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fis: The People of the Path》

蘇菲:道上的人

Gagan譯

第二十五章 師父的接觸

  有一次,一位蘇菲想要確保在他去世後,他的門徒能夠為他們自己找到修道途中對的導師。

  因此他寫下了法律的強制性遺贈,留給他的門徒十七頭駱駝和這個指令:

  「你們要把駱駝,以下列比率分割成三份:最年長的擁有一半,中年的三分之一,最年輕的九分之一。」

  當他過世,遺囑被讀取後,門徒才開始訝異於師父的資產有這麼不清楚的意向。有人說:「讓我們在社區一起擁有駱駝吧。」而其他人也在尋求意見後說:「我們被囑咐要作最接近的分割。」有人則被法官勸說把駱駝賣了再分錢;而另外一些人則認為遺囑是無效的,因為它的條文無法被執行。

  然後他們落入思考中,可能有一些隱藏的智慧在師父的遺贈裡。於是做了徵詢,看看有誰可以解決無解的問題。

  他們每個人嘗試都失敗了,直到先知的女婿哈茲拉特·阿里i來到他們的大門。

  他說:「這就是你們的解決方案。我會添加一頭駱駝,從十八頭駱駝分一半——九頭駱駝——給最年長的門徒。第二部分會有總數的三分之一,就是六頭駱駝。最後的門徒可以有九分之一,就是兩頭駱駝。這樣總共是十七頭,還有一頭——我的駱駝——剩下來的再還給我。」

  這就是門徒們如何為他們發現導師的方法。

  蘇菲完全取決於師父的意向,沒有師父就沒有蘇菲。蘇菲不相信經典,它只相信活著的師父,人必須追隨某個已經明白自己的人。經典可能涵蓋極大的智慧,但是沒有辦法對它解碼。如果你對它解碼,你會依據你的頭腦解碼,那會篡改經典。

  伊斯蘭教被稱為經典的宗教——可蘭經。印度教也被稱為經典的宗教——吠陀經。基督教也是一樣的情況。『 聖經』這個詞就是意味著經典。

  但是蘇菲堅持認為書籍不能幫助你,沒有書籍才能幫助你。當然蘇菲有一本書,他們稱之為『經典中的經典』,它裡面是空白的。沒有任何東西寫在它裡面——甚至沒有單一個字。這是他們對於經典的態度——雖然有很多東西會在那裡,為了你,它會保持是空白的,因為你只能閱讀你所知道的。

  就在幾天前,我聽到有人問穆拉·納斯魯丁:「為什麼耶穌說:『在靈性裡,窮人有福了』?」

  穆拉想了一會兒,然後說:「在靈性裡,窮人有福了,他們沒有錢去買酒醉。」

  又有一次,有人問穆拉:「什麼是第十一誡?」

  他說:「你不要被抓到。」

  你的頭腦會變成你的主人,當你讀著一本書,頭腦是個問題。頭腦對一本書可能一直感覺很好。書是死的,頭腦必須詮釋、給意見,決定涵義是什麼。所以當你讀著一本書,你正以間接的方式讀著你自己的頭腦。書籍持續把你扔回你自己。

  你可能會變得非常有知識,但是你永遠不會變成一個真正明白的人。你會知道神很多事情,但是你永遠不會明白神。你會知道真理很多事情,但是你永遠不會明白真理。只是知道有關的是毫無意義的,要明白那東西而不是知道有關的知識。知道有關的知識意味著你已經錯過了。但是書籍可能給你一個非常非常強烈的你是知道的感覺;你可能覺得你知道,但你根本就是不明白——這會變成你明白的最大障礙。那會變成圍著你的長城;你的橋樑會被破壞。如何橋接?如何連結?如何獲得與神性的連結?

  神性似乎非常遙遠;神性看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神是不明顯的;神不在附近。你看看四周,存在似乎是空無的神。那就是海德格爾說的:「我還沒有發現在世界上單一件東西,我可以稱呼為神聖的。」

  從平常的角度來看,他是對的。哪裡可以找到神聖的?神聖是看不見的——不是因為神聖不在那裡,而是因為你不知道如何去感受神聖。你還沒有進化那個可以感受到神聖的直覺能力。神是非常遙遠的;世俗是非常靠近的。到處都是問題,而你從來沒有遇過靈性。因此宗教保持只是理論,它從來沒有變成一種經驗。

  蘇菲相信,你只能透過一個師父來親近神。 師父是一個能夠變成媒介的人,介於你和神之間的人——一扇門透過他,你可以有個瞥見。他明白——不是藉由知識而是經驗。他的經驗轉化了他,優化了他,把他轉送到另一個世界。師父同時活在兩個實體,師父是一個悖論。他的一隻腳踩在俗世裡,他的另一隻腳踩在神性裡。從一邊看,他就像你,從另一邊看,他就是你的對立像。師父是一個悖論,透過師父的悖論,你才能夠達到神性;沒有別的路徑。

  因此對於一個求道者,第一步就是要愛上師父,尋找師父。如果你能找到師父,已經結束了一半的旅程。事實上,最艱難的部分已經結束了,尋找師父是變成蘇菲的基本要求。蘇菲的求道者旅行了好幾千里,就是為了尋找師父,尋找跟著那個他們可以感覺到共鳴的人,跟著那個他們可以激盪進入未知的人,跟著那個他們可以踏出第一步超越已知的人。

  所以第一件事,首先而且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一個師父。蘇菲說人生最大的福氣就是跟師父在一起,如果你沒有跟到師父,你已經錯過了整個機會。那時你活在非究竟裡;那時你永遠不會跟究竟接觸。

  而進入跟究竟接觸的唯一路徑就是跟某個在接觸中的人連結。

  這幾乎就像……你見過有人在馬戲團或在嘉年華會或在展覽會坐在電椅上?椅子看起來平常。你看不出來,那椅子是電椅通著電。而你看不出來——因為那樣對眼睛是不可見的——那個人的整個身體被通了電。但是如果你觸摸那個人,你會觸電。那個坐在電椅上的人被通了電,你看不出來。但是如果你觸摸,你立刻連接上電。

  師父的情況也是一樣,他被神性通了電。對那些只是旁觀者,它可能是不可見的;只有對那些接近和觸摸的人,它才可能變成經驗。

  一旦你觸摸了師父或師父已經觸動了你,某些從來不在你意識的東西就發生了。並且從那個明白之後,就沒有辦法返回,這是不可逆的。一旦你已經感覺到它,那時你就知道它的存在。然後你就可以看到一樣的火焰在樹上、在河流、在人們身上。也許這不是那麼清楚,也許它是烏雲密布,隱藏在煙霧、昏睡的背後,但它卻是相同的,無論是睡著還是醒著,隱藏在一團煙霧或明亮無煙燃燒的背後。它是相同的火焰,一旦你觸摸了師父或師父已經觸動了你……

