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fis: The People of the Path》

蘇菲:道上的人

Gagan譯

第六章 對不可能的激情

  第一個問題:

  我不太清楚。成為蘇菲是意志的問題嗎?它是一個祝福嗎?還是別的什麼呢?

  蘇菲有一個很美的說法。他們說:「神不是尋找而被發現,而那些不尋找的人,永遠不會發現。」

  首先人必須去尋找,然後他也必須要降服於他的尋找——因為在尋找中,求道者繼續存在著,求道者就是自我。當然,如果你從來沒有開始尋找,你永遠不會找到。你必須渴望著神,你必須開始移動,在黑暗中摸索。

  但是,不要沉迷於你的摸索。當你開始覺得你的意志不再奏效的片刻來臨時,那個片刻只能透過意志、努力、艱苦的努力來達到。當你開始覺得你的意志失敗了,你完全被擊敗的片刻來臨時,那種徹底的失敗就是勝利。在那種徹底的失敗中,你會降服,在那種徹底的失敗中,你會開始哭泣,在那種徹底的失敗中,你會說:「現在我不可能再多做些什麼了,我完了。凡是我所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在那個片刻,當你有這樣徹底失敗的這種感覺,你就消失了。你就不再在那裡了。這個求道者已經消失了——透過尋找。

  尋找神是尋找不可能的,透過尋找你不可能找到它。如果透過你的尋找,你能找到神,那時神將是你可以擁有的東西,神將握在你的手中,那時神將是你的財產——那時神就不會比你偉大。你可以尋找的一定是比你小的,它不可能比你大。較低的不能尋找較高的,較小的不能尋找較大的。

  你不可能擁有無限、永恆——那是荒謬的。但明白到這是荒謬的,人還是必須開始尋找。以任何其他方式,你還是不會明白它。人開始嚮往神……這意味著人是移動、渴望、嚮往著,為了神……那也意味著人是移動、渴望、嚮往著,為了不可能。有一天或某天,潰敗是絕對確定的。在那潰敗裡,某些東西會蛻變、轉化。在那潰敗裡,求道者消失了,意志消失了——降服發生了。你不可能沒有潰敗而降服。內心深處,你會繼續想著:「我可能成功。」或者,你可能甚至認為降服的這東西是你正在做的——你是降服的實踐者。你怎麼可能降服?但是那時,這就不是降服,降服只可能發生在徹底的潰敗。只有徹底的潰敗使你準備降服——在靈魂的暗夜裡,沒有一點點希望存在,沒有一點點光線。你已經把一切都賭上了,現在什麼也沒有留下來,你是空無的。

  在這種空無……降服,那空無的花朵進入降服。在這種空無,你不在,新的東西來到。那個求道者已經不在那裡了,意志已經消失了,但是,尋找還是在那裡,嚮往還是在那裡——甚至更多,因為求道者所含的能量也已變成嚮往。現在,你只是渴了,明知你不可能再做任何事情。絕望的片刻帶來了恩典——這就是蘇菲叫它BARAKA,印度教徒稱之為PRASAD。

  當你已經落敗躺平,你不能移動你自己甚至連一吋都不可能,當你再次變成一個小孩子,你哭泣尖叫著你的母親,母親來了。你必須再次變成無助的。

  問的問題是很重要的。你問:我不太清楚。成為蘇菲是意志的問題嗎?是的,在開始的時候是意志的問題。對神的每一個旅程都開始於意志,但永遠不會結束於意志。第一步必須是意志——意志帶著你上一條很長的路,去到你的徹底潰敗。一半的路程是透過意志力完成,另一半則是透過降服完成,意志引導到降服。

  第二個問題:

  為什麼偉大的哲學家們……等等,說了那樣美麗的東西,仍然還是這麼混亂?

  哲學家就像籬笆——他們到處包圍了很大一塊,卻沒有到達任何地方。是的,他們完全像一個籬笆——它持續到處包圍了又包圍,但它從未到達任何地方。念頭是一種惡性循環,一個念頭引出另一個,又一個等等,但你持續移動在圈圈裡。你做了很多運行,但你從未到達任何地方。念頭是無結論的,念頭不可能給你結論,它只是假裝,它是一個偽裝者。結論是透過經驗而來——那就是為什麼科學家們走向實驗室,去試驗,而宗教神秘家走向內在,去體驗。宗教是內在的科學,而科學是外在的宗教。

  哲學是一個爛攤子,它只是純粹的推測。一個人坐著想而不去試驗,不去體驗。而且,只有經驗或實驗才會有結論的。關於客體的世界,實驗是有結論的——那些存在與你相對的客體,是外在其他的;宗教是經驗,內在的,主體的實驗——那就是你,兩者都是有結論的。哲學是無結論的,它是一個永無止境的遊戲。

  但哲學家可以訴說美麗的事物,事實上,只有他們可以訴說美麗的事物。哲學家只有能力訴說美麗的事物,但他們只是說說而已。他們可能有某些詩篇,某些論文,但他們沒有任何現實,任何真理。是的,那些論文可能是美麗的,它們可能有邏輯的一致性,邏輯的和諧,但它們根本都不涉及現實。它們都是虛假的。沒有辦法在一種哲學和其它種哲學之間選擇——所有的哲學都是虛假的。哲學家是一個被思想卡住的人。

  人有三個層次:第一,身體;第二,思想;第三,靈魂,這必須被瞭解。靈魂是一個實體,就像身體是一個實體。思想就是兩者之間的橋樑;它本身沒有價值。一座橋本身沒有價值,它的價值只是因為它連接了兩個岸邊,它沒有實質價值。岸邊可以沒有橋存在,但橋不能沒有岸邊而存在,它只是一個工具和一個方法。思想就是靈魂和身體重疊的地方。在身體和靈魂重疊的地方,一種新的虛幻現實就被創造出來,那個實體就是思想。

