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uest》

客 人

談到卡比爾

1979年4月28日

Gagan譯

第三章 活在這個在!

  第一個問題:

  奧修,當這樣難以置信的幸福降臨時,為什麼我感覺那麼不配?

  阿米亞那,這是自然的,因為那個降臨跟你的努力無關。它是一種恩典,它是來自神的禮物。禮物是那麼的大,那麼龐大,那麼巨大……被淹沒是自然的。它就像洪水一樣,就像海洋已經降臨到露珠裡。

  人怎麼可能感覺值得?你還沒有贏得它。它跟你的努力,你的行為,你的練習完全無關。它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來到你身上。因此,人感到說不出話,迷失了,在那個呼吸停止,心不再跳動的敬畏裡。整個世界都停止了。

  每當它對任何人發生時,經驗是相同的——非常不配的感覺。但它是美麗的!它會給你一個謙虛的深度;慢慢慢慢地,自我會被沖刷掉。不久你會發現,你的努力,你的價值,只有小事是可能的。所有大事都發生了,它們無法被完結——而且它們根本毫無理由地發生了,要記住它。

  夕陽的美麗,鳥兒的歌聲,單獨的小花,月亮……對於它,根本毫無理由。沒人能回答為什麼它在那裡:為什麼玫瑰是那麼美麗,為什麼這個存在一直存在,為什麼宇宙以那麼巨大的優雅,和諧的方式移動。根本毫無理由!

  因此,我說它是一個奧秘,甚至對那些已經深入瞭解它的人來說,它仍然是奧秘。它永遠不被解除奧秘。

  但你是幸運的,阿米亞那,那些片刻已經開始發生。不要羞於接待它們,不要尷尬。一開始,感覺不配是自然的。慢慢慢慢地,那個恩典會轉化你。那些片刻會來臨越來越多;它們會變得自然。它們會變成你的影子:你會在那裡,他們就會在那裡。醒著,睡著了,你會發現那個恩惠包圍著你。那個恩典會在外在和內在。那個恩典會變成你內在心裡的一個亮點,火焰將繼續燃燒。

  但是要記住,不要變得過分擔心你的不配。如果你變得過分擔心你的不配,那些片刻就會開始消失,因為你的焦點已經改變了。不要感覺不配,而是要變得專注於它,感受到神的慈悲而變得專注於它。記住,這是兩個不同的形態;兩者都是可能的。

  無智慧的人會變得過分擔心他的不配,而開始否認那些片刻:「當我那麼不配時,那些片刻怎麼可能發生?這必定是我的想像,這必定是頭腦的詭計。我必定是瘋了!」

  你會被你自己的邏輯變得說服,那些片刻是不真實的。你必定證明它們是不真實的,因為你那麼專注於你的不配。如果它們是真實的,那麼你就不是不配的。

  而你的社會一直在教導你,你是不配的。你一直被告知你是沒有用的,你完全沒有價值。你只不過是塵土——塵土在塵土上。你比泥巴更無價值:那就是一直以那麼多的方式告訴你的事;它已經變成你根深蒂固的想法。如果你對它太在意了,唯一的可能性是,你會拒絕那些片刻。

  而且我知道很多人,當這個奧秘敲他們的大門時就否認了,只是因為他們無法放下他們不配的想法。那時唯一的可能就是否認那些片刻,稱它們為虛構、幻覺、夢想、欺騙;你腦殼裡必定出了錯,你要發瘋了;忘記所有關於它們,因為它們提醒你你的不配。不要變得專注於它,要專注於神的慈悲。

  那就是為什麼所有宗教都強調:神是有慈悲心的——神是慈悲的。這只是給你一個替代的形態,使你變得專注在祂的慈悲,而不在你的不配。你可能不配——那是無關的——但神是慈悲的。你可能是一個罪人——那是無關的——神是慈悲的。祂毫無理由地給予;祂只是一個給予者,祂只知道給予。並且祂不是有條件地給予,祂無條件地給予。

  耶穌一再地講述一個寓言。

  有一個富人早晨請幾個工人在他的花園裡工作。水果已經成熟,不得不趕快採集。但是到了下午,覺得工人不夠;需要更多,因此更多的工人被請來。到了傍晚,甚至覺得那些工人還不夠;還需要更多,他們又被請來。當第三組工人來的時候,太陽幾乎就要下山了。

  然後在晚上,所有的工人都被召喚了,富人給了每個人完全相同的金額。那些早晨來的人和那些下午來的人以及那些剛剛來,而根本還沒工作過的人也得到了相同金額的錢。當然,在烈日下整天工作的人抱怨;他們很生氣。他們說:「這是不公平的!這些人剛剛才來!他們根本沒做任何事情,他們收到一樣多的錢?而那些中午來的人,他們只做了半天工作,他們也收到了相同金額的錢?這是不公平的!」

  這個富人大笑,他說:「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給你的錢對你所做的工作不夠嗎?」

  他們說:「它是綽綽有餘啦,但是別人?」

  富人說:「你不必擔心別人。我給他們錢不是因為他們工作了,我給他們錢是因為我有太多錢要給予。我負擔過重!我不能把錢給任何我想給的人嗎?我不能把錢扔到風裡嗎?你已經收到了你的價值。你收到的錢是因為你工作,他們收到了錢,因為我有很多錢要給。」

  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寓言;除了耶穌,沒有人說過這樣的事。耶穌說那些正在努力工作的人,那些在培養文化、美德、品格的人,那些在練習苦行、做者的人,他們會得到:他們會根據他們作完的事得到。但愛人們也是會得到,沒有培養了任何德行的人,沒有培植任何苦行的人,只是生活而歡樂的人,只是祈禱的人,不是大聖人的人,甚至可能被稱為世界的罪人的人。他們也會得到相同的金額,因為神就是憐憫。

