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書
The Book Of Wisdom
第八章 克里虛那穆提——橫笛的獨奏
第一個問題:
鍾愛的奧修:船隻何時會到達彼岸呢?
德娃.維格揚:根本就沒有彼岸,有的只是此岸。問題不在於要到達某處,當下的覺醒才是重點;它從來不曾在那裡或在當時,它永遠是這裡和現在。此一片刻就是一切的實相。
我所謂的船並不是真正的船隻,我指的是讓自己變得更有覺知。長久以來,人們一直都在昏睡中,人們其實已經就是他想成為的,人們已經在樂園裡。你們從來不曾離開亞當的花園,因為沒有人可以驅逐你。但你卻進入昏睡狀態中,你開始看見一千零一種不同的夢境,後來,那些夢境成為你的一切,而真實的實相就漸漸地褪去,一切變得愈來愈不真實。
你並不需要去別的地方;靜心是一趟無關時間的旅程,它是即刻的覺醒。如果你此刻能夠安靜,此刻就是彼岸;如果你能允許不要再動腦筋、如果你能放下頭腦,此刻就是彼岸。
但頭腦是非常機伶和狡猾的,它歪曲所有偉大的教義,它抓住文字,它並給許多文字不真實的意義。
是的,我是在談彼岸,因此你的頭腦一定在想:「彼岸、船;船在哪裡?彼岸又在哪裡?我要如何上船,怎麼進去呢?進去之後,何時才會到達彼岸呢?」
你誤會了。這整件事你若有覺知,此岸就是彼岸,此刻就是永恆,這個身體就是佛陀,這個地方就是蓮花的樂園。
覺醒並不需要時間,它連半秒的片刻都不需要。你只要內在升起極強烈的渴求,那程度強烈到你像著了火,就在這火中,舊的離去,新的到來;其實,那舊的根本就不曾存在,只是你相信它;而新的一直都在,但你卻忘記了。
我向你們宣布:這個世界就是唯一的世界,這一世的生命也是唯一的;不要想說死後還有生命或七重天、及天堂後面還有生命,這些都是頭腦的夢幻和詭計,它們是讓你又再度昏睡的新方式。
因此我堅持門徒不應該遁世,遁世隱居代表你對到達另一個世界的投射和幻想,但因為根本就沒有另一個世界,於是你一切的努力都將白費。你們並不需要去修道院或喜馬拉雅山,你們不用從這裡遁逃,你們必須在這裡開悟。
事實上,在這裡開悟要比在喜馬拉雅山洞穴中來得輕易。你們是否曾經觀察過,如果你做惡夢,馬上就會清醒過來,但如果你的夢很甜美,要清醒就會比較困難,如果你正夢見與愛人在度密月,誰會想要醒過來?這時如果有人試圖喚醒你,你會覺得他是你的敵人;但假若你正被一隻老虎追趕,生命正迫在眉睫,你不斷地快跑,老虎更是緊追不捨,正當你開始感到牠的氣息已經來到你後背上時,你會突然驚醒。這個夢太恐怖,太駭人了。
在喜馬拉雅山洞穴裡,你的夢是很美的,就如同修道院裡修行的人,他們總是夢見上帝、天使、天堂和永久的喜樂與和平;但在凡俗的世界裡,你為噩夢所苦,你總是夢見股票市場和權利鬥爭。因此,在這裡是比較容易清醒的,如果你在這裡無法覺醒,那你就更不可能有機會在別的地方醒悟。
我要再重複一次,請記住,實相只有一個,絕對沒有有其它的實相。你有兩種看待實相的方式:用惺忪、夢幻或甚至充滿塵埃的眼睛扭曲所看見的一切;用不昏睡、不夢幻且沒有塵埃的眼睛來看事物,那所有你看見的一切皆是真理——真理讓你自由。
第二個問題:
鍾愛的奧修:當你手指指向月亮的時候,你說:「當今的男人必須變得更有男子氣慨。」什麼是男子氣概?
