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Death to Deathlessness》
從死亡到不朽
Gagan譯
第二十四章 懷疑的人有福了
問題一
親愛的奧修,
你能談談懷疑和負面情緒嗎?有什麼差別嗎?
懷疑和負面之間的差別是很大的。
它們很相似;表面上它們顏色相同,但內心深處卻是不可逾越的差異。
首先,懷疑不是負面;它也不是正面。
懷疑是一種敞開的頭腦,沒有任何偏見。
它是一種探究的方法。
懷疑不在說任何事情,它只是提出一個問題。那個問題就是要知道,要找出真理是什麼。
懷疑是一種朝聖。
它是人類最神聖的價值觀之一。
懷疑並不意味著不。它只是說:「我不知道,但我準備知道。我準備盡可能地走得更遠,但除非我自己知道,否則我怎麼可能說是呢?」
負面早已經說不了,它不是探究。它已經得出結論了,就像有人得出結論說『是』一樣。一個人說神在;他的陳述是正面的。另一個說沒有神;他的陳述是負面的。但兩者行駛在同一條船上,他們不是不同的人們。他們沒有探究。有神論者和無神論者都沒有懷疑過;兩者都接受了借來的知識。
懷疑說:「我自己想知道,除非我親自知道,它不是知識。只有我的經驗才會決定。」他並不傲慢,他不否認任何東西。他只是敞開為了探究。
懷疑並不是不信——那就是宗教一直如何在困惑人們。他們將懷疑和不信混為一談。事實上,不信和相信是完全相同的。兩者都接受來自他人、書本、師父的知識。記住,任何你不知道的東西,但是你還沒有開始相信或不信它……你已經錯過了一個很棒的探究機會。無論是或否,你早已經關上了門。你還沒有旅行過。
說『是』更容易,說『不』也更容易,因為你不需要做任何事。
但是懷疑需要膽量。
懷疑需要勇氣,保持在不知道的狀態,持續在質疑一切,直到你自己到達實體的那一刻。當你面對實體時,就沒有負面性,也沒有正面性。你只是明白——它是你的經歷。我不會說它是正面的,因為正面總是有負面的另一極。經驗超越兩者;整個世界的兩極都被超越了。那才是真正的智慧。
懷疑是通往真理的道路。
『不』或『是』都不是道路,它們阻止你。
看起來很奇怪,『是』和『不』做同樣的事。在字典裡它們是相反的,但在實體裡,它們並不是。它們只是看來相反,但兩者都不曾提出問題。兩者都沒有試圖查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共產主義者相信,正如天主教徒相信的那樣。共產主義者相信沒有神,你可以稱它為不信,但這是他的相信。他不曾探究過,他不曾靜心思考過;他不曾做過任何行動來發現神並不在那裡。有神論者說有神。他也什麼都沒做過。兩者都選擇了不用向真理邁出一步。那就是為什麼會發生非常奇怪的事:有神論者、一個信徒,能在一瞬間變成一個不信者、無神論者;反之亦然。
在俄羅斯革命之前,俄羅斯曾是世界上最有神論的、最宗教的國家之一。好幾百萬個俄羅斯人本來可以為神犧牲他們的生命。革命之後,當掌權者改變了,當神父改變了,當聖經被神聖的《資本論》取代,十年之內,整個國家都變成了無神論者。
這是驚人的!那些一生相信神存在的人開始不信了。甚至共產主義者也無法瞭解,這些本來可以為神而死的人——而現在他們卻準備為無神而死。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分析過當時的情況,那裡發生了什麼事。這是對事實的分析:負面和正面兩者都是信仰系統。
懷疑是反對兩者的。懷疑是個人的堅持,因為他想要品嚐、經驗真理。他不準備接受其他任何人的這種或那種方式。
他們是非常非常罕見的懷疑者。
但讓我對你們說:那些懷疑者有福了,因為他們將繼承真理的國度。
懷疑是艱苦的,它是冒險的,它是危險的。
一個毫無準備、不帶偏見地將進入未知世界的人。他正在進入黑洞,甚至不相信會有隧道的另一端,而且他會再次從黑暗裡走出來。
