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的宣言——到達解脫

第五章 完整的天空

1989年4月4日喬達摩佛廳

  鍾愛的奧修,

  有一次,麻谷——一個馬祖的弟子——和丹霞天然,展開他們的禪之旅,去拜訪不同的禪宗師父並問問題。有一天,麻谷看到池塘中的魚,用手指著它們。

  丹霞說:「天然。」

  隔天,麻谷問丹霞:「你昨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丹霞放下身子,作出躺在地上的姿勢,面朝下。

  (景德傳燈錄卷七)

  在最後一天,丹霞對他的弟子說:「幫我準備洗澡水——我要走了。」

  然後他戴上他的草帽,舉起一根棍子在他頭上,穿上他的草鞋,向前走一步。但是在他腳碰到地上前,他就過世了。

  朋友們

  第一個問題:

  首先,幾個問題,有人問:

  昨天我聽你說,我們都帶著其他人的傷痛。

  那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別人的傷痛只是他們的思想模式,而我們接受了它?如果我們可以如此容易的接受某人的傷痛,那為什麼我們很難接受自己的佛性?

  那是個很複雜的問題,但是如果你準備好要了解,我願意回答。每個人都帶著其他人的傷痛。首先,你活在一個病態的社會,人們憤怒、充滿恨、樂於去傷害——這是表面上的層面,可以容易理解的。但是在深入的層面,所謂的宗教聖人在你內在裡創造罪惡感,譴責你是個罪人。他們給你這樣的概念,創造出圍繞著你的悲慘。

  當這個概念越久遠,人們就越容易接受。世界上的每個人都說:「我們活在罪惡……所有這些人不可能是錯的。」,我獨自對你們聲明,你們已經選擇活在悲慘;那是你的選擇。你們可以立刻拋棄它,在喜樂、祝福中跳舞。

  但是這個傷痛是深入的。一個人已經非常習慣他自己的悲慘。一個人緊抓著它,好像它為你帶來溫暖舒適,但是它只替你帶來地獄般的生活。但是每個人都在支持你的地獄。如果你是悲慘的,每個人都同情你。你是否遇過這種情況?當你是悲慘的,每個同情你的人是在培育你的悲慘。當你在喜樂的跳舞時,你有看過誰同情你嗎?當你是喜樂的,人們在妒忌,不會有同情。

  據我自己的了解,整個生命的基礎必須被改變。只有當愉悅、歡樂和慶祝存在時,人們才應該同情,因為你的同情會培育它們。培育人們的歡樂,不要培育他們的悲哀和悲慘。當他們是悲慘的,要有慈悲心。看清楚這個情況,這個悲慘是你選擇的。

  在一個更深的層面……也許發問者沒有要問到那麼深入,但是如果我不夠深入,這個答案會是不完整的。

  所有東方宗教輪迴的概念,就是自我(self)繼續從一個身體移動到另一個身體,從一個生命到另一個生命。這個概念並未出現在猶太教、基督教和回教。但現在,即使精神病學家也發現這似乎是真的。人們可以記得他們的前世;輪迴的概念獲得了支持。

  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整個輪迴的概念是個誤解。當一個人死亡後,他的本性確實會成為整體的一部份。無論他是罪人或聖人都沒關係,但是他還有一些叫做思想、記憶的東西。在過去,沒有足夠資訊能解釋記憶是思想和思想波的一部份,但是現在很容易。

  那就是在很多方面,我發現喬達摩佛遠遠領先他的時代。他是唯一會同意我的解釋的人。他有給出提示,但是他無法提供任何證明;沒有任何可用來說明的。他說過當一個人死亡,他的記憶會旅行到一個新的子宮——而不是自我。而我們現在可以理解,當你死亡,你會把記憶留在四週的空氣中。如果你是悲慘的,你所有的悲慘會找到一些地方;它們會進入一些其他的記憶系統。它們會完全地進入單一子宮——那就是為何某個人會記得一個人前世的原因。那不是你的前世;那是你繼承到某個人的思想。

