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fis: The People of the Path》

蘇菲:道上的人

Gagan譯

第二十一章 一層上的一層

  蘇菲師父阿吉那比(Ajnabi)說:「寫信給穆拉·菲羅茲(Mulla Firoz)並告訴他,我沒有時間回應他,因此對他的信文沒有什麼可說的。」

  門徒阿米尼(Amini)說:「用這封信來干擾他,這是你的意圖嗎?」

  阿吉那比說:「他已經被我的某些信文所干擾,這個干擾促使他寫信給我。我寫那段激怒他的文章的用意,就是想要激怒像他一樣的人。」

  阿米尼說:「這封信會更加激怒他嗎?」

  阿吉那比說:「是的。當他被我寫的所激怒,他並沒有觀照他自己的憤怒,那就是我的本意。他以為他正觀察著我,因而他只是感到生氣。現在我再寫一封,激起他的憤怒,因此他就會看到他自己在生氣。目的就是為要讓這個人瞭解,我的工作是一面鏡子,在那裡面,他看到他自己。」

  阿米尼表示:「平常的世界裡,人們總是認為那些引起憤怒的人是居心不良的。」

  阿吉那比說:「孩子可能認為試圖拔除他手上的刺的成年人是居心不良的。為了試圖避免妨礙孩子成長,那是合理的嗎?」

  阿米尼說:「而如果孩子對那個拔除刺的成年人懷著怨恨呢?」

  阿吉那比說:「孩子並不會真的懷著那個怨恨,因為在他的內在某個東西明白真相。」

  阿米尼問他:「但是如果他從來不懂得認識自己,而且還繼續想著別人都是被個人感受所激發的,這會發生什麼事呢?」

  阿吉那比說:「如果他從來不懂得認識自己,這對他所認知的別人也沒有什麼不同,因為他可能從來不對別人真正的樣子有任何賞識。」

  阿米尼問:「不去激起第二次的憤怒,而去解釋原來的信文是為了這個目的,並請穆拉反省他之前的感受,這樣不可以嗎?」

  阿吉那比說:「是可以的,但是這不會有任何效果。相反地,這會有不好的效果。如果你告訴這個人你的理由,他就會想是你在請求原諒,那會引起他內在的情緒,那對他只有害處。因此透過解釋,你實際上是造成他的損害。」

  阿米尼說:「難道沒有這規則例外的人——那個人必須透過他自己瞭解自己的狀態來學習,不能對他解釋他的狀態嗎?」

  阿吉那比說:「是有些例外的人。但是如果有足夠例外的人,來對這個世界形成任何差異,我們現在就不會有任何穆拉·菲羅茲留下來。」

  人的存在是非常單純的,但是他的個性就不是單純的,個性是非常複雜的。個性就像一顆洋蔥——有很多層調教的、腐敗的、中毒的層次。隱藏在這些層次——蘇菲所稱呼的篩選器——就是人單純的存在。但那個單純的存在是在這麼多層的篩選器背後,因此你看不到它。隱藏在這麼多層的篩選器背後,你也不可能看見這個世界——因為凡是到達你的東西,在到達你之前已經被篩選器腐化了。沒有東西曾經如實地到達你;你持續錯過它,在這之間有很多詮釋。

  你看到某些東西。首先經過你的眼睛和你的感官竄改了。然後再經過你的思想、你的宗教、你的社會、你的教會——它們也竄改了。然後再經過你的情緒——它們又竄改了……等等又等等。當它到達你的時候,它幾乎不含任何原本的東西,或因為那麼稀少因此沒有差別。你看到的東西只是你的篩選器所允許的,而篩選器所不允許的則有很多。

  科學家贊同蘇菲。科學家說,我們看到的只有百分之二的實體。只有百分之二!百分之九十八被遺漏了。當你在聽我講話,你只會聽到被告知的,被說到的百分之二的東西,百分之九十八會被遺漏了。而當百分之九十八被遺漏了,因此只有百分之二是來自內容。這就像是你從一本小說,只隨機地截取了兩頁——一頁是從這裡,另一頁是從那裡——然後你開始根據這兩頁重建整本小說,九十八頁被遺漏。你沒有端倪它們曾是什麼;你甚至不知道它們曾是什麼。你只有兩頁而你重建整本小說。這種重建是你的發明,它不是真理的發現,它是你的暇想。

  有一個內在的必要去填補這個空白。每當你看到兩件東西是不相關的,頭腦就有一個內在的迫切去連結它們,否則這會感到非常不安。因此你就發明一個鏈接,你使用鏈接固定那些鬆散的東西,你彌合它們。你持續發明著一個不存在的世界。

  所以在我們能夠進入這個師父和門徒之間簡短但是非常有價值的對話前,你必須瞭解這些層次,這些篩選器。

  葛吉夫時常稱呼這些篩選器為『緩衝區』,它們可以保護你對抗實體。它們保護你的謊言,它們保護你的夢想,它們保護你的投射。它們不允許你碰觸到實體,因為那個碰觸會是驚天動地的,令人震驚的。人透過謊言活著。

  據報導,尼采曾經說過:「請不要從人類帶走謊言,否則人類將無法存活。人透過謊言活著,不要帶走虛構,不要摧毀神話。不要說真理,因為人不能以真理活著。」對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們,他是對的。但是什麼樣的生命可以透過謊言而存在?它本身會是一個天大的謊言。什麼樣的幸福是可能透過謊言的?沒有任何可能性;因此人類都在苦難中。以真理就是幸福;以謊言只有苦難,沒有別的。