沒有信仰;他只是接受挑戰。
只有一個探究,一個問題。
他自己本身就成了一個問題。
有了答案是非常令人欣慰的,如果它是免費可得的,事實上……耶穌說:「只要相信我,你就不必費心了:我會照顧的。我會在審判日選擇你,我會向神推薦你:『這些是我的子民——他們應該被允許進入天堂。』你必須要做的一切就是相信。」
真正的捷徑——簡單的信仰。那就是為什麼全世界有好幾千人相信了,而且有好幾千人不信。它們的源頭不同,但基本方法是相同的。
印度有一種非常古老的哲學,順世論、Charvaka。那種哲學說,沒有神,沒有天堂,沒有地獄,對你的惡行沒有懲罰,對你的善行也沒有獎勵。好幾千人相信它。它是負面的,絕對負面的,但是很舒適。你可以偷竊,你可以謀殺,你可以為所欲為;死後,沒有東西存留下來。
在許多方面,西方落後於東方,特別是在宗教、哲學、文化方面。順世論是一種有著五千年歷史的意識形態;卡爾·馬克思就在上個世紀的最後階段說過沒有神。他不知道順世論,他以為他有了一個偉大的發現。五千年來,順世論早已經那麼說;但是他們不曾探究過。
創造這個哲學的人是布里哈斯帕蒂——一定是一個具有超凡魅力的人。他使人們確信,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因為小偷、謀害者、聖人都會倒下:塵歸塵。死後什麼也沒有留下;聖人消失,罪人消失。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來世,沒有來世。
這不是探究,因為順世論和他們的師父布里哈斯帕蒂從未超越死亡。根據他們的哲學,如果他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那麼他們憑什麼說什麼都沒有呢?沒有人訪問過這片土地。但它是很容易讓人相信的。他著名的陳述值得引用。
布里哈斯帕蒂說:「RINAM KRITVA GHRITAM PIVET——即使你必須借錢,就借吧,但是要盡你可能多地喝酥油」——因為死後你不會受到質疑、懲罰。給你錢的人不能把你拖到神的法庭上;沒有這樣的事。他的整個哲學很簡單,『吃、喝,要玩樂』。
你可以相信它——有神論者會稱它為『不信』。
那就是卡爾·馬克思為共產主義者所做的,他說沒有靈魂,沒有意識。它是物質的副產品,所以當身體分崩離析時,什麼也沒有留下來。這變成一種非常危險的態度,因為共產主義者可以不假思索地殺人。
他們的信仰是,殺人並不構成任何罪惡。一個人的內心沒有任何人;沒有內在。一個人是化學、生物學、生理學——但沒有靈魂。約瑟夫·史達林能在革命後殺死近一百萬人,對他曾經的所作所為卻沒有絲毫懷疑。
在蘇維埃俄羅斯,人已經淪為機械。你可以殺人——沒有什麼被殺,因為一開始就沒有人。它就像時鐘一樣運轉。它移動,它為你顯示時間;那並不意味著裡面有人。你可以把鐘拆開,你不會發現任何東西。
我聽說過……
有一次穆拉納斯魯丁的時鐘停止了。它是一個古鐘,總有一天一切都會停止。他打開鐘,發現裡面有一隻蒼蠅,死了。他說:「現在我知道這個時鐘已經死了——這就是時鐘的靈魂!」他正要把鐘埋在花園裡,當時他的妻子抓住了他。
她說:「你在做什麼呢?你瘋了嗎?時鐘是不用被埋葬的,墳墓不是為它們建造的!」
納斯魯丁說:「那些人從來不知道我所知道的事。時鐘停止了;當然我以為它死了。我看著它,打開它,發現它的靈魂死了。這就是靈魂」——他的手裡拿著蒼蠅;他說:「這就是靈魂。」
妻子說:「你只是個白痴,而且永遠都會是個白痴!把那個鐘拿出來。也許它需要上油,修理一下——它是個舊鐘。而且鐘不會死,因為它要死,首先人必須要活:否則,鐘就不會活!」
但那就是卡爾·馬克思向共產主義者宣講的,人也像一個時鐘。現在世界上幾乎有一半的人相信卡爾·