  大部分的人不能記得,因為他們沒有繼承到全部的思想,亦即單一個人所留下的完整記憶系統。他們可能從這或從那繼承到一些片段,那些片段創造出你的悲慘系統。地球上所有死去的人都死於悲慘。很少人死於歡樂。更少的人死時能領悟到無念(no-mind)。他們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他們不會留下他們的記憶而成為其他人的負擔。他們只是消失在宇宙。他們沒有任何思想和記憶系統。他們已經溶解在他們的靜心裡。那就是為什麼成道者不會再出生。

  但是每個沒有成道的人,隨著他們的死,繼續丟出各種悲慘的模式。就如同富人會吸引更多富人,悲慘會吸引更多悲慘。如果你是悲慘的,那麼數公里外的悲慘都會來到你身上——你是那個適合的繼承者。這是很難察覺的現象,就像無線電波。它們來到你身上;你聽不到它們。如果你有能接收它們的適合儀器,立刻就能聽到它們。甚至在無線電送達前,它們就已經來到你身邊。

  並沒有化身,但是悲慘會成為你的化身。數百萬人的傷痛在你周圍移動,尋找某個願意成為悲慘的人。當然,喜樂從沒被留下。覺醒的人死時,就像飛上天空的小鳥,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或軌跡。天空仍然是空無的。喜樂的移動不留下任何痕跡。那就是為什麼你不能從諸佛那繼承到任何東西;他們只是消失了。而各種白痴和遲鈍的人繼續在他們的記憶裡輪迴,而且它變得越來越濃厚。

  現在,也許是去了解和明白這個真相的時候了;否則,它會越來越濃厚,使你無法生活和歡笑。

  你自己的意識沒有傷痛。

  你自己的意識不知道悲慘。

  你自己的意識是天真的,全然地喜樂。帶著你去觸碰你自己的意識,作出各種努力去讓你離開你的思想。思想包含你所有的悲慘和傷痛。而且它繼續用這樣的方式創造傷痛,除非你覺知,否則你甚至無法了解它怎麼創造那些傷痛的。

  就在今天,阿南朵告訴我,每當查琳(Zareen)從她的房子來到聚會所的時候,她總是非常高興。看到社區的美、自由和歡樂,她終於動了,在她的生命裡,走出革命性的一步——離開家並成為社區的一部分。但在那之前,她從未如此歡樂。

  我說:「阿南朵,清楚地告訴查琳,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是覺知的,你就能非常清楚的了解。」

  她曾經從她的房子來到社區,悲觀的、憂鬱的和傷痛的。能在一個自由開放的天空裡面是一種歡樂。自從她來到社區後……內心深處裡,她已經把社區當作家。所有她在那個房子裡的悲慘開始爆發,現在她除了這,哪都不去。一但她了解——悲慘是她攜帶的概念所創造出來的,雖然她換了地方,但她的概念沒有換……她一定有時候會有一個念頭——「最好還是回家。」但是那不會有任何改變。首先,那個家是更悲慘的、陰鬱的,丈夫會比以往更像陌生人一樣的對待她。但是有一件事會是好的:這樣她就會來社區,並感到快樂。

  但為何不直接就了解這個問題點,這樣不論你在哪,都能感到快樂?而且回家不是你能決定的。就我所知,你丈夫不打算讓你回家。他已經告訴一個桑雅士。

  不要留著燙傷你的過去。你已經來到一個開放的地方,現在學習自由、愛和友情的方式。你是有能力的;沒有理由說你必須是悲慘的。沒有任何藉口能讓任何人是悲慘的。事實上,要成為悲慘的,我們必須找到有說服力的藉口。否則人們會問:「你瘋了嗎?沒有任何原因,你就是悲慘的?」所以不知為何,你繼續發明藉口。當你是快樂的,沒有人會問你:「你為什麼是快樂的?」快樂沒有理由。快樂是我們的本性。歡樂不需要理由、原因。

