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修問答選集

第三十八章 不腳踏實地,你只是在仰望星空

 

  似乎我們許多人依然受到罪惡感的困擾,儘管我們已經接受了你長時間的手術。不管什麼事情,我們做了感到內疚,不做也感到內疚。這是一種沒有勝算的局面。而且越到深處,它似乎就越微妙,越捉摸不定。

  我們能夠擺脫這種潛在的情感勒索嗎?你的這些關於上帝的演講是你的手術嗎?

  你以為呢?

  我通過殺死上帝來殺死你們的罪惡感。

  我並不關心上帝,因為祂並不存在。但是我必須非常小心不要直接殺死你的罪惡感,因為那樣你會防衛。於是我殺死諸神——那是通過間接的方式殺死你的罪惡感。否則我並不關心上帝。沒有上帝,你就不可能內疚,那才是我關心的。

  我對上帝動手術,那是以一種間接的方式對你們對手術。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手術,把上帝肢解,好讓你對上帝以及上帝誡命的執著消失。當沒有上帝,突然你就會失去所有的道德,失去一切所謂的責任、美德。你會突然成為一個異教徒。

  我熱愛異教徒。

  我希望這個世界回到異教徒的手中。

  所有的宗教都消滅異教徒,因為他們這些人沒有任何評判,沒有任何神,沒有任何道德,他們只是單純、天真,順其自然,處於一種深深的放開來狀態。所以自發地出現了什麼,他們就做什麼;不管什麼出自於他們的天性,他們就跟隨。不存在罪惡感的問題,不存在沒有勝算的局面。

  異教徒一直是勝利者。不管他做什麼或不做什麼,他都懷著他的高貴、他的尊嚴。我希望你們都成為異教徒,那是成佛的第一步。我選擇左巴作為異教徒的代表,那是實實在在的基礎。在那個基礎之上,你可以搭建佛陀的道場。但是沒有那個基礎,佛陀就像個氣球一樣飄浮在空中。你可以崇拜他,但除非你深深紮根於大地,否則你無法得到他的滋養。你的根不深入大地,你的枝葉就無法生長到空中,你無法碰觸到星空。首先你必須非常世俗,生活在大地上,然後你才會開始朝著星空成長。

  不腳踏實地,你只是在仰望星空,你並沒有朝著星空成長。你只是看著佛陀,你崇拜,你祈禱。但是崇拜不會有幫助,祈禱不會有幫助。一個堅實的基礎才會有幫助,而那個堅實的基礎沒有上帝,沒有經典,沒有規範,沒有任何戒律。成為一個自由的人,不要成為一個在靈性上受奴役的人。

  一旦你從所有的這些假話與神話中解脫出來,你會感到非常洋溢、非常新鮮、非常青春、非常活潑,你會自動跳起舞來。你最內在的核心是如此豐盛……因為你最內在的核心就是你與宇宙連接的地方。你紮根在宇宙裏,從你最內在的核心成長。一旦你接受了存在的本來面目,你就接受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如果你想要改進存在或者改善別人,你自己就無法自在。你自己的評判會殺死你。你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每當你評判別人,你也在評判自己。如果你譴責別人是個小偷,你也在譴責你自己。你也許進行過各種偷竊——你剽竊別人的思想,你剽竊別人的理論。

  不僅是金錢,任何你從別人那裏拿來的東西,如果沒有感謝對方,如果對方並不知情,那都是偷竊。金錢是世界上最普通的東西,還有更高的價值。當你模仿,你就是在偷竊。如果你模仿耶穌,如果你模仿佛陀,你是在做什麼?——你是在偷竊他們的個性。你是個最惡劣的小偷,你不可能感到安心。

  人們無法接受他們自己,因為他們無法接受別人就是這樣。在我的人生中,我從來沒有評判過。我喜愛各式各樣的人,正是他們的獨特之處讓他們更加可愛。因為我不加區分地喜愛各種類型的人,所以我不會覺得有罪惡感,我不會否定我自己。我深深地愛著自己。

  這兩者是並存的:如果你評判別人,你就會有罪惡感,你就會一直評判自己——這是對的還是錯的。兩者都要捨棄,因為它們是同一個現象的兩面。這非常容易。不要問要用多久時間——那是一種狡猾的拖延方式。放下罪惡感需要的不是時間,而是理解。那種理解現在就是可能的,就在此刻。放下所有的評判,你就放下了所有的罪惡感。它們同歸於盡。

  然後你會像一隻健康的動物一樣生活,出於你的健康,出於你健康的動物性,最偉大的體驗將會出現。當你變得自然,你就越來越接近佛陀的體驗。

  只有左巴才能成為佛陀。

  佛陀自己就曾是個左巴。佛教徒不明白這一點。他25年的生活——在他生命的早期——他擁有歷史上前所未有的眾多美女。他享盡那個時代的榮華富貴。他過得極其奢侈,天天飲酒作樂,歌舞昇平——他整個25年的生活都是那樣。通常到你80歲才會發生的情況,在他29歲的時候就發生了。

