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fis: The People of the Path》

蘇菲:道上的人

Gagan譯

第十章 原版的簽名

  第一個問題:

  靜心確實是給神秘家的。為什麼你推薦它給平凡的人們和他們的孩子?

  首先,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平凡的人;平凡的人不存在,他們只是被自我的人創造的。自我的人必須創造平凡——這是自我能夠存在、堅持的唯一途徑。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平凡的,因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每個人是由神創造的——他怎麼可能是平凡的?神從來不創造平凡,所有祂的創作都是罕見的。每一個人都是那麼獨特,祂從不複製。你之前從來沒有,你之後也不會再有。你找不到任何人和你是完全一樣的。

  先別提人類……動物沒有,樹木沒有,甚至在海邊的鵝卵石也沒有——即使兩塊鵝卵石也沒有——完全一樣的。無論你在哪裡找到神的簽名,它始終是原版的,從來都不是平凡的。

  神不是一個製造商,祂是一個創造者。祂不像汽車在裝配線上一樣製造了人類。你可以有很多的福特汽車完全一樣——那就是機器和人之間的差別。機器可以被複製,人不可能被複製。你開始複製著,模仿著的那片刻,你就變得像機器——那時你就不再對你的人性敬重,這就是機器病態學怎麼被創造的。

  你問我:靜心確實是給神秘家的。當然,它是給神秘家,但是每一個人都是天生的神秘家——因為每個人都帶有很大的奧秘在他的內在,這些必須被瞭解;每個人都帶有很大的潛力,這些必須被實現。每個人天生都有未來,每個人都有希望。你的神秘家意味著什麼呢?神秘家是一個試圖實現生命奧秘的人,一個正在走向未知的人,他正要走入祕境,他的生命是一個冒險、探索的生命。

  但每個孩子都是那樣開始的——帶著敬畏,帶著驚奇,帶著很大的疑問在他的心裡。每個孩子都是一個神秘家,在你所謂成長的途中某處,你失去了成為神秘家的內在可能性的聯繫,你變成了商人,變成了職員,變成了收藏家或變成了部長。你變成了別的東西,你開始以為你就是這個。而當你相信它,它就是如此。

  我在這裡的工作就是摧毀你對自己錯誤的觀念,解放你的神秘主義。靜心是解放神秘主義的一種方式,它是給每一個人——沒有任何人例外,它知道沒有例外。

  靜心確實是給神秘家的。為什麼你推薦它給平凡的人們和他們的孩子?

  沒有一個平凡的人,而兒童是最有能力的,他們是天生的神秘家。在他們被社會摧毀,被其他機器人,被其他已損壞的人摧毀之前,最好幫助他們瞭解某些靜心。

  靜心不是調教,因為靜心不是灌輸,靜心是不給他們任何信條的。如果你教導孩子變成基督教徒,你必須給他一個教義;你必須迫使他相信,那自然地看起來很荒謬的事情。你必須告訴孩子,耶穌是被一個處女母親生出來的——這變成一個基礎。現在你正在摧毀孩子的自然智能,如果他不相信你,你會生氣,當然你是強大的,你可以懲罰孩子,你可能以很多方式折磨孩子。如果他相信你,它違背了他內在的智慧。這個說法看起來像廢話,但是他必須與你妥協,而一旦他妥協了,他就開始失去他的智慧,他變得愚蠢。

  如果你教導孩子變成一個伊斯蘭教徒,那麼再次你將必須教他一千零一種荒謬。一樣的情況,對印度教要有各種教條、教義。如果你教導孩子靜心,你不是灌輸他,你不對他說他必須要相信什麼,你只是邀請他參加一個沒有念頭的實驗。沒有念頭不是教義,它是一種體驗。而孩子們都非常有能力,因為他們都是非常接近源頭的。他們剛從神那邊來!他們還記得一些神秘的事情。他們剛剛從另一個世界到來,他們還沒有完全忘記它。他們遲早會忘掉,但是香氣還縈繞在他們的周圍。那就是為什麼所有的孩子都長得這麼漂亮,那麼優雅。你有見過一個醜陋的孩子嗎?

  所有這些漂亮的孩子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在哪裡消失了?後續的生活非常罕見美麗的人。所有美麗的孩子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變成醜陋的人?路途上發生了什麼意外,什麼災難?

  他們開始失去他們智慧的那一天,他們就開始失去他們的優雅。他們開始失去他們自然的節奏,他們自然的優雅,他們開始學習制式的行為。他們不再自發性地大笑,自發性地哭泣,自發性地跳舞。你已經迫使他們關進籠子裡,給予一種束縛。你已經把他們囚禁了。

  這些鎖鍊是很微妙的,它們都不是很明顯的。這些鎖鍊都是思維——基督教、印度教、伊斯蘭教。你已經鍊住了孩子,而他卻看不到鎖鏈,所以他無法看到他是如何被鍊住的,因而他會受苦一生。它是這樣的一個囚禁,它不像是把一個人扔進監獄裡。它是創造了監獄在一個人的周圍,所以不論他去哪裡,監獄繼續環繞在他的周圍。他可以去到喜馬拉雅山坐在一個山洞裡,但他仍然是印度教徒,他仍然是基督教徒——他仍然會想著這些思維。

  靜心是一種方法去進入你自己那麼深入,思維不存在的地方,所以它不是灌輸。它不是在教你任何東西,事實上,它只是使你警覺到你的內在潛力,而變成沒有思維,變成沒有頭腦。最好的時機就是,當孩子還未被損害的時候。

  第二個問題:

  世界上是否有任何人是完美的?

  完美、完美的想法,是一個醜陋的想法。完美主義者是一個神經質的人,完美主義是一種心理上的疾病。

  所以要記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不是任何一種完美。我希望你能完全而不完美;我希望你能全然而不完美。避免完美,因為完美意味著死亡;完美意味著現在不再增長。完美意味著一個存在的盡頭——你已來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現在無處可去,你被卡住,並永遠被卡住——你是完美的。

  只要想想那可怕的情況——你被卡住,無處可去,無事可做,沒有成長的可能性,沒有流動的方向。你就杵在那裡,像一塊石頭。

  生命是一個流動,缺陷是美麗的。成為全然,而永遠不要追求完美。有什麼差別?當我說『成為全然』,我的意思是無論你做什麼,全然地而不是完美地做它——這是兩個不同的維度,你已經被教導要做到完美。

  例如,如果你憤怒,完美主義者會說:「這是不對的,丟掉憤怒!」憤怒不可能被完美的人允許;一個完美的人不能生氣。那就是為什麼在印度,所謂的宗教人士不可能非常敬重耶穌,因為有時候,他會生氣。在教堂裡,他生氣了,他獨自一人翻了貨幣兌換商人的桌子,他把他們都趕出教堂,他是真的生氣了。現在,印度教徒會說:「這不是完美的,耶穌生氣了?這只是意味著他是個不完美的人。」