普連.阿奴巴瓦:男子氣慨和女性氣質一樣有兩種方向。其中一種男子氣慨的頭腦是攻擊、暴力和破壞傾向的。長久以來,男人也都因為比較傾向如此,所以整個人類受到很大的迫害;而也因為男人負向性的男子氣慨,導致女人為了要配合男人也變得比較傾向負向性的女性特質;女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男女中間裂縫的縫口就會大到無法聯繫。因此,當女人是無氣力、無感覺和漠不關心時,負向性質的男人就會和這樣的女人結合一起。
事情有負,就有正,不可能僅有負面,就好像禍中有福,否極會泰來;黑夜之後緊接著就是黎明。因此,男女特性也是有其正面向的。
正向的男子氣慨是主動,富有創造力和有一顆冒險的心,這和負向的特質是一樣的能量,只是運用在不同的層面上,負向男子氣慨的頭腦會破壞,而正向的卻會創造。破壞和創造並非不同的兩件事,它們是同一能量的兩面——同樣的能量可以變成只有攻擊性,或具有創造力。
當能量由攻擊能量變成採取主動時,它就是很美的一件事,當暴力變成對生命的冒險,以及對新的、未知的探索的能量時,那它就非常地有益。
女性特質的狀況也是一樣:無氣力是負向的,接受性是正向的,它們看起來非常相像。
你需要有非常精準的眼睛才能洞穿這兩者的差別。接受性是歡迎、是等待、是祈禱,它是主人、是子宮;無氣力則是純然地沈悶、死寂和沒有希望,總覺得沒有什麼事情可等待、期待,沒有什麼事情會發生,於是你落入無感覺和漠不關心。而無感覺和漠不關心是毒藥。
同樣的能量可以轉變成漠不關心也可以轉換成超然的態度,如此一來,事情就會有不同的味道。漠不關心看起來和超然的心態很相似,但卻不同;漠不關心是一點興趣也沒有,超然則不一樣,它有著很大且絕對熱烈的興趣,但它卻不會留戀、依附。事情來的時候,它享受當下的片刻,當事情消失:就好像所有的事物都一定會有消失、離去的時候,那他就放手,這就是超然。
沒有感覺是一種負向的形態,它就好像一堆爛泥巴——沒有生機、沒有茂盛,沒有開花;但同樣的能量卻可變成一座能量巨大的池水,這池水哪裡也不去,什麼事也不做,但卻不斷地累積,累積再累積。
科學家們說在到達某一個點時,量的改變會變為質的改變,加熱到攝氏一百度,水就會沸騰、蒸發,甚至九十九度的高溫,它都還不能蒸發,但只要再增加一度,水就會做一個巨大的「跳」。
正向的女性特質不會是無感覺的狀態,它就好像一座能量巨大的池水,當這能量不斷地聚集、累積時,它本身就會經歷很多質上的改變。
一個男人,如果真正具有男子氣慨,他必須冒險、有創造力,而且盡可能地在生命中主動、積極前進;而一個真正的女人,必須是男人身後的能量大池,好讓他在冒險的過程中能有能源不斷地供應,這些能量會不斷啟發冒險的靈感,於是這冒險會產生詩篇,而且冒險的靈魂可以放鬆地躺在女人的懷抱裡,重新獲得生命能源的補充、再次恢復活力的青春。
男人和女人一起正向地往前邁進,就是完整的一體。真正的夫妻——真正的夫妻是很少有的——是兩個人正向性的相互結合。百分之九十九的夫妻是負向性的結合,所以這世界才會有這麼多的不幸和痛苦。
我再次強調:男人必須具備正向的男子氣慨,女人必須具備正向的女性特質。這樣結合的共同生活就是靜心,就是很棒的冒險。於是每天的生活會充滿驚奇、會是一場兩極的舞蹈,他們彼此互相幫忙,互相滋潤。
男人獨自一人無法行走太遠;女人獨自一人也將只是一池沒有動力的湖水。兩人若在一起就會互相補充、支持,這份支持是平等的,並沒有誰高或誰低;即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地位較高,他們是相互的。結合一起,他們就會是完整的一體,他們會創造出不同於單獨個體所能創造出的神聖。