  米開朗基羅在西斯廷教堂的屋頂畫了創世紀。他改變了整個聖經的故事,甚至那些建構西斯廷教堂,那些為它出資的人們和教皇——即使是他們也無法發現到他已經做了某些全新的東西,某些不在聖經裡的東西。

  聖經說神創造了亞當。祂用泥巴、腐土(humus)創造了亞當——因此才會有這個字human。然後神吹氣進亞當的鼻孔——祂生命的氣息。現在米開朗基羅一定曾以為——我曾經在他的日記尋找,發現有許多參考處。——他一定想了很多天,「去畫這,會顯得有點奇怪。神吹氣進入亞當的鼻孔?去畫它看起來有點奇怪。」於是他改變了它。他畫了他最著名的畫作之一:神接觸了亞當而沒有吹氣,只有來自未知的神的手指在那裡。神高高在天上在雲端;亞當在土地上。一隻手指就接觸到亞當,而那個接觸使他活起來。

  沒有人想到他已經改變了整個故事。這在聖經裡不是那樣——不是透過接觸而是透過吹氣進入他,使亞當活起來。但米開朗基羅是一個蘇菲的學生,他對蘇菲深感興趣,他一定有見過師父接觸的點子——門徒透過師父的接觸變得活起來。

  是的,它是一個接觸。它是一個火焰的跳躍,從一座燈火到另一座燈火。一旦你感覺到它——它是一種感覺,沒有辦法描述它——一旦你感覺到它,你已經覺知到神聖。那時一切都完成了,那時只有它在。

  所以蘇菲說人生最大的福氣就是找到師父——一個明白的人,一個看得到的人,一個『在』的人。你『在』只有當你是在神裡面——在這之前,你只是空虛的,你只是一間沒有師父的房子,在這之前,你只是一個沒有人居住的住所,在這之前,你只是以為你存在,但你是不存在的。你是非常短暫的,就像是泡沫一樣。你沒有任何完整,你沒有任何中心,你沒有任何靈魂。

  葛吉夫是一個非常受到蘇菲的想法影響的人。事實上,他是個蘇菲師父,介紹了一個很新的概念融入西方的頭腦。事實上,之前沒有人以這種方式談到它。葛吉夫介紹了你沒有靈魂的想法,靈魂必須被創造。不要保持淡定、自滿,不要保持相信你有一個靈魂。所有偉大的宗教都告訴你,你有一個靈魂,它已經存在——但是葛吉夫推出了一個非常新的洞察。他說靈魂是不存在的;只存有它的一個可能。你可能擁有它,但是你也許會錯過它。對於它,還沒有確定,你必須創造它。是的,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創造它,但是不要想當然爾,不要以為它已經存在你的內在。

  這是一個蘇菲的洞察。蘇菲說只有師父在,你不在。一個首次見到神的人存在,只有當你面對神的時候,你才會存在。只有當神看進你的眼睛,你看進祂的眼睛的時候,你才會存在。只有當你被神觸動,你接觸到神的時候,你才會存在。在此之前,你的存在只是一個空虛,一個黑夜裡的靈魂。它只是一個蹣跚,一個冀望,一個等待。它是非實體;它是夢想的東西,它沒有實體在它裡面。

  師父是一個真的存在那裡的人,他已經存在了。他有一種輻射,你可能找到它,你可能觀察到它。有時候,只是坐在一間旅館附近,或在馬路的旁邊看著路過的行人。開始尋找一件東西:你能夠做個區別嗎?大多數人走路像空殼子——他們有很多,他們是多數——但是有時候,你會遇到一個擁有一種存在的人。你可以觀察到他是被一個光環環繞,你可以感覺到他具有磁性。當你與幾個朋友坐在一起,你也許在不知不覺中有時會發現,另外一個人來了,頓時整個夥伴們變得活絡起來——就好像這個新人的到來注入了你的生命。在這之前,一切都很平淡,你悲哀難過,你只是拖時間,講著話——胡說八道。人必須講話,你消磨著時間。然後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走了進來,突然有一道光芒;一切燃燒起來,一切提升起來,一切都敞開來。沒有人是關閉的,一個存在的人已經進入了。

  這很少發生,因為一個存在的人並不多見。更少見到兩個存在的人在同一個群體裡,這是非常罕見的。但是每當一個存在的人在那裡,那會是響亮而明確的。如果你有多一點點警覺,你可以看到那個品質。空虛的人會耗盡你,如果你是坐在空虛的人旁邊,他是個寄生蟲。他的空虛會拉著你的能量進入到他自己,並且在那裡能量會消失。他就像一個黑洞。

  物理學家說在太空裡有黑洞。如果有任何東西進入黑洞的區域,它只會被吸入,它會消失不復存在。黑洞是個已坍塌的恆星,坍塌到它自身。恆星是一個很大的東西,這個地球是非常小的。太陽是比地球大六萬倍,我們的太陽是個非常非常平常的恆星。有些太陽——恆星——它是一百萬倍大。當恆星坍塌、死亡——一切都必須死亡,凡是被生出的都必須死亡——當恆星死亡,它往它的中心坍塌到它自身。它具有強大的引力,因為這引力,一切都會被吸進去。它在它自己周圍產生極大的負面氣場,任何接近者都會被吸進去。

  愛因斯坦曾經說過,即使是陽光,即使靠近黑洞的陽光也將無法返回。現在通常是很難抓住陽光;它會反射,但是從黑洞中陽光也不會被反射出來,它只會被捕獲而消失。任何太靠近黑洞的東西就只是從存在裡消失。

  一個空虛的人是一個小黑洞。那就是為什麼在你跟某個人相會時,你有時會覺得很疲憊。你避開他,甚至在向他問好的路上也很累。只是經過他,他就帶走你的某些東西,一大塊的能量消失了。只是對那個人打招呼,或是看到那個人,你就變得貧乏一些。他是一個空虛,負面空間。每當他來到附近,他就吮吸。這些人也都是很累的人,疲憊不堪的,寄生的人。

  當一個存在的人出現,情況正好相反。當一個存在的人出現,他是沐浴著能量。他有太多的能量,他充滿著能量,每當你接近這樣的人,你是被祝福的。你突然感受到沐浴。你靠近瀑布,你感覺到涼爽,你感覺到寧靜,你感覺到很有活力。你感受到一種力量,一種詩意也在你内在發生——整體都在一起,你一再地想跟這個人在一起。只要是在這個人的附近,生命就會增強。

  這個存在的人到處散播他的能量。他每遇到了人,他就有東西給。他是個給予者,他是一個皇帝。那就是為什麼在東方,我們稱呼門徒叫斯瓦米。斯瓦米是指一個主人——一個有東西給的人,一個不是乞丐的人。