  但是我們持續保護著那些謊言。那些謊言很舒適,但是它們使你免於幸福,免於真理,免於神。

  蘇菲說,人就像是一顆洋蔥。宗教就是一種如何剝洋蔥而來到它的最內在核心的藝術。什麼是洋蔥的最內在核心?你曾經剝過洋蔥嗎?你持續剝了一層,又一層,再另一層……等等。然後當最後一層被剝掉,來到一個點,只有空無留在你的手裡,那就是FANA。如果你持續剝著你的存在,最後一層會是存在——BAKA——而再超越那層就是空無——FANA。 所以你可以這樣想:在最內在的核心就有空、純淨的天空、無、FANA。圍繞FANA的第一層是BAKA,個體性——就是宗教所稱的自己、梵我、靈魂。但靈魂跟你的存在已只是一步之遙,自己已離你的存在很遠。佛陀對於它有個好的字,他稱它為ANATTA(無我)。你的最內在是一種非存在,沒有東西在那裡,或只有『無』存在那裡。第一層,環繞著它的第一道柵欄是BAKA,個體性。

  這就是你的真理和單純的存在:非存在被存在包圍了,被存在定義了。

  真實的核心是空的,但是空無必須被某些東西所定義——否則介於你和別的東西之間就沒有區隔。因此一層薄層,非常薄的存在層次區隔著你。但那個存在也是一個圓周而不是一個中心。在那個中心就是FANA、融解、消失。即使在BAKA、個體性的那個點,你也不會遇到神,你還是在那裡。很少的你留下來,但是仍然還有一條細線——即使那條細線也必須消失在FANA裡,那時你就進入神。

  從最外層這一端,開始剝著洋蔥。

  第一層是由腐化了的身體感官組成。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片刻,如實地感受到你的身體感官——那些都不存在,它們都被訓練過。你看到的東西是你的社會允許你看到的它們,你聽到的東西是你的社會允許你聽到的它們,你摸到的東西是你的社會允許你摸到的它們。

  人已經失去許多他自己的感官——例如,嗅聞,人幾乎失去了嗅聞的能力。只要看看一隻狗和牠嗅聞的能力——牠的鼻子是那麼靈敏!而人似乎是非常差勁的。人的鼻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不能聞到像狗或馬那麼深遠?馬可以聞到好幾哩外,狗擁有強大的嗅覺記憶。人沒有記憶,某些東西擋住了鼻子。

  那些一直深入研究這些層次的人說這是因為性壓抑,那個嗅聞的能力就失去了。生理上,人是如同任何其他動物那樣敏感的,但是心理上,他的鼻子已經被腐化。嗅聞是一個進入你的身體最大的性之門,透過嗅聞,動物開始感覺著雄性是否與雌性搭調。氣味是個微妙的暗示,當雌性準備與雄性做愛,她釋放了某種氣味。只有透過那個嗅聞,雄性明白,他是可以被接受的。如果那個氣味沒有由雌性的性器官釋放,雄性就會走開;他是不被接受的。

  人類已經摧毀了嗅聞,因為如果你的嗅覺仍然是天然的,這會難以形成所謂文明的社會。你走在路上,一個女人開始放氣味,給了你接受的信號。她是別人的妻子;她的丈夫帶著她。信號在那裡,你是可以被接受的,你會怎麼做?這會是尷尬的,難堪的。

  你的妻子跟你一起走著,沒有氣味來自她身上,突然一個男人經過,她給了信號。而那些都是非常無意識的信號;你不能一下子控制它們。那時你也會意識到,她對別的男人有興趣,她正歡迎著別的男人,這會製造出麻煩。因此好幾世紀以來,人類已經完全摧毀了嗅聞。

  這不是偶然的,在文明國家浪費很多時間去除身體的各種氣味。身體的狐臭必須完全用除臭劑、除臭香皂清除,它必須被層層的香水、濃烈的香水所覆蓋。這些都是在掩飾;這些都是避免依然存在的氣味實體的方法。

  當你們做愛時,男性和女性都會釋放某種氣味。那氣味必須被去除,因為如果男人對女人做愛,而女人不是真的進入狀況,她不會釋放氣味。男人會感到被冒犯、受傷。他會立刻感覺到女人沒有得到任何高潮,而男性的自我就會覺得非常受到冒犯。氣味必須被完全摧毀,從而使男人永遠不會知道,女人只是假裝著她有高潮,只是擺著空洞的姿態愚弄他,支撐他的自我。他覺得滿意,因為那個女人看起來很滿意。但是一旦氣味被摧毀了,就沒有辦法來檢測她是否真的滿意。

  嗅聞是非常性感的,那就是為什麼我們摧毀了鼻子,完全摧毀了鼻子。甚至在語言上,你可以看到其中的差別。看到意味著一回事;聽到是一回事——但是聞到的意思正好相反的另一回事。看到意味著看的能力,但是聞到並不意味著聞的能力,它意味著你聞到不對勁。即使在語言裡,壓抑已經進入了,並且也同樣發生在其他感官。

  你不會正眼看人;或者,如果你看到他們,卻只是幾秒鐘。你沒有真的看到人;你持續逃避著。如果你看了,這會被認為是個冒犯。只要記住,你真的看到人嗎?還是你持續避開他們的眼睛?——因為如果你不避開他們,那時你也許能看到一些東西,看到那個人不願意顯示的。看到某些他不願意顯示的東西,這不是好的禮節,所以最好要避免。我們聽著話語時,我們不看著臉——因為有很多時候,話語和臉孔是矛盾的。人在說著一件事,而他是顯示另一件事。漸漸地,我們已經完全失去了看到臉孔、眼睛、勢態的意義,我們只是聽著話語。只要看這一點,你會驚訝地發現人們如何持續說著一件事,並顯示著另一件事,沒人檢驗到它,因為你已經被訓練成不直視著臉孔。或者,即使你在看,那個看也是不那麼覺知,不那麼關注。它是空洞的;這幾乎就像你沒有看到一樣。

  我們選擇性地聽到聲音,我們沒有聽到各種聲音。我們選擇,我們只聽那些有用的。對不同的社會,不同的國家,那不同的東西是有價值的。人活在原始的世界,在森林中,在叢林中,對聲音有著不同的感受。他必須不斷地警覺和覺知到動物,他的生命處於危險之中。你活在一個動物不再存在的文明世界,你不必警覺,沒有恐懼。你的生存不是危在旦夕,你的耳朵不會完美地運作,因為沒有必要。