  他受夠了——每天都是重複。因為他身邊有太多的女人,所以他對女人感到厭倦。你沒有變得厭倦是因為你的老婆。你的老婆是一個警衛,她不讓你東張西望,她總是讓你往前看,不能超過4英尺!你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所以你必須同意。因為她強加給你某種道德,所以她自己也要遵守那些道德,否則她就無法強加它們。

  這是個非常複雜的機制。丈夫變成了妻子的束縛,妻子變成了丈夫的束縛。兩個人都是奴隸,兩個人都是主人;兩個人都是囚犯,兩個人都是獄卒——而且兩個人都想出來!但兩個人的價值觀都一樣:婚姻是天賜的,你們不應該破壞上帝的安排。

  不,我沒有在天堂裏見過婚姻。上帝本人沒有妻子,他盡可能地遠離女人——也許有幾百萬光年的距離……不可能找到任何女人。但他的欲望還在,所以他偶爾會來創造一個耶穌基督。偶爾來一次,他必須被原諒……和聖靈生活在一起的可憐傢夥。我一直試圖找出這個聖靈是男是女,也許它兩種性別都有!

  我聽過一個故事……

  當亨利·福特死了……他是個完美主義者,一個偉大的人,他是最富有的人之一。他出身貧寒,他創造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努力。

  當他在天堂裏見到上帝,上帝問福特——因為他有資格——「你覺得我的創造物怎麼樣?我知道你是個完美主義者。你創造了最棒的汽車,你一直在改進。你覺得我的創造物怎麼樣?」

  他說:「你的創造物需要大量改進。」

  上帝說:「比如說?」

  他說:「比如說,你把男人和女人的性中心放錯了地方。女人的性中心居然在兩個排泄器官之間!」

  他是個汽車製造者,他似乎是正確的:「你是個什麼樣的骯髒傢夥?性中心在最骯髒的地方。你就不能把它放在別的地方嗎?比如放在手上……」

  我覺得他的批評是正確的。

  上帝被震驚了——他一直以為福特是個基督教徒。

  但是當你強烈地評判別人,如果這些人碰巧遇見上帝,他們就會強烈地評判上帝。

  評判性的頭腦將會評判每一個人,它也會自我評判。每個人都變得悲慘,一切似乎都是錯誤的,一切似乎都是消極的。他總是去數玫瑰上的荊棘,他從來不去看花朵。他沒有欣賞花朵的時間,數那些荊棘花掉了他的整個一生。他總是看到事物的陰暗面。如果你問他,他會說:「這是個悲慘的世界。在兩個夜晚之間只有一個白天!」

  他的整個基調就是譴責,他對於譴責感覺很好。但他不知道當他譴責別人,他也在譴責自己。他會在內心深處感覺有罪。

  不要拖延。不要問我它需要多久——那取決於你。如果你是痛苦的,如果你覺得陷入到一個沒有勝算的局面,那為什麼還要帶著它呢?如果我可以扔掉它,你為什麼不能?我不是救世主,不是先知,也不是神的化身。我沒有任何神奇的力量,我只是一個像你一樣的人。如果我可以做到,誰在阻止你呢?

  也許你開始享受你的悲慘。也許你已經習以為常,似乎拋棄你的悲慘,你就會變得空虛。是的,你會感到空虛,但那個過渡階段很短。有一瞬間你會覺得失去了一切,但很快你會看到你的空虛被一種全新的能量充滿——那股能量一直受到你的評判、罪惡感、道德、宗教和上帝的壓制。

  你會突然感覺新鮮的生命之水從你自己的源泉噴湧而出。很快你會發現自己極度滿足,充滿了光、喜悅、至福——不僅充滿,而且還滿溢出來。這種豐盛是可能的,但你必須冒險變得空虛。這不算什麼,因為你失去的只有悲慘、罪惡感、痛苦、煉獄之火;你失去的並不值得保留。

  一旦你得到清理,你就準備好讓存在展現自己——以它所有的優雅與美妙,以它所有的智慧與覺悟。不過你必須暫時變得空虛。

  在新的進入之前,舊的必須離去。

  在真理進入之前,謊言必須消散。

  你們確實被勒索了。整個人類都受到勒索,而且這個勒索還在繼續。它從你小時候就開始,一直到你要進入墳墓、神職人員為你佈道為止。從生到死,神職人員以上帝的名義、偉大的名義勒索你;政客用民族主義、愛國主義的名義勒索你;你自己的父母用孝順的名義勒索你。

