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Death to Deathlessness》
從死亡到不朽
Gagan譯
第十二章 潮汐之歌
問題一
親愛的奧修,
你的矛盾,你的謊言和你堅持要我們不要相信你,已經使我的思想無法運轉。一切它只能確切地說的是『我不知道』。我時常對我的思想感到相當自豪,但現在這只是感覺愚蠢。目前為止,它還不是無念,但也許是不久的某一天,它臨終前的一息可能是『我不知道』。同時,我的心感覺越來越好。當你自相矛盾的時候,它只會引發大笑並感到感激。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矛盾正是用來對你做正在發生的事。我並不想要你的頭腦被我說服。我想要跟你的心交流,因為那是唯一真正的交流。頭腦與頭腦之間總是膚淺的。
我可以保持一致,但隨後我會說服你的頭腦——那是我最不想要做的事。
我不是傳教士,我沒有信息要告訴你。我只有經驗,而且將經驗傳達給你的方式不是透過言語、理論、哲學。論證並不是答案。
所以首先我必須瓦解你的頭腦,而瓦解你的頭腦的最好方法就是盡我可能地自相矛盾。要嘛你會逃脫,感覺你可能會發瘋,要嘛如果你有膽量,你就會留在這裡,真的發瘋了!
當頭腦變得無法運作時,那就是心開始運作的時刻。
你處於一個很好的空間。如果頭腦在說『我不知道』,頭腦就會關店。在這裡,當頭腦關店時,你的心門立刻開始打開。它們是同一枚硬幣的兩面。那就是為什麼當你聽到我自相矛盾的時候,你會引發大笑。那就是對我的自相矛盾的正確回應。
是的,這還不是一種無念的狀態,頭腦仍然在說『我不知道』。
當頭腦完全消失、處於無念的狀態時,就沒有人會說『我不知道』。
那是最後的知識。『我不知道』,它是知識——至少你知道這麼多。這是最後的障礙。它也減弱了;那時就沒有知道或不知道的問題了。你第一次感覺到,而感覺就是經驗的方式。
當你在你的頭腦裡時,你離我有好幾百萬英里。
當你在你心裡的時候,你也在我心裡,因為兩顆心不知道分離。
我的整個工作就是以同樣的節奏跳動在你們所有人身上。
然後你們就變成一個管弦樂隊。你的內心除了心之外還有很多東西,但是如果沒有心,你就無法到達你最內在的寶藏,即存在。
這就是三個詞:思考、感覺、存在。永遠沒有人能透過思考達到存在。沒有人能繞過感覺;感覺是橋樑。第一步是從思考到感覺,第二步是從感覺到存在。整個旅程只需兩步就完成了。
所以記住,感覺將是極其美麗的,但不要就此止步,那只是中途停留。你可以在那裡休息一下,享受心的世界,但是記住還有一步之遙。
透過矛盾,我摧毀你對頭腦和思維的執著。透過靜默,我摧毀你感覺的世界。當這兩層都消失時,你就如存在想要你成為的那樣,在你的純潔裡,在你的個體裡。你已經回家了。
所以不用擔心,旅程已經開始了。不要停下來,直到你回到家,那裡沒有思考,沒有感覺,只有存在。在那個經歷裡,我將能對你傳達用任何其它方式都無法傳達的東西。那時我就不是師父,你也不是門徒。
在頭腦裡,我是老師,你是學生。
在感覺裡,我是師父,你是門徒。
在存在裡,我不在,你不在——存在在。
問題二
親愛的奧修,
當你和我跳舞時會發生什麼事?你說你是個普通人,但和你一起跳舞卻不是普通的經歷。它不像我以前感受過的任何事。
誰告訴你我是個普通人了?
一定是我!只有非凡的人,才可能有膽量說他是平凡的。每個普通人都以為他自己是非凡的,儘管他沒有勇氣說出來。
我是非凡的!否則的話,你們就沒有理由和我一起在這裡。你和一個普通人到底在這裡幹什麼呢?
