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之空性

禪的演講

第五章 眨眼之間

1988年9月12日下午,喬達摩佛廳

  我們鍾愛的師父,

  南浦(Daio)對元中(Genchu)說:

  自古以來,過去曾出現在世界上的成道者們,憑著他們自己的體驗,為我們指出在我們面前的東西是什麼:所以我們看到他們敲著椅子、舉著撢子、敲打著地面、揮著棍子、打著鼓或滾動著球……

  南浦又說:

  即便如此,學識出眾的元中啊,你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去四處拜訪僧院。不用擔心這些我提過的日曆——只要去走那個你自己看到的活生生的路(living road);像一隻飛越天際的老鷹,向東去,向西去。眨眼之間,你跨過,到達另一邊。

  有一次,南浦對棝秀(kusho)說:

  與成道者有巨大關聯的原因和環境,並非和你的日常生活是不同的。這裡和那裡之間並無分別。它遍及於過去和現在,穿過天界照耀著,映射在塵世。那就是為什麼在不可數的過去世的發生的每件事,正發生在當下。

  只重視那些我們在意的英雄的偉大精神。在任何符號變得清晰之前,在任何圖像顯現之前,強烈地集中,看,看,來或去,直到你的努力完全地準備好(ripe)。

  一念之間,你達到了一。生和死的思想(mind)都被摧毀了,突然間你清楚地看到你的本來面目,你原初之地的景象;一切都那麼地清楚。然後你像佛一樣的看和聽,像過去的成道者一樣的知道和行動。

  瑪尼夏,對於想要知道自己的人,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知識之路:閱讀經典、研究過去的學者、盡可能收集很多的概念。那是比較容易的路。只因為那比較容易並沒什麼錯,但那也是錯的。

  第二條路是不去顧慮其他人。無論多麼重要的經典,都無法讓你一瞥自己的本性。一萬個佛也無法讓你成為一個佛。

  知道或不去知道你的本性是你自己的權利。你無法被老師或父母強迫。是的,他們可以強加知識在你身上,他們可以強加思想在你身上。他們確實將宗教強加在你身上,沒考慮到如果你充滿了思想和概念,你變成幾乎是殘廢的,無法知道自己的本性。這些借來的知識使你如此沉重以致於你無法到達更高的山峰。你必須放下你所有的負擔。當你往上走時,甚至呼吸都變得很困難;甚至要穿上你的衣服都變得很困難。你必須放下所有的負擔,你必須成為無負擔的。

  登山時發生的也會發生在意識的內在世界裡。如果你想要進入,你必須一次斬斷所有給予你的知識。只是燒掉它們!在這條路上,無知會比較好——因為至少無知是單純的——不是充滿知識的。

  博學多聞是知道自己的最大阻礙,因為你用彷彿你已經知道的方式思考。但是存在裡沒有「彷彿」。無論你知道或不知道。不可能透過話語去溝通;所有的文字將會帶來誤解。只有活著的師父的存在,沒有話語的寧靜,也許可以使你一瞥,成為你裡面的一個觸發點。那並不是師父造成的;那會發生是因為你的感受力、因為你的敞開。某個東西喀嚓。沒有別的字可以替代「喀嚓」。

  南浦對元中說:

  自古以來,過去曾出現在世界上的成道者們,憑著他們自己的體驗,為我們指出在我們面前的東西是什麼……

  那些已經知道的人——他們的困難是如何傳達。你知道鹽的味道,但是你無法透過語言表示。語言有其限制,而你的本性的體驗是無限的。透過受到限制的語言來表達那個無限的是一個極大風險的工作。即便它被完全正確地表達,它也將會失敗。鑑於這個情況,古代的師父不依賴經典,甚至不依賴語言。他們是他們自己的權威;那和世界上所有的經典是否說了什麼無關。他們知道真理的味道。他們的權威不是來自他們的學識;他們就是他們自己的權威。