  這就是耶穌說過的極大價值的事。他為人們打開了恩典的大門。

  那就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阿米亞那——不是因為你做了特別的事情來得到它,而是因為神有那麼多,他繼續對任何接受的人淋浴。

  我在這裡的工作是幫助你變得接受的。我在這裡的功能不是教導你如何得到神,而是教導你如何接受神。祂來……祂每天都來,祂每個片刻都來。只是你沒有接受的心境,因此你繼續錯過。這不是根據你的聖潔,你會接受祂;這是根據你的空無、接受、謙卑。

  你無法賺得神。它永遠是一份禮物,而每當它來臨,你都會感覺不配。感覺到不配是好的;不要變得專注於它,不要變得被它迷住。感到不配,強調了神的憐憫。感到不配,看到美:那個禮物是無條件的,你不能索取它,它卻一直在給予你。

  你聽過耶穌的名言:敲,門就會對你打開。要求,它就被給。尋找,你就會找到。

  有一次,女蘇菲神秘家拉比亞要去世了,她看到另一位蘇菲哈桑帶著極大的熱情在清真寺裡祈禱,眼淚滾落他的臉頰,雙手舉向天空。他哭泣流著淚對神說:「來吧,打開門!讓我進來吧!」

  這對於哈桑是很常見的,幾乎是每天的儀式,每天五次。他非常虔誠地這樣做。這不只是儀式,不僅僅是儀式;他的心在它裡面。他是一個有極高品質的人。而拉比亞聽到了他很多次,每當她聽到他,她就微笑、大笑,而她繼續往前走開。

  但是那天她走近哈桑並震撼了他。哈桑看著她,拉比亞說:「你要這樣做多久啊?我告訴你,門是敞開的!你不需要一再地問祂:『祢何時會打開門?』不要太愚蠢!夠了就是夠了!我聽夠了所有這些廢話!門是敞開的——只要睜開你的眼睛看!」

  拉比亞的陳述比耶穌的陳述更為深刻。耶穌說:「敲,門就會打開。」拉比亞說:「打開你的眼睛——門早就打開了!」

  而我在對你們說:神早就來了,神已經來了。祂就站在你的門口。打開你的大門,睜開你的眼睛,只要敞開你的心!

  當然,當神的能量淋浴在你身上時,你怎麼可能覺得你是值得的?不可能!禮物是那麼龐大,就好像有人給了乞丐一顆光之山鑽石。他無法相信它;他會以為這必定是人造的東西,或者也許有人在開玩笑:「我是個乞丐!誰可能給我光之山鑽石?不可能!也許我在作夢,也許我瘋了。這是塊普通的石頭——我在投射!」

  當神進來時,那就是對每個人發生的事。但是不要專注於它,要專注在神滿溢的能量裡。

  神在滿溢著能量,神在滿溢著喜悅!神是薩契塔南達——滿溢著真理,滿溢著意識,滿溢著幸福。只要你準備好、接受,它就會發生。它可能隨時發生;沒有時間是錯誤的時間,沒有時間是未成熟的時間。它不能發生,只由於單一個原因:因為你沒有打開。如果你變得執迷於你的不配,你將變得再次封閉。

  這是自然的,阿米亞那——但是看看慈悲,看看存在的友善。看看這對你的接受,無論你是誰,無論你在哪裡。聖徒和罪人之間沒有區別。神對每個人都是可得的。

  第二個問題:

  奧修,為什麼我持續在忘記我自己?

  吉安德瓦,這是一種古老的習慣;你已經練習它很多很多世了。你對它投入了太多的能量去忘記你自己。你記得金錢,你記得別人,你記得俗世。要記住所有這些東西——所有這些道家稱為『萬物』的東西……如果你想要記住這個萬物,你將不得不忘記你自己,因為你的眼睛會集中注意在東西、人們、俗世上面,你當然會陷入陰影裡。

  這是一個漫長的習慣——只是一種習慣。你在那裡;你可以轉入內在。但轉入內在似乎是困難的,因為你的脖子已經癱瘓了。你有多少世過著這種忘記的生活?現在突然間,你想要記住。

  最多,你可以記住一兩秒鐘;你會再次忘記。但是那一兩秒鐘就打開希望的大門了。不要擔心:如果你只能夠記住單一片刻,那就足夠了,關鍵在於你。在同一片刻,你永遠不會被給予超過一個以上的片刻;你永遠不會有兩個片刻在一起。如果你能記住單一片刻,那就足夠了,關鍵就在那裡;現在你可以解決它了。這個片刻走了之後,另一個片刻將給予你,你知道如何警覺、覺知在單一個片刻裡——要警覺,覺知在那裡面。

  記住,你會忘記很多次,但是不要覺得後悔。否則,人就開始感到內疚,並創造出複雜性,那沒有幫助,實際上是在阻礙。如果你忘記了,那又怎樣!有百萬世,你一直在忘記——接受它。而在你記得你忘記了的那一刻,你就再次記得,這是好事。記住,你會再次忘記。當你忘了,就忘了,當你記得,就記得,但是不要從它引起更多的問題。慢慢地,記得越來越多,漸漸地,忘記、習慣會被打破。