  一個空虛的人,他還沒有靈魂是一個乞丐。他不斷地乞討,他是一個乞討的碗,他會從你帶走某些東西。如果你走進人群,而你對你的生命和能量運作的方式有任何瞭解,你總是覺得你回家比你去的時候少一點能量,你存在的一大塊已經被人群帶走了。人群中總是很累,精疲力竭,因為在人群中,你不會找到存在的人;你會發現只有那些缺乏的人,只有那些昏睡的人,只有那些空虛的人。

  師父是一個存在的人。他有絕對的真實,一個厚實的存在,他有靈魂。這個靈魂必須被產生——你只是一個住所。你必須招呼客人來住,你必須邀請客人前來。這房子是準備好了,但是客人還沒來。

  蘇菲說:「除非你跟一個存在的人在一起,否則你要怎麼學習活在現在的方法?」那就是一個師父。師父不是老師;師父是一個存在的磁力,正面能量的磁場。

  蘇菲說,每當你來見師父,你有祝福,你有恩典。那就是印度教薩桑加的意思——即在師父的存在裡,接受他的恩典。他給予著,你不是強制接受他的恩典,因為即使你沒有去到那裡,他還是給予。即使沒有人在那裡,他還是給予——那只是自然的事情。就像河流流動,就像一朵花開而香味釋放,這對師父也是自然的事情。他已經開花了,而香味被釋放到風中。是否有人會接受到它們,那不是重點。如果有人能接受到它們,他會受到祝福;如果沒有人接收到它們,師父還是會繼續沐浴。他不是特別對你沐浴——他沒有辦法,他必須沐浴。就如燈火會持續亮起,花朵的香味會持續散發,師父的情況也是一樣。

  蘇菲是正確的。他們說師父是一個明白的人,一個看得到的人,一個存在的人。那必須記住:一個存在的人。去進到一個存在的人的存在是在路徑上的第一步。在那之前,一切都是徒勞的;在那之前,一切都令人沮喪的。只有當你跟了一個達成的人得到連結,達成才會開始。而這個師父和門徒之間的關係是一種戀情;它不是一個理性的東西。相較於思考,它是更多感覺的。

  因此那些思考太多的人可能會繼續錯過。只有那些感覺的人能夠連接到。記住,這個轉移必須發生:遠離思考,你必須去感覺。感覺更接近,更接近某些你內在,被稱為直覺(intuition)的東西。思考是直覺最遠的點,思考是一種教誨(tuition)。你已經被別人教導了——那就是教誨。某些東西沒有被教給你而在你內在開花,那就是直覺。沒有人教導了你——沒有學校,沒有大學,沒有學院。沒有人對你說了任何關於它的事,它在你的內在炸開——那就是直覺。你不必去任何地方,你只需要去你自己的內在,感覺更接近直覺。

  我不期望不可能的事。我不是說只要靠直覺——那樣你行不通的。就是現在如果你能夠做一件事——從思考移動到感覺——這就夠了。那時從感覺到直覺是很容易的,但從思考移動到直覺是很困難的。它們不會相遇,它們是兩極。感覺只是在中間,從感覺,思考和直覺都在相同的距離。如果你走這條路你會到達思考;如果你走那條路會到達直覺。

  在感覺裡兩者相遇和合併。某些思考的東西會留在感覺,某些直覺的東西也是。那時你可以選擇。

  尋找師父意味著在你的頭腦有個改變——你必須變得更有感覺。如果你帶著各種想法去找師父,那些想法不會讓你待在那裡。那些想法不會像橋樑運作,它們會像牆壁運作。

  人們是那麼孤獨,因為他們不建構橋樑,他們建造牆壁——然後他們受苦,牆壁是由你們建造的。當你正在尋找師父,記住,你必須從思考改變到感覺。當你來見一個人,你可以感受到一個存在的人……

  即使你非常陷入在你的思維,這個存在會被感受到。它是那麼重要的東西,你會感覺到它——但是那時你必須允許它,你必須越來越滑入感覺的空間,以使得你能越來越跟在那裡的存在有更多接觸。一旦接觸開始發生,然後它會帶你到你生命中最大的旅程,最大的冒險,最大的狂喜。

  第一步,蘇菲說要進入到一個存在的人的存在。在那之前,一切都是挫敗;在那之前,沒有生命。只有在那之後,才會有生命。只有當你與師父連結,生命才會開始。在那之前,它只是一個夢,一個海市蜃樓。在那之前,它只是思考、思考和思考,一片散沙。只有感覺會開花;思考永遠不會開花。思考是非常無生產性的,無創造性的,因為它們都是借來的,它們從來不是原創的。沒有單一實體可能被思考創造;沒有單一實體可能被思考發現,思考是很無能的。所有已知的都是由感覺而被知道的;所有已發現的都是由感覺而被發現的;所有已創造的都是由感覺而被創造。

  第二步是降服……然後不再有下一步驟。整個路徑只被涵蓋在兩個簡單的步驟:第一步是來跟某個跟神接觸的人接觸,第二步是對他降服。蘇菲說這兩個簡單的步驟就足夠了。兩個步驟之後,好幾百萬英里的旅程就結束,第一步是最艱鉅的。一旦你進入存在,漸漸的你會開始降服。你無法長久抗拒,真實的東西是以接觸而來的。

  有時這會發生,你來降服而你不接觸。那時你的降服是虛假的,你的降服只是從頭腦,你的降服只是虛偽。那時你就是假裝著你降服了,但是你沒有降服。它只是一個策略——你想要利用存在的人。你沒有辦法利用他,你想要獲得某些東西。你想:「好吧,如果降服是個條件,我會降服。」但你的降服不可能是降服。降服必須發生,你不可能做它,你不可能指使它。如果你指使它,你可能退回它。如果你做它,你可能撤消它。降服是一個發生。

  所以一步接著一步走,而且只有兩個步驟。首先被師父的存在瀰漫著,沉醉——然後降服它自己會來臨,你開始感覺到你正彎下腰來。不要著急,有時這會發生,你急著做事情——尤其在這個時代,匆忙是一個問題。每個人都在趕時間,要又快又急做完一切。所以如果你來見師父,你聽說降服是必要的,你就準備降服。你說:「為什麼不要?讓我們看看,如果發生某些事,很好;如果什麼也沒有發生,也沒有什麼損失的。」但是這種降服無濟於事。這不是蘇菲在談的降服,那就是為什麼他們說這是第二步而不是第一步。第一步是要在師父的存在裡。

  有一個門徒普拉戈什,他持續一再地寫信給我——「為什麼,奧修?你對我看起來很平凡。」我還沒有回答他,但是現在到了回答的時機。我不是看起來平凡,我就是平凡。但是他的問題是什麼?我不擔心我的平凡,我是非常高興帶著它。那麼為什麼普拉戈什有問題?他的問題是他想要我是非常非常不平凡的人——一個奇蹟或什麼的人。某些無意義的東西在他的頭腦裡。他想要我是愚蠢的——變出灰煙或瑞士手錶或做出某些奇蹟。他是在尋找一個魔術師而不是師父。

