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書

The Book Of Wisdom

第十章 奇跡是你與生俱來的權利

第一個問題:

  鍾愛的奧修:錯過(missing)為什麼這麼吸引人?

  迪娃拉吉:它確實有很大的吸引力,因為藉由錯過、惋惜,自我才能生存。藉由不斷的尋找、渴求,自我才會存在,自我存在於應該「是」與「應該怎樣」之間。

  當「應該」消失的時候,自我也會同時地崩潰。因此,所有道德系統、倫理規範都是自我的滋養物。道德人士是世界上最自我的人,其心理的機制是很簡單的:藉由尋求、探索,你活在不存在的未來,而自我本身因為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他只能存在不實在的未來裡。

  如果你處在當下這一刻,自我甚至連短暫一秒的片刻都不可能存在。現在「在」、自我就「不在」,就好像光明「在」、黑暗就不在。光明出現、黑暗就消失:甚至說「消失」也是不太正確的,因為它根本就不在、又如何能消失呢?它純粹是缺席,光的缺席就是黑暗。

  現在的缺席就是自我。讓自己不要處在當下就是自我——不要在當下,想著未來的某種可能性、未來長遠的目標、看著遠方的星星,目標愈遠大、自我就愈強壯。因此,那些所謂不俗世的人比所謂俗世的一般人有著更強烈的自我。修行人有很大的自我,因為他們的目標是在超越死亡的七重天之外的那個很遙遠的目標——神或尼瓦那或莫克夏——這些看起來幾乎不可能達到的竟是他們的目標。

  小目標、小自我,但這自我也是非常短暫的,一旦目標達到,你開始感到很挫折、沮喪。每天的日子,我們都這樣。例如,你想要有一幢漂亮的房子,但就在你擁有之後你開始覺得沮喪:你的自我需要另一個新的自我才能存活下去,於是它開始幻想要一個更大的皇宮。

  你不斷地在尋找一位合適的女人,但你一旦得到手,你也就不想要她了:或許你需要花上幾天的時間才能了解到這個事實,但這是另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你對她早已不再感到有任何的興趣。現在,你的自我需要另外一位女人好讓自我的旅程可以繼續。

  自我在現在與不存在的未來間旅行,如果你問我這是什麼現象,我的定義是「珊撒拉——世界」。自我從現在到未來的旅行就是世界;但是自我根本就不用旅行,只要處在當下,珊撒拉就結束了,你就處在涅槃,三摩地和開始的狀態。因此,開悟不應該只是個目標,你如果把它當作目標,你就錯過了。

  多少世紀以來,所有的佛都告訴你一個簡單的事實:「在」——而不要去「成為」。你們一生的生命就包含在這 兩個字中間。「在」就是開悟,「成為」是無知的。但人們一直被教導著去成為這個或成為那個。而且再加上頭腦的詭計多端,它甚至把神、尼瓦娜和開悟當成目標,然後他們開始詢問如何到達目標。這些目標是無法到達的,想要到達的頭腦就是唯一的障礙。它們就在這裡,你必須放下追求的頭腦,忘掉從這點到那個點的旅遊,你只要放鬆,一切就達到了。

  老子稱之為「無為」——沒有作為的作為。你根本不用移動,就達到了;你哪裡也不用去,你甚至沒有想到要去哪裡,你就已經到了。突然間你領悟到:「我其實從來不曾離家,我只是睡著了,在睡夢境中開始夢見『到達』」。

  那些給你目標的人就是你的敵人,那些告訴你要如何「成為」和「成為」什麼的人就是在毒害你的人。真正的師父會對你說,,「你不要成為什麼,你已經就是了,不要再追逐陰影、靜靜地坐著、「在」就好。靜靜地坐著,什麼也不用做,當春天來臨,草木就會自然生長。」

第二個問題:

  鐘愛的奧修:我才剛開始在尋找真理的實相,可否請你為我闡述一下真理、神、靈性和事實這四個詞句的意義。

  肯恩.瓊斯:如果你才剛要開始尋找,請回來吧!不要走過頭了。不要在修行路上成為一個專家,因為他們是輸家;不要變得 擁有更多的學識、變得單純一點。放下你所知道的一切、忘掉那一切。對事事物物驚奇就好,但不要把它變成問題,因為驚奇一旦變成問題,不久之後,它就會變成知識,而知識是偽造的硬幣。

