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io Mystica》

奧 秘 聚 合

奧修談蘇菲神秘家哈金.薩納伊

1978年11月1日至1978年11月20日

Gagan譯

第九章 婚禮和喚醒

  對於智慧的人

  邪惡和善良

  兩者都非常好。

  沒有邪惡曾經來自神;

  每當你以為看到

  邪惡從祂而來,

  你最好看待它

  一樣是好的。

  我害怕在信仰的路上,

  你就像一個斜視的人看到重影,

  或是一個傻瓜在爭吵駱駝的形狀。

  如果祂給你毒藥,就視它為蜂蜜;

  如果祂向你展示憤怒,就視它為憐憫。

  對你的命運感到滿意;

  但是如果你有任何抱怨,

  去吧,帶它們去找調解主任

  並從他得到滿足——

  那就是傻瓜的頭腦如何工作的!

  無論什麼降臨你,

  不幸或幸運,

  是未攙雜的幸福;

  伴隨的邪惡

  一個轉瞬即逝的影子。

  『善良』和『邪惡』沒有任何意義

  在這個話語的世界裡:

  它們只是名稱,被鑄造

  在『我』和『你』的世界裡。

  你的生命只是祂嘴裡的一小口;

  祂的盛宴既是婚禮也是喚醒。

  為什麼黑暗會使心哀傷?

  ——因為夜晚懷有新的一天。

  你說你已經展開了時間的地毯,

  那時走上超越生命本身和理性,

  直到你以神的命令到達。

  你看不到任何東西,變得盲目在夜晚,

  而在白天張一隻眼,帶著你愚蠢的智慧!

  智慧是什麼?它當然不是知識。知識是一種偽裝,它是一枚假硬幣。它看起來像智慧,因為它看起來像智慧,它是非常危險的。人們可能容易地被它欺騙。

  知識來在外在,智慧出現在內在。知識是一種商品,你可以在市場裡購買它;它被出售,它被購買。智慧不是商品,你必須要冒著你的生命找到它。它不是一宗生意,它是賭注。

  知識由所有你已知的過去組成。智慧根本跟過去沒有關係,它是現在的。它跟過去沒有關係,它也跟未來沒有關係,因為未來不過是過去的投射——修飾、裝飾,在這裡和那裡有一點點的改變、拋光、噴漆——但它是老舊東西的裝修。

  知識存在時間裡;時間由過去和未來組成。智慧完全不知道時間,智慧只知道永恆。永恆只由此時、這個片刻、現在組成。永恆不來到,不離開,它總是在這裡。

  智慧帶來和平,知識帶來焦慮。它們不論顯現如何相似的,它們卻是完全相反的。智慧帶來滿足,徹底的滿足。知識帶來越來越多的不滿,因為頭腦只存在於更多的慾望。頭腦不過是想得到越來越多的慾望的另一個名稱,它是不斷地渴望越多。如果你有錢,它渴望更多錢;如果你有權力,它渴望更多的權力;如果你有知識,它渴望更多的知識。這是相同的過程,受體不同,但是過程保持一樣。

  智慧對『更多』一無所知,它是完全滿足。而當『更多』存在你周圍,你是在時常地緊張,慢性地緊張裡,因為沒有東西似乎是足夠的。你活在絕望和痛苦裡。

  知識使自我高興。在智慧裡,自我只是消失,它根本不被發現。知識知道差別,知識取決於區別:這奧秘聚合

  個和那個,這裡和那裡,此時和那時,好和壞,美與醜,魔鬼和神。知識是一個二元的——『我和你』,那就是它的形式。它分裂實體。知識是精神分裂,智慧是聚合。

  智慧意味著奧秘聚合。那時沒有神而且沒有魔鬼,只是一體。你想給那個一體叫什麼名稱只是任意選擇。你可以稱它為神——但記住它不是相對於魔鬼的神。智慧的神並不反對魔鬼,它涵蓋魔鬼在它裡面。你可以把它叫做道,你可以把它叫做佛法,你可以把它叫做標誌,或任何你會稱呼的。但是記住一件東西:它包含相反的。那是根本的東西要被記住的。

  當一個智慧的人聲稱『神』這個字,魔鬼就被涵蓋在它裡面。

  你知道devil這個字的字源嗎?它來自梵文字根dev,和梵文字devata來自相同的字根;它們都來自同一個字根。devata意味著神,devil意味著撒旦,但它們是源自同一個字根dev。它是由於dev英文單字因而才有devil,也才有divine這個字。神與魔鬼不是兩個東西。

  存在是一體,完全的一體,它是一個有機的聚合。因此,當智慧的人使用『神』這個字,它包含魔鬼。當智慧的人使用『光』這個字,它包含所有在它裡面的黑暗。它是全面的,它是包容的,它不排除任何東西。

  但是,當知識的人使用相同的詞,他的內涵是不同的。當他使用『神』這個字,它是反對魔鬼。當他使用『我』這個字,它是反對你,當他使用『生命』這個字,它是反對死亡。

  智慧知道沒有區別。所有的區別必須被丟掉,只有那樣,人才變得有智慧。區別是道德產生的,區別是依我們世俗生活存在的,並且內置的——所有那些區別必須被丟掉。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區別是膚淺的,只是在表面上的。個體和思想之間的區別也是膚淺的,只是在表面上的。個體是思想睡著了,思想是個體變得清醒的。身體與靈魂之間的區別是膚淺的。身體是只有靈魂可見的部分,靈魂是身體不可見的部分;它們不是兩個。智慧對兩個一無所知。

  這個智慧不是透過積累的信息被積累成的。坐在圖書館或在大學,它不會發生,當你溶入自己的核心,它發生。轉向內在,它發生。當你碰觸了谷底,它發生。當你碰觸了你的那個地面,它爆炸。所有的區別消失:突然間,生命是一體。每個東西都跟其它每個東西連接,每個東西都依賴於其它每個東西,每個東西是其它每個東西的成員。

  那時你看不到樹是從地球分離的——它不是。那時你看不到樹是從太陽分離的,因為它不是。那時樹是以微妙的光跟太陽結合的。沒有太陽,樹會消失;它不再會是綠色的,沒有花朵會來到。沒有地球,就沒有汁液在它裡面,它不會是活的;沒有海洋,它也會死掉。如果你深深進入樹裡,你會發現它包含整個存在。

