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fis: The People of the Path》
蘇菲:道上的人
Gagan譯
古代的蘇菲朱奈德用示範來教導,透過一個他實際生活過的部分,他試著展示的方法。這是一個實例:
有一次,他被一群求道者發現,坐在圍繞著各種可想像的奢華裡。
這些人就離開了他的存在,並且找到了一間儉樸的房子和苦行的聖人。他的周圍非常簡單,他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塊墊子和一壺水。
求道者的發言人說:「你簡單的樣子和儉樸的環境較符合我們的喜愛,比起令人刺眼和過度鋪張的朱奈德,他似乎已經跟真理的路徑背道而馳了。」
苦行者長嘆了一聲,並開始泣訴。
「我親愛的朋友,你們膚淺地被外在的,使人動則得咎的形象所影響了。」他說:「知道這一點,就停止成為不幸的人吧!偉大的朱奈德這一刻被奢華包圍著,因為他不為奢華所惑。而我被儉樸包圍著,因為我不為儉樸所惑。」
相信改變的神話是最危險的一種信仰。人類已經為它受苦太多了——比其它任何信仰更多。改變的神話——因為更好的東西是可能的,因為人可能在自己身上改善的,因為有某個地方可以去,因為有某個人可以成為,因為有某種烏托邦——幾個世紀以來,已經無止盡地損壞了人類的頭腦。這已經是一個長年的中毒。
人已經在那裡了,人一直都在他想成為的地方。人不需要為了成為什麼而改變,所需要的是瞭解、覺知——而不是改變。『成為』永遠不會給你存在。透過『成為』你會經常留在痛苦裡,在緊張裡——因為『成為』意味著我們的目標是在別的地方,因為我們的目標永遠不在這裡,永遠不在此時,因為目標很遙遠。你必須為它爭取,而你的一生就浪費在爭取。你可以繼續爭取著,但是你不會找到它,因為目標是在此地和此刻,而你正在彼時和彼地尋找。
你的存在就在現在,而所有『成為』的想法都投射到未來。透過投射到未來,你持續錯過現在。那是一個從現實逃脫的方法。你必須成為某個東西的這個想法就是把你從你的真實存在,從你的本質存在帶走的想法。你已經是那樣了——那就是為什麼我說變化的神話是最危險的神話之一。
對於它有兩個層面。一個是政治,另一個是宗教。
政治的層面是因為社會可能被改善,因為革命可能有幫助,因為有一個烏托邦可以被實現。因為這樣,政客才能夠折磨、謀殺、剝削、壓迫。而人民已經受苦在那個革命將要發生的期待。那個革命從不發生,革命來革命去,而社會保持如故。
希特勒、史達林、毛澤東可以利用人民為他們自己著想。如果你想要得到烏托邦,得到仙境,得到天堂,你顯然必須付出代價。這是一個神話的世俗層面——更好的東西是可能的。現在它不存在,但總有一天它是可能的——你必須為它犧牲。好幾百萬人喪生在蘇維埃俄羅斯,非人道的折磨,為了他們自己的好處。邏輯說,如果你想要有一個更美好的社會,誰會為它付帳?當然,你將要為它付帳。所以人民甚至不能反抗,他們甚至無法抵制。如果他們抵制,他們看起來就像革命的敵人。而神話是那麼根深蒂固在頭腦裡,因而他們在期待裡接受各種屈辱,也許,如果他們不能活在一個黃金年代,他們的孩子會。這是同樣的神經官能症的世俗趨勢。
宗教的層面是你可能有一個更美好的未來——如果不在這世,那麼就會在來世。當然你必須犧牲。如果你犧牲現在,你將會有未來。
那個未來永遠不會到來。未來本身不可能來,明天也是不可能了,它始終是今天。它始終是現在,那就在那裡。未來只是在頭腦裡,在想像裡。它是一個夢想;它不是現實的一部分。
政治神話已經被虐待狂佔用了——那些想要折磨別人的人。而宗教神話已經被受虐狂佔用了——那些想要折磨自己的人。折磨自己、斷食、不睡覺、不要做這個、不要做那個。這是所謂苦行者對生命的態度的全部秘密:折磨自己。當然,你的身體很無助,你的身體是無法防衛力的。它不可能抗議,它不可能反抗你。
有一種可能性,人們也許對抗政客,但是有什麼可能性,你的身體能夠對你反抗?沒有任何可能,身體是很無辜、無助的。你可以繼續折磨著它,你可以繼續感覺到你有很大的權勢,因為你可以折磨它。你可以繼續殺死,而感覺權勢強大,而且你可以得到一個很大的自我。
世界上有兩種病態的人:虐待狂和受虐狂。虐待狂是那些享受折磨別人的人,而受虐狂是那些享受折磨自己的人——但這是相同的暴力,這是相同的侵害。虐待狂將它施加到別人身上;受虐狂將它轉到自己身上。因為虐待狂將它施加到別人,他們遲早會反抗。但是當受虐狂將它轉到自己身上,那就沒有人來反抗。
事實上,所有的革命者;一旦他們在權勢中,漸漸地就失去尊重。他們遲早會被廢黜;遲早他們的權力會被摧毀;他們遲早會被認定為罪犯。你們的整部歷史是由這些罪犯組成,你們的整部歷史不是人類的歷史,因為它不是人的歷史。怎麼能說它是人類的歷史?它不是人類的歷史,它只是政治、政爭、鬥爭、戰爭的歷史。
這就像你在寫強盜和殺人犯的歷史,而你把它稱做人類的歷史。革命者都是殺人重刑犯,他們不是普通的殺人犯——否則他們會一直在監獄裡,或被判處死刑。他們是權勢強大的人們,他們握有權力。
他們被崇拜得像神一樣,直到他們的權勢失去。但是他們的權勢遲早會失去,有一天會來,希特勒不再被尊崇;他就變成一個醜陋骯髒的名字。有一天會來,史達林不再被尊崇,就是報應發生了。
但是神話的另一個層面,宗教的層面——苦行者、自虐者、受虐狂——人們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實體,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折磨別人。他們只折磨自己,人們繼續尊重著他們。人們非常敬重著他們,因為他們除了傷害自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那是他們的事。苦行者一直被崇拜,但禁慾主義是一種神經官能症;它是不正常的。
吃太多是不正常的;禁食也是不正常的。適量的食物是正常的,中庸是正常的。正好就在中間保持健康、整體和聖潔的。
如果你去到一個極端,你就變成政客。如果你去到另一個極端,你就變成宗教狂熱份子、苦行者。兩者都失去了平衡。