那也就是為什麼耶穌和佛陀看起來稍遜於克里虛那,原因就在於他們是單獨的,克里虛那比較完整。因此,在印度,人們認為克里虛那是神完美的再生;佛陀、耶穌和馬哈維亞只是神部分的顯化。克里虛那本身是完整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要提醒大家,如果男人和女人的結合只是外表上的結合,那它將不會很重要;它同時應該是每個男人和女人內在的結合,因為每個男人的內在是女人,每個女人的內在是男人。男人、女人外在的結合交融是為了達到內在結合而準備的課程與實驗。
每個人的出生都來自男人和女人;你的一半來自父親,你另一半來自母親,你是兩極的相遇。
現代心理學——特別是榕格學派心理學——接受男人和女人都是雙性的;如果你的意識心靈是男人,那你的無意識心靈就是女人;而如果你的意識層面是女人,那你的無意識層面就是男人。
但一開始想要設法達到內在的結合是比較困難的,因為你看不見內在。所以首先我們從看得見的地方開始學習,先學習和其他女人或男人結合,你就會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經驗,然後,慢慢地,你往內尋求,就會發現同樣的兩極就在你裡面。
內在女人和男人相遇的一天,你就開悟了。這將是非常值得慶祝的大日子,不僅是對你自己的慶祝,也是對整個存在的慶祝。經過好幾百萬年之後,終於有一個人回到家了。
據說佛陀開悟的時候,天空開始灑下花雨。這並非史實,而是詩意的表達,其意義非常深遠——整個存在一定是手足舞蹈、齊唱歡喜之歌。天空灑下花雨,因為這是非常稀有的現象;原本在探索中、支離破碎的靈魂,突然間整合一起,成為結晶——他成為神:這是值得慶祝的,這是對整個存在最大的祝福。
但請記住,你必須先從外在學習。除非你知道女人所有的外在風貌——她的豐富、她的甜美和她的辛辣;除非你也知道男人的外在風貌——他的美和醜陋。否則你將無法進入內在層面,你將無法允許陰和陽在你內在結合。
這結合是非常重要的、是最終的重要,因為只有在結合之後,你才變為神,絕對不是在那之前。
第三個問題:
鍾愛的奧修:雖然我沒有出席克里虛那穆提在孟買最後一場的演講,但我聽說他有提到反對門徒的說法。對我來說,這似乎是他在幫助他自己和幫助你的一個方法。實際上,他並非真有此意。請說明一下。
阿南多.傑帝許:克里虛那穆提是個已開悟的人,你不需保護他,他確實就正如他所說的反對門徒。那是他面對生命的態度——雖然是個很狹隘的方法。他的洞見就像隧道一樣,因此,根據他隧道般的現點而言,他的任何說法都是對的;但卻非常狹窄。
他可以說門徒是不對的,他可以說我是不對的;但我不能說他是錯的,因為我的洞見包羅萬象。如果我能說佛陀是對的,查拉圖斯特拉是對的,老子、帝洛巴和阿底俠是對的,……還有很多的其他事都是對的,那我也就可以說克里虛那穆提也是對的。
是的,確實有些人會因為他的洞見而受益良多,但那只是少數人。事實上那些認同克里虛那穆提觀點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幫忙。因為門徒意味著需要師父的幫忙——這也就是成為門徒最根本的形式之一;不管你稱不稱它為門徒都無所謂。
克里虛那穆提非常反對門徒和師父這兩個字,但這卻是他五十年來一直在做的一件事:他是一個一直在說自己不是師父的師父,而那些跟隨他的人,其實就是他的門徒,只是他們不認為如此。
你怎麼想都無所謂,你「是」什麼才是重點。克里虛那穆提是師父,他擁有很多的門徒。他否認自己是師父,這其實是他教導的一個方法。在這個充滿自我的世界裡,人們很難放下自我而真心地臣服,於是克里虛那穆提對這些人開啟一扇門,他說:「你們仍然可以保有自我,你們不需要成為門徒。」這些人感到非常高興,因為他們不用向任何人敬禮;但經由不斷聆聽他的演說,人們內心深處開始敬佩他、開始臣服於他。
他對外並不宣稱他是師父,但任何師父會要求門徒的事,他也同樣地會要求來聽他演講的人。師父會說:「用心聽就好,全然接受地聽,不要思考、不要用念頭加以干擾。」這就是他對那些他不稱為是門徒的人的要求——這是非常洗練的遊戲。他可以說門徒是錯的,他必須如此說。
