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沙奧義書》

我就是那個

I Am That——Talks on the Isha Upanishad

譯者江夏堂HW

1980年十月二十二日上午在佛堂

第十二章:生命的奧秘

  問題一

  師父!

  好幾天了,我內心一直在燃燒。我能感覺到身體的未知部分,我害怕跳下去。一切都很瘋狂,同時又美麗又可怕。

  推我吧!師父!

  著火了。

  維韋克,瘋狂吧,寶貝,瘋狂吧!這就是我在這裡的目的,讓你著火。一旦它開始發生,就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了。然後它就會不斷自己成長,儘管你有所恐懼,但它們無法阻止火。它們是自然的——它們來自你的過去,但當過去面對現在時,它是無能為力的。火是現在,火是現在,而恐懼來自過去,它們已經死了。它們屬於非存在的,非存在的對存在的無能為力。

  它們就像黑暗。黑暗可以很古老,非常古老,有幾百萬年的歷史,但只要一根小小的蠟燭就足以驅散它。黑暗不能說,「我很古老,你怎麼敢?你只是一根小小的蠟燭,你現在才出現,我很古老,非常古老。」但黑暗沒有時間說這些。當蠟燭點燃的那一刻,黑暗就開始消失了。問題在於如何點燃蠟燭,一旦蠟燭點燃了,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如果蠟燭不在那裡,那麼黑暗就非常真實,太真實了——雖然它並不存在。它只是一種非存在。

  維韋克,一旦火在裡面,哪怕只是你的一小部分著火了,那就行了——它會蔓延的。這不是一個會死的火。一旦它在那裡,它就會完全吞噬你,這是不可避免的。

  我的工作一著火就結束了。那麼火就會自行蔓延……

  你說:好幾天了,我內心一直在燃燒。我能感覺到身體的未知部分,我害怕跳下去。

  害怕跳下去是很自然的事情。而在火中跳下去就像是在自殺,在某種意義上,它就是自殺:自我要死了。因此會害怕,因為我們作為自我而存在,這就是我們的身份。放棄它就意味著死亡。頭腦無法想像一旦自我消失後還會剩下什麼。頭腦只知道自我,它不知道背後那超然的於。它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超然的。頭腦是自我的一部分,而當自我開始死亡時,頭腦就開始死亡,而它製造出各種恐懼、焦慮。這只是一種自我防衛而已。

  但一旦著火了,頭腦就完了。也許需要一段時間,火焰才能蔓延到你生命的整個叢林,但頭腦無法做任何事情來阻止它。

  當頭腦變得無能為力時,師父的工作就完成了。然後,他只是看著。然後他享受著你的自我、你的頭腦、你的整個所謂的人格的消失。

  維韋克,你說:一切都很瘋狂。

  一開始的時候會是瘋狂的,因為頭腦就是我們的邏輯,而火會摧毀我們的邏輯——因為生命不僅僅是邏輯。事實上,生命是不合邏輯的,生命必須是這樣,因為它包含了矛盾。邏輯是一種選擇,你不斷選擇與你的頭腦思想一致的東西。但生命遠不止於此。

  如果你相信生命只有白天,那麼你就會忽略夜晚。你不會留意到這些夜晚,因為它們會造成混亂。那麼,你的思想,你的偏見,你的生命只由白天組成,那會發生什麼呢?你必須緊緊抓住你的頭腦思想,夜晚看起來如此混亂。你必須否認,你必須對夜晚保持封閉。你必須說它們是虛幻的,它們是夢幻般的東西,它們是不真實的,真實的是白天。這就是頭腦試圖保持一致性和邏輯性的方式。如果它接受黑夜,那麼邏輯就開始消失。那麼矛盾就發生了,一致性就喪失了。

  如果你只接受鮮花或只接受荊棘,你就會避開相反的事物,而生命是由兩極對立組成的事物所組成的。生命不可能是一致的,請記住,只有死亡才是一致的。因此,邏輯與死亡的一致性大於與生命的一致性。生命是浩瀚的,它是如此浩瀚,它可以輕易地接納矛盾的事物,事實上,它喜歡矛盾。在同一片玫瑰花叢上,它長出了花,也長出了刺。它怎麼能符合邏輯呢?邏輯會說:「要麼長刺,要麼長花」。