因此第一件事要瞭解的是,我們正在這裡創造的宗教——它必須被一再地創造,因為它會一再地變得腐化——我們正在這裡引起的宗教不是政治,甚至不是普通意義的宗教。它既不是施虐者也不是受虐狂,它是正常的,它是處在中間。
什麼是處在中間的方法?處在中間的方法就是活在俗世裡,但是不成為俗世的。處在中間意味著活在俗世裡,但是不讓俗世活在你內在。處於剛好在中間和成為平衡意味著對你所發生的一切,你是一個觀照。觀照是真正真實的宗教的唯一基礎。無論什麼都必須被觀照——喜悅的、狂喜的。沒有什麼必須被否定和被拒絕。所有否定,所有拒絕都會把你留在限制裡,而且你會留在衝突裡。一切都必須如它是的被接受。
你必須成為觀照者。歡樂來臨——觀照;痛苦來臨——觀照。既不被歡樂打擾,也不被痛苦打擾,讓你冷靜地保持泰然自若。讓你的靜默,你的寧靜保持坦然安頓。痛苦會來來去去,歡樂也會來來去去。成功會來來去去,失敗也會來來去去。不久你就會明白到那一點,只有你是留下的人。那是永恆的。這個觀照是永恆的。
流動在意識的那個內容是暫時的。這一刻,它們在那裡,另一刻,它們就不見了。不用擔心它們;不要贊成它們或反對它們。不要試圖去擁有它們,不要抓住它們,因為它們會離去。它們必定會離去,這是東西的那個本質,它們不可能是永久的。
某件愉快的事正發生著,它不可能是永久的,它必定會離去。而接著,某件不愉快的事就快要發生了。這是生命的韻律——白天和黑夜,生出和死亡,夏天和冬天。這個生命之輪繼續轉動。
不要抓住,不要試圖製造某些東西非常非常永久,這是不可能的。你越是嘗試,你會變得越挫折,因為它不可能被完成。而當它不能夠被完成,你就感覺挫敗。你你就感覺挫敗,因為你還沒有明白一件簡單的事情:沒有東西能夠是靜態的。生命是一個流動。只有一件東西是永遠存在的,那就是你的意識,那就是最內在的觀照者。
蘇菲稱它為『山頂上的觀照者』。
山谷持續改變著,但是觀照者在山頂上不變。有時山谷暗淡,有時山谷明亮,有時有跳舞和唱歌,有時有飲泣和哭泣——而觀照者坐在山頂,只是繼續觀照著。
漸漸地,意識的內容並不重要,只有意識變得重要。那是所有真正宗教的根本基礎,而這就是蘇菲的瞭解。
在我們進入今天這個小寓言之前。讓我告訴你,有四條接近真理的路徑來跟真理連接。
第一條在東方被稱為實踐瑜伽——行動的路徑。人在他裡面有三個層次:行動、明白、感覺。所以有三條路徑使用這三個方向:行動、明白、感覺。你可以行動,你可以帶著全然的專心行動,並且你可以對神提供你的行動。你可以行動,而不變成一個做者。那就是第一條路徑——實踐瑜伽:在行動中,而不變成一個做者。你讓神做,你讓神在你內在,你抹去你自己。
在這條行動的路徑,意識改變了內容。這兩件東西必須被瞭解:意識和內容。這就是全部由你的生命所組成的。有某些在你裡面知者的東西和某些已知的東西。例如,你在聽著我講話。現在有兩件東西在那裡:凡是我所說的會是內容,凡是你在裡面聽到、看到,那就是意識。你在看著我,然後我的外觀在你眼裡是內容,而你,看著那個外觀到眼睛裡的人,就是意識——物件和主體。
在行動的路徑,意識改變內容那就是行動。你看到一塊岩石。有人也許會被它絆倒——因為天越來越黑,夜幕降臨。所以你從路上移走岩石,這就是行動。你完成了什麼呢?意識改變了內容。
在行動的路徑,內容是重要的,必須被改變。如果有人病了而你去事奉他,你給他藥物,你就是改變著內容。如果有人掉進河裡在溺水中,你跳進水裡,你從溺水中救了他,你改變了內容。
行動是內容導向,行動是意志——某些事情必須被完成。當然,如果意志保持是自我導向,那麼你就不會是宗教性的。你會變成偉大的做者,而不是宗教性的。你的路徑會是行動的而不是走向神。當你允許神變成你的意志,當你說:「你說。」當你交出你的意志在神的腳下,而祂的意志開始透過你流出來,那時它就是行動的路徑——實踐瑜伽。
實踐瑜伽的目標是自由、解脫——大幅地去改變內容,以至於沒有什麼對立的留在那裡,沒有什麼有害的留在那裡;根據你的心的慾望去改變內容,以至於你可以免於限制。這就是耆那教、瑜伽和所有行動導向的哲學的路徑。
第二條路徑是知識、明白——智慧瑜伽。在第二條路徑,意識被內容改變。在第一條,內容被意識改變;第二條正好相反——意識被內容改變。
在知識的路徑,你只是試試看是什麼情況——無論它是什麼,那就是克里希納穆提持續教導的,那就是明白的最純淨路徑。沒有什麼要被做。你只必須得到澄清,看看是什麼情況。你只必須看到那是什麼,你不做任何事。你只必須丟掉你的偏見,你必須丟掉你的觀念、主張,那可能干擾到實體,那可能詮釋實體,那可能上色實體。你必須拋棄所有在你的頭腦裡所攜帶的先驗觀念——然後讓實體在那裡。無論它是什麼,你只是看著它。那會改變你。
明白真相就被轉化。明白了真相就是真相,你不能行動以任何其它路徑,只能以實體的路徑。一旦你明白了實體,實體就開始改變著你。意識就被內容改變。
知識路徑的目標就是真理。實踐瑜伽的目標,行動或意志的路徑就是自由。明白路徑的目標——吠檀多、印度教、數論,和其他明白的路徑,八曲仙人、克里希納穆提——是真理、婆羅門。Thou art that(你是那),讓那個被揭露,那時你就變成那個。一旦你明白了那個,你就變成了那個。透過明白神,人變成神。Thou art that——那就是第二條路徑上的最重要的東西。
第三條是奉愛瑜伽——感覺的路徑,愛就是目標。意識改變了內容和內容改變了意識,這個改變是相互的。愛人改變了被愛的人,被愛的人改變了愛人。在意志的路徑,意識改變了內容,在明白的路徑,內容改變了意識;在感覺的路徑,兩者相互動作,兩者相互影響,這個改變是相互的。那就是為什麼感覺的路徑是比較完整的。第一條路徑是一半,第二條路徑也是一半,但是感覺的路徑較圓滿,較完整,因為它有兩者在它裡面。
奉獻者、基督教、伊斯蘭教和其他的路徑;拉馬努金、瓦拉巴和其他的信徒——他們說主體和客體不是分開的。因此如果一個人改變對方,那時某些東西會留在不平衡。讓這兩者相互改變對方。讓兩者相遇,相互融入對方,就有一個合體。當男人和女人相遇,相互融入對方,就有一個合體。當男人和女人相遇而有極大的喜悅,就有一個在意識和內容之間,你和實體之間,那個和你之間的高潮。讓它不只是一個明白,讓它不只是部分的——讓它變成全體。