  這個社區必須是有理解力的、覺知的、深入了解自己的思想模式並記住它們不是屬於你的。你只是觀察者,觀察者在頭腦外面。

  我教導你們成為觀察者。

  唯一離開悲慘模式的方式,無論舊的或新的,就是觀照。我說那是唯一的方式,因為沒有人能不成為一個觀照而逃出頭腦。只是觀照,突然間,你會開始笑你自己的悲慘。我們所有的悲慘是如此膚淺——而且最根本的是,它們都是借來的。

  每個人都在把自己的悲慘送給他接觸到的人。人們繼續訴說他們的悲慘、麻煩、衝突。你有聽過誰在訴說他的歡樂時光嗎?關於他的舞蹈和歌曲?關於他的寧靜和喜樂?沒有,沒有人在說這些事。人們繼續分享他們所有的傷痛,每當你對某個人訴說你的悲慘,你是無知的,你是在傳播一個悲慘的模式。這個人可能會以為他是唯一能傾聽你的人,但是他也會被悲傷、傷痛的振動(vibe)所影響。

  當我說你帶著其他人的傷痛,我是說你自己的意識是沒有傷痛的。如果每個人變得警覺的、靜心的,世界就不會有任何傷痛。它們將只會消失。它們找不到任何房子、任何避難所。這是可能的。如果這對我是可能的,這對其他人也是可能的。

  在你的問題裡,你也問為什麼「我們可以如此容易的接受某人的傷痛」,那為什麼「很難接受我們自己的佛性。」

  你可以接受某人的傷痛是因為你也有傷痛。你了解傷痛、悲慘、受苦的語言。

  你問為什麼我們很難接受成為一個佛的觀念。

  首先,你很難遇到一個佛。世界上存在著一個佛的情況非常稀有,所以即使你遇到他,你也無法了解他的語言。更可能的是,你會誤解他。你知道悲慘,而他在談論喜樂。你知道傷痛,而他在談論永恆的健康。你只知道死亡,而他在談論永恆。

  首先,很難找到一個佛。其次,很難了解他的語言,因為那不是你的語言。否則,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了解一個人的佛性。它如此明顯。你的存在就已經是一個佛,但是你已經遺忘通往你內在本性的路徑。你已經在很多路上長久的旅行著,但是它們都引導你向外走。漸漸地,你忘記在你裡面有個小地方是你還沒探險過的。

  靜心就只是一個探險,探險你所忽略的內在空間。那個小空間會突然提醒你是一個佛。而除非它變成一個你裡面的記住,記住你是一個佛……那不是個概念;沒人能讓你相信你是一個佛……用別的方式也無法讓你是一個佛。

  如果你就只是進入,認出和記住你的佛性,內在空間的體驗將會爆發。那不是一種哲學,那是一個存在的體驗。

第二個問題:

  左巴和禪的關係是什麼?

  在整個人類過去裡,人們一直試著要保持分裂的,這是個不幸的實驗。左巴仍然是不完整的,只是表面上的。禪仍然是不完整的;它只有內在的世界,而外在是遺失的。

  我的禪的宣言就是,左巴和禪不是互相反對的。左巴可以融入禪,只有那樣,兩者才會是完整的。

  活在外在的人是非常表面上的活著,而對於內在一無所知的人,也對存在和永恆一無所知。另一方面,對內在有點了解的人,開始認為外在是虛幻的。

  沒有東西是虛幻的。

  外在和內在都是存在的一部分。

  我要左巴成為佛陀,佛陀成為左巴。除非這變成可能的,否則不會有很多佛陀,也不會有很多左巴。當左巴和佛陀成為完整的,一個巨大的品質來到你的生命裡:你品嚐外在世界的每一片刻,外面世界的每一朵花。你同時品嚐內在的自由、歡樂、酒醉。並沒有任何分裂的問題。而是人類以一個分裂的方式活著,那已經是一個大災難。