  一天下午,麥克馬洪女士發瘋了。她打破每個盤子和杯子,把她通常一塵不染的廚房摔成爛攤子。警察到了,把她帶到市立精神病院。

  頭腦精神科醫生送她的丈夫離開。

  「你知道任何原因,」精神科醫生問道:「為什麼你的妻子會突然失去理智?」

  「我和你一樣驚訝啊,」麥克馬洪先生回答道:「我無法想像什麼進入了她。她一直是那麼安靜、勤勞的女人。喔,二十年來,她未曾離開過廚房!」

  有多少世,你未曾離開過廚房?有多少世,你一直保持在忘記的狀態,在無意識的狀態?現在突然間,你嘗試要覺知——過去的重量太多了,過去的鎖鏈太重了。但是它們會被打破;一切需要的只是堅持不懈和耐心。

  關於它,你必須要非常非常有智慧。否則我的觀察是,人們試圖要記住,當他們不能時,他們開始感到非常內疚。那也是你習慣的一部分:如果你不能做某事,你就馬上開始感到內疚。如果你感到內疚,就更難以記得。如果你感到沮喪;遲早你會停止記得的任何努力。

  要有智慧。看到有很多世,你都沒有記得你自己,你忘記這是自然的。即使你能記住一些片刻,也要感恩、感謝——你在做不可能的事!

  需要有一點智慧。否則,不是所謂的宗教人士變得虔誠,他們只是變得深感愧疚,他們變得悔改,他們開始在感覺他們自己,好像他們被譴責,好像他們不是被選中的人;好像神把他們扔進了漆黑的夜晚而忘記了他們;彷彿它可能發生在佛陀或卡比爾或克里希納或查拉圖斯特拉身上,但是它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是特殊的人;那就是為什麼它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天生就已經開悟了;那就是為什麼它發生在他們身上:它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我是一個普通的人。』

  只是要避免記得,人們創造了各式各樣的學說。印度教徒說克里希納就是神的化身。基督教徒說耶穌是神的獨生子——提醒你,獨生子。而其他所有人都是混蛋?耆那教徒說馬哈維亞是一個提坦卡拉、渡津者,非常特別,不是普通的靈魂,甚至不是普通的身體。馬哈維亞不出汗,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他不排便或排尿,不會;他不是一個普通的生物,他是非常特別的,他的身體很特別。耶穌被處女母親生出的——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甚至他的出生也是特殊的,等等,等等。

  每個宗教都創造了這樣的學說,表面上,這樣看起來好像你是在尊重馬哈維亞、克里希納、佛陀。你不是!事實上,你只是試圖避免記得你自己。你在說:「他們是特殊的,而我們不是,所以他們能夠記住,他們能夠領悟,他們能夠成道。我們不能!」這是一個非常政治性的策略,但是非常愚蠢。這就是你如何阻止你自己變得開悟。

  沒有人是特別的,或者每個人都很特別。沒有人是神的化身,或者每個人都是神的化身。選擇其中之一,但不要使某些人是特別的。那是把戲,那是非常愚蠢的把戲。因為它,你還沒有記得你是誰。要更有智慧一點。到目前為止你還沒有記得,因為你還沒有決定要記得,就是這樣。現在決定要記得。

  吉安德瓦,這個要記得的決定會為你創造很多很多問題。忘記是容易、習慣的,變成了第二天性。現在你會抗拒你的習慣;習慣會造成各種障礙、阻礙。只要有些片刻,你將能夠把你自己拖出你的習慣,而它們將再次把你拖回舊的泥淖裡。但是不要擔心:如果有可能記得甚至單一片刻,就有可能記得;那一個片刻就足以證明。而那一個片刻會給你那麼喜悅和那麼自由,因此你可能永遠不復發而再回到忘記。

  但是不要對它大驚小怪。如果你忘記了,那是自然的,接受它。如果你記得了,那是值得欣喜的事。與其為了忘記而後悔,不如為能夠記住而高興。只要一點點智慧……

  經過幾週的訓練,愛爾蘭傘兵學員們要跳他們第一次的降落傘跳傘。

  「記住,兄弟們,」教練說:「大喊『傑羅尼莫』,跳出去,數到八,然後拉你的開傘繩。」

  在一千英尺上空,機門打開了,所有兄弟們一個接一個地跳出去了,Paddy走在最後。教練關上機門,飛機飛了下來,然後降落。教練走了出來,看到了Paddy,瘋狂地抓著飛機的機翼。

  「你到底在幹什麼?」教練大聲吼叫。

  「對不起,先生,」Paddy說:「我忘記血腥的印第安人的名字了!」

  那個傑羅尼莫!它不是任何『血腥的印第安人』的名字;這只是一個叫喊『哈里路亞!』,而且它也不相關聯。重點是,在數到八後,你要拉你的開傘繩。數到八,也不用數字地遵循——你可以算到十,你可以數到六;那也行。

  不要在你在做的事情上變得太愚蠢,特別是當你走向內在意識時。記住,一切都只是一種正式的支持;任何事情都可以提供幫助。

  例如,你坐在這裡。你可以記得,你可以使用這些字:『我在這裡』……而感覺它『我在這裡』;不只是文字,而是存在的感覺……『我在這裡』……一個突然的記得,一個觀照。每當你想要記得時,複誦它:『我在這裡』。然後慢慢慢慢地,當你能夠記得『我在這裡』,它已經變成你內在的感覺——