  那產生一個問題,因為他們不能使用經典;他們不能使用一般的溝通方式。因此,他們使用任何在他們面前的東西。

  所以我們看到他們敲著椅子、舉著撢子、敲打著地面、揮著棍子、打著鼓或滾動著球……

  任何東西,只是為了讓你醒來。因為問題不是在於給你一個哲學的教導;問題在於存在性的覺醒。

  當西方首次知道禪師,他們想:「這些人完全地瘋狂!有人詢問真理而你卻打他?」顯然地,那看起來是瘋狂地——更瘋狂地是因為那個人被打了,卻帶著極大的感激合十鞠躬並觸碰你的腳!西方感到完全地茫然。當禪的書籍開始被翻譯時,西方的哲學家敲打著自己的頭。他們從未聽過給發問者一巴掌,就是在回答那個發問者。他們不知道在那個打擊和搧巴掌之中,有些暗示被給出了。有個禪師甚至把人從二樓窗戶丟到地上。那個人來到並問:「真理是什麼?」師父不只使他骨折,還跳到他身上問他說:「你知道了嗎?」

  那個可憐的傢伙只得說:「是的,師父。」

  在禪的傳統之外,這種事件是完全不可知的。但是你必須了解它,暗示的是什麼。當一個禪師打人,他是在說:「你就是真理,而你還在問它?你在開玩笑嗎?你就是佛,你還在問什麼是佛?」藉由打你,他只是在說:「看著你自己,而不是像乞丐一樣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的去問。只要向內走然後看。」他的打擊是一個震撼;在那個震撼中,也許你的思想會停止,有各種可能。你沒有期待被打;你只是帶著深深地謙虛來到,觸碰師父的腳……

  有時候,甚至還沒問問題就被師父打,因為他的到來而且觸碰了腳,表示出他有些問題想問。是什麼問題並不重要,你只是應該被打!那把你丟回到你自己;那是用一種存在性的方式表示你就是答案——不用到處尋找。

  沒有其他方式可以傳達,他們設計了任何可以讓你醒來的方法,把你丟回你自己。問問題表示你把責任丟給師父,要他回答你。但是他的答案不會是你的答案。

  沒有人的答案可以是你的答案。你的答案必須在你自己裡面成長,如同一朵玫瑰成長。那就是師父透過打你來回答你:不用去哪兒,只要向內看;停止發問,停止乞求,因為你已經在諸佛的佛境裡,但是你沒向內看。也許用力的打一下,也許師父把弟子從窗戶丟出去可以讓弟子從夢遊狀態醒來——那個我們所在的狀態……半夢半醒,只有最低程度的清醒。

  我們的存在的主要部分是極度地沉睡。現代心理學家說,只有十分之一是清醒的,十分之九是極度沉睡的。因為你裡面的這個極度的沉睡,不可能去知道真理、知道愛、知道存在的本質。

  南浦是在說這些古代的師父必須依賴奇怪的方法,但這只是因為一個原因:某個能讓你覺醒的方法。

  南浦又說:

  即便如此,學識出眾的元中啊,你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去四處拜訪僧院。不用擔心這些我曾經提過的日曆——只要去走那個你自己看到的活生生的路。

  他是在說所有過去的師父、諸佛和祖師都只是老舊的日曆——不用擔心他們。只要跟隨你的眼睛所看到的活生生的河流——沒有相信、沒有信仰,只是保持清晰的(clear)。禪要求弟子是清明的(clarity)、智慧的、覺知的,那些沒有被其他世界上的宗教或哲學所要求的。它的要求是絕對的。

  南浦說:「不用擔心這些老舊的日曆——只要去走在活生生的路上,那個你的生命的由來的路上。」那個你的生命升起的地方,那是活生生的路。那不是在你的外面。你必須在你裡面,深深的挖掘出源頭,挖掘出連接你和宇宙存在的路。那只能是在內在進行的工作。

  不用擔心這些我曾經提過的日曆——只要去走那個你自己看到的活生生的路——不要問我,也不要問任何人什麼是活生生的路。你是活生生的——這是確定的;你的發問證明了它。你在呼吸著。只要閉上眼睛,找出這些樹枝連接著樹幹的地方,這些根部隱藏在宇宙能量裡的地方。