  邏輯意味著非此即彼,而生命意味著兩者都是。因此,當一個人的頭腦開始滑落、死亡的時候,人就會覺得自己好像要瘋了。

  在東方,我們一直不斷地觀察到這種現象,我們稱之為靈性上的瘋狂。在孟加拉邦,神秘主義者被稱為鮑爾(Bauls)族,BAUL的意思是瘋子。在蘇菲傳統中,神秘主義者被稱為MAST,MAST的意思是瘋狂的人。而耶穌、巴哈丁、法蘭西斯、埃克哈特、卡比爾、莊子,這些人都是瘋子——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不簡擇,他們接受了生命的全部。

  科學直到愛因斯坦時代仍然保持非常一致,非常合乎邏輯。愛因斯坦是科學界第一位神秘主義者,他引入了一種科學神秘主義,他擾亂了舊科學的整個大廈。繼愛因斯坦之後,科學,特別是他所研究的物理學領域,已經不一樣了,因為愛因斯坦接受了矛盾。事實上,他說:「當我開始工作的時候,我曾以為生命和邏輯是同義詞——我的工作是為了從邏輯上解決問題——但是隨著我工作的深入,我意識到生命並不是邏輯的同義詞:它包含矛盾。而事實上,因為這些矛盾,它是美麗的,因為這些矛盾,它有一定的張力,這種張力賦予了它活力,賦予了它動態、運動的可能性。」

  在愛因斯坦彌留之際時說:「現在我不會說生命是一個問題。將生命視為問題是一種邏輯上的說法,因為問題意味著可以透過邏輯解決的事情,如果今天不能解決,那麼明天就可以解決。遲早有一天,邏輯會找到辦法,問題會被解決。」

  愛因斯坦在去世前兩天說:「生命對我而言已經不再是一個問題,而是一個奧秘。」

  而奧秘和問題的區別是巨大的,是質的區別。問題可以從邏輯上解決,奧秘不能從邏輯上或其他方式解決。奧秘必須被活出,必須被接受,沒有辦法解決它。生命是一個奧秘,它是一個謎,因為它是矛盾的。有成千上萬的矛盾,而這些矛盾使它具有多樣性,浩瀚性。

  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當頭腦開始失去對你的控制時,你會覺得自己像瘋了一樣。但是做一個瘋子事實上比做一個專家、教授、神學家、神職人員、政客要美得多。你沒聽見遠處布穀鳥的叫聲嗎?它有多美?布穀鳥瘋了!布穀鳥的歌聲之美是超凡脫俗的。不應該是這樣——看看平凡的生活,看看平常的生活。布穀鳥不斷在歌唱,仿佛活在另一個世界。

  我的弟子都要做布穀鳥!他們必須學會這首歌:所羅門之歌,愛之歌,生命之歌,歡笑之歌。

  《舊約》中唯一美好的東西就是《所羅門之歌》,其他的都是很普通的。當然,猶太教徒和基督徒對《所羅門之歌》感到非常尷尬,他們希望《所羅門之歌》不要出現在《舊約》中。它看起來很不虔誠:它讚美生命,它非常豐滿,它非常鮮活。它讚美愛情——它是純粹的詩歌。但他們不能否認它——它就在那裡。他們所能做的就是要麼無視忽略它,要麼賦予它一些深奧的含義,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所羅門之歌》是一首非常簡單的歌,它不是寓言,也不是隱喻。它是非常直接,即時的。它是有一說一的,就像二加二等於四。

  維韋克,讀一讀《所羅門之歌》,它會幫助你的內在之火。它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文獻之一,最美麗的文獻之一。即使是《薄伽梵歌》與《所羅門之歌》相比,也沒有那麼美。它唱著大地之歌,它在平凡中歡欣鼓舞。當你在平凡中快樂的時候,你就變得非凡了。

  《舊約》中有兩件事:一是《所羅門之歌》,二是十誡。關於十誡,維韋克,記住這個。

  兩個人正在為某事激烈爭吵著,其中一個人說:「比爾,你的問題是,你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同意任何人的意見。我敢打賭,你甚至不接受十誡。」

  另一個人不同意道:「不是這樣的。如果你只對他們成為一個小小的改變,我就會同意所有的。」

  第一個人說:「這確實令人驚訝,你想做什麼小改變?」

  另一個人答道:「將‘不'字全部刪掉就可以了。」

  而《所羅門之歌》就是這樣:將‘不'字全部刪掉了。

  維韋克,你問我:推我吧!師父!著火了。

  我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允許就這麼做了!我從不從前門進來,因為沒有人允許我從前門進來。我從不敲門,從不問:「我可以進來嗎,先生還是女士?」我以盜賊的身份進入,從後門進入。你睡著了,我當然要以盜賊的身份進入,敲門也無濟於事。你會在睡夢中合理化:「一定是風,或者是飛機經過,或者別的什麼。」你會合理化,翻身,鑽進被窩,再開始做夢。也許敲門能在你身上引發一些其他的夢,這就是它所能做的。你睡得太熟了,我得從後門進來。