  你見過野兔或野鹿?牠們多麼細心,多麼敏感。只是一點點小聲音——一片枯葉被風捲起——鹿就警覺得到,你根本不會注意到它。很多的音樂環繞在生活中,細微的音樂環繞在生活中,但是我們絕對沒有感受到它。存有著很大的韻奏——但是要感覺到它,你會需要更警覺的耳朵、更警覺的眼睛、更警覺的觸摸。

  所以第一層是損壞的身體感官,我們只看到我們想看到的,我們的整個身體機構被下了毒。我們的身體僵硬了,我們活在一種凍結狀態;我們是冷淡的,封閉的,無法使用的。我們非常害怕生活,我們抹殺了各種透過它而生命可以跟我們聯繫上的可能性。

  人們互相不接觸,他們不牽手,不擁抱對方。當你握住某人的手時,你感到尷尬,他感到不好意思。即使你擁抱了某人,那感覺就好像某些錯事正在發生著。你急於擺脫對方的身體,因為對方的身體可能打開你,對方身體的溫暖可能打開你。甚至孩子都不被允許去擁抱他們的父母,有很大的恐懼。

  基本上在內心深處,所有的恐懼根植於性的恐懼。對性的禁忌,母親不能擁抱她的兒子,因為兒子可能會得到性激動——那就是恐懼。父親不能擁抱他的女兒,他怕他可能會引起身體的激動。熱情有它自己的運作方式,在受到身體的激動或性激動,沒有什麼是錯的。它只不過是一個信號,人是活著的,人是非常活生生的活著。但是恐懼、性的禁忌卻要人避開,要保持距離。

  蘇達的父親病危;他很老了,他曾是我的門徒。蘇達很困惑,因為在他去世前,他的手會一再地移到他的生殖器官,他的雙手不得不被拉開來。當然她感到困惑與擔心,她的父親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些性壓抑?為什麼他的手會移到性器官、生殖器,一次又一次?而他幾乎是在無意識中。

  這發生在很多人身上,當他們正在死去的時候。原因之一是壓抑,但是只有一個,他們正在失去社會意識;他們正在失去調教。這第一層腐化的感官正在消失著;死亡正在移入,他們再次變成小孩。小孩玩弄著他們的生殖器官;他們還沒有被腐化。他們享受自己的身體,他們愛自己的身體,他們很愛玩它,它很好玩。

  此時這個人不再是老人;他又變得年輕了。死亡帶走了這一層——那是一件事。另一件事是當一個人去世,有個片刻他所有的感官變得完全活生生地,就如它們原有的,如果它們未曾受腐化。這就像是燈火熄滅前的火焰——火焰明亮、有力地燃燒到最後一秒。生命消失的時候,也發生同樣的情況。有個片刻,作出活著的最後努力,人以全然的感受明亮地燃燒。

  另一個原因是:當一個人死去,循環的圓完成了——自然的死亡是非常接近誕生的。死亡是非常貼近生命的;它是生命的高潮。生命從性能量生出,生命也移回進入性能量。

  但是我們所有的感官都被腐化了。我們不被允許成為自然的——因此人失去了尊嚴、純真、優雅、高貴,這是第一層。由於所有這些壓抑,身體變成了無高潮的。沒有喜悅——這以幾乎相同的方式發生在男人和女人兩者,但是男人比女人更加深入地腐化——因為男人是完美主義,神經質的完美主義。一旦他得到一個想法,他就試圖去做到它的那個極限。女人比較實際,較少完美主義,較少神經質,比較世俗,比較平衡,較少知性,比較直覺,她們從不窮究到最後那個點。女人並沒有變得像男人一樣神經質的,這是好的——那就是為什麼她們仍然保留一點尊嚴,某些優雅,某些人性的圓融,某些詩歌。但是兩者都被社會腐化了,兩者都變僵硬了。男人較多,女人較少一些,但差別只是程度的不同。

  因為這一層,所有進入你的東西必須先通過這個篩選器,這個篩選器破壞、詮釋、操縱製造出它自己的新色彩、投射、發明——而使實體變得非常合身。當這一層消失……這就是瑜伽的整個努力:就使你的身體活生生、敏感,再次年輕,給你的感官得到它們最強的運作。那時人就不帶著禁忌運作;那時明朗、優雅、美麗就流露出來。熱情再次出現、敞開——成長就發生了。人是不斷地更新、年輕,而人總是在冒險中,身體變得亢奮,喜悅包圍著你。

  透過喜悅,首先腐化就消失了。因此我堅持要快樂,要慶祝,要享受生命,要接受身體——不僅要接受它,而且更要心存感激,神給了你這樣一個美麗的身體,這樣一個敏感的身體,有這麼多的門可以連結到實體:眼睛、耳朵、鼻子和觸摸。打開所有這些窗口,讓生命中的微風吹進來,讓生命的陽光照進來。學習變得更加敏感的,利用每個機緣成為敏感的,這樣子那個第一層篩選器就會被拋棄。

  如果你坐在草地上,不要持續拔著草,破壞著它。我不得不禁止坐在草坪上——我時常在草坪上給達顯說法——因為人們會持續破壞著草地,他們會持續拔著草,我不得不阻止它。人們是那麼暴力,那麼不自覺地暴力,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一再地被告知,但是在幾分鐘之內,他們就會忘記。他們是那麼焦躁不安,因此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草對他們的不安提供方便,因此他們就開始拔著草,破壞著它。

  當你坐在草地上,閉上眼睛變成草——成為綠草如茵。感覺你是草,感受草的綠意,感受草的濕潤。感覺到微妙的氣味持續被草釋放著,感覺到草桿上的露珠——它們在你身上。感覺到陽光在草地上玩耍,有個片刻迷失地進入它,你會有一個你的身體清新的感覺。並且在各種情況下感覺它:在一條河流,在一個游泳池,躺在陽光下的沙灘上,在夜裡看著月亮,躺在沙灘上閉著眼睛感覺著砂子。有好幾百萬個機會存在那裡,使你的身體又活過來,而只有你能做到。社會已經做了腐化的工作,你必須撤消它。