  這就是活生生的路,沒有人可以替你指出。你必須自己找到它。

  只要去走那個你自己看到的活生生的路;像一隻飛越天際的老鷹,向東去,向西去。不用擔心——無論路朝向何方,去吧。它最終將帶著你來到存在的中心。

  眨眼之間,你跨過,到達另一邊。這個發生只會發生在眨眼之間。佛和不是佛(no-buddha)的距離如此的短,覺醒和沉睡的差別如此的小,就在眨眼之間,你已經到了更遠的一邊,到了彼岸。

  必須清楚地了解:這條路並沒有很長。把它稱為路只是象徵性的;沒有其他方式可以說它。它只是一個視野的改變:你看出去,你閉上眼睛,然後看著其中(look within)。然後你繼續看,更深地,向內看,盡你可能地,你將會找到你生命的源頭。

  就像一朵玫瑰花想要找到它的生命源頭。它將如何找到?它將必須向內移動,移動到樹枝,朝著根部,朝著供給養份和生命力的地方移動。

  我們都有根,但它們是看不見的。

  禪只不過是發現我們的根。知道自己根的人,稱為佛。

  有一次,南浦對棝秀說:

  與成道者有巨大關聯的原因和環境,並非和你的日常生活是不同的。這裡和那裡之間並無分別。它遍及於過去和現在,穿過天界照耀著,映射在塵世。那就是為什麼在不可數的過去世的發生的每件事,正發生在當下。

  過去——巨大的過去,無止盡的過去——在你後方。但是它到哪了?一個巨大的未來——永恆的未來,無盡的未來——在你前方。它藏在哪?禪的理解是,整個過去就藏在當下,整個未來也藏在當下。當下包含整個宇宙——過去,現在,未來。如果你可以了解當下,你就可以了解整個永恆。

  在愛因斯坦之前,每個人都以為原子是存在中最小的粒子。直到愛因斯坦之前,沒人可以讓原子分裂,所以它被認為是我們能做到的最終的分裂。不可能把原子分成兩半;原子是一個固態的實體。但愛因斯坦分裂了原子,並發現藉由原子的分裂,爆發出藏在裡面的巨大能量。

  沒有人察覺到在這個粒子裡,肉眼看不到的,含有這麼多的能量,以致於可以在三分鐘內摧毀一個像廣島或長琦的大城市。它摧毀了兩座城市,只留下遺跡、廢墟、殘骸……

  一個朋友曾經寄給我一個小女孩的照片,一個一定曾經要走上她房子一樓的階梯、帶著書要去做功課的小女孩。她剛走上階梯的一半,那是原子彈掉落在廣島或長琦的時候,所有東西都在三分鐘內燃燒了起來。他寄給我那個女孩的照片。她和她的書燃燒了起來,她的身形仍然烙印在牆壁上——只有身體和放著功課的小袋子的外形。

  就在之前原子還是未知的……現在我們已經領先愛因斯坦好幾百年。現在我們不只可以讓原子分裂,我們也可以讓原子分裂後的物質再分裂。那些原子分裂後的物質甚至攜帶著更大的、濃縮的能量。

  時間的片刻也是如此。它包含所有的過去和未來……當然,還有現在。

  所以靜心者會忘記所有的過去,放下所有對未來的渴求。知道現在就足夠了。藉著知道它,藉著進入它的錯綜複雜,你將會知道整個宇宙。當你到達你的生命源頭……那也是原子般的,一個單獨的生命源頭。但是那必須以某種方式連接著宇宙;否則你無法活下來。所以一但你找到你的生命源頭,你就找到了那個方式。就在眨眼之間,你已經位於彼岸。你已經進入宇宙的存在。

  也許禪是唯一能達到宗教性體驗的科學方法。

  只重視那些我們在意的英雄的偉大精神。在任何符號變得清晰之前,在任何圖像顯現之前,強烈地集中,看,看,來或去,直到你的努力完全地準備好(ripe)。

  一切都藏在看(look)裡面,藏在警覺(watch)裡面;如此強烈地去看(see)以致於你整個能量都集中起來。那麼存在對你將不會再是神秘的。在那個集中下,你變成準備好的,所有的神祕將會對你敞開。一念之間,你達到了一——就在一念間。