  從驚奇的狀態出發有兩種可能的途徑,第一種是詢問問題。這是錯誤的途徑,只會讓你累積愈來愈多的知識。第二種途徑是享受。享受生命的驚奇,享受對存在、太陽,光亮和沐浴在金色陽光中搖擺的樹的驚奇。不要為驚奇劃上了一個問句的問號,讓維持它的本性就好。

  如果你真得想要開悟;保持天真,如果你真想要與整個存在和實相溝通:保持童稚般的純真,如果你想要存在為你打開奧祕之門,保持對事事物物的驚喜與好奇。不斷詢問問題的人將永遠也不會知道什麼是奧祕.,不斷的問問題最終只會停留在圖書館和經典中,因為經典裡面有很多的答案。

  答案是很危險的,它們會扼殺你好奇的心,它們會給你一種縱使你不知道,也會有知道的感覺。它們給你對自己錯誤的概念,讓你覺得問題已解決了。「我知道聖經上所說的一切,我知道可蘭經所說的一切,我知道吉塔經所說的一切,我已經到達了。」你將會像一隻鸚鵡,只是重複一些你不知道的話語。知識不是達到真知的途徑。

  那到底什麼才是達到真知的途徑呢?驚奇。讓你整個人,整顆心都充滿驚奇的舞蹈和悸動,讓你的生活在呼吸之間也都充滿驚奇。為什麼匆忙地想要快速得到答案呢?你難道就不能讓奧祕維持它的奧祕性嗎?我知道想知道,了解它,不讓它成為奧秘的誘惑是很大的。為什麼會有這個誘惑呢?因為當你能夠說出個所以然的時候,你就掌控一切。

  奧祕掌控你,知識卻是被你掌控,奧祕占據你,你不能占據奧祕,它是那麼地巨大浩瀚,你那雙小小的手是無法掌握的,它是那麼地無限,不但無法占有它,還會被它所占據,這也就是你所恐懼和害怕的。知識是很瑣碎的東西,你可以擁有並掌握知識。

  頭腦之所以會想要將驚奇、奧祕降低至只是個問題的誘惑是——因為害怕。我們對整個未知的存在充滿恐懼:因為害怕我們創造出小小的知識來保護我們自己,就好像盔甲般的防衛。

  懦弱的人才會化驚奇為問題,真正勇敢、有勇氣的人則不會去更動它。與其把它變為問題,他會直接就跳入奧祕中,他不會想要控制,反而允許奧祕占據他。

  而這被占據的喜悅和祝福有著無可衡量的價值。你將無法想像,你想作夢也不會夢見,因為被奧祕所占據就是被神所占據。

  肯因.瓊斯,你說:「因為我才剛開始……」。你要很慶幸自己是個初學者,有很多人已經成為專家,他們回家的路將會辛苦萬分。要他們放下累積的豐富知識是很難的。所以如果你是個初學者應該感到很高興,你還未離途太遠,才剛開始,回來吧!

  你問的四個詞句是沒辦法下定義的,因為它們並不僅是漂亮的字句而已。要我解釋真理,你知道有任何人為真理下過定義嗎?它是可以解釋的嗎?它的定義是什麼?定義只是重複語,是你用不同的字解釋而已。而實際上你的解釋又是什麼呢?不過只是意見相同的解釋。

  看看你自己寫下的定義,你將會發現你只是在重述同樣的一件事:但你所重述的意見如何能為任何事情下定義?而那個你認為是解釋的句子本身將會再需要另一個句子的定義。定義通常如果不是重複的話話,就是愚蠢的字句。

  例如:「什麼是頭腦?」自認知道的人會說:「它不是物質。」然後再問他:「物質是什麼?」他們會回答:「不是頭腦。」這是不一樣的定義:頭腦不是物質——一個定義:物質不是頭腦——另一個定義。你仍然沒有解釋任何東西,你只是把一個問題換成另一個問題而已。頭腦和物質都是不可定的東西。

  你可以愚弄任何蠢蛋。

  真理就是所有全部的一切,你要如何為所有的一切下定義呢?它是無可名狀,無有限度地。定義代表在它周圍畫上一條線,把它下定義地說:「這就是了。」但你無法為真理下定義,因為你根本不可能在它周圍劃一條線;它是無限地,永恆地,它沒有開始,沒有結束。