  這個追尋是自我的。他想要我是非常特殊的,因而使他的自我感覺非常好,因為他已經對一個特殊的人降服了。如果被我觸摸,我可以治好人們,如果被我觸摸,會使死人活過來,那時普拉戈什會非常高興:就是該向這種人降服。但隨後你不會是對我降服,這會是你的自我之旅。你會感覺非常好,滿足於你是一個這樣特殊的人的門徒。

  蘇菲不相信奇蹟。他們認為追求奇蹟是愚蠢的,只有愚蠢的人才會被奇蹟吸引,師父是平凡的。師父是一個平常的人——平凡人。師父是那麼平凡,因而他沒有自我在他裡面。所有的特殊都是一種自我,師父就是無名氏,他的平凡就是無名,只有自卑的人會追尋特殊。如果一個人回到了家,就不會尋求特殊,就不會尋求特長。成為平凡是非常特殊地美麗的。

  但是我能夠瞭解他的問題,他想要透過我而有個自我之旅。於是他就被打擾——奧修不做任何類型的奇蹟。他是個桑雅生,但這是什麼樣的降服?這不是降服。他甚至還沒有進入到我的存在,他還沒有得到我所說的連結。他沒有被我接觸,他還沒有接觸到我,而他是一個桑雅生。他一定在趕時間,他應該等待一段時間。

  就在前幾天,他的女人來了——烏爾米,他的女人。她哭了,而她說著:「怎麼辦,奧修?普拉戈什把我擺在這麼高的座台上。他幾乎把我看成就好像我是個女神,而那時他使我感到內疚,因為我是個人類。他希望我變成一個女神,如果我不表現得像個女神,那麼他會使我感到內疚。」當她在提及她的苦難和故事,我想著:「所以他也這樣子對妳。」這是他要跟我和對我做的。他想要把我擺在高座上——成為一個奇蹟的人,或某個不會發生的特殊的東西。

  一旦他把我擺在高座上,他就會在控制中。那時他會強大於我,因為他會有控制。如果他想把我從座台拉下——這是他的座台,他是可能的。那也是他對他的女人所做的事。首先他把她擺在高座上,然後他折磨她,他就變得很強大。

  自我如何一直玩著把戲!你必須觀照。表面上看起來正好相反——他是這樣一位謙卑的人,他把他的女人擺在這麼高的地方,她是女神。你會以為他自己很卑微,他不是,他是非常狡猾的;他是非常政治的。他也許不是有意識地做它;它可能只是他無意識裡的自我之旅。一旦你把女人尊為一個女神,你就是強大的。然後她就不可能當人類了,那時你可能找出她的缺失,然後她就會怕你。害怕,因為你隨時可以把她拉下來,那也是他想對我做的。

  首先他想要把我擺在一個高座上,然後他變得強大。現在看到這個遊戲。甚至連門徒都想要變得比師父強大。如果我是平凡的,那時他就不再強大,他就不能把我擺在任何比我低的地方。我就在普通的地面上——他能把我拉下來到哪裡呢?然後他就沒辦法強大。

  否則他可能出現而說:「奧修,你是這麼高超,不要做這個,不要說那個。」

  我一直在觀察這事。這二十多年來,我已經跟好幾百萬的人接觸,這一直是我的觀察——每個人都想要控制師父。人們來見我,他們說:「你不應該說這個,因為那會使你的形象變差。你不應該說這個。」

  一個印度人就在前幾天來到,他說:「你不應該談論同性戀,即使有人曾經提出這個問題。而且即使它是錯的,你也不應該這樣說,否則人們會以為你是在支持同性戀。」他是說這會有損我的形象。

  在過去這二十年間,人們一直在對我建議各種東西:你不應該做這個,你不應該說這個。我以前常待在耆那的家族,他們會告訴我:「你不應該在晚上吃東西,因為如果你在晚上吃東西,有某個人知道以後,他們會質疑你是哪一類的聖人。」現在如果我想要坐在他們的座台上,我必須餓肚子!

  我住過一個修行村——維諾巴修行村——我在六點起床,維諾巴在三點起床。所以他的門徒來找我,他們說:「你在幹什麼?你應該在三點起床,否則在這個修行村的人們會質疑你是哪一類的聖人——因為我們已經習慣看到聖人在三點起床。」

  我說:「不要認為我是個聖人——我會睡到六點。你們對我怎麼想,那不重要,我不會去打擾我的睡眠,只是為了成為你的聖人。忘掉它吧。」

  「你不應該做這個,你不應該是那樣,你不應該說那個,你不應該對這個有評論。」——這麼多的顧問。他們都以為他們愛我,他們都以為他們是追隨者、門徒。他們只是在幫助他們的師父有一個良好的公眾形象。他們一直在說:「我們不說你是錯的,為了公眾形象,我們只好提到它。」

  現在這個普拉戈什想要把我擺在高座上,然後他才能變得強大。之後如果我想繼續留在高座上,我必須要看 普拉戈什 的位置。普拉戈什在哪裡?否則我不會在那個高座上。誰會把我擺那麼高?記住,普拉戈什,期待我成為特殊的只是你的自我。你想變成一個特殊的人的門徒,那時你的自我會感覺到非常非常強大、滿足。

  我很平凡,我絕對的平凡。我不是看起來平凡——那又是另一種把戲。他問我:「你為什麼看起來很平凡?」他並不是說:「你是平凡的。」他不能相信我是平凡的。也許我只是假裝平凡的,那時就給他一些希望。某一天我會展現我的非凡奇蹟。普拉戈什,你還抱著一線希望,這是不會發生的,我就只是平凡的。這並不是說我故意假裝或玩著成為平凡的遊戲,我就是平凡。因為我是平凡的,才有你降服的可能性。而且我不打算做任何事,因而能夠給你我是特殊的任何想法,我不打算做任何事。只有那樣你的降服才會是真的。

  如果你能夠對一個平凡的人降服,自我就會消失。蘇菲從來不做奇蹟,蘇菲總是非常非常平凡的人。那是蘇菲的基本原理——因為師父的存在是為了幫助你降服,只有當他是平凡人,他才可以幫助你降服。如果他是某個要人,那時跟他連結在一起會使你覺得你也是某個要人。你會感覺良好,因為你不是平凡的人——你已連結到一個特殊的人,所以你是特殊的。

  連結到一個無名氏——那就是降服。透過降服,你會看到平凡的生命是那麼充滿著美與祝福。這些樹木都是平凡的,這些小鳥都是平凡的,這個天空是平凡的,這個地球是平凡的,神是平凡的。沒有自我,所以誰幹嘛去成為不平凡?存在是平凡的,但這個平凡是那麼美;它是一個至美。成為平凡就是成為宗教性的。