  科學相信身體,宗教相信靈魂,哲學繼續相信著心思,它是一個思想遊戲。記住,當你完全在你的身體,思想就消失了。或者當你完全在靈魂,思想就消失了。如果你正在做愛,你是完全在身體裡,有些片刻沒有思想。你是那麼完全地涉入在身體的本體裡,思想無法存在。或者,如果你是在深深的靜心中,絕對的在,那時思想也消失了。實體總是一個沒有思想的事物;無論你是在身體或在靈魂,無所謂,實體總是一個沒有思想的事物。思想是Maya、幻覺。

  你一定聽說過吠陀典裡經常複頌經文說世界是幻覺。那不是完全正確的——因為「世界」是你所瞭解的客體世界。當吠陀經典說世界是虛幻的,它的意思正是說思想是虛幻的,思想就是世界,這就是你住的地方,你的世界。你不是活在實體,在真實的世界中。你活在念頭、慾望、幻想、想像中,你活在一個思想的世界裡。

  這個思想就是Maya;這是一件神奇的事,沒有什麼真正的存在——它幾乎像一場夢。每天晚上都做夢,當你在做夢時,你認為夢是真實的。有多少次你被夢欺騙了?何時你才會明白,夢不是真實的?每一天,當你在早上醒來,你知道它不是真實的。你再次睡覺做夢,它再次又變成了真實的。當你睡著,夢似乎是真實的。這個夢似乎是真實和你的睡著是以同一個比例存在。如果你變得有點警覺,那時思想就不再是真實的,夢也不再是真實的。

  當人變得完全清醒,當人變成了佛,那時思想不再是真實的。早晨來了,你已經清醒了。那就是這個詞靈魂是真實的意思,思想就消失了,思想是一個天色未明的現象。

  俄國哲學家Nikolai Berdyaev在他的自傳說:「我非常害怕黃昏的時刻,當它既不是白天,也不是夜晚,它使我害怕。」當我讀到它,我也很困惑,為什麼他會受到黃昏的困擾。它是這麼美麗——當白天過去了,黑夜還沒來。但是他是對的,他並不只意指著黃昏,他的意思是所有天色未明的現象。

  思想是一個天色未明的現象,既不是身體,也不是靈魂。有些實體被賦予了靈魂,真正的實體被賦予了身體。思想是借來的——有些是靈魂的,有些是身體的。它只是在中途;它既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

  而哲學活在思想中,所以哲學活在幻覺中。夢可能是美麗的,幻覺可能是非常地甜蜜的。

  你問我:為什麼偉大的哲學家們……等等,說了那樣美麗的東西,仍然還是這麼混亂?能說著美麗的東西,你不一定能釐清混亂,這不是那麼容易的,不是那麼便宜的。如果你釐清混亂,如果你想要超越混亂,你必須做一些實實在在的工作——這就是葛吉夫常稱呼它的。他常稱呼他的系統叫「工作」,真正的工作是必要的。美麗的願望、詩篇,美麗的哲理,可以安慰人心,但就是沒有什麼幫助。它就像是有人餓了,你繼續談論著美味的食物,它就像是有人餓了,你給他一份印刷精美的菜單,它就像是有人餓了,你給他一本料理書籍來讀。

  那正是哲學,哲學是一個菜單。它談論到食物,有時它能啟動你的唾液流動。甚至想著一顆檸檬,果汁開始流出,但是,這是不能被滿足的。哲學影響著人們,因為人們活在思想中。

  有個哲學家到公車站去搭公車,但發現他來早了。他看到一個小型算命機,因此他就投入一個鎳幣,然後就印出來一張小卡片說:「你是John Jones——你是65歲,你是一個大哲學家,你正在往芝加哥出差的路途上。」

  他說:「我不能相信,這個機器知道這個信息。一定有個人在它後面動手腳。」於是,他投入另一個鎳幣,然後就印出另一張卡片說:「你還是John Jones——你仍然是一個大哲學家,你還是65歲—— 你還是在往芝加哥出差的路途上。」

  「我還是不相信!」那個人又說,當他投入另一個鎳幣。這次印出一張卡片說:「你還是John Jones—— 你仍然是一個大哲學家,你還是 65

  歲,你還是在往芝加哥的路途上——但是你被愚弄了,而且錯過了你的公車。」 哲學到處愚弄著人——而且提醒你,你將會錯過你的公車。

  只是在思考是不會有幫助的,它是一種奢侈品。你可以休息,你可以思考,你可以旋轉理論,你可以在西班牙蓋城堡,你可以做著美麗的夢,這些都是幼稚的。

  但是,如果你能夠合乎邏輯,如果你的說法可以前後一致,如果你文字上有某些能力和技巧,你會感對不可能的激情覺到非常滿意。你可以開始感覺,你掌握到重點,你明白。 寵物店的外送男孩是個不是很靈光的小伙子。有一天,他被要求遞送一隻兔子寵物給在第二大路——第四廂房的Jones太太。 「你還是把它寫下來,萬一我忘記它,」男孩說。

  將地址紙條放入他的口袋裡,他就開始了他的差事。每隔幾分鐘,他就瞟了一眼地址紙條說:「我知道我要去哪裡:Jones太太,在第二大路——第四廂房。」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直到他在路上碰到了一個坑洞。他駕駛的卡車翻落在一條水溝裡,而兔子就開始逃生,穿越過了一個開闊的空地。

  男孩站在那裡放聲大笑。當被路人問說有什麼事這麼好笑,他說:「你沒有看到那個瘋狂的兔子,穿越空地跑走了?牠不知道牠要跑去哪裡,因為我把地址紙條放在我的口袋裡。」

  所有的哲學都是這樣,它不關心現實,哲學家認為他們知道神的地址。他們不知道,他們知道的都是垃圾,它完全是他們自己的幻想。

  要知道神,人就必須變成宗教性的。只有兩種方法可以知道實體:如果你有興趣在客體的實體,就變成科學家;如果你有興趣在主體的實體,就變成宗教性的。那就是為什麼哲學正在漸漸消失中。在未來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可能沒有哲學的存在,或者它也許只有在瘋人院裡。