  想要為真理下定義的人說:「真理就是真理。」但這只是重複語,問題仍然在,奧秘仍未被解讀「真理就是真理。」——有添加任何新義嗎?你有讓它比以前更簡單明瞭嗎?你可以稱之為「那個」、「真理」或「神」,但不管怎樣,你也只不過是使用一些名字,標語和字來形容那基本上是無法定義的一切。

  真理無法定義,但你可以經驗它,經驗不是定義。定義出自於頭腦,經驗來自於參與。

  如果有人問你:「什麼是舞蹈?」你要如何下定義呢?你可以親身舞動你的身體,內在就會感覺得到。

  神是最終的舞蹈,你必須學習一些神祕學家的舞蹈,才會瞥見和經驗到神性。神就是舞者消失的舞蹈,然後你會經驗到它充滿你整個人,你知道、你感覺得到,這知道並非知識,它是智慧。

  真理無法定義。老子說如果你為它下定義,它就已經不真實了。老子活得很長久,因為故事中說他停留在母親的子宮裡八十二年,所以當他出生的時候,他一定已經活的非常地久。但他終其一生從不曾寫下隻字片語。

  在他有生之年,他的弟子不斷地請求他:「請寫下一些東西吧!你變得愈來愈老,有一天,將會離開你的身體,所以請留下你最後的文獻吧!」。但他只是笑一笑,不說一句話,或者他就保持安靜,好像他根本就沒聽見。

  然後,當他變得很老很老的時候、他開始準備前往喜馬拉雅山,他告訴他的弟子:「我現在要去喜馬拉雅山,將不會再回來,我一輩子都是個流浪的人,對流浪的我而言,喜馬拉雅山是個死亡的最佳之處。我活的很美,生時盡可能狂喜地過日子;所以我也想要能夠狂喜和優美地死亡。我想要死在喜馬拉雅山的寧靜中——群山悠美環繞。」

  當他要越過中國邊界的時候,邊界的守衛阻止他,不讓他過去,他對老子說:「除非你寫下一些東西:否則我是不會讓你過去的。」他一定是個非常有洞察力的人,整個世界應該要感謝他,因為他才有世界史上最重要的經典之一——《道德經》。這世上沒有任何書可以與它相比較。

  老子發現他無法避免這次的狀況,因此很想盡可能快速地離去,因為死亡將近,而他想要死在安靜的喜馬拉雅山山裡的懷抱中。但除非他寫下一些東西,守衛是不會讓他越界的,於是出於被迫,他留在守衛的房間,用三天的時間完成老子《道德經》一書。

  但他寫的第一句話就是:「道可道、非常道。」

  你可以了解他的意思,他是在說如果你讀了第一句話,你就可以停止了,不用繼續再看下去。「道可道,非常道。」——是他的宣言,如果你體悟得到的話,這本書就結束了。要如何闈說真理呢?你可以去經驗它、去活出它、可以去愛、可以生活,但下定義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想要定義,你必須到大學中去尋找。教授會定義真理,每個教授都有他定義真理的一套方式,你會發現有成千上萬的定義,但都是假的;定義從來就不會是真理。

  你能夠為愛下定義嗎?能夠說出舌尖上品嗜蘋果的感覺嗎?如何定義呢?你看到一朵蓮花,要如何定義它的美呢?而如果連這些生活中小小的經驗都無法定義的話,更何況說要為真理下定義呢?

  當代一位最偉大的哲學家,摩爾曾經寫下過一本書——《道德原則論》。在書中他試著定義「好」是什麼。因為道德規範第一牽涉到的問題就是:「好是什麼?」他在二百或二百五十頁中,用畫各種方式就是無法為好下一個定義。他是這一世紀最具洞見的一個人。

  他被打敗了,就在他焦頭爛額、精力耗盡之餘,最後他終於說:好是無法定義的。它的無法定義就好像黃色一樣也無法定義。如果有人問你:「黃色是什麼?」他看到金盞花問你:「黃色是什麼?」——你將如何定義呢?你能說什麼呢?黃色就是黃色、好就是好、美就是美:但這些都是重複語,你根本沒有解釋,只是重複而已。