  英國詩人丁尼生是正確的,當他說:「如果你能夠知道單一朵花朵的根源和全部,你就會知道整個存在。」為什麼?因為即使單一朵花也包含全部。它一直是太陽的一部分,月亮的一部分,好幾百萬星星的一部分,它們都灌注自己進入這朵小花。它一直被全體所貢獻——被地球,被你根本看不到連接的東西。一個孩子在玫瑰花叢附近玩,幫助了玫瑰花叢成長;沒有孩子在它附近玩,玫瑰花會有所不同。

  現在有科學的方法來瞭解它,當一個孩子在玫瑰花叢附近跳舞,快樂,唱著歌,就有跟玫瑰的連接。玫瑰感覺到舞蹈氛圍而生長更快。現在,這是一個確鑿的事實,如果音樂被玫瑰聽見,它們成長更快,它們變得更大。如果植物聽到音樂,它們長得更快,它們帶來更大的果實,而它們帶來水果比起它們不這樣做的更早。

  如果它們帶著噪音被餵養,沒有音樂,沒有和諧音符,而是不和諧的噪音,他們的成長遭受影響。它們保持發育不良。花朵來了,但不是它們最佳的;某個東西保持遲鈍。

  所以每個東西都有助於其他每個東西。你是如實的你,因為存在是如實的它。你就是這個存在的一個本質的部分。一旦你進入你自己的存在,你就會對全體變得可用的,而全體也會對你變得可用的。你將能夠以一個新的視角看到。

  所以智慧不是知識。那麼它是什麼呢?智慧是靜心,智慧是靜默,智慧是寧靜,智慧是無為。智慧意味著跟存在在完全共融,完全靜默的狀態。它是一個跟整體在同調裡的高潮經驗。

  知識淵博的人就像背著過去負荷的驢子——經文的,理論的,哲學和神學的。他無法回答單一個真實的問題,雖然他可以回答好幾百萬非真實的問題。

  一個希伯來人駕駛由驢子拉的小板車來到一座收費的橋樑。收費員走出了他的房子說:「在這裡,你必須支付通行費,然後你才能穿越這條橋。」

  「好!要支付多少通行費?」

  「是的,過橋要五毛錢。」

  在爭吵後,希伯來人付了五毛錢,繼續上路。當天下午,他又回來了,但是這次他把驢子放在座椅上,他在拖著自己的車。

  收費的人出來說:「在這裡,你知道你必須支付五毛錢。」

  希伯來人搖了搖頭,指著驢子說:「不要跟我講話——問司機」

  權威人士、學者、院士,就像一頭驢子坐在板車上,偽裝成司機。牠不是司機。牠什麼都不知道。雖然牠已經聚集了很多知識,他仍然一無所知。

  明白是一個完全不同於知識的特殊東西。

  大主教為了確認管理的目的,參觀礦區的小天主教教區。在參觀過程裡,他問了一個緊張的小女孩,什麼是婚姻。

  「它是一個可怕折磨的狀態,其中那些人被迫進入經歷一段時間,為了一個更加美好的世界做準備。」她說。

  「不是,不是,」她的教區長告誡說:「那不是婚姻,那是煉獄的定義。」

  「不要管她,」大主教說:「也許她是對的。你和我知道些什麼呢?」

  明白是透過經驗。知識不是你自己的經驗。你可以知道好幾百萬的事情而不明白它們——但是那時不要依賴它。它無法跟真理共融,它無法對你透露生命的奧秘。

  在波士頓的兩位女士聽到主教對婚姻生活的美好,給了鼓舞人心的佈道。女士們留在教堂,感覺振奮和滿足。

  「它是一個很好的佈道,尊敬的閣下今天上午給我們的。」觀看的一個人。

  「那確實是,」另一個人同意:「而且我祈望我認識一點點關於像他所說的事。」

  有一種知道的方式,根本不用明白——那就是知識。有一種知道的方式,透過真的明白——那就是智慧的方式。智慧是存在性的,知識是知識性的。在知識裡,只有你頭腦的部分參與,在智慧裡,你的全部浸入。差異是非常大的,差異是難以置信的,不可計量的。

  知道關於實體不是真的知道它。『關於』使你團團轉,但是從來沒有到達重點。這是拐彎抹角,你可以持續拍打,一圈又一圈,但這幾乎是徒勞的。

  智慧需要直接的門徑。智慧需要跳進事物的中心,而不是繞圈子。繞圈子,你可能變得熟悉,但熟悉不是明白。

  在一般意義上,任何被稱為知識的東西是用詞不當的,因為它只不過是記憶。它不是知識。記憶不是知識,它像是鸚鵡。

  知識是真實的,只有當你親眼看見它:看到才是相信。但是在教堂,在寺廟,在清真寺的人們,他們說的正好相反,他們說『相信才會看到』。

  相信怎麼可能看到?相信只可能是欺騙的。相信可能創造一種幻覺在你周圍:你對某東西真的相信太過火了,你可能會開始看到它。但是它不在那裡,它已經被你的頭腦創造了。它只是你的投射。

  永遠不要從信仰開始,否則你永遠不會知道真理。放空地進入搜索,沒有信仰,也沒有不信。只是敞開,不知道這樣或那樣。變得無辜,完全赤裸地。

  對門徒只有一件事是需要的,那就是開放和脆弱——不是信仰。真正的門徒是個不可知論者。他說:「我不知道。我準備去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而直到我知道,我不會相信。贊成或反對,我不會相信任何一種方式。我將保持打開給真理前來敲我的門,我會搜尋。」

  但為了那樣,很大的勇氣是需要的——搜尋不帶著信仰,不帶著不信。頭腦渴望相信,因為它可以依附信仰,信仰給了它極大的安慰。它開始在感覺:「我知道——一點點,但至少我知道,我不是完全無知。」

  門徒需要勇氣成為完全無知的。在那個無知裡,純真出現。在那個純真裡,你找不到自我在你裡面。自我需要信仰——或不信,這不過是負面的信仰。人相信神,人不相信神,但兩者都是固執的和教條的。兩者都有拐杖來依靠。