  完美主義會說:「不要生氣。」事實上,完美主義者的想法也是不要愛——因為如果你愛,那也顯示某些需要。所以耆那教徒不說瑪哈維拉是愛,他們只說他是非暴力的。現在這是一個非常醜陋的方式來描述這麼有愛的人——透過負面來描述他,只說他是非暴力的,因此他不會傷害任何人。就是這樣,但是他不會愛,他怎麼能愛?他是完美的,他不需要任何人類的關係,他的所有需要都消失了。

  愛是一種需要。你想愛,你就想被愛,這就是不完美的情況。瑪哈維拉是完美的,他不能愛,因此耆那教徒描述他的為人幾乎是冷漠的,那個冷漠就是僵死的冰漠。

  完美主義持續否認所有的人性,完美主義是一種不人道的理想。你不可以想像佛陀哭著,你不可以想像佛陀的眼睛掉下淚來。

  這發生在一個偉大的禪師去世之後,而他的門徒——首席門徒——開始哭泣著。好幾千人聚集,他們全都相信這個門徒已經成道了。而現在他卻哭泣著。因此,他們有些人告訴他:「這觀感不佳,這違反你的聲譽。人們認為你已經成道了,你卻哭泣著!他們會怎麼想你呢?」

  門徒說:「我可以丟掉成道,但是我不能夠不真實。」 他們說:「但是你一直告訴我們,靈魂永遠不死。所以如果你的師父仍然存在,你為什麼哭泣呢?」

  門徒說:「我不是為那靈魂哭泣——靈魂是永恆的——但我哭是因為他的身體。他的身體是那麼美麗,而它永遠不再存在了。我不能為它哭泣嗎?我永遠不能再見到我師父的身體了!」

  傳統的佛教不會接受成道的人可能哭泣這一點。這些都是完美主義者的理想。你必須拿走所有的人性——然後留下來的,只是一個大理石雕像。

  我教導的是全然。如果你哭泣著,那麼就全然在它裡面,那麼就讓你的整個心哭泣。那時不要馬馬虎虎,不要不冷不熱,就是要進入它。在那片刻,讓哭泣成為你的全然存在,讓眼淚從你存在的每一個毛細孔出來。如果你生氣,那麼就全然地生氣——就像耶穌在神殿裡生氣。不管發生什麼,全然在它裡面!

  現在我想說一些非常矛盾的事情:如果你可以全然地憤怒,漸漸地它就消失了。如果你可以全然地在任何事情,那就會有一個很大的轉變;整個能量的變化,因為你開始瞭解到生氣是什麼。這並不是說你透過有意識的刻意努力把它丟掉,而只是因為瞭解到它不再是相關的。或者,如果有時它是需要的,也沒有障礙,你可以生氣。我愛耶穌,因為他可以是生氣的,他是如此的人性化。佛陀看起來像是不人道的——至少他被描述的方式是不人道的。瑪哈維拉是完全不人道的——至少他在耆那教的經文中被描述的方式,那就是他看起來的樣子……就好像他沒有心。

  但這是完美主義者的目標。耶穌是很人性的,有很多次,耶穌持續在聖經裡說:「我是人的兒子。」有時,他說:「我是神的兒子」,有時說:「我是人的兒子。」他兩者都說。他說:「我是兩者——像神一樣的完美,像人一樣的不完美。像神那麼高階和像人那麼低階——我是這兩者之間的橋樑。」

  我教導你全然。成為全然的——無論你在做什麼。如果你愛,就全然地愛。如果你生氣,那就全然地憤怒。冰冷地生氣是一種罪過!熱烈地生氣是完全地人性。冰冷地生氣必須避免,但當你有理想時,完美就會發生,不要生氣的完美理想——就是那樣發生的。憤怒在那裡,因為你從來沒有能力瞭解它。你怎麼能瞭解它,如果你從來沒有全然地生氣?只有全然在憤怒的火焰裡,人才會了解,人才會看到憤怒。因此你持續壓抑。表面上,你繼續帶著你沒有生氣的面具,內心深處,你卻持續沸騰,像火山一樣準備爆炸。因此你將會做什麼?你必須學習如何保持冰冷的表面。如果你表面上是冰冷的,你會繼續做著憤怒的事情——只是你不會顯示你的憤怒。而在熱烈的憤怒裡,有著美麗的東西——它是人 在他的能量裡,在他的光芒裡。而在冰冷的憤怒裡,只有僵死。如果有人憤怒地打你,你能夠原諒他;但是如果有人保持完全冰冷地打你,你會永遠無法原諒他。

  那就是為什麼即使在法庭上也是有差別的。如果一個人變得非常生氣,被激怒而殺了某人,他的罪行並不大。但是如果一個人保持冷靜、算計完美地安排好一切,以數學的方式做了整個事情,事先計劃得很詳細,那時他是最危險的人。這不是一時的衝動,這是有計劃的行事。幾個月來,他推算何時進行謀殺,如何進行謀殺,如何完美地進行它,這樣他就不會被抓到。世界各地的法院都有個區別——

  這個人是非常危險的,這個人是一個真正的罪犯。

  有時在一時的衝動,你會做一些事情。你不是真的想殺死對方;它可能只是意外地發生了——是的,你很生氣。記住,我不是在教導憤怒,我只是在教導全然。透過全然,憤怒就消失了,但是你永遠不會變得完美,你總是保持成長著。

  保持成長著。 你問我:世界上是否有任何人是完美的? 我想起了這個小故事。

  在佈道會中,佈道者感嘆道:「誰是最完美的人?是否有這樣的人類?如果有人見過這種完美的人,現在請他站起來。」

  一個瘦小緊張的人在大廳的後面站起來。佈道者吃驚地盯著他:「你的意思是說,先生,你知道誰是完美的人?」 「我確實知道!」 「他是誰?」

  「我妻子的第一任丈夫!」 那是找到完美的人的唯一途徑——你妻子的第一任丈夫。

  完美的人被提到,只為了譴責某人——因此你妻子的第一任丈夫。她要譴責你,所以她創造了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完美男人的形象。然後在比較時,她可以譴責你。

  祭司們把耶穌、佛陀、瑪哈維拉的形象當成完美的人——來譴責普通的人類,來譴責自然的人類,來譴責你。佛陀一直成長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在死亡的邊緣,他還是成長著。成長是生命,活生生的。但是佛陀被佛教塑造的形象不是真正的佛陀,這是為了譴責你而畫了一個完美的形象。如果有個形象能夠被用來比較,你只能受到譴責,否則你怎麼能被譴責?一旦完美的人被畫成,你就有麻煩了。你會開始感到內疚,我如何成佛?什麼時候?而你永遠不能成佛,因為即使是佛陀也不是像那樣子的!沒有人曾經像那樣,那只是在經文裡,它是祭司們的策略。

