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Death to Deathlessness》

從死亡到不朽

Gagan譯

第六章 等待你就會發現

  問題一

  親愛的奧修,

  多年來,你一直在跟我們談論簡單:愛情的簡單,開悟的簡單,以及現在美國和俄羅斯之間權力遊戲的簡單解決方案。人類為什麼發展得那麼複雜,又為什麼對簡單表現出那麼不信任和不相信?

  對於人的自我,簡單不是挑戰;困難才是挑戰;不可能真的是極大的挑戰。你想要有多大的自我,可以透過你接受的挑戰,透過你的野心來瞭解;它是可以衡量的。但簡單對自我沒有吸引力,簡單就是自我的死亡。

  即使在根本不需要複雜的地方,人類也選擇了複雜,原因很簡單,透過複雜,他可以繼續成長和加強他的自我。他繼續變得越來越重要在政治、宗教、社會——每個地方。

  整個心理學都是為了使自我變得更強大。即使是那些傻瓜,心理分析師,也強調一個人需要強大的自我。因此,教育就是透過懲罰和獎勵賦予你雄心的計畫,驅使你朝某個方向前進。你的父母從一開始就對你寄予了太多的期望。他們認為也許亞歷山大大帝被他們生出來,或他們的女兒只不過是克利奧帕特拉的轉世。父母從一開始就調教你,除非你證明你自己,否則你一無是處。簡單的人被認為是一個笨蛋。

  目前為止,簡單的人還不是人類社會的目標。而且簡單的人不可能是目標,因為你生來就簡單!每個孩子都是簡單的,只是一張白紙。然後父母開始在他的石板寫下——他必須變成什麼樣的人。然後老師、神父、領袖——他們都不斷強調你必須變成某個人;否則,你就浪費了你的生命。情況恰恰相反。

  你是一個存在。你不需要成為其他任何人。那就是簡單的意義:保持對自己存在的放鬆,而不是繼續在成為的任何軌道上——永無止境。

  沒有任何地方,你會感到『現在我的旅程結束了。我到達我想要的最高峰了』。

  在整個人類歷史上,沒有人能做到那一點,原因很簡單,人類是在繞圈子運動。所以總是有人在某件事上領先於你。

  你可能變成美國總統,但在穆罕默德·阿里大帝面前你就感到自卑。你沒有那種動物般的力量。穆罕默德·阿里可以給隆納·雷根的鼻子揍一拳,雷根就會趴在地上。你可以繼續數一、二、三——雷根不會再站起來再挨一拳。他只是在等數十,這樣他就可以起身去醫院了。

  你可能變成國家的總理,但遇到阿爾伯特·愛因斯坦,你會看起來像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不是總理,而是無足輕重的人。

  生命是多維的。你不可能達成所有方面,並成為所有方面的第一名。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存在不是那樣運作的。

  自我是人類的疾病。

  既得利益者希望你繼續生病。他們不希望你健康完整,因為你的健康完整對他們的既得利益構成威脅。那就是為什麼沒有人想變得簡單,沒有人想變成無名小卒。我的整個方法是你應該對你自己感到放鬆,你應該接受你的存在。

  成為是疾病,存在就是健康。但簡單、完整、健康、幸福:你還沒有嚐過。你的社會不曾有任何一刻允許過你,所以你只知道一種方式:自我的方式。你被告知要成為耶穌基督。有些社會的目標是要每個人都成為神。這個瘋狂的世界!你必須從所有這些編輯程式裡走出來。如果你想享受、放鬆、感受平和與存在之美,就必須放棄那個虛假的自我。

  我不想從你身上奪走任何其它東西。我只想從你身上奪走你的自我,無論如何,它只是一個幻想。它不是實體,所以我並沒有真正從你那裡拿走任何東西。我想給你,你的存在。當然我不需要將它給予你:你已經擁有它了!你只需要被震撼和喚醒,來感知天真的極大之美。

  那就是駱駝達到了孩子狀態的時刻。

  沒有什麼是有風險的。而你卻在追逐永遠無法捕捉的陰影,忘記了你曾經帶進這個世界的所有寶藏。在你的自我得到滿足之前,死亡就會終結你。生命太短暫了,它不應該被自我這樣愚蠢的遊戲所摧毀。

  這只是一個理解的問題。你不應該是以瑜伽姿勢倒立生活。在多年的瑜伽練習裡,你不應該是以多種方式來扭曲你的身體。你不應該是以禁食幾個月來淨化你自己。事實上,所有這些方式也是自我的方式。