  而一旦你開始聽著、看著、摸著、嗅著,那時你就聞到實體的氣味。

  第二層是調教:社會、政治、宗教、意識形態——信仰系統。信仰系統使你不溝通。如果你是一個印度教徒,而我是伊斯蘭教徒,馬上就沒有溝通。如果你是一個人,我是一個人,就會有溝通,但如果你是一個共產黨員,我是一個法西斯——溝通就停止。所有的信仰系統對溝通都是有害的,而整體生命不過就是溝通——跟樹木溝通,跟河流溝通,跟太陽和月亮溝通,跟人們與動物溝通。這是溝通;生命就是溝通。

  當你背負著信仰系統,對話就消失。你怎麼可能真正在對話中!你已經太充滿了你的想法,你認為它們是絕對真實的。當你在聽著對方,你只是出於禮貌,否則你不會聽。你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你只是等待著,直到這個人說完話,然後你就馬上對他反擊。是的,可能有一場辯論、討論和論證,但是可能沒有對話。在兩個信仰之間沒有對話的可能性。信仰摧毀友誼,信仰摧毀人性,信仰摧毀共融。

  所以如果你想要看到、聽到和傾聽,那麼你必須拋棄所有的信仰系統。你不可以是印度教徒,你不可以是伊斯蘭教徒,你不可以是基督教徒。你無法承受這種類的廢話;你必須是夠敏感得不帶信仰的。

  關在自己系統的籠子裡,你就無法被用,別人也無法被你用,人們互動就像沒有窗戶的房子。是的,你們互相靠近,有時你們互相衝突——但是你們永遠不相遇。是的,有時你們互相接觸,但是你們永遠不相遇。你們說話,但是你們從來不溝通。每個人都被囚禁在自己的調教裡;每個人都攜帶著他自己的監獄在他周圍。這必須被拋棄。

  信仰創造了一種沾沾自喜,因為人變得害怕,信仰停止探索。也許你遇到某個反對你信仰的東西——然後怎麼辦?它會擾亂你的整個系統,所以最好不要去探索。留守侷限在一個沉悶的、僵死的、定義的世界;從來不要去超越它。它給你『彷彿』之類的知識——彷彿人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神是什麼,但是你對神有某種信仰。你不知道真理是什麼,但是你對真理有一個理論。這個『彷彿』是很危險的,這是一種頭腦的催眠狀態。

  男性和女性都已經被調教了——儘管以不同的方式。男人已被調教成為積極的,成為競爭的,成為操縱的,成為自私的。男人已被準備來做不同類型的工作:成為剝削者,成為壓榨者,成為主宰者。女人被信仰系統賦予成為奴隸,她們被教導如何屈從。她們被賦予一個非常非常小的世界、家管。她們的整個生命已經被信仰系統拿走。但是一旦信仰系統安頓下來,女人就接受了它,並保持侷限於它。人就接受了他的信仰系統,並且保持侷限於它。

  男人都被教導不可以哭;流淚是不夠男子氣概,所以男人不可以哭。現在這是什麼樣的愚昧?哭泣、流淚有時會有很好的療效——它是需要的,它是必須的,它卸去負擔。男人持續自己承擔著,因為他不能哭泣,不能流淚;因為這不夠男子氣概。而女人被教導可以哭泣流淚,這是完全女人味,所以她們一直哭泣流淚,即使它是沒有必要的——這只是一個信仰系統。她們把它當作一個戰略來操縱。女人知道,透過爭執,她是無法勝過丈夫,但是她可以哭泣——那是可行的,因此那樣就變成她的論調。

  男人以一種方式被腐化:他不能哭泣。而女人以另一種方式被腐化:她開始哭泣,使用哭泣當作一個戰略來主導。哭泣變成政治——當你的眼淚是政治的,她們就失去了美麗,她們是醜陋的。

  這第二層調教是最難以擺脫的事情,它非常複雜。你有某個政治思想,某個宗教思想和好幾千個東西在你的頭腦裡混在一起。它們已經變成了你那麼多的部分,你不覺得它們是和你分開的。當你說:「我是一個印度教徒。」,你並不是在說:「我有一個信仰叫做印度教。」,不是。你是在說:「我是一個印度教徒。」,你認同印度教。如果印度教處於危險中,你會認為你是處於危險中。如果有人燒寺廟,你會認為你是處於危險中。或者,如果有人燒可蘭經,你會認為你是處於危險中,因為你是個伊斯蘭教徒。

  這些信仰系統必須被拋棄。然後瞭解就出現;那時就準備好去探險,然後純真就出現。你被一種神秘、敬畏、驚奇的感覺所包圍。那時生活不再是個已知的東西,它是一種冒險。它是那麼神秘,你可以持續去探險著;它沒有盡頭。你永遠不會創造任何信仰,你保持在一個未知的狀態。對於那個狀態,蘇菲非常堅持,禪師也是——事實上,世界上所有偉大的師父都堅持那個狀態。如果他們贊同某一件事,它就是未知的狀態。

  不斷地保持在未知的狀態。如果你碰巧知道某些東西,不要由它形成一個信仰。持續拋棄它,持續扔掉它。不要讓它圍繞著你,否則遲早它會變成堅硬的外殼,你對於生命不會再是可用的。要永遠保持像孩童般的——那時溝通才變得可能,對話才變得可能。當兩個人都是在未知的交談狀態就有相遇——他們交流,沒有什麼阻礙。只有當你在未知的狀態,你才能夠瞭解我,因為我持續在那個狀態中。

  如果你拋棄你的信仰系統,跟我交流才可能,否則它們會阻礙路徑。

  第三個篩選器、第三層是虛假論證、合理化、解釋、找藉口,全部都是借來的。沒有一項是你自己真實的體驗,但是它們給了你一種滿足感,你覺得你是個非常理性的人。只是透過累積借來的論證和驗證,你不可能變成理性的。只有當你是智慧的人,真正的論證才會出現。記住,學者和我稱為智慧的人之間是有差異的。學者是藏在虛假論證的背後。他的論證可能是很合邏輯,但它永遠不是合理的。他的論證只是虛假的,它看起來像是合理的。