是的,在你和我一起跳舞的同時,你必定經驗了你無法和其他任何人一起經驗的東西——因為這不是兩個身體的舞蹈,不是舞蹈,而是深刻、非常深刻的一次相遇。
不要聆聽我的話語。
要信任你對我感覺的東西。
那個舞蹈給了你正確的維度,它是我無法用言語給你的。言語是普通的,但靜默是美麗的舞蹈——交融,相遇,相互融合,忘記你是誰……這個舞蹈正在汲取我存在的那個源頭。
你嚐到了我的一些滋味。
我必須為你製造那麼多的裝置,這樣你才能從你的監禁裡被帶出來。
你永遠不會想到有一天你會和我一起跳舞。你的頭腦就這樣停止了。你的心開始以強大的能量運轉。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的手勢,慢慢慢慢地有一種同步性。那時就沒有兩個人在跳舞,只有舞蹈。那就是神聖醉漢的狀態。
你是有福的。但是不要使它變成頭腦的東西;否則,你會回到原來的悲慘狀態。
你在那個舞蹈裡所經歷到的東西,讓它變成你此刻的生活。
這並不是說你必須只跟我跳舞。我只給你鑰匙;然後,跟風共舞,跟太陽共舞,跟樹木共舞,你就會發現我到處在跟你共舞。那是一個承諾。
通常,我從來不給承諾的。
問題三
親愛的奧修,
開悟難道不是另一個像天堂一樣的想法嗎?為什麼一旦你開悟了,你就永遠不再重生了?生命是那麼多汁,那麼令人興奮,要開悟而永遠不再回來,這似乎是瘋了吧。
所以,不要開悟!誰在強迫你開悟呢?就滾吧!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明白它隱含的意義嗎?我知道你的生命是什麼,我知道你所說的多汁,它只不過是可口可樂。我瞭解你的生活,那就是為什麼我能那樣說。我一直處在你在的同一個空間裡。
當你開悟時,它是不像天堂那樣的另一種想法,因為你永遠不會變成天堂。你聽說過有人變成天堂了嗎?天堂是給所有那些痛苦和生活在地獄裡的人的希望。它是給基督教徒、猶太教徒、印度教徒、佛教徒、伊斯蘭教徒的;它不是給我的門徒的。
開悟是你自己存在的一種狀態。
它並不在雲層之上遙遠的某個地方;它就在你的內在。它只是意味著你開始感覺和經驗生命本身。而且它是發光的,因此有『開悟』這個字詞。
你對你自己的生命一無所知,那麼你在經驗什麼汁液呢?和女人做愛嗎?那是在煮咖啡——而且有那麼多麻煩。當有了即溶咖啡時,你為什麼還要做這些體操呢?
一個酒鬼在海灘上閒逛,他看到一個男人,一個摔角手,正在做伏地挺身。他很不解。終於,他按捺不住自己了。他走到摔角手面前說:「朋友,你的女友走掉了!我也做這些伏地挺身,」他說:「但我總是跟我的女友一起做。你在做什麼啊?」
你說:「生命是那麼多汁。」它真的是那樣嗎?那麼你為什麼在這裡?要搜索什麼?你在尋找什麼?它不是多汁的。是的,你可能偶爾會得到片刻的幸福,但是那個片刻會使你更加痛苦。如果痛苦持續存在,你就會習慣它。人的適應能力幾乎是無限的。如果你處於痛苦之中,並且痛苦持續存在,你就會接受它,你開始認為它是理所當然的。
在這裡,也許你可能有一些片刻,存在的另一個維度進入你。有一刻,你不再處於受苦、痛苦、嫉妒、貪婪、恐懼或任何偏執的裡面。有單一個片刻,你是在開悟者一天二十四小時停留的地方。他不能從那種狀態裡掉下來。
而你對於生命的多汁總是一種依賴。你有一個美麗的男人或女人——你認為生命是那麼多汁。但即使是克利奧帕特拉——被譽為地球上最美麗的女人——在兩三天之內也會變成普通的女人。所有的汁液不久就會消失,因為女人終究是女人,男人終究是男人。你們會開始打架、爭吵、爭論、嘮叨,你們會懷疑這個汁液發生什麼事了。
它全是想像;想像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它是幻覺;你不能依賴它。每個人都依賴於不同種類的幻覺。遲早就會有挫敗感。
開悟是獨立的:汁液不是來自某個其他人。如果它來自某個其他人,它可能隨時被停止。如果來自某個其他人,這個人可能會改變他的主意——他的汁液可能會開始流向某個其他人,而不是流向你。那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嫉妒。如果你的妻子只是看著一個美麗的男人,在街上停下來,忘記了你——你就站在旁邊——你還會感到多汁嗎?