這是三條普通的路徑,蘇菲是第四條。在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蘇菲之一就是喬治葛吉夫。他的門徒鄔斯賓斯基寫了一本書叫做『第四道』。
它是非常具有象徵意義的。
什麼是第四種路徑?如果它既不是行動,也不是明白,又不是感覺——因為這些是三個本領——那麼什麼是第四條路徑?第四條路徑就是超越的途徑。在印度,這就是所謂的勝王瑜伽——皇家的路徑,第四種路徑。既不是意識改變了內容,也不是內容改變了意識,沒有什麼改變了什麼。一切都是如它是,沒有改變。內容在那裡,意識在這裡,沒有改變在發生,沒有改變的努力在那裡。
這就是我的意思,透過存在。用所有三條路徑,仍然有頭腦裡的某些東西必須被完成。用第四條,所有成為就消失了,你只需接受一切原本的樣子,那個接受就是超越。在那一個接受你就超越了,你保持只是一個觀照。你不再在這裡做什麼,你只是存在這裡。
用第四條路徑,目標是不可能存在的,沒有目標。用第一條,目標是自由;用第二條,真理;用第三條,愛。用第四條,沒有目標。禪與蘇菲屬於第四條。那就是為什麼禪宗的人說:「無道之道,無門之門。」——因為沒有目標。無目標的目標,我們不去任何地方,我們不爭取任何東西,所有一切需要的已經在這裡了。它一直在這裡,你只要保持靜默和觀照,沒有需要改變任何東西。用第四條,改變的神話就消失了。
而當沒有必要改變,喜悅就爆發——因為參與改變東西的能量,不再參與在任何地方;它就被釋放。那個釋放的能量就是所謂的喜悅。
有時它也發生在你身上,不知不覺地。有時獨自坐著,什麼也不做,你覺得某些事情要發生了,你不能認為它是什麼。你甚至不能相信它是什麼。它是非常難以置信的新,非常不見經傳的。它發生在每個人——在稀有的片刻,毫無理由可言。你不能弄清楚它;你不能設想為什麼它發生了。
你一直躺在你的浴缸,突然間某件事情發生了。頭腦沒有以它平常的樣子搶快;身體放鬆躺在熱水裡。你沒有在做任何事;你只是在那裡。突然間它就來了——房子的沉靜,鳥兒在外面唱著歌,孩子在街上玩耍。一切都如它曾是的在那裡,但是帶著新的品質,有很大的輕鬆、放鬆。在你內在的東西不再爭取任何東西,你不是以目標為導向的,你只是在此時此地。
如果你開始思考它是什麼,你馬上就失去它。如果你開始再次嘗試抓住它,你將永遠不會再抓到它。當它來時,它就來。當對的情況在那裡時,它就來。但是你不可能創造對的情況。如果你嘗試創造它,你就會落入先前三條路徑之一。如果你嘗試改變內容,你就會變成行動路徑的追隨者。如果你嘗試透過內容來改變你的意識,你就會變成第二條路徑的追隨者——知識的路徑。如果你嘗試使兩者相遇而交融、合併,那麼你就會變成第三條路徑的追隨者。
但是如果你什麼都不做——不去意志,不去明白,不去感覺——如果你只是放鬆,然後就有觀照。觀照不是明白;觀照是完全不同的。事實上,它不可能說你正在觀照。你沒有在做任何事——即使觀照也沒有。你只是在那裡,事情發生著。突然間一隻小鳥開始在外面唱歌,你聽到它——因為你在那裡,你聽到它。沒有努力去聽到它,沒有刻意去為它專注。
就在前天,我看到非常美的數論經文:DHYANAM NIRVISHAYAM MANAH(禪定無上正道)——那就是數論經文如何定義DHYANA(禪定)。靜心是頭腦沒有念頭,沒有感情,沒有意志,靜心是意識沒有任何努力。禪定無上正道。沒有期待任何對象,你不追求任何東西,那時你就是在禪定,那時你就是在靜心。你沒有在做任何事;你不在任何平面做任何事情。所有的做只是消失了。只有在你內在絕對的靜默和絕對的靜息。
讓『休息』這個詞被你記住。放鬆,你也不能做它,記住。你怎麼可能做它呢?如果你做它,你就不可能放鬆,因為那時放鬆變成一個目標,而你變成一個做者。你只能瞭解它。你只能允許它發生;你不能做它,你不能強迫它。它跟你的做無關。你只能瞭解它是如何發生的,你可以留在那瞭解中,而它就來到。
禪定無上正道。當頭腦沒有慾望,沒有對象,沒有目標,沒有去向,那時它怎麼會緊張呢?它不是在專心的狀態。它根本不是專心,因為專心需要努力;專心是一種緊張。它甚至不是關注,因為關注也是一種緊張。
大英百科全書把『靜心』這個詞定義為專心。這是絕對錯誤的,靜心不是專心。專心是指頭腦的努力、強迫、意願、嘗試做一些事情。把一個人的全部能量投到一個方向——那就是專心的意思。靜心意味著你沒有把你的能量投到任何方向;它只是滿溢著。它不是對著任何特定的方向,它只是滿溢著像香味,香味從花朵滿溢著,沒有固定位址——既不往北也不往南。它不是要去任何地方,或者,它是要去所有的地方。無論風要帶它去哪裡,它都準備好出發,它是完全放鬆的。
有時這種片刻發生在你身上。我想要你記住它不是某些罕見地只發生在宗教性的人的事情,它也發生在平常的生活中,但是你沒有注意到它,你害怕它。
就在幾天前,我收到了一封來自一個女人的信。她曾來過這裡,然後她就回家了。有半年,她試了又試著靜心,按照她靜心的想法,它沒有發生。她一定有某些欲望,關於靜心應該是什麼樣子。她一定有某些期望而它沒有發生。
她寫了一封信說,有一天,她只是坐在房間裡,沒什麼好做的。丈夫去了辦公室;孩子去了學校;房子是空蕩蕩的。她只是坐著,什麼都不做,也沒有慾望去做。她只是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它就發生了。它突然出現,帶著所有它的祝福,但是她變得害怕。她變得害怕,因為當它突然發生,恐懼來到她身上——因為它在那裡,靜心在那裡,但是她不在那裡。那變成極大的恐懼,而她只是把自己拉出來,這感覺就好像她消失了。
是的,它發生。你的自我不能存在那裡。你的自我是不可能存在那裡。你的自我沒了,但是所有你的緊張起來了。你的自我沒了,但是來了一大堆過去的緊張,現在的緊張和未來的緊張。當你不緊張,自我只是落在地上成碎片。
她變得害怕。半年來,她一直在嘗試靜心,但是什麼也沒發生,然後有一天它發生了。當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它時,它來了,她吃了一驚,它在那裡。她曾挑起它,渴望著,請求著和祈禱著,它沒有來。然後它來了,但是她卻錯過了。它就在那裡,但是她變得害怕。它是太強烈了。她感覺就好像她也許會消失於它,而也許不能走出它,她把自己從它拔出來。現在她寫道,她在哭泣著,並想要它回來。
