棒了!

  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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