  一次我參加了一個全印度的教授研討會,它是聯邦政府在教育部的資助下舉辦的。所有的教授只關心一件事情——一個教授接著一個教授——他們都認為問題在於學生沒有任何恭敬心,對這種情況必須採取措施。幾乎每個教授都完全贊同。

  等到我發言,我說:「這些人都在胡扯。」

  教育部長驚呆了,所有睡著的教授醒了過來。我說:「問題不是學生不恭敬,問題在於教授不值得尊敬。你們是在從錯誤的角度看待整個問題,所以你們無法解決它。」

  「我說的是經驗之談。我做了9年教授,沒有學生不尊敬我。因為我尊敬我的學生,他們怎麼可能不尊敬我呢?我尊敬他們,我愛他們,我給他們自由。我告訴他們:如果你想離開課堂,那就悄悄離開,不要打擾別人。不用問我,沒有這個必要。你什麼時候想進課堂,你就可以進來。不用詢問我,因為詢問會打擾我、打擾上課。」

  當我第一天進入大學教室,我無法相信我的眼睛:女生坐在一邊,男生坐在另一邊,中間有一個大的空當。我說:「怎麼回事?我要對誰講課?對這個空當嗎?我的眼睛沒這個本事……」

  「所以如果你們想要我上課,你們必須把課桌放到中間合在一起,因為我討厭看到你們丟紙條——那很難看。為什麼不坐在女生旁邊,享受對方的溫暖,分享你的愛呢?你們的年紀夠了——你們不需要克制。我不認為你們是食人族,你們會把女生吃了或做什麼……所以立刻坐到一起!」

  他們面面相覷:「這是個非常陌生的狀況。每個教授都像員警一樣,讓我們保持距離。這個傢夥似乎有點古怪……」

  我說:「趕緊的,否則我就離開教室,再也不回來了!」

  他們不情願地把桌子拼到一起。男生們非常不好意思地靠近了女生,他們一直朝她們扔石頭,紮破她們的自行車胎。女生有很多……我說:「靠近一些。為什麼你們要往這邊退,女生要往那邊退?你們之間的空當必須被填上。坐到一起!」

  他們報告了副校長:「我們該怎麼辦?別的教授來了會說:‘怎麼回事?把你們的桌子搬回去!這是誰幹的?’我們就一直把桌子搬來搬去。」

  於是副校長把我叫去,他說:「你這樣是不對的。」

  我說:「你年輕過嗎?」

  他說:「是的。」

  我說:「那說實話,你當學生的時候有喜歡過女生嗎?」

  他四處張望,看是否有人在聽……我說:「這裏沒人,只有我,你可以說真話。」

  他說:「有的。」

  我問他:「你有紮過女生的車胎、扔過石頭嗎?」

  他說:「有的。」

  我說:「那你就全明白了。你們創造出一個不自然的環境。現在我的學生不會紮車胎,他們不會扔石頭——他們不用這樣。這完全是不自然的。他們的性成熟了——在他們13歲、14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熟了。現在他們22歲、24歲、25歲。10年來你們一直折磨他們,用他們的生理狀況勒索他們,你們違背存在,違背自然。在他們選擇伴侶之前,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擁有盡可能多的體驗。」

  你逛商場……即使是小東西你都會貨比三家。你要和一個男人或女人共度此生,而你居然不逛商場就……?先去逛商場,到處看看,獲得盡可能多的經驗。如果你有聰明才智,這些經驗都會讓你豐富。然後你就能夠找到一個可以讓你深入愛與友誼的伴侶。

  那樣就不需要離婚。如果我們給孩子足夠的經驗,離婚就會很少。那時他們就會知道男人與男人之間,女人與女人之間的細微差別。他們會知道哪種類型的女人或男人會讓他們感覺最自在、最安心。你們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這純粹就是勒索。

  你們的父母有責任,你們的上帝有責任,你們的神職人員有責任,你們的老師有責任——你們的整個社會都有責任。但說到最後還是你有責任。當門是開著的,為什麼你還要生活在這個牢籠裏?走出來!不要問我這要花多久。這取決於你,要麼你跑出來,要麼你就走得太慢再度被關回去。

  一個小男孩在一個下雨天上學遲到了,他的老師問他:「強尼,你總是遲到。你又遲到了嗎?」

  他說:「有什麼辦法呢?路上太滑了,我走一步就會往後滑兩步。」

  老師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怎麼能走到這裏?走一步往後退兩步……你應該永遠到不了這裏。」

  他說:「你不明白。後來我開始朝我家走!結果我就到了學校。」

  所以一切都取決於你——這是一條很滑的路。如果你真的想要,這個片刻它就可以發生。但如果你拖延,那也許就永遠不會。不是現在就是永遠不會。

  I Celebrate Myself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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