  能夠倒立十二小時的人創造了一項記錄。用頭倒立十二小時就在摧毀他的全部智力,因為他全身的血液都會湧向他的頭部。它將是一場洪水,因為重力會將所有的血液拉向他的頭部。在那場洪水裡,你脆弱的神經,那麼細小,那麼脆弱——你的頭骨裡有七百萬根神經——將被輕易殺害。

  那就是為什麼沒有瑜伽士對這個世界作出任何貢獻。他們是寄生蟲,而你卻曾經夠愚蠢的,以極大的尊崇來獎勵他們,只以簡單的理由,因為這個人是倒立的。他卻是個白痴。

  如果神要你倒立在你頭上,我不能明白為什麼祂允許你站在兩腿上。在那一開始,祂就會對亞當和夏娃說:「倒立吧。」那將是一個更好的策略——透過倒立,我不認為他們會接觸到知識樹或永生樹。但是你有雙腿可以走路。

  科學事實是,動物無法創造智力。它們有大腦——有些動物的大腦比人類更大。海豚的大腦比你的大;大象的大腦幾乎和你一樣大。但是為什麼大象沒有人類那麼聰明呢?原因很簡單,大象不能用兩條腿走路。在馬戲團裡,牠偶爾會坐在凳子上,那沒有幫助。可以確定的是,牠這一生都不能用兩條腿走路,那將是一種折磨。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現象:如果你的身體是水平的——就像所有動物一樣——那時,引力對你全身的作用力是相等的。人類用兩條腿站立可不是一件平常的事。這是整個進化過程裡發生過最偉大的革命。

  當你用兩隻腳站立時,你的心臟必須克服重力將血液抽向頭部,因為頭部需要持續供給氧氣。只需要六秒鐘——如果你的頭部在六秒鐘內沒有得到氧氣,你就死了。你可以復活,因為你的身體完全沒問題,但你只會是一個植物人;頭部就會完蛋了。

  大腦已經發展出它的微妙之處——它的那個神經和細胞微妙的系統,其功能就像生物電腦,收集所有信息並儲存它——因為血液從來不會像洪水一樣湧來。只要足夠的血液來維持大腦的運轉。

  瑜伽士沒有產出任何東西,沒有創造任何東西,對世界沒有作出任何貢獻。你們的苦行者給世界帶來了什麼呢?你們所謂的聖人,除了變成吸食你們血液的寄生蟲之外,一直在做什麼呢?這些都是你們一直崇拜的人。你為什麼崇拜他們?原因很簡單,你不能頭朝下頂立十二小時。嘗試一下——即使是十二分鐘也很困難。事實上,當你第一次嘗試時,你會倒下很多次;你可能會肋骨斷掉。瑜伽士在做困難的事。

  一個人赤裸地站在喜馬拉雅山的雪地裡,人們千里迢迢趕來觸碰他的腳。他在做的一切就是被凍死。他的貢獻是什麼?沒有人去觸碰阿爾伯特·愛因斯坦、伯特蘭·羅素、馬丁·海德格爾或路德維希·維根斯坦的腳——這些人對人類的知識作出了極大的貢獻,他們幾乎將人類的視野拓展到了無限。但你無法看到它,它不是可見的東西。

  伯特蘭·羅素和懷特海一起寫了一本書,《數學原理》。他們花了一百六十五頁的篇幅來證明二加二確實等於四。誰費心去讀這樣的書呢?一百六十五頁,最終的結果是,二加二實際上是四。沒有人讀那本書。

  參觀印度所有的大學——也許印度擁有最多的大學;一百所大學——我總是去他們的圖書館,看看《數學原理》是否有人讀過它。沒有——甚至連書頁都沒有被剪切過,它們還連在一起。我問過圖書管理員:「有任何人讀過這本書嗎?」

  他們說:「從來沒有人問過。人們偶爾會來一次,他們只看一兩頁,僅此而已。」那是對人類最偉大的貢獻之一。伯特蘭·羅素和懷特海設法使數學變成任何科學發展的堅實基礎。

  你很容易感興趣……有人騎單車二十四小時,好幾百人去觀看他。他不會吃東西,或者他會邊騎單車邊吃東西。當然,他對他的膀胱有某種控制能力。他不會喝任何東西。也許在他開始騎單車之前,有十二小時他不曾喝過水。它使你感興趣;他在做困難的事。

