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書

The Book Of Wisdom

第九章 觀照者

二證取上首

恆當依歡喜

修心不違戒、散能住即成

恆學三種義

轉欲住本位

不應說殘支

全莫思他過

先淨重煩惱

  第一句經文:

  二證取上首

  這句經文是眾多重要經文中旳其中一句,它是內在煉金術的根本精義,把它銘記在心,它將會轉化你,帶給你新的生命,新的洞見和新的宇宙。它具有兩種意義,你們必須加以瞭解。

  第一種意義——觀照有兩種,一種是人們圍繞著你的觀照,你不斷地知覺到有人在注視你,它讓你產生對自我的意識,因此當你站在舞台上面對著很多群眾時,你會感到害怕,就算是演員、詩人和演說家也會有相同的感受,這感受不僅只有新人才會,就連那些耗費一生精力在表演的人也會有,每當他們上台,仍然會開始顫抖,他們心中會擔心自己到底會不會成功。

  這麼多人看著你,你變成一件物品,你不再是主體。而你因為他們有可能不接受你而害怕他們或許會不喜歡你,拒絕你,因此你的自我會受到打擊,你此刻就操之於他們手中,變成是個心理依賴他們的奴隸。因此你必須迎合他們的需求、討好他們的自我,好讓他們會激賞你或討好你的自我。

  當你和朋友在一起時並不會感到那麼害怕,因為你們彼此相互了解、相互知道、相互依賴。但當你面對一群不知名的群眾,你會有較多的恐懼,你整個人開始顫抖,你的自我在冒險。因為誰知道呢?你很有可能會失敗,沒有人可以保證你一定會成功的。

  這是第一種觀照——別人在觀看你,你只是個乞丐。這是成千上萬人的寫照,他們為別人而活,他們外表上看起來是在生活,但實際上並沒有。他們總是在順應別人,因為只有別人對他們施以微笑,他們才會快樂。他們不斷地妥協、出賣自己的靈魂只為鞏固他的自我,好讓他能被眾多人接受,能眾所皆知、有名氣。

  有些很有意思事情,你是否曾經注意到?每當詩人,小說家或科學家得到諾貝爾獎之後,他的創造力似乎很快地就減弱了。在接到獎項之後,這些諾貝爾桂冠得主似乎就再也無法創造出得獎前的作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你已到達自我的目標,因此你不需要再往前走,不需要順應別人。於是,一旦著作成名,作者也就死了。

  克里爾.紀伯倫和其著作《先知》以及泰戈爾和其著作《吉檀迦利(頌歌集)》就是這樣的例子。這種狀況似乎已變成一個準則,幾乎沒有例外的——一旦你成名之後,你就停止妥協,為什麼呢?因為你已成名,而當你停止與他人妥協,人們就會開始忽視你,你以前種種的創造力是深植於自我的渴望,現在你的自我鬆懈了,因此你所有的創造力也就跟著消失。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就是如此,他們只知道一種觀照方式——別人注視的觀照,它總是會讓人感到焦慮和緊張。

  沙特說的很對:「別人是地獄。」別人讓你無法放鬆。你在浴室或澡盆裡時為什麼可以那麼放鬆,因為沒有其他人在場;但如果就在你很放鬆地在泡澡的當時,你發現有人從鎖孔裡面在窺看,突然間,你不再那麼放鬆,你開始緊張,因為有人在看你洗澡。

  幾世紀以來,牧師一直告訴人們,天上有神明,你每天二十四小時的一舉一動,祂都看在眼裡。這一切為的是要讓你心中感到敬畏。祂從不睡覺,在你睡覺的時候,祂就坐在你床上看著你,而且祂不止看你,祂還看著你的夢和你所有的念頭。因此,不僅你的行為會受到譴罰,還有你的夢、念頭、渴望和感覺等的一切也會受到譴罰。

  牧師讓人們心中總是害怕、敬畏,因為他讓你想到神無時無刻地在注視著你,你沒有一刻可以是單獨一人——這是把人貶低至物品層次的一個策略。

  我們為什麼會需求別人的注意呢?因為我們內在很空虛,因為我們不是我們,我們不在自己的中心,我們只是一群主人在睡覺或主人不在家時喧鬧、爭吵的傭人。我們需求別人的注意好讓我們可以佯裝自己處在自己的中心,因此如果真實的中心不在,我們至少可以依賴假的自我中心,它會讓我們外表上看起來還是滿整合的一個人。但你並不是真正獨立的個體,所謂真正獨立的個體是一個知道自己是誰的人,是真正歸於自我中心的人所散發出來的芬芳。

  因此如果你不能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那你至少可以成為一個人,至少可以擁有某些的人格個性。人格個性必須要乞求別人的成全,它和獨特的個體性不一樣,獨特的體性是你內在最深處的成長,這份成長你不需要乞求別人的成全,也沒有人可以給你,它是你個體性的開展。但人格個性你可以乞求,別人將會給你,事實上,也只有別人才能給你。

  如果你獨自一人在森林裡,你將不會有所謂的人格個性,到時你會有自己的獨特個體性,但不會有人格個性。如果你獨自一人在喜馬拉雅山,你是誰?你是聖者還是罪人?在那裡沒有人稱讚你或責罵你,你即不可能會有名聲、也不可能會惡名昭彰,除了你自己之外,別無他人。在這樣完全單獨的狀況下,你是誰?聖人或罪人?是很有名的人、是貴賓或者什麼也不是呢?