  聽這個,我聽說過……

  有個人快被淹死了。「救命啊!我不會游泳!我不會游泳!」他哭喊著。

  「我也不會,」坐在河岸上的老人嚼著煙草說:「但是我不會大聲喊叫提到它!」

  現在這是完全理性的,「你為什麼大聲喊叫提到它呢?你不會游泳,我也不會。所以保持安靜!」

  但是你坐在河岸上,他是在河裡;情況是不同的,背景是不同的。

  當佛陀說了某些東西,你可以重複同樣的東西,但背景是不同的。當穆罕默德說了某些東西,你可以重複完全相同的東西。但是它不會意味著相同的東西——因為背景是不同的。背景是重要的,不是你說了什麼。不是你說了什麼,但你是誰是重要的。

  我聽說過……

  唐納根坐在懺悔室。「 神父,」他呻吟著:「我已經做了一件非常惡劣的事情,你會把我趕出教會。」

  「你做了什麼,我的孩子?」神父問。

  「昨天,」唐納根說:「我看到我的妻子在我面前大搖大擺地走,這讓我太激動了!我一把抓住她,扯掉她的衣服,把她推倒在地上,我們當場在那裡做愛。」

  「那是有一點不尋常,」神父說:「但是沒有理由到要把你逐出教會。」

  「你確定你不會把我趕出教會?」

  「當然不會。」

  「好吧,」唐納根說:「他們把我們從超級市場趕出來!」

  這一切都取決於上下文——你是誰,你在哪裡。這要取決於你說出的是從什麼觀點,從什麼經驗。我使用你使用的相同話語,但是它們不意味著相同的,它們不可能意味著相同的。當我說出它們,我就說出它們,當你說出它們,你就說出它們。話語是一樣的,但是因為它們來自不同的空間,它們帶著不同的含義,不同的內涵,不同的味道,不同的音樂,所以它們不意味著相同的。

  虛假論證就只是表面的論證,它不是明白的。它比較是為了找藉口,它比較是為了爭論。在這種騙術中,男性的頭腦是箇中高手,這是男性頭腦的專業。他非常深刻地學會了這個藝術,這個篩選器是非常非常強大的男性頭腦。

  只有當虛假論證被丟掉了,真正的論證才會出現。真正的論證是什麼呢?

  德國哲學家卡爾·雅斯培(Karl Jaspers)完整地定義了它。他說:論證是敞開,論證是清晰,論證是合一的意志。論證使用邏輯,它的方法和瞭解的種類,只是為了超越它們。論證是智慧的終極開花。

  但不是虛假論證。當心虛假的,虛假總是創造一個篩選器,真實總是變成一個門。真實始終是一條橋樑,而虛假始終是一個阻礙。

  第三層,虛假論證層是在你的存在裡最大的障礙之一。

  第四層是情緒化、感情用事。這是虛假的感覺,小題大做,無事呻吟,女性的頭腦是箇中高手。這是一種空虛;它只是在表面上。它是無助的同情心;它不去做任何事。如果有人病了,你坐在他們身邊哭泣,你的哭泣是不會有幫助的。房子著火了,你哭泣,這也是不會有幫助的。這種虛假的感覺必須被察覺到,否則你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是真實的感覺。真實的感覺是參與和承諾,它不只是同情或是同感,它是行動。

  每當你真的感覺到某些東西在你心裡,它立即轉化你,它就變成行動。那就是准則——你的感覺變成行動。如果你的感覺只是停留在一種感覺,而不是變成一個行動,那時就知道這是虛假的。那時你就是在欺騙著自己或別人。

  很多次,人們來找我,他們說:「奧修,我們對你感受到很多的愛。我們瞭解你所說的話,但是……」那個『但是』摧毀了他們之前說過的一切。他們說:「我們覺得你說的話是對的,你正在做的事是對的,但是我們不可能成為門徒。」如果你覺得我說的話是對的,如果你覺得我說的話是真理,那麼你怎麼可能避免成為門徒呢?這是不可能的。那時你的感覺會變成行動,你的感覺會變成承諾——否則有什麼意義呢?

  人從來不可能違背自己的心。如果你仍然要違背你自己的心,那麼你必定有一個虛假的心——一個偽裝者。就如第三層是男性的專長領域,第四層是女性的專長領域。

  第五層是腐化、中毒的本能、壓抑、毀容。

  葛吉夫常說你所有的中心都相互重疊,被放錯位置,相互干擾,相互侵犯,而且你不知道什麼是什麼。每個中心在它自己的運作是很美的,但是當它開始干擾到別人的運作,那時就有很大的困難;那時整個系統進入神經質的。

  例如,如果你的性能量中心以性能量中心來運作,這是很好的。但是人們一直在壓抑著它,以至於很多人的性能量中心,並不存在自己的生殖器上,它已經移動到他們的頭部,這就是重疊的意思。現在他們透過他們的頭腦做愛——因此色情書刊,視訊影像是非常重要的。甚至一邊跟你的女人做愛,你可能會想著某個漂亮的女演員——因此你正跟她在做愛。然後突然你變得有興趣跟你的女人做愛,事實上,你自己的女人是不存在的。這是一種自慰行為,你不是在跟她做著愛,你是在跟不存在的別人做著愛。你繼續在頭部幻想著。

  宗教壓抑干擾了你所有的中心。甚至去看到你的中心是分開的也是非常困難的。而且,在它自己的領域運作,每個中心是很好的。當它干擾到其它的領域,那時問題就出現。那時你的全然就很混亂,你就不知道什麼是什麼。