現在這個想要它回來不會有幫助的——因為它來的那一天,沒有任何想要。沒有任何事情會發生的想法,突然間它就來了。它總是像瞬間的閃電而來。
這是第四條路徑,那就是為什麼它被稱為勝王瑜伽——皇家的路徑。國王是不被設想該做任何事,僕人會做。他只要坐在他的寶座上,事情會發生,有這麼多人去做它。那就是為什麼它被稱為勝王瑜伽——國王的路徑。另外三條是普通的;第四條是真的很特別。國王不被期待做任何事;他只是坐在那裡,放輕鬆。這就是我們所說的一個國王。行為消失了,明白消失了,感覺消失了——國王是完全放鬆的。在那個放鬆,它就會發生。
蘇菲和禪宗就是勝王瑜珈——皇家的路徑。既不是意識改變內容,也不是內容改變意識。這是基本原則:沒有什麼東西變化,沒有變化發生著。事物如它是,花朵在那裡,你在那裡。你不改變花朵,花朵也不改變你。兩者一起存在,這是沒有動機而存在。
禪宗的人稱它為涅槃,無目標的目標——涅槃,人只是停止成為。這個詞『涅槃』是美麗的,它意味著:就好像有人吹熄了蠟燭。就在幾分鐘之前,它還在那裡,燈被燒得火亮,然後你吹熄它。現在火焰消失在無垠了,它變成了宇宙的一部分。你無法找到它,你不能跟踪它去了哪裡,它在哪裡。它只是消失了。
有一個蘇菲寓言。
一個蘇菲神秘家進到一個村子,他遇到了一個小男孩拿著一支點燃的蠟燭,男孩要去清真寺。夜晚就要來臨,男孩要到清真寺擺放蠟燭——作為敬拜的行為。
神秘家看到男孩,純真的男孩,他的臉被燭光照亮著。神秘家問男孩:「你自己點燃了蠟燭嗎?」孩子說:「是的,先生」。
神秘家開玩笑地問:「那你一定有看到火焰是從那裡來的。你能告訴我火焰是從那裡來的嗎?」男孩笑了,吹滅了蠟燭說:「現在你看到了它走了。你能告訴我,它去到了哪裡呢?」
沒有人知道它是從哪裡來的,沒有人知道到哪裡去。它來自虛無或來自全體——這意思是相同的—— 它回到虛無或進入全體——這是相同的。那就是涅槃。
蘇菲有給它一個字——法那(FANA)。它意思完全一樣,人完全不見了。
沒有必要對意志的路徑,知識的路徑或感覺的路徑做任何事情。沒有什麼事需要被做——因為如果你做某些事情,你會留下來,你會有點堅持,某些自我的東西可能會藉以殘存。不用改變,不用改善,不用努力來使你好些是需要的——只是存在。
穆罕默德說:「要在這個世界,當一個陌生人或當一個過客。」要在這個世界,但是不要成為它的。要在這個世界,但是不要讓世界在你裡面。「要對這個世界,就好像你是會活一千年,而對下一步就好像你明天就要死了。」活在這一刻就好像你會永遠活著,還要謹記於心,下一刻也許不會來。所以全然地活著而還保持一個觀照。參與在它裡面,但是仍然保持自己就像在山頂上的觀照者。
那就是朱奈德正在做的。 現在這個故事。 古代的蘇菲朱奈德用示範來教導……
蘇菲總是用示範來教導,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這總是會發生當有外人來見蘇菲師父,他們總是很困惑——因為他們無法瞭解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不知道整個故事,他們只擷取在他們眼前的那個片段。它可能是一個示範,它也許是某些在其中的門徒和師父才會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事情。
葛吉夫時常那樣做,外人總是困惑,並有好幾百本外人所寫關於葛吉夫的書籍。當然他們都反對他,因為他們不知道整個故事。它只可能給藝術、內圈的人去明白整個故事。
舉例來說,如果你突然見到葛吉夫,你也許會感到驚訝。他也許一直在喊著——羞辱著某人,使用著辱罵的言詞。他是一個使用辱罵語言的高手。當他在憤怒中,他是真的憤怒——那就好像他將要殺人。
如果你看到它,自然地你會懷疑,他是哪一類的師父。他似乎根本沒有成道——因為你對成道有某個特定的想法:師父將會是如此這般,他應該滿足你的期望。但師父不是存在來滿足你的期望。他們有某些其它的東西要做,遠遠比去滿足你的期望更為重要。他們在這裡不是為了那種工作,他們並沒有要求你的尊重或為了任何敬仰。他們不會被輿論所打擾;他們並沒有請求你的投票。他們正在做某些巨大的事情,這是只有當你是一個內圈的人才可能瞭解。
內圈的人都知道葛吉夫是在拋出各種辱罵。他知道——也許在某些時刻他知道,在某些時刻他也會誤解。有某些時刻,當你感覺到:「這是哪一類的人?為什麼他辱罵我這麼嚴厲?我做了什麼事?」你也許犯了很小的錯誤,可忽略的小錯,而他是不成比例的完全瘋了——就好像你犯了重罪。有時甚至連內圈的人也可能誤解,但是內圈的人就能記住。葛吉夫曾經說過:「你必須要警覺。我會挑剔你,我會用很多方式挑剔你,因而使你可能失去你的警覺。」
現在某些事情在葛吉夫和他的門徒之間發生著。你作為一個外人會錯過它。他不是在憤怒中,憤怒只是扮演著戲,使門徒被激怒而變得生氣。如果門徒生氣了,他就錯過了重點,他失去了一個機會。如果門徒保持平息和寧靜、警覺;不允許內容去改變這個意識;並且不試圖以任何方式去改變葛吉夫和他的行為——這是意識試圖改變內容……內容在那裡——葛吉夫是瘋了。所以很好,葛吉夫是瘋了。而人在那裡看著——既不是意識影響著內容,也不是內容影響著意識。而且你不可能欺騙葛吉夫——因為一個小的變動在你的意識,你的整個行為會跟著改變。你的臉會改變,你的氣場會改變,你的能量模式會改變——你不再是同一個人。
如果門徒能保持未被打攪,泰然自若,能保持如同他在葛吉夫開始進入這種憤怒之前的樣子,他已經邁出一步進入內在旅程了,他已經更接近師父了。
但這對從外面來的人會是困難的。如果你去見葛吉夫……這是個罕見的現象。每天晚上他會邀請他所有的門徒。整個社區會齊聚一堂,並會有進食和飲酒——大吃大喝,以至於任何外來的人會認為這些人是瘋了。他們到底在做什麼?葛吉夫會持續強迫人們大吃大喝。他會迫使人們喝很多酒,你會認為這是一個享樂主義者的現象。什麼樣的宗教是這樣子的?只是吃喝玩樂?而那也是在走極端。葛吉夫是非常堅持關於持續喝著酒,他自己時常喝盡人可能喝的那麼多,但是他從來沒有喝醉。他會告訴門徒要喝酒,那就是整個重點。