  其實你什麼也不是,你即非重要人物,也非什麼都不是,因為這兩者的存在都需要他人的在場,你需要他人來反映出你的人格個性。在森林裡,你即非這、也非那。你「是」你的實相,你不是別人的創造,你就是你,你就是你那完全裸露的真實。

  這是其中一個為什麼人們認為逃離社會是比較明智的原因;其實他並沒有真正逃離社會,也沒有反抗社會,他只是努力要棄絕他的人格特性。

  佛陀離開他的皇宮,他即不是個懦弱的人、也非逃避者,那他為什麼要離開皇宮?泰戈爾曾為它寫下一首很美的詩篇。佛陀離開皇宮,十二年來,他在森林裡流浪、練習靜心,直到最後一天,他到達最終的喜悅——開悟。於是很自然地,他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趕快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所愛的女人、他拋下的小孩、以及仍日夜盼著他回家的老爸。

  這是非常自然的人性,它深深觸動人心。十二年之後,他回到家,見到生氣的父親,就像所有的父親一樣,他父親並無法看到他現在所達到的獨特個體性,無法看見他顯而易見的改變,整個世界都意識到佛陀的轉化,唯獨父親一人卻視而不見,他仍然用他以前的人格特性在看他,但那些人格特性早已在他離開皇宮時就丟棄了。

  事實上,佛陀必需離開皇宮才有辦法拋棄他在社會上的人格個性,他想要知道自己是誰,而不是別人眼中的他。而父親眼中的他仍是十二年前的影像,他一再地對佛陀說:「我是你父親,縱使你傷害我非常地深,我仍是愛你的,我已經是個老人了,這十二年對我來說真是個折磨,你是我兒子,我活下來就是為了等你。現在你回來了,請繼承我的王位成為國家的國王吧!現在該是讓我休息的時候了,你曾經犯了那麼大的一個錯誤,你幾乎害我喪失了生命,但我原諒你,我的大門仍對著你敞開。」

  佛陀笑一笑說:「這位先生,請仔細看一看你在和誰說話,那個早年離開皇宮的成年人早已經不在了,他很久以前就死了。我不是他,我是另外一個人,請你看清楚一點。」

  父親非常生氣地說:「你休想欺騙我,我難道還會不認得你?我比你還清楚你是誰,我是你父親,我生下你,我的血液在你身體裡流動,你竟然說我不認得你!」

  佛陀說:「我仍是祈禱著,這位先生……你確實生下我,我也確實是經由你才出生,但你只是個通道,就好像某人可能騎著一匹馬來,但那並不表示馬兒知道騎馬的人,我經由你身體這扇門出生,但那並不代表你知道我是誰。事實上,甚至在十二年前,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我現在知道了,所以請你忘掉過去,現在請看著我的雙眼,好好看一看你眼前的這個人。」

  但滿是皺紋雙眼的老父親眼中充滿憤怒和喜悅的眼淚,他怎麼樣也無法了解佛陀所說的話,他真的看不見佛陀的轉變——「他在說什麼?他說他已經死去又重生了,他說他是個完全不同的個體,他說他已超越以前的人格特性,是個獨立的個體。」

  在字典中,「人格特性」和「獨立的個體」具備相同的意義,但在生命的領域中,它們是不一樣的;人格特性是虛假的、是偽裝的,而獨立的個體卻是你的真理。

  我們為什麼會那麼渴望別人的注意呢?為什麼我們會有這樣的需求?為了創造我們的人格特性。你創造出愈多的人格個性,你認識獨立個體性的機會就會愈來愈少。

  接下來,佛陀去看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更是生氣。她只問一個問題,但這個問題非常重要,她說:「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我等待你這麼多年只為了要問你一個問題,這問題很簡單,請你誠懇地回答。」他仍認為佛陀不會誠實回答。她說:「請具體真實地告訴我,你在森林中達到的一切成果,難道就不可能在皇宮中達成嗎?難道神只存在森林裡,不在繁忙的世間嗎?」

  她問的問題意義非凡。

  佛陀說:「是的,我承認真理存在這裡、也在那裡,但我在這裡將會比較難以知道,因為我已迷失在種種的人格特性中——王子的人格特性、先生的、父親的與孩子的。其實,我並沒有真正離開過皇宮,我只是拋下我的人格特性,好讓別人不能提醒我應該扮演的角色,然後,我才可以回答我自己『我是誰?』這個問題。我想直接與我自己相遇,我並不期待別人給我任何意見。」

  但別人總是喜歡給予別人意見。當人們對你說:「你好美哦!」的時候,你有多麼的高興呢?