  那就是為什麼當佛陀在世時,你不是對他感到那麼有興趣,祭司根本不感興趣。當佛陀活著的時候,人們不是那麼感興趣,因為他活著的時候,帶著他的所有缺陷。生命需要缺陷!他是會犯錯的!你就會離開,你會有舊的想法認為克里希納是完美的,羅摩是完美的,摩西是完美的,你會拿佛陀跟他們比較——而佛陀還活著,所以他仍然是不完美的。而那些比較會告訴你:「沒有,他可能會是一個好人,但是他還沒有得道。」

  一旦佛陀死了,然後,畫家就工作著,然後,夢想家、詩人和學者們聚集在一起,他們創造了一個完美的佛陀。不真實——那麼不真實的,它有時會變得很可笑。甚至身高……他們不可能描繪佛陀是六英尺高。佛陀怎麼可能只有六英尺高?他必須高於所有的人類。

  有一間在錫蘭Kandy的寺廟裡,佛陀的牙齒被供奉著,它被保存下來。而它不是佛陀的牙齒,它甚至不是一個人類的牙齒,它必定屬於某隻猿猴的——它是那麼巨大!如果佛陀有那樣的牙齒,他會是一個非常醜陋的人。但它被供奉著,你不能指出他們在做什麼荒唐的事!這不是一顆人類的牙齒。科學家一直研究著它,他們已證明這不是人類的——但誰會聽?他們說佛陀是非常高大——不真實的尺寸!

  如果,你進入耆那教的經文,你會感到震驚。他們遠古的老師祖們Teerthankaras,被描述為一千英尺,兩千英尺,或三千英尺高。而且他們活了幾千年!就是錯誤的表象。但是為什麼有這些錯誤的表象被創造?為了要譴責你。祭司需要一些方法,來讓你感到內疚。

  瑪哈維拉不會流汗。他在炎熱的印度北部的陽光下,赤身露體站著,他不會流汗。瑪哈維拉怎麼不會流汗?沒有汗水曾經流出來。他從來不排泄,他不去大便或小便,沒有,所有這些事情都在他身上消失了。這似乎是便秘最久遠的個案,他從來不用上廁所!祭司怎麼承受得起,祭司怎麼能夠讓瑪哈維拉做著,像坐在馬桶這麼普通的事情?這看起來如此荒唐。只要想一下……

  瑪哈維拉坐在馬桶上?這看起來不是很好,這根本不好看。他應以瑜伽姿勢坐在樹下,看起來是完美的。愚蠢的想法,這就是所有的想法如何一直延續了好幾個世紀的。

  記住,生命就是成長。成長只有當你是不完美時才有可能,不完美是沒有錯誤的,沒有必要嘗試變得完美。如果你嘗試變得完美,你會為自己創造了痛苦、焦慮;你會為自己創造極大的緊張;你會開始活在地獄裡。

  完美的這個想法把未來帶進頭腦裡,你現在不可能是完美的。你現在可以是全然的,但你現在不可能是完美的。為了完美,你必須努力工作——很多很多世,一世是不夠的。然後經過好幾千世,你可能是完美的。所以完美是在未來,你只能繼續延遲。今天你必須活得像不完美的人,明天你才能期待你會變成完美的人,你就保持是一樣的。你的完美想法只會讓你覺得有罪,它不會轉變你。

  全然的想法會立刻轉變你,因為它可以馬上做。如果你要聽我說,就全然地聽。如果你不想要聽我說,那就不要來,沒有人強迫你來。那時就去別的地方,坐在電影院或在酒店裡,但是要全然在那裡。坐在電影院裡,不要想著我;坐在這裡,不要想著電影院。無論你在哪裡,要全然地與那裡同步,那時你會開始成長得越來越快,你的生命會開始變得更加豐富。全然的每一片刻帶來新的寶藏。

  但是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永遠不會變得完美,你會永遠對更多成長保持敞開。那就是當我們說神是永恆的意思。讓我對你說這件事——即使神也不是完美的。完美的神是一個僵死的神,神也是成長著的。神是每個片刻都會爆出新的創意,新的歌曲,新的喜悅。神是不斷進化的。

  因為完美的基督教概念,使進化的想法和基督教會之間有極大的衝突——因為基督教徒認為,當神創造了世界,完美的神必定會創造完美的世界,所以怎麼可能有進化?那是教會和達爾文主義之間的基本問題——「神怎麼可能創造不完美的世界——然後它開始進化?不對!神創造了完美,它是同一個世界。現在也沒有需要成長,它不能成長。它怎麼可能更好?它是最完美的世界,就像它原本的。」

  達爾文提出進化論的概念,基督教對他非常生氣。他摧毀了他們完美的神,完美世界的根基。可是漸漸地,他們必須接受失敗——因為進化的想法是一個真實的想法。達爾文從來不敢說神也是在進化,但是我想對你說,不僅創造物是進化的,即使創造者也是進化的。它不僅是創造物是不斷發展的,造物主也在不斷進化。事實上,一切都在持續進化,沒有盡頭,旅程是永恆的。永遠不會來到一個完美的時刻,當事物都停止了,某人會宣布:「現在,一切都變成完美了。」而這是很好的,那完美是不可能的。要感到幸福,那完美是不可能的。

  第三個問題:

  我找不到降服和為自己負責,或成熟和獨立之間的合成。

  首先你還不在,所以你不能為自己負任何負責。你必須要在,才能為自己負責。你背負著只是自我的錯誤想法;那個自我不是你,而真正的你與自我沒有關係。

  降服的想法會在頭腦裡產生問題,只是因為你不能辨認真實的我和虛幻的我之間的差別。當你降服,你只有降服虛幻的;真實是不能被降服的。你只能降服自我的想法,你不能降服自己。而降服了自我,第一次你變成自己。這是不矛盾的,這是不弔詭的,因為你從來不是自我,那只是在頭腦裡的幻想。你是誰?你確實知道你是誰嗎?如果你嘗試去思考它,你會發現你不知道,所有你知道的都沒有意義。像你屬於某個家族,這是你的名字,這是你的社會階級,這是你的宗教——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它不會說明你是什麼的。你可能改變你的教會,有一天,你可能拿到一些文件,證明你的父親不是你的父親,另一個人才是你的父親,但你仍然保持是你。有一天,你可能才知道那個裝成你媽媽的母親,不是你的親媽媽——當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你被她領養了。但是這不會使你的內在有任何變化;你保持是相同的。所以『你』是誰?你的名字可以很容易地被改變,而你不會改變。

  因此有某些東西在你的內在,你還沒有意識到。用降服,你降服的只是這所謂的自我——自己的這個錯誤的觀念。而當你降服了它,成為你真實自己的可能性就打開了。因此真的沒有矛盾,這是顯而易見的。