後來,不管他到印度那裡演講都會發現有我的門徒在場,這讓他很惱怒,而讓他更惱怒的事是——他發現我的門徒對他反對門徒的言論竟是那麼接受地一笑置之。他問他們:「你們為什麼還要來聽我演講?如果你們已經有專屬的師父,你們就不用來找我。」他私下對我的一位門徒說:「如果你已有師父,就不需要來這裡了。」
我的門徒回答他:「但我的師父說:如果你發現任何地方有可學習的事,你們就可以去那裡。這是他的教義,我們只是遵循他的指示來聽你演講,而非要跟隨你。」
他當然會很惱怒,但你不用替他辯護。這是很美的——他不能接受我,我卻能接受他。這對我來說一點都不是問題,我接受各式各樣的人和包羅萬象的哲學理論,我的洞見是很寬廣的。
事實上,他之所以會如此反對師父和門徒是有原因的。九歲那年,他被安尼.比桑特和一些神學家們收養,年紀尚小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卻被迫成為門徒,過著非常嚴謹的門徒生活。這對他來說是個已經癒合卻仍留有疤痕的傷口。
他每天接受二十四小時的訓練。因為通神學會領袖——德彼特認為這個小男孩以後將會成為世界導師——全世界的師父——他將成為麥特利雅神主的媒介,所以他必須先做好完善的準備,好讓佛陀在他身上誕生。因此,他遭受很多折磨。
每個小孩都希望能和其他小孩吃一樣的東西,一起玩遊戲,他也不例外,但卻不能。他被戒備森嚴地看護著,他不能去上一般小學,就像囚犯一樣被關住。每天早上三點鐘起床,洗浴聖禮,然後接著是各種各式的儀式練習——西藏的、中國的、印度的、埃及的……他一定累壞了。
最後的傷痛則是他弟弟;尼塔南達的死亡。克里虛那穆提和尼塔南達是兄弟,他們兩人一起接受訓練,因為神學家們不太確定到底哪一個人會成為世界的導師。尼塔南塔在很嚴謹、幾盡不合理要求的門徒訓練生涯中死去,這對克里虛那穆提來說是個很大的創傷,因為他非常愛他的弟弟,那也是他唯一的愛;他母親早死、父親無法照顧他們,他很小就和弟弟一起被帶離家庭,到修道院中做個小小的職員,他們被安尼.比桑特收養,並且一起周遊列國學習不同的神祕法門。這對他們來說是很艱苦的,尼塔南達則很有可能因為不能負荷過多的訓練而死去。
非出於愛意的自由選擇成為門徒,克里虛那穆提和弟弟就像是囚犯,而那些牧師就好像是典獄長。因此他對師父抱持著一個非常錯誤的觀點。要逃離他們的掌握對克里虛那穆提而言是很困難的;但最後他成功了,因為有誰能長期掌控一個人昵?當他成長、茁壯到足以離開牧師們的掌控時,他很快地就逃跑出去,他並且宣告說:「我不是任何一個人的師父,我也不打算成為世界的導師,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荒謬的。」
從那時之後,那傷痛的疤痕就一直存留著,也就是從那時之後,他就一直在演講中提出反對師父、門徒、靜心等的事。克里虛那穆提的反應是很正常的。但事實上,他從來不知何謂師父、何謂門徒生活,師父與門徒必須是出自喜樂和愛意的接受、而非強迫的。
你們比他幸運的多太多了,出於愛和喜樂你們接受我,而且你們可以隨時離去。但克里虛那穆提卻沒有離去的自由,他也不能選擇他自己的牧師,而且很有可能小小年紀的他常常被錯誤對待。
事實證明李德比特是個同性戀者,甚至有人指出他對小孩進行性虐待。你們想想假如一個九歲的小孩在性方面被誤導,他將會受到非常深的傷害,他將很難拭去這道傷痕。
問問心理學家,你們就會知道:如果一個小孩曾經在性方面有被騷擾的經驗,他終此一生將會受到影響;如果小女孩在不願意或不清楚的狀況下受到性騷擾,她終其一生對性都不能很輕鬆自在,她的害怕會不斷地出現。
對克里虛那穆提而言,上述的一切都很有可能發生在他身上,他從來不曾談論性,因為那些古板守舊的牧師都已死去,再談也沒有意義。但心中傷痕總是仍在;因此他反對師父、門徒、以及種種的方法,這些都代表他過去的歷史;而非師父與門徒的聯繫關係。
他知道佛陀與其弟子的關係嗎?他知道阿底俠與其師父——達摩克爾特、達摩拉克旭塔與尤金.麥特利亞的關係嗎?他對這些人有哪些了解?