  是左巴開始靜心的時候了,也是不允許靜心的人們逃離世界的時候了。他們必須帶著他們的活力和狂喜來到世界……去分享。

  那似乎很難理解,因為整個世界的傳統繼續反對它。但是我看不出有任何困難。

  在我自己裡面,我已經將左巴和佛陀同時結合;所以我看不出有任何困難。我在這個世界裡,而且我仍然不屬於世界。

  我在小鳥、花、樹裡面慶祝。

  我在我自己裡面慶祝,在我的寧靜裡面慶祝,而我看不出有任何差別。內在和外在漸漸地融合成整體。除非你的內在和外面成為一個整體,否則你仍會是不完整的——而不完整是悲慘的。

  只有在完整裡面會有喜樂。

  只有在完整裡面你才會到家。

  你已經沒有衝突的來到存在,在巨大的悠閒裡,放鬆的。

  過去的左巴一直在緊張和擔憂,也許他是不對的。而禪宗的人也在緊張,他必須避開這個、那個——他必須成為遙遠山上的一個隱士。但正是這個對世界的恐懼顯示出你的誤解。

  世界不是要被害怕的,它是要被愛的。

  我們就是世界。

  並沒有要逃離任何事的問題。在每一刻,每件事都必須沒有罪惡、沒有壓抑的去享受。但是所有的宗教都在反對。

  我要以這個宣言作出聲明,聲明一個宗教意識的全新天空:完整的天空,內在和外在的結合,物質和精神的結合,左巴和佛陀的結合。

第三個問題:

  從你的講道中,我了解到雖然佛陀和馬哈維亞已經成道,他們仍然保有一些舊有的印度教制約,進而影響到他們表達的真理。

  在這裡的治療,透過你的講道,你是否要清除我們頭腦裡所有的制約,使我們浮現不帶著任何制約的佛性?

  那是不幸的,但那是事實。即使佛陀或馬哈維亞仍然留在他們社會結構下的制約裡。那是他們成道裡面的一個缺點。那個成道並沒有像它能到達的高度一樣高,有些重量繼續把他們往下拉。

  我在這的努力是要摧毀所有制約——印度教、回教、基督教、猶太教……那和你攜帶哪種制約無關,我要你拋棄它,它有一個重量。

  透過所有的治療,我在試著作一些西方仍不了解的事。透過治療,他們試著把你帶到正常的人性。他們的精神分析把人們帶到他們稱為精神正常的狀態。

  我在這的治療,和所有使用過的精神分析方法相比,有一個不同的目的。不是要讓你成為正常的,平均的、所謂的神志清醒的人,而是要清除你所有攜帶的東西、所有理論、所有宗教、所有種類的制約。這裡所有的治療是要去除你被灌輸的思想,讓你是自由的,沒有任何被灌輸的思想。

  負面的部分是透過治療來完成——它們摧毀你的思想。正面部分則是透過靜心來完成。當你的頭腦被去除所灌輸的思想後,會有一個危險,因為你已經習慣活在一個模式下,一個生活方式。如果它被帶走,你會立刻跳到另一個生活方式,另一個監獄。你不能獨自活著。

  治療完成負面的部分,靜心則是帶給你活在自由中的喜樂,活在覺知中的喜樂——不是根據任何經典,任何人,而是根據你自己的光。

  當你依據你自己的光開始生活的那一天,你的佛性甚至比喬達摩佛的佛性更完整。他是一個好的先驅者。他開始了一個過程,但是在剛開始,也許不可能完全的作到。在二十五個世紀後,現在要讓喬達摩佛開始的過程完全作到是可能的,不是創造反對左巴的佛陀,而是將左巴轉變成佛陀,讓左巴成為佛陀的基石。

  人類不是要成為分裂的,人類必須要給予完全的自由去成為他自己。但這只有可能在……首先,治療清除所有社會強加到你身上的垃圾,而且靜心帶著你向內看,這樣你就不需要研究任何經典,把它當作指導。只有這時才可能。