  這些跟我在這裡的人,他們是真正跟我連結的人,會知道我在說什麼。為什麼這渴望著非凡?在普拉戈什的內在必定有某種形式的自卑感,所以他追尋著某個優秀的人類。如果他不能夠是優越的,至少他可以變成一個優秀人類的追隨者。但這是一種來自於自卑情結的衝動。在降服裡,你對一切降服——你的自卑感,你的優越感,你的自我,你的謙卑——你對一切降服,降服必須是全然的。你把你自己放在一個包裹,你把它扔在師父的腳下,你說:「我從這一刻消失了。」而從那個時刻起,就沒有問題。

  從那個時候起,怎麼可能還有問題?那時你就不再問師父問題,它完成了。在你降服之前,盡量問你想要問的問題,但是一旦你降服了,就沒有需要。如果問詢仍然持續,如果你還在懷疑和質疑,那麼降服還沒有發生。

  第一步是來跟師父接觸,第二步是降服。然後蘇菲說整個旅程就完成了。

  如何找到一個師父?當然不是靠思考。靠思考,你會繼續保持自己在同一個車轍上,在過去的同一個老舊的車轍上。靠思考,你保持是老舊的,你阻止了所有成為新的可能性。觀照,你不斷地思考著,有一個不斷地喋喋不休在裡面——內部交談。甚至當你在聽著我說話——只要看進內在一秒鐘——喋喋不休持續著,有一個不停地內部交談。

  這個內部交談把你從實體分離。一旦這個內部交談消失了,即使是幾分鐘,你就合一——跟實體合一,跟師父合一,跟心愛的合一,跟神合一。每當你想變成跟某些東西合一——跟你的女人,跟你的男人,跟你的師父,跟你的神,跟存在——每當你想變成跟某些東西合一,在一個和諧中,這個內部交談必須消失。那是唯一的障礙。

  不拋棄內部交談,你不可能找到師父。這個問題出現在很多人的頭腦裡:「如何找到師父?」你必須學會保持靜默的方法。而當你進入某個存在的人的存在裡,靜靜地坐著。彙集你自己一體,冷靜下來,不要思考——因為思考是一種活動——只是在。這會是困難的,但是如果你嘗試,然後過一段時間,它就會發生。它們是非常非常小的瞬間,只是時間間隔;它們來了又走。但是即使在那個時間間隔,就像一道閃光,某些東西會降臨在你身上。你會被連結、切斷、又連結、切斷,但是它會發生。一旦你已經接觸到一個存在的人,即使是一個片刻,你就會知道它的味道。甚至它的一滴會給你它的味道,然後所有其它的味道開始消失;那個味道變成你唯一的味道。然後所有的慾望開始融合成一個慾望——如何跟這個人,以及如何全然地跟他在一起?每天它持續成長著。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你降服了。是的,有一天你發現你降服了。這發生在你無意中,你不打算降服——它就發生了。

  內部交談是舊的自己的方式,是保持跟過去附著的方式,是留在自我的方式。而你不斷地思考,一天又一天。它總是像一股暗流,一旦它斷了,你就會落入直覺的世界。

  直覺隱藏在那裡,就在這層內部交談的背後,所以學習如何變成沒有內部交談。那就是尋找師父的路徑。這會給你更輕鬆學習去坐在海邊,看著咆哮的海浪——當沒有什麼可想,你可以只是繼續看著。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在夜晚仰望星空,看著樹——沒有什麼可想。沒有必要去想星星,它們就在那裡,那麼美的在那裡,你可以只是跟它們在一起。

  先學會跟自然在一起,因為自然是靜默的。它不回應,它不知道任何語言。所以你就能夠掉到低於內部交談的位置。然後開始搜尋,開始尋找有一個存在的人。當你走近一個有存在的人,你會突然發現你被注入能量,你會跟新的韻律振動,舞蹈進入你,你存在的每一個細胞和纖維脈動著。你非常接近某些巨大的東西,令人難以置信的東西。

  據說佛陀在他成道的當天,那一天的幾個小時之前,他開始感覺某個巨大的東西就在附近徘徊。它逼著他發瘋,他無法弄清楚它是什麼,但是某個東西就在那拐角的地方,某件事情即將發生。那個迫切變得非常非常地穿透著。在最後的片刻,他成道的前幾個小時……這幾乎就像一個孕婦。她的九個月過去了,任何時候它會發生,孩子將會出生。但是懷孕的女人知道,她有個明顯的症狀——孩子在肚子裡踢她。但是當你將要重生進入佛性,進入三托利,進入三摩地,沒有什麼事情是可見的。而某個東西在肚子裡踢著。

  佛陀坐在他成道的樹底下,一個女人提供他一些放在碗裡的甜食。他吃了甜食,去河邊洗碗。而它就來了,它是無處不在,他能感覺到它。它變得那麼緊迫,因而他做了一件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他把碗放在河裡,對著不特定的人,對著存在本身說:「如果某件事將要發生,給我一些指示,不要逼我發瘋。」

  佛陀不相信任何神,所以他不能提到神。他不是對著特定的任何人,他只是對著存在講話,或自言自語:「給我一個明顯的指示,讓這個變成指示:如果這個碗開始往上游流動,那麼我就會滿意某事將要發生——因為它對我是如此沉重。」這個故事是美麗的,這個故事說碗開始往上游動。就在幾秒鐘內,它消失在上游。然後佛陀是滿足的,他在樹底下休息了。「

  是的,它就將要發生。」而到了早晨,它就發生了。

  這只是一個寓言,不要從字面上理解它。不要以為碗真的開始往上游動,它只是說要跟神連結,就像一個碗往上游動一樣是荒謬的現象。這是違反所有所謂的定律,違反萬有引力定律,這是違反所有我們已知的所謂的定律。它是個新的現象,它是個新的定律運作。事情是顛倒的,某些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就要發生,意識一直是空虛的;現在它將要得到填滿。意識一直是向外的;此刻意識將會向內,那就是碗往上游動的意思。意識總是往低處、向下;此刻它就要往高處、向上;那就是碗往上游動的意思。一項新的定律穿透了。

  跟師父連結是一個新的世界的開始,一個新的宇宙。為了那個,你必須犧牲老舊。而犧牲老舊,沒有別的事需要做——只有內部交談必須被犧牲。那保持你是一個俘虜在老舊的實體裡,就是那個世界必須被丟掉,就是那個世界必須被拋棄,而那就是降服。當你看到新的,你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當你感受到一個存在的人的在,一個神的人,那時這是必要的:你降服你的內部交談,你向前跪拜。