  科學已經佔有它的很大的部分,有許多問題曾經被認為是哲學上的,都已經不再是哲學上的了。科學已經取代了它們,它們不再有任何關於它們的哲學,科學知道確切的答案。當確切的答案不知道時,哲學只能存在於黃昏時刻。所以主要的部分,客體的部分,已經被科學接管了。而另外一部分,另外一半,已經被神秘家接管了——蘇菲們,哈西迪,禪宗的人。

  哲學正在死去,現在它沒有什麼可以思考的了。神秘家知道什麼是主體的實體,而科學家知道什麼是客體的實體——留給哲學家的是什麼?沒有剩下什麼了。哲學是沒有前途的,它有輝煌的過去,但它是沒有前途的。從哲學而出的兩個系統,都已經出現了,它們是更相關的:科學與宗教。

  哲學是一種原始的方法,一種神奇的方法。當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需要思考一下,那種思考給你一種替代品。它感覺很好,至少你知道了某些東西。不是科學會從哲學帶走東西,就是宗教會從哲學帶走東西,兩者都是決定性的。未來是科學與宗教兩者,並且最終的未來將是一種新的做法,就是宗教科學合一。最終的未來將是科學與宗教相遇,消失在一種新的系統裡,一種新的合成,這將是人類意識的歷史上最偉大的一天。

  就在前幾天晚上,一個法國老詩人成了門徒。我給他起名為Ananda Kavishwar,它的意思是:幸福的偉大詩人。他問我,當革命即將到來,當然,他是法國人,所以他會想到革命方面。他已經很老了,一定超過七十歲了,但法國人總是個法國人——他們不會變老。「革命什麼時候會來?」我想告訴他,這就是革命——我可以叫真正的革命——當科學與宗教相遇,消失成一個形而上學,一種合成。這將使人類進入一個全新的光明,這將給世界帶來一個新的和諧。

  這將有助於所有精神分裂症消失——因為身體和靈魂是兩個實體。我說的是兩個,因為科學和宗教還是分開的。事實上,它們不是兩個。身體是可見的靈魂,靈魂是不可見的身體。它們不是真的兩個——它們看來是兩個,因為在它們之間矗立著思想。一旦思想消失了,然後差別消失了,那麼所有的分界都消失了。然後就不可能去決定身體在哪裡結束,靈魂從那裡開始。那時它們就融化了,並且合而為一。那個『一』被蘇菲稱為『神』。

  身體和靈魂都消失在對方,它們不個別地存在著。那只是站在之間的思想,思想使它們分開,思想劃分並定義它們。

  一旦哲學一去不復返,一旦思想不在那裡了,誰會在那裡從主體分割出客體呢?那時,外在和內在將合而為一。它們是一體的,外是內,內是外。分割消失了,二元消失了,哲學是二元的。那最終的系統,它的名字還不存在,或者,如果你允許的話,我可以用印度文來說,Darshana——這可能變成最終合成的名字……Darshana不是哲學,因為它在印度大學裡通常被翻譯成哲學。Darshana書籍被稱為印度哲學,這是不正確的,這是非常非常篡改的。Philosophy哲學意味著思想的愛,Sophia 是指知識、學術,而 philo 是指愛——知識的愛。Darshana 意味著不是哲學,而是 philosia——看到的愛。不是思想的愛——而是實現的愛,一種努力為了得到最終如實的現實景象。在那最終的現實不存在任何分歧,它是一塊,它是一種旋律。

  隨著那個景象,所有精神分裂症消失了——否則,人仍然是分裂的。當你劃分著內部和外部,你是劃分著人。當你說身體—靈魂,你是劃分著人。而當你劃分著人就產生了衝突,你就製造了緊張。那時,總會有一種戰爭在內在持續著。

  我希望你能學會如何離開這種戰爭,這種經常持續的戰爭。身體是你,而你就是身體,尊重你的身體,愛你的身體。尊重你的靈魂,愛你的靈魂,不要產生兩者之間的任何衝突。靜靜地聽著,你會發現到它們的聲音是一個。帶著那一個聲音,就會有和平,就會有祝福。

  第三個問題: 請解釋跟隨著你和降服於你的差別。

  這裡有一個很大的差別。跟隨著我,你依然在意志的路途上;降服於我,意志已經消失了。跟隨著我,你是很重要的,你是存在的,是你的決定才跟隨著我。在任何你想要的時刻,你可以改變你的想法;你可以取消你的決定。

  降服於我,你已經消失了。現在,它不能被取消,沒有人來將它取消。現在,沒有辦法去逆轉它,接著就沒有你會回頭的可能性。降服,你怎麼可能走回頭呢?它是不可逆的。跟隨著我,你在那裡,我在這裡,衝突是必然的。

  降服,你消失了。而當你消失了,那麼,你就可以看到,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在你的消失,你就會看到師父也消失了。師父是個師父,只是因為他已經消失了,他不是以自我在運作。所以,只有當你也停止以自我在運作——這是降服的意思,否則和一個師父真正的衝突是可能的。師父是沒有任何自我的,如果你想跟他溝通,如果你想要跟他共融,如果你想要深愛著他,你必須消失。只有當你也變成一個空,才會有一個相會。當門徒不存在,突然間,所有的障礙就都消失了。

  如果你在,你就會繼續防衛。如果你在,你就會繼續選擇。如果你在,那麼你會保留某個空間,保護著,防衛著。你會隔一層籬笆在你四周,你只會在裡面活動。當你看到你的身份是利害攸關的片刻,你就會回頭。當你看到現在你可能被完全接管的那個時刻,你就會開始逐漸遠離。你只能到達某個範圍,可以防衛著自己,保留著你自己的地方,這不是成為一個門徒的途徑。

  追隨者不是一個門徒。追隨者是透過他的知識說服,任何老師所說的,在邏輯上似乎都是正確的,它是令人信服的,它是知性上的滿足,這就是一個追隨者,追隨者都是從頭腦追隨。而門徒呢?門徒不是知性上相信師父對他說的話是對的,門徒是確信師父是對的——不是他說什麼,而是他是什麼。這是心對心的接觸,它是一個對話——比頭腦更深,兩個生命的交談,門徒是降服。