馬克思。奇怪的是——同樣這些人也相信神。俄羅斯人、中國人、印度人、伊斯蘭教徒——各式各樣的人都改變他們的『是』為『否』。
要改變『是』為『否』是很容易的,因為它們沒有不同。基本上,它們會給你帶來慰藉,而無需經歷通往真理的艱難旅程。
我問過很多共產主義者,非常老的共產主義者……在印度,什里帕德·阿姆里特·丹格與列寧、托洛斯基、史達林一樣是國際共產主義者。他是俄國革命的親歷者。我問過他:「你靜心過嗎?」
他說:「靜心——為了什麼?我為什麼要靜心?」
我說:「如果你從來沒有靜心過,那麼你就沒有權力說沒有靈魂,沒有神,沒有意識。如果不進入你自己的內在,你怎麼能說沒有人呢?看到它的荒謬:說那裡沒有人是誰呢?甚至要否認,你將得接受那裡有人說話。甚至要說那裡沒有人,也得要有人來假設。」
宗教的情況也是那樣。
沒有人遇到過神——基督教徒、印度教徒、伊斯蘭教徒都沒有——但他們都說『有』,因為出生他們的群眾是有神論者的群眾。在群眾裡說『沒有』會給他們帶來困難。『有』只是遊戲的公認規則。他們敬拜過,他們祈禱過,卻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做。但其他每個人都在這麼做,所以它必定是正確的。
當群眾發生變化時——例如在俄羅斯,同樣那些對神那麼確定的人們變得不確定。從一種確定轉變為另一種確定花了十年的時間……一段不確定的時期,但不確定並不是懷疑。
懷疑只是一個疑問,懷疑說:「我想要知道。」
它沒有意識形態。
懷疑是絕對純粹的追求。
你問:「懷疑和負面之間有什麼差別?」
負面和正面都是相同的。
懷疑和這兩者都不同。
它不會使你變成有神論者,也不會使你變成無神論者。
正面使你變成宗教信徒、有神論者;負面使你變成不信教的人、無宗教信仰的人、無神論者。
懷疑不使你變成任何東西。
它只是使你變成一個探究者。
那就是人的尊嚴。
我教你懷疑,因為我知道如果你能懷疑到底,你就會明瞭你自己存在的真理,同時也會明瞭整個存在的真理。那樣才會是解放,那樣才會是自由。
懷疑既不是基督教的,也不是印度教的,也不是美國的,也不是德國的。『是』可能是印度教,『是』可能是伊斯蘭教,『是』可能是基督教;『否』可能是共產主義者,『否』可能是法西斯主義者——但懷疑只是一種探究,一種個人的探究。
『是』和『否』都屬於群眾。
懷疑使你確認你的個體性。
你開始以你自己在尋找你的路徑。你不接受別人給你的地圖。
在印度,我在耆那教寺廟裡看過,掛著的地圖顯示了七個地獄、七個天堂和終極、解脫。七個地獄和七個天堂之間是地球。它們準確地告訴你誰去哪裡,他走哪條路徑,他會遇到什麼苦難。
甚至在我童年時,我時常問神父:「你知道君士坦丁堡在哪裡嗎?」
他說:「君士坦丁堡?那跟宗教無關。」
我說:「它跟宗教無關,但它跟地圖有關。你不知道君士坦丁堡,而你卻知道七個天堂、七個地獄嗎?請好心地告訴我,你去過多少個?誰製作了這張地圖呢?」幾千年來,耆那教徒一直相信這張地圖。
不知道地球是圓的人,卻能知道有多少地獄,有多少天堂;每個人都根據他的行動去某個空間、某個地方。他們對自己所生活的地球一無所知,但他們對那些只是虛構的事物卻知道很多。
現在慢慢慢慢地,那些地圖從寺廟裡消失了,因為甚至追隨者也開始在問一些尷尬的問題,但它仍在繼續。
印度的一個小教派,拉達斯瓦米斯教派,他們將整個存在分為十五部分;地球是最低的。
我去過他們在亞格拉的寺廟。他們是非常自私的人;近一百年來,他們一直在努力使這座寺廟比泰姬瑪哈陵更好。他們投入了大量資金,但只完成了一個故事。他們做了極大的工作。當然,如果他們成功地完成了所有三個提議的故事,那時,泰姬瑪哈陵在那座寺廟面前就會顯得非常矮小。