  真理是什麼?它無法解釋。

  我不是在教導你哲學理論,只是在與你分享真理。不要問真理的定義,如果你有勇氣,直接跳入靜心中去經驗,到時你就會知道。而且就算你知道,你也無法定義它。

  你又問:「神是什麼?」

  神是真理的另一個名稱——它是愛人們所稱呼的名稱。靜心者稱全然投入的心態為「真理」:皈依者和愛人們則稱全然投入和真理為「神」。兩隻箭頭都指向同一個現象,只不過愛人者無法用抽象字眼想像。「真理」是很抽象的:你無法擁抱真理吧!你能嗎?你能夠親吻真理嗎?你無法向真理打招呼,無法與真理握手。「真理」不是人,真理是不想給真理按上任何人格特質名稱的靜心者所給予的字語。

  「神」則是出於愛,出於個人與存在內關係,而產生的一個稱呼。愛人想說:「神性的你啊!」愛人們想說:「嗨!」,愛人們想要相互溝通,交融地對話。其實神和真理是一樣的,只不過愛人們把祂人格化,使真理變為神。

  你又問說:「什麼是靈性?」

  與神或真理的聯繋就是靈性。記住,靈性是與存在直接且立即的關係;而非談論靈性,或遵循特定的教義或教條、或上教堂等。與整體和諧、融和,感覺喜悅和,為自己的存在慶祝就是靈性。它與你是否上教堂或寺廟無關:它與你是否曾經有讀過聖經、可蘭經、和吉塔經都無關,它也與任何的敬拜儀式無關:它是與樹木、星星、河流,以及大自然界現象的溝通與交融,它是與數不盡形式的神的溝通,它是與整體的對話。你的愛若有一點瘋狂的特質,你就是靈性的,靈性不是頭腦的詭計,它是心對心的封話,甚至到最後它會是本質對本質的對話。

  最後第四個,你問:「什麼是事實?」

  事實是沒有意識、眼盲的、閉著雙眼、不明智的、沒有靜心品質的觀看,於是你所看見的真理就變為事實。

  例如,你遇見佛陀,假如你沒有覺知地看著祂,祂只是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事實——祂生於某一日,祂也將死於某一日,你閉著雙眼就可以看見祂的形象,祂是特定的某個人、祂是俚人格特性。史書上有他的記載,你腦海中有祂的影象。

  但假如你不是無意識,而是以高度的意識覺察、清晰和安靜在觀看的話,「事實」就不存在,你會看到真理。佛陀並非某個出生於某一特定日子的人,祂是從未出生、也不會死亡的人,祂不是身體,身體只是暫住的地方;祂不是一個你看起來有著具體形象的人,祂代表全部和整體,祂是來自於無限的一道光、是來自彼岸給大地的贈禮。突然間,你會發現「事實」消失、「真理」顯現。

  歷史無法記載真理,歷史由事實組成。印度有兩種系統——一個稱為歷史,另一個稱為普拉那神話學。歷史是記載發生的事實,神話學則記載真理。人們無法記下佛陀、馬哈維亞和克里虛那的歷史,那只會將很優美的發生泛低至人類無意織的泥濘中。對這些人,我們不寫歷史,我們寫神話。神話是什麼?神話是寓言,是那隻指向月亮的手指,是指引、是箭,卻無具體的說明。

  如果你到傑納廟堂,你將會很驚訝地發現有二十四尊開悟大師的雕像——二十四替兒珊真拉,它最令人訝異的是——這二十四尊佛像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這怎麼可能!這世界上就算是雙胞胎,也不會有兩個看起來一模一樣的人,而這二十四尊佛像,每位大師成佛的時間之間的差距是那麼地久——約有幾千年——但看起來卻一模一樣,這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可能!

  這並非歷史,這些佛像並非刻畫真人——一點也不是——他們並非圖像的顯現,那他們是什麼呢?他們代表內心的某些東西、代表靜心、代表寧謐、代表某些存在。二十四尊雕像只是一些看不見之事的有形呈現。

  坐在這些雕像前面,如果你靜靜地觀看,你會很訝異,你與他內在似乎有些狀況在發生。這些雕像是客觀的藝術,它與你內在的形式同步,它的姿勢與你的姿勢同歩。如果你與他們一樣,直立背部坐著,眼睛三分閉、看著鼻尖,就好像你也是一尊全白的大理石像、無所作為、無內也無外——一會兒你就會知道你正眼面對的並非是普通雕像,他們是很偉大的象徵——這就是神話學。神話學一定會與詩相似,因為只有詩才能讓你瞥見一些未知。

  據說每當佛陀移動時,樹木會開出非當季的花朵。這就是詩、純粹的詩,它並非「事實」。這其實示意出它的不可描述性。甚至有人說,樹木只要被佛陀接觸到就會馬上開花——那如果他接觸其他人會怎麼樣呢?