  你問:我找不到降服和為自己負責……之間的合成。不需要任何合成,因為沒有矛盾。它們不是相反的,它們是一個現象。用降服著虛假的,你就變成真實的。也只有這樣,你才能為自己承擔責任,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熟。

  但是有一件事……你問:我找不到降服和為自己負責,或成熟和獨立之間的合成。成熟對獨立並不瞭解,不成熟知道兩件事情:依賴和獨立,兩者都是心態不成熟的狀態。成熟知道相互依存的關係,在成熟裡,你這時完全消失了,你變成整體的一部分。一個成熟的人既不依賴,也不獨立。一個成熟的人不聲明跟存在有任何分離,他是跟存在合一的人。

  請不要嘗試產生任何合成,只要看到你還不是在的這個事實。 一個人來找葛吉夫說:「我想為人類服務。」

  葛吉夫看著他,笑了起來,他說:「但是你在哪裡?我沒有在任何地方看到你。我很抱歉地對你這麼說,但是你不存在!誰去為人類服務?」

  類似的案例,在佛經也提到。

  一個人來找佛陀說:「我有很多錢,我有很大的權勢。」他是那個時代裡最富有的人之一。他說:「只要告訴我如何服務人們,如何為人類服務。」

  據說佛陀變得非常沉默,他閉上了眼睛。這個人被擾亂困惑了,他變得焦躁不安。他問:「你為什麼要閉上你的眼睛,你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悲傷?」

  佛陀睜開眼睛,他說:「我為你感到極大的同情,你要為人類服務,而你不在。首先要在!」

  這是最基本的要求:首先要在!用降服,第一次你達到那個在的內容。你降服你不在的一切,你只降服虛假的,你只降服Persona,你只降服面具,你降服你想你有但你卻沒有的東西。用降服那些你想你有而你卻沒有的東西,你就得到那些你已經有而且你一直有的東西。虛假消失,真實就顯露出來,這就是成長。

  但是成長從來不會使你獨立,獨立的這個想法仍然是依賴的那些日子裡的宿醉,你還是在想著依賴或獨立的術語。一個成熟的人不是分離的,他不是一個島嶼,他已經融入了這個存在無垠的大地。

  第四個問題:

  人在哪裡總是能夠找到幸福?

  查看英文辭典在h的部分——只有在那裡,你才會永遠發現到happiness幸福。在生命裡,事物都非常攪混。白天和晚上在一起,快樂和不快樂也是。生和死在一起,一切都是。生命的豐富是因為兩極的對立,永遠幸福的這個想法是愚蠢的。這個想法只會產生不幸福,沒有別的。你會變得越來越痛苦,因為漸漸地,你會錯過你所謂永恆的幸福,你的貪婪太多了。

  那麼誰會是幸福的人?幸福的人不會是那個總是快樂的人,幸福的人是一個即使有不快樂也是幸福的人。嘗試去瞭解它,幸福的人是明白生命並接受它的極性的人。他知道成功是可能的,只是因為失敗也是可能的。因此當失敗出現了,他就接受它。

  我記得我小時候的一個事件,一個偉大的摔跤手來到我的家鄉。每個人都對摔跤很感興趣,於是整個城鎮的人聚集在一起。在我一生裡,我見過很多人,很多摔跤手,但是他真的很罕見,有一些禪意在他身上。

  在十天不斷的摔角比賽中,他每天擊敗一個著名的摔跤手。最後,他被宣布為獲勝者。在他被宣布為獲勝者的這一天,他就去觸摸了他所擊敗的所有十個人的腳。

  大家都很疑惑他為什麼這樣做。我是個小孩子,我去找他,我問他:「你為什麼要那樣做?這是奇怪的。」

  他說:「就是因為他們,我才是勝利的,勝利只是因為他們。如果他們沒有被打敗,如果他們不允許自己被打敗,我就不能勝利。所以我虧欠他們,沒有他們,我怎麼可能取得勝利?我的勝利取決於他們的失敗,我的勝利不是跟他們無關。所以我真的感到非常感激他們。只有一個可能性:要嘛我被打敗,或者他們被打敗。他們都是好人,他們接受了失敗。」

  這是一個非常蘇菲或禪的想法。事情是相互依存的:失敗/成功,幸福/不幸福,夏季/冬季,青年/老年,美/醜——都是相互依存的,它們同時存在。一個開始尋求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的人會陷入不必要的麻煩。這是不可能的,他渴望著不可能的事;他會變得非常挫折。

  那麼應該要以怎樣的態度呢?當幸福來臨的時候,享受幸福;當不幸來的時候,享受不幸。當有幸福時,與它共舞;當有不幸時,與它同泣,這就是當我說『享受』的意思。不幸是必要的,如果你能接受不幸,就像你迎接幸福那樣平順,你就會超越兩者。這個接受就是超越,那時不幸和幸福會對你沒有太大的差別,你會保持相同。當有悲傷你會嚐嚐它的味道;而當有喜悅你會嚐嚐它的味道。有時苦的事物味道也很美。

  悲傷有著某些深度的東西是幸福不曾有的,幸福有些膚淺。笑聲總是看起來膚淺,眼淚總是看起來深邃。如果你想變成永遠幸福,你會變成膚淺的人,表面的人。有時落入深處,黑暗的深處,悲傷淒涼的深處是件好事。兩者都不錯,而人應該在這兩者都要全然。不管發生什麼,全然地走進去。當哭泣的時候,變成那個哭泣,而當跳舞的時候,變成那個舞蹈,那時最終極的會發生在你身上。漸漸地,你忘記了什麼是幸福,什麼是不幸福之間的差別,你享受兩者!因此漸漸地,區分就消失了。而當區分消失了,就出現永遠存在的東西,它總是在那裡,這就是觀照,這就是 Sakshin。而蘇菲說,如果你能變成所有發生在你身上的見證,你就到家了。

  第五個問題:

  為什麼世界上有這麼多宗教?