  不只是頭腦的文字,而是在本質上,你能夠感覺『我在這裡』——然後丟掉『這裡』這個詞。然後只是說『我在』,那樣做會很好——那樣做會更好。只是『我在』,很棒的記憶,很棒的光,和很棒的根著在存在裡的感覺。但是,不要變得對文字糾結。當你變得有能力記得『我在』時,丟掉『我』。然後只使用『在』這個字。無論何時你想要記得,只要說『在』——但是那最後也必須丟掉。這些都不是要被復頌的咒語,這些都只是簡單的裝置。然後也丟掉『在』,然後只是記得,不要使用任何單字。你可以只是小聳肩,輕推肘,就記得。然後甚至輕推肘也應該丟掉。

  所有裝置都必須被丟棄,因為人類傾向於變得更加執著於裝置而不是目的。

  吉安德瓦,你說:「為什麼我持續在忘記我自己?」

  因為好幾世,你一直活在忘記裡。這可能是你第一次記住的機會。有些在他們過去世裡曾試圖記得的人;當他們來的時候,這對他們來說是容易的,因為沒有東西曾經失去。如果你在過去世裡靜心過,你在那些靜心裡所做過的一切會保留為你生命的一部分,每當你再次靜心時,那個能量就會變得可得。

  但是有些人是第一次靜心;那時就有點困難,但不是不可能的。要接受挑戰!永遠不要感到後悔。只要對發生在你身上的正面裡感到歡喜,並且永遠不要擔心負面情緒。接受如實的負面,並歡喜在正面裡,正面會繼續增長,負面會自行減少。

  第三個問題:

  奧修,我生活在有條件的世界裡——能夠、應該、就會、可能、可以和如果,我的夢想是運作著,那只是我頭腦的成就,通常在過去式裡。為什麼我在這個幻覺裡是那麼安全?

  巴格瓦蒂,人只在幻覺裡可以是安全的,因為安全是存有的最大錯覺。生命是不安全的。愛是不安全的。要變得在就是要在不安全裡。要變得在就是要時常在危險裡。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因為他們不可能再死了;現在什麼都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你越活生生,你就越不安全。因此,很多人已經決定不要活生生,因為一種死亡帶來安全、保護和盔甲。很多人已經決定不去看進實體,因為實體是不安全的。關於它,我不能做任何事,你不能做任何事——它就是這樣。實體就是不安全;人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我可能在這裡,我可能不在這裡;你可能在這裡,你可能不在這裡。下一次呼吸可能會來,可能不會來。愛你的人明天可能就會忘記你的一切。生命就是那樣。

  所以我們創建了幻覺來隱藏自己在幻覺的背後,所以我們沒有必要看到生命的不安全。婚姻是幻覺,愛是實體。愛是不安全的!沒有人知道明天是否還會在那裡。它就像一陣微風:當它來時,它就來臨,它離開時,它就消失。你無法操縱它,你無法控制它,你無法預測它。

  但頭腦是非常害怕的:如果明天你的女人離開你,你打算做什麼?你怎麼能沒有她過活?你變得那麼依賴她,你無法想像自己沒有她。所以你做了一些安排:關上大門,關上窗戶,鎖住一切,所以她無法逃脫。那就是婚姻:製作合法的鎖,所以你無法輕易逃脫。你可以去警察局,你可以去法院,你可以騷擾女人要回來。

  但是當你關上所有的門和所有的窗時,這個女人就不再像她在天空下,在星空下當時她的樣子;她不再一樣了。振翅飛翔的鳥和在籠子裡的鳥是完全不同的。在籠子裡的鳥不再是相同的鳥,因為牠不再擁有相同的天空,相同的自由。牠被監禁,牠的靈魂被殺死。牠只是顯現活著——牠的翅膀被切斷。牠只是顯現牠在;現在牠只會像植物一樣生長。

  沒有自由就沒有生命。但籠子有一點是好的:它有安全性。現在這隻鳥不必擔心食物;明天早上牠會像往常一樣被餵食。牠不必擔心敵人、掠食者;沒人能攻擊牠。這隻鳥可能認為牠沒有被關在籠子裡,而是受到保護。牠可能認為這些鐵柱不是敵人,而是朋友;牠可能會開始愛護它們。即使有一天你想要牠自由,牠可能不喜歡這個想法;牠可能抗拒。即使你打開門,牠可能不離開。牠會說:「我不離開。我怎麼能保住我的安全?」牠忘記了所有自由的快樂;現在牠只記得舒適和安全便利。

  婚姻就是籠子,愛是開闊的天空。我們摧毀了愛並創造了婚姻的幻覺。這很醜陋。兩個人出於愛在一起是一回事,兩個人因為法律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他們的靈魂不再在一起,只有他們的身體被綁在一起。因為他們無法逃脫,因為逃避似乎代價高昂——有孩子們,以及所有家庭生活和家的舒適——他們決定留為奴隸。他們決定不生活而只是生存。那時,當然,人們都抱有對過去和未來的各種幻想。

  巴格瓦蒂,在這裡面你不是單獨的;每個人類都在同一條船上。因為我們無法活在現在……

  活在現在是危險的,因為活在現在意味著要變得真實。我們活在過去,我們活在未來。過去和未來都非常輕鬆、舒適,沒有危險。你可以操縱你的過去,你可以控制它。你可以命令你的過去,你的過去是非常服從的。它是非存在的,它只存在於你的記憶裡;你可以一再地安排它。

  因此,最大的一個心理學洞見就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寫過自傳。好幾百萬自傳已經被寫了,但它們都是不真實的。寫自傳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你總是持續在安排你的記憶。當你回頭看時,你所看到的並不是真正的過去。它不再存在,它只是你的記憶。