只要看看市場裡那些帶著妻子走在街上的丈夫,你就能立刻判斷出這個男人是丈夫還是男友。沒有必要問。丈夫心中有負擔、悲哀,多多少少在拖拉著,想要避開——那麼多的美女經過了。他甚至不能看著某個人,妻子就在那裡監視著,一個偵探。他們兩者互相監視著對方,偵查有什麼要爭吵的事。
任何依賴於你之外的東西……你可能會感覺非常多汁,因為你有那麼多錢。但是不久你就發現你不能吃掉那些錢,你不能擠壓美鈔並從它榨取汁液,你可能會傷到你的手。你可以看到很多人比你富有得多,但是也比你痛苦得多。
你聽說過有錢人很幸福嗎?他是擔心的,一直處於焦慮之中。夜裡,他無法入睡——事實上,一個人的富裕程度能透過他需要多少安眠藥來衡量。
是的,一開始,當你突然中了彩券,你開始跳躍和享受,你感覺生活非常多汁。但彩券是在你之外,它不會每天都發生。明天你會很痛苦,因為彩券今天不會中。後天呢?然後,你會用彩券的錢做什麼事呢?你可能會賭博,你可能會去酒吧喝醉,然後掉進水溝裡。你可能會去找妓女。你打算用你得到的錢做什麼呢?
任何外在的事物只能給你一種虛幻的美感、喜悅感。但那些時刻是危險的,因為它們使你意識到你生命裡所有的黑暗面,它們給你對比。
開悟不是一個想法。它是一種獨立於任何物體的經驗。沒有人能竊取它,沒有人能借用它。沒有辦法失去它;它永遠是你的。那時你就會知道真正的汁液意味著什麼。
現在你可能會到處玩一些遊戲。它們只是在浪費你的時間。同樣的時間也可以用來尋找你的實體、你的存在。開悟是永恆的,而且沒有辦法失去它,因為它就是你。你已經發現你自己了。
你在問:「如果開悟的人永遠不會在身體裡重生,既然生命那麼多汁,為什麼還要擔心開悟呢?」你可以問這個問題,因為你沒有任何方法來比較。你只知道這一世。你不知道也有永生,沒有疾病,沒有病痛,沒有愛滋病,沒有衰老,沒有死亡。那就是開悟。
開悟的人應該為了什麼而重生呢?生病嗎?變老嗎?經歷這一世的整個輪迴,除了受苦、持續的痛苦之外,什麼也沒有?開悟的人不再進入身體,因為他已經進入了宇宙。
這就好像你住在一間小茅屋裡,有人對你說,那裡有一座無限尺寸的大理石宮殿;但有一個條件是,你不能再回到你的小茅屋。你會說:「我不想要追求那樣的想法。要失去我的小茅屋嗎?它是那麼溫馨、那麼舒適,而且我在這裡住了那麼久了。」貧乏的人無法比較,他不知道……
你聽說過一隻來自海洋的青蛙碰巧來到奧勒岡州的故事嗎?他正在前往白宮的途中。在他聽到甚至黑猩猩也可以成為美國總統的同時,他說:「那麼我,一隻完美的青蛙,不行嗎?」
感到口渴——在奧勒岡州,誰不會感到口渴?——他跳進了一口井。在那口井裡有另一隻青蛙,從牠記事起就擁有這口井。牠驚訝地看到這隻青蛙,但青蛙並不是像奧勒岡人那樣對陌生人充滿敵意。牠對這隻新來的青蛙表示歡迎,並說道:「有關於外面世界的消息嗎?——我哪裡也不去,我只是住在這裡。這裡非常美麗:有足夠的水、足夠的陰涼、足夠的食物。」
外來的青蛙說:「孩子,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來自海洋。」
「海洋?」青蛙說:「那是什麼東西啊?什麼樣的井啊?」
海裡來的青蛙說:「它根本不是一口井。」
井裡的青蛙問:「那它有多大呢?」
海蛙很難對海洋的廣闊程度作出某種估算。牠說:「這是很難表達的,你必須去經歷它。」
井蛙說:「我將給你某個量測。」牠跳了井的四分之一,牠問:「它有這麼大嗎?不是?」然後牠跳了半口井,說:「你的海洋有那麼大嗎?不是?」牠跳了整口井,從一個角落到另一個角落,牠說:「你的海洋有那麼大嗎?」
海蛙說:「請原諒我,你根本不明白。從你的井裡,無法測量海洋。」
井蛙說:「就從這裡滾蛋吧!你在侮辱你的主人。這都是謊言!根本沒有這樣的地方。它只是你的想法,只是為了讓我感到羞辱。這不是正確的態度,正經點!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吧;不然我就殺了你!」
你不能對井蛙生氣——那是牠唯一的視野,牠唯一的視角,你必須原諒牠。因為如果你處在牠的位置,你必須原諒牠。如果你不原諒牠,你也將無法原諒你自己。