  撒維斯告訴慕克塔:「我感到有些失落。」他的感覺是很正常的,因為他曾經是世界上最知名的腹語術專家,他一直是大家注意的焦點——他總是站在台上,燈光對著他不停地閃爍,每個人都帶著很大的興趣、很警覺地看著他表演。他稟性聰明、很有才賦,他總是備受矚目。

  而在社區裡,很自然地、沒有人會走過來對他說:「撒維斯,你好棒哦!你怎麼樣又怎麼樣……等。」所以他感覺失落,這是公眾人物困擾的通病,對他們這些人來說,要放下閃亮的人格特性是很困難的。

  但是他很努力,我很肯定他一定會成功,那是一定的。他雖然期盼別人的注意,但不久之後,他一定也會感到疲累,因為別人的注意只是加工的食物;或許口感、味道很好,但那對你並沒有真正的滋潤,它並沒有讓你更有活力。

  人格個性是展示給別人看的樣品,它可以矇騙別人,但卻矇騙不了自己,至少不會維持太久。這也就是為什麼撒維斯會帶著一顆疲憊、倦累的心來到這裡,所有注目的眼光對他來說再也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剛開始他會比較不習慣,甚至感到失落,但慢慢地他就會開始很享受他在這裡獨立個體的生活。

  當你能夠享受自己的獨立個體的生活時,你就自由了,你就釋放掉對他人的依賴。如果你希望獲得別人的注意,相對的也必須付出代價,這是一種束縛,你愈是要求別人注意你,你就愈是變成一種東西和商品——你在銷售自己,希望別人採買你。

  所有的公眾人物都是這樣,例如某些政客或影星等人,他們希望被注視,這是第一種類型的觀照。在這種觀照下,人們敬重你,而你為了要得到人們的敬重,必須創造自己獨特的個性和品性,但所謂的獨特個性品性都只是偽裝的,你是偽君子,因為你是有企圖的,你企圖吸引別人的注意。

  如果你想要受人敬重,就必須遵從社會和它的規範要求,但如此一來,你就生活在錯誤的價值規範之下,因為社會是由昏睡的人組成的,他們的價值觀不可能會是正確的。

  但是,你還有另一種可以受人敬重的方式,那就是——你可以成為聖人,成千上萬的聖人就是如此,他們犧牲一切來換取別人的尊敬。他們折磨自己,他們幾乎是在慢性自殺,但他們贏得一件事:他們成為聖人,他們得到別人的仰慕。

  如果想要得到如此聖人般的推崇和尊敬,你將會愈來愈虛假、愈虛偽。你將永遠不會是一朵真實的玫瑰,而這是人類生命最悲哀的一件事——不做真玫瑰,卻做假玫瑰。

  第二種觀照則是截然不同的另一極端——與其希求別人注意你,乾脆轉而開始注意自己,你是自己生命的觀照,你開始觀看你自己的念頭、渴望、夢境、動機、貪婪和嫉妒,你在你裡面創造出新的意識,變成中心,一個平靜、隨時觀照一切發生的中心。

  你生氣,觀照它。這次你不只是生氣,一種新的元素開始出現——你的觀照。如果你能觀照氣憤而不加以壓抑的話,奇蹟似的,憤怒就會消失不見。

  第一種觀照類型的聖人必須壓抑他的憤怒、他的性能量、他的貪婪;但你愈是壓抑,你所壓抑的一切就會愈是進入無意識的心靈層面,它們成為你貯藏的地下室,它們從地底下在影響你的生活;就好像傷口流滲出膿汁,只是你將傷口蓋住而已,但蓋住傷口並不會讓你健康,它並不會治癒你。事實上,藉由掩蓋住它,傷口開始惡化成更大的傷口,然後你的聖賢就會因為種種的壓抑而開始發臭。

  第二種觀照會創造出一種完全不同的人——聖賢(sage),聖賢對自己的了解不是來自別人的觀點,他依照自己的本性而活,而不是依照別人對他的評價而活,他有他自己對生活的洞見,並且有勇氣活出自己的洞見。

  聖賢是叛逆者,聖人則是傳統的,制約的和正教的服從者.,聖賢和聖人剛好相反,他的叛逆是生命的興味,他不依賴別人,知道自由是什麼,他還知道自由的喜悅。聖人後面總是有一群跟隨者,而聖賢則只有少數被選中的人才能了解他。

  聖賢被大眾誤解;聖人則受人尊崇。聖賢受到大眾的譴責、而且很有可能被謀害;就好比耶穌遭人釘死於十字架上;教宗卻受到世人的愛戴。耶穌是聖賢;教宗則是聖人。

  聖人有品德;聖賢有覺知的意識,這兩者間的差距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品德是為了要應付外在的企圖,它是要得到世界的尊敬,而且要享有更多和更多旳天堂喜樂,,而覺知的意識卻沒有未來、沒有動機,它本身就是喜悅,它不是為達目的某些手段,它本身就是目的。

  跟隨聖人,你就是跟隨著模仿者;跟隨聖賢,你就是與真理和真實在一起。跟隨聖人,你頂多就只是跟隨一個老師,但跟隨聖賢,你卻是跟隨著師父;這就是兩種不同的觀照。

  阿底俠說:二證取上首。

  避免第一種,直接跳入第二種。

  這句經文另外還有一種意義,這一種意義的境界比前一種意義的境界還要高——首先,先觀照頭腦的念頭。

  帕坦加利稱之為迪揚那——靜心,另外還有「禪」這個字的意思也是一樣。觀照頭腦的內容物,對任何出現腦海中的一切,看著它,不要評判、批判或譴責它,不要反對,靜靜地觀看,然後迪揚那、靜心的狀態就會出現。

  第二則是觀照觀照本身,這將會創造出三摩地、娑多利和最終的狂喜。第一種會導致第二種狀態,先始於觀照念頭,但不要停留在那個階段裡,當念頭消失,請不要自認為自己已經到達,你還必須再往前更進一步,那就是觀照你自己這個觀照者,也就是觀照到本身,於是最後會剩下你,然後突然間意識會意識本身,於是,迪揚那就會轉化為三摩地。藉由觀照頭腦,頭腦會消失;藉由觀照整個觀照的過程,觀照會擴張,最後變成與宇宙同體。