  在記憶裡,你也在選擇。首先,你在經驗某些事時,你就選擇;每天都有一千零一件事在發生,但你只是選擇少數,科學家說只有百分之二。百分之九十八沒有被選到,只有百分之二。所有你感覺好的一切,增強自我的,可喜的,你就選擇。所有那些看起來像苦難的,痛苦的,所有那些傷痛,你就不選擇。

  你的記憶先是選擇,然後每當你記得它時,你的經驗就增長,而你的經驗持續在你的記憶裡被反映出來。你持續給它們新的顏色,你一再地持續畫它們,在寫你的自傳時,有那麼多的層次……人們寫自傳,只當他們知道他們要死了。當他們知道現在沒有事情會發生時,那時他們就寫自傳。

  當人還活著時,他怎麼可能寫他的自傳?當他認為一切都完結時:「我活過了,完整的觀點來到了;現在沒有別的事情會發生了,」然後他就寫。現在他回頭看,畫出他想要的所有記憶。所有的自傳都是虛構的。

  我對圖書館管理員的建議是:所有的自傳應算是虛構小說,應歸類為虛構小說。它們是虛構的,沒有別的。你可以放大你想要的東西,不知不覺你添加了很多從未發生過的東西。我並不是說你故意作弊,不是;你可能相信。只是開始說謊,十年以後,你會懷疑它是謊言還是事實。

  一個記者死了;他敲了天堂的大門。聖彼得打開門說:「抱歉,你是記者嗎?」——因為很難認錯一個記者的:從他的臉孔,從他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記者。

  那個人說:「是的,但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他說:「很難認錯一個記者。但是我很抱歉,在天堂裡,我們再也沒有記者的位置,配額已經滿了。我們只有十幾名記者;即便有那些也沒有用,因為在天堂裡沒有事情曾發生過,沒有事情值得報導,沒有事情像是新聞。」

  你知道蕭伯納給了新聞的定義嗎?「當人咬狗時,是新聞,而不是當狗咬人時。」那不是新聞,那沒有什麼!

  「在天堂裡,新聞不發生;沒有發行報紙。甚至這十二個記者也是無用的,所以我們還需要你做什麼?你下地獄吧!——那裡還有新聞、而且很多新聞。在那裡,沒有別的事情發生,一切都是新聞。有很多很多報紙,它們的發行量很大。你去那裡,你會有一份好工作。」

  但是記者說:「不能,我不能去。你不能用某種方式處理嗎?如果你給我二十四小時,我可以說服其他記者下地獄,在他的空缺,你可以允許我進來。」

  彼得說:「好吧——給你二十四小時。你進來吧。」

  記者帶著他所有的新聞敏銳、技巧進入。他開始散布謠言;他對任何遇到的人說:「你聽說過嗎?一份大報將在地獄發行,所有職位都空缺——主編和助理主編,以及其他助手,」這樣和那樣,不管他遇到誰,他都那樣說。二十四小時之後,當他回來,聖彼得不打開大門。他說:「你不能出去,你必須留下來。」

  他說:「怎麼回事呢?」

  聖彼得說:「所有十二個人都離開了。現在至少就為了擺名位,我們應該有一名記者。你可以進來了!」

  這個記者說:「我現在不能再留下來了,讓我走!必定有什麼事在新聞裡。這十二個人怎麼可能相信,如果在它裡面,沒有事情?它不可能只是一個謠言!它裡面必定有某個事實——也許一個片段,但是必定有某個事實。我不能再留下來了,打開門,讓我走!」

  如果你開始一個謊言,遲早你會相信它。事實上,在別人相信它前,你會相信它,十年後,很難說它是否是謊言。十年後,很難說你是否曾經夢想過它,或你真的活過這件事。你的夢想和你的生活會變得混亂。

  寫自傳是非常困難的。它還沒有完成過,我不認為它能夠被完成。那些能寫的人,他們不寫。佛陀能夠寫,但是他說他沒有自傳要寫。他說:「我從未出生過。」他說:「我從未說過單一個字。」他說:「我從未開悟過,因為我從未無開悟。」他說:「我從未死過,因為沒有東西曾經死過。所以自傳是什麼呢?沒有自己,所以怎麼有自傳?沒有自我,沒有中心,所以怎麼有周圍?周圍是不可能的。」

  一個佛陀能夠寫,但是他不寫,而其他寫的人必定會寫虛構小說。

  你繼續活在過去;這樣很舒服。你是主宰——關於你的過去,你是主宰;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關於未來,你也是主宰:你可以成為美國、印度的總統——在未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每個人都做某些事。

  只是靜靜地坐著,你開始想像,你在路邊發現了一個裝滿錢的袋子。不僅那樣,你開始計劃如何使用那筆錢;你開始購買東西。你是主宰。

  過去和未來給你,你是國王的想法。現在帶走所有的幻覺,現在只是揭示你赤裸裸的真理。現在揭示生命的不安全,因為生命意味著死亡。所有的東西都意味著它不可能永遠存在,所有的東西遲早都會是非存在的。在早晨裡,花朵開花是美麗的;到了夜晚,它會消失,花瓣會枯萎,到了明天,你甚至不會找到它的蹤跡。那就是真實的生命:改變、移動、動態,沒有東西靜態,沒有東西永久,總是在不斷變化。

  巴格瓦蒂,那就是為什麼不僅僅是你,而且每個人都開始活在過去和未來:要避免現在和它的危險。

  弗里德里希·尼采是對的:他說:「危險地活著。」其實沒有其它活著的方式;人只能危險地活著。另一種方式是避免活著,而不活著。

  那就是桑雅生的全部意義所在。它要接受生命的不安全,它要接受死亡,它要接受一切都可能隨時消失。你的愛,你的友誼,你本身,一切都只是在這個片刻。下一個片刻,花瓣會枯萎,一切都會消失。