另外還有一件更慘痛的事——那就是安尼.比桑特和李德比特因為害怕他會失去他的本性,而不允許他閱讀古老的經典。所以他對過去偉大的傳統一點都不知道。
而如果你不知道阿底俠和達摩克爾特,你將錯過某些重要的事。達摩克爾特在要阿底俠去找達摩拉克旭塔時說:「我已把所知的一切都傳授給你,雖然我也能教導你其餘的一切,但那些並非我真正熟悉的道路;那是達摩拉克旭塔一直遵循的道路,你去找他,他將會給你更多更真實的教義;這些教義我只是聽過或從山頂上望過而已。我教你第一步驟——我教你空掉一切,緊接著下來,你必須去找達摩拉克旭塔學習慈悲。」
這些人是多麼地優美。再接下來,達摩拉克旭塔告訴阿底俠:「我只知道被動、女性特質的慈悲。你必須去找尤金.麥特利亞學習主動的慈悲,他將會教導你。」
他們不是想要強佔、操控或嫉妒你的人,他們給予自由!克里虛那穆提對這些偉大的傳統世界完全不知,他只知道那些通神論者。
而這一世紀最醜陋的事是——很多的蠢蛋集結在通神論派這個大雜燴的旗幟下。人們努力集結宗教的精華,想要因此創造出一個綜合體,但這樣的綜合體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創造出一個綜合體理論,它將只是你手上的一具死屍,而非會呼吸、活生生、有生命的身體。
就好像你同時喜愛幾個不同的女人,有的女人眼睛很漂亮,你拿掉她的眼睛;另一個女人有很俊挺的鼻子,於是你割掉她的鼻子……等等。然後把所有你得到的部分聚集一起,你所擁有的只是一具死屍。為了要製作這具屍體,你很有可能必須殺死二十個女人,但最終結果,卻發現一切都很愚蠢。
通神論學派也就是這樣,他們把各種宗教,包括印度教、道教、回教和猶太教等等所有美好的精華結合一起,加以混合,結果只得到一具屍體。
克里虛那穆提很不幸地必須和這些人一起生活。但他有極高的聰明才智,任何其他人若處在他的狀況裡,一定會迷失自己、無法離開牢籠;這牢籠看起來是如此地美麗,如此地誘惑人,因為有成千的人跟隨你,信仰你。但他卻有勇氣、膽量和智慧願意放下那一切,義無反顧地離開那整個令人難受的圈子。
這一切對他來說是很困難和艱辛的,甚至他能存活下來都是難事一件。我非常地尊敬他,而且我還能了解他為什麼反對師父和門徒。
傑帝許你說:「雖然我沒有出席克里虛那穆提在孟買的最後一場演講,但我聽說他有提到他反對門徒的說法。對我來說,這似乎是在幫助你和他自己的一個方法;事實上,他並非真有此意。」
他說他反對門徒,他就是反對門徒,他那些狹窄的洞見是很清晰的,這也就是狹窄洞見的優美之處。因為天空愈是寬廣,能見清晰度就愈小,同樣地,洞見愈是包羅萬象,清晰度也愈小。
我的洞見包含一切,他的洞見則是非常地排外,他的洞見就是他自己的洞見。我的洞見包含有佛陀、查拉圖斯特拉、摩西、馬哈維亞和回教等等上百萬種的其他教派。但請你們記住、我並不是在組合一個綜合體,我並沒有要選擇漂亮的這個或那個,我接受每個傳統本來的面貌,甚至有時候傳統觀點中的某些部分與我的看法觸礁,或有些部分我並不欣賞;但我是誰?又何德何能放進自己的選擇呢?