  扔掉你所有的拐杖。只有那樣,才有知道真理的可能性。而那就是我藉由『另一種明白』的意思:成為實體,不是得到關於它的信息。

  藉由成為愛來明白愛,那時它是智慧。你可以繼續去大英博物館,你可以找到已經被寫下關於愛情的所有東西,你可以寫一個關於愛情的偉大的博士學位論文,但是你不會明白關於愛情的東西。你不會嚐到愛情的東西,甚至沒有一滴在你的舌頭上。關於愛情,你可能變得非常非常聰明,你也許能夠談論它,但是你會沒有能力活出它。除非你有能力活出它,記住,否則你不明白它。

  透過成為實體,透過成為一體或在聚合裡或跟那個在它自發光狀態的實體認同,真正的明白才會來臨。

  據說在禪裡,如果你想要畫竹子,先去竹林裡。跟竹子生活在各種季節裡:讓那裡有夏季和冬季和降雨,並且跟竹子生活,讓你可以感受到竹子是如何感覺的。當天是黑暗,而夜晚是無聲的,星星在上面,感受到竹子是如何感覺它的。當太陽升起,而有很大的風和竹子搖擺和舞蹈,感受到竹子是如何感覺它的。當天在下雨而竹子是喜悅的,讓那個喜悅進入你的存在。

  如果你想要畫竹子,先變成竹子。除非你已經從它的內在知道竹子了,除非你已經變得跟竹子完全認同,否則任何你畫的會只是照片而不是畫作。那是照片和畫作之間的差異。永遠沒有相機能夠做到像梵谷一樣;沒有相機能夠做到那一點。

  就在幾天前晚上,著名的畫家,凱利,拿了桑雅生。他不曾看過我而畫了一張我的畫像,但是他卻抓住了感覺。關於我的臉孔,它可能不是完全正確的,因為當他畫它時,他沒有看過我。但是它有我存在的品質。

  他畫了我坐著,四面被山脈圍繞。他不僅抓住了我的品質——甚至圍繞著我的山脈也有相同的品質,相同的靜心,相同的寂靜,相同的平靜,相同的涼意。介於我和山脈之間有一個極大的和諧,沒有相機可能做到這一點。

  當相機第一次被發明,這被認為現在繪畫不久會變得過時,肖像會變成過時。發生的事剛好相反:畫作已經因為相機而有了一個新的維度。所有偽造的畫家已經消失了,因為他們的工作可以被相機來完成。現在,只有真正和真實的畫家可以存在。

  在有相機之前,知道怎麼繪畫臉孔的確切比例的技術員被認為是個偉大的畫家。現在,那可以透過相機來完成,並且更準確地。所以那種技術員畫家不再被需要。現在,只有靜心的畫家,一個不是從外在,而是從內在運作的畫家才被需要。

  在前天,給凱利點化,我能感覺到他有那個在他內在的品質,可以參與某個東西,可以跟某個東西落入同調。我給了他一個新的名字阿南德·納多:幸福無聲的聲音。那就是靜心的品質。沒有聲音,它是萬籟俱寂,還有很大的旋律——聽不到的,不可能聽到的,但旋律是存在的。沒有特定的顏色在那裡,但它是非常豐富多彩的。這是一個悖論,那個狀態。你在,而且你不在,兩者都是真實的。

  你是在FANA裡,而且你在BAQA裡。你是完全不存在的、FANA,你是完全存在的、BAQA:你是兩者同時在一起。

  納多有那個品質。看到他,看進他的眼睛,我可以看到他如何能夠畫出我的。從遠在美國,從來沒有看過我,他可以抓到那個靈性。他必定從遙遠的土地落入一個深深地參與——好幾千英哩的距離,但是他可以跟我融為一體。

  知識是關於又關於;它不是一個共融。智慧是共融。那就是為什麼我一再地說藝術家比科學家,比技術員,比教授更加接近奧秘;藝術家是遠遠更接近的。而在某些片刻,藝術家幾乎是奧秘家——儘管它們只是幾個片刻;它們來了,消失了,而他落回凡塵。

  神秘家活在高處,他蓋他的房子在那裡。藝術家有時達到那些高度;在某些非常珍貴的片刻,他上升和高飛在那裡。但是他不能活在那些高度;他落回來。

  我希望納多有能力達到那些頂峰,而現在會變成永久居住在那裡。

  那就是桑雅生是怎麼一回事。沒有必要再回到凡塵,人可以二十四小時留在神性裡。那就是智慧。

  那個狀態是自發光。每當你能夠共融,如果你能夠跟竹子共融,在風裡和在雨裡搖曳和舞蹈,那個交流的經驗有一個自發光在它裡面。它是不證自明的,你不必有任何其他證據。

  如果你可以跟一個人共融——你的女人,妳的男人,你的朋友,你的孩子——那個共融是不證自明的。它是那麼強大,那麼勢不可擋的,因此你不需要有任何其它證據,以它本身就夠了。那就是為什麼,儘管整個世界繼續說沒有神,當耶穌來到那個共融,他準備冒著他的生命危險,但是他不準備說沒有神。

  全世界對曼蘇爾說:「停止宣稱你自己是神!」風險是很大的;曼蘇爾一再地提出警惕。甚至他自己的師父,曼蘇爾被告知:「停止聲稱『我是神,我是真理!』,因為人們非常狂熱,他們會殺了你。」

  曼蘇爾說:「那是可接受的,他們能殺了我。但在我裡面發生的東西是那麼不證自明的——即使全世界都反對我,它根本不會做出任何差別。我仍然會聲稱『,我是真理』,因為我是啊!」

  它是一種自發光的狀態。智慧是自發光的。知識不是自發光的,知識需要支持。

  我多次收到來自教授、院士和學者們說:「你為什麼不在你的書裡給註腳或附錄,如此人才可以知道這些引用是從哪裡,以哪個權威被採取的?」

  我在說的東西是自發光的。它不需要註腳,它不需要附錄。它不需要支持:我以我自己就夠了。我在說的東西是以我自己的權威說出。我不試圖去證明任何假設,透過許多辯論支持它,透過收集數據來支持它。