  知道這一點,而且還是在欣喜,知道這一點,而且還是在跳舞,知道這一點,而且你的嘴唇還是在唱一首歌,知道這一點,而且在你的眼裡,還是有喜悅——那就是桑雅生的全部意義所在。事實上,這個不安全是美的。這個不安全在其中帶來了祝福,因為如果一切都是安全的,就根本沒有生命。如果一切都是安全的,就會有岩石和石塊——沒有花朵,沒有鳥類,沒有人類。如果一切都是安全的,可能會有記錄、數學、科學,但是沒有詩歌,沒有音樂,沒有舞蹈。世界將是僵死、虛假、塑膠製的世界。

  真實的世界必定處在不斷的危險裡。那個危險增加了它的美麗,那個危險給了深度,那個危險使它具有挑戰性。

  巴格瓦蒂,走出你的安全和你的幻覺。

  你說:「我生活在有條件的世界裡。」

  有條件的世界就是頭腦的世界。真實的世界是無條件的。你不可能對真理制定出任何條件,而真理永遠不會對你有任何條件。你既不可能對神制定出條件,神也永遠不對你有任何條件。一切都是無條件的給予。

  你說:「我生活在有條件的世界裡。」

  那樣意味著你不是活著,你只是假裝。

  你說:「我活在能夠、應該、就會、可能、可以和如果裡。」

  這些都是屬於僵死世界,不屬於生命的世界的詞。生命只是存在,它根本不知道應該、能夠。生命只是存在,它根本不知道可能、可以。生命只是存在,它根本不知道如果與但是。

  生命就是那個存在,而且無論它是什麼。是的,有時它傷痛,非常疼痛。有時它帶來很大的痛苦,但那些痛苦是到達狂喜的墊腳石,而那些傷痛不過是出生時的痛苦。你必須接受白天和黑夜,出生和死亡,夏天和冬天。你必須接受生活裡的一切。你不能拒絕任何東西,你不能對它做出任何條件。你的條件不會產生任何差別,它們只會淹沒你在你自己的幻覺裡。

  『應該』這個詞是一個頭腦的建構,要避免它。

  你說:「為什麼我在這個幻覺裡是那麼安全?」

  人只有在幻覺裡才可能是安全的;沒有為什麼的問題。如果你找到一個安全的人,你可以確定他必定是活在幻覺裡。

  但是不安全具有極大的美;你沒有品嚐過它。你已經變得太習慣於骯髒、停滯、發臭的水池。你已經忘記美麗的,從已知到未知,從有限到無限不斷流動的河流。我必須活化你對它的記憶。它是一個記得,因為你有一天認識過它。

  當孩子出生時,他對安全一無所知;他對過去一無所知,對未來一無所知。他只是活在這個在;我們把他趕出這個在。那就是我們所說的教化孩子的過程,那就是我們所說的教育:把他趕出這個在,帶他從生命自然走出去,而使他肆意造作。到三四歲時,孩子就變成社會的一部分;他失去了跟神和實體的一切聯繫。

  所以你曾經知道變得不安全意味著什麼。我所需要的只是提醒你,激起你內在的記憶。而一旦你再次嚐試過它,你會丟棄你所有的幻覺,你會帶著所有它的不安全,開始移入未知。

  並不是那樣你會感到害怕——你會感到激動!你會覺得不安全不是錯事,而是所有冒險的根源。不安全不是反對你的事,而是你存在的那個可能性。它磨利你的智慧,它使你保持活力、警覺。它使你總是保持神秘莫測,使你處於時常驚喜的狀態。

  不安全是美麗的。而在你知道不安全是美麗的那天,你已經知道不安全的智慧,你已經瞭解桑雅生的那個核心。

  第四個問題:

  奧修,我是一個堅定的天主教徒。沒有人可以動搖我的信仰,但是為什麼我在這裡會感到有一點恐懼?

  亞歷山大,你落入了錯誤的隊伍!盡快逃離這裡,因為你已經被動搖了。

  信仰沒有根源;它只是一種強加的特殊東西。無論你如何堅定地相信它,這沒有任何差別。事實上,你越害怕失去它,你就越堅定地相信它。每當有人說『這是我堅定的信仰』時,就清楚知道他是害怕的。不然這意味著什麼呢?他為什麼要吹噓他的堅定呢?如果他知道,他就知道。

  你知道太陽已經升起了,這是白天。你不說:「我堅信這就是日出,」你只是說:「我知道這是日出。」你不說:「我堅信,沒有人能夠動搖我的信仰。」如果你說它,人們會以為你是瘋了。如果你說它,人們會以為你必定是盲目的;你沒有看到太陽,你只是聽說過它。必定是別人告訴過你,而你才在說:「我堅信。」只是為了保護你自己,你製作了很大的盔甲包覆著你自己。

  但是真正的經驗不需要保護。真正的經驗不需要吹噓關於堅定不移。人只是知道或者不知道;事情是很簡單的。

  你說:「我是一個堅定的天主教徒。」

  這只是偶然的,你出生在天主教的房子裡。如果你是被印度教徒生出而養大的,那時你就會成為一個堅定的印度教徒。如果你出生在蘇聯俄羅斯,你被共產主義者撫養長大,你就會成為一個堅定的共產主義者。堅定性會保持相同,否則一切會有所不同。那個堅定只是表明你並沒有智慧。