  性可能被轉化,當它被限制在它自己的中心,它不可能從頭部轉化。它創造了虛假的中心在頭部。

  我聽說過……

  有時候,聖徒被允許以化身造訪地球。聖人特蕾莎早就想拜訪好萊塢了,但是負責名冊的加布里埃認為即使是聖人在拜訪過電影大城之後,也不可能毫髮無傷。

  無論如何,最後聖人特蕾莎終於說服了他,說這對她不會有傷害的,她搭了第一班前往地球的雲朵。

  好幾週直到好幾個月了,沒有從地球上傳來任何書信,因此有一天很擔心的加布里埃打了一通電話到洛杉磯去。

  接通了,電話響了,終於有聲音說:「這是崔——請問是誰?加布里埃心肝寶貝!聽到你的聲音,真是美呆了……」

  此時特蕾莎不再是聖人特雷沙——她是崔。而加布里埃不再是加布里埃——他是加布里埃心肝寶貝。好萊塢已經腐化了聖人特蕾莎。

  你們所謂的聖人只是逃避著世界;他們壓抑生命。如果機會提供給他們,他們會比你沉淪得更低落。為了地獄的恐懼和天堂的貪婪考量之下,他們只以某種方式克制著自己。但是無論你怎麼壓抑,恐懼或貪婪的考量依然存在。它不僅依然存在,它變得不自然、變態,進入你的意識和無意識更深層的領域。然後這就變得非常難以根除它。

  葛吉夫是一個蘇菲,他的整個教導來自蘇菲師父。他介紹如何標記每個中心的方法到西方世界,以及如何讓那個中心在它自己的領域運作。頭部應該運作,只要論證被關注,僅此而已。

  你有注意到嗎?有時候人們來找我,而他們說:「我想我愛你。」我想我愛你!愛跟想無關。你怎麼能夠認為你愛我?但是他們不知道如何從心直接運作,即使是心必須還是要透過頭部。他們不能簡單地說:「我愛你。」

  前幾天晚上,一位美麗的義大利女人接受桑雅生,我給她Prem Nishanga的名字。她是一個心的女人,很少見的。她是那麼開心,她幾乎開始跳著舞。沒有必要多說什麼,她的整個身體說著它。她進入那樣的狂喜,你能繼續以一千種方式述說,帶著喜悅喊叫著,而這也不會像只是進入狂喜那麼地深。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因為她使用義大利語在說著,但是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雙手,她的整個身體都在述說著它。沒有必要瞭解她的語言;語言是無關的。當你從心說出來,沒有語言是必要的。當你從頭部說出來,只有語言可以說出;沒有其他的方式來說它。

  觀看和觀察。讓頭部對論證運作,讓心對感覺運作,讓性中心對性運作。讓一切以它自己的方式運作,不要讓機構彼此混入對方,否則你會損壞到本能。

  當本能是自然的,無禁忌的,自發性的,沒有任何禁止的,就有清晰在你的身體,就有和諧在你的身體。就有嗡嗡聲在你的生物體。 第五層也是男性的專長。

  第六層是腐化的直覺。 有一個現象叫做直覺,對於它我們幾乎已變得渾然不覺了。我們不知道任何像直覺這件事的存在——因為直覺就是第六層。因為之前那五層是那麼厚,所以人從來沒有感覺到第六層。

  從論證來說,直覺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現象。論證爭論;論證使用一個過程來達到結論。直覺卻跳躍—— 這是一個量子跳躍。它不需過程來明白,它只是沒有任何過程地達到結論。

  已經有許多數學家可以做任何類型的數學問題而無需進入它的過程,它們的運作就是直覺。你只是說出問題,甚至在你說之前,結論就得到,根本沒有時間的間隔。你正說著它,在你說完的那一刻,者甚至在你說完之前,結論已經來到了。數學家一直困惑於這些反常現象。這些人——他們怎麼做到的?如果數學家打算解這個問題,它可能需要三個小時,或兩個小時,或一個小時。即使是一部電腦,至少需要幾分鐘的時間來做它,但是這些人不需要單一片刻。你說了問題,瞬間……

  因此在數學領域裡,直覺現在是一個公認的事實。當論證失敗了,只有直覺可以運作。所有偉大的科學家已經意識到它:他們所有偉大的發現都不是靠論證而是憑直覺做到的。

  居里夫人為了某個特定問題,工作了三年,並試圖從很多方向來解決這個問題,每個方向都失敗了。有天晚上,筋疲力盡了,她就去睡覺,她決定……這事件幾乎是像佛陀一樣。那天晚上,她決定:「現在這樣夠了,我浪費了三年。這似乎是徒勞的搜尋,我不得不要放棄它了。」那天晚上,她放棄了它,睡覺去了。

  在夜裡,她在睡夢中起身,她走到她的桌子,寫下答案,然後她又回床進入睡眠。到了早晨,她甚至不記得了,但是答案就在桌上。並且沒有任何人在房間裡,而即使曾有某人來過,答案也是不可能存在。她已經工作三年了——這個時代最偉大的頭腦之一。但是沒有任何人,而答案卻是在那裡。那時她更仔細看著:這是她的筆跡!然後突然間,夢境浮現。她想起了它,就好像她看到了夜裡的夢境,她坐在桌子寫著東西。然後漸漸地,每件事都浮現。她得出的結論是從某些其它不是論證的門路,它就是直覺。

  佛陀奮鬥了六年想得到三摩地,但是沒辦法。有一天,他丟掉『得到』的整個想法,他在樹下休息了,到了早上,它就發生了。當他睜開眼睛,他就在三摩地。

  但是首先論證必須被用盡,直覺只有當論證用盡才會運作。直覺沒有過程;它只是從問題跳到結論。這是一條捷徑,這是一道閃光。

  我們已經損壞了直覺。男人的直覺幾乎是完全損壞了,而女人的直覺卻沒被損壞那麼多——那就是為什麼女人有一些所謂的『預感』。

  預感只是直覺的一個碎片,它不可能被證實。你們就要去搭飛機,你的女人只是說她不要去,而且她也不讓你去,她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現在這是無稽之談,你有很多工作要做,一切都計劃好了,你必須去——但是你的女人不允許它。而在隔天,你在報紙上讀到飛機被劫持或撞機了,所有的乘客都死了。

  此時女人不能說出她是怎麼知道的。沒有辦法,這只是一個預感,只是心中的感覺。但那也是因為這個損壞,那就是為什麼它只是一道閃光。當所有其它的五個層次消失了,你就放棄了固定的想法——因為你曾經被教導論證是達到任何結論唯一的大門——當你放棄了這個固定,這論證的固定,直覺就開始盛開了。那時它就不只是像一道閃光,它是一個持續可用的源頭。你能閉上眼睛,你能進入它,而你總是可以從它那裡得到了正確的方向。