  第一個步驟是為了要去除頭腦的一個負向方法,第二種方法則是要幫你深根於最終的無意識狀態,你可以稱這無意識心靈狀態為尼瓦那或神或你想要的任何稱呼。

  第二句經文:

  恆當依歡喜

  如果你不快樂,那代表它只不過是你長久以來學會的一種技巧罷了。不快樂的心境主要是受頭腦情境的影響,有些人不管在任何情境,他都會不快樂,他們的頭腦擁有將任何事情轉變成不快樂情境的本領;如果你告訴他們玫瑰花很漂亮,他們就會開始去數玫瑰花上有多少根刺;如果你跟他們說:「今天早晨天氣很晴朗,陽光令人很舒服!」他們會好像受到你的驚嚇一樣地看著你說:「那又怎麼樣!一個白天,卻有兩個黑夜,它只不過是兩個黑夜中間的一個時段,有什麼大了不起?你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陶醉?」

  同樣一件事,你也可以從正向的觀點來看,那每個夜晚就會有兩個白晝;然後,奇蹟似的,你也會在眾多荆棘中發現一朵纖麗的玫瑰花。

  事事物物其實都一樣,端看你腦袋裡裝著怎麼的心情;上百萬的人們身上都戴著十字架,很明顯地可看出生活對他們而言是很沈重的負擔,生命對他們而言是個累贅,他們的心境會即刻把事物都看成是負向的,他們誇大負向性,這是一種非常病態的生活取向。但他們卻不斷地想:「我有什麼辦法呢?世界就是如此。」

  不,世界並非如此,世界絕對是中立的。世界有刺、也有玫瑰;它有黑夜、也有白天。這世界絕對是中立的、平衡的,它是所有的一切。它完全視你而定,如果你只願意選擇錯誤的,你就會住在一個錯誤的世界中,因為那是你自己的選擇。

  那也就是為什麼同一個地球,有人住在天堂,有人卻活在地獄中。我們似乎很難相信佛陀和同樣性質的人生活一起,卻活在天堂樂園中;而同樣的一群人和我們生活一起、我們卻活在地獄中。

  改變的方法有兩種:政治家的頭腦說:「我們應該要改變這個世界。」而宗教性的頭腦卻說:「應該是要改變你們自己頭腦的心態。」

  宗教和政治是完全相反地。但很有可能不久將來的某一天,科學和宗教會結合一起,這是必然的結果,因為它們的方法非常相似。或許它們的方向不同,科學從外尋求,宗教則從內開始,但它們尋求的本質是很相像的,它們的精神是一樣的。

  但我不覺得政治和宗教有任何相結合的可能;政客總是認為錯在世界,應該要改進的是社會和經濟的架構,或是改變這個、那個,然後一切就很自然會變好。但宗教卻說世界其實一直都是一樣的,不僅以前一樣,以後也將會一樣,因此,你只能改變一件事——你自己頭腦的內容物和想法。

  因此,讓這句經文成為你生命中最根本的原則,每當你遇到很不好的情境時,請找出一些正向的看法,你一定有辦法找到的,只要你不斷地練習,有一天將會發現自己很輕易地就可以負中取正,到時候,你會高興的手舞足蹈。

  試試看生命的這個新洞見——總是樂颧看待一切事物,不要做一個悲觀者。悲觀的人自己創造出地獄,然後生活在裡面——我們都活在自己創造的世界裡。

  請記住,世界並不是只有一個,這世界有多少頭腦、就有多少世界存在;我活在我的世界裡,你活在你的世界裡,它們完全不同,它們存在不同的二個層面。

  阿底俠要門徒依據那根本的原則活在快樂的心境中,然後你就會開始把每個機會轉化為成長的情境。例如,某人侮辱你,這是很明顯的事實,你要如何由快樂的心境來練習看待它呢?是的,你可以練習看看。試著侮辱佛陀,然後你就知道了。

  有一次佛陀在經過一個村莊的時候,村民非常排斥、反對他,他們根本無法了解佛陀的教義。與佛陀相比較,這整個世界幾乎是很原始的、非常沒有教化和愚蠢的。那些村民聚集一起,竭盡所能地侮辱他。

  佛陀耐心、安靜地聽著他們對他的侮辱,然後他說:「如果你們已經說完,我要向各位請辭,因為我必須趕去下一個村莊,那邊的村民一定在等著我.,而如果你們還未說完,那等我明早回來之際,你們可以再繼續完成你們的工作。」

  群眾中有一人問他說:「你難道沒聽見我們所說的一切嗎?我們用盡各種髒字眼、各種我們所能發現的一切髒話來侮辱、謾罵你。」

  佛陀笑一笑說:「你們來得太晚了,你們應該早十年來找我。那時我的心境與你們相似,那時的我一定會狠狠地回應你們。但現在,這樣的狀況對我而言是個可以靜心,以及展現我的慈悲的時候,我非常感謝你們給我這個練習的機會。這個機會讓我剛好可以測試一下我自己無意識心靈是否仍有潛藏著任何負向的東西。」

  「我很高興地向親愛的你們宣告,朋友,剛剛的狀況,我的頭腦連一丁點的負向影子都沒有出現,我處在完全的喜樂中,你們根本無法影響到我。我非常高興各位給我一個這樣珍貴的機會,很少有人像你們一樣仁慈。」