  奧義書沒有任何註腳,可蘭經不知道註腳。佛陀沒有給予任何來源——從哪裡,以哪個權威,他在說法。

  每當真理到達,它是自發光的。它是不實的才需要證據,記住。它在你裡面是懷疑的才收集證據。你的說法不是一個能夠站在它本身的說法;它就需要支柱。

  知識收集大量資訊、數據和論據。智慧只是在那裡:赤裸、天真,提供給所有那些願意喝的人。

  在自發光智慧的那些片刻裡,有不同的瞭解,因為客體從未真正直接跟已知的那些相關,而它只是客體的知識,當它發生在意識裡,才是曾經的經驗或已知。因此,基本上所有的客體都只是具體化而可減低到純粹的意識,一體而唯一實體。換句話說,所謂已知跟明白的過程或意識到已知沒有本質的不同,明白跟知者沒有本質的不同,因此人瞭解到這世界在本質上是知者本身或純粹的意識,因而全部是一體。

  當你在那個智慧的狀態裡——自發光、無聲,徹底放鬆,完全在家——這種領悟產生,因為意識是全部,因為任何被稱為已知是透過意識而知。任何被稱為已知不過是意識的反射,任何被稱為已知不過是在意識裡的一個形式。所有形式出現而消失在意識的海洋裡。但意識仍然存在、逗留,它就是永恆。

  例如,在白天當你在夜晚深深睡眠之後睜開眼睛,你從一個世界改變到另一個。就在那個片刻之前,你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房子、妻子、孩子、人們、鄰居。你在醒的世界裡,夢的世界失去了,你已經完全忘記了這個世界。現在你打開你的眼睛,而夢的世界開始在消失。在幾秒鐘內,它就消失了,你變得對這個世界,醒的世界完全警覺了。整個白天,你會活在它裡面。在夜晚裡,你會再次入睡,醒的世界會消失,夢的世界會自己展開。

  在白天裡,你忘記所有關於夢的世界。在夢的世界裡,你忘記所有關於醒的世界。但有一件東西永遠存在:意識。觀察醒的世界的人,觀察夢的世界的人。只有一件東西保持不變;那個不變的東西被稱為你的超我,ATMAN,我在。它不是自我,因為自我本身是一個來來去去的形式。

  有些片刻,當你沒有感覺到任何自我。如果你在看美麗的夕陽,你忘記一切關於自我——但你是以一個純粹的觀照在那裡,沒有帶著自我的想法。聽著音樂,你忘記一切關於你的自我。你不記得你是誰,你變得無視它。而觀察者依然在那裡。

  在深深的愛裡,特別是在性高潮釋放的頂峰片刻,你忘記一切關於你的自我。你只是一個跳動的能量,一個很大的脈動能量,根本沒有自我。但是觀照在那裡。你的鏡子持續在反映任何在發生的事情。

  智慧意味著明白這面鏡子反映一切。它反映好的,它反映不好的,它反映醜陋的,它反映美麗的。但是,一旦你明白了所有那些都是反映,在所有反映的背後,你保持一樣,那時,醜陋和美麗,好的和不好的有什麼差別?它們是在你裡面的兩個波浪——一個波浪你叫做醜陋,另一個波浪你叫做美麗,但兩個波浪都是你的波浪。它只是意識在跳舞。

  這個領悟解放。它從二元性解放你,使你有能力跟非二元變成一個,一體。

  現在經文:

  對於智慧的人

  邪惡和善良

  兩者都非常好。

  沒有邪惡曾經來自神;

  每當你以為看到

  邪惡從祂而來,

  你最好看待它

  一樣是好的。

  對於智慧的人,邪惡和善良兩者都是非常不錯的。對於智慧的人,知道那全部是一體的人,怎麼可能有好的和壞的之間,聖人和罪人之間的區別?沒有任何區別的可能性。

  你作了區別的那個片刻,你已經變成一個選擇者,你已經落回到選擇的世界。你不再是一個無選擇的意識——而那就是所有關於智慧的。

  ……每當你以為看到

  邪惡從祂而來……

  而因為整體只由神組成,怎麼可能有任何邪惡?但是如果有時你以為那個邪惡在發生……

  你最好看待它

  一樣是好的。

  你必定在某個地方是錯的;因為它必定是你的詮釋。例如,有人死去,現在死亡看起來就像邪惡。死亡並不邪惡——如果它看起來像邪惡,這是你的誤解,只是你的誤解。你不知道死亡是什麼,因此它看起來就像邪惡。

  死亡不過是服裝的改變。如果有人扔掉他的舊衣服,因為他已經得到了新衣服,你會稱它為邪惡嗎?因為你知道他得到新衣服,那就是為什麼他扔掉舊衣服,你真的會恭喜他。你不會開始為他感到遺憾。你會感到高興,因為這個可憐人最後得到了新衣服,舊衣服確實變得破爛。

  這正是死亡的情況。身體是一個合成的特殊東西:有一天它被生出,有一天它是年輕的,有一天它變得老化,有一天它必須死去。這只是一個準備。死亡是一個新誕生的準備。那些明白它的人不會說死亡是邪惡。它是件好事,非常好的事。

  但是一切取決於你的詮釋。

  這是一個典型的基督新教神聖滾輪的復活儀式,而教長剛剛對著壓抑已久的信眾呼籲『來到聚會所吧!』。

  一個體態豐滿的老太太,曾經抽搐顫抖整個晚上,突然站出來喊道:「昨晚我在惡魔的懷抱,但是今晚我在主的懷抱!」

  從聚會所的後座,一個聲音呼叫說:「姊妹,妳有得到了明晚的約會嗎?」

  人們有他們自己的態度、選擇、瞭解、詮釋、推論。他們透過很多很多的想法,厚厚的一層來傾聽。他們透過很多有色眼鏡看到東西,然後東西看起來是彩色的。而那些顏色都只是他們眼鏡的投射。