  據說每當穆罕默德要進入到處火熱的沙漠沙時,頭上會有一朵小小白雲,像一把傘一樣幫他遮蔭、隨著他到處走動。

  這是很美的詩,而非史實。它意謂著存在會照顧、盡量保護穆罕默德這樣的人。一個臣服的人是一定會受到存在的照顧,存在怎麼會不照顧一個完全信任它的人呢?所以人們用雲朵懸在它的頭上,跟著他到處走動的這個隱喻來表達上述的意義。

  耶穌死於十字架上,三天之後他復活了,這是詩,而非史實;這是真理,而非事實。它意味著為神而殉難會達成永恆的生命。那些有意願為神而殉難的人,將會在另一個星球重生,他們雖然失去身體,卻得到一個透明的身體:他們不再有屬於地面上的部分,但卻變成天空的一員:他們從時間中消失,卻出現於永恆。

  但所有的宗教卻試著要證明這些隱喻為事實,他們的努力只是證明他們是笨蛋而已。因為它們不是事實,它們是象徵性的真理。

  你周遭所看見的一切都是事實,你看見一顆樹、一顆綠樹充滿汁液、開滿花朵——這是事實。但如果你靜心觀照,有一天,當你張開眼睛,看清事實,於是,樹不再只是一顆樹,那樹的綠不只是綠,它是神的綠,身上流動的汁夜不再只是它身體上的現象,而是有著某些精神和靈性的現象。如果有一天你能夠看見樹木的本質、樹木的神性,如果你能知道樹木只是神聖的顯化時,你就已經看到真理了。

  要看見真理需要一雙意識覺知之眼,如果你沒有的話,整個生命的存在對你來說也只不過是無聊、死沈的事實,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關連,一切都是偶然的、無意義的,一個龐然大物,是一個偶發的自然現象。如果你看見真理,則每一件事都有其規矩,每一件事都和諧地一起,也都有著重要的涵義。

  永遠記住,意義是真理的影子,那些只活在事實的世界裡的人,他們的生活是完全無意義的。

第三個問題:

  鍾愛的奧修:你說開悟是整體,而非部分的現象,但你比喻自己沒有頭腦的境界為交響樂隊:而克里虛那穆提的閛悟是橫笛的獨奏。開悟之後難道不就是成為所有知識的管道嗎?為什麼克里虛那穆提的洞見只如隧道一般狹窄?

  漢克.費森:開悟是整體面的開悟。如果它是交響樂隊,那它就是整體性的交響樂隊:而如果它是橫笛獨奏,那它就是絕對完整的橫笛獨奏。存在永遠是整體性的,開悟也是,一朵小花和太陽的整體性是一樣的。整體性和量是個完全不同的現象,整體性與品質有很大的關聯。

  克里虛那穆提的獨奏和我交響樂隊的齊奏,這兩者的全然度是一樣的,我的交響樂隊的全然並不會多於他的獨奏。全然不會多或少。你因為用數量來思考,所以會產生問題,但是我所談論的是品質。每一位開悟大師的每個行為都是全然的:不管他是在喝茶、畫一幅偉大的畫,演奏音樂或只是靜靜無為地坐著,每個行動都是全然的發生。克里虛那穆提是一位橫笛獨奏家,而這世上需要多少位橫笛獨奏家就如這世界需要多少交響樂隊一樣。他們增進整個存在的美、讓生命更豐富。