  每個人都應該像佛陀這樣地善加利用情境,每位門徒都應該利用每次負向旳情境來幫住自己成長,讓自己的內在更明瞭,更提升靜心品質,更提昇愛與慈悲。當你們一旦學會快樂心境和生命正向洞見的法門便將會很驚訝地發現整個存在的運作開始完全不同。存在開始照顧你,它儘可能地幫助你,成為你的最佳朋友。

  知道這個法則就是知道神,知道存在在照顧你就是知道神。世上根本沒有其他的神,有的只是這份感覺、這份非常透徹的感覺,你感覺到整個存在是愛著你的、保護著你的幫助著你的,且為你充滿許許多多的祝福;你知道存在對你非常厚愛,你並沒有被疏離,你並非是個陌生人,對你而言,你知道這就是你的家。

  感覺「存在就是我的家。」就是知道神。

  第三、四句經文:

  修心不違戒、散能住即成

  是的,有時候你仍會受到干擾,因為你還不是佛陀,所以,除了受到干擾之外,有時候你還會覺得被負向能量拖著走,你又再次被吸回舊的習慣中。等到你發現時,早已深陷苦難中,黑暗的陰影籠照著你,山峰的喜感消失,你又再次掉進黑暗深谷中。

  面對這些片刻你該怎麼辦呢?阿底俠說:

  修心不違戒、散能住即成

  他所謂的:「如果你能持續加以練習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句話,如果你能夠注意到自己的無法專注;如果你能夠意識到自己又再度掉回負向情緒的陷阱中時,那就代表這過程仍是靜心,它仍是在心的訓練過程中,你仍是有在成長的。

  是的,有很多次你將會跌倒,但這是很自然的,雖然你有可能常常會忘記,但它真得是非常正常而且自然的現象;有很多次你將會被絆倒,你需要一段時間才會又再次地記憶起來;但當你記起來的時候,請全心全意地將它記住,完全清醒地提醒自己說:「我又跌倒了。」

  如果你問一般宗教人士如何面對這樣的狀況將會發現這其間的差異,他們會回答說:「要趕快懺悔——責備自己的不該」。但阿底俠卻說:如果你注意到,那就夠了,你只要注意到自己的不專注、覺知到自己並沒有覺知就夠了,不需要後悔,也不需感到愧疚,這一切都是非常人性和自然。跌倒很多次並不需要感到羞愧;犯錯、走岔路是人類的脆弱處和極限,所以,根本不用懊悔。

  後悔是很醜陋的,它就好像用手指觸摸、玩弄你的傷口,它不僅不必要而且有害,因為結果可能會讓傷口更腐壞,而且用手指碰觸它也不會幫忙治癒傷口。

  如果你又再次掉落,只要心理知道就好,不要後悔和感覺羞愧,只要知道就好,不需要到處去承認;知道和了解,你就已經在幫助你增長自己的意識,然後,你跌倒的機會就會愈來愈少,因為這份了解將會在你心中愈來愈強壯。

  第五句經文:

  恆學三種義

  這三種義是什麼?第一是規律地靜心觀照。要記住,創造靜心很困難,要失去它卻非常快速,任何高層次的活動都需要花費心血去創造;但卻可以在片刻的時間內消失殆盡,要失去與它的聯繫是很快地。

  這也是高層次心靈活動的特質之一,它就好像成長中的玫瑰,只要勁風一吹,玫瑰就會開始凋謝、花瓣會繽紛落下,或是有動物進入園中把玫瑰吃掉;失去它是那麼簡單,要創造它卻需要好長的一段旅程。

  每當高層次與低層次相互衝突的時候,永遠記住、低層心靈活動總是比較會贏過高層的部分;如果你用一顆石頭丟玫瑰、玫瑰一定會死而非石頭;石頭本身或許根本不知道他丟到了玫瑰,或甚至殺死了玫瑰這麼美的花朵。

  你的過去充滿石頭,於是當你心中玫瑰般的意識正在成長時,你那一千零一種舊習慣和舊制約就會像石頭一樣毀滅你嫩美的意識,所以你必須非常地注意和小心,你必須像個懷孕的婦女、小心慢步走;也因此,任何有意識覺知的人們,他們的步伐都非常的慎重和小心。

  靜心必須是要有規律的安排,安排不是某天你做個小小的靜心,然後忘掉幾天之後又再次做它一下下。它必須如睡眠、食物、運動和呼吸般規律,只有這樣,神性無限的光輝才會向你敞開大門。

  所以,第一種義是——規律靜心。

  第二種義則是——不要耗費時間在不必要的瑣事上,不要游手好閒地鬼混;很多人真的就是這樣,而諷刺的是,他們自己也知道那些事是很不重要的;但他們說:「我還能做什麼呢?」他們並不知道還有某些更重要的事。

  如果你問那些打牌的人:「你們在做什麼?」他們會說他們在殺時間,殺時間?時間就是生命,所以你其實是在殺害自己的生命,而那些你殺去的時間將無法再抓住,一旦時間走了,就永遠不回頭地走了。