  一但你到達你的生命源頭,那麼只是一瞬間,眨眼之間,你與存在合而為一。

  生和死的思想都被摧毀了,突然間你清楚地看到你的本來面目,你原初之地的景象;一切都那麼地清楚。然後你像佛一樣的看和聽,像過去的成道者一樣的知道和行動。

  知道你的生命源頭,在眨眼之間做一個量子跳躍到達彼岸,和整體、宇宙合而為一。之後你會像佛一樣的行動。你無法不像佛一樣的行動。你的行為,手勢,話語或寧靜、走動或靜止,將有和任何佛同樣的品質。諸佛都進入到同樣的宇宙源頭。

  禪沒有要尋找任何神。它的尋找可以稱為成為一——和整體合而為一。這個合而為一使你是一切,已經是一切,將會是一切。沒有任何東西會被留在整體之外,你會與它合而為一。

  第一批到達日本,想把人們信仰轉換成基督教的傳教士,對禪師感到震驚。當他們遇到一個禪師……因為其他人告訴過他們:「不要打擾我們。你只要轉換某個我們敬愛的禪師的信仰,如果他成為基督徒,即使他要去地獄,我都準備好跟他一起去。但不要打擾我們,你只要去改變那個禪師。」那些傳教士们對那些禪師宣揚他們的福音。禪師們笑了;他們說:「你們完全不了解宗教,卻想讓人們信教。你們還沒有那個體驗。」

  有個傳教士非常生氣。他打開聖經,念著山上佈道。那是一個美麗的講道,傳教士想:「現在,讓我們看這傢伙怎麼說。」在唸了三四段之後,禪師說:「閉嘴!我只能說這麼多,這個人,曾經寫下這些話的人,未來的某個時候將會成佛。他正在路上。我只能說這麼多,某天他將會成佛。但是不要太認真,因為你有一天也會成佛。然後記住,要成佛,不需要佛教教義。」

  那是段偉大的講道,要成佛,不需要佛教教義。沒有東西是需要的;佛已經沉睡在你裡面,只需要某些情況就能讓它被喚醒。所有的禪師都只是在做一件事——創造某種情況讓佛覺醒。那不是某種你要轉換的東西,那是你的本性。

  那些基督教傳教士感到迷惘,因為這些禪師從未講到神。他們說:「有什麼意義?你甚至都不知道你自己,卻在談論神。誰看過神?如果你遇到祂,你要作什麼?」那會是非常尷尬的情況。神站在你面前……你會發現你處於一個非常奇怪的情況——現在要作什麼?

  我告訴過你們關於泰戈爾的故事。他寫過的其中一首最好的詩:「我已經看過神好多次,但是祂總是遠遠的在星星旁邊。我跟著過去,但當我到了那,祂已經移動到其他的地方,遠遠的。那已經不斷的重覆了好幾世。最後我到了那,有間房子,門上寫著:世界的王住在這裡,天父。」

  他正要敲門時突然想到:「只要想兩次——當我看到祂的時候要做什麼?我什麼也沒準備。看到祂之後沒事可做。你整個生命都被塑造成去尋找神。你知道如何尋找,你知道如何禁食,你知道如何祈禱,但你不知道……當你遇到神,沒有意義要再禁食,沒有意義要再尋找,沒有意義要再祈禱。你將要做什麼?你會悶死!」

  有了這樣的了解,他脫下鞋子拿在手上,害怕當他走下階梯,神可能會聽到鞋子造成的聲音。他可能會開門說:「你要去哪?」,然後他盡可能的能跑多遠就多遠。

  這首詩有一個巨大的美。它說:「從那時候起,我再度尋找。我知道神在哪,所以我會避開那個地方!但是我繼續尋找,因為在尋找中有這麼多的樂趣,而且我想要成為一個偉大的聖人。我很享受尋找神的偉大冒險。只有一件事我必須記住——不要再去那個地方!可以去尋找全世界,除了那個地方。」

  禪從不擔心神;也不說任何反對神的話。要了解這是一個奇怪的情況,因為人們要嘛相信神,或者不相信神。但是禪只是不去擔心。沒有相信或不相信的問題;它只是把神推到路旁。祂是不需要的行李。

  禪只關心主要的部分,你的生命源頭。只要往那條路深入,然後你會達到最終的轉變,從個人到宇宙。

  在死之前,抜隊(Basui)對聚集在他周圍的人群大聲說:

  向前看。

  什麼在那兒?