  ——因為有這麼多型態的人,因為有這麼多不同種類的人。

  宗教是一個,但宗教的語言是不同的。猶太教瞭解一種語言,基督教瞭解另一種語言,所不同的是語言。印度教還講另一種語言——但所有的差異都是語言的。正如英語可以被翻譯成法語,而法語可以被翻譯成義大利語,並沒有衝突,所以基督教可以被翻譯成印度教,印度教可以被翻譯成猶太教——

  都沒有問題。人只需要清楚地去看。有宗教性的人會看到世界上只有一個宗教——雖然表現形式有很多樣式,這樣並沒有什麼錯,這樣是很好的。如果這些宗教不互相爭鬥,不互相鬥嘴,這樣是很好的,這是很豐富的。這使世界變得更宜居,更可愛。想想一個城鎮只有寺廟而沒有清真寺,沒有教堂,沒有猶太教堂,這個城鎮是有點不太豐富。當一直有各種寺廟和各種神社和各種祈禱,這是美麗的。神可以被用各種方式禮拜,而你必須選擇你的方式。

  問題不在於為什麼有這麼多宗教,問題在於它們之間的衝突,它們彼此不斷對立,它們不斷敵對,這就是問題所在。如果這種敵意消失了,我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事實上,在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將會比現在有更多的宗教,因為基本上每個人都是那麼個別和那麼獨特的,他會有他自己的宗教,他會有他自己的版本。事實上,現實的是:兩個基督教徒也是不一樣的。甚至在同一間教堂祈禱和閱讀同一本聖經,兩個基督教徒也是不一樣的,他們的方法仍是有點不同。他們的方法會保留一些他們的個體性,一些他們的色彩,一些他們頭腦的東西也會在那裡。

  衝突應該消失;應該出現一種友誼。他們都為神在工作,為什麼他們應該衝突?衝突會出現是因為它的政治,基督教神父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是基督教徒。以剛好同樣的方式,共產主義者希望全世界都是共產主義者,何必要全世界呢?如果有幾個美麗的基督教徒就足夠了,他們應該是基督教徒,那就是要點。他們應該活在基督裡,那就是要點。現在你有一大群人在你背後,那群人有什麼事,這會有什麼事呢?但是群眾在政治世界裡創造了權勢。

  如果你有更多天主教徒,天主教就更強大的,那麼梵蒂岡的教皇就變得更強大。如果你有更多印度教徒,那麼Puri的Shankaracharya就變得更強大,這真的是權勢與政治。

  人們是不相同的,他們都需要對神有不同的接近方式。人應該記得只有一件事:人正在走向神。他是如何移動,穿著什麼服飾,用什麼語言禱告是無關緊要的。但衝突是存在的,政治是存在的,而政治是自我的影子。

  因此有很多宗教不是問題,有很多自我才是問題。 我聽說過……

  浸信會、長老會、衛理公會和羅馬天主教一起開會,而達成以魚當晚餐的協議。不久施恩大典開始,天主教徒站起來手持刀叉,取下包括魚頭約三分之一的魚,拿到他的位置說:「教宗是教會的頭。」

  緊跟著衛理公會神父站起來,幫助自己取了包括尾巴約三分之一的魚,說:「最終的是加冕工作。」

  長老取剩下的魚到他的盤子,大聲說:「真實躺在兩個極端之間。」

  浸信會沒有什麼留給他,只是一個空盤子,看來是個瘦身晚餐。因此抓住了一碗融化的奶油,他對他們灑了過去並喊叫:「我幫你們施洗!」

  就是這樣持續著,這些都是自我的衝突——不是宗教。宗教怎麼可能衝突?這些都是自我,微妙的自我。小心這些自我,這些自我也在你裡面運作著。

  如果你是真理的愛好者,那時真理的各種表現會受你的歡迎。你不會喜歡印度教徒轉變成基督教徒,或基督教徒變成印度教徒。你的整個禱告會是基督教徒應該真正變成一個基督教徒,而印度教徒應該變成一個真正的印度教徒。一個真正的印度教徒和真正的基督教徒是完全一樣的事情,恰恰是一樣的事情。

  記住,如果這個世界變成幾乎是一個宗教的,這會是非常單調,這會是非常乏味,這會是不好的。只要想想,如果整個世界都變成一種宗教的,都來到同一個教堂和一個屋頂下,它只會是無聊而難以忍受的。因為有各種類型會有更多的喜悅,每個類型都是好的,因此會有這麼多種樹木。只要想想——

  只有一種樹遍佈在整個地球……誰會看那些樹呢?即使是玫瑰花叢遍布地球——誰會看玫瑰花叢呢?不同品種是一種慶祝,好幾千種顏色和好幾千種動物、樹木、鳥類——一切都是因為有差異,有差別而豐富。

  這應該是生命的每個維度的景況。 Hirsch 拉比跟 Dolan 神父一起坐在懺悔框間裡,學習天主教的機宜。有兩個女人進來坦承自己跟她們的男朋友做了愛,當進一步詢問時,她們都承認不只一次,而是三次。她們被告知要作三次禱告,並且投十塊錢到濟貧箱裡當作懺悔。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Dolan神父為了給一個垂死的人最後的聖禮而被叫離開。「 你留在這裡,讓剩下的這些人懺悔,」神父對拉比說:「這是禮拜六的晚上,明天他們就不能得到救贖。畢竟全部只有一個神,只是確定要取得那十塊錢。」

  他離開了,Hirsch拉比緊張地坐在框間裡。第一個女孩進來,承認與她的情人發生關係。「 三次嗎?」拉比問。 「只有一次,神父。」

  「你確定那不是三次?」 「不是,神父,只有一次。」「我告訴你怎麼辦,回去再做兩次。我們這週有一個特賣,三次十塊錢。」

  但這種類型是不錯的!或者,聽聽這個……

  神父和拉比剛好發覺他們在長途的鐵路旅行需共用一個頭等車廂。他們沒有積怨地爭論有關宗教的真理,直到神父感到他漸漸趨於劣勢,就相當尖銳地說:「看這裡,拉比,對於你作為宗教人的誓言,你可以發誓你從來沒有享受過豬肉的滋味嗎?」

  拉比臉色變化著,斟酌著自己的良心一會兒說:「很好,神父,我會承認它。我吃過了豬肉。」 以羅馬勝利者的喊叫著:「而它是非常棒的,不是嗎?」。

  拉比回到他看著的猶太時報後,一個漫長的沉默思考。突然間,真理重新浮現,他說:「我說,神父……」 「是的,弟兄,什麼事?」

  「你作為基督教神父,你能發誓從來沒有享受過與教徒裡的女孩做愛嗎?」 神父試著求饒,但是拉比堅持。「 真相,來吧,真相!」

  「嗯,拉比,我承認,我有。」 「比豬肉更好吧,不是嗎?」

  這是很好的——不同種類的人,不同類型的宗教,不同的立場,不同的方法——一切都很好,只要那裡沒有衝突,那裡不需要有。自我應該消失,而不是宗教。如果自我消失了,那時就可以有盡你喜歡多的宗教。這會是很充實的,因為每個人都可以找到他自己的路,選擇他自己的路。

  我自己對於宗教的想法是,任何人都不應該一出生就給了一個宗教。出生不應該有宗教的,一個孩子應該給他機會,去觀察各種宗教的可能性。應該允許他去猶太教堂、基督教堂、寺廟、到錫克教堂 Gurudwara。他應該以各種方式得到幫助;他應該被介紹到各種的宗教參觀探訪,因此他可以自己選擇。父母應該幫助他,使他對於所有類型的宗教變得警覺——父母不應該試圖強加任何宗教在他身上。那時如果他發現他想變成一名錫克教徒,非常好。帶著所有的祝福,他應該變成一個錫克教徒;他應該開始去Gurudwara。如果他認為他要變成佛教徒,那也是非常好的。