  他感覺很棒。他的自我變得越來越高。從二十四小時,他會改成四十八小時,依此類推。他越能勝任,就會有越多的人來看他。人們是平庸的,這些人是人們的領導者——他們甚至更平庸。

  簡單不會吸引任何人來接近你。事實上,變得像孩子一樣簡單——不是吸引人們接近你,而使你變得偉大——可能會讓人們遠離你,說:「他只是一個孩子。」也許他們可能會對你產生敵意,因為你的天真可能會出現他們無法回答的問題。那些問題沒有答案。你的天真會產生好奇心,這會斬斷他們的信仰和信念的根源。

  我經常和我父親一起去聽各種演講——宗教、政治、教育——他常常要我保證我不會問任何事,而我也就不會在那裡製造出麻煩。我總是答應他,而我也總是做我想做的事。回到家後,他會說:「你不是個守信用的人。」

  我說:「我是的,但我想要去。我想見見那個靈性和尚,看看他是否知道任何東西。除非我答應,否則你就不會帶我去。要求承諾是你的過錯。你使我說謊!從此以後,你就別再要求任何承諾。為什麼你要使我變成奴隸?讓我自由吧。」

  全鎮的長輩都害怕我——而我只是個孩子。鎮上最受尊敬的人是一位醫生,他也被認為是個博學的宗教學者。我常常幾乎每天都去看他,他一看到我,我就看到他的臉色蒼白,因為他一個問題也回答不了。

  我會把《薄伽梵歌》放在他面前,然後告訴他:「把你的手放在《薄伽梵歌》上,然後說你是否見過神。」

  這太過分了。如果《薄伽梵歌》不在那裡,也許他可能會撒謊,但是把你的手放在《薄伽梵歌》上說謊就意味著直接通往地獄的門票。

  他會對我說:「你是地方法官還是什麼人?我自己的房子是法庭嗎?我不想把我的手放在《薄伽梵歌》上。」

  「那麼,」我說:「無論你說什麼都會是謊言。」

  他不斷地對我說:「等等,你太年輕了。等你再大一點,你就會明白所有這些問題。現在你無法明白。」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每年都會從大學來到城裡。在回到我家之前,我會先去找醫生,敲他的門,說:「又一年過去了,問題仍然在那裡。」

  他會說:「你就不能等一下嗎?」

  我說:「你就給我日期吧!我還要等多久呢?」

  即使當我變成大學講師後,我偶爾也會來我的小鎮度假。他房子就在車站和我家之間,所以我會先在他家停下來,敲一下他的門,然後說:「現在我甚至已經成為大學的哲學老師了。關於你的說法是什麼呢?我現在還必須等多久呢?」

  然後有一天,當我在城裡時,有人來到我家——因為我父親是那個人的朋友——並通知我們:「他快要死了。」

  我衝過去——我父親說:「你要去哪裡?這個通知不是給你的!」

  我說:「不用擔心,你慢慢來。我去是因為在他死前,我要問他某件事。」

  我去那裡,帶著《薄伽梵歌》在他面前。我告訴他:「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你不能再欺騙我了。把你的手放在《薄伽梵歌》上——在臨終的那一刻不要說謊;否則你會直接墮入地獄。」

  他說:「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我說:「你已經欺騙了我快二十年了。有什麼必要呢?你可以簡單地說:『我不知道。』事情早就結束了。你沒有義務知道所有一切,但是你假裝。你想被認為是周圍最聰明的人,而你不僅曾經在欺騙我,你一直在欺騙所有來找你的人……現在,在最後一刻,承認這個事實並說:『我不知道。』」

  當我父親來到這棟房子時,其他人也都到達了。他們說:「這不好。一個人就快死了,你卻在這裡開法庭。」

  我說:「如果他不按我說的去做就死了,那時我就負責把他扔進地獄,這個時刻我還能救他。在死亡的那一刻,一件事發生了:現在你知道死亡就在那裡,你不能再繼續你的自我旅行了。」

  他把他的手放在《薄伽梵歌》上,說道:「我很抱歉。請原諒我,並告訴其他人也原諒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用假裝我知道而他們不知道,以此來剝削那些人。」那是自我的策略。

  自我可以找到非常微妙的方式。它總是害怕單純、天真;因此,所有的社會都摧毀了你的簡單,分散了你的天真。但回到家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因為在實體裡你從來沒有離開它。你只是在幻想裡離開它,你無法真的離開你的存在,去到任何地方。