  如果你能如它所是的看它

  你將不再犯錯

  他是在談論內在。這些是他生前最後說的話;他是在說:「向前看!」他不是在對誰說話,他是在對他自己說話,向前看。什麼在那兒?——只是一個純粹的清明(purity),一個寧靜的天空,一個永恆的寧靜。如果你能如它所是的看它,沒有任何先入為主的概念,沒有任何宗教和哲學,只是如它所是的——你將不再犯錯。你將不會犯下任何錯誤。你將會像一隻箭直接地到達,射中月亮。禪只關心你——你原初本性的你。

第一個問題:

  瑪尼夏問到:

  我們鍾愛的師父,是否因為你依據自己的體驗談論,以致於你自發性的話語讓人感到就像明確的常識般的真實,即使聽者沒有這樣的體驗?

  從我讀到你說的第一句話起——在我能長出愛的眼睛和耳朵之前——無法決定去認同你說的是正確的。你就只是正確的——無論適不適合我。我只是無法了解:其他人怎能不這樣感覺?

  瑪尼夏,你可以談論其他人的體驗,但你的話語會是死屍,就像你可以在聖經中找到的枯萎玫瑰。但如果某人以他自己的體驗談論時,那便是個活生生的現象。你可能會同意,或不同意,但那會對你產生衝擊:你曾經接觸一個知道的人。

  我不是權力主義者(authoritarian),但我是一個權威人士(authority)。你必須了解兩者的差異。權力主義者總是在引證。他是一個偉大的學者,你無法和他爭執。他的論點是非常令人信服的,被經典所支持的。他的權力主義者的態度來自於經典,來自於過去,來自於別人的體驗。

  我不是權力主義者,但我是權威人士。我只談論我知道的。因為我只談論我知道的,你可能會同意或不同意,那是無關緊要的;它的真實搖起了你心裡的鐘。無論什麼時候,某個東西搖起了你心裡的鐘,不要聽從你的頭腦——頭腦可能不會同意。聽你自己的心,因為心會更了解。

  心是古代的;頭腦是最近發展出來的。而頭腦的發展來自於外在的體驗。心知道某些關於內在的,它不知道任何關於外在的。所以當你內心的鐘被搖起,無論你的頭腦同不同意,不用擔心;你正非常接近真理。

  如果任何人的存在只是征服了你……那就是弟子和師父之間唯一的親密融合。那是唯一弟子可以決定他找到了師父的方式。他被征服了,他被師父的存在從四面八方的包圍住。頭腦可能會嚇壞了,因為頭腦總是害怕被某人征服。頭腦是完全自我主義的,而被征服表示自我可能會像影子一樣消失。頭腦害怕真理,頭腦害怕真實,因為頭腦由各種幻象、謊言所組成。真理會使它曝光;因此它會避開真理。

  但你是幸運的,瑪尼夏。如果妳的心說你已經找到一個依據他自己的體驗(authority)來談論的人,那麼你生命中的轉變也會是可能的。而轉變每天都在發生,那不是某種停止的東西。它會一直發生,直到你完全地燒毀和融化。

  那個幸運的片刻也將會來到。它並沒有很遠。這是個好的開始。

  在你向內進入那條活生生的路之前,不要忘記再回來。我總會替沙達·古魯達亞·辛格擔心。我甚至已經訂了一塊墓穴,因為也許有一天有人不會再回來。而沙達·古魯達亞·辛格幾乎排在那個隊伍的前面,非常接近。他將會笑,然後只是離去。我們將會慶祝……他知道沒什麼好擔心的。但是他一再回來,因為沒人會知道我將要說什麼笑話。

  我也會想念他,因為他是世界上唯一在說笑話之前就笑的人。這樣的信任很難找到。但是我提醒你們:深深地向內走,但是不要走太遠。當尼維達諾要你們回來的時候,當個乖孩子!