泰姬瑪哈陵也在亞格拉,拉達斯瓦米斯起源於亞格拉;他們的創始人在那裡。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來到亞格拉參觀泰姬瑪哈陵。拉達斯瓦米斯想要做點什麼,讓泰姬瑪哈陵變得次要。看看他們所做的事——一百年來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但即便那樣也是足以向你表明他們已經超越了泰姬瑪哈陵。
在他們的神廟裡,這座半建的神廟裡,他們用金色的字母刻了十五個存在的層次。他們已經標記了——例如,耶穌基督只達到了第六層。對於那個背著十字架的可憐木匠來說,前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會被釘十字架多少次,沒有人知道。
穆罕默德仍然在第四層,摩西在第五層,馬哈維亞在第七層,佛陀在第九層。而他們自己的師父是在第十五層。
當我去參觀他們的寺廟時,他們的祭司歡迎我,他向我展示了一切。他展示了十五個階段的描述,然後他說:「你對它有何看法?」
我說:「沒有看法的問題,我知道你的師父是在第十五層。」
他說:「你怎麼知道?」
我說:「因為我在第十六層——而他正在努力,但我繼續把他推回去。我不會允許其他人在第十六層。」
他非常震驚,但是我說:「如果你只能想像第十五層,那有什麼問題?你以什麼權威將佛陀置於你的師父之下?你以什麼權威將耶穌置於……你有什麼根據呢?」
他們說:「是我們師父說的。」
所以我說:「我是一個師父,我告訴你,也給我在第十六層留個位置。當然,你的師父只能談到第十五層,因為他從來沒有進過第十六層。我不會允許他進來!我單獨在那裡。」
這些就是你們的有神論者,他們只是相信。
相信是廉價的,不信也是廉價的。
但它確實是一個危險的認識之旅。
我希望我的桑雅士既不負面也不正面,而是敞開的、可用的,帶著探究、問號,並繼續尋找。
很多時候你的頭腦會說相信是件好事——因為旅程是艱辛的,人永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人是否會找到任何東西。但是不要聽從頭腦的聲音。
頭腦創造了所有這些『是』哲學、『否』哲學。
懷疑從未創造出任何哲學;懷疑創造了科學。
而且懷疑將會創造出宗教。
它們是完全相同的——在不同領域裡,懷疑的同樣應用。關於物件,即擴展到好幾百萬顆星星的外在世界,懷疑在短短三百年內就給予了人們極大的洞見。你在你的內在承載著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絕不比你在外在看到的世界小;也許它更大。
為什麼我說也許它更大?我加上『也許』這個詞是因為你並不相信。我知道它更大,原因很簡單,你認識星星,你認識太陽,你認識月亮——但月亮不認識你,太陽不認識你。星星很龐大,宇宙很廣闊,但你是唯一的知道者。你擁有比整個宇宙更多的東西。
那就是為什麼我說你的內在承載著比宇宙更大,比宇宙更多的東西。只要探究。
拉瑪那·馬哈希是本世紀最美的人之一。他是一個簡單、未受過教育的人,但是他不接受他出生的意識形態和宗教。當他只有十七歲的年齡,他就離開他的家去尋找真理。他在南印度的阿如那查拉山丘靜心多年,最後自己開悟了。
在那之後,他的整個教導只有三個字,因為那三個字向他揭示了存在的全部奧秘。他的哲學是最短的。那三個字是什麼呢?無論誰來找他——因為隨著他慢慢地被人認識,人們開始從世界各地來找他——他的全部教導就是靜靜地坐著,只問一個問題:「我是誰?」並繼續問這個問題。
有一天,這個問題會消失,只有你會在那裡。那就是答案。
並不是說你會在某處找到答案;而是說你會發現你自己。你只要帶著這個問題繼續挖掘——這個問題就像挖掘——但你看到問題了嗎?它是一個懷疑:我是誰?它不接受唯靈主義者說你是靈魂的說法。它不接受唯物主義者說沒有人,不要浪費時間;吃喝玩樂。他懷疑。那三個字後面跟著一個問號:我是誰?