  在印度,我們有一千個神的名字,有一整部經文只寫了這些名字。在那部經文中沒有寫其他的東西:毗濕奴的一千個名字(Vishnu Sahasranam)——神的一千個名字。只是名字從第一個數到第一千個。我最喜歡的名字是哈裡(Hari),Hari的意思是終極盜賊。

  就在兩天前,我點化一個美麗的弟子。我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哈裡達西(Haridasi)——向最終極盜賊臣服,當我告訴她,「你的心被偷了」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她被帶到了另一個世界。她的手突然放在她的心臟上,我說:「它不在那裡!」她立刻領悟到了這一點。她幾乎沒有心跳,眼中湧出喜悅的淚水。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聲音哽咽。當你的心不在的時候,必然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我不斷用自己的方式做事。和你在一起,維韋克,我不擔心。你在燃燒,你的心在很久以前就被偷走了。而我在推你,我絕對肯定,你來這裡的目的一定會實現,幸運的是你不是波蘭人,否則就會有危險……

  你聽說過新的波蘭降落傘嗎?

  他們在撞擊時打開……但他們遇到了很大的困難,因為大多數波蘭人都錯過了地面!

  問題二

  師父!

  多年前,您引誘我們這些盲人購買您的神奇鏡子。我們買下了它,以為這神奇的鏡子又便宜又好看。但很快,這面神奇鏡子讓我們看到了自己醜陋的面孔,我們害怕了。但在我們打碎鏡子之前,您鼓勵我們繼續看,繼續觀照,繼續見證,作為交換,您讓我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然而,回過頭來看,師父,我發現我並沒有向您付出任何代價。這一切都是您慷慨的饋贈——不求任何回報。我該如何感謝您?師父!感謝您為我們所做的這一切,感謝您堅持與我們同在,讓我們堅持下去,直到我們在靜心的奇跡之鏡中真正看到自己的本來面目。

  然而,師父,我仍然不禁想要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一直在錯失您?他們害怕超級推銷員嗎?

  師父,他們在等什麼?當這份禮物中的禮物源源不斷地灑向各處時,他們在等誰?

  阿吉特.薩拉斯瓦蒂,師父的工作實際上是誘惑的工作:他誘惑你進入未知的世界。沒有別的辦法,只有誘惑才有幫助。你不可能對未知的事物深信不疑,凡是你能深信不疑的,必然是已知的。未知的就是未知的。你還沒有品嘗過它,你甚至還沒有聽說過它,你還不知道它是什麼。

  我可以讓你相信你已經有所瞭解的事情,但是未知的就是絕對未知的——不僅未知,它還是不可知的。沒有辦法知道它,因為它是知者本身的內在品質,它永遠不會成為已知的,在任何時候,它都不會成為已知的。你越深入瞭解它,你就越意識到它不僅是未知的,而且還是不可知的,因為它是知者自己本身的中心,知者自己怎麼可能成為已知者?那是不可能的,知者永遠站在那已知的之外,超越那已知的。

  因此,師父的工作實際上是誘惑。他吸引你,讓你著迷,他向你許諾快樂、真相、自由——他給它起了許多名字。他讓你因渴望而燃燒。當渴望強烈而充滿激情的時候,你就會跳起來。這真的很瘋狂!沒有合乎邏輯的人能做到這一點。

  因此,我必須用邏輯慢慢摧毀你的執著。我必須將你的能量從頭轉移到心,因為心是不符合邏輯的,從心出發,就有了一種可能性,一座橋樑,一座通向未知的彩虹橋,最終走向那不可知的。

  因此,「誘惑」一詞實際上描述了所有覺醒者的全部工作。但那些過於執著邏輯的人是不能被誘惑的。如果他們先要求被說服,那就沒有辦法了。如果他們要求證據,那就沒有辦法了。如果師父本身就是一個證據,那就有辦法了。如果師父的存在足以給你帶來可以引領你進入冒險的喜悅,如果師父的存在本身就能給你進入未知領域的勇氣,只有這樣,只有這樣旅程才會開始。