  一個想要成為佛陀的人必須要丟掉愈來愈多的瑣事,好讓能量可以集中運用到重要的事情上。看一看自己的生命,你在做多少無意義的事,為什麼呢?你做這些無意義瑣事多久了呢?你又得到了些什麼?你這輩子難道還要繼續同樣的舊模式嗎?夠了就夠了,仔細地看一看,然後對著這一切靜心觀照一下。重要的話才說、重要的事才做、重要的資訊才閱讀,然後你將會節省很多的時間和能量,然後你就可以將這些節省下來的時間能量運用到靜心、內在成長和觀照上。

  我從未看見有人貧窮到無法靜心,但人們卻讓自己因瑣事而忙碌不堪,他們看起來並不笨,因為每個人都做著同樣的事。

  但尋求真理的人必須要很小心、謹慎,多注意、留心自己都在做些什麼?你怎樣地對待自己的生命,因為要成長玫瑰般的意識將需要很多、甚至一池蓄水池的能量。當你有特別多、足夠的能量時、重要且偉大的事才會發生;而如果你的能量很多都浪費在俗事上時,那你將永遠無法與神聖接觸上。

  第三要義是——不要為自己的錯誤做合理化的解釋,我們的頭腦總是傾向於為所有發生的事物找一些合理化的藉口。如果你不小心偶爾犯了錯,頭腦會說:「它之所以會如此是有原因的,責任不在我,是情境使然。」頭腦非常機伶地由合理化來解釋所有的事物。

  避免為自己的錯誤做合理化的解釋,因為你如果這樣做,就是在保護自己的過錯,然後錯誤就會再重犯,所以,不要合理化你的錯誤,最好是完全停止。推理是回事;合理化則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推理有時尚可運用在某些正向的用途上;但合理化則完全不可能會有任何正面用途的機會。

  每當你自己在合理化時自己都會知道,你可以矇騙他人,但你欺騙不了自己。所以,如果在知道自己跌倒之後,你與其合理化地與自己說一切都沒有錯,還不如運用整個能量來提昇你的覺知能力。

  這三種義都是在幫助你的,它們幫你堵塞住能量流失的漏洞。否則神不斷給予你充足的能量,而你卻因為漏洞流洩而從不曾滿全過;能量進來、但卻流洩掉了。

  第六句經文:

  轉欲住本位

  把你一直以來習慣的傾向從頭腦移到心,這是首先要改變的;讓自己少想一些、多感覺一下;少一些頭腦,多一點直覺。思考是個非常具有欺騙性的過程,它讓你覺得你在做一些偉大的事業,但你其實只是在築一座風中城堡,所思考的念頭就是風中的城堡。

  感覺比較具體也比較實在,感覺會轉化你。你光是用頭腦想「愛」是沒有用的,但感覺一份愛卻一定會改變你。思考深受自我的喜愛,因為自我建構在虛幻上,自我無法消受實相。

  思考是個虛幻的過程,它就像一個情節很復雜的夢一樣。只不過夢境是以圖片的方式在呈現,而思考則是以概念的方式呈現,但它們的過程是一樣的。作夢是思考的原始型態,而思考則是夢境經過美化後的一個呈現。

  改變自己:由頭腦到心、從思考到感覺、由邏輯到愛。

  接下來的第二種改變是——從心到你的本性,因為你內心深處還有一些更深的層面是感覺接觸不到的。記住下列三個字:頭腦、心、本性;本性就是你的本質,本性外圍一層是感覺,再外圍一層是思考。因此,思考距離你的本性最遙遠,但感覺就稍近一些,感覺至少某程度地反映出你本性的光輝;就好像天空的雲彩反射出落日、光彩的餘暉一樣,雲朵本身雖不是太陽,但它們反射出太陽的光線。

  感覺因為比較接近本性,所以它們會反映出本性某些實相,但到最後,你也要超越感覺,那本性又是什麼呢?它即非思考,也非感覺,它是純然的「是」,它就是「是」。

  思考是非常自私和自我中心的;感覺比較會為他人他事著想,它比較不像頭腦那般自我中心。本性是沒有自我的狀態,它即非自私、也非利他,它是自發性、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當下的直接反應。活在本性裡的人,池不是用自己的意志在生活,他是跟隨著神和整個存在的節奏在生活。

  感覺只占全部的一半,而一半是滿足不了你的。思考和感覺都只是一半,你會被它們瓜分。但你的本性就是全部,而只有這整體的全部可以讓你滿足。

  最後第四個階段則是由本性回歸到無我的本性,這就是尼瓦那、開悟的狀態——你消失了、你不在了。這時候,只有神、開悟、光和喜悅,但在這喜悅中、你是不在的。涅諦(neti)是代表即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即非存在也非不存在:這就是最終的狀態,阿底俠正一步驟、一步驟地帶領門徒往最終的狀態邁進。

  我再重複一次:把思考轉換成感覺、然後由感覺進入本性、接著再由本性進入無我的本性,然後當你這個人不見時,你就到達了;這時候你不再是、卻又是第一次的「是」,而也只有這第一次的「是」才是真的是。

  第七句經文:

  不應說殘支

  頭腦傾向於喜歡說別人的是非,說是非讓自我感覺很好。我們每個人都很差勁,但當我們與他人比較的時候,我們會覺的自己就好像個聖人一樣,當每個人都做錯事時,「至少我沒有捅出像他們那麼大的簍子」的想法令人感覺舒暢。