他說這就足夠了。如果你能耐心地一直持續下去,有一天這個問題會突然消失,留下的就是你的實體。那就是答案。
在你瞭解你自己的那一刻,你就瞭解了一切值得瞭解的東西。
問題二
親愛的奧修,
對我來說,這要嘛是生活精彩的高能量興奮,要嘛是獨處的樂趣;或者,這些天常常有一種沉悶而無聊的安靜。一個有汁液但沒有覺知,而另一個有覺知但沒有汁液。
將這兩者結合在一起有什麼訣竅嗎?
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你說你有極度狂喜的時刻,充滿汁液,但是你卻被那種汁液淹沒了;狂喜是那麼強烈,因而你忘記了保持警覺。你沉浸在那種狂喜之中,觀照者並不在那裡。然後你說有些片刻你會感到悲傷、無聊,但觀照者就在那裡。
你只需要將東西放在它們正確的位置即可。從你的無聊和悲傷開始,因為觀照者就在那裡,觀照者將變成橋樑。所以當你悲傷和無聊時,只要看著它,就好像它是你之外的東西一樣——確實是那樣。你永遠是一個觀照者——現在你正在觀照悲傷和無聊。
人們很容易觀照到悲傷和無聊,因為誰願意沉浸在無聊之中呢?但這是極為重要的,因為你可以在你無聊的同時學習整個藝術。只要觀察它,隨著你的觀照增長,你就會看到你和無聊、悲傷、苦難、痛苦、苦惱之間有一段距離。你不是所有那經歷的一部分;你高高站在山丘上,山丘上的觀察者,而其它一切都在黑暗的山谷深處移動。
你已經掌握了秘訣,只需多加練習它。就坐在驢子旁邊,坐在水牛旁邊;繼續看著水牛你會覺得無聊!在你周圍,你可以找到對你有極大幫助的對象。你不需要等待時刻的到來,因為誰知道水牛什麼時候會來找你呢?為什麼不去找水牛呢?
你可以去我們的牛那裡,坐在牠們中間,你會很無聊。那些牛會繼續嚼草——你認為你會開始嚼草嗎?你不會參與其中。坐在牛群、水牛中間,你會發現你自己只是一個觀照者。
不要變得悲傷,也不要變得無聊。讓無聊在那裡,讓悲傷在那裡;你保持只是一個觀照者。在這種情況下,這是更容易的。
一旦你加強了你的觀照,然後就讓那些狂喜、高度的時刻……嘗試你的觀照吧。那裡會有點困難;人想要跳入那個美妙的空間。誰願意坐在岸邊觀看呢?——因為人擔心自己可能只是觀看,而那一刻就會過去。
不用擔心。如果你觀照了,那一刻會留在那裡,並且會變得更深、更大、更豐富多彩。但是在任何時候你都不能和它變得認同。要保持超然,只是個旁觀者。
藝術是一樣的;無論是無聊還是狂喜都沒關係。重要的事是你不參與其中,你保持冷漠,你保持站在那裡。
有一個禪宗故事我非常喜愛。三個朋友早上出去散步,他們突然看到山上站著一位禪師。
一位朋友說:「我想他一定是和他的朋友們一起來的;他們一定被落在後面了,他正在等他們。」
另一個說:「我不能同意你的觀點,因為看到那個人我可以確定地說一件事:他不是在等待被落在後面的人,因為他從不回頭看。他只是像一尊雕像一樣站著。任何人等待被落在後面的人會偶爾看看那個人是否來了,但他是一動也不動。」
「他沒有在等待任何朋友。我想……我認識這個和尚;他有一頭牛,而那頭牛一定是在茂密的森林裡迷路了。那是他可以俯瞰整個森林的最高處並找到那頭牛。」
第三個人說:「你忘記了你自己的論點。如果他在尋找那頭牛,那麼他就會環顧四周。他不會像一尊雕像一樣站在那裡,專注一個方向;那不是尋找一頭迷路的牛的方式。」他說:「據我所知,他在做他的晨間靜心。」
但另外兩人說,禪宗的基本哲學是你可以在任何地方靜心,你可以做任何事靜心。有什麼必要大清早冒著寒冷到那座山上站著靜心呢?