  那就是菲舍爾-霍夫曼治療學派(Fischer-Hoffman)的人所認為的當作導引。如果過程真的進入……這是非常困難的,因為那五層必須先穿越。而且我不認為很多人能夠做到,即使是那些菲舍爾-霍夫曼治療學派的人。但這個想法是完全正確的——如果那五層被穿越,然後在你裡面出現的某個東西,就可以被稱為導引。你能夠隨時進入你的直覺能量,而且你總能夠找到正確的意見。在東方,那就是他們所謂的內在大師,你的內在師父。一旦你的直覺已經開始運作,你就不必去問任何外在師父的任何意見。

  直覺就是要跟自己調合,完全跟自己調合。從那個調合,解答就從無形中出現。

  第七層,虛假的最後一層就是偽我、自我;生命獨特的,特殊的,例外的主張;做著自己的事的主張…… 你不知道你是誰,你不知道你的東西是什麼。

  自我的主張一直破壞著你。那時你就不可能聽到真理,而這就變成每天的問題。

  就在幾天前,我談到關於漢娜。不去瞭解我說的話,不去瞭解,不去感覺我的憐憫——因為還有別的原因,我應該說嗎?——她立刻到辦公室來,取消了她登記的達顯預約。她非常生氣,現在我說的是她的自我,但是她不去看到它,卻再次從它表現出來。她又錯過了重點。

  另一天,我也談到關於普拉吉特。他比漢娜好,他要求預約會面,他更正確接受了它。當然他感到十分震撼;它是難以消化,難以下嚥的。但是他盡了力去看它的要點,他盡了一切他可能的努力。

  或者,例如,我一直敲擊著欽瑪雅,一遍又一遍。我從來沒有敲擊任何人像我敲擊欽瑪雅一樣,但是他完全正確地接受了它,在確切的方式下,當它應被接受時。每個敲擊變成了他內在的成長;每個敲擊幫助了他——他是動人的。

  漢娜就停在那裡,她也許失去了跟我的聯繫。 這是最後一層:一個非常微妙的自己的虛假感覺。 當這七個都穿越了,你就來到BAKA、真實個體的狀態,而當你有了真實的個體,那時就有一個真實非存在的可能性。從真實個體、BAKA,你就能夠跳進FANA。那時你就能對神提供你自己。這就是整個過程。 現在這個師父和他門徒之間美麗的對話,你就能夠瞭解了。

  蘇菲師父阿吉那比說:「寫信給穆拉·菲羅茲並告訴他,我沒有時間回應他,因此對他的信文沒有什麼可說的。」

  穆拉·菲羅茲必定是當時一個很有學問的人,穆拉意思就是權威、學者、有學問的人。他一定被阿吉那比的主張所冒犯而惱火,師父就在那裡敲醒。當有了明白的人,最大的衝擊就是那些認為他們明白而不明白的人,知識淵博的人立刻會感到被冒犯。因為明白的人都有自己明白的源頭,他從那裡談起,而知識的人卻從經文裡看。他沒有源頭藉以檢查,他沒有自己真實的體驗,他活在虛假論證、虛假自我、爭論、語言知識、信仰系統和所有那些東西裡。

  蘇菲師父阿吉那比說:「寫信給穆拉·菲羅茲並告訴他,我沒有時間回應他,因此對他的信文沒有什麼可說的。」

  門徒阿米尼說:「用這封信來干擾他,這是你的意圖嗎?」

  那就是所有的師父總會有的意向:想干擾你,因為只有當你被干擾,你才可能被改變。如果你被干擾了,那時就會有個可能性,那時你會開始移動著。

  阿吉那比說:「他已經被我的某些信文所干擾,這個干擾促使他寫信給我。我寫那段激怒他的文章的用意,就是想要激怒像他一樣的人。」

  那是他的目的,而它達成了。他想要激怒像穆拉的人——知識淵博的人。

  阿米尼說:「這封信會更加激怒他嗎?」

  阿吉那比說:「是的。當他被我寫的所激怒,他並沒有觀照他自己的憤怒,那就是我的本意。他以為他正觀察著我,因而他只是感到生氣。現在我再寫一封,激起他的憤怒,因此他就會看到他自己在生氣。目的就是為要讓這個人瞭解,我的工作是一面鏡子,在那裡面,他看到他自己。」

  這件事你必須一直記在你的腦中,因為這件事在這裡每天都會發生的。如果我說了某些東西,永遠不要被我打擾。不用想為什麼我說這個,相反地,只要看到你自己的內在,這個對你做了什麼事。我說了某些關於Hannah的事,此刻有兩種可能,她可能會想:「這個人是錯的,他得罪了我,他是在侮辱我,羞辱我,看輕我。」——像那樣的事。那時她就錯過了重點。但是如果她開始觀照和檢查:「為什麼我被激怒了?為什麼在我內在會有這個困擾?為什麼我會感到不安?」那時她就在正確的路途上,那時她就會比她以前更接近我。

  一定要記住這件事。我說什麼,我怎麼說,我為什麼說——沒有辦法由你來決定,甚至沒有辦法使你瞭解。所有這一切在你的處境下,你可以做的事就是看看此刻什麼事發生在你身上。如果我打了你的臉,不要去擔心為什麼我打了你——究竟我是一個憤怒的人,或是激進的人,還是暴力的人——不要擔心那些。只要閉上你的眼睛,並且進入靜心,看看為什麼你感到被冒犯。為什麼?看著你的頭腦,那會有幫助的。

  那就是為什麼我不想要平庸的人在這裡,他們只是出於好奇心來聽我講話。這不是一所學校;沒有什麼東西在這裡被教導。這只是一個煉金實驗室;某些事情會在這裡發生,它是轉化的過程。如果你記得這件事,你就會受惠良多。