  因此,人們在談論別人的是非時,人們不只是談論,人們還將它渲染擴大,那也就是為什麼閒聊會有那麼多樂趣的原因,因為當閒話耳耳相傳後,內容就更豐富了,然後當它在傳回去的過程中,加油添醋總是免不了,等到晚上,如果你聽見早上你傳播出去的謠言,經由別人口中再告訴你的時候,你將會非常地驚訝,在早上,它本來只是個小丘,到晚上,它已經是一座山了;人們在這方面是非常有創造力的。

  人們為什麼那麼有興趣說別人的閒話或找別人的漏洞和缺點呢?人們為什麼總是想要從鎖孔窺看他人的私事呢?原因在於它讓人們感覺不錯,他們變成愛偷窺的湯姆,一切只是為了感覺「我比他們還優秀」這就是他們的動機,縱使他們會編出某些理甶來為自己辯解,但他們心中中最根本的想法是:「如果別人很醜,我就是很漂亮。」——他們跟隨的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

  我聽過一個故事:有一次,穆那拉那斯魯丁正住在一家旅館的時候,家裡傳來一張電報,於是他趕緊打點行李要搭下一班火車回家。當他衝出房間、到達底樓大門口的時候,他發現他忘了拿雨傘。於是,他急急忙忙地又攀爬十四層樓梯、最後終於來到他住的房間,但他卻發現房間已經被一對新婚夫婦住去了。

  雖然事情很緊急、他很可能會因為稍稍停留一下就錯過火車,但偷窺的誘惑太大了,所以他就忍不住地往鎖孔裡望進房間、看看到底有什麼事情在進展。

  一對新婚夫婦,他們也很急促,因為冗褥繁長的結婚儀式、教會和參與的客人等總總的一切讓他們等太久了,所以一到旅館之後,他們很快地就赤裸著身體,雙雙躺在床上,講一些甜蜜的無聊廢話。男人對女人說:「你有雙好漂亮的眼睛哦!我從未曾見過如此漂亮的雙眼,它們是屬於誰的呢?」女人回答說:「它們是屬於你的、它們只屬於你一人。」而在門口的穆那拉那斯魯丁完全忘了回家、火車和計程車的事,但突然間他記起他要拿雨傘的事,因此,當房間內的新婚夫婦逐一項目的對話快要結束時,穆那拉那斯魯丁說:「等一下,當你們要問那把黃色的雨傘是屬於誰的時候,那是我的。」

  阿底俠說:「不要去想別人的過失,那根本不干你的事;不要干擾別人旳生活,那也一樣不是你的事。」

  但這世上有些偉大的道德家,他們就是專門在注意有那些人的行為不規範。他們浪費一輩子的生命,就好像一隻警犬這裡聞聞、那裡喚嗅。他們一輩子的工作就是在注意有誰做錯了事。

  阿底俠說:「這不僅是醜陋的行為、而且還很浪費時間和能量,然而它不僅耗費時間和能量,它還鞏固且提昇了自我的態度,而當自我變得膨脹時,它就會變成障礙。」

  而且請各位記住:不僅不要講論別人的是非和缺點,也不要太關注你自己的缺點。請記下來,而且要很有警覺的謹記在心上。因為有些人很愛誇大自己的缺點……。

  心理分析學家懷疑聖,奧古斯丁所自述的自傳是不真實的,他誇大了他自己的缺點,事實上他並非是那麼窮兇極惡的人,但人們的一切是很令人猜不透的。如果你會吹噓自己美好的特質,那你也一定會誇大另一極端的事實;如果你誇大自己的罪惡,你也一定會誇大自己的聖潔,但其實你只是用兩種不同的方式在做同一件事。

  奧古斯丁只是藉由誇張自己醜陋的行為、缺點和罪過來創造一個地獄的情境,然後藉由這個情境,他躍升為一位偉大的聖人,事情其實就是這麼簡單。現在,他的神聖性將會比完全沒有犯錯的神聖更加顯赫。

  印度的甘地也是同樣的一個例子,他在自傳中對自己的缺點、不斷地談論和渲染擴大。致使本來身處地底七級地獄的他開始從那最低的地方往上竄升至偉大的甘地、偉大的聖人,這是一種替代性的幫助方式,它是非常艱辛的過程,但卻非常滿足他的自我。

  不要討論別人的缺點,也不要討論自己的缺點,謹記,事情就是這樣。阿底俠說:意識到就足夠了,如果你對事情能夠完全的覺知,那這份覺知之火就會燒掉一切,你將不需要其他的良樂處方。

  第八句經文:

  全思莫過他

  這就是你們一直在做的事,百分之九十九的你們腦子裡都在想別人的事。停止吧!馬上停止吧!

  生命是很短暫的,你的生命每天都從你的指縫間溜走;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你的生命愈來愈短暫、你變得愈來愈消沈、愈來愈接近死亡。你每次的生日也就是死亡日,因為又一年消逝了。所以、醒醒吧!