我說的是海洋的汁液,而你卻將它和可口可樂進行比較。
只要跟著我來吧。沒有其它辦法,沒有其它辦法來對你解釋它。所有的解釋都是錯誤的。但是我可以帶你去那個地方,那個開悟的空間。我認識路。我知道你的處境。我曾有一天處於你的處境,而且我問過同樣的問題了。
除非你瞭解開悟,否則不要開始將它視為一個想法,它並不是想法。它是實體,你的那個實體。而實體是那麼巨大、那麼廣闊、那麼美麗、那麼充滿祝福——整個宇宙都比它更小。
但如果你對你奧勒岡州的井感到滿意,這是完全沒問題的。對於我,這不是什麼麻煩。有一天,你可能成為奧勒岡州的檢察總長或州長。但記住,無論你成為什麼樣的人,你都將仍然是井底之蛙——有限,非常有限。
我在挑戰你,要跳出這口井。海洋就在不遠處——跟我一起去波特蘭吧。這也不是一個漫長的旅程,因為我的方法是噴射機時代的方法。在你繫好安全帶的時候,你就到達了,到了下飛機的時間了。在你看到海洋的那一刻,我就不需要使你相信這比你的井還要大。事實上,我將看到純粹喜悅的,極大感激的淚水從你的雙眼流出來,海洋離你那麼近,而你卻一生都被限制在一口小井裡。而且你以為它非常多汁。
現在你知道了浩瀚的美麗。
現在你知道了潮汐之歌、浪花之歌。
現在你知道了海洋的日落。
在你的井裡,永遠是夜晚:黑暗、陰鬱、沉悶。在這裡,面對著海洋,每一刻都是變化。海洋從來都不是靜止的;一波接著一波……它在活動。它是那麼充滿能量;它不是死的東西,它是活生生的。
但是這取決於你;沒有人能強迫你開悟。只有你,如果你有任何勇氣,才能跳下去。
我可以保證一件事:你不會願意重生,因為你得到了什麼呢?在身體裡,在這個生命裡,你是一個乞丐。開悟了,你就會變成皇帝。皇帝為何要再次淪為乞丐呢?
但是首先,人必須擁有這兩種經歷;只有這樣才有比較的可能。否則,你會認為你的生活是真實的,而開悟只是一個像天堂一樣的想法。不是。天堂只是一個想法,開悟是你的意識綻放,綻放出極大的芬芳——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可以分享它給整個世界。你是那麼受祝福,你可以祝福整個存在。
而且這是我根據我自己的經歷說的。
問題四
親愛的奧修,
你說:「不要請求,它就會給你」,而且,「信任阿拉,但是先拴好你的駱駝。」什麼時候是行動的時刻,什麼時候是降服的時刻?
首先,你問過了;而我說過:「不要請求,否則,它不會給你的。」你還沒有瞭解它。
其次,你引用了一句阿拉伯諺語:「信任阿拉,但是先拴好你的駱駝。」
在阿拉伯沙漠的夜晚,如果你去睡覺,你的駱駝可以到處移動,你可能再也找不到駱駝了。因此才有諺語:「先拴住駱駝,然後再信賴阿拉。」那句諺語不是由任何聖人或任何先知所提出的,那句諺語是由人類幾代人的經驗所提出來的。它是好幾百萬人的結論。
信任阿拉——因為沒有阿拉,但如果你想信任,就信任。但基於那個信任,不要讓駱駝鬆綁;否則,你就會有困難。阿拉是不會整夜照顧駱駝的。
這是民間智慧。它沒有說:「沒有阿拉,所以不要擔心阿拉;只要拴住你的駱駝,綁住你的駱駝。」但那真的就是這個意思。兩者不可能同時成立。如果信任阿拉就夠了,那時就對阿拉說:「請照顧我的駱駝,我要睡覺了。」只有一次經歷就會告訴你,阿拉不在那裡,任何信任都沒有任何幫助:駱駝已經走掉了。
駱駝不相信你的阿拉或你的信任;牠相信被束縛。所以,要做駱駝所相信的事,而不是你所相信的事。使用駱駝的語言,而不是你的神學、你的宗教。駱駝不是伊斯蘭教徒,不是印度教徒,也不是基督教徒。
除了人類之外,沒有任何動物崇拜任何形體。所有動物都不受宗教、神學、教會的影響。奇怪的是,你認為你比動物更進化。至少在這種情況下,你不是。你在敬拜誰啊?你沒有見過,你從未見過,你附近沒有任何目擊者——而你卻信任某個絕對假設的東西。
這是民間智慧。它是實用的、務實的。我想對你說,忘記阿拉和信任:你只要拴住你的駱駝,那就可以了。只要綁住就足夠了時,為什麼要引進阿拉和信任呢?這就是這句諺語真實的意思。