  所有的成為都是虛假、想像,存在才是真理。只有當你簡單地接受你的無知時,那個真理才能被知道。

  我必須提醒你們蘇格拉底在世時的最後一句話。他說:「當我年輕時,我以為我什麼都知道。我吹牛,因為我比誰都辯得好。當我變得有點成熟時,我發現有很多東西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吹牛。因為其他人可能反對我,他們認為我一定知道,因為我的論點更有份量。隨著我繼續下去,慢慢慢慢地,我發現我一無所知。這是我在地球上的最後一句話:我不知道。」

  蘇格拉底再次變成了孩子,但是他賭上了他所有的智慧、哲學,他的偉大智慧,他所有的論證,他一生的努力在辯論、討論裡戰勝了對手。他已經變成希臘最聰明的人。但是他卻鼓起極大的勇氣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任何東西。

  存在是一個奧秘,它不可能被揭密。

  因為存在是一個奧秘,所以它只向孩子的心顯露它本身。它不向知識顯露它本身,因為知識是一種侵犯。它向天真顯露它本身,因為天真只是接受性,而不是攻擊性;不是暴力,而是敞開你的大門,等待。如果真理來到,你就準備好迎接它。

  真理無法被征服。你必須對真理有容,這樣真理才能征服你。這就是為什麼簡單是最重要的宗教資格的原因。我希望你們變得只是單純、天真,什麼都不知道——等待。

  耶穌說:「尋求,你就會找到。」

  我說:「等待!永遠不要尋求。」因為尋求就是干擾,使用你的鼻子探入存在的奧秘。這不優雅,這只是醜陋。我說:「等待!你就會找到。」

  耶穌說:「敲門,門就為你打開。」等待。門永遠為那些有耐心的人,可以無限等待,但是又不會擅自闖入的人敞開。甚至敲別人的門也是一種非法侵入。耶穌說:「要問,它就會給你。」

  我對你說:「要問,然後永遠忘記要得到它。」在你的那個要求得到,你就已經破壞了獲得它的可能性。不要要求,不要變成一個疑問。

  讓我再說一遍:不要變成一個疑問!你會得到極大的驚喜,因為你就是答案。如果你變成了疑問,那時你就會陷入了這樣的陷阱,那裡沒有出路。你會繼續在提問——你疑問越多,你就會離答案越遠,因為你就是答案!

  在天真裡,在簡單裡,你就能找到它;它是你的存在。

  問題二

  親愛的奧修,

  當你談到信任時,眼淚就會止不住地流下來。你說你信任我們,而我卻覺得很不值得被信任。請給意見。

  信任從來都不是有條件的。我信任你,不是因為你值得信賴;我信任你,是因為我無法不信任。

  有一次在印度,我從印多爾前往坎瓦。坎瓦是一個很大的路口,我在那裡等了一個小時。我單獨在空調車廂裡。一個乞丐敲了窗戶,我示意他進來。

  他進來了,他說:「我母親死了,我連埋葬她的錢都沒有。」我給了他一盧比。在那個時代,那甚至足以買木頭火葬你的母親。男人看起來很驚訝。

  他是一名職業乞丐。我知道他,因為我多次經過坎瓦,他總是說他的母親死了。我本來可以問:「你有一位好厲害的母親啊!你的母親是耶穌基督復活了嗎?」但是我從未對他提任何事。

  那天,他又來了,以為我瘋了或者怎麼了。他說:「我父親死了。」

  我說:「太好了!再拿一盧比吧。」

  這個人不敢相信這麼快……就在五分鐘前,他母親死了,現在,他的父親也死了。那給了他足夠的勇氣,五分鐘後他又來了。

  我說:「你妻子死了嗎?」

  他說:「是的,你怎麼知道?」

  我說:「再拿一盧比吧。你有多少親人呢?因為這不必要地打擾我——這些人會不斷地死去,而你將不得不一再地來。你只需告訴我整個數字,就如全家都死了,你還有多少親人呢?」

  這個可憐人無法想像超過十個。我說:「好吧,你就拿十盧比。現在,滾吧!」

  他說:「之前,我接受你的十盧比——我已經拿了三盧比——我想知道,你相信我嗎?那麼快,我的母親死了,我的父親也死了,我的妻子也死了,而現在你卻給了我全家的一筆預支。」他為他的欺騙而感到內疚。他說:「不行,雖然我是一個乞丐,我也不能欺騙你,你仍然信任我?」

  我說:「你沒有做過什麼錯事。我有錢,你很窮;任何藉口都可以。你不認為我對你的家人也很感興趣嗎?——因為你的母親之前已經去世很多次了。我經過這個火車站很多次了,它都是你母親,你有幾個母親呢?」