  在東方這一直是象徵性的——門徒把他的頭放在師父的腳前。這只是象徵性的,它跟你身體的頭無關,這只不過是象徵性的。頭部是思考的、頭腦的象徵。門徒把他的頭腦放在師父的腳上,他說:「現在由你照顧。」而師父就會照顧。

  事實上,當你對師父降服,你沒有什麼東西用來降服。絕不要有單一片刻想說,你做了某件偉大的事情。事實上,師父真的慈悲,他接受了你,因為現在責任將會是他的,那就是這個故事的意思。

  有一次,一位蘇菲想要確保在他去世後,他的門徒能夠為他們自己找到修道途中對的導師。

  不僅在他活著時,他會幫你,師父甚至會在他走了以後還作安排。他會作出安排,因為那些已經相信他的人,不應該被留在半路中。這個蘇菲師父就在他的臨終床上,有些門徒早就開悟,有些人剛開悟,但是還有很多人仍然在努力中。

  此刻記住這個師父的許多門徒必定已經開悟,為什麼他們不能當導師呢?明白是一回事,但要幫助別人明白又是另一回事。不是每個成道的人都是師父,也不是每一個導師都成道。有些人是好導師,偉大的導師,他們能夠很美地教導。他們可能是能言善道的人,擁有很好的教導或把事情說清楚的能力,但是他們可能還不清楚自己。那時所有他們試圖教導的是借來的和僵死的。有些人也許已經明白,但是卻不能夠教學——因為教學跟只是明白無關。

  例如,你可能看到了美麗的日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畫出它,你可以回家為你的孩子畫出它,而讓他們知道這就是你已經看到的美麗早晨。這是可能的,如果你形容美麗的早晨給某個沒有見過而他是畫家的人,他可能不用看到它而畫出它。他的畫作會比你的畫作好,你的畫作會是無法比。它不會給你看到什麼,或者你所談到的任何想法。

  內在旅程的情況也是一樣。有些導師沒有明白,但是他是能言善道的人;也有些師父已經明白,但不是能言善道的人。罕見的現象是當師父也是個導師,當成道的人也是能言善道的。他已經明白了,而且他有能力、藝術去幫助其他的人明白。

  這個蘇菲就要死了。一定有幾個他的門徒已經成道,但他們不是導師。所以他必定一直擔心——那些在中途的人會發生什麼事呢?師父必須提供,他必須為他們找到方法去找到一個師父。 此時蘇菲以非常非常奇特的方式運作,而且他們知道如何運作。師父可能說:「去找哈茲拉特·阿里。」—— 哈茲拉特·阿里 是穆罕默德的女婿。「

  去找Ali。」他可能這樣說。這可能是非常容易的,但那可能不是正確的。師父想要他們自己去找到他——因為當你自己發現某些東西,這就有很大的價值。當有人對你下指令而你就做它,這就不再是那麼寶貴,那時你只是做著你的職務。

  如果當師父快不行了,他說:「當我死了,你們去找哈茲拉特·阿里。」你們將要遵從長者。你們會說:「我們必須去找哈茲拉特·阿里。」你們也許喜歡哈茲拉特·阿里,或者你們也許不喜歡Hazrat

  Ali——這會是一種義務,一個職務。那時整個重點就會被錯過。師父要你去找新的師父,師父要你在黑暗中摸索,因而當你找到了,你會有是你找到的感覺,這是需要記住的最重要的事情。

  那些發現穆罕默德的人得到很大的利益。但是此時有好幾百萬的伊斯蘭教徒,他們不是自己找到穆罕默德的,而是他們的父親告訴他們的。這一直不是他們自己的追尋,此時他們都只是馬馬虎虎,溫溫吞吞的伊斯蘭教徒——就如同溫溫吞吞的基督教徒。第一個追尋過耶穌而發現了他的門徒是激動不已的,他們真的找到了他們自己的某些東西,他們的整個生命被轉化。但是此時你的父親說:「基督是救世主,基督拯救人們,他就是救贖,你去找基督。」他帶你到教堂,你很不情願地去,因為沒有人喜歡別人的真理。那是生命的基本安排,它是內置的——沒有人喜歡別人的真理,因為任何別人的真理對你而言都是謊話。

  所以師父可能說:「去找哈茲拉特·阿里。」——這本來就比較容易。阿里就在同一個地方,他是一個眾所周知的人,穆罕默德最稀有的一個追隨者;有偉大的洞察力的人。師父可能說:「我就快要死了,現在你們在跟著我走的路徑上,對你們會是很困難的。你們去找阿里,他會幫忙。」但是那會錯過了基本的東西:師父必須被找到。你必須承擔風險,你必須追尋,你必須降服。你們聽到了老人的話,你們會說:「好吧。所以當你死了,我們會去找Ali。」這原本很簡單,很安全,但是無濟於事。

  所以這個年老的蘇菲創造了一個裝置——非常奇怪的一種。 因此他寫下了法律的強制性遺贈,留給他的門徒十七頭駱駝和這個指令……

  他必定曾經是個騎著駱駝流浪的苦行僧,他必定跟他的門徒在全國各地流浪著。他留下十七頭駱駝和這個指令:

  「你們要把駱駝,以下列比率分割成三份:最年長的擁有一半,中年的三分之一,最年輕的九分之一。」

  現在這是很奇怪、荒謬和不合邏輯的——但師父是不合邏輯的,他們都不太擔心邏輯。他把它當作一個裝置,它是某個無法使用數學運算的東西。

  當他過世,遺囑被讀取後,門徒才開始訝異於師父的資產有這麼不清楚的意向。

  他們很驚訝。他們必定變得有點懷疑,因為他做了什麼樣的安排?十七頭駱駝:一半要給予——這樣有一頭駱駝必須切半。然後三分之一必須要給予——這樣有幾頭駱駝必須被殺死。你怎麼可能以這種方式把活著的動物分割?這是非常荒謬的。這個想法必定來到他們心裡:「那個人是老年癡呆,還是瘋了?他非常老邁,也許他失去了所有關於如何解決事情的想法。」這是非常荒謬的,這麼明顯的荒謬。質疑必定會出現;他們必定是困惑的。那就是裝置,師父想要他們是困惑的。此時觀照,你會感到驚訝,你也許不瞭解那個重點。

  在你能夠選擇另一個師父之前,老師父必須被丟掉——否則你怎麼可能選擇新的師父?這個老人做了一個完美的裝置。它是那麼荒謬,因而他們會笑。他們會說:「這老頭完蛋了,所以倒不如他死了,我們就自由了。現在去找別的地方是好的。如果這個人還活著,我們依然繼續依賴著他,而他已經瘋了。」師父譴責他自己,這樣他們就不會繼續牽掛著過去的師父和他的記憶。因此過去結束了,這個章節結束了,他們可以開啟在他們生命裡的新的一章。