你沒有在聽我說話,或也許你雖然聽到我的聲音,但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說過:「不要祈求,它就會給你。」祈求使你變成乞丐,而這種存在的祝福只能屬於皇帝。
不要祈求。
屬於你的東西將會向你揭示。
在祈求裡,在奔跑裡,在尋求裡,在尋找裡,你可能完全忘記你所尋找的東西就在你的內在裡。
在我小的時候,有一位老師,他的眼睛很弱,戴著很厚的眼鏡;它們幾乎已經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有一天,當我和他坐在一起時,他開始東張西望。我問道:「怎麼了?」
他說:「我在找我的眼鏡。」
我說:「你不戴眼鏡怎麼找?」
他說:「是啊。」
我說:「你老了,眼鏡就在你鼻子上。」
他摸了摸它們,然後他說:「這很奇怪。也許你說我正在衰老是對的。眼鏡戴在我的眼睛上,我透過眼鏡看東西。」這是簡單的事:他不戴眼鏡就無法看東西,他到處去看、尋找,那就足以證明眼鏡戴在他的眼睛上。但在尋找裡……事實上,他很著急:他的朋友,一位老朋友就要來了。他是個老人,而且車站距離學校差不多有兩英里——所以他急著趕到車站。在匆忙裡,他忘記了眼鏡就戴在他的眼睛上。
那些在世界各地尋求、尋找、祈求、奔波尋找真理的人們就忘了一件事:在你開始尋找任何地方之前,請往內看。那是要先開始的地方。任何往內看的人從未在任何其它地方尋找過。他總是找到了——無一例外。
你出生就帶著真理。
它是你的那個味道。
你可能忘記它,但是你不可能失去它。
那就是發生過的事:你已經忘記了。你對很多東西那麼感興趣,因此你忘記了你是誰。你要問誰?誰會給你答案呢?
我所說的這句話是和耶穌基督的話相對照的。他說:「祈求,你就會找到。」分析一下那句話。那只意味著你正在尋找的是你身外的東西:「祈求,你就會找到。」但如果它是求道者本身,那時祈求,你就會繼續錯過。
耶穌說:「祈求,它就會給你。」他試圖說服你要祈禱——那就是祈求的意義。祈禱、乞求,神是憐憫的:如果你誠實地祈禱,它就會賜給你。但是沒有任何祈禱得到回應——甚至耶穌基督的祈禱也沒有得到回應。在十字架上,他等了又等神創造奇蹟,最後出於沮喪、憤怒、幻滅,他喊道:「
祢離棄我了嗎?」天空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那裡沒有人。你不能抱怨;這是你的想法,在雲層之上投射出一個神。現在,想法沒有答案。那就是為什麼我說:「不要祈求。」它已經給了你。只要保持肅靜、靜默。
我反對祈禱,因為我反對乞討。我反對祈禱,因為天上沒有人回應你的祈禱。你只是在浪費你的時間;不僅那樣,你還活在欺騙之中。
不需要祈禱。你已經有它在你內在了!只要閉上你的眼睛,向內看。要更深入,要盡你可能的深入,在你在的最內在的那個核心,你就會發現極大的驚喜:你尋找的那個人並不在雲層上,它就在你的內在,它就是你。那一刻就是完全自由、完全獨立的時刻。
耶穌說:「敲門,門就會對你打開。」
我想起了一位蘇菲女神秘家。達到開悟境界的女人很少。她的名字叫拉比婭·阿達比婭。
她正從街上走過——她並不為人所知,這是男人的世界。誰關心一個女人,即使她是開悟的?她在清真寺前看到一位非常著名的伊斯蘭教聖人哈桑——他在全國各地及其它地區都廣為人知——他雙手伸向天空,向神祈禱:「給我這個,給我那個。」
拉比婭是人類歷史上罕見的女人。她走過去,站在哈桑身後,打了他的頭。他當然不敢相信他正在向神祈求美麗的東西,卻引來一擊!他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女人。哈桑說:「這是不對的,打擾別人的祈禱時間。」
拉比婭說:「你這個白痴!你在祈求『請打開門』——我告訴你,門從來沒有關閉過!那麼誰來打開它們呢?沒有人來關閉它們,也沒有人來打開它們。就進去吧!」
耶穌說:「敲門,門就會對你打開。」沒有門。如果你敲,你就會敲在牆上。然後你用你的頭敲,門還是不會打開。
就存在而言,沒有門。它從四面八方都是敞開的。只要從任何地方進入,最接近進入它的地點就是你的內心。任何其它地方都會很遙遠。為什麼不從你所在的地點開始呢?