  他說:「我要弄清楚一件事,否則我的心裡會永遠帶著這個傷口。你怎麼能信任我呢?」

  我說:「我想也許你總是忘記你要錢的是同一個人而說:『我的母親死了,我的父親死了,我的妻子死了。』也許你以為你在問不同的人」——因為他穿著不同的衣服出現。一次他戴著一頂帽子,另一次帶著一個籃子,第三次穿著一件外套——只是為了不讓人認出他是同一個人。

  我說:「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認不出我是同一個人。就信任而言,我仍然信任你。它和你的可信度無關;我信任你,因為我不能不信任。這是我的無能,和你的值不值得無關。」

  他退還了十三盧比。我極力拒絕,但他說:「不行。我不會接受這些盧比,因為你明知道我在欺騙,但是你仍然信任我。在我的一生裡,你第一次給了我做人的尊嚴。我不會再乞求了——不用說一句話,你就改變了我。」

  你說你無法止住眼淚,因為我說過我信任你,而你卻覺得你不值得。那是很棒的一步,使你覺得你不值得。這是一個極大的飛躍。那些眼淚會把它帶走,把你的不值得徹底洗淨。但對我而言,無論你值得或不值得,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差別:我信任你。

  有人在信裡問我……因為就在幾天前,施瓦寫了一封信:「請原諒我,我一切都做錯了。我對你說了謊,這一切的負擔是那麼重,快要殺了我。」

  另一個人問:「如果施瓦回來了」——因為這封信可能只是駱駝從聖塔菲回來的開始——「你會給他以前的職位,你的保鏢嗎?」

  我說:「當然,我信任他。」

  信任是一個奇蹟。如果你甚至信任要謀害你的人,他的劍也會從他手裡掉落。如果你信任那個要對你開槍的人,他很可能會開槍自殺。信任是一種極大的力量。不信任卻使你變得軟弱。

  你會不信任多少人呢?整個世界嗎?那就是你一直被告知與教導的事:永遠不要信任任何人;否則你就會受騙。但受騙總是比失去你信任的極大力量要好。你還能受騙到什麼程度呢?事實上,那些告知過和教導你『永遠不要信任別人,因為他們會利用它』的人是你的敵人。他們摧毀了你最強大的力量。

  無條件地信任,你就會被減輕負擔……你的心揹負著那麼大的負擔,一座喜馬拉雅山,因為有那麼多,你必須不信任好幾百萬的人。

  馬基雅維利,西方唯一重要的政治哲學家,在他的代表作《君王論》裡寫道:「即使是你的朋友也不要信任,因為明天他就可能變成你的敵人,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他還說:「不要說你的敵人的壞話,因為明天他就會變成你的朋友。」這些是他向歐洲各地的王子們傳授的教誨。王子們被送到馬基雅維利這裡學習政治、外交,如何統治人民,如何征服新土地,如何不被入侵。

  但奇怪的事是……一位桑雅士告訴我她是馬基雅維利的直系後裔。

  我說:「我想見馬基雅維利,但是他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很高興妳能變成桑雅士。馬基雅維利的某些部分就在妳的內在,我想對那個部分談談,因為我想向馬基雅維利詢問他一直在教導的所有這些王子的情況……」當他變成國王時,沒有一個王子接受馬基雅維利作為他的首相。馬基雅維利一再地申請,那些是他自己的學生;現在王子們已經變成國王,而他想變成他們的首相。

  王子希望他自己明智的老師變成他明智的顧問,這似乎很合乎邏輯。但他的門徒沒有一個接受他,他們都拒絕了。他們說:「你太狡猾了,太聰明了;我們不能信任你。這是根據你的教導,我們只是遵循你給過我們的格言。我們不想失去我們的王國」——因為如果馬基雅維利今天是首相,明天他就會變成國王。馬基雅維利死的時候是個乞丐,窮困潦倒——而他卻幾乎是所有歐洲國王的老師!

  你教導人們不信任,那意味著你也在教導他們不信任你。

  我信任你們,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你的眼淚很美,你的淚水是真正的祈禱。你的淚水洗淨了所有的不值得。不要試圖阻止它們,讓它們來清理你。如果我終究知道你不值得,我將不信任你。不用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我的困難,那是我的問題;我從來沒有不信任過任何人。我不能,因為我知道信任的美妙,信任的巨大幸福。我不能因為不信任、不信任任何人而失去那份幸福。我不能只因為你不值得信任而失去我神的王國。那是你的麻煩,為什麼你要給我製造麻煩?