  經典就在你裡面。

  你不需要去借任何燈火,燈火一直在你內在裡面燃燒著,內在的火焰。一但你找到內在的火焰,你就找到整個完整的宇宙。

  你就是完整的人。

  新人類必須成為完整的人類。

  一個短篇的傳記註釋:

  當丹霞八十歲的時候,他去到丹霞山,蓋了個小屋,吸引了數百個求道者。在三年內,發展成一個大僧院。

  經文

  鍾愛的奧修,

  有一次,麻谷——一個馬祖的弟子——和丹霞天然,展開他們的禪之旅,去拜訪不同的禪宗師父並問問題。

  那是禪的世界的一部分,即使師父也繼續旅行,到不同僧院去問問題。全世界都在問問題,但和禪問問題的方式不同。

  已經達成的師父,他知道答案,只是為了好玩而繼續旅行,從這個僧院到那個僧院去問問題,看看這個師父是不是假的。由於他們的問題,形成了一個完整美麗的傳統:師父們互相拉對方的腳,在發現彼此都知道答案後,像小孩在海灘跳舞一樣,他們在那個知道中慶祝。

  麻谷——馬祖的弟子——和丹霞天然,在這樣的旅行中,去問禪宗師父問題,而兩人都已經成道了。

  有一天,麻谷看到池塘中的魚,用手指著它們。

  天然這兩個字已經被給予丹霞,因為他是其中一個最自然的,最坦率,最單純的人。

  當麻谷看到池塘裡的魚,並用手指著牠們,丹霞只是說:「天然」——那是自然的;不用感到尷尬。一個偉大的佛和魚一起玩著……不用擔心。丹霞說:「那是自然的。」

  隔天,麻谷問丹霞:「你昨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丹霞放下身子,作出躺在地上的姿勢,面朝下。

  他在說什麼?「一條魚從水中出生,活在水中,消失在水中——那是自然的。現在如果你要再問我:你昨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禪宗師父不會紀錄下他們說的話,然後再去重複他們的答案,他們作出回應:「丹霞放下身子,作出躺在地上的姿勢,面朝下。」他是在說:「我也是大地孕育出來的一條魚,有一天我會消失而歸於大地。我並沒有比一條魚特別。」

  在最後一天,丹霞對他的弟子說:「幫我準備洗澡水——我要走了。」

  然後他戴上他的草帽,舉起一根棍子在他頭上,穿上他的草鞋,向前走一步。但是在他腳碰到地上前,他就過世了。

  多麼不同的死法啊!——以這樣的智慧。死亡要來了——為下個旅程準備。人們看到他一隻腳抬起來,無法了解那隻腳是在指向那不可見的。他已經離開身體了,意識已經成為宇宙的一部分。

  當時機成熟時,一個靜心的人會覺知到他將要離開身體,或者覺知到身體試著要擺脫意識。一個禪宗的人有意識地死,所以他的死不是死,而是成為不滅的。

  丹霞天然的體態是正確的——戴上草帽,舉起一根棍子在他頭上,穿上他的草鞋,向前走一步……但是在他腳碰到地上前,他死了,站立著,為了永恆的旅程準備好了。顯示出一個人的本性的強烈覺知。也顯示了這個人已經不再被頭腦束縛。

  只有一個不受頭腦束縛的人可以清楚的看見要發生的事。而他總是準備好,甚至死亡。大部分的人沒有為死亡做好準備。如果你問他們:「對於死亡,你準備好了嗎?」他們會說:「等等,有這麼多事要作。」只有一個靜心的人總是準備好的。他已經如此全然的、如此完整的在每一刻做了每件事,他不會要求死亡再等一下。