而且那會來到當你失去控制的一個點。你的實體立刻浮上表面。你可能永遠沒有看到真實的人,除非他喝醉了。人們壓抑他們自己太多了,只有酒精可以從他們的壓抑帶出他們。這是有史以來,任何師父所做的最偉大的實驗之一。
有史以來在東方,我們知道它已經被譚崔完成了。但是在西方,葛吉夫是第一個人做它。每當他看到一個門徒喝得太多,而出現了他的實體——因為此刻他不再是那個他假裝的同一個人——那時他會觀照。此刻他可能是有幫忙的,此刻他知道你的無意識。那個心理分析需好幾年做的,他只需一天就做到。心理分析持續挑撥你來把你的無意識帶出來。心理分析師會從早到晚坐在長沙發的旁邊,聽著各種廢話和垃圾好幾年——只是為了幫助你繼續拋出垃圾,漸漸地真實才會開始出現。當上層的垃圾扔出之後,內在的垃圾才會開始出現,但是這需要好幾年。
葛吉夫常用師父的敲打來做到,在單一天內。徒弟在那裡的第一天,第一次點化會透過酒精。師父想要立刻知道無意識,因為有真實的工作要被完成的。他不想浪費時間在意識的人格,那是一具面具。一旦他知道了,那時就沒有必要。但是他會帶你進入深度的醉酒。
現在如果有人從外界來——所謂的宗教人士——他們會困惑,非常不解。這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有人來只是品嚐著,葛吉夫就會給他很多東西吃。如果有人來,他已經吃太多了,他就會要他禁食。他會擾亂你的舊模式,因為當模式被攪亂,你的實體才會出現。這就像變換排檔,當你從一個檔位變換到另一個,在中途你必須經過空檔。
如果一個人——例如,一個耆那教徒——在他的一生從來沒有吃過肉,他去見了葛吉夫,葛吉夫會強迫他吃肉,這是摧毀他的整個人格。五十多年來,他一直沒吃過,從來沒有碰過,也許從來沒有見過肉。此刻他的整個人格就會顛覆,他會覺得噁心,這種想法也許是噁心的。
我自己的祖母,當她還活著,甚至不會讓紅番茄進到屋子,因為它們看起來像肉,那是她的想法。紅番茄——這樣無辜!它們是不被允許在家裡的。
所以如果一個不曾吃過紅番茄的人被強迫吃肉,你可以瞭解師父扔他進入的是什麼風暴。他把他上下倒置了,這真的會是一個對他所有模式的破壞,他會嘔吐,他會生病,他也許會發燒,他也許會做惡夢——但是這會摧毀他所有學習到的模式,他會再次變成孩子。從那裡,工作才可以開始。
如果一個人一直吃肉喝酒,葛吉夫會要他吃素食,他會告訴他要完全不喝酒。他會使他變成一個素食者,滴酒不沾的人——他會迫使他要成為盡可能的神聖。技巧是相同的——擾亂過去,把事情上下倒置,因而場面不再運作,面具可以被移除,實體才可能被看到。
師父必須使他的門徒再度回到他們的童年,因為他們是從那裡被轉移的。有人已變成伊斯蘭教徒,有人已變成印度教徒,有人已變成基督教徒——從那個時候,他們已經被轉移。師父必須把他們轉回他們的童年,因此另一種生命,另一種實體才會開始成長。
古代的蘇菲朱奈德用示範來教導,透過一個他實際生活過的部分,他試著展示的方法。這是一個實例:
他會活在他將要展示的這部分,但是外人怎麼能夠明白它——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是一齣戲,這是一齣心理劇。只有圈內的人們,他們才會知道圈內的信息——這是怎麼一回事——就能夠看到。即使他們也許也會錯過很多次,甚至懷疑也會出現在他們裡面。
例如,一個裸體女人跳著舞,有葡萄酒壺,葡萄酒被倒入玻璃杯,被端給人們。到處都有奢侈品,有舞蹈和音樂——一個狂歡正在進行著。而朱奈德就坐在它的中央——慶典的主人。
你看到,而你有一個師父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想法。這是很少見的,一個不會帶著任何想法的人。這是自然的,這是可以原諒的,每個人都帶著想法。如果基督教徒到我這裡來,他會有基督的想法。他開始望著我——我會表現得像一個基督?如果他覺得我不是,那時我就不可能是任何東西。耆那教徒來;他有瑪哈維拉的想法。他會看;他是期待著我舉止像一個馬哈維拉。我既不是基督,也不是瑪哈維拉,也不是佛陀——我只是我自己。我存在於我自己的權力,我沒有借用權力;我的權力是我自己的。但是人們帶著想法而來,他們已經接受了訓練,所以這就變得非常困難。他們由偏見來看事情,隱藏在偏見的背後。如果我滿足了他們的偏見,那時這是還好;如果我沒有,那時他們就會認為這不是師父,這不是真正的師父。他們將必須去別的地方。
記住,沒有真正的師父曾經滿足任何人的願望,他不可能。如果他想要幫助你,他必須激怒你,他必須震撼你。他必須是震撼的,因為他的整個工作是震撼你進入意識。
有一次,他被一群求道者發現,坐在圍繞著各種可想像的奢華裡。
這些人就離開了他的存在,並且找到了一間儉樸的房子和苦行的聖人。他的周圍非常簡單,他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塊墊子和一壺水。
現在朱奈德是最偉大的蘇菲師父之一。一個平凡的人會滿足你的願望——其實,只有平凡的人會滿足你的願望,他會假裝成任何你可能期待他成為的——但沒有真實的人是由你來定義的,他保持是無定義的。沒有真實的人可能被擺進類別,他保持是無分類的。真實的人就像水銀——你不能把他留在緊密的艙等。真實的人是自由的,如果你想看到真正的師父,你必須把所有的觀念放在一邊。
你怎麼可能會有正確的觀念?你甚至不知道你是誰,你假裝知道師父應該是什麼樣子!你完全渾然不覺你自己的實體,而你想要相信你能夠知道最終極的實體,或是實體的極致表現。這是自命不凡的,這是危險的,而且你只會變成失敗者。如果你想尋找真正的師父,你必須拋棄所有的期望。你將必須裸體,完全裸露。你將必須不帶著任何的頭腦去——只有那時才有接觸的可能性。
就在幾天前的晚上,一個年輕人拿取桑雅生。我觀察著他,他很封閉。我觀察著他,無論我對他說些什麼——我跟他說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沒有被他聽進去。我在觀察著,他耳朵閉著,他頭腦非常混沌。最後我問:「你有什麼要對我說呢?」他說:「是的,我是一個基督教徒,我怎麼可以有兩個名字?我被給了一個基督教徒的名字,我被點化進入了基督教。而你給了我另一個名字,現在會有困難。」