  丟棄你那不斷用數量來衡量一切事物的頭腦。稍稍地提昇你自己的意識,用品質來衡量一切事,你將會發現根本就沒有問題。

  克里虛那穆提已經盡全力完成他的部分。我不會希望他也變成一個交響樂隊,那是不好的,那將會使這個世界少了一些樂趣。他應該做他能做的,這樣將會讓生命更豐富,更多色彩。

  我無法變成一位橫笛獨奏家,並非因為那不光彩,而是它根本就不是我的方式。我喜歡身為交響樂隊,我喜歡與阿底俠一起演奏,我喜歡和佛陀、佰哈定、卡比兒、南難克、老子、查拉圖斯特拉和許許多其他人一起演奏。我想要他們和我一起同台演出、我想要他們成為這支大交響樂隊的一部分。

  這是我的方式,並沒有高、低之分。一且你開悟成道之後,就不會有高低的比較,不可能有的。如果一朵蓮花開悟,它將仍是一朵蓮花.,如果玫瑰開悟,它也仍將是玫瑰花。它們具有同樣的品質——開悟,但玫瑰仍是玫瑰,蓮花仍是蓮花。

  你問我:「你說開悟是整體、而非部分的現象。」

  是的,它從不會是部分的開悟。克里虛那穆提並非部分的橫笛演奏冢,他是一個全然的演奏家,他在他的表演中、全神貫注、完完全全的專注。他說他自己很幸運不曾讀過《維達經》、聖經、可蘭經、濕婆經和道德經,為什麼呢?因為它們可能會紛亂他,因為它們很有可能會變成為他自己的一些部分,因為這些經典很有可能會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一些痕跡。但他只想完完全全地做他自己、很純淨的自己。

  我的方法是完全不同的,我喜歡儘可能地有很多開悟成道者與我一起演出,這將是一隻很難駕馭的樂隊,因為每個人是那麼地不相同;成為他們的指揮簡直是棘手的角色,但我享受這一切,它愈是麻煩,我愈是享受,它是很美的挑戰。你將無法想像如果佛陀、馬哈維亞、穆罕默德和摩 西與你同台一起演出會有多棘手。馬哈維亞總是赤裸著身子,佛陀則是對馬哈維亞的作為非常反感,而因為佛陀不喜歡赤裸身體,所以馬哈維啦與他一起也不感高興。和這些人聚集一起對你來說將會是很大的挑戰。

  克里虛那穆提選擇獨善其身的生活,他的生活方式自有他的挑戰,但那不是我要的,而且,我並非說我的選擇必須成為他的選擇,我並非說他必須和我一樣有相同的作為。我做我的事,我非常滿意,他做他的事,我也一樣非常高興。

  很多人問我說,他們想知道為什麼我講論那麼多已死去的師父,卻不談談仍然活在世上的大師?

  讓克里虛那穆提死吧!那我就會開始談論他。這是有原因的,我雖然知道一起掌控這麼多位大師聚集的樂隊是很棘手的一件事,但這一切我還能控制住,而假如我要馬哈維亞去站在角落,他必須要聽我的話去站在角落處,但一位活生生的大師將不會聽你的,他會開始攪局,他會開始和別人爭論。而且我也需要一點點的休息和睡眠的時間。

  你問我:「開悟之後難道不就是成為所有知識的通道嗎?」

  開悟根本無關知識,開悟不是知識的通道;但它卻是通往天真無邪所有的道路——克里虛那穆提演奏橫笛時的天真就如同我帶動整支交響樂隊一樣。這一切與知識無關,這是智慧;智慧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現象,智慧是天真無邪的,你甚至可以稱之為無知,但請不要稱它為知識,和知識相比,它比較接近無知。

  據說蘇格拉底在他生前最後一天曾說:「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一無所知。」這就是開悟,只知道一件事——「我一無所知。」當所有的知識都消失的片刻,自我就會消失,人格特性也會消失,然後你和存在間的區別也會消失。再次地,你又回到乾淨、純潔、與整體融為一體的模樣。

  你又問說:「為什麼克里虛那穆提的洞見只如隧道一般的狹窄?」

  這個問題你必須去問克里虛那穆提本人,而不是問我。那根本不干我的事。他喜愛那樣的方式,那也是他成長的方式。幾世紀以來,好幾輩子的輪迴裡,他都一直在朝向這隧道般的洞見移動,這洞見有它本身的美,因為不管你觀看任何事物,經由這隧道般的洞口望去,一切都是那麼地清晰,因為你觀看的焦點很集中。