  有智慧的人不相信;他試圖知道,他探究。有智慧的人既不是天主教徒,也不是新教徒;有智慧的人既不是印度教徒,也不是伊斯蘭教徒。有智慧的人說:「我還不知道,所以我怎麼能說出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我怎麼能說聖經是對的,古蘭經是錯的,反之亦然?」有智慧的人必定會說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我不知道,我不能攜帶任何偏見,如果我真的想知道。」他保持毫無偏見,敞開。

  作為天主教徒,你是封閉的,作為耆那教徒,你是封閉的,作為佛教徒,你是封閉的。你不是問詢者,你不是求道者。你不愛真理,你愛安全。信仰給你安全。

  如果你想知道真理,你必須從不可知開始,你必須從不知道的狀態開始。每個真正的問詢都是以不知道開始。人必須清楚地意識到『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須尋求,我必須尋找,我必須發現,我應該從沒有任何先驗概念開始。』

  那就是為什麼你變得有點害怕、恐懼。你可能以前沒有進入過這樣的社會——這些人是危險的!以後不要告訴我,我沒有給你警告!

  亞歷山大,請逃走吧!你似乎也不像是亞歷山大,當然你不是在好的同伴裡。

  你是否聽過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這個飛行員費拉拉的故事?

  他從來沒有擊落過一架英國飛機,而且在中隊裡的每個人都為此開他玩笑。

  有一天在巡邏飛行時,費拉拉發現了五架英國運輸機。他迅速飛進他們的機陣,並擊落了所有五架飛機。現在他迫不及待想告訴他的飛行夥伴。費拉拉不久降落下來,從飛機上跳下來,衝向一個站在地圖桌旁的上校。「我剛剛擊落五架英國運輸機!」驕傲的義大利人喊道。

  「我說啊,運氣不好,老兄!」官員回答說。

  你在錯誤的地方,老兄。你不應該降落在這裡!

  你說:「沒有人可以動搖我的信仰。」

  但是為什麼你要說它呢?首先為什麼這個想法來到你的頭腦?我沒問過,沒有人問過。「沒有人可以動搖我的信仰……」你內在已經在動搖,我可以看到你在顫抖!這是自然的,因為你知道你不知道,那些信仰只是你從別人那裡借來的。祭司告訴過你,而你就相信了。你相信了是因為你對真理真的不感興趣,所以你說:「好的。」你真的不太關心真理,所以你說好的。

  人們對真理那麼漠不關心,因此他們說:「無論你說什麼,它必定是對的。誰在乎呢?我沒有足夠的興趣去煩心。」

  那就是世界上的情況:一些是基督教徒,一些是印度教徒,一些是伊斯蘭教徒。如果你深入研究他們,你會發現他們並不關心神是否存在,他們並不關心真理是什麼。他們只是接受了他們周圍的人相信的信仰。這是正規的,一個安全的社會。成為人群裡的一員感覺良好,別人認為你是宗教性的感覺良好。你不是宗教性的!

  成為宗教性的並不容易。成為宗教性的是生命裡最危險的一個冒險。它意味著放棄所有的信仰,而沒有任何地圖進入未知。

  如果你允許我們摧毀你的信仰,那是好的。如果你不依附你的信仰,這對你來說是好而健康的。某個東西似乎已經開始了。

  你說:「但是為什麼我在這裡會感到有一點恐懼?」

  你已經開始變得警覺你的天主教是虛假的。曾經只有一個基督教徒,他被釘在十字架上。從那以後,就沒有任何基督教徒。

  事實上,要成為基督,不要成為基督教徒。不要以成為基督教徒,輕蔑你自己。你應該成為一個基督!你應該是一個佛,而不是一個佛教徒。跟成為一個佛相比較,什麼是佛教徒?——只是一個信徒,而不是求道者,不是問詢者。要繼續航行……大海在呼喚你。單獨去,沒有地圖,沒有經文。如果你可以丟棄你在此岸的所有經文、地圖和意識形態,彼岸就不遠了。

  知識全空的人立刻值得從神那裡得到知道的最終恩賜。只有那些丟棄知識的人才能夠知道。

  第五個問題:

  奧修,當你說『靜心思考它』時,你意味著什麼?請解釋一下,這跟我嫉妒的問題有什麼關聯?

  韋特吉安,當我說靜心思考它時,我並不是說要思考它,我並不是說要專注它,我並不是說要仔細考慮它。當我說靜心思考它時,我意味著觀察,成為觀照者。無論什麼問題——憤怒、性慾、嫉妒、貪婪、自我——無論問題是什麼,藥物都是一樣的。

  如果你為嫉妒受苦,只要觀察它是如何從你內在出現的,它是如何抓住你的,它是如何圍繞著你,混淆你,它如何試圖操縱你,它如何將你拖入你從未想要進入的路徑裡,最後它如何在你內在產生很大的挫折,它如何摧毀你的能量,消散你的能量,讓你非常負面、沮喪。只要觀察整個東西。

  記住不要譴責,因為如果你譴責,你已經開始在思考了。我不是說要譴責它。只要看到它的真實性,沒有譴責,沒有讚賞,沒有判斷贊成或反對。只是冷漠、遙遠地觀察,就好像你跟它無關。要很科學地在觀察裡。

  對世界最重要的科學貢獻之一是非判斷性觀察。當科學家在進行實驗時,他只是在沒有任何判斷,沒有任何結論的情況下進行實驗。如果他在他的頭腦裡早已經有了結論,那就意味著他不是科學家;他的結論將影響實驗。

  有一個人寫了一本書……在美國,人們非常迷信,害怕數字十三。甚至在旅館裡,你也不會找到十三號房間。十二號之後就是十四號,因為沒有人住,沒有人想住在第十三號房間。你甚至不會找到第十三樓——整個樓層都不見了!第十二樓之後,他們有第十四樓,因為誰會想要住在第十三樓呢?