  而美的是——很弔詭的是——當你降服於師父,你第一次變成你自己,因為降服於外在的師父就是降服於內在的師父。每個人都攜帶著神,深藏在他存在最內在核心的某處。神存在於你,但你不知道如何接近祂。你已經忘記了來到你自己內在實體的途徑和方法,你已經遺失了鑰匙,鎖上了門。好幾個世紀以來,你從來沒有進來。你不知道如何打開門進來,你已經麻痺了,你只能看到外面。因此,外在的師父是必要的。外在的師父只會幫助你去找你內在的師父,外在的師父會變成門。你必須透過外在的師父進入,因為你不可能直接進入。如果你可以直接進入,你就不需要師父了。

  有幾個人——很少會發生——進入不需要師父,是的,有時候這會發生。有時候會發生在一個人直接進入到他的存在——但這是非常罕見的。這是那麼特別的,因而可以被算出幾位,這是那麼特別的,因而只依常規而驗證。因此沒有先例——蘇菲、禪、哈西迪——都沒有先例談到它,他們都堅持師父是必要的。

  他們為什麼不談到直接進入?難道他們不知道嗎?他們知道這發生過了。幾個世紀以來,這發生過好幾次了,一個人他已經自己到達了,而不需透過外在的師父;他已經直接到達他最內在的核心。但他們為什麼不說出來?人們認為第一次談到它的人是克里希那穆提;人們認為克里希那穆提是非常原本地談到它,事實並非如此。所有的師父都知道,但他們沒有談到它是有某個原因的。原因是,如果告訴你,你是可能自己進入的,這個語句將對於你的降服形成一個障礙。

  只有百萬分之一的人可能自己進入,那麼其餘的人呢?他們也認為他們可能自己進入——有什麼需要降服?他們的自我會利用這個想法。他們的自我會說:「那麼這是完全沒問題的,我為什麼要降服於任何人?我可以自己進入。」為了保護這些傻瓜,它以前從來沒有被說過。克里希那穆提沒有說任何新的東西,它一直是已知的。它是一個最古老的,最古代的實情,有時候一個罕見的人自己進入。但它是偶發的,它不能被當成一個常規。並且談論到它是危險的,因為自我本身會落入它,會立即跳上它。

  那就是為什麼克里希那穆提的周圍,你會發現各種自我的人們。一個個不可能降服的人遲早會去找克里希那穆提。一個不能降服的人,他的自我是真正堅硬的,他不願意降服,跟著克里希那穆提一定會很快樂。當然,那快樂是不會改變他的。

  有很多人來到我這裡,他們說:「我們一直跟著克里希那穆提三十年,四十年。我們一直在閱讀著和聆聽著,凡是他說的都是完全真實的,對於他,你怎麼說?」我說:「他是說實情,但他是對著傻瓜說話。這是實情,但他是不應該告訴你。」他們都覺得很生氣。「為什麼?如果這是實情,那麼為什麼他不應該告訴我們?四十年都過去了,甚至可能在未來的四十世。」我說:「你們有得到什麼嗎?」他們變得焦躁不安,他們說:「我沒有獲得任何東西,但這不是實情嗎?」這是真理,但是,你對它還沒有準備好。

  真理是只有你能使用它時,才是真理。它必須是在這樣的途徑下,才會有幫助。佛陀說:「真理」只有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它有用。如果它有用,它就是真理,如果它沒有用,稱呼它是真理有什麼意義?這是不人道的。

  克里希那穆提的真理沒有奏效,它不可能有用。它只有對極少數的人才可能有用,而這個自己可以使用它的人,不會這麼麻煩來找克里希那穆提。他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他可以直接進入,他為什麼要來透過克里希那穆提?那些克里希那穆提周圍的人仍然需要別人,仍然如此自我,因此他們不能降服。所以,這是給他們的自我的一個極佳支持……他們不需要降服,他們可以有一個師父。

  但是你不能有一個師父而不降服。克里希那穆提是一個沒有門徒的師父,那些門徒不能降服,他自己的教導禁止降服。他一直過著非常孤單的生活,有時,他會很氣憤——氣憤著他的一生已經浪費掉了。

  佛陀幫助了好幾千人,好幾千人成道了。不僅在他活著的時候,即使他已經離開,傳承持續著,silsila持續著,延續保持著。即使是現在,到處開著花,以深深的感激禮佛鞠躬——在兩千五百年後。

  而克里希那穆提是與佛陀同一個管道的人,是與佛陀有一樣智慧的人。沒有任何的欠缺,只是這個想法,門徒不需要降服……即使它是一個真理,它仍然是危險的。它只會允許有自我的人來到他身邊;那些願意降服的人不會來找他,因為他不允許降服。那些不願降服的人仍然在尋找師父——他們不能依靠自己,他們不能降服——這些人都聚集在他周圍。

  現在,他們都被卡住了。克里希那穆提被他們卡住了,而他們都被克里希那穆提卡住了。克里希那穆提不能說降服……克里希那穆提說降服的那天,他們就會逃離,因為他們在那裡,只是因為他說不需要降服於任何人。他們都感覺很好,十分滿意這個想法,他們的自我不必受到威脅。

  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已經遇到很多——什麼也沒有發生。他們已經變得非常非常知識性的,變成非常精緻的知識分子。他們可以談很多,他們可以討論和爭辯很多,但什麼也沒發生。沒有氛圍發生,自我不會允許它發生。

  你問我:請解釋跟隨著你和降服於你的差別。一個跟隨我的人不是和在我一起,記住,他也許是在利用我,但他沒有和我在一起。他也許從我選擇了一些東西,但『他』仍然是決定性因素。在他內心深處,仍然會為他自己辯護。他可能會找到一點點智慧,但是,它們是不會有幫助的,它們將變成一種哲理。

  只有那些降服於我的人,是和我在一起的,而我只能夠和那些和我在一起的人。如果你不是和我在一起,那我和你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即使我想要,但這是不可能的。以事物的本質,這是不可能的。我只當你是降服的,我才能和你在一起;只有這樣,你才會是可用的,容易接受的。

  那就是所有關於門徒是什麼的事,拋棄跟隨並進入降服,門徒就是降服。當你成為門徒的那一天,如果你真的從你的心取得它,你就不在了。那時,你變成了我的一部分,或者,我變成你的一部分。那時,你為我呼吸,或我為你呼吸。那時,你就不會想到你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實體。

  而弔詭的是,你不會變成依賴的。第一次,你變成獨立的個體——因為自我不是那個使你獨立的東西;自我是一座監獄,一個醜陋的監獄。當自我走了,第一次你的火焰明亮地燃燒著。

  第四個問題: 為什麼宗教產生那麼多的內疚?