  在更美好的世界裡,有了更多的瞭解後,會有許多宗教在每一個家庭——父親是佛教徒,母親是基督教徒,兒子是印度教徒,女兒變成了伊斯蘭教徒•••等等。每個家庭都應該有各種宗教,這會是一個更豐富的生命。家人會有更多的瞭解,更多的宗教性,因為所有的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在尋找,會帶來新的瞭解,將它們倒入家庭池內。沒有必要建立政治;沒有必要那麼害怕對方,人應該更多接納。

  如果你當印度教徒不是感覺很好,如果你不覺得它適合你,那是完全沒問題去變成基督教徒或伊斯蘭教徒。或者,如果你身為伊斯蘭教徒不覺得很好,那是完全沒問題,你可以選擇。這不是背叛!事實上,如果你不喜歡當伊斯蘭教徒,而你仍然是一個伊斯蘭教徒,你是背叛了神,因為你的追尋被出賣了。如果你恨伊斯蘭教的整體思路,而你仍然是一個伊斯蘭教徒,只因為你已被扶養長大成為伊斯蘭教徒,只因為意外地你被生在伊斯蘭教家庭,你將會是一個無宗教的人。你的伊斯蘭教不會使你喜悅,你不能改變你的伊斯蘭教。也許印度教寺廟是適合你的地方——在那裡你可以跳舞,在那裡你可以與神更接近。

  宗教應該是經由選擇,而不是經由岀生,宗教應該像人的種族一樣盡可能多。

  第六個問題:

  奧修,你被引述在這裡宣布一個新傳統,而不是要延續舊傳統。為什麼會這樣,你怎麼看未來?

  第一:創造新傳統是延續舊傳統的唯一辦法,唯一途徑。舊的必須一再地變成新的,只有這樣,它才能被延續下去。這就像佛陀悟道坐在靠近 Bodhgaya 的菩提樹下……那棵樹還在,不完全相同的樹,但是分枝一再地被種植——這已經發生了三次。老樹死了,當樹垂死時,另一支分枝被種植了。然後這棵樹也死了,但是在它死之前,另一支分枝被種植了,它以相同的延續存活過來。在某個意義上,這不是同一棵樹,就像在某個意義上,你的兒子不是你,在另一種意義,它卻是同一棵樹——就像在某種意義上,你的兒子是另一個你,你的延續。

  每當世界意識需要一個新的轉折,一個新的宗教就必須誕生——而這個新的宗教,在某個意義上是絕對新的,且在某個意義上是絕對舊的。它會包含所有的舊傳統裡的所有真實,但它會是一個新的誕生,新的軀體。這個酒是舊的,但瓶子會是新的。

  真理不可能是新的或舊的,它是永遠不變的真理。它在時間裡沒有差別,佛陀所得到的真理就是我所得到的真理,我所得到的真理就是你所得到的真理。這並不是說真理有很多——真理就只有一個。但是佛陀的語言不再適用;而我的語言是適用的。佛陀的說法是在兩千五百年前,對著和現在不一樣的人們,不一樣的社會,不一樣的思維說的,自然地,他必須說一種那些人能夠瞭解的語言。我說法是對不一樣的人們,對不一樣的社會,對不一樣的思維說的,我必須說不同的語言。真理是一樣的,酒是一樣的,只是瓶子是不同的。

  你問我:奧修,你被引述在這裡宣布一個新傳統,而不是要延續舊傳統。宣布新的傳統是延續舊的唯一途徑,如果你繼續堅持舊的,你就是堅持一些死的東西。如果你固守舊的,你就是執著於過去。每個時代,每個年代,都必須靠自己去發現真理,找到表達它的自己方式,舞出它的自己方式,唱出它的自己方式,它自己的福音,它自己的經文,它自己的師父。每個時代都必須一再地發現真理,它是相同的真理,但是它必須一再地被發現。

  這不像科學。在科學上你發現一件事,它就永遠是被發現的,然後就沒有必要再重新發現它。宗教的真理是完全不同的;它必須一再地重新被發現,只有這樣,它才能保持活著。我宣布了一個新的宗教,但是宗教要如何才是新的?它是最古老的真理,但是重新被發現是給它一個新的軀體、新的衣服、新的語言、新的觀念,一個新的攪動、新的顫動的唯一方法——讓它為你而活生生的。我為你帶來相同的宗教,那個曾經被某人為其他的人所帶來的。在某個意義上,它是新的;在某個意義上,它是最古老的。

  因此那些瞭解我的人,他們會發現……如果他們愛過耶穌,他們會發現耶穌在我裡面;如果他們愛過佛陀,他們會發現佛陀在我裡面;如果他們愛過穆罕默德,他們會發現穆罕默德在我裡面,那就是為什麼有這麼多的人聚集在我周圍。這是一個罕見的現象,印度教徒在這裡,耆那教徒在這裡,佛教徒在這裡,穆斯林在這裡,基督教徒在這裡,猶太人在這裡,你可以發現所有各式各樣的人都在這裡。這是罕見的;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以前它不可能這樣發生的,因為它只是在這二十世紀裡,意識對於愚蠢的事情已經變得如此警覺,它對於迷信已經變得如此警覺,因而準備放棄它們。如果我在一千年前的伊斯蘭教國家說了我所談的話,我會在第一天就被殺,就在第一天。當時這是不可能的,但現在這是可能的。你可以問克里希納· 穆罕默德,你可以問拉達·穆罕默德……我有穆罕默德的門徒在這裡。這是一個罕見的現象,他們愛我;他們並不覺得我和穆罕默德之間有任何衝突。事實上,他們發現穆罕默德在我裡面,透過我,他們變成更好的伊斯蘭教徒。

  猶太人在這裡,一大群猶太人在這裡。猶太人通常是很正統的人,他們堅持自己的想法,他們是神挑選出來的人民,真正的宗教是屬於他們的,神只對他們講話。猶太人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耶穌,但是你們在這裡百分之五十的人是猶太人。你會感到驚訝——百分之五十!這一點也不誇大,它可能更多,這是罕見的。你們可以不接受耶穌,你們自己的兒子,但是你們可以接受我。發生了什麼事?