  愛爾蘭人在一棟建築物工作,他一腳踩空了鷹架,從九樓掉下來。他在落下途中纏到了電話線,一直翻滾,纏到了曬衣繩,並落在一堆放在那裡餵馬的乾草上。

  抵達的醫生判定,一個奇蹟,沒有骨頭斷裂。當愛爾蘭人回神過來,醫生拿著一杯水到他的嘴唇,幫助患者恢復。

  「天啊!發生什麼事——建築物倒了嗎?」

  「沒有,但你卻是,我的男人;你剛才從死裡逃生。」

  「你給我喝的是什麼東西啊?」

  「水,甦醒你。」醫生回答說。

  「給我喝水,在落下九層樓之後!約定好,我必須落下多遠,才得到威士忌喝?」

  只要看看你自己裡面:你有期望,你有你固定的偏見,先驗的想法,你總是透過它們在看。

  智慧的人丟掉他的所有想法,丟掉他的所有先驗的結論。智慧的人是一個活在沒有任何結論的人。一旦你可以看到實體而沒有任何結論,你會驚訝你一直在錯過太多了。它是極其美麗的,它完全是好事。

  它是SATYAM,它是真理。它是SHIVAM,它是好事。這是SUNDARAM,它是美麗的。SATYAM SHIVAM SUNDARAM。

  但是,我們持續看到的不是那種情況。

  我害怕在信仰的路上,

  你就像一個斜視的人看到重影,

  或是一個傻瓜在爭吵駱駝的形狀。

  如果祂給你毒藥,就視它為蜂蜜;

  如果祂向你展示憤怒,就視它為憐憫。

  薩納伊說:不要像一個斜視的人看到重影,不要像一個傻瓜在爭吵駱駝的形狀。有些人認為駱駝能以更好的方式,更勻稱地被作出。駱駝是如牠是的完美,世界是如牠是的完美——不要落入不必要的爭論。

  有些人持續在想,如果他們製作了這世界,這會是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如果他們製作了這世界,他們會這樣做,他們會那樣做。這裡會不曾有疾病,這裡會不曾有死亡,這裡會不曾有醜陋,這裡會不曾有愚蠢。它看起來很符合邏輯:是的,如果一個世界沒有疾病存在,它會是多麼美麗!

  但是你知道嗎?——如果沒有疾病,就沒有健康會出現。你知道嗎?——如果沒有醜陋,也就沒有美麗會出現。你知道嗎?——如果沒有荊棘,也就沒有花朵會出現。你知道嗎?——如果沒有死亡,也就沒有生命會出現。你不可能有沒有死亡的生命。如果你能夠有沒有死亡的生命,它會完全無聊;就沒有辦法擺脫它。

  一個講述亞歷山大大帝,當他來到了東方的故事。他曾經聽說在沙漠裡有某個洞穴,他要通過那裡,有一個花蜜的小池。如果你喝了花蜜,你就會變成不死。

  這故事是美麗的。亞歷山大到達了那裡,進入了洞穴。他是那麼極其快樂的——只要想想你到達了他的地點的幸福!花蜜在那裡:只要一會兒,他將是不死的。他用雙手捧水,就在他要喝的時候,坐在岩石上的烏鴉說:「慢著!等一下!」

  亞歷山大很驚訝——烏鴉在說話?他問道:「你想說什麼事?」

  烏鴉說:「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我坐在這裡。我已經從這個池裡飲用水了:現在我在這裡好幾百萬年,我想要死。那堅持在我裡面唯一的想法,二十四小時,就是死亡。我想擺脫這個破爛的身體,但是我不能。我試過,但是沒有辦法成功。我吃過毒藥,但是它無效。我從山上跳下來,它無效。我進過火場,它不會燒燬。現在沒有辦法死去——我很厭倦。」

  「只要想想:好幾百萬年,我必須每天持續在做相同重複無意義的事。而且甚至在未來是沒有希望的,我將永遠不能夠死去,我自殺無效,而我厭倦生命!所以現在這是我的使命:我坐在這裡來防止其他的人。」

  據說,亞歷山大想了一下,丟掉喝花蜜的想法,並衝出了洞穴——害怕他會被誘惑去喝它。

  沒有死亡,生命會是一個不可能承受的負擔。死亡解除生命。這是因為疾病,你才有健康的感覺。這是因為黑夜,早晨才看起來那麼美好。

  存在是二元的,存在是不完美的。但正是因為不完美,才有成長。只要想想,如果每個人都是完美的,那時就不會有成長。那時這世界會是一個墓地;永遠沒有東西會成長。

  有些現代畫作是非常可怕的。他們畫生命就好像生命是水泥和混凝土做的東西,彷彿一切停止了,沒有東西在成長。只要想想如果一切停止了,沒有樹的成長,沒有孩子的成長的噩夢。如果時間停止了,永遠沒有任何成長,每個人都被卡住了,那將是完美世界的狀態。它將是非常非常陳舊,晦暗的,它將是不可居住的。

  生命是不完美的。因此,它才有成長的可能性。如果你深入地看,如果你深入地觀察,你會丟掉改進它的那個愚蠢的想法。它是如實地美好。

  這是世界上所有有智慧的人的證詞:世界在它的不完美裡是完美的,你無法對它進行改進。但是我們的頭腦持續在思考,因為我們更聰明。我們的頭腦是狡猾的,我們以為我們可以使用那個狡黠,去改善生命的那個品質。

  我們狡猾的頭腦在世界,在市場裡成功;他們在大學,在科學家的實驗室裡成功。但是他們不能在靜心的世界裡成功。

  馬爾登是一個用他的機智活的人,他最有名的天賦是在陌生的酒吧得到免費的飲料。

  一天晚上,他走進了在城市另一邊的一間酒吧。酒保說:「你要喝什麼呢?」

  「一小杯威士忌。」馬爾登說。

  他得到了威士忌,喝了下去,但是拒絕為它付錢。酒保叫他老闆來,但是馬爾登說他沒有要求飲料——酒保問過他喝什麼。老闆意識到他在對付的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人,不希望有任何麻煩,告訴酒保讓馬爾登離開來擺脫它,但是要看到它不再發生。

  幾個月之後,馬爾登再次拜訪酒吧。

  「你是一天晚上到這裡喝一杯酒的傢伙,」酒保說:「並不願為它付錢。」

  「哦,不是——那不是我。」

  「那麼,」酒保說:「你必定喝一杯雙份的。」

  「非常感謝——我會喝。」馬爾登說。

  你的聰明可能在你的世界裡行得通,你已經創造的,但是你的聰明不會在神創造的世界裡行得通。你的知識在人造的世界裡將有助於你,但是在神和祂的世界裡只有智慧可以穿透。

  知識是聰明的,智慧是單純的。

  我害怕在信仰的路上,

  你就像一個斜視的人看到重影,

  或是一個傻瓜在爭吵駱駝的形狀。

  如果祂給你毒藥,就視它為蜂蜜;