我以傳統原有的風貌接受它,而不加以選擇。這在以前從未發生,在未來的幾世紀內或許也不可能會發生,因為擁有如此森羅萬象的洞見是非常令人困惑的。和我一起,你們絕對不可能很確定,你們跟隨我愈久,腳下穩固的地盤愈有可能會消失,你們的頭腦將會愈來愈少、而且愈來愈感到不確定。
是的,你們將會有種透明感,但非常不確定。
跟隨克里虛那穆提,每一件事都絕對是很肯定的,他是這個地球上少數分子中、思想最一致的一個人,因為他的洞見非常狹窄;當你的洞見若是很窄小,你一定會很貫徹,固守原則。
你們將無法發現有人比我更不一致的了,因為我必須容納非常多不同的觀點;佛陀的觀點不同於阿底俠;雷依藏的觀點不同於回教的;馬哈維亞不同於基督的,但他們全都在我身上匯集,我不加以篩選或破壞,我只是全盤地將他們消化、吸收。
我稱之為新的交響樂章、而非綜合體,這新交響樂正慢慢地在社區上升。綜合體是某種死的東西;而交響樂隊卻是眾多樂器齊奏出和諧的樂章。
克里虛那穆提是一位橫笛獨奏家,我則是交響樂隊,我接受他。我當然知道克里虛那穆提不會接受我,因為他要獨奏。我能夠讚賞他這位獨奏家,但他卻不能讚賞我。他根本就不了解什麼是交響樂隊,但我卻對橫笛瞭若指掌,因為它是我樂團小小的一部分。但對他來說,橫笛就是所有的一切。
所以,傑帝許,請不要為他辯護,你不需要為他辯護。他可以、也很擅長為他自己辯護的。我可以了解他為什麼要批評門徒,如果他不批評,那才真令我驚訝,而如果他真的想讓我驚訝,他就必須停止批判我的門徒。我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真的停止,我將會不能置信地受到很大的震驚。
你就讓他繼續吧!你仍是可以去聽他演講,甚至可以很挑釁地坐在最前排,每當你聽他在批評門徒時,你就可以用力地鼓掌、拍手、大笑。然後他會非常、非常地生氣,他是這世上唯一一位會生氣的成道者。這一切都很美好,我不僅愛他、尊敬他,我還愛他、尊敬他的性情,以及他所有的一切。但我知道他並不能愛我、也不能尊敬我。
第四個問題:
鍾愛的奧修:你談到克里虛那穆提、佛陀、南那克和卡比兒,你說他們的訊息是愛。而你這些被誤解的門徒,身為你的傳播媒介,我們要如何把你愛的訊息傳播給世界呢?
克里虛那.普連:克里虛那穆提、佛陀、耶穌、南那克等人都曾經談過愛,但沒有人對愛的看法和我一樣。他們的愛非常抽象,他們的愛根本就不屬於世上,他們的愛是哲學思想,他們對愛的定義與我截然不同。我全面性的接受愛,就像接受彩虹所有的色彩;他們則是有選擇性的人,他們說:「藍色才是愛,其他的都不是」,或是某人說:「只有綠色才是愛,其他的都不是。」
他們譴責世俗、感官和身體之愛。我的不同之處也就在這裡,對我來說,愛是階梯,階梯的一頭紮實地根植在大地上,另一頭則連接著天堂。
他們只談論天堂那一頭、否絕世俗的另一頭,因此人們幾乎到達不了,因為要到達天堂那一頭,人們必須先通過下層、低處的階梯,否則你要如何到達上面呢?