  有一點是肯定的:一旦旅程開始,你就不能再回來了。旅程開始了,就已經完成了一半的工作,一旦開始,就必須達到頂點。只有開始的部分才是最困難的部分。

  因此,我必須談論奇跡鏡子,我必須讚美那些靜心的奇跡鏡子,我必須不斷談論,它們將給你帶來多麼偉大的狂喜。你對靜心不感興趣,你對去看到自己的本來面目不感興趣,但你肯定對狂喜感興趣。

  但是當你第一次將鏡子拿在手裡時,它給你的是痛苦,而不是狂喜,因為你必須面對你所有醜陋的東西,因為醜陋是在表面上。但是一旦你看到了醜陋的東西,你就不能安心。這是唯一的希望,因為沒有人能對他的醜陋安心。一旦看到了,你就必須摧毀它,你必須去掉所有醜陋的面具,你必須剝掉所有醜陋的皮膚。在表面的背後,卻有著巨大的美。在面具的背後——面具有許多——而你的本來面目不過是神的本來面目。在你的本來面目中,你並沒有與神分離,在你的人格中,你與神是分離的。

  「人格(Personality)」一詞來源於希臘語PERSONA,意思是面具。在你的個體性(individuality)中,你與神是一體的。那麼你就擁有了佛陀,克裡希納,基督同樣的美,同樣的優雅。但是,在一個人能夠觸及它之前,他必須像剝洋蔥一樣剝下自己的醜陋層。當你剝洋蔥的時候,眼淚會流到你的眼睛裡,那是痛苦的。而你的假面具已經伴隨你太久了,幾乎成了你的臉。要脫掉它們不像脫掉衣服,它實際上就像剝去你的皮膚——它很痛。因此只有勇敢的人,才能對內在的轉變感興趣。

  阿吉特·薩拉斯瓦蒂,你問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一直在錯失您?

  他們是懦夫,他們沒有任何勇氣。他們不想冒任何風險,沒有風險,生命就沒有任何收穫。你想達到的頂峰越高,風險就越大。

  內在探索的道路只屬於賭徒,不屬於生意人。而且人們很有計算能力,他們一直在計算,他們一直是在用計算方式思考。哪怕是一瞬間,他們也不準備冒任何風險。他們想要得到各種保障,保證,安全,然後他們才會挪動一英寸。在靈性的探索中,沒有安全,沒有保障。事實上,這就是為什麼它有如此巨大的美麗:這是一場冒險。

  冒險不可能是安全的,它超越了已知的界限。當你活在已知的界限內,事情是安全的,你知道一切,你是有能力的。當你越過了已知的界限,你就是在冒險。你可能會失去已知的,誰知道你在這場冒險中是否會有什麼收穫?

  你問我:他們害怕超級推銷員嗎?

  他們只是害怕真相。因為他們長期活在謊言中,所以他們害怕:如果真相來了,他們所有的謊言都會崩潰。他們不僅將今生的生命,而且將許多期前世的生命都投資到這些謊言上。他們的投資是巨大的,而真相將會破滅謊言。他們沒有足夠的勇氣讓真相進來,沒有足夠的勇氣接受真相會摧毀謊言這一事實,最好是那些謊言應該儘早被摧毀,因為如果你今天不摧毀它們,那麼明天就會有更多的損失,然後下一期生命會有更多的損失,你的投資會隨著謊言而變得越來越大。最好快點完成,越快越好。但這需要一種年輕的活力。

  特別是在這個國家,只有兩類人:孩童和老人,年輕人是不存在的。人們從孩童時代就開始步入老年。青春、年輕、叛逆、冒險的時光,從未發生過。

  只有年輕人——我的意思是精神上的年輕人——才能與我交流。不僅僅是和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對佛陀,耶穌,老子,也始終是這樣的:只有極少數年輕的冒險家和這些危險的人在一起。他們獲得了巨大的寶藏,但這些寶藏是不能確定,不能保證,沒有保險。

  你說……但在我們打碎鏡子之前,您鼓勵我們繼續看,繼續觀照,繼續見證,作為交換,您讓我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然而,回過頭來看,師父,我發現我並沒有向您付出任何代價。