  宗教不會製造內疚——如果它製造內疚,它就不是宗教。是的,伊斯蘭教、基督教、猶太教、印度教,他們製造內疚。讓內疚變成你的宗教定義:如果它製造內疚,它就不是宗教。它是某些別的東西假裝的,某些別的東西裝扮成宗教,冒充宗教——但它不是宗教。宗教產生慶祝,不是內疚。

  這些都是隱藏的東西,不希望暴露他們自己。這些所謂的宗教是比宗教更政治的,他們的整個想法、慾望、野心,是在於如何支配人們,如何控制人們。所以自然地,內疚是宗教有史以來的最佳發展的一個機制,去控制人們,去支配人們。讓他們感到很內疚!一旦他們開始感到內疚,他們就都在你的控制下。所有的獨裁者都這樣做,所有的政客都這樣做。

  而你的神父只是宗教面具背後的政客。教宗Shankaracharyas都是政客;他們不是宗教性的人。他們有一個非常隱蔽的政治意圖,如何主宰人類,如何控制人們,如何從人們製造奴隸。而且,當然,沒有比製造內疚更好的手段,這是一種心理上的技巧。

  它是如何運作的呢?要製造內疚,首先你必須要創造一個不可能理想。你必須給一個無法實現,不人道,根本不可能的不可能理想。

  例如,在印度,他們對於性創造了內疚。如果你有任何性慾,你開始感覺像一個大罪人,性慾被譴責了。

  現在,性慾是這麼一件自然的事——就像吃飯、呼吸。對於那些自然的事,性慾只有一件事是不同的:它可以被超越。但是關於性慾本質上,並沒有什麼錯誤。人們可以超越它,而當人超越了它,就會有很大的自由,就會有極大的喜悅——比起性愛能夠帶來的更多。但是,性愛仍然不是罪惡,性愛是美麗的,健康的。

  但如果它是被譴責的,那時,你就會有一個很大的把戲,很大的技巧在你手中。好幾百萬的人們會透過它被控制,因為他們會無法超越它。事實上,他們越覺得它是一種罪過,就越不可能去超越它——

  因為要超越,一個人必須去經驗。所以這是非常狡猾的,讓人們在性慾裡,讓他們感到內疚,讓他們不斷地害怕,讓他們覺得正在做壞事。

  當一個人覺得自己做了壞事,他在內心會顫抖。他不能反抗,他不能支持自己,他知道他是有罪的。他不好,他是不夠格得到任何東西的,他不能指望得到快樂。他知道自己是個罪人,地獄在等著他。

  現在,你可以操縱了,你可以對這個人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他是可用的,他已經準備好變成奴隸,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奴隸。

  你已經拿走了他對自己的尊重,你已拿走了他的價值。他覺得自己是骯髒的——他怎麼能夠愛自己?他怎麼能夠尊重自己?他是任何想要控制他的人的受害者。父母會控制他,妻子會控制他,丈夫會控制,孩子會控制,社會會控制。每個人都會控制他,因為他一些非常寶貴的內在已經被摧毀了——他對自己的尊重,他失去了那個。他會一直很悲慘,不停地淒慘。如果你對自己沒有任何尊重,你怎麼能夠快樂?

  就像性愛那樣一個自然的事——非常難以擺脫它。是的,人們可能超越,但是,沒有人能夠擺脫它。 讓我告訴你一件事。就在前幾天,我正讀到心理學家Paul Cameron博士的報告,男性花費了大量的時間思考著性愛。在四千人的調查裡,他發現十二到十七歲之間的男性,每兩分鐘想到性一次。這樣的速度持續到成年,而在中年時,下降到每五分鐘——也就是說,四十到四十五歲——最後在六十五歲時,每十分鐘一次。

  女性想到性在青少年時每兩分半鐘——她們有多一點的聖潔,半分鐘的差別——在年輕成年時,每三分鐘一次,在中年每十分鐘——四十到四十五歲——在六十五歲時,每二十分鐘一次。

  而在我看來,這似乎也只是因為調教——因為自古以來對性慾的抗拒,女性已經比男性被調教更多。她們被期待保持處女貞操,那也是男性自我而造成。

  為什麼?為什麼你應該嘗試找到一個處女結婚呢?為什麼?因為男性自我。男性自我總是希望第一個到達那裡,第一個到達所有地方!因此女人必須保持貞操。而男孩是男孩,貞操不是對男孩的期待,但女孩都被更多保護著,女人比較受壓抑。但是,出於幾百年來的壓抑,只有半分鐘的差別,並不多。

  因此,女士們,請不要覺得要很聖潔。

  但這個調查是非常重要的,它顯示了自然的性慾是如何的。現在,如果你製造內疚,如果你讓人們覺得這是罪過,你正在摧毀他們對自己的尊重。而你使他們害怕。所謂的宗教使你害怕,你將在地獄受罰,他們也使你貪婪——你將在天堂得到你的獎勵,如果你遵從他們的使喚。所以,貪婪和恐懼……在這兩者之間,內疚就產生了。 當Sirhan,參議員羅伯特·甘迺迪的刺客,的父親被問到為什麼他兒子要做這事,和他怎麼可以這樣做時,老人說:「我也不知道,我感到挫敗和困惑。我教過我的孩子要敬畏神。」