  第九、十句經文:

  先淨重煩惱

  葛吉夫經常對他的弟子說:「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找出你無意識心靈層面、讓你消沈、墮落最主要的原因和癥結。」這個原因和癥結,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有些人被性幻想深深困擾。像在印度這樣的國度,人們幾世紀以來在性方面都受到壓抑,於是,性強迫、性妄想幾乎已經變成他們普通的特徵。有些人則是被憤怒所纏擾,還有些人則是深受貪婪的心念所縈擾。你必須去觀看什麼是你自己的執念(obsession)。

  所以,首先你要找出支撐自我架構體系的主要癥結,然後,不斷地警覺這個部分,那它就會在意識的火焰中焚燒逝去。否則、它會因你缺乏覺知而繼續打擾你。

  記住,永遠要記住,我並不是要你們反其道而行。當一個人意識到:「我的執念是憤怒,我應該怎麼處理才好呢?我是不是應該學習慈悲待人呢?」或「我對性有很大的妄想,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該練習布拉瑪恰亞——獨身無慾之道呢?」

  人們總是從一個極端轉移到另一個極端,但這並非轉化,它只是同樣的一個鐘擺、從左邊盪到右邊,再從右邊盪到右邊。幾世紀以來,你們的生命就像鐘擺一樣不停地左右擺動。

  鐘擺必須停在中間,那也就是意識的奇蹟,你只要能意識到:「這是我最大的陷阱,是我一再又一再跌倒的地方,是我無意識的根源。」只要你投注所有的意識去覺知就好,不用反其道而行;只要創造意識的烽火,它就會被焚燒掉。這時候鐘擺就會停在中間。

  鐘擺停止擺動、時間也就停住了;突然間你進入無時間性、無死亡性的永恆。

  最後一句經文:

  斷一切果求

  自我總是會想到結果,頭腦總是在尋求那最後的結果,它從不會對過程中的行動有任何興趣,它感興趣的是最後的結果——「我可以獲得哪些好處呢?」如果頭腦可以不採取任何行動就獲取好處,那它一定會選擇走捷徑。

  這就是為什麼知識分子會變得很狡猾的原因,因為他們總是有辦法找到捷徑。以賺錢為例,如果你用合法的方式賺錢,你可能需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才能有所積蓄;但你也可以走捷徑,你可以用走私、賭博的方式,或成為政治領袖,內閣部長、甚或成為總理來快速賺取金錢。因此,知識分子會變得狡猾,他們不會變得更有智慧,他們會變得更機伶,他們甚至會機伶到不想付出代價就擁有所有的一切。

  頭腦和自我都是結果取向;本性卻不是。因此,若無我本性又怎麼會需要結果取向呢?

  因為,首先,它根本就不存在。

  靜心只會發生在非結果取向的人的身上。

  有一則古老的故事是這樣的:

  有一個人對自我了解和自我實現有著非常高昂的興趣,他一心一意地要尋求一位能教導他如何靜心的師父;他一個師父又換一個師父地尋找,卻總是找不到。

  多年之後,他累了,他感到非常地筋疲力竭。後來,有人告訴他說:「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師父教導你,你必須到喜馬拉雅山,他就住在山裡未知的某處,你必須自己去尋找。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他一定在那裡。不過,沒有人確實知道他的蹤跡,因為每當有人發現他之後,他就會離開那個地方、搬移到更深處的喜馬拉雅山裡。」

  這個想要自我實現的人雖然已經愈來愈老了,但它仍辛勤地工作賺取旅費,賺足夠錢後,開始踏上尋求師父的旅程,整個過程很漫長,他先騎駱駝、然後騎馬、然後再用雙腳走路才到達喜馬拉雅山。人們對他說.——「是的,我們確實聽說過有這樣一位老人,他非常年老,我們沒有人真正知道他到底幾歲,他可能是已經有三百歲或五百歲。他就住在某處,但我們無法告訴你確切可以找到他的地點,因為沒有人知道,但他就在那裡;如果你非常努力就一定會找到的。」

  這個人不斷尋找、尋找復尋找、二年來,他在山中游游盪盪,只靠野果、樹葉和野草充飢果腹,他幾乎耗盡體力、疲憊又枯竭,他瘦了很多,但他仍執意要找到那個人,就算那會花上他一輩子的生命也是值得的。

  你能想像嗎?有一天、他看到一小間茅舍,他累得已不能行走,所以他爬過去,到達茅舍的時候,他發現茅舍根本就沒有門,他往內看,根本沒有人在裡面,而且這茅舍看得出來已經有好幾年沒人住了。

  你可以想像得到,他很氣餒地跌到地上說:「我放棄了。」冷風中,他躺在陽光下,多年來,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喜樂,他從來不曾如此愉悅過;突然間.,他感到整個人充滿亮光、念頭消失、心蕩神移——這一切的發生一點道理也沒,因為他根本沒有做什麼。

  突然間,他注意到有人彎曲著身子看著他,他張開雙眼看見一位非常古老的人,這個老人笑者說:「所以你終於來到了,你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嗎?」

  這個人回答:「沒有」

  這老人開始大笑,他的笑聲震動整個山谷。他說:「那你現在應該知道什麼是靜心了吧!」

  這個人回答道:「是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初那個來自他生命核心的宣言:「我放棄了。」就在這放棄中,所有一切頭腦想要達到目標的努力和意圖消失殘盡,就在那一片刻,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人了。喜樂充滿了他,他非常地寧靜,他誰也不是,他已接觸到那最終、無我本性的階段,這時候,他終於知道何謂靜心。

  最後的這一句經文意義非凡:

  斷一切果求

  放棄之後就不需要去任何地方,神自動會來找你。當他內心吶喊出:「我放棄了。」寧靜出現、祝福滿溢。

  對這些經文好好用心體會、靜心觀照,這些經文是為靜心的人而寫的。阿底俠不是哲學家,他是佛陀。他說的這些話並非空洞的理論。這些話是要給有意願、有勇氣邁入未知,迎向朝聖之旅的人而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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