  不必向我付出任何回報,因為我給你們的不是我的,而是神的,祂是你的,也是我的。祂已經給到我了。這就是我感恩神的方式——將祂送給你們。

  而且,阿吉特·薩拉斯瓦蒂,感恩的唯一方式就是與他人分享。廣為流傳。無論你體驗了什麼,都要分享它。不要擔心別人會怎麼看你——他們會認為你是一個瘋子!但如果你跟一百個人分享了,至少有一個人可能和你一起去。這已經足夠了,這是一種巨大的回報。如果你能使一個人帶來轉變,那就足夠了。數以百萬計的人註定會繼續生活在黑暗中,對此無能為力,因為那是他們的選擇,是他們的自由。如果他們決定不斷地停留在黑暗中,我們憑什麼強迫他們走向光明?我們可以不斷努力提供幫助,但最終這將是他們的決定。

  只有幫助別人,才能表達我們對師父的感恩之心。如果這是一種恩賜給你,就將它作為一種恩賜給別人。給予,以無所給、無所求的心態去給予,只有這樣才是仁慈的。只是為了給予的純粹快樂而給予。

  你還說:我該如何感謝您?師父!

  什麼都不必說、什麼也不必講,但我聽到了。你的寂靜就足夠了。只有透過寂靜才能說出來,沒有其他方式可以說出來。語言文字是很不夠的。

  最後,你還問:師父,他們在等什麼?當這份禮物中的禮物源源不斷地灑向各處時,他們在等誰?

  阿吉特·薩拉斯瓦蒂,這個世界已經被逼瘋了——被逼瘋不是靈性上的瘋狂,這種被逼瘋的是人們已經變得分裂,人們已經變得精神分裂,人們已經降低到智力的最低狀態,因為所有的壓迫者,剝削者,領袖,大師,他們都希望這樣。人不應該被允許自由,人不應該被允許叛逆,人不應該被允許聰明,聰明的人對於現狀,對於建制是危險的。當權派希望人們成為奴隸,像機器一樣,像機器人一樣,他們已經成功了。孩子一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開始摧殘孩子,他們開始殘害孩子,癱瘓孩子。

  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世界:他們先將你弄瘸,然後為你提供手杖。當他們為你提供手杖時,他們說:「看看我們為你做了多麼好的服務!」他們先弄瞎你的眼,然後他們給你戴上眼鏡,讓你能看到一點東西。他們先讓你依賴,然後他們開始告訴你如何獲得自由。

  我們活在一個非常奇怪的世界裡。到目前為止,人類一直以一種瘋狂的方式活著。這是愚蠢的和荒謬的,現在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這就是我在這裡所做的努力:透過我的弟子,給世界帶來一種新人類,這個人將是神性的瘋狂,但不是精神分裂症——一個以他自己的存在為中心的新人類。這就是「個體(individual)」這個詞的意思:他將是不可分割的,你不能將他分割開來。

  一個女人找到精神分析師,問他:「你能將我一分為二嗎?」

  精神分析師不敢相信他的耳朵。竟然有人來找他,想要分裂,這個女人問,「你能將我一分為二嗎?」

  精神分析師反問她:「你怎麼了?你為什麼想要一分為二?」

  那個女人說:「我感到很孤獨!」

  如果你好好觀察你的周圍,你會驚訝于我們創造了一個多麼瘋狂的人類。

  在雞尾酒會上喝了好幾輪酒後,一個女人轉身對她的丈夫說道:「亨利,你可別再喝了。你的臉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

  一個三百磅重的大個子被帶到絞刑架上。他看了看陷阱,問劊子手:「你確定那東西是安全的嗎?」

  一位社會學研究人員在做同性戀調查時,按響了一間公寓的門鈴。應門的男子回答他的問題:「同性戀?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詞。等一下。我會問我妻子的。」

  他轉過頭,叫道:「歐尼斯特!」

  蜜月旅行後的第二天早晨,新娘回家了。她說:「我脫了衣服。然後他也脫下衣服。然後他穿上我的衣服離開了!」

  一位拉比在講一個故事:

  「有一天,一位可憐的樵夫在森林裡發現了一個嬰兒,但他不知道如何餵養嬰兒。於是樵夫向神祈禱,奇跡發生了——樵夫長出了乳房,現在可以餵養嬰兒了。」

  一個聽眾打斷道:「拉比,我不喜歡這個故事。為什麼男人身上會有乳房這種奇怪的東西?如果神是萬能的,祂可以直接扔下一袋金子,給樵夫足夠的錢給孩子買食物。」

  拉比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既然神能創造奇跡,那祂為什麼要花這麼多錢。」

  在一個空蕩蕩的酒吧裡,兩個人坐在房間的兩端。猶太人和日本人已經喝了一段時間的酒,但沒有注意到對方,這時猶太人突然從凳子上下來,走到日本人面前,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眩暈的日本人掙扎著站起來,問猶太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猶太教徒回答:「那是為了珍珠港。」然後走回到他的凳子上。