「他本來可以在他舒適的修道院裡靜心,那裡有一個特殊的靜心寺廟。他本來可以在那裡——有什麼必要去呢?不是,我們不能同意。」
他們爭論;最後他們說:「我們最好去山上。這會浪費時間,但沒有其它辦法能解決他在做的事的爭端。」這就是人類頭腦的好奇心——非常像猴子。現在又何必為難你自己呢?讓他做他正在做的事。如果他在尋找他的牛,那是他的事;如果他在等他的朋友,那是他的朋友;如果他在靜心,那是他的事——你為什麼要插手呢?但人就是這樣。
他們互相爭論得非常興奮,最後他們決定:「我們必須走了。」他們忘記了他們來這裡只是為了晨間散步,上山將需要幾個小時,然後下山……太陽幾乎會直射頭頂。但問題是……他們必須得出結論。事實上,他們想要證明『我是對的』。
他們每個人都想要證明『我是對的』。
現在唯一能決定的人就只有那個和尚了。
他們氣喘吁吁地到達了。和尚半閉著眼睛站在那裡。那就是佛教的方式——當你靜心時眼睛半閉,因為如果你完全閉上你的眼睛,你可能會打瞌睡;那比進入靜心更有可能。如果你完全張開你的眼睛,你會對好幾千種事物感興趣。美女路過了,靜心就失去了,任何東西都能擾亂。因此,保持眼睛半閉,這樣你就看不清楚外面正在發生的事,並且你必須保持你的眼睛半睜,這樣你就不會睡著。
第一個人問道:「師父,我們聽說過很多關於你的事,但我們從未有機會到過你的寺院。幸運的是,我們晨間散步時我們看到了你。我們有一個問題希望你回答:『你是不是在等待被落在後面的人嗎?』」
和尚半閉著眼睛說道:「我沒有任何人,我是單獨的。我單獨地出生,我將單獨地死去,在這兩種單獨之間,我並不想欺騙我自己,有人和我在一起。我是單獨的,我不等待任何人。」
第二個人高興地說:「那麼當然,你的牛在茂密的森林裡迷路了,你一定在尋找牠。」
和尚說:「看來奇怪的白痴來到了這裡!我什麼都沒有。我沒有任何牛,寺院有牠;那不關我的事。我又何必浪費時間去尋找一頭牛呢?」
第三個人非常高興。他說:「現在你不能否認:你一定在靜心。不是嗎?——你正在做你的晨間靜心!」
和尚大笑;他說:「你是三人裡最糟糕的白痴!靜心不是用做的,它不是一種行為。你可以在靜心裡,但是你不能做它。它是一種狀態。所以當然我不是在做靜心。我是在靜心裡,但是為了那個,我不需要來到這座山丘;任何地方,我都是在靜心裡。靜心就是我的意識。」
「所以你們都滾蛋吧!永遠不要打擾任何半閉著眼睛站著的人,要記住這一點。」
但是他們三個人都說:「原諒我們——我們很愚蠢,我們當然很蠢,竟然走了好幾英里來問你這樣的問題……我們感到很尷尬。但是現在我們已經來了,現在我們承認我們很蠢,只有一個問題來自這三個問題,而不是分開的:那麼你在做什麼呢?」
而師父什麼也沒說。
在那個什麼也沒說就是觀照。
當你觀照時,你會驚訝地發現無聊、悲傷、幸福、狂喜——無論它是什麼——開始遠離你。當你的觀照進入更深、更強烈,變得更具體時,任何經歷——好或壞、美或醜——都消失。你的周圍就有純粹的空無。
觀照是唯一的東西能使你意識到你周圍極大的空無。在那個極大的空無裡……記住,它不是空的。在英語裡,沒有一個詞可以翻譯佛教的空無(shunyata)這個字。在那個空無裡……它不是空的,它充滿了你的觀照,充滿了你在觀照,充滿了你觀照的光。
你幾乎變成了一個太陽,來自太陽的光正在進入空無,直至無限。