  那人說:「我教過我的孩子要敬畏神,所以我感到很困惑,他怎麼會做這樣一件醜陋的,恐怖的行為,這樣可怕的事情。」但是老人並不知道,敬畏神不是一件好事。正是由於敬畏,他恰恰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你是太過於害怕——如果你是太過於害怕做自己——那時,就有兩種可能:要嘛你變成一個所謂的假聖人,你假裝成不是你的那個,或者你變成一個罪犯,你辯護任何發生的事。但是在這兩種方式中,你變得異常,敬畏引發異常。要嘛你變成了聖人——所謂的聖人,聖雄,一個偽君子——或者你變成一個罪犯,這取決於你如何反應。如果你是一個膽怯的人,你將變成一個聖雄,如果你是一個勇敢的人,你將變成一個罪犯,但兩者都是錯誤的。既不需要膽怯的聖人偽君子,也不需要勇敢的罪犯。

  勇敢的聖人是需要的,有勇氣的聖人是需要的——勇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東西,你不可能從敬畏創造它。而為了敬畏這小東西,人已經這麼害怕。 聽聽這個故事……

  有一個名叫 Orrie的英國年輕男孩,他來自於一個環境非常清寒的家庭。有一天晚上,他們沒有足夠的食物當晚餐,他們想出一盤稱為麻雀圓餅的菜。有一天,他在後門跟他的母親碰面了,她告訴他去找一些麻雀來做麻雀圓餅。

  獵殺牠們的最好方法是在深夜,去墓地的一堆樹叢裡。他小心慢慢爬了上去——拿著大棍子準備做一個大橫掃的時候,突然間,他落入了一個新挖還沒被使用的墓坑。他試圖脫身,但是下過了雨,兩側像玻璃一樣滑溜。

  他知道他的母親會派人來幫他,而她真的派了——他的哥哥來。但是就在他走近墓坑時,另外一個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哥哥也掉進了那個墓坑。天很黑,他不知道他不是單獨一人,所以他就猛力往上爬,但天下過雨,他在墓坑的這邊,跟另一邊一樣濕滑,而他越猛力往上爬,就越重重地摔落坑底。年輕的Orrie愉快地觀賞了這演出,但他知道所有的好事都必須告一段落,所以他決定讓它盡可能地越戲劇化越好。他就在墓坑的這邊,直坐起來,聚集所有他丹田的聲調,以他能調整到盡可能的陰森恐怖,鬼魂的聲調說:「朋友!你就不能讓人安息嗎?」

  接著在墓坑的這邊就一陣子靜默,然後某個像似火箭的東西,在年輕Orrie的頭上劃過,那就是他哥哥,本來沒辦法跳上六尺高的墓坑上面,卻一躍跳了二十多尺上去。

  恐懼是有作用的!祭司很早就知道它——恐懼是有作用的。製造恐懼,然後你可以讓人們做你想要他們做的任何事情。恐懼引發這樣的強度,人賭上了他的一生。

  你會去寺廟……那是因為恐懼,人們在寺廟,對著性慾、素食、昏睡而努力奮鬥。這只是恐懼,地獄的恐懼,或是貪婪——這是同一東西的另一面。貪婪和恐懼是同一枚硬幣的兩個面。一個貪婪的人是恐懼的人,而一個恐懼的人是貪婪的人。一個真正勇敢的人,沒有貪婪,沒有恐懼。他以自然的方式,活在他的天性裡。

  一位著名的政治家,當他是一個重要的市政府官員的候選人時,對三個黑人說,誰能說出成為共和黨員的最好理由,他就會給一隻肥火雞。

  第一個說:「我是一個共和黨員,因為共和黨使我們黑人自由。」 「很好,Peter,」政治家說:「現在,Bill,讓我聽聽你的理由。」

  「嗯,我是一個共和黨員,因為他們確實給我們關稅保護。」 「好,」政治家驚呼:「現在,Sam,你有什麼要說的?」

  「老闆,」Sam抓抓他的頭,變換了翹著的腳說:「老闆,我是一個共和黨員,因為我想要那隻火雞。」

  人們信仰宗教是出於恐懼,或出於貪婪,他們信仰宗教不是出於意識,或出於愛。而所有這些宗教已經創造了內疚在人心裡面,已經創造了一個非宗教性的世界。

  當心——因為同樣的機制也植入了你裡面。每個人都帶著內疚在自己裡面——就好像你自然而然就是錯的,那個自然而發的就是錯的。憤怒是錯的,性慾是錯的,喜愛食物是錯的,大笑是錯的……一切美好的東西似乎都是錯的。

  然後,人繼續壓抑著。而不論你怎麼壓抑,自然繼續抗辯。你壓抑它,它就抗辯。當它抗辯,你必須做一些事反對你的心思,那時,就會有內疚——那時,你知道你再次墮落了,你又犯了罪。

  要免於內疚。如果你真的想要去接近神,要免於內疚,接受大自然,要歡迎它,它是非常好的。

  性愛是好的,有時憤怒是好的。當我說『有時』,我的意思是說當憤怒是自發性的就很不錯。如果你允許憤怒的自發性,你就永遠不會累積憤怒,你不會激烈地爆開來。而你的系統會是乾淨的,它是一個瞬間的事情——有事發生而你回應。

  如果你的憤怒是自發性的、相關的、負責任的,對著那個片刻真實,不是反應,而是回應——它賦有著美。你只是說你還是活著,沒有別的。

  但是,如果你繼續抑制自己的憤怒——感覺到憤怒是錯誤的,不要這樣做,憤怒是錯的。當你感覺到憤怒,卻微笑著,繼續微笑著——你正在收集著毒素。在一段時間之後,總會有一個極限;當毒素累積太多了就會爆炸。它會爆炸在一個情況下,你會看起來很愚蠢、笨拙、瘋狂的,因為那情況是不需要它的。你有觀察到它嗎?當你在壓抑之後,真的生氣了,你總是與現實無關的,你的反應不是針對著那個點,而它是來自過去。

  例如,有很多天,你一直在辦公室、在市場與朋友們、在社團裡壓抑著憤怒——然後,突然有一天,它爆發在你的孩子:你狠狠地揍了他。而你假裝你這樣做,是為了他好。你知道,他只是被當成一個藉口,那可憐的孩子因你的憤怒而受苦,是絕對不必要的。而孩子可以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做什麼錯事,至少不是錯得像你對他打的狠勁。你知道,在孩子的臉上,你投射著你老闆的臉,你投射著你妻子的臉,你投射著那麼多張臉,那麼多的情況。現在,這個可憐的孩子是受害者。