  又喝了幾杯酒後,日本人從凳子上下來,走到猶太人身邊。他用力狠狠地打在他的鼻子上。猶太人蜷縮在地板上,問這是為什麼。

  日本人說:「那是為了泰坦尼克號。」

  猶太人抱怨道「但那是冰山!」

  日本人答道:「好吧,冰山(Iceberg),綠山(Greenberg),白銀山(Silverberg)……它們都是一樣的!」

  當洪水終於結束了,動物們正要走出諾亞方舟時,大象回頭對身後的跳蚤說:「別推我了!」

  這就是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人們已經被下降到了最低的智力水準,要想將他們的智力水準提高回來,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如果有人聽我的話,領悟了我,並開始改變自己,那就是一個奇跡。它正在發生在你身上,阿吉特·薩拉斯瓦蒂——你是幸運的。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如此幸運。

  問題三

  師父!

  什麼是懷舊?

  薩哈喬,懷舊是一種渴望回到昔日的美好時光(the good old days),那時你既不好也不老。

  問題四

  師父!

  難道您不害怕這不是創造了一種新的人類,而是創造了一種新的羊嗎?

  迪克,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即使創造了一隻新的羊,它也比舊的羊要好,至少它是新的!新的是好的,新的是新鮮的,新的開啟了新的可能性。因此,我不害怕。

  但是你一定很喜歡和這種舊的羊在一起,所以你很害怕。我只能試著努力創造出一種新的人類,但不能絕對保證。我會盡力而為。成功與否,對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盡了最大的努力——我正在盡最大的努力。這就是我唯一感興趣的。

  我很享受我的工作。誰會在乎結果呢?太在乎結果的人只是在浪費自己的精力,因為在乎結果會耗費他們許多精力。然後他們就會擔心結果——這是一種分心——然後結果變得比過程本身重要得多。

  對我而言,過程本身就足夠了,探索的過程本身就足夠了。對我而言,手段和目的不是分開的,它們是不可分割的。因此,我正在做我很享受的事,會發生什麼結果,這對我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但你為什麼要擔心?你一定很想把人們困在他們的老陷阱裡。我只能做一件事……你聽過這句古老的諺語——這是那句古老諺語的新版本:你可以把一個嬉皮士帶到水邊,但你不能強迫他洗澡。

  我會帶嬉皮士帶到水邊——我能做的就是這麼多——我會說服他,但之後他是否要跳進河裡就要看他自己了。我憑什麼將他扔進河裡?我可以給他指明去河邊的路,我甚至可以帶他去河邊,那麼這就是他的自由。如果他選擇保持一成不變,我就不會打擾他的自由,我也不會對他做任何不利的事情。

  我愛每個人本來的樣子。我愛我的工作,這對我而言根本不是工作,因為我愛它——它只是一場戲。但對你而言,迪克,你的內心似乎有些問題。你的問題與我的工作無關,與你的偏見有關。

  你問我:難道您不害怕這不是創造了一種新的人類,而是創造了一種新的羊嗎?

  我正在努力創造新的人。即使一百個人中有一個新人被創造出來,那也會使整個人類的意識向前邁一步,向上邁一步。有一種可能性,許多羊只會成為一種新的羊,但那也不是壞事,那也是一種收穫。最好是活著的,年輕的,新鮮的,新的,即使你是一隻羊。

  但你一定對保持人們的舊模式很感興趣,你的投資一定在那裡。你的偏見一定是基督教,猶太教,印度教,伊斯蘭教的偏見。

  兩位音樂家在街上散步時,突然,附近一座正在被拆除的建築物上的一口大鐘「咚」的一聲掉了下來。「那是什麼?」其中一人問道。

  另一個說:「我不確定,但我想是降B。」

  人們有自己的語言,有自己的偏見,他們執著於自己的偏見。即使他們的偏見對他們來說是一種純粹的痛苦,但他們仍然執著。

  如果你是一隻老羊,迪克,至少也要變成為一隻新羊——橙色的!這不會是一場非常偉大的革命,但哪怕是一點小小的改變都是好的。只是為了那一點小小的改變……而一點小小的改變也許能為更大的改變打開大門。