  是的,如果我能不信任你,淚水就不會出現在你的眼睛,你早已知道你應得的。不,我想要在你眼裡的那些淚水。我想要你認出有一個人會信任你;即使你用匕首刺進這個人的後背,這也不會有差別。

  如果他試圖暗殺我,我仍然會信任他。那是他的問題。那是他的行為,每個行為都有其後果。我的行為是信任,跟隨來的是它本身的後果。只要嘗試多一點信任,這樣你就能嚐到一點滋味。它太棒了!

  問題三

  親愛的奧修,

  這些天你在身體裡傳播著涅槃的香氣。它不是真的嗎?

  它一定是。如果你能聞到涅槃的香氣,它一定是。但是我不知道。樹本身永遠不知道它的香氣,路過的人才知道。而且你甚至都不是路過的人,你只是和我在一起。

  我無法聞到我自己的存在,因為即使要聞,你也必須分開來:聞氣味的人和作為氣味對象的人。我是未分開的。要觀察任何事物,我必須是分開的;只有那樣我才能變成觀察者。要看到某個東西,我必須是分開的;只有那樣我才能變成一個看的人。

  香氣也是那樣。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聞到它,如果它到達你的鼻孔,那一定是真的——因為你無法覺知涅槃的香氣,你完全地不熟悉它。除非你真正地對它覺醒,否則你不會知道。這對我來說是新聞。

  我在這裡,隨時可用,在我存在的最深核心,可能存在所有的寶藏。如果你也具有接受性——不尋求;如果你也在等待——不要敲門……請不要敲門!如果那麼多人開始敲門,我是一個脆弱的人,在你還沒聞到香味之前,花就會消失。要等待。不要祈求——因為我不想要任何人變成乞丐,你們都是皇帝。

  就在前幾天晚上,一位記者在跟我聯繫時使用『帝國』這個詞有點緊張。他想說『你的帝國』。

  但後來他變得有點顫抖,他說:「我用的詞正確嗎?」我說:「這個詞完全正確。」

  但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他,原因很簡單,他永遠不會理解。我的帝國只由皇帝們組成。這是一種非常新型的帝國。

  問題四

  親愛的奧修,

  有時我覺得你瘋了。然後,你是活在世上最神聖的人。下一刻,我又覺得你是個瘋狂的惡作劇者;下一刻,你是我能想像到的最有洞察力、最聰明的人。然後,它繼續改變。顯然,我是一個可預測的人,但是我渴望每天在你身上看到的自由、很棒的狂野。請給意見。

  我就是你能想到的一切:瘋子、覺醒者、瘋狂的人或是最神聖的人。我是廣闊的,足以包容所有這些矛盾在我身上。我身上的這些矛盾,就我所關注的,已經不再是矛盾了。它們變成互補的。

  你說:「然後,它繼續改變。」然後,我也繼續改變;使它繼續吧!不久你就會瞭解到,如果在所有這些矛盾裡都出現同一個人,那時,這些矛盾就一定不是矛盾,關於矛盾,你攜帶著錯誤的態度。

  生活是由矛盾組成的,而已經到達的人只是反映生活:白天和黑夜,生和死。

  你認為生與死是矛盾的嗎?是的,從邏輯上講,它們看來像是矛盾,但它們並不是。它們幾乎就像牛車的兩個輪子一起運轉。從你出生的那天起,你就一直在死亡——兩個輪子一起運轉。死不是在你八十歲或九十歲的某個時刻到來的,不是。死就像生對你發生在同一時刻。它們是同一枚硬幣的兩面。

  當你在成長時,你也在死亡。每個片刻,兩件事都同時在發生:有些東西正在死去,有些東西在變得活躍。因此我對你說,如果你能每個片刻都對過去徹底死亡,那時每個片刻你都會為未來而全新地誕生。那是唯一能給你自由的生活,你所祈求的狂野的自由。

  我真的是狂野的。我只是不殺你,因為我還有更多微妙的東西要殺。我不打擾你的身體,但是我不斷地殺死你的自我、你的嫉妒、你的競爭——在你內在你有上千的東西。我是狂野的。當然,成為狂野擁有無限的自由。

  你想要同樣的自由嗎?這很容易,世界上最容易的東西。只是請不要尋找它,不要想要它,不要追逐它,不要追求它。

  靜靜地坐著,什麼都不做,讓草木自己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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