  這種憤怒是醜陋的,而這種憤怒來自於因為你已經被教導說,憤怒是錯誤的——永遠不會生氣。

  所有這一切自發性的都是美的。我不是在說沒有憤怒消失的意識狀態——但是,它只能由成為自發性的而消失。憤怒、貪婪、恐懼、性慾,全部都會消失。慢慢慢慢地,當你經歷過生命在它的真實裡,在它的現實裡,當你已經活過它,在它所有的可能性裡,當你成長超越它,一個片刻會來到。那時,那些東西就變成被丟的玩具,它們看起來幼稚、不成熟、年少輕狂。這並不是說你要譴責它們,這不是說現在你希望你會上天堂——在它們裡面,就是沒有東西。你沒有犧牲任何東西,沒有犧牲。

  赫魯雪夫先生想瞭解人民真正想到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他們認出了他,當然他們不會告訴他,所以他穿著精心偽裝的服飾,戴上眼鏡和假鬍子,飛到烏拉山脈的一個小鎮。

  在那裡,他遇到了一個農夫,他說:「告訴我,你想到赫魯雪夫是什麼樣的人?」 農夫回答說:「噓……你是瘋了,還是怎麼啦?」

  他偷偷地環顧四周,並帶著總理到他的農舍裡。他關閉了所有的窗戶,閂上了門,拉下窗簾,然後低聲說:「我喜歡他。」

  這就是人的情況——那麼多的恐懼。那麼多的恐懼已經進入你的系統,注入你的血液。就像母親的母乳,它已經注入了你,你在恐懼中被帶大了。

  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丟掉內疚,那些已形成的內疚情結。一旦它被釋放,就能以相同的能量變成慶祝。慶祝是正確的態度,慶祝所有神給你的。我允諾你,如果你可以慶祝所有神給你的,你會變成更值得的。

  性慾消失的那一天,你就變得有愛的能力。有一天愛會消失,你就變成有禱告的能力。有一天祈禱消失了,你自己就變成神。但是,人必須開始活在那個給了你的世界裡。

  我聽說過…… 蘇菲:道上的人 當Agnes修女在修道院附近的公園散步時,她受到攻擊,並被歹徒強姦多次。

  聽到她這可怕的不幸,修道院長趕到醫院,並會見了值班醫生。 「哦,醫生!可憐的Agnes修女傷得怎樣?」

  「她是還好,」醫生說:「在幾個小時的整容手術後,她應該會好些。」 「什麼?」院長驚呼:「天啊!為什麼她需要整容手術呢?」

  「我們正試圖使笑容從她臉上消失。」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宗教對人們所做的。壓抑,壓抑,再壓抑。他們不允許你變成你自己,變成一個自然的人。他們弄殘你,癱瘓你。

  當然,這是很容易去控制癱瘓的人,很容易去控制殘缺的人,很容易去主宰死了的人,那些享受他們生活的人卻難以控制。要派人到戰場,會是很困難的,如果他們是真正地活在他們真實的性生活裡會是不可能的。為什麼呢?為什麼一個人會非常滿意地去打仗?為了一些愚蠢的政客們爭鬥某些愚蠢問題?——到那個邊界應該屬於某一國,在這邊幾英里,在那邊幾英里?對那些愚蠢的事,你怎麼可能說服人們去加入而身亡!你不能夠。如果他們是真正地活在他們的生命裡,他們會嘲笑它的整個荒謬——「為什麼?」

  但是,現在這正好相反。人們是這麼想要去打仗,因為他們是這麼僵死的。戰爭給他們生命的感覺,至少有一些快感。他們是如此無聊——無聊的妻子,無聊的丈夫,無聊的孩子,無聊的全部就是所謂的生命。戰爭帶來了一點歡樂,當有戰爭的時候,人們感到興奮。你可以看到正要去打仗的士兵的臉上帶有些微的喜悅。你可以到處看到震撼、驚險。為什麼呢?他們的生活是如此地平淡,比較起來,死亡甚至似乎是更好的。

  如果人們的生命是慶祝,你無法叫他們去打仗。為了愚蠢的原因——意識形態、宗教——你無法叫人們去打仗,他們會簡單地拒絕,他們會嘲笑它全是無聊的事。你不能強迫人們去做醜事,那些事只會摧毀他們的靈魂。

  但是僵死的人可能到處被脅迫。你可能讓人當一個職員,他的整個一生只是把文件從這裡移到那裡。他的一生,就只是轉移文件,在他的生命裡沒有喜悅,但是,內疚的人不能指望太多,甚至這樣已太多了;他能被任用,這是神的眷顧了。

  僵死的人會繼續活下去,男人會繼續和他不愛的女人做愛。他很內疚,他覺得這是上天的眷顧,他甚至還有一個女人,那很好了。女人會繼續和她怨恨而感覺到被排斥的男人生活著。內疚的人可能被強迫進入任何洞穴,進入任何地牢。

  但是,當人們是快樂的,他們會活出他們的生命。當他們是快樂的,他們會變成樵夫、園丁、農夫、漁民,他們會是歌唱家、舞蹈家、詩人、畫家。或者,如果有人喜歡成為一個職員,那是另一回事,那時,他就選擇它,但那是他的『選擇』。

  人們就不會那麼瘋狂地追求錢財,錢財是一個愛的替代品。當你沒有得到愛,你開始想擁有很多的錢,更多的錢。錢財是一個愛的替代品,那就是為什麼那些對錢很吝嗇的人們都是非常無情的人,他們不能夠成為慈愛的。如果他們慈愛,他們就不能吝嗇——這些不會在一起的。慈愛的人從不會是一個守財奴,守財奴從不會是一個慈愛的人。他不需要愛,他的愛是錢財,他的神就是錢財,他崇拜錢財,這就足夠了。

  再就是權力癮癖者,終其一生試圖獲得更多和更大的權勢——如何到達新德里、或華盛頓、或莫斯科。他們的一生似乎只是為了到達首都!為了什麼?為什麼人們這麼愛享受權勢?為什麼會有這種狂熱,這種政治狂熱?原因在於他們對他們自己沒有任何的力量,他們需要一個替代品。如果他們對其他人有力量,他們會感受到快樂。一個對他自己就有力量的人不會這樣,為什麼他要費心擁有力量去對付其他人呢?這就夠了,他對他自己擁有力量,這就足足有餘了。

  那就是為什麼在印度,我們稱一個門徒為Swami。Swami是指一個對自己擁有力量的人,他的整個追尋是「我應該是我自己,這就夠了,這就非常令人滿意了,我是我自己的師父。」那就足夠了,為什麼你要費心去成為別人的師父呢?