  兩個流浪漢背靠著一棵老橡樹坐著。在他們面前流淌著潺潺的溪流。這是一個愉快的日子,但其中一個卻很沮喪。

  他說:「你知道的,斯利姆,這種流浪生活已今非昔比了。日子一年比一年難過。我以前常常很容易就跳上爬陡坡的貨車,但現在這些柴油機都快瘋了。我厭倦了在寒冷的穀倉和公園的長椅上過夜,不知道下一頓飯是從何而來的。而且零工也越來越少了……」他歎了口氣,聲音漸漸變小。

  他的同伴轉過身來對他說:「如果你是這麼想的,為什麼不放棄這一切,給自己找一份真正的工作呢?」

  第一個流浪漢抬起頭,驚訝地張開嘴喊道:「什麼!承認我是一個失敗者?」

  即使是流浪漢、無業遊民、乞丐也不願接受自己是一個失敗者。

  迪克,你問這個問題的方式很簡單地表明你是一隻老羊——天主教徒,新教徒——你害怕新羊。你不關心那個新人類。老羊很擔心,因為舊的偏見,舊的結論,舊的意識形態會發生什麼?它似乎將是與過去的一個深刻的間斷,好像一個人死了,又復活新生了。

  但那些準備拋棄老人的人不是羊。拋棄老人的勇氣足以證明他們是獅子!他們準備擺脫舊的皮膚、舊的偏見、舊的成見、舊的宗教、舊的哲學,這本身的勇氣就清晰地,明確地表明一件事:他們不是羊。而這種勇氣正是一個新人類誕生的希望。

  你只是拋開了你以前的偏見,然後試著去瞭解這裡發生的事情。參與其中,參與到這裡發生的事情中去。你已經按照你的舊信仰生活過了。如果你很滿足,我將是最後一個打擾你的人,但是如果你很滿足,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你一定是不滿足的。

  這是人類最奇怪的事情之一:即使他不滿足,他也會不斷相信,假裝他是滿足的。每當有機會改變的時候——他在尋找改變的機會,這就是奇怪之處——當他找到機會改變的時候,他又會緊緊抓住過去。

  一位飽受失眠之苦的職業拳擊手向醫生諮詢。

  醫生問:「你試過數羊嗎?」

  拳擊手回答道:「是的,但沒用。每當數到九時我就跳起來!」

  一個老職業拳擊手!他每當數到九就忍不住了。這不會讓睡個好覺的,反而會打擾他——他會跳起來。人的功能是機械的,無意識的。你的問題已經從你的無意識中出來了,迪克。

  一個酒館就在軍營附近,一位漂亮的女招待很受士兵們的歡迎,尤其是比起那些霸道的軍官,她更喜歡他們。

  一天晚上,一位彬彬有禮的年輕列兵坐在一位自大的中尉旁邊,這位中尉試圖與她約會。當中尉走進男廁所時,她將臉貼在士兵身邊,低聲說:「現在是你的機會了,士兵!」

  士兵看著誘人的紅唇,然後喊道:「沒錯!」然後他匆忙地喝了軍官的啤酒。

  你在這裡,但並沒有真的在這裡。而我說話的方式對你來說一定很難領悟。如果你一直在聽神職人員在教堂、寺院或清真寺的佈道,那麼我在這裡所說的會顯得非常反宗教,會讓你對靈性應該是什麼的想法感到非常奇怪。但我不能用你習慣聽到的方式說話。你可能在等一些深奧的廢話!

  科恩看完醫生回到家,遇到了他的朋友,他問道:「你怎麼了?」

  科恩回答道:「我得了前列腺炎。」

  朋友問道:「什麼……哇,哇,那是什麼?」

  科恩回答道:「你說話的方式讓我很生氣!」

  新人只能用一切新的東西來創造:我說話的方式,我的弟子們的生活的方式,他們的行為方式,所有這些都必須與老人截然不同。新人類不能相信你那腐朽的道德觀——你的道德觀只造就了偽君子。新人類只是真實地活著,他不關心你的道德和不道德的觀念。他只是靜心地活著。他不能被認為是一個有品格的人,就像你已經習以為常地認為宗教人士那樣。

  新人類不會是一個有品格的人,新人類將是完全沒有品格的人。但是當我說「沒有品格」時。請不要誤解,我說的不是你們所理解的那樣。在我看來,沒有品格的人是唯一有品格的人。我稱他為「無品格」是因為他不聽從外界的任何指令。他按照自己的光而活著,他靜心地活著。他的品格不是來自他的道德心。