印度神秘家之一卡比爾曾說過:「我的第一個經驗是太陽,隨著我的經驗不斷增長……外在的太陽沒什麼;內在的太陽是無限的。它的光充滿了存在的整個無限。在那一刻,我只是個觀照者;我就在那裡。」
所以開始觀照你的無聊、悲傷吧,因為問題不是對象,問題是觀照的藝術。所以使用任何對象——憤怒、仇恨、愛、嫉妒——任何東西都可以。如果你找不到任何東西,就豎起一面鏡子,看看你的臉並觀照它。你會感到驚訝,非常驚訝;當你處於觀照的完全狀態時,鏡子就變成空的,你就不在那裡了。
完全目睹物體消失。
你將能第一次看到,鏡子就像空無一樣。
從較容易的東西開始,然後繼續轉向更妙的東西。橋接是簡單的。
問題三
親愛的奧修,
我注意到,當女人在惡毒的情緒裡時,男人就說:「她所需要的就是好好做一次愛。」難道妻子被貼上愛嘮叨的標籤,不是因為女人天生愛嘮叨,而是因為幾千年來,她們一直沒有得到它嗎?
那是真的!女人本來就不是愛嘮叨的人,而是男人逼著她們變成那樣的。每個說那句話的人就是個有智慧的男人!
每當女人變得惡毒時,她就真的需要它!所以與其擔心她的惡毒,不如做點事!
幾千年來,她們不曾擁有它;它就變得很沉重。我知道在印度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女人從未經歷過任何高潮,她們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在西方也是那樣,直到近三十年來,女人才意識到好幾百萬年來她們一直在錯過某些東西。
做愛裡的高潮經驗是非常放鬆和滿足的。如果一個女人得到了它——這對於可憐的男人來說確實有點困難,因為自然不是很科學的,有很多需要修正。自然只賦予男人單次高潮的能力,而賦予女人多重高潮的能力。如果女人得到她的第一次高潮,那就危險了,因為那時她就想要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而這個可憐的男人卻無法做到。
所以男人做了什麼事呢,他找到了一個策略:不要給她第一次高潮。她永遠不會知道缺少了什麼,她永遠不會要求第二次。
但如果一個女人的天性需要多次高潮來放鬆她,而她卻沒有得到它,她一定會變得很惡毒。她一定會一直處於爭鬥、憤怒的情緒裡。那些不是她與生俱來的品質——它們是由男人給予的禮物。
但是男人能做什麼呢?他的麻煩在於,因為他是捐贈者,所以他的性能力很差,他的能量消耗在一次射精裡。女人是接收者。她沒有給予的任何能量;事實上,她很享受你的射精。她是在接收端,盡可能多的射精……但只有一次射精,你的槍就是空的。它就垂了下來!你對它就無能為力了。那使得世界各地的女人變得非常惡毒。要嘛科學必須給男人做個安排,因而他能視需要給予多次射精,要嘛科學必須在女人身上動某種手術,只要一次射精就夠了。但如果這不能被做到,那麼唯一的方法就是當你和你的妻子做愛時,也邀請你所有的朋友,這樣當她要求第二次的時候,第二個朋友就準備好了。
還有什麼可做的?我只是提出一個實際的建議。如果一支槍一次射出就空了,就準備好幾把槍排隊吧。女人會對你非常滿意。她永遠不會再嘮叨你了!她不會生氣,她不會扔東西。她會為你準備最美味的食物——你為她做了很多。
這似乎很簡單。科學家可能可以做到,也可能不能;但是這很簡單,邀請你的朋友。作為回報,他們會邀請你,所以為什麼要這麼吝嗇呢?分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