  耶穌和彼得正一邊在加利利湖岸邊坐著日光浴,一邊啜飲著他們的冰茶。附近有一群小孩開始把石頭丟到水裡。他們大笑大叫踢著沙子。

  彼得感到的平靜完全被破壞掉,他站了起來:「嘿!小鬼!」他對他們吼。「你們給我滾開這裡!」

  但是耶穌推高他的雷朋太陽眼鏡,擦去臉上的沙子,說:「不,彼得,讓他們過來我這。」

  五分鐘後,小孩們尖叫著發出震耳欲聾的噪音,濺起的水花和飛揚的沙塵充斥在空氣中。彼得,受到昨晚喝的酒影響,完全地氣炸了。「我說,小鬼給我滾開這裡!」他大叫著。

  但是耶穌再次坐起身,擦去身上的沙子,舉起他的手說:「彼得,我說:讓那群小孩過來我這——這樣我才能踢他們的小屁股!」

 

  Klopski和Seamus正坐在舞廳內,啜飲著他的啤酒。

  「嘿!Seamus」波蘭人說。「你是怎麼和女孩們相處這麼好的?」

  「簡單,」Seamus說。「你必須老練點,而且必須有些小玩意。」

  「老練還算簡單,」Klopski說,喝下他第十杯啤酒。「但小玩意是什麼東西?」

  「喔,」Seamus回答,「例如我在車子的儀表板上劃一個白色的圓。女孩通常會問我那是什麼。那我會有意無意地解釋那是用來保持聖潔。話題通常會轉移成抽象的白色東西,像童貞。然後就很容易和她們討論那方面的事。」

  「好,」Klopski說,「我想我了解了。」

  隔天晚上Klopski在他的車上的儀表板上畫了一個白色的圓,然後約了他的女伴,Lucy。

  「那個很少看到——你儀表板上有個白色的圓,」Lucy對Klopski說。

  「恩,沒錯,」Klopski回答,一邊調整他的領結一邊很快了想了一下。「妳想做愛嗎?」

 

  「妳喝醉了!」Groggy Doggie酒吧的酒保對Paddy叫著,Paddy再次慢慢地滑到地板上。

  「我沒醉!」Paddy堅持著,自己站了起來。「事實上,我一點都沒醉,我會證明給你看。現在,你看到進來的那隻貓了嗎?好,牠只有一隻眼睛。」

  「妳比我想的還要醉,」酒保說。「那隻貓正走出去!」

  尼維達諾……

  尼維達諾……

  保持寧靜,閉上眼睛。

  感覺你的身體完全地凍結。

  向內看,直達你的生命源頭。

  沒有任何畏懼的深入。

  只有透過這條路才能發現自己是個佛。這是唯一引領你回到你宇宙的家的活生生的路。

  沒有任何遲疑地,向內,向內。

  收集所有寧靜、喜樂和至福的體驗。

  讓那更清楚點,尼維達諾……

  放鬆,觀照你的頭腦和身體,和你分開的。

  你只是一個看者。

  成為一個看者的意思就是佛。

  認出你的佛性;它只是一面鏡子——反映出每樣東西,但不受影響。

  在你的觀照中,沒有任何東西留下。鏡子仍然是空的。

  這個空性隨時可以做一個量子跳躍,然後你就發現你位於彼岸。

  只要一剎那,你就能和整體合而為一。

  這個合而為一就是宗教性真正的目的。

  一個美麗的夜晚……

  不幸地,多少人能享受它?

  這麼少,但我們必須散播這把火,這個清涼的寧靜,如同圍繞地球的微風。

  這個寧靜將會成為新人類出生的子宮。

  你們則準備那條路。

  尼維達諾……

  回來。

  但是像個佛一樣的回來,帶著巨大的莊嚴、優雅和寧靜。

  坐下一會兒,只是集中、記住、收集你那寧靜片刻的體驗。

  你必須一天二十四小時保持是個佛。

  那不是一個行為,那是你的本性。

  那必須表現在你所有的行為舉止中、話語中、寧靜中、歌聲中、舞姿中。

  但你仍然是個看者,佛。

  好了,瑪尼夏?

  是的,鍾愛的師父。

  我們可以慶祝所有的佛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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