  道德心是社會植入你體內的一種機制,它不是你的。不要說道德心是你的,它不是你的。它屬於基督教,它屬於印度教,它屬於耆那教哲學,它屬於共產主義意識形態。它與你無關,它是別人植入到你體內的。這是一種非常巧妙的策略,從裡面控制你。他們在外面安置了一個員警、地方法官、法庭,在裡面他們創造了一種道德心。

  真正的人,新人類,將根據意識而不是根據道德心活著。當然,只要他的意識認為正確的事,他就會去做,無論有什麼風險,無論他要為此付出什麼代價。即使他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會準備付出,因為有比生命本身更高的東西。意識遠比生命更高。但他不會跟著道德心走。

  有道德心的人被稱為有品格的人——這就是為什麼我稱新人類為無品格的人,因為他將沒有任何道德心,他將從意識覺知中運作。他的誡命將來自他自己的中心,當它們來自你自己的中心,它們會給你自由。而從自由中,生命帶來了新的味道,新的美。你做了正確的事,但現在正確的事不是由別人決定的。這不再是一種奴役,而是絕對的自由。

  新人類將從靜心、從意識覺知、從他自己的內在之光中活出來。新人類將是一個個體,而不是任何集體的一部分。

  我的弟子在這裡不是一個集體。我的每一個弟子都與我直接相關。它不是一個教會,也不是一個組織:它是一種愛的關係。因為他們都愛我,當然他們也開始感覺到彼此的愛,那是次要的。他們對我的愛是首要的,其次是對其他弟子的愛,他們是同參道友。但沒有人一定要跟隨我或跟隨其他任何人。這是一個由同路人組成的社區,同參道友。

  我和我的弟子沒有質的區別。唯一的區別是一個非常輕微的,非常小的:我知道我的內在世界,他們不知道,但他們擁有的內在世界和我擁有的一樣多。我沒有擁有更多,他們也沒有擁有更少。他們擁有神的整個國度。我一點也不特別。我不是說我是神的兒子,我不是說我是神的化身(阿凡達),我不是說我是一個渡津者(teerthankara)。我只說一件事:我曾經睡著了,現在我醒了,你睡著了,你也可以醒來。我知道這兩種狀態——睡著的狀態和醒著的狀態——而你只知道一種狀態,睡著的狀態。

  但請記住,有睡眠能力的人也同樣具有覺醒能力的。他能睡,就說明他能醒!除此我和我的弟子根本就沒有區別。

  我將不斷努力幫助人們覺醒。覺醒者將是新人類。他不會是基督教徒,不會是印度教徒,不會是穆斯林,他不會是印度人,不會是德國人,也不會是英國人。他將只是一個覺醒者。

  不過,迪克,可能有一些人只會變成一種新的羊,但這也不壞。就作為一隻老羊而言,還好得多。所以,如果你是一隻老羊,就變成一隻新羊,從那裡開始旅程,是一種可能。如果老羊能變成新羊,那就是一個徹底的改變。老羊決定成為新羊——這是一場革命。如果這是可能的,那麼更多的事情也是可能的。

  問題五

  師父!

  你對政客的定義是什麼?

  納坦,如果一個人躲避汽車,他就是一個行人。如果他逃稅,他就是個生意人。如果他逃避責任,他就是一名行政人員。如果他逃避一切,他就是一個政客。

  問題六

  師父!

  有一次您給即將離開的普那的人講了一個笑話。我要留下來。您也能給我講一個笑話嗎?

  阿南朵.唐娜,好的。

  一個猶太拉比決定坐在神父的告解室裡,學習天主教的原則。兩名婦女一個接一個地來到這裡,承認和男朋友發生過性關係,不僅一次,而且是三次。為了贖罪,神父叫她們念三遍我們的天父(Pater Nosters),然後將十美元放進那個捐款箱裡。

  神父被緊急召去為一個垂死的人舉行最後的儀式。他告訴拉比留下來聽其他人的懺悔。他臨走前說:「只要記得拿到那十美元就行了。」

  第一個懺悔者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她告訴拉比,她和她的男朋友發生了性關係。

  拉比問道:「三次?」

  女孩回答:「哦,不,神父,就一次。」

  拉比問道:「你確定不是三次嗎?」

  女孩堅持說道:「不,神父,只有一次。」

  拉比建議道「好吧,我告訴你。只要念三遍我們的天父(Pater Nosters),在捐款箱裡放十塊錢,教堂欠你兩次性交。」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