  有一個人寫了一本書,收集了好幾千個事實——這不是迷信,這是事實。他收集了有關所有在每月十三日自殺的人的資料。當然,好幾十萬人在每月十三日被謀殺、自殺,就像在每月十二日一樣,就像在每月十四日一樣,但是他只收集關於每月十三日。許多人從十三樓自殺,許多人在十三號房間自殺。很多事情發生——在這個世界上,事情不斷在發生。這個人帶著他的論文給我看,我告訴他:「你真的做得很好!」

  他說:「我已經為它工作將近五年了。」他收集了好幾百萬個事實!他說:「現在,誰能說這是迷信呢?」

  我說:「你再做一件事——它還會需要五年——現在你試著找出關於數字十二!」

  他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第十三個數字是錯誤的,關於它,有些東西是邪惡的;帶著那個想法,他就選擇了。

  而我說:「再做一件事——在你完成數字十二之後,再過五年,你將不得不做另一個實驗:找出數字十三有多少好事發生。房間號碼十三,旅館十三樓,每月十三日——找到多少好事發生。只有這樣,你的結論才有任何科學的價值。你早已經有偏見了。」

  印度教心理學家巴納吉博士有一次來見我。他說:「我試圖科學地證明重生是事實,而不是假設。」

  我問他:「巴納吉博士,你說你試圖科學地在證明它嗎?」

  他說:「是的。」

  我說:「但如果你試圖科學地證明某個東西,你不應該事先有任何結論。你已經接受印度教重生的想法了。你是以印度教徒,而不是以科學家在工作。」

  他很生氣,因為他來找我是為了支持他的信仰。我說:「我不在說任何事來反對你的信仰;我不在說重生是否是事實。我在說的只是這樣:不要帶科學進入它。如果你帶科學進入它,那麼科學的基本定律是:要不帶偏見,非判斷的觀察者,沒有任何先驗的結論。」

  先驗的結論使你成為信徒,而不是科學家。

  當我靜心思考它時,我意味著觀察。要成為你內在世界的科學家。讓你的頭腦變成你的實驗室,而你觀察——沒有譴責,記住。不要說:「嫉妒是壞事。」誰知道?不要說:「憤怒是壞事。」誰知道?是的,你聽說過,你被告知,但那是別人說的東西,這不是你的經驗。你必須是非常存在的,經驗的:除非你的實驗證實它,你不對任何事說對或錯。你必須是完全非評斷的。然後觀察著嫉妒或憤怒或性是一個奇蹟。

  當你沒有任何判斷地觀察會發生什麼事?你開始看透深入。嫉妒變得透明:你看到它的愚笨,你看到它的愚蠢。並不是說你已經定義它是愚蠢的了;如果你已經定義了你就會錯過重點。記住:我不在說定義它是愚笨的,它是愚蠢的。如果你定義,你就錯過重點。

  你只是沒有任何定義去做,只是看到它到底是什麼。這個嫉妒是什麼?這個被稱為嫉妒的能量是什麼?觀看它,就像你看一朵玫瑰花——只是看進它。當沒有結論時,你的眼睛是清楚的;清晰只有那些沒有結論的人才能達到。觀察,看進它,它會變得透明,你終究會知道它是愚蠢的。知道它的愚蠢,它就自行放下了。你不需要丟棄它。

  魏斯曼女士請人畫了她的肖像。當它完成了,畫家將它呈現給她。

  「你喜歡它嗎?」他問。

  「這太好了,」魏斯曼女士回答說:「但是我想你應該在每個手腕上畫一個金手鐲;一條珍珠項鍊,一對紅寶石耳環,一頂翠綠頭飾,我想要你畫二十克拉的鑽石戒指在每根手指上!」

  「但是,」這個困惑的畫家說:「為什麼你想用那些華麗俗氣的飾品毀掉一張好的肖像呢?」

  「我的丈夫跟一個年輕的嬉皮女孩到處跑,」魏斯曼女士解釋:「當我死後,我想要她瘋狂地尋找珠寶。」

  只要看進你的嫉妒,你會看到它是如何使你發瘋的!看到它,理智就出現了——只要看到它!

  我不是說丟棄嫉妒。那些說丟棄嫉妒的人不瞭解事情。我在說:觀看、觀察、靜心,如果它是愚蠢的,它會放下——因為你怎麼可能帶著任何愚蠢的東西呢?但它的愚蠢必須是你自己的經驗。如果它不是你自己的,那時你只會壓抑,你會譴責。你不會看進它。你會把它扔進你潛意識的地下室裡,在那裡,它會沸騰,在那裡,它會增長。而增長是更危險的,因為它會在地下室增長。它會變成癌症的增長,它會在你的生命裡全面蔓延。你只能等待機會:它遲早會爆炸。而當有一天它爆炸,它就會摧毀你。

  巴迪和他的兩個朋友,一個英國人和一個蘇格蘭人,被判入獄五年,但是他們被告知他們可以帶一件他們非常想要的東西。

  英國人有一個大金髮女郎,蘇格蘭人有好幾瓶威士忌,而巴迪選擇好幾條香煙。五年過去了,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被釋放出來。

  英國人帶著他的金髮女郎走出來,看起來非常筋疲力盡,蘇格蘭人步伐蹣跚,打嗝走出來。

  巴迪最後一個走出來,當然,看起來很挫折。你知道他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有人有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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