  如果祂向你展示憤怒,就視它為憐憫。

  那些遵循信仰、信任、愛的路徑的人,他們會知道它,如果神給予毒藥,那麼它必定是蜂蜜,它不可能是別的。我們可能無法立刻瞭解它,因為我們的瞭解是有限度的。我們可能無法立刻看到它的重點,因為我們的眼界是非常小的,我們的觀點是非常狹窄的——存在是浩瀚的。所有東西都跟其他每個東西連結著。

  我們的處境就像是那五個去看大象的盲人,各別摸到了大象的一部分,卻以為他知道全部。他們全都開始在爭吵。

  那就是哲學家如何在持續相互爭吵的事。沒有人見過大象,每個人似乎從他的角度來看非常非常確定。而在某個意義上,他看到一部分了,他至少感覺到一部分了。有人碰觸了腿部,而以為大象像一根柱子。而他也不是絕對錯誤的,真的;他是部分正確的。但每當任何部分的真理開始自稱是整體,那時就有危險——那時它比謊言更加危險。

  但那就是哲學系統持續在做的。知識淵博的人是盲人;他們沒見過大象,他們只有某種方式的專長。所有那五個盲人是專家,能手。一個碰觸過一條腿,另一碰觸過耳朵,另外一個碰觸過軀體,他們全都是專家,他們只知道一部分。

  這就是時下的處境。化學家只知道化學,而物理學家只知道物理學,而心理學家只知道關於頭腦…等等,似乎沒有相會的地點。而且在所有這些盲目的專家之間還有很大的爭吵。物理學家對化學一無所知,化學家對詩歌一無所知,詩人對音樂一無所知,音樂家對數學一無所知,他們全都在爭吵。

  爭吵即將越來越大的比例來臨。知識的每一個分支變得那麼專業,那麼狹隘,因為這看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對任何人有其它專業的接觸。

  這是很難找到一個是詩人和數學家和物理學家和哲學家和神秘家的人;這是非常困難的。我們需要這樣的人。如果沒有這樣的人,人類將會分崩離析。如果沒有這樣的人就沒有一個合成的可能性。誰將會是這些人呢?這可能是一個人,這可行是一個人,要知道所有的物理知識,化學和生物學和地質學…

  等等?這從人類的角度是不可能的。沒有人可能知道時下所有各個分支可用的知識。

  牛津大學教導三百五十個主題,而有史以來,每個主題都積累了巨大數量的知識。據說,專家是一個知道越來越多關於越來越小的事。而最大的專家是一個一無所知的人,或者知道所有關於無的人。

  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處境,人類第一次所面臨的。那麼誰將會變成橋樑?只有智慧的人才能變成橋樑。智慧的人不是一個知道所有這些分支的人。智慧的人會是一個會深入到他自己的存在,知道來自所有這些分支而出現了意識的人。智慧的人會去到根部,會瞭解根部。並且透過瞭解根部,所有的樹枝和所有的樹葉和所有的果實和所有的花朵就被瞭解。

  愛人已經死去而留下兩者

  信仰與不信。

  燃燒在愛的火焰裡,

  飛蛾不區分

  介於清真寺的光

  和寺廟的光。

  這是蘇菲的說法。當你死的時候,當自我消失時,智慧出現。

  愛人已經死去而留下兩者

  信仰與不信。

  燃燒在愛的火焰裡,

  飛蛾不區分

  介於清真寺的光

  和寺廟的光。

  飛蛾不會關注眼前那個把它稱為火焰的東西是在清真寺或是在寺廟燃燒的。飛蛾只認得火焰;無論它在哪裡,那是無關緊要的。

  跟愛人,跟蘇菲,跟門徒的處境也是這樣。他並不擔心在哪裡師父是可得的,火焰是可得的——在寺廟,在清真寺,在教堂。他並不擔心那些。每當他看到火焰,他準備在火焰裡死去,消失在火焰裡。而在那個消失裡,智慧就出現了。自我的死亡是你內在智慧的復活。你再次是一個孩子,天真,想知道,充滿了敬畏。而那時,整個存在就是一個奧秘。

  那時它是太棒了。那時它的美是難以置信的,那時它的喜悅是無法忍住的,那時它的狂喜是勢不可擋的。

  對你的命運感到滿意;

  但是如果你有任何抱怨,

  去吧,帶它們去找調解主任

  並從他得到滿足——

  那就是傻瓜的頭腦如何工作的!

  如果你溶解你的自我變成你的超我,那時就會有很大的滿足。你會對如它們是的東西滿足。那時就沒有慾望去別的地方,成為別人。那時你將完全感恩如實的你。在極大的滿足裡,在極大的感恩裡,你會立刻對神跪拜。

  對你的命運感到滿意;

  但是如果你有任何抱怨……

  智慧的人沒有怨言,他知道的不過是滿足。如果你仍然有任何抱怨,那時,去找神父、調解主任;那時去找神父,從他得到滿意,因為那是他的功能。

  只要看到『滿足』和『滿意』這兩個詞之間的差別。滿足出現於智慧,它是智慧芬芳,而滿意只是透過知識的強制執行。如果你去見神父,他會使你滿意。如果你去見神父說:「我漸漸在老化,我變得害怕死亡,」他會說:「別擔心,只有肉體死亡,靈魂不朽。」他只給你知識。他自己還沒有達到,否則他不會是神父。

  神父的功能就是安慰你。神父的功能是多少把你調整到俗世。那一直是目前神父的功能。

  現在,特別是在西方,功能被轉移到心理治療師。神父有的功能就像時下心理治療師在運作的。神父是古代的心理治療師,而心理治療師是現代的神父。它們的功能是保持人們滿意,幫助人們保持調適在他們生活的社會裡。

  這個滿意並不是滿足,這只是拼湊的工作。遲早,懷疑會再次出現。神父說靈魂是不朽的,但是誰知道?他可能是錯的。他可能在說謊,他可能被欺騙——因為你們也看過在不同處境的神父。