我在觀察著——他沒有聽到我說的一個字。我問他:「如果你真的知道你正在成長,如果你知道你是靜默的、快樂的、幸福的,如果作為一個基督教徒,你是滿足的,那麼就沒有必要成為桑雅生。你已經是桑雅生了,那麼你為什麼來這裡?為了什麼?如果事情進展得很好,無論你在哪裡,在那裡帶著我所有的祝福。你為什麼要為了桑雅生而來?沒有人要求你,你是自己來的。你已經請求我點化你而現在你帶來一個問題。如果你沒有成長,如果你過去在那裡不快樂,那麼就放下過去。」
現在這個年輕人正帶著一個概念,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基督教徒。你怎麼可能變成基督教徒,如果你沒有接觸到基督?教會所謂的神父不可能使你變成基督教徒。只有當你參與了基督,你才會變成基督教徒。普通的神父本人也不是基督教徒——更何況普通人呢?甚至連梵蒂岡的教皇也不是基督教徒。他不可能是——因為成為基督教徒並不意味著屬於一個教會,它只意味著進入基督意識。
耶穌不是唯一的基督。佛陀也是基督,穆罕默德也是,朱奈德也是,卡比爾也是,Nanak也是。基督是一個狀態,就像佛一樣的境界。它是相同的東西;它是相同的狀態。這兩個名稱表示相同的狀態。耆那教徒稱它為耆那(Jina)、征服者的狀態——因為他們遵循意志的路徑。佛教徒稱它為佛的狀態:覺醒、覺知、觀照的狀態。他們遵循的是第四條路徑。基督是一個狀態,終極的狀態——當你不再是一個人而你變成神,當你超越了人類,你就優於人類。
但是你可能變成基督教徒,只有當你參與了基督——否則你的基督教將是假的,你的假基督教將阻止你跟任何活著的基督做接觸。但是人們都帶著他們的頭腦來,它可以被瞭解,它可以被原諒,但是原諒並不意味著你必須固執著它。它必須被拋棄。
此時,這個年輕人第一次能夠變成基督教徒——如果他進入我而允許我進入他。這是第一次,他來到了一個基督意識的旁邊,但是他害怕。他害怕因為他是一個基督教徒,自然地,他不可能把我當作基督,因為他有基督的想法。如果他看到我被釘在十字架上,只有那時他才會相信——但是那時就會太遲了。
而且我不打算重演那個戲碼!一次,它是好的;兩次,它是無聊的!
現在這些求道者來見朱奈德。朱奈德坐在圍繞著各種可想像的奢華裡,他們必定詮釋了。他們必定被震驚和打擾,他是哪一類的師父?
就在幾天前,彌勒帶給我一本印度文雜誌。他們寫著反對我的文章作為封面故事。並在封面上的標題是:哪一類的神?自然地,他們有某個想法——哪一類的神?我不是拉瑪,我不是克里希納,我不是瑪哈維拉——那麼我是哪一類的神?當瑪哈維拉還在的時候,這些都是相同的人們在問著:「哪一類的神?」——因為他不是羅摩,他也不是克里希納。當克里希納還在時,這些都是相同的人們在問著:「哪一類的神?」——因為他不是羅摩。這些都是相同的持續一再地問著的人們。羅摩永遠不會被重複,沒有什麼曾經被重複。這個存在是如此獨特,如此美麗的。
所以如果你想要跟實體接觸,你必須拋棄觀念。我們每個人都有的觀念。
在主日學校的老師,要求她班上學生在聖經裡,學習一段合宜的短句並念出它,當他們投擲他們的零錢進入奉獻箱時。
在接下來的星期天,小盧卡斯說出了:「施比受更有福。」當他投擲他的零錢進入箱子時。
理查的引句是:「捐得樂意的,是神所喜愛的。」這也得到一致好評。
沿著隊伍,直到了小盧卡斯。當他勉強做出他的奉獻時,他喃喃自語說:「一個呆子和他擁有的錢很快就會分開了。」
三個男孩都看過了聖經,在相同的聖經裡,但是他們發現了三個不同的引言。當你看時,你總是發現某些反映你的東西。
達菲神父和穆奇尼克拉比在鎮民大會裡交談著。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達菲神父問。
「當然。」穆奇尼克拉比說。
「就我一直以來的瞭解,十二個使徒都是猶太人。對不對?」
「完全正確!」拉比回答。
「那麼猶太人好倒楣啊!怎麼會放過像天主教會這樣一件好東西,而被義大利人拿走了?」
現在那是一個相關的問題。猶太人怎麼會允許這麼美的生意被拿走?世界上最富有的生意是天主教會。問題是相關的——猶太人怎麼允許它被拿走?他們怎麼會錯過它呢?這不是很猶太的。
我們的頭腦一直工作著。
在一個小課堂上,老師問:「誰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一個男孩說:「亞伯拉罕.林肯。」
另一個男孩說:「聖雄甘地。」
另一個男孩說:「華盛頓。」
另一個男孩說:「卡爾.馬克思。」 ……等等。
隨後進來的猶太小男孩說:「耶穌基督。」
老師很驚訝說:「你不是猶太人嗎?怎麼會這樣?」
小男孩說:「在我內心深處,我知道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是摩西——但是生意歸生意。」
每當你詮釋著某個東西,不要認為它是客觀的,總是記得它是你頭腦的反映。 現在這些求道者都非常不解地看到奢華,而朱奈德卻坐在那裡。這些人必定是非常非常固執於物質;這些人必定是非常非常的渴望擁有、佔有;這些人必定是非常非常的功利。看到朱奈德被所有這些奢侈品包圍,深深的嫉妒必定已經在他們內在升起,這事對他們是看不到的。每當人們非常放縱,他們就有一個宗教的概念,因為放縱的人不是宗教性的。他們怎麼可能是宗教的?他們是放縱的。所以宗教的人必須遠離各種放縱。如果你是太重視金錢的瘋子,那麼你會有一個真正神的人不會有任何金錢慾望的想法。
這必須被瞭解。你總是把對立者擺得比你還高,因為你完全譴責你自己。你知道你是為錢發瘋,所以想法立刻出現:「所以他就像我一樣,他沒有什麼特別的,他就像我一樣。」如果你太過於喜歡性愛了,如果你的頭腦不斷地幻想著性愛,你看到朱奈德跟美麗的女人坐在一起,朱奈德會立刻被你的頭腦譴責,所以他就像你一樣。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究竟是什麼要點,讓這個人成為你的師父?