  丹霞叫他的弟子準備好洗澡水。他們不知道他為何要求準備好洗澡水。他們不知道他為何戴上草帽。他要去哪?他沒說任何事。他唯一說的事是:「為我準備好洗澡水——我現在要離開了。」去哪?去到此時此地,去到宇宙裡:「我已經在這個身體活夠了。現在我要像冰溶解在海洋一樣的溶解。」——一個美麗的死法。

  禪是一個美麗的生活方式,和一個美麗的死亡方式。

  一個俳句詩:

  秋風。

  蓮花的力氣,單一的

  花朵

  有一個強勁的秋風,但那不會讓蓮花避開,雖然它非常脆弱。單獨一朵蓮花的力氣……一根小樹莖。

  這就是生命。任何時刻的強勁秋風——而蓮花死了。但是以它死的方式死,沒有任何悲慘、恐懼、擔憂。存在是我們的家。無論我們在不在身體裡,那是無關的,事實上,不在身體裡會帶給你一個巨大的空間。你到處都在。以前你只是在某處。

  現在如果你問天然的住址,那會是「此時此地」或「到處都是」——那都是同樣意思。但是他如此自然的死,就像他活著的時候一樣自然。

  第四個問題

  瑪尼夏的問題:

  鍾愛的奧修,

  如果我對他的了解是對的,修伯特.班諾特(Hubert Benoit)似乎認為一個人不需要向一個師父學習如何放開來。他寫到:「某些時候,當我希望我的手腳去作什麼,我須要向一個師父學習;但是我不需要學習如何伸展我的肌肉。我需要一個哲學或詩歌藝術的教授,以便學習如何用最真實或最美麗的方式思考;如果我希望學習不思考,我不會需要有人教導。」

  瑪尼夏,修伯特.班諾特的談話是絕對正確的,但實際上那從未發生。那是正確的,如果你想要學習哲學,你需要一個教授,但是如果你不想學習,你不需要教授。他忘記一件事,那就是:你已經學習了哲學;現在要用那哲學作什麼?你將需要一個教授幫助你擺脫那個哲學。實際上,沒有人是不受制約的,所以,需要某人指出你的頭腦是受到約束的,一個受到約束的頭腦無法知道真理。

  所以內容上,他是對的,但實際上,他只是在作哲理闡述。智力上,他了解禪,關於禪,也許他已經寫了最完整的專著,但是他所寫的,他自己沒有實踐過。

  實踐和學習是完全不同的現象。你將必須被告知如何放鬆,雖然你不需要被告知。但是如果你不需要——根據這個已經寫了很多關於禪的書的人……如果沒人需要放鬆,如果沒人需要被告知如何放鬆,人們為什麼是緊張的?如果沒人需要被告知不用學習,那麼為什麼沒有天真的人?在實踐裡面,事情的觀點是完全不同的。

  在哲學上,我會同意他,但實際上我知道——你必須被告知如何放鬆。你必須被告知如何不學習。你需要一個師父。事實上,沒有需要,因為你就是佛。但是誰要提醒你?你已經忘記它很久了,以致於你已經習慣那個你不是佛的概念。

  瑪尼夏,即使美麗的事情可以被說出來,但那也只是透過智力上的理解。那不是修伯特.班諾特的經驗。他智力上的理解是清楚的,但是他沒有存在的體驗。

  現在,是沙達·古魯達亞·辛格的時間了。

  在這麼多哲學理論之後,一個人需要笑……

  這是個晴朗的星期一早上,在加州的Santa Banana鬧區裡。超級手術的新專家,Decapitate醫師,正準備好等待他的第一個病人到來。Decapitate醫師環顧他的現代化、高科技、電腦化的鍍鉻辦公室,按了一個按鈕,然後他的第一個病人,Porky Poke,走了進來。

  「醫生!」Porky喊叫著,他的頭包著繃帶。

  「阿!不要告訴我!」Decapitate醫師叫著。「是你的頭!」

  「真神奇!」Porky喊著。「你怎麼知道?」

  「我可以立刻說出來,」Decapitate醫師說。「我已經在這行幹了三十年!」然後醫生任意的操作一些電腦上的按鈕和開關,然後叫著,「毫無疑問的——你有一個劇烈的偏頭痛。」