  有人說:「讓我們在社區一起擁有駱駝吧。」

  現在進入了邏輯;現在他們開始思考該怎麼做。指令不能實現如同它原本要求的,他們必須找到一個方法。現在詮釋、思考進入了,這個指令就只是荒謬的。

  有人建議:「讓我們在社區一起擁有駱駝吧。」他們試圖找到一條出路。 而其他人也在尋求意見後說:「我們被囑咐要作最接近的分割。」

  因此某個人,一個聰明的人,有知識的人必定建議:「這很簡單,作最接近的分割。別被愚弄了,你們不是要把駱駝切了,只要最接近的可能,近似的就可以了。」 251

  但是記住,蘇菲不相信近似的真理。他們是非常精準的人。他們的意思就是他們所說的,他們所說的就是他們的意思。

  首先門徒在他們之間已經認為最好是由社區擁有駱駝。那是最接近的——由社區擁有牠們,然後他們又去問別人,此時事情開始越來越遠離師父的意圖。

  有人說:「我們被囑咐要作最接近的分割。」有人則被法官勸說把駱駝賣了再分錢……

  現在事情已經變得非常非常世故的。這完全沒問題。何必麻煩呢?你們可能分割這些錢。賣掉駱駝! ……而另外一些人則認為遺囑是無效的,因為它的條文無法被執行。

  這是最偏離的。有些人說:「這是不可能的,丟掉整個想法。這遺囑是無效的,因為首先它就不可能被完成。」

  現在有這麼多的詮釋。門徒們開始思考著。當師父給你一個指令,它不是要被思考;它必須被聆聽,它必須被靜心,而不是被思考。否則,你會錯過這個訊息。你必須靜心過它,你必須保持它在你的子宮裡,你必須睡在它上面。你必須保留它在你裡面而等待——只是等待,保留它在你裡面。記住它並等待,不要一開始就詮釋著。你的詮釋是你的詮釋,那會是毫無意義的。它們不僅是毫無意義的,它們也可能是有害的。

  有一個人被判刑二十年,結交了一隻同住在牢房的螞蟻而保住了他的理智。他甚至用一個火柴盒做了一間兩層樓的家給牠。為了消磨時間,囚犯製做了微小的吉他,並在五年內,他教螞蟻唱歌和彈吉他。在漫長的冬季夜晚,螞蟻是莫大的安慰,螞蟻為他的恩人辦了演奏會和音樂會。

  接下來的五年,囚犯教螞蟻跳舞。在他的第十二個年頭,他也成就了螞蟻為一個愛爾蘭風笛的演奏者。

  當他釋放的日子快到了,囚犯開始意識到,他所擁有的是迄今所知最偉大的電視表演者。他會有錢,有名……在他的釋放日,刑期屆滿被釋放的囚犯趕到最近的酒吧去慶祝他的自由。他叫了一品脫的酒,當他喝著酒,他拿出了火柴盒,搖出螞蟻放在點心酒吧的櫃檯上,要求獻唱一曲。螞蟻站上這場合,獻了一首可愛的歌曲The Heart Bowed Down,牠是很強的。他的主人非常地歡喜洋溢的,把酒保叫過來,並對著螞蟻點點頭。 「你對那隻怎麼想呢?」他說。

  就在那時酒保抬起手,把它拍到櫃檯上,殺了螞蟻。

  「很抱歉,先生,」他說:「這是個炎熱的天氣。」

  此時酒保有他自己的詮釋。他沒有注意到這隻螞蟻。這必定是一件日常的事——某個人,一個顧客會叫說:「看看桌上有螞蟻!」而他會殺了它,並且說:「這是個炎熱的天氣。」

  現在他殺死了一隻最珍貴的螞蟻。那就是你把你的詮釋帶進來所發生的事情。

  師父留下一個偉大的裝置,透過它,門徒會找到他們的新師父。但是詮釋會殺死螞蟻,所有被建議給門徒的東西都是違抗遺囑的。而且甚至沒有人有過一個想法的暗示,關於師父的真正含義。

  一個愛爾蘭天主教的老太太躺在她的臨終床上。神父被請來作最後的儀式。神父拉著她的手說:「現在瑪莉,妳知道妳要去哪裡,是不是?」 「是的,神父。」她說。

  「妳的一生一直都很善良,沒有犯罪,每天作你的禱告,是一個虔誠的女人。」 「啊!是啊,神父。我一直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瑪莉說。

  「那麼,我有一個問題要問妳瑪莉,在妳前往會見聖彼得之前,妳準備好回答了嗎?瑪莉。」Patrick 神父說。 「哦!是的,神父。問我任何事情吧。」

  「好吧!瑪莉,我想知道的是,你想要白色的襯裡在你的棺材或是紫色襯裡?」

  「有什麼差別嗎?神父。」瑪莉說。

  「嗯,」神父說:「如果你真的是一個好女人,不曾貪圖戀情、通姦,從未偷竊、嫉妒、貪婪或欣然使用神的名而成為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你應該有白色襯裡在你的棺材。但如果你曾是一個罪人,貪圖戀情、通姦、貪婪、虛榮、嫉妒、偷竊或徒然使用神的名而成為一個不良的天主教徒,你將要有紫色襯裡在你的棺材。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什麼顏色你會想要在你的棺材?」

  瑪莉閉上了眼睛,想了一會兒,說:「嗯,神父,我想要一個白色襯裡,並帶有一些紫色碎花小點在上面。」

  你的詮釋會是你頭腦的反映。無論你說什麼都會反映了你。因此當師父給你一個裝置,你不要去思考它——否則你會錯過它,思考是錯過它的確切方法。你必須對它靜心,靜心並不意味著思考著,它只是意味著保持在你的覺知裡,只是保持它在那裡,沒有忘記它——就這樣。靜默地坐著,保持它在那

  裡,沒有忘記它——就這樣。沒有對它做出任何正面的事,只是讓它在那裡。遲早某些東西在你內在會打開,你就會有一個視野,而那個視野就是這裝置的含義。你的內部交談必須要消失才會明白這個含義。如果你的內部交談持續著……

  門徒不僅他們自己思考著它,他們還去問其他的人。現在那就是愚蠢的。法官對它會做什麼事呢?它不是一個法律問題。事實上,它不是一個遺囑。師父並不關心駱駝,以及牠們是如何被分割的。師父怎麼可能關注這樣非究竟的事呢?