  因此克里虛那穆提有很清晰的特質:從來就沒有人可以像他一樣清楚,像他一樣擁有有如水晶般剔透的洞見,沒有人能夠和他一樣有著如此地邏輯、如此地理性和高度分析的能力。他探索事情的詳細度和深度的思維簡直是令人無法相信,但這就是他那隧道般洞見的特質之一。記住,你不可能擁有所有的一切,如果你想要有清晰的洞見,你就需要有隧道般集中的洞見、你必須愈來愈集中焦點。

  這也就是他們對科學的定義:「對愈來愈微小的部分知道的愈來愈多。」因此如果此種科學定義的方式能夠有辦法達到科學最後的目標時,那我們就必須將科學定義為:「知道所有的一切卻又一無所知。」這才是第一句科學定義——愈來愈微小的部分知道的愈來愈多的唯一一個邏輯性的總結。到最後它會到達哪裡呢?它將會帶領你至一個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的境界。

  科學就是隧道般的洞見。克里虛那穆提是個科學性的獨立個體,他非常地科學,因此他會吸引那些喜歡分析、詳細研究細節的人。他是老子的相反,老子說:「每個人看起來都很清楚,唯獨我很困惑。」

  一個具備老子待質的人、一個已達最終開悟的人說:「除了我以外,每,似乎對一切事情都非常清楚:而我是這般地困惑、這般的混沌,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什麼。每個人都這麼肯定,唯獨我每一步都很禱躇、猶豫:每個人都可以心無旁騖地筆直往前走,而我卻如履薄冰地正要橫跨過又冰又冷的河流。」

  老子剛好是克里虛那穆提的相反,老子沒有隧道般清晰的洞見,他的洞見是如此地寬大、廣闊,它是不可能很清晰的,它一定會充滿雲霧、模糊不清,但它也有它的美。克里虛那穆提的言論是邏輯,而老子的言論是詩。

  我的洞見甚至比老子還要更廣闊,我包含有老子和許許多多其它的人。很明顯易見老子無法涵蓋我。二十五個世紀過去了,在這二十五個世紀裡曾經產生出一些開悟大師,現在,我延績著所有的承傳,以前則從不曾有人這樣聲明過。

  老子不曾聽過有克里虛那,不曾聽過帕坦加利,帕坦加利不曾聽過老子、莊子或呂祖,佛陀也不知道另有查拉圖斯特拉或摩 西。

  現在這整個世界已經變成一個小小的村莊、一個地球村,整個人類的歷史是操之在我們的手上。我處在和以前的大師們完全不同的情境中,我知道所有的一切,我知道老子、莊子、呂祖、孔子、孟錫斯、米勒蕾帕、馬帕、帝洛巴、那羅帕、菩提達摩、馬哈夏帕、沙利布特拉、馬哈維亞、阿蒂那塔、摩 西、亞伯拉罕、耶穌、法世斯西、卡比爾、難南克、達都、米拉、羅比亞。整個世界都在我的手中。

  我的視野裡面有整片的天空、滿天的星星和銀河,因此,我的洞見一定是最具詩意的。

  你愈深入詩意中,它的邏輯性就會愈來愈少;你愈進入詩境裡,它就愈像愛情一樣、愈來愈不邏輯。在詩意最濃的本質處、所有的清晰都消失,沒有事情是清楚的,但境界卻是那麼地美、那麼撲朔迷離地奧祕不可解。事事物物皆不清楚,事事物物是那麼地夢幻、不可測。

  克里虛那穆提有他自己獨特的方式,我很高興他存在這世上,他是另一個極端:如果他走了,我會比思念世上任何一個人還思念他。

  但,漢克.費森,我可以了解你的問題。它並不只是一個問題,你其實還有別的意義:我對克里虛那穆提的批評似乎深深地傷了你的心。但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我,這是我尊敬他的方式,也是我向世界宣告說這世上還存有另外一位開悟的人的一個方式。

  如果我的交響樂隊不適合你,那另一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克里虛那穆提的獨奏,你將找不到第三個可以幫助你的人。不是我就是克里虛那穆提,你更不可能有第三個人可選擇。至少到目前為止是如此。

  克里虛那穆提會批評我是一定的,這我可以了解:他的見解、清楚且簡單、我的就有點不清楚,有時候我對他心懷感謝,因為我很想要他也成為我交響樂隊的一員,有時候我會批評他,因為我的喜好不僅止於橫笛的獨奏。

最後一個問題:

  鍾愛的奧修:我聽你講述許多有闡神祕學家的事績,但我們卻無法查證一切是否屬實。

  知道有關六世紀或十六世紀時的耆那.帝坦卡拉(Jain tirthankara)的事,對一個每天在奧斯科許和布魯克林往上班途中在巴士公車上或地鐵上的人而言,有何意義?或者知道耶穌一度曾在印度,或知道跟羅斯克魯斯的靈性社區從旁操縱希特勒又有何相關呢?