  我有幾天住在賴布爾市。它發生了,一個教授的妻子死了,所以我去看他。有許多人,他們都安慰他說:「不要擔心。」有一個人,一個博學的人,一個婆羅門學者說:「靈魂是不朽的,只有身體死亡。」

  之後的幾天,只是巧合,那個學者的妻子去世了。我去到那裡,只是去看看學者此時在做什麼事。他在哭泣。我說:「這是荒謬的。你,在哭?我曾見過你安慰一個妻子死了的教授,你在告訴他靈魂是不朽的。你的知識發生什麼事啊?」

  他說:「忘掉這一切吧!誰知道?我只是安慰那個人。請不要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不舒服的問題。我的妻子死了,而你卻帶來某個哲學論證。」

  你的神父可能告訴你,靈魂是不朽的,但是你能夠信任它多久?有一天,你會看到神父做正好相反方式的行為。神父說一件事,以另一種方式行為。這是不可能透過神父得到滿足的。

  但這是神父的功能,他使你滿意。滿意並不是滿足,滿意也是一枚假硬幣。相較於智慧,知識就像是一枚假硬幣,相較於滿足,滿意是一枚假硬幣。滿足是從你自己的瞭解出現的,滿意是別人給予的。

  永遠要提防假借的,假借的始終是虛假的。但那是笨蛋的頭腦,它是如何工作的。愚昧的人的頭腦對安慰比智慧更感興趣。

  我有一個老朋友,他的兒子死了。他的兒子死時,他七十九歲了。兒子還很年輕,不超過四十歲。這是對老人的一個很大的衝擊。我去見他,我對他說:「別哭了,哭是毫無意義的。現在你知道,即使是完全健康的年輕人,也可能死去。你老了,你七十歲了,你也不再是健康的。所以要得到啟示:不要浪費你的時間在哭泣、流淚、痛苦。這是你的死期快到的跡象。」

  他說:「什麼?」他忘了一切關於他的兒子——他對我生氣。因為這時是人們在尋求安慰的時刻。我說:「是的,這是你的死期快到的跡象。現在為你的死亡作準備。神只是讓你知道:這是一個警告。」

  他變得對我非常生氣。誰想要聽到自己的死亡?他想要我說說關於兒子的好話。他說:「你不能說說好話嗎?」

  我說:「好話不會有幫助,它們只會安慰你,它們會使你滿意。而其他很多人都已經在做了。讓我做真正的必要的事。真正的必要的事是,你不應該浪費時間哭泣、流淚,得到安慰,享受同情。時間已經來了,要被震撼,只有這樣的震撼才能摧毀你的減震器。看看你兒子的屍體,四十歲,非常年輕、健康,而他卻可能在片刻裡死去。」

  「他不是生病。在夜裡,他突然就死了,到了上午,他在他的床上被發現死亡,他上床睡覺時是完全健康的。現在想想你!」

  他變得很生氣,他停止來見我。而在一年以內他死了。但是他並沒有做好準備。如果他有多一點智慧,他應該會準備——他會以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式遇到他的死亡,他會靜心地遇到他的死亡。但是愚蠢的頭腦以某種方式工作。他只是擔心關於安慰和滿意。

  真實的東西就是滿足。滿足是可能的,只有當你知道你的實體——當你已經穿透你存在的最內在的核心,你已經看到那裡沒有死亡,你已經看到那裡沒有疾病。你已經看到那裡,它是永恆的,它是超越時間的。

  那時,所有的恐懼,所有對死亡的恐懼,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焦慮,就消失了。並且出現極大的滿足。那個滿足就是祈禱。

  無論什麼降臨你,

  不幸或幸運,

  是未攙雜的幸福;

  伴隨的邪惡

  一個轉瞬即逝的影子。

  『善良』和『邪惡』沒有任何意義

  在這個話語的世界裡:

  它們只是名稱,被鑄造

  在『我』和『你』的世界裡。

  無論什麼降臨你——如果滿足在你內在出現,只是一點點滿足的味道,一盞智慧的小燈,只是你存在的一小部分變成了光明——那時……

  無論什麼降臨你,

  不幸或幸運,

  是未攙雜的幸福。

  那時,一切都是祝福,一切只可能是祝福,因為一切來自神。這整個存在是神性的:邪惡怎麼能夠發生?

  但是,如果你看到伴隨的罪惡,那時,清楚地知道,它是一個轉瞬即逝的影子。就像當你走在太陽下,一個陰影被創造,但陰影是非存在的。就像當你在極大的狂喜裡,一個陰影被創造;那個陰影是非存在的。清楚知道這個非存在的不必擔心,它只是一個影子。

  邪惡是善良的影子,恨是愛的影子,憤怒是慈悲的影子,醜是美的影子,悲傷是喜悅的影子。一旦你已經以你自己看到它——不是因為我這麼說,而是當你已經以你自己看到它——那時整個生命只不過是幸福的不斷沐浴。

  『善良』和『邪惡』沒有任何意義……

  那時沒有善惡的問題。一切都是好的,超級好的。

  ……在這個話語的世界裡……

  標誌、神、道。好的和壞的都是……

  ……只是名稱,被鑄造

  在『我』和『你』的世界裡。

  沒有我,沒有你。這是ADAB,蘇菲稱它為ADAB:在師父的存在裡,觀察到和感覺到,沒有我,沒有你。

  現在感覺它!我在這裡不只是對你說偉大的東西,我是在這裡給予你那些偉大的東西一個味道。即使是單一個片刻,你不是以你在那裡,你不認為我跟你是分開的,只要單一個片刻,我們被橋接——在那個片刻裡,你會看到偉大的幸福降臨。那是跟師父在一起的恩典。

  跟師父在一起比其他地方更容易丟掉你的『我』和『你』。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能丟掉它在其他地方?因為在其他地方有兩個人將必須丟掉它,這會變得複雜。而且兩個人將必須同時丟掉它,只有這樣才能有喜悅的一瞬間。跟師父是可能的,因為在一體旁邊,在師父的身邊,沒有『我』,沒有『你』。