  「真不敢相信!」Porky說。「我這輩子一直有這個問題。你可以治好嗎?」

  「好的,」Decapitate醫師說,從他的電腦螢幕裡尋找答案,「這聽起來可能有點激烈,但我只有一個辦法。我要取下你的左睪丸。」

  「我的天!我左邊的睪丸?」Porky喊著。「好吧。我願意作任何事停止這個頭痛!」

  所以一週後,Porky Poke蹣跚地走出Decapitate醫師的私人手術室,失去他左邊的睪丸,但感覺像個全新的人。

  「它消失了!」Porky喊著,想要跳舞,但感到疼痛而停止他的動作。「我的偏頭痛不見了!」

  為了慶祝這個時刻,Porky直接走去Moishe Finkelstein的精品服飾店買了一整個衣櫃的新衣服。

  Moishe看了Porky一眼,然後說:「你一定是四十二號的夾克。」

  「沒錯!」Porky叫著。「你怎麼知道?」

  「我可以立刻說出來,」Moishe回答,「我已經在這行幹了三十年,你的腳是三十四吋——你穿著一件三十六號的褲子。」

  「真驚人!」Porky叫著。「真令人不敢相信。你完全答對!」

  「我當然是對的,」Moishe回答。「我這輩子都在幹這行。而且你穿著九號半的鞋子。」

  「真無法相信!」Porky喊著。「完全正確。」

  「而且,」Moishe說,「你穿著四號的內衣。」

  「不!」Porky回答。「你錯了,我穿的是三號。」

  「那不可能,」Moishe彈了一下手指,更仔細的看了一下。「你穿著四號的內衣。」

  「阿,不,我不是!」Porky說,「我這輩子都是穿三號!」

  「好吧,」Moishe說,「你可以穿三號——但是那會為你帶來一個嚴重的偏頭痛!」

 

  一天下午,在希臘克里特小島上,Kretin主教拜訪年老的Metaxa太太,他僅存的教會信徒。

  「噢,親愛的,」年老的Metaxa太太喊著,搖著扇子,感覺像要暈倒的樣子。「我好擔心,我尊貴的主教大人。我們所有的信徒都離開了。只剩下我和你——我們能作什麼?」

  「不用擔心,我的孩子,」Kretin回答,替老太太倒了一杯茶。「沒有事會發生在我們身上。神會照料一切。」

  接著從房間裡傳來一陣煙味,然後樓下傳來一個叫聲——「火!火!每個人快逃!」

  嚇呆了,主教和年老的Metaxa太太起身跑到窗邊,巨大的火焰突然吞沒整個公寓。他們爬出窗外,用他們的手指抓著十層樓高的窗緣,吊在那,喊著救命。

  就在那時,當火焰更接近時,老柏拉圖聖人,希臘正教的天使,出現在這兩個吊在空中的善良基督徒面前。

  「我可以幫你們離開這麻煩,」這個古老的天使作出宣稱。「我可以同意你們每個人一個願望——你們可以選擇你們要在哪裡!」

  Metaxa太太馬上喊叫,「阿!我希望我平靜的放鬆在被祝福的流血處女教堂!」

  「好的,」老柏拉圖聖人說,搖動他的頭。「如果那是你要的!」然後,噗的一聲!——一個新墓碑出現在教堂墓地上,刻著:「安息吧——Metaxa太太。」

  然後,柏拉圖聖人轉向Kretin主教。「你呢,主教?你想要在哪?」

  就在那時,一隻小鳥飛過並拉屎在主教的眼睛上。「阿!」Kretin喊叫,「該死(bloody hell)!」

 