  這二十世紀帶來了新的意識進入世界,這是一個量子跳躍。現在你可以看到,現在你不再受語言和文字困擾。你可以深入我的眼睛看到,你可以看到相同的真理顯露在摩西,或者也顯露在猶太教神秘家 Baal Shem。

  我宣布一個新的宗教——根本的宗教。在伊斯蘭教,它被稱為蘇菲派,在佛教,它被稱為禪宗,在猶太教,它被稱為哈西德——根本的核心。但是我說著你們的語言,我說著你們瞭解的方式,你們能夠瞭解的方式,我說著非常少的宗教語言,我說著就好像我根本不是宗教性的人。這就是這個世界上所需要的,二十世紀需要一種完全免於各種迷信,完全赤裸的、明白的宗教。

  這世紀的人們受過科學方法的訓練,被訓練得非常有邏輯性。以前任何其他人類社會裡,從來沒有這樣的邏輯訓練。我講的東西基本上是不符合邏輯的,但是我必須以一個合乎邏輯的方式來談。如果你去見蘇菲,他會以不合邏輯的方式來談不合邏輯的事,而我是以邏輯方式來談不合邏輯的事。如果你去見禪師,他只談不合邏輯的事,而你將無法在你和他之間建立一座橋樑。跟著我,這座橋是很容易的,我會和你一起走,帶你跟我走得更遠。

  首先我會跟你走,我會讓你完全樂於我跟你走。當事情發生變化,遲早你會忘記,你開始跟著我走。我願意進入你的深谷——最黑暗的山谷,無論你是在哪裡——我願意進入你潛意識的洞穴……以你想要的方式,我準備好去那裡。一旦我進入那裡,我可以帶你出來。當我說:「我宣布一個新的宗教。」那就是唯一的意思。

  你問我:你怎麼看未來?未來是很好的,因為現在是很好的。我不會去想未來,現在就足夠了。但是,如果現在是如此的美,那麼未來將會是很好的——它會從這個現在生出來,那個未來會包含這個現在。我們不需要擔心未來,我們不需要預言未來,我們不需要談未來的任一件事。我們應該在這一個片刻喜樂和幸福,下一個片刻將從這一個片刻出現。它會瀰漫著這一個片刻的慶祝,並且,自然地,它會引領你進入一個更高的慶祝。

  未來將會從這個現在生出來,走出來。

  有兩種人:一種人是持續思考著未來,而根本不去管現在。那個未來將不會來,未來只是一個傻瓜的幻想。我不會去想未來,我是完全不同的一種人,我根本不會去想未來,它是無關緊要的。我的整個努力是如何美化這個當下的片刻,如何使更多的人慶祝,如何使人們更喜悅,如何給他們喜樂的一個小瞥見,如何把笑聲帶進他們的生活裡,然後未來會照顧它自己。你不需要去想明天,它會來。它會在這一個片刻出來,讓這一個片刻變成盛大的慶祝。

  最後一個問題:

  當兩個女人或兩個男人彼此做愛,對他們的能量是否有任何傷害?

  愛總是優於無愛——這是必須記住的第一件事。愛以任何種類和任何形式都優於無愛,這是我一個基本的假設。但是愛有三個層面,它們必須被瞭解。

  第一個是自戀,第二個是同性戀,第三個是異性戀。

  人可能會很自戀;自戀就是自慰,它有很多個層面。這是第一種的愛,最原始的。每一個孩子都會渡過自戀的狀態——他只愛他自己,他是他自己的世界。直到渡過了自戀,這是好事。一個人必須愛他自己;這應該是基礎。如果你不愛自己,你不可能愛任何人。如果你不能夠愛自己,你怎麼能夠愛別人?

  所以基礎是自戀情懷。每個孩子必須愛自己,而幾世紀以來父母一直在制止它,這是錯誤的。孩子應該被允許去玩自己;它沒有什麼錯。事實上,他們正在學習愛的第一個基本課程——他們可能愛的只有他們自己。他們的意識還不是那麼發達,使他們可以跟任何人建立橋樑。他們有一個小的能量圈;它在他們自己內部轉動。

  因此第一個是自戀;那是自然的。自戀已經被干擾,它已經受到太多的干擾,以至於那個干擾執著了一生。因此其他種類和其他層面的愛,從來不像他們所經歷的那麼完美。這是在本世紀的心理學研究才被證明的,自戀是很自然的、正常的,每個正常的孩子應會對它有興趣,他應該不要被制止。每個孩子必須去玩他自己的身體,讓他開始愛他的身體,因而使他對他的身體變得敏感,因而使他對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敏感,因而使他在內在身體裡有純粹的喜悅。而現在,那喜悅是錯過了。

  如果你從來沒有愛過自己的身體,那麼當別人愛你的身體的時候,你也會退縮,因為你不知道如何敞開。如果你從來沒有愛過你的身體,你被教導要討厭它,鄙視它,譴責它,當別人開始愛你的身體,你會覺得:「多麼愚蠢!這怎麼可能?怎會有人愛我的身體?」而且你也不能夠愛別人的身體,因為身體就是身體——你的或別人的,沒有任何差別,身體就是身體。

  首先身體必須被愛,以深深的崇敬。在一個更開明的時代,孩子們會學習如何愛自己的身體,帶著尊重、崇敬,因為身體是神的殿堂。並且從那裡,他們的愛會以一個正確的方向開始盛開。

  第二種愛是同性戀,那也是正常的,自然的。首先孩子喜歡他自己,然後自然地,他喜歡像他自己的別人——這是一個自然的增長。男孩不可能突然地愛上女孩,那是過於遙遠的事。女孩是如此不同,幾乎是另一種動物。女孩不可能立刻愛上男孩,一條橋是需要的。為了從自己移動到極性相反的另一個人,必須經過別人喜歡自己,因此從自慰階段的愛移向同性戀的階段。男孩會愛另一個男孩,女孩會愛另一個女孩,這是很自然的;在它裡面,沒有任何病態。

  病態只有當某人被卡住的時候會出現。如果有人被卡在第一階段,他不可能愛任何人,那時就會有一些病態。然後某人可能被卡在第二階段——第二階段比第一階段好,但是比第三階段差。每個人都應該跳躍,男人應該能夠愛女人,而女人應該能夠愛男人。這是異性戀的階段——極性對立,這是自然的過程。

  然後就有第四種——超越……當你自然地,全然地通過這三個階段,當你超越了性,一個片刻會來臨,你不再對性有興趣——這些性——對你的身體,別人的身體,對男人或女人的身體不感興趣。這並不是說你對身體有任何譴責;其實是身體消失了——只剩下靈魂。身體只是它最外層的核心,這是很大的轉移在你的意識裡。這是第四個階段,Siddha 的階段,在印度,我們稱之為第四階段,永恆真理 Brahmacharya——神性的階段。

  但這不是來自於用否認第三階段,不是用否認第二階段,不是用否認第一階段。這只來自於你持續以自己的權力實現每個階段。

  現在,有幾件事需要被瞭解。異性關係是最困難的、最麻煩的、最衝突的關係,因為兩個相反的極性在那裡——男人和女人。他們以不同的方式存在,因此他們彼此被對方吸引……因為他們彼此是如此不同,如此神秘。男人始終無法瞭解女人的頭腦是如何運作的,從女人這邊的情況也是如此。他們是如此不同的維度,因此相互吸引對方來探索。但困難度也是有,男人和女人彼此相愛,彼此憎恨;在一起時不斷地嘮叨、對抗、掙扎,一直不斷努力要主宰對方。