  大衛.萊特:蠢蛋到處都有,奧斯科許和布魯克有多少蠢蛋,印度和孟買也就有多少蠹蛋。沒有一個國家會對蠢蛋做任何要求。蠢蛋總是在尋求知道某些神祕的事蹟,也只有這些廢話會吸引他們的注意,所以有時候我會講講廢話,因為我並非只幫助非蠢蛋的人而已,我不斷擴大區域撒網,有時就會網到一些蠢蛋,不過這些蠢蛋卻都是好人。

  大衛.萊特,你來自何方?你是如何被網到的?是那些六世紀或十六世紀有關耆那.帝坦卡拉愚蠹的理論,還是羅斯克魯斯神祕的教主——庫速(Koothumi.K.H)控制希特勒的事蹟,還是整個納粹事蹟的描述……

  人們內心迫切需要知道一些無價值,卻可以讓他們深感與眾不同的事情——因為他們會覺得只有他們知道、別人都不知道。人們總想要比別人特別,而再也沒有比所謂的神祕學的知識的獲取更讓他們覺得自己與眾不同。這也就是為什麼神秘科學的知識直到今日都還很重要的原因,在神祕科學知識的名義下有很多垃圾——地球是中空的、地球中間有另一種文明存在。類似這樣的話語竟然有人會相信。

  人們的生活是如此地單調、乏味,人們想要找些刺激的感覺。於是,比較聰明的人就讀讀科學偵探小說;而比較不聰明的人就閱讀一些靈性的書籍。

  你問的那些神祕學家的事蹟,是當我被一群蠢蛋圍繞在身旁時所講述的,當時他們封任何其它的訊息並不感興趣。因此我要視你們的狀況而定,當你們更加成熟時,我就會進入較深層的部分。某一天,當你能夠了解整個人類的愚昧時,我就不需要再說話,只要靜靜的坐著就夠了。

  當時那一群人只對這些事有興趣,如果我對他們講述別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是絕對不具任何意義的。現在,他們幾乎都已經消失,一群新的品質的人出現在這裡,於是我就可以邁入真理的世界。但我仍然必須借用文字、語言:而只要是語言就會或多或少扭曲真理。

  只有寧靜會傳達出無誤的真理。請你儘快準備好,好讓我們可以聚集一起,能量相互交流、融入在你我的情境裡。而奇蹟是可能的,我在幾年內可能都無法講述完全的訊息、只要片刻的寧靜就可以了;而那些無法用語言傳遞的部分,只要當你我中間沒有念頭的鴻溝時,當我的寧靜和你的寧靜一起存在,就好像兩面鏡子相互映照時,訊息就已經傳遞完畢了。

  我真正的工作尚未開始進行、目前我仍在準備,我尚在等待一些可以承接我的工作的真正人選,現在一切仍還在初期階段,所以,請不要耽誤太多時間,把自己準備好,偉大的事正等待著你:但我所謂的準備好是你要能進入完全的寧靜中,根本無需言語。

  對你們演說實際上是件很折磨我的事,你們絕對無法想像強迫我自己對你們不間斷地說話是多麼難的一件事,就好像走在線索上,話語常常消失不見,而我必須不斷地提醒自己繼續說話,這是很累人而且很辛苦的:但除非你們說——「我放棄。」否則我將不能停止。

  等到某天你們說:「我現在已經準備就緒要進入寧靜的靜心,我不再希冀更多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要放棄希望和放棄所有靈性的念頭——包括神、真理和開悟等,我願意只是心歡意善的享受與你一起在當下、這裡這個片刻時」——奇蹟就會開始發生。

  是的、季節一到,你們就會花開怒放。

  記住,你們每個人都有資格擁有這些奇蹟,這些奇蹟是你們與生俱來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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