人們持續尋找著對立者。人們只尊重對立者,這必須被瞭解——這個傾向。人們都被對立者吸引,但是對立者不能改變你——因為對立者的吸引力是一個很自然的法則。男人被女人吸引;女人被男人吸引。窮人被富人吸引——你會驚訝——富人也被窮人吸引。富人們總是認為窮人享受著很多事情——他們有甜美的睡眠,他們有很好的食慾。富人們總是認為生活在大自然有很大的喜悅——生活在一間小棚屋,在一間小茅屋。富人們總是認為那遙遠的小村莊裡有喜悅和幸福。在很大的城市裡怎麼可能有喜悅?他們住在大城市,而他們卻渴望著村莊。
然後問小村的村民,他卻渴望著孟買、紐約、倫敦。他的渴望就是到達盡可能大的城市。他的渴望就是生活在很高的摩天大樓。他想要所有富人擁有的東西。
記住,富人對窮人有興趣——所以每當他們看到一個成道的人活在貧窮中,他們就磕頭跪拜。他們說:「這是對的事情。」如果他們看到一個賈納克,一個富人成道了,他們不能相信它。它對他們是不可能的事,他們的瞭解變成一個障礙。
現在一個成道的人沒有束縛。他可以活在貧窮裡,如果他覺得這會幫助他的門徒;他可以活在富有裡,如果他覺得這會幫助他的門徒。他的一生就是一個教導。它是一個故意設計的裝置,它是一種處境,它取決於他,他選擇了什麼。他對任何東西沒有侷限,他可以從一個改變到另一個,他是完全自由的。
他們認為這不是對的人。他們離開了朱奈德。他們錯過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這些人就離開了他的存在,並且找到了一間儉樸的房子和苦行的聖人。他的周圍非常簡單,他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塊墊子和一壺水。
他們必定認為這個才是對的人。他們都是世俗的人。看到朱奈德被世俗的奢華包圍著,他們認為他就像他們一樣。
看看你所謂的宗教人士,看看他們尊重誰——你會驚訝。例如,在印度耆那教徒是其中最富有的人,他們是印度的猶太人,他們有各種的奢華。它是一個小社會,但是它有這個國家的財富,最大的一部分。看到他們的聖人,他們是赤身露體;他們沒有擁有任何東西,這是少見的。社會是富有的,而社會卻崇拜某個絕對赤裸裸,一無所有的人。這看起來是奇怪的邏輯,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對立者是有吸引力的。
富人只能崇拜窮人。他們住在奢華裡;他們只能膜拜某個活在儉樸的人。如果你想要耆那教徒變成你的門徒,你將必須變成一個受虐狂。你將必須折磨自己。你變得越瘦弱——只剩骨頭——就會有越多的尊重會對你而來,你將必須承諾慢性自殺。你越是僵死的,越多的人會來敬拜你。
這是很奇怪的!這些人活在富裕,過富裕的生活,但是對立者吸引著。它始終是對立者吸引著。
另一個例子……在這個國家,伊斯蘭教徒是窮人。當他們的宗教節日來了,他們會購買新衣服,新的香水。他們會為自己準備好的食物,邀請朋友。當伊斯蘭教的宗教活動來臨時,他們會穿新衣服,因為這是他們購買或他們可能購買的僅有時間。之後在整個一年,他們會穿相同的衣服。他們會準備好的甜點、美食,邀請人們。那些日子會是極大的歡慶,他們會花錢,他們不可能一年到頭都花錢——一年只有一次或兩次。
現在耆那教,在印度最富有的社會,當他們的宗教節日來了,他們禁食。他們根本就不吃了!他們整年吃了太多了。耆那教是在印度僅有的持續禁食的人。他們吃了太多了。他們是唯一有興趣做自然療法的人們。而當他們的宗教節日來了,他們禁食。在他們的宗教節日裡,他們過著很聖潔的生活。他們不穿他們平常的衣服,他們將只穿白色的衣服,他們會顯得聖潔。他們會穿聖潔的長袍去他們的寺廟,就只在這十天裡——整個一年裡,他們正好相反。
這是怎麼回事?對立者吸引著。一直要記得,只是因為某些東西對你是對立的,這並不意味著它是真實的。它可能對你是對立的,但它也許根本不是對立的。或正在對立著你的這個人,也許只是想吸引你的尊重。它是非常容易獲得尊重的,只要對人們變成對立的。
人們非常非常尊重那些自虐的人,他們認為這是偉大的。他們為了彼岸,折磨著自己。他們的犧牲是偉大的。這沒什麼!這只是神經病!那些人生病了。他們需要精神的治療——因為這是很自然的,為了喜悅,為了健康,為了飢餓而吃飯。舒適地活著,這是很自然的。去創造不舒適,那是不自然的。去找越來不便越少的生活方式,這是非常正常的。一個尋求不便的人是有某種病態的。
於是他們就離開了朱奈德的存在,他們來到了一個非常非常苦行而儉樸的人。他的周圍非常簡單,他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塊墊子和一壺水。這呼應了他們。
求道者的發言人說:「你簡單的樣子和儉樸的環境較符合我們的喜愛,比起令人刺眼和過度鋪張的 朱奈德,他似乎已經跟真理的路徑背道而馳了。」
——就好像他們知道什麼是真理,什麼是真理的路徑;就好像他們知道在朱奈德和他的門徒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就好像他們知道這是一齣心理劇。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從那個外在判斷。永遠不要從外在判斷任何事情。
當你走向內在,你走得越深,視野會越完全不同。那時你會看到真實;那時你會看到什麼是實體。永遠不要從外在看它。
它在這裡每天都發生。人們前來觀看,他們看到你們跳舞、唱歌,他們說:「這是什麼?跳舞和唱歌?跳舞和唱歌怎麼會跟宗教有關?」他們必定有一個想法,宗教意味著有人要以瑜伽姿勢坐在樹下,閉上眼睛。如果人們看到你們全以瑜伽姿勢坐在這裡,在樹下閉著眼睛,那時我們將會被包圍。接著全國的人會開始往這裡跑來,這麼多的聖人啊!