  所以一半的工作完成了。現在,這只是在你的一邊。所以每當你可以丟掉你的『你』,你的『我』,你立刻在接觸裡,你立刻被橋接。

  師父是一個不在。每當你變成一個不在,兩個零相互溶解。兩個零不能保持分離。兩個零不是兩個零;兩個零變成一個零。

  就在幾天前,我說,從我這一邊沒有關係,師父與門徒之間的關係是單向交通。

  切鬧給我寫了一封美麗的信說:「你非常巧妙地訴說它,它是一顆糖衣藥丸,但是它鯁在我的喉嚨。」

  切鬧,多喝一點我,這樣它才可以吞下喉嚨。多喝一點我,多喝一點這個不在,多喝一點一個不在的人。我能夠瞭解,它疼痛。它是一顆苦藥,即使透過糖衣。感覺關係只是從你這邊,而不是從師父那邊,它疼痛。你會喜歡它,師父也需要你。你會喜歡我告訴你:「我需要你,我非常愛你。」

  我可以瞭解你的需求,但那不會是真實的。我只能說:「我不需要你,我愛你。」

  需要只跟自我存在。我不能跟你關聯,因為我不在。你可以跟我關聯,因為你還在那裡。因為你在那裡,你可以繼續跟我關聯,但那個關係將仍然只是馬馬虎虎,不冷不熱。

  如果你也以我消失的方式消失了,那時會有一個相會——沒有關係,而是融合。關係不可能滿足。你已經知道這麼多的關係:透過它們發生了什麼事?你曾經愛過,你一直是友善的,你愛過你的父親和母親,兄弟和姊妹,你愛過你的女人,妳的丈夫,你的妻子。你曾經愛過這麼多次了,你已經創造關係這麼多次了。你知道,每個關係在嘴裡留下苦味。它不會讓你心滿意足。它可能滿足某個片刻,但是再次有不滿。它可以安慰你,但是再次你被留在寂寞的寒光裡。

  關係不是真實的東西。真實的東西是交流,真實的東西是合併。當你關聯,你是分離的,而在分離那裡必然留下醜陋,惡意傷人的,創造痛苦的自我。它只有在合併裡消失。

  所以,切鬧,多喝一點我的不在,多喝一點不需要你的我的愛。那時,藥丸會吞下喉嚨,你將能夠消化它。有一天會出現,偉大的一天,當你也會愛你,也會不需要我。

  當兩個人愛,並且兩者都不需要對方,愛就有翅膀。它已不再是普通的,它不再是這個世界的,它屬於超越。它就是超越。

  你的生命只是祂嘴裡的一小口;

  祂的盛宴既是婚禮也是喚醒。

  為什麼黑暗會使心哀傷?

  ——因為夜晚懷有新的一天。

  我們全都在神的嘴裡,一個非常意味深長的聲明。

  你的生命只是祂嘴裡的一小口……

  要被祂吸收。不要反抗,不要爭鬥:溶解你自己在祂裡面。

  你的生命只是祂嘴裡的一小口……

  要被祂吃掉。不要爭鬥,不要逃避,因為除非你攝取你自己在祂裡面,你會終於明白真正的生命是什麼。

  ……祂的盛宴既是婚禮也是喚醒。

  這是美麗的東西:靜心沉思它。既是婚禮也是喚醒——喚醒意味著當某人死了,你必須觀看屍體。一個婚禮和一個喚醒,兩者一起?

  是的,它是一起的,因為你的死亡就是你的復活。在一方面,你死了:它是一個喚醒。在另一方面,你變成跟祂結婚永久永久:它是一個婚禮。它是一個十字架,釘死於十字架,而接著復活。只有那些準備死去進入神的人重新出生。那時他們有宇宙的靈魂,那時他們有永恆的存在。

  為什麼黑暗會使心哀傷?

  不要擔心死亡和黑暗……

  因為夜晚懷有新的一天。

  不久,隨著夜晚更深了,黑暗變得越來越濃密,早晨的來臨就越來越近了。死去,學習死去,你將能夠得到生命的豐富。

  你說你已經展開了時間的地毯,

  那時走上超越生命本身和理性,

  直到你以神的命令到達。

  你活在時間裡有多久?好幾百萬世。如果你信任東方,那麼八千四百萬世。這是一個漫長的旅程,你已經展開時間的地毯夠久了。現在要完成,現在要有多一點智能。你沒有學到任何教訓嗎?你已經活這麼久了,你已經做了所有你可能渴望做的事,好幾百萬次。而你仍然不感到厭煩,不無聊嗎?

  你說你已經展開了時間的地毯,

  那時走上超越生命本身和理性……

  現在時刻已經來臨。踏上超越的生命:死去進入神。當然,如果你想要死去進入神,你將必須踏上超越理性,因為理性會說:「你打算怎麼辦?死亡?誰知道?復活可能跟隨,也可能不跟隨。誰知道?種子可能死亡,有可能不發芽,而沒有樹在它的地方。它怎麼能夠被保證?」理性會創造一千零一個懷疑。

  但是,你已經推理又推理好幾百萬世了,理性沒有給你單一個結論,它不是使你多一點點的智能。它使你留在老規矩裡。

  如果你已經看到,它使你留在老規矩裡,要勇敢——信任。勇氣意味著信任,信任意味著勇氣。冒這個風險:超越理性和超越生命……

  直到你以神的命令到達。

  如果你能夠超越理性和超越你所謂的生命,突然間,你被佔有,被神佔有。那時祂開始透過你活出來。那時你就變成一支笛子,空心的竹子,那時祂唱出歌來。

  你看不到任何東西,變得盲目在夜晚,

  而在白天張一隻眼,帶著你愚蠢的智慧!

  在夜晚裡,你看不到,因為天是黑暗的。在無知裡,你看不到,因為你是無知的,在知識裡,你看不到,因為你的知識蓋住了你的眼睛。無知在受苦,因為他是無知的,知識淵博的人在受苦,因為他是知識淵博的。

  丟掉兩者!——無知和知識。只是完全清掉兩者,知識和無知:只是一個敞開。

  在那個敞開,就來了偉大的客人,在那個敞開,你將變成主人。神是準備穿透你,但是要嘛你的無知防止祂或者你的知識防止祂。

  記住,天真就是缺乏兩者,無知和知識。天真的人不知道他明白,不知道他不明白。他只是一面純粹的鏡子,在反映任何的處境。

  變成一面純粹的鏡子:那就是靜心是怎麼一回事。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