所以首先,到達你所在的地點——根著於地,歸於你自己內在的中心——而奇蹟是,你將沒有需要去任何地方。
沒有需要敲門——門是打開的。
你的內在就是門,為整個宇宙敞開的門。
問題五
親愛的奧修,
當你談到孩子、桑雅士、社區和世界時,我被你對我們所有人的愛和關懷所感動。我對生活在這裡感到無比感激。然而,常常在我最喜悅的時刻,當我讓自己被愛和我們跟你一起生活的方式所觸動時,我會哭泣並感到深深的悲傷。請給意見。
如果哭泣是出於感激,如果它是出於喜悅,如果它是出於愛,那麼就沒有什麼害處。淚水是美麗的。言語不能說的事,淚水能說。
你感到深深的悲傷,那也不錯。正如接近山脈就有山谷一樣——你不可能有山谷卻沒有山脈,你不可能有山脈卻沒有山谷。山脈有它們的美,山谷有它們的美。兩者是一體的。所以,當你充滿喜悅、愛和感激時,你就被提升到一座高山上,你就站在聖母峰的頂峰上。但旁邊有一個深谷——那就是你的悲傷,沒有必要擔心它。
桑雅士必須享受一切。他必須享受幸福,他必須享受悲傷,因為悲傷有它本身的美。喜悅永遠不會像悲傷一樣深沉。悲傷是難以捉摸的。進入其中,讓它的寂靜穿透你。歡笑、舞蹈、喜悅——它們都有它們的美,但悲傷也並不是沒有美。它有極大的寂靜、靜止、寧靜。你只要在正確的方向開始尋找。
你的頭腦和你過去的悲傷聯繫在一起——妳的丈夫還沒有回家,夜晚已經過了一半,而妳很悲傷。我不是在談那種悲傷——你即將破產,而你很悲傷。我不是在談那種悲傷。
你所經歷的悲傷是感恩、祝福、愛的一部分,它不是負面的,這種悲傷有它本身的正面性。它和你的喜悅一樣存在;事實上,它給了你所有祝福的基礎。不知道悲傷的靜默的人是不完整的,你應該知道兩者。
生命是由矛盾組成的。你應該知道白天,它的美;你應該知道夜晚和它的美。記住,它們並不是分開的。每個白天都將你帶入夜晚,每個夜晚都將你帶回白天。它是一個輪子,一個圓圈,一個有機的整體。一旦你明白了那點,那麼你的生命就會變得完整:沒有什麼被排拒,一切都被吸收。
對我來說,經驗生命以它的完整性是唯一神聖的事。
『神聖、holy』這個字詞源自整體、whole。不要忘記,你們的聖人並不完整,也不可能完整。他們還沒有接受生命的完整性。他們已經選擇了,他們一直在算計。
我的桑雅士可以是聖潔的,因為我不告訴你要選擇。我告訴你要享受並慶祝一切。偶爾,悲傷是一種放鬆,如果你不斷地笑、不斷地喜悅,你就會感到疲倦和無聊。那種悲傷使你放鬆,這樣你就能再次歡笑。它不違逆你的笑聲,它們都在一起。在生命裡一切事物都和其它事物連結在一起。
那就是為什麼我說,所有古老的宗教都一直在教導棄俗。我教導你歡喜,而不是出離心,因為出離心的意思是:「斷這個,斷那個。離棄這個世界,去到寺院。忘記你的家庭,你的妻子,你的孩子。要獨身,齋戒。不要享受你的食物。要折磨你自己。不要愛你自己的身體。」棄俗是病態的。
要喜樂——那是健康的。讓我提醒你,『健康、health』、『完整、whole』、『神聖、holy』這些英文字都來自同一個字根。健康意味著痊癒;傷口痊癒了。現在什麼都沒有遺失,你身上沒有傷口。你是完整的,你是一個圓。
要保持完整,健康和聖潔就會像個影子跟隨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