但是我會阻止他們。我有我自己的裝置——簡單的裝置!如果他們看到一個男人跟女人牽著手,他們就逃走!這不是對的地方。這是他們一直想做卻沒有做的。他們會感到嫉妒——「這不可能是一個宗教場所。這些人只是生活在世界上,是非常世俗的——歡笑著,跳著舞,唱著歌,相愛著」。
這不是他們宗教的想法。 但是他們不知道在這裡什麼事正在發生。這是可能的,一個以瑜伽姿勢坐在樹下而閉著眼睛的人會是一個殺人犯。 有一次,它發生過……
有一個人殺了人逃走了,警察追著他,並且越追越接近。然後兇手來到一條洪水氾濫的河邊。他很困擾,因為他不懂得游泳,跳進這條河是危險的,環顧四周,他看見一個人,一個聖人坐在樹下,聖人在自己的身上塗了灰。於是兇手把自己的衣服丟進河裡,變成赤裸,塗灰在自己身上而坐在樹下。警察來了,看到這兩位偉大的苦行聖人。警察就觸摸他們的腳——在印度事情就是那樣——警察觸摸他們的腳,兇手在心裡偷笑。這是一個奇蹟!就在幾分鐘前,他們還在追著他。如果他被抓到,他將會被判處死刑。但是現在他們成了他的追隨者。他們開始走向他,為了真理聚會,坐在他身邊。在印度,每個愚蠢的人都知道靈性的東西,所以他就開始談論著靈性。漸漸地,更大的官員來了,最後國王來了。而當國王觸摸了他的腳,他簡直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這會發生,你只看到姿勢,你只看到外在。這是可能的,當人們在跳著舞,他們也許是在完全寧靜的狀態。音樂在外面,噪音在外面,他們的身體移動著,有很大的移動,但是有個點深藏在裡面可能根本是不動的。事實上,要達到那個不動的點,移動是最好的背景。當一切都繞著你移動,輪子快速移動,就在它的中心——旋轉的中心——沒有東西是移動著。
你可以看到一個人閉著眼睛靜靜地坐著,而他也許正在幻想著女人。這有可能,一個男人也許正握著他女人的手,在那一刻也許完全沒有性,而那是某些內在的東西。事實上,當我看到實體,成為有愛的女人和成為有愛的男人是超越性的最好路徑。如果你愛了,性就消失。如果你享受了、穿透了,帶著愛的能量參與,遲早你會發現性消失了。如果你想留在性裡,讓你自己對性飢餓——你就會留在性裡。而你的頭腦會持續幻想著。
你可以就去嘗試一個小實驗。如果你吃得好——我不是說太多,只是適量,佛陀稱呼為SAMYAK AHAR,適量的食物,就夠你身體的需要——你可能忘掉食物。如果你禁食一天,你會整天想到食物。你會幻想,幻想來自被抹除的經驗。你們所謂的聖人儉樸地坐在樹下,也許正好相反。在內心深處,他們可能會幻想著各種東西,他們也許會爭取著它們。
我創造著一個完全不同的處境——在那裡你被允許成為自然的,因此你可以看到每件你的頭腦想看到的事。那時你就能夠超越。
那就是處境——但是他們錯過了。那就是曾經在那裡發生過的事。朱奈德跟他的門徒坐在奢華裡,創造了一個處境,在那處境裡,他們可能變得非常非常靜默和觀照。
「你簡單的樣子,」他們對苦行者說:「和儉樸的環境是較符合我們的喜愛,比起令人刺眼和過度鋪張的朱奈德,他似乎已經跟真理的路徑背道而馳了。」
苦行者長嘆了一聲,並開始泣訴。
苦行者對他自己的內在知道更多,他必定是個真誠的人。否則這是非常困難的,當人們尊敬和崇拜著你,卻說:「不,你錯了。」他必定是個真誠的人。
「我親愛的朋友,你們膚淺地被外在的,使人動則得咎的形象所影響了。」他說:「知道這一點,就停止成為不幸的人吧!偉大的朱奈德這一刻被奢華包圍著,因為他不為奢華所惑。而我被儉樸包圍著,因為我不為儉樸所惑。」
他說了某些非常有意義的,非常重要的東西——「知道這一點。不要被膚淺,外在的跡象所欺騙,否則你將永遠留在不幸裡。你會錯過真實的人,因為真實的將不會以任何方式來滿足你的期望。他沒有義務滿足你的期望。不實和虛假的會隨時準備滿足你的期望,而你會落入不實的陷阱。你會留在不幸裡。」
他說:「知道這一點,停止成為不幸的。知道一件事:因為外在不是內在的跡象。」
如果你想要往內看,你必須即時直接看到它。你不要由外在跡象來看。
「偉大的朱奈德這一刻被奢華包圍著,因為他不為奢華所惑。」
他可以被奢華包圍,因為他可以保持超越,他對它是不為所惑的。在他的存在沒有通道給奢華進入而影響了他,他是在山頂的觀照者,他在那裡而不存在那裡。奢華圍繞著他,但是他沒有被奢華所包圍,那就是為什麼他坐在那裡。
「據我所關注的,」苦行者說:「我被儉樸包圍著,因為我怕奢華,我仍然虛弱,我仍然渴望,我假裝是簡單的。朱奈德是簡單的,他可以承受得起被奢華所包圍,因為他是簡單的。他知道他的儉樸不可能被任何東西所破壞和腐化。他是如此超越物質,因為它並不重要。物質不再重要,他可能在市場裡也在他深深的靜心裡。我不能承受,因為我對奢華不是不為所惑的。相反地,我對儉樸是不為所惑的。雖然儉樸在我周圍,它沒有進入我,因為沒有通道。」
這個人必定是個真實的,誠實的人。當然他仍然移向錯誤的方向,但是他不是虛假的。他移向錯誤的方向,但是帶著誠意移動著。當你帶著誠意移向錯誤的方向,遲早你的誠意會帶你到正確的方向。
這個故事不在說任何別的事,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這個人瞭解朱奈德。他能夠保持遠離朱奈德多久?他將必須去見師父。他瞭解他的問題——他能夠繼續假裝用安排儉樸在他周圍多久?有一天或某天,他會擺脫它,他會開始尋找正確的關鍵。正確的關鍵就是第四條路徑。
第四條路徑就是意謂著內容不影響著意識;意識不影響著內容。世界在那裡,我在這裡,沒有橋接,沒有相遇。這就是蘇菲的路徑,禪的路徑,所有本質宗教的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