  然後他們去找了律師。此時律師怎麼會關注它呢?它跟法律無關,它跟這個俗世沒有關聯。他們必定是去找了明智的人——所謂的聰明人——俗世方式的明智:聰明、狡猾、算計。他們建議所有這些事情,但門徒是幸運的,因為他們沒有捲入任何詮釋。

  然後他們落入思考中,可能有一些隱藏的智慧在師父的遺贈裡。於是做了徵詢,看看有誰可以解決無解的問題。

  然後他們遇到一件事,碰巧發現一件事:這個問題似乎是無法解決的。無論給予什麼解決方案似乎都不是貼切的、適當的,似乎沒有解答完全適合這處境。這個問題似乎是無解的,當他們從人們收集意見後,也變得更加無解。所以現在一個想法出現在他們的意識裡:他們應該尋找某個能夠解決無解問題的人。這就是禪宗的人所說的公案,一個無解的問題。它是可能解決的,但它不是由邏輯和推理來解決。它是透過直覺的能量來解決。它是透過靜默來解決,不是用語言,不是用數字,它是透過全然的靜默來解決。現在他們越來越接近重點,於是,他們開始尋找能夠解決無解問題的人。

  現在蘇菲聞名於解決無解的問題。事實上,所有的大問題都是無解的,因為生命是一個謎,它不可能被解決。而蘇菲是有興趣於奧秘,而不是在解決問題。所有宗教性的人,所有宗教的追尋都關注在無解的問題。

  首先他們去找了法官、律師、市長和這類的人。然後他們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似乎是無解的,似乎沒有解答是適當的。因此他們認為:「我們必須去找某個對無解的問題,對生命的奧秘感興趣的人。」

  他們每個人嘗試都失敗了,直到先知的女婿哈茲拉特·阿里來到他們的大門。

  他說:「這就是你們的解決方案。我會添加一頭駱駝,從十八頭駱駝分一半——九頭駱駝——給最年長的門徒。第二部分會有總數的三分之一,就是六頭駱駝。最後的門徒可以有九分之一,就是兩頭駱駝。這樣總共是十七頭,還有一頭——我的駱駝——剩下來的再還給我。」

  現在蘇菲說你的問題不可能照問題得到解決,除非師父給你加入某些他的存在。這就是整個故事的含義。

  有十七頭駱駝,你就是那十七頭駱駝。沒有辦法解決任何問題,除非你來到一個慈悲的人,他不只是準備好為你解決問題,而且也準備好參與你——那就是這個含義。這個故事是極其美麗的。

  他們去找了很多人,但是沒有人會想到可以加入一頭駱駝——而一旦駱駝的數量是十八,事情變得簡單,牠們變成可除盡的。

  師父是一個準備好參與進來跟你在一起的人。當你對一個師父降服,他就會對你打開他所有的門,他對你是可用的,他變得參與你。你對他承諾,他也對你承諾。你沒有降服什麼東西,你沒有任何東西用來降服。你降服的只是那些你沒有的,而師父開始給予你那些他有的。

  現在這些人遇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本身是無解的,但是哈茲拉特·阿里解決了它。這個裝置就是他加上了他的一頭駱駝到他們的駱駝。所以要記住的第一件事是,師父是一個可以給你他的存在的人,他可以變成伴隨著你的人,他可以來找你,握著你的手,他可以讓你的問題變成他的問題,他不會當個旁觀者從外面思考,他會變成參與者。

  當你帶著你的問題來見我,一刻都不要想說我是站在那裡,像一個聰明人超然、遠離地建議著你——一刻都不要。我會參與你,我會變成你,我站在你的立足點。你的問題變成我的問題;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幫上忙。除非我變成你,否則我不能夠幫忙你。除非我變成你,否則我甚至無法瞭解你——再提什麼幫忙?除非你的問題開始變成我的問題,除非我被你的問題所包圍,否則沒有辦法解決它。這就是一個治療師和師父之間的差異。

  治療師站在外面。他帶來他的專業,他的知識來幫助你。師父?——他不帶任何的專業,他什麼都沒有。他不帶任何知識來幫助你,他什麼都沒有。他帶來他的存在,他帶來他的明白,他借給你他的眼睛。他借給你他的眼睛而不是他的知識。他借給你他的視野,他的清晰,他的透明度。他變成你一會兒,那些愛我的人會瞭解它。在對他們說話的同時,我變得非常參與他們的問題,因而他們幾乎是個觀照者,它變成我的問題。而每當它變成師父的問題幫助就出現。那就是為什麼門徒全然的降服是必要的,因而師父可以來跟你的存在有一個深刻的相會。

  他說:「這就是你們的解決方案。我會添加一頭駱駝,從十八頭駱駝分一半——九頭駱駝——給最年長的門徒。第二部分會有總數的三分之一,就是六頭駱駝。最後的門徒可以有九分之一,就是兩頭駱駝。那樣總共十七頭。然後來到最後一件美麗的東西: 還有一頭——我的駱駝——剩下來的再還給我。」

  ——因為任何師父給你的總是會回歸到他。你是在師父的來到你和他的回去之間轉化。但是任何給予的會回歸到師父,因為在事物的本質來說,它不可能被給予。它最多只能借出,那就是他的存在。他怎麼可能把它送給你?存在不能被給予,師父只可能把它借給你一會兒。但是即使在這一會兒,事情變得清晰,然後任何是師父的會回歸到他。

  這是蘇菲所編製的最美麗的寓言之一。首先師父給了門徒,然後門徒的問題就解決了,接著任何給予的會回歸到師父。師父給了你他的存在,透過它轉化你,你變得明亮了而他不會失去任何東西——因為任何他的會回歸到他。那就是為什麼師父可以繼續給予好幾百萬人而並沒有什麼損失。

  很多次,來自你們的問題:「奧修,現在你有這麼多的門徒,這麼多的桑雅生,好幾千人。這對你會很困難來幫助我們。」根本不會,因為這不是某些能夠分割的東西。我可以給予我的視野,給盡可能多準備好拿取它和接收它的人,但是它仍然完好無損。它總是會回歸到我,你不可能把它拿走。數字不是問題,一個或一百萬個,那都沒有差別。記住這一點,只有一個準備好參與你的人才能夠解決你的生命問題。外面的人無法解決它們,師父必須變成你的內在。

  記住,當你已經到了家——遲早——你的燈點亮了,而你的火焰熊熊地燃燒著,不要變成吝嗇鬼。記住,你不會失去任何東西。你可以持續給予如你想要的那麼多人,你不會失去任何東西,它是不可能失去的。那是你的,你不可能會失去,只有那不是你的,才可能會失去。錢財可能被遺失,被偷取,被分割。當然如果一個父親有四個兒子,四個兒子會分這筆錢。如果他有十六個,那麼十六個會分這筆錢。他有更多的兒子,兒子會越窮。

  但對師父不會是如此。一個師父可能有一百萬個門徒或一千萬個門徒,這沒有任何差別,它不會使門徒變窮,記住——因為師父可以持續給予每個人而沒有什麼損失。所以當你有自己的正道變成師父——你總有一天會變成師父——那時就不要變成吝嗇鬼。分享它!你分享越多,你就變得被神所愛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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