  所以異性關係是最麻煩的,儘管如此也是最圓滿的。因此有危險,但也有快感。危險是會有衝突,持續地對抗。但只有透過對抗,人才圓滿,只有透過這場對抗,人才能超越『性』。

  第二個階段——同性戀——就方便而言,是比較好的。兩個男人或者兩個女人是可以彼此完全放心對方的;它們屬於同一種心思,相同品質的能量;它們是相似的,同性戀關係是較少麻煩的。那就是為什麼同性戀者看起來很歡樂,而異性戀者看起來很悲哀。同性戀者是幸福的人,因為他們不是一直在對抗、掙扎、嘮叨,他們彼此瞭解對方。女同志也是較快樂的女人——因為沒有問題,她們運作在同一波長,因此結合在一起,有一種節奏,一種和諧,但是圓滿也較少。

  永遠記住:對於更高階的,你必須付出更多的。如果你想達成內在圓滿,你必須接受麻煩,你必須賭上你的生命。這是有風險的。

  因為風險太大,世界上很多人轉向同性戀——特別是在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紀。人們變得警覺,把異性的關係當作是醜陋的。持續地對抗——誰要困擾?一生都是那麼的煩惱,人想要至少在某些地方是快樂的。即使在愛情裡,有同樣的煩惱,同樣的衝突和同樣的自我掙扎。人正在轉向同性戀,那是返轉的,這是不好的。

  在第一階段,獨自性關係,與自己的關係,自慰性行為,這種關係是最方便的,但是沒有圓滿。在第一階段沒有什麼不便,但是沒有圓滿——頂多是性的釋放。在第二階段有一點點麻煩,一點點圓滿。

  在第三階段,有很多可能性的兩者——麻煩和圓滿,它們以相同的比例成長。

  人應該警覺地從第一移動到第二階段,並從第二到第三階段。只有這樣,你才能移動到第四階段, Brahmacharya,獨身生活。

  現在世界各地的宗教人士已嘗試了獨身生活,但是他們沒有用科學的方法嘗試。有人乾脆從他的童年跳進獨身,然後你所謂的僧人保持自慰。這是精神分析學家的懷疑——我認為他們是對的——佛教僧人、天主教教士、以及各種僧人和尼姑變成自慰族。或者,第二個可能性是,他們會變成同性戀。因為和尚是不允許與尼姑相處,而尼姑是不允許與和尚相處,有各種的可能性,他們會變成同性戀。這是在學校、學院、宿舍、或軍隊裡所發生的,只有單一性愛可用的地方——人們往往會變成同性戀,軍隊的人們常是同性戀者。

  如果你想避免世界上的同性戀,軍隊不應是單性——應該有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宿舍應該是兩者在一起,而不是分開的,那時同性戀就會消失。

  同性戀有一個功能來滿足成長中的孩子。從第一年到第七年某個時候開始,孩子仍留在自慰階段。從第七年到第十四年孩子變成同性戀。從第十四年開始,如果事情自然地發展,以自然的方式,他應該變成異性戀者。而在四十二歲以前,他將開始變成獨身者。這個獨身會是一個自然的,自發性的現象,而不是壓抑。

  你問:當兩個女人或兩個男人彼此做愛,對他們的能量是否有任何傷害?這不會有任何傷害,但是這也不會有任何好處。它不是有害的,它也不是有利的。自慰是有害的——超過了某個階段,它是有害的,它是破壞性的。一個自慰的人失去了與世界的所有聯繫,他變得不相關聯,他變得非常自我中心的。因為他覺得他就足以滿足自己,不需要依賴於任何人,不需要愛,這是有害的。

  同性戀既不是有害的,也不是有利的,而異性戀是非常有利的。 我想告訴你一件軼事。

  「在這個聚會裡,」復古主義者喊叫說:「那些犯了他和她性交媾難言罪刑的人站起來懺悔!」四分之三聚會的群眾站了起來。

  「那些犯了他和他性交媾雙重罪刑的人站起來!」剩下的男人站了起來。

  「我確定知道,還有那些犯了她和她性交媾三重罪刑的人!」剩下的女人全部站起來,歇斯底里地痛哭著。沒有人還坐著,除了一個老男人。

  「長老,」他喃喃地說:「我和我性交媾,你要我怎麼站?」

  這些是四種可能性,事實上是你的性能量的三種可能性。要嘛自戀——但是自戀變成封閉的,你變成一個島嶼。要嘛同性戀——你做了一座橋,但是做了男人與男人,女人與女人的一座橋。這是沒有太大意義的橋,因為兩端都是相同的,在那裡沒有太大的差別。要嘛異性戀——真實的兩極,兩個極性和真實的橋。只有當你有橋接你的性能量到兩個極性,才會出現一種新的融合在你裡面,那個融合才可能變成Brahmacharya,才可能變成獨身者。

  不要認為這些都是罪惡!這些都是自然的成長點。要記住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不要卡在任何地方,目標是 Brahmacharya,人必須超越『性』。

  這並不是說性有什麼不對,但是透過性,你才會有一個瞥見,當你超越了性,才能得到全然整體。在一個性愛的片刻,有一秒鐘,時間消失了,空間消失了,有個片刻自我消失了。有個片刻,你迷失到宇宙裡。那就是為什麼有這麼多的喜悅,有那麼多的狂喜。這就是性高潮——個體迷失到整體裡。

  但是這個只發生在一個片刻,甚至不會時常有。所以性愛只是打開一扇窗,然後再關閉它,你必須超越『性』。

  超越了性是指超越了房子界限,到陽光下,進入廣闊的天空。然後那狂喜是你的,它會時常是你的。真正的聖者,一個我稱之為聖者的人是在不斷地性高潮中——這是我對一個聖者的定義,他的狂喜像呼吸一樣自然的現象。

  你可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一個定義,但這是我的定義,耶穌或佛陀或穆罕默德都是在不斷地性高潮中。他們不需要任何人,他們不需要與任何人聯繫,他們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性行為。他們的能量是不斷的高潮,因為他們已消失在整體裡。自我部分不再存在,對著整體不再聲稱。部分已經變成全體,浪潮已經變成海洋——那是他們的性高潮,那是他們的狂喜。

  出於這種狂喜,偉大的歌曲已經誕生——奧義書、法句經、耶穌的話語。它們不過是狂喜的射精,狂喜的表達,它們有非常的美和詩。

  記住這一點。這三個階段是正常的,對它們沒有什麼應該受到譴責,但是不要卡在任何地方,要超越。你必須去超越,你必須超越各種性行為。性愛是自然的,美麗的,但是陷在它裡面會變成休眠狀態。性愛給你瞥見到神,它讓你覺知到神。然後,人必須在性愛的純淨裡尋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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