  但是人們缺少了基本的自主,因此他們被驅使到瘋狂的方式,到瘋狂的路徑——政治、金錢、權力、聲望、名氣。這些都是醜陋的東西,這些都是神經質的東西。

  宗教不僅譴責它,他們創造了一個微妙的機制讓你譴責自己。神父不能到處跟著你,父母不能跟你去每個地方,所以他們創造了一個非常微妙的機制——幾乎像Delgado的電極。他們已經把良心植入於你,持續地譴責著。如果,父母說過:「不要跟這個女人做愛,她還不是你的妻子,做愛是禁止的,」你可能正跟那個女人獨處,這可能是一個月圓之夜,你可能會感覺想要做愛,她可能會感覺想要做愛,而父母並不在那裡——他們離得很遠,好幾英里遠的地方,也許死了——但良心還是在那裡。深植在你心裡的某人會持續說:「不要這樣做!這是不對的。」即使你做了,你也不會享受它,因為父母會持續干預著。如果你不做,你會很慘,如果你做,你也會很慘——無論哪種方式你都會很慘。

  我聽說過…… 時下的父母,特別是在美國,忙得甚至連懲罰他們的孩子都要孩子自己來!母親們跑去玩賓果,父親們跑去高爾夫球場和保齡球館。母親有自己的男朋友,父親有自己的女朋友。在他們離開家之前,他們只是說:「兒子,我們留下了一條皮帶在床上。如果你做錯了什麼事,你打自己六次。」

  這可能不會像那樣真的做了,但這就是良心試圖做的,打你自己。當你做了一些已被教導為錯誤的事,打你自己,懲罰你自己。這是大人對小孩做的最惡劣的事,創造了一個警察在他裡面,反對他自己,那就是所謂的良心。

  我在這裡的整個努力,就是要殺死你的警察。我不是說變得不負責任,我不是說去瘋掉或是成癲,我是說把警察釋放掉。不是要有良心,是要有意識——這才是真實的東西。讓意識決定,而不是良心。

  良心是借來的,它是父母的,它是自殘的,它是政治的。擁有良心的人永遠不會是一個自由的人,他是一個奴隸。他不住在監獄裡,但監獄是在他裡面;那個監獄裡面有他。獄卒坐在那裡,就在他自己的心裡,拉著他的心弦。

  拋棄這個警察,對它說永遠不再見。變得更警覺,變得更有愛心,變得更加自然,變得更加平常,丟掉理想。不要試圖成為非凡特殊——那就是你如何被愚弄的。不要試圖變成完美的形像,那是現實中並不存在的東西。

  不要試圖變成一個基督、或佛陀、或克里希納,只要試圖變成你自己——這就是神要你變成的。如果祂需要佛陀,祂會創造更多的佛陀。祂永遠不會再次創造,一個就夠了。祂創造了你作為一個獨特的人,敬重這個獨一無二的人,你就是,真實地活著它。

  丟掉所有內疚、恐懼、貪婪。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刻,當作來自神的一個最大幸福,一個BARAKA。

  最後一個問題: 學習宗教經文有什麼不對?

  誰會學習?你會學習。當你讀到耶穌的說法,誰會給你解釋?你會銓釋它,那個說法將不再是耶穌的,它會變成你的。你會把它拉下來到你的水準。

  你怎麼能讀懂經文,除非你達到從經文流出來的那個意識?如果你想瞭解克里希納,他的吉塔經,你必須達到克里希納意識,沒有其他辦法,否則就會破壞經文。當我說『請燒掉經文』我並不是反對經文,我是想拯救它們,否則你會損壞它們。如果你想瞭解耶穌,你必須達到基督意識——至少一點點。當有一小扇窗在你的心裡打開,給了你一個天空景象,那是完全對耶穌敞開的——只有這樣。否則,你會以你自己的方式,持續銓釋著。

  那就是一直發生著的事情。與其去學習著書文,不如去學習更加覺知的方法。 有位年輕的皈依者曾經在一家依據基督教規下嚴格經營的商店當店員。

  有一天,一位優雅的女士走進來,要買一些掛毯。從架子最低的地方拿出一捲,他說:「這是$1.98一碼,夫人。」

  「年輕人,我能買得起最好的,我想要最好的!」潛在的客戶聲明著。 「嗯,這是$2.98一碼。」店員說,從最昂貴的價格區拿出他們賣的毯料。

  「年輕人,我想你不明白——我想要最好的!」客戶強調說。 店員再拿出另一捲$2.98的優質材料。「 我們這一塊是$9.98一碼。」他說。

  「好!」客戶:「這正是我想要的!」 後來,老闆走進店裡被告知那筆交易。

  「但是,你怎麼能做那樣的事並依據經文而談妥交易的?」他問——因為這家商店是依據基督教規下嚴格經營的。

  年輕人抓抓他的頭,回答說:「她曾是一個陌生人,而我帶她進入。」

  他引用著一段經文!

  或這個美……

  每次當他達到了性高潮,院長的妻子總是聽到他呼喊:「哦,耶穌!親愛的耶穌!」這有點令人不安,因而她終於問他關於這件事。

  「這是完全適當的,親愛的,根據聖經說的,」他回答她。 「你不記得在某處它說:『有福的人,他都是用喚主的名而進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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