另外也有些像印度的伽娃卡和希臘的埃皮庫羅斯,他們只相信階梯的下層,否認上層部分。
我則是全部接受,我即接受泥濘,也接受蓮花,我還接受中間的部分。因此我知道一定會有很多人誤解我;心靈主義者說認為我是個物質主義者,因為他們認為我不相信靈魂,我們教導的愛對他們來說,美言名之是愛,但卻只不過是性。而那些伽娃卡和埃皮庫羅斯的物質主義者,他們也一定會誤解我,他們會說:我之所以談性和凡俗的愛是為了要帶給人們到達所謂的狂喜、三摩地和神等存在抽象領域的一個把戲。
我必定會受到物質主義者和精神主義者的誤解,身為我的門徒的你們也將會受到同樣的看待眼光,不管你們身處於哪個文化、社會、宗教和意識型態環境中,你們都會被人誤解,跟隨我就會有這樣的危險,你們必須把它當作是你的一部分來接受。
而其原因是很清楚的,因為以前從來不曾有人如此全面性地接受愛,我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對我來說高低並沒有分野,它們是一個整體:低處包含高處,反之高處也包含低處;汙泥是尚未顯化的蓮花,而蓮花則是汗泥的顯化。我並不譴責汙泥,因為就在譴責汙泥的當時,你也譴責了蓮花;另外我也不譴責蓮花,因為如果你譴責它,那汙泥就失去它所有的意義,然後它就只是除了一團汙泥之外什麼也不是的東西。
我接受地球、也接受天堂;我接受身體與靈魂,我接受內在與外在。我要教導你們的是——全盤接受。
你們將會被人們誤解,而且你們不僅會受到人們的誤會,你們也有可能會誤解我,因為有很多門徒也認為我只教導「性」,而且他們可以引據我的書籍加以支持;另外還有一些人則認為一定要超越性,只有三摩地才是真理,性只是個過程,你必須要超越、凌駕它。這兩種狀況一定都會發生,只有真正了解我的人會看到重點,會了解我在這裡做什麼,我其實是在創造物質主義形態的精神靈性,或精神主義形態的物質主義。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的狀況,而當任何事情第一次出現時,人們很自然會因為難以了解而有很多的誤解。
一位美國中年婦女的丈夫前不久才死去,有一次,當她感到寂寞時,她找到一位靈媒與她的老公聯繫上。
她問:「哈囉!親愛的,近來如何?」
老公回答:「很好,其實我比以前好多了。」
女士問:「你如何熬過這段時間的?」
老公回答:「哦!我每天醒來之後先做愛,吃完早餐之後再做愛,然後用完中餐後做一場愛,用完晚餐後再做一場,然後睡覺、做愛,醒來又開始做愛,就如此日復一日。」
女士問:「親愛的,你在哪裡?在天堂嗎?」
老公回答:「不,我現在是在普那,克瑞剛公園裡的一頭種牛。」
類似這樣的狀況,有人誤解我,但也有另一種人從另一極端誤會我。任何人如果只摘取我部分的教義,他一定會誤解我。
你必須全盤接收我,當然這會讓你感到很迷惑,因為它包含兩種不同的極端。選擇依附其中一部分,不管是物質主義或精神主義,你會比較習慣和感覺一致。選擇全盤地接受我,你必定會有很不連貫的生命——一下子這個,一下子那個,但這就是我要給你們的訊息。如果人們想要經驗豐富的生活,他必須學會如何不一致,如何維持不一致,如何從一個極端移到另一個極端,有時候深根入地,有時高飛在天空,有時做愛,有時靜心。
然後,慢慢地,你的天堂和人間就會愈來愈靠近,在它們相遇的地方,你就變成了水平線。
第五個問題:
鍾愛的奧修:你為什麼要稱呼人們為「甘藍菜」和「驢蛋」?那聽起來是多麼地輕蔑。
阿南多.史娃哈特:甘藍菜也是人,而且是非常天真的人。你所謂的「聽起來是那麼地輕蔑」,對誰輕蔑?對甘藍菜嗎?事實上,把甘藍菜拿來與人們相比是更輕蔑的,它們有做錯什麼嗎?
比較一下人類和甘藍菜的歷史,你將無法發現比甘藍菜更純真的人,它們都是佛陀,它們是如此地安靜,快樂和靜心觀照。而你卻說「聽起來很輕蔑」,是對人類嗎?
而如果有人是驢蛋,我有什麼辦法?我並不是在責備他,我說的是事實,你希望我撒謊嗎?驢蛋就是驢蛋,乏味就是乏味。但請記住,做一個驢蛋是很好的,並沒有什麼錯。
但,史娃哈特,你為什麼要操心?難道你是甘藍菜,還是……?
最後一個問題:
鐘愛的奧修:你不是每天都會談一談希那爾塔嗎?
普利妮娃娜:是的。除了笑話以外我每天都在談希那爾塔。但這一個系列在講笑話上有些困難,因為阿底俠反對說笑,因此我才沒有對你們講很多的笑話,這對我來說其實是很困難的,因為我常會受到誘惑而想說笑話,但我總會記起老阿底俠,我對他非常、非常尊敬。
過不久你們就會知道他有一句經文:「不要說惡意的笑話。」本來……最初我想不要講那句經文,但後來我想一想,那樣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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