  「是的。當他被我寫的所激怒,他並沒有觀照他自己的憤怒,那就是我的本意。他以為他正觀察著我,因而他只是感到生氣。現在我再寫一封,惹他生氣……」

  師父是在說:「出於同情心,我會再給他一次機會。」

  「……因此他會看到他在生氣。目的就是為要讓這個人瞭解,我的工作是一面鏡子,在那裡面,他看到他自己。」

  那就是一個師父的事:在鏡子裡,你看到你自己。如果有時候,你看到你的臉是醜陋的,不要試圖打破鏡子——改變你的臉孔。透過打破鏡子,你不會變得漂亮;透過從鏡子裡逃開,你不會變得漂亮。

  昨天,連續一整天,普拉吉特想到有關逃避:「如何逃離這裡?」但是他一再地記得,因而他沒有逃跑,他必須面對它。他一再地記得而冷靜下來,而念頭又一再地在那裡拉著他逃離這裡。那是自然的,也是可以瞭解的。但是如果你能夠甚至記得幾個片刻,你能跟我在一起,而且能繼續面對著鏡子,你遲早一定會改變。

  只有兩種可能:要嘛逃離鏡子——那麼你將永遠看不到你的臉而你只能相信你是美麗的——或者繼續面對著鏡子,繼續看著你的醜陋。各種方法和製程被製作出來提供給你,因而使你能夠改變你的臉。

  就在前幾天,有人拿了桑雅生,他說他是一個美容師。我告訴他:「我也是一個美容師,我做同樣的工作。我改變人們的面孔——不是你從外面所看到的面孔,而是本來面目,那個深藏在外表面孔背後各個種類的,各個層次的面目。」

  阿米尼表示:「平常的世界裡,人們總是認為那些引起憤怒的人是居心不良的。」

  那就是漢娜的想法,那甚至是普拉吉特某些片刻的想法。那就是欽瑪雅開始的時候,時常有的想法,但是現在他已經超越了那一點。我一直在重重地敲擊著他——你能持續思考多久?有一天或某天,人必須要意識到,在自己裡面的某個地方是錯的,因此它必須被拋棄。

  阿吉那比說:「孩子可能認為試圖拔除他手上的刺的成年人是居心不良的。為了試圖避免妨礙孩子成長,那是合理的嗎?」

  阿米尼說:「而如果孩子對那個拔除刺的成年人懷著怨恨呢?」

  阿吉那比說:「孩子並不會真的懷著那個怨恨,因為在他的內在某個東西明白真相。」

  這個說法是很有價值的,是的,在你內在的某些東西總是知道真理的。在漢娜內在的某些東西是知道真理的,它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真理。也許它不是很清楚,它是朦朧的——但在你內在的某些東西總是知道真理……那是因為慈悲,因為愛,因此你會被敲擊到,否則就沒有必要。

  阿米尼問他:「但是如果他從來不懂得認識自己,而且還繼續想著別人都是被個人感受所激發的,這會發生什麼事呢?」

  阿吉那比說:「如果他從來不懂得認識自己,這對他所認知的別人也沒有什麼不同,因為他可能從來不對別人真正的樣子有任何賞識。」

  阿米尼問:「不去激起第二次的憤怒,而去解釋原來的信文是為了這個目的,並請穆拉反省他之前的感受,這樣不可以嗎?」

  從門徒的角度看是非常合理的,但是記住,有時候合理的東西並不是很有用的,它們行不通的。你會贊同門徒和他所說的。這似乎是非常非常合理——「為什麼要去激怒他,惹他討厭兩次?在第一次你提到事情惹惱他時,對他解釋為什麼,這樣不會比較好嗎?去解釋它不會比較好嗎?」

  阿吉那比說:「是可以的,但是這不會有任何效果。」

  師父對有禮貌、遵行禮儀、禮節、諸如此類的規矩是不感興趣的。師父只有對創造效果,對創造行動,對創造回應有興趣。是的,他可以給穆拉解釋發生了什麼事。那樣可能會滿足他,因此可能使他冷靜下來。他的憤怒可能會消失,他可能不再感到惱火——但那不是重點,那不是師父想要創造的效果。師父想要讓穆拉看到,他只是個有知識的人,還不是個明白人;因此他還不是有智慧的。說明會使穆拉更有知識,他會多擁有一個解釋,那樣不會震撼他的自我。

  「是可以的,但是這不會有任何效果。相反地,這會有不好的效果。如果你告訴這個人你的理由,他就會想是你在請求原諒,那會引起他內在的情緒,那對他只有害處。因此透過解釋,你實際上是造成他的損害。」

  阿米尼說:「難道沒有這規則例外的人——那個人必須透過他自己瞭解自己的狀態來學習,不能對他解釋他的狀態嗎?」

  阿吉那比說:「是有些例外的人。但是如果有足夠例外的人,來對這個世界形成任何差異,我們現在就不會有任何穆拉·菲羅茲留下來。」

  不會有太多。有一些例外,但是不會有太多——那就是為什麼他們是例外。他們是寥寥可數,他們可以被算出來;他們不需要被記下來。

  師父必須以這樣一種要使規則被達成的方式來運作,而不是例外——因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遵循規則。有時會有一個罕見的人,而那個罕見的人不需從任何人得到任何幫助;他遲早會來到他的醒悟,它可能只是時間的問題。那些例外的智者不需要被考慮到。師父必須以這樣一種讓平凡的頭腦、正常的頭腦、尋常的頭腦、非例外的頭腦開始移動和改變的方式來運作。

  這種介於師父和門徒之間的小討論,對你非常重要,那就是為什麼我選擇了它。記得洋蔥的那七個層次,除非你拋棄它們,否則你不能看到東西,原本的它們,你不能看到那是什麼。從你很小的時候,你就被毀壞了。你到現在為止的一生,一直是中毒的生命,只有你能夠丟掉它。我可以告訴你方法,但是我不能夠把它從你帶走。如果我開始把它從你帶走,你會搶奪它而逃避,你會認為你被搶劫了。我只能告訴你怎麼走,你必須循著它走。

  靜心想想這個小對話,它是特別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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