  一天下午,在Solly Saperstein的薩拉米三明治門市部,電話響起。

  「這裡是Solly,」Solly說,當他接起電話時。

  「哈囉,」另一邊傳來聲音。「是你嗎,Solly?」

  「是的,」Solly說,「我是Solly。」

  「聽起來不像Solly,」那個聲音說。

  「是的,」Solly回答,「是我,好嗎——我是Solly Saperstein!」

  「你確定你是Solly?」那個聲音說。

  「確定,我確定!」Solly回答,看著鏡子。「是我——我是Solly!」

  「恩,」那個聲音說,「我要和Solly談——麻煩請轉給Solly Saperstein。」

  「嘿!」Solly喊叫。「是我,你這個白痴!我是Solly!」

  「真的嗎?」那個聲音問。「真的是Solly嗎?」

  「是的!天啊!」Solly喊叫。「我是Solly!」

  「那麼聽著,Solly,」那個聲音說,「我是Moishe。借我一千元,好嗎?」

  「好的,」Solly說,「他進來的時候我會跟他說!」

  尼維達諾……

  (擊鼓聲)

  (亂語)

  尼維達諾……

  (擊鼓聲)

  保持寧靜……

  閉上你的眼睛……感覺你的身體完全凍結。現在是向內看的適當時機。

  集中你所有的能量……集中你全部的意識。衝向你的存在中心,剛好是你肚臍裡面下方兩吋的地方,帶著一個急切性,好像這是你的最後一刻。

  深入點,再深入點……快點,再快點……

  當你開始來到靠近你的存在中心處,一個極大的寧靜降臨包圍著你,然後一個極大的光,就像一個火焰,將會從你的存在中心升起。這個火焰,這個火,是你不滅的本性。這是你原始的臉。

  唯一需要越來越深深的進入到中心的是觀照。

  觀照,你不是身體。

  觀照,你不是頭腦。

  觀照,你只是一個觀照,一個純粹的觀照,以喬達摩佛作為象徵。

  這一刻,你就是佛。下一刻,那依你的記住而定。你可以記住,永遠不忘記。那依你而定,活在頭腦裡的悲慘生活,或活在無念裡的喜樂、平靜、慶祝。

  觀照就是秘訣。

  讓它更深入……

  尼維達諾……

  (擊鼓聲)

  放鬆……然後只是消失。

  這一刻你在融化,喬達摩佛廳變成一個純粹意識的海洋。

  這就是生和死的藝術。如果你可以用這樣的意識活著,你整個生命會成為鋪著玫瑰的路,你的死亡會是你的舞蹈的音樂。

  悲哀、悲慘,是人造的。

  喜樂、歡樂,是你的固有潛力。

  靜心只是去知道你的潛力。

  在尼維達諾把你叫回來前,集中所有的光,所有的歡樂,所有的平和,所有的寧靜——這一刻的全部真理。

  說服佛陀,那個火焰,跟著你。它會一起回來,它必須跟著你回來;那是你的本性。

  這是三個步驟:第一,佛陀,燈的火焰,像影子一樣跟著你;第二,火焰在你前面,你變成影子;第三,甚至作為影子,你也消失了,只有火焰,覺知的火焰留下。喬達摩佛只是個記號、象徵。

  尼維達諾……

  (擊鼓聲)

  回來……但優雅的、平和的、寧靜的回來。

  坐一會兒,只是記住你剛剛去哪,你進入什麼樣的空間。並感覺你後面的火焰、溫暖、愛、慈悲。佛陀站在你後面。

  你站在佛陀後面的那一天將很快到來。而一但你站在佛陀後面,像個影子,不用多久,影子就會消失,成為佛陀的一部分。

  佛陀只是一個純粹覺知的象徵。不是字面上的解釋。

  覺知、寧靜、平和,讓你在這一刻成為地球上最受祝福的人。

  你可以二十四小時保持在這個喜樂裡。那依你而定。不要進入舊有的悲慘模式。需要一點時間擺脫它們,但當你內在裡有了一些內在的光,它們就自己開始消失。

  除了靜心,沒有別的宗教。

  好了,瑪尼夏?

  是的,奧修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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