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沙奧義書》

我就是那個

I Am That——Talks on the Isha Upanishad

譯者江夏堂HW

1980年十月十九日上午在佛堂

第九章:靜心與行動

  只崇拜行動的人,會陷入無明的黑暗。

  而崇拜靜心的人則會陷入更大的黑暗。

  因為祂不是靜心、也不是行動。

  這是我們從聖者那裡聽到的。

  靜心與行動——懂得這兩者的人、

  通過行動擺脫死亡,通過靜心獲得永生。

  只崇拜絕對的人,會陷入無明的黑暗、

  而崇拜相對的人則會陷入更大的黑暗。

  因為祂不是相對的、也不是絕對的。

  這是我們從聖者那裡聽到的。

  AUM

  PURNAMADAH

  PURNAMIDAM

  PURNAT PURNAMUDACHYATE

  PURNASYA PURNAMADAYA

  PURNAMEVA VASHISHYATE。

  「唵」

  這個是整體的。

  那個也是整體的。

  那個整體誕生出這個整體。

  儘管這個整體來自於那個整體,

  祂仍是整體的。

  歐斯賓斯基寫了一本非常有意義的書,《第三工具》(TERTIUMO RGANUM)。《第三工具》的基本原理是基於並植根於這節經文:那個整體誕生出這個整體。儘管這個整體來自於那個整體,祂仍是整體的。從那一點誕生了這一點。這個是整體的。那個也是整體的,但即使它來自整體,整體也不會以任何方式減少。祂始終是一樣的,好像什麼也沒有被取出一樣。

  這是一個奇怪的咒語,一個最奇怪的咒語,因為它違背了算術的概念。它屬於元數學。普通數學不同意這一點。如果你從任何東西中取出一些東西,那麼在原來的基礎上就會減少那麼多,如果你取出了整體,那麼就不會留下任何東西。

  鄔斯賓斯基提出了高等數學,一種超越的數學,為人類作出了巨大的貢獻。這就是《奧義書》。

  第一:整體不是一個有限的實體。如果它是有限的,那麼,如果你從它中取出一些東西,它當然會減少,它將不再是相同的。整體是無限的,所以無論你從中取出什麼,它始終是無限的。

  而你能取出到什麼地方呢?整體遍佈一切,所以取的本身只是一個想法。就現實而言,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從整體中被取出來,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增加到整體中去,它始終是一如既往的。

  第二:在普通數學中,整體是各部分之和,在高等數學中,則不然。整體不是各部分的總和,而是比這更多。這個「更多」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不能領悟到「更多」,你將完全不瞭解事物的宗教層面。

  舉個例子,玫瑰花的美麗——它只是它各個部分的總和嗎?根據普通數學的說法,應該是這樣,但事實並非如此。美是更多的東西。只要將所有的化學物質,水,土,空氣,以及構成花朵的所有東西拼湊在一起,即使你將它們拼湊在一起,美也不會出現。美是更多的東西,因此在分析中美就消失了。

  如果你去找化學家、科學家詢問一朵玫瑰花的美麗,他會分析它。分析是科學的方法。分析意味著把它分解成不同的部分,這樣你就可以知道它是由什麼所構成的。但是當你將它分解成幾部分的時候,不可見的「更多」就消失了。不可見的「更多」存在于有機合一體中,你無法分析它。它是融合,它是整體。

  所有更高的價值也都是如此。一首美麗的詩不僅僅是組成它的文字,它還有更多的東西。否則,任何一個能將文字按節奏韻律組合起來的人都會成為莎士比亞、迦梨陀娑、彌爾頓、雪萊。那麼任何語言學家、語法學家都會成為偉大的詩人。這是不可能的。你可能知道語言的整個語法,你可能知道語言的所有詞彙,但要成為詩人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現象。詩先出現,語言文字後出現,而不是反過來——不是你排列好了語言文字,詩就出現了。

  有一次,查理斯.達爾文的幾個學生跟這位偉大的科學家開了個玩笑——因為達爾文一直在研究各種形式的生命,而且他總是把某種動物或昆蟲歸到某個物種。

  有一天是他的生日,他的學生們想耍個小詭計,只是開個玩笑。他們解剖了許多昆蟲,把它們的各個部分再粘在一起——一隻昆蟲的腿,另一隻昆蟲的翅膀,第三只昆蟲的頭,第四只昆蟲的身體,等等。至少從二十種昆蟲中,他們成功地黏合出了一種不存在的新昆蟲。

  他們將它帶給達爾文,他們說:「這是給你的一個巨大的驚喜,作為生日禮物。你可能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昆蟲!我們將它藏起來就是為了這一天。你能告訴我們它屬於什麼物種嗎?它叫什麼名字嗎?」

  達爾文看著這只昆蟲,他只問了學生一個問題,「它是否會嗡嗡叫嗎?」

  他們說:「是的,當它活著的時候,它總是嗡嗡叫。」

  達爾文說:「那麼,這是一個騙局!」

  你可以將各個部分拼湊在一起,但你只會製造一個騙局,你將無法創造生命。你將無法創造一個新的形式,一個新的生命的表現形式。

  《奧義書》談到了兩個三位一體。其中一個被稱為SATYAM SHIVAM SUNDERAM。SATYAM的意思是真相,SHIVAM的意思是好,美德,善良,SUNDERAM的意思是美。《奧義書》說,這三個是超越普通數學的。

  他們還談到了另一個三位一體。SATCHITANAND——SAT,CHIT,ANAND。SAT意味著存在,CHIT意味著意識,ANAND意味著極樂。《奧義書》說,這個三位一體也屬於更高的境界,是融合、整體的世界。它超越了普通的邏輯,普通的數學。

  這兩個三位一體遠比基督教三位一體聖父、聖子和聖靈更美麗、更有意義。與這兩個三位一體相比,基督教三位一體顯得非常幼稚、孩子氣。有時候,即使是孩子也比基督教的三位一體更有洞察力。

  當佛洛德說,天父只不過是一個不成熟的人對父親的強烈渴望,對父親的信念,這是一種對父親的依戀,佛洛德是對的。但他從未聽說過satyam shivam sunderam或satchitanand。他不能對這些終極願景說任何貶損的話。

  基督教的三位一體當然是非常幼稚的,我告訴你們,有時候甚至連孩子都要聰明得多。

  一個小孩在問另一個小孩,他的朋友……他們在學習字母表,第一個孩子問第二個孩子,「為什麼B始終是排在C前面?」

  另一個孩子說:「很明顯,只有當你存在的時候你才能看見。首先你必須存在,然後只有你才能看見!這就是為什麼C在B之後,否則它怎麼可能會在B之前呢?」

  現在連這兩個孩子都比基督教的三位一體——聖父、聖子和聖靈——更成熟、更敏銳得多,他們在說什麼廢話?

  更高的價值觀是真、善、美、存在、意識、極樂。而為什麼它們被稱為更高的呢?——因為它們不屬於低等數學的範疇。低等數學意味著整體只是其部分的總和,這就決定了低等數學的世界。而高等數學,元數學,意味著整體比部分的總和更多。

  你不能通過分析來認識美,它需要一種不同的視野,一種融合的視野。詩人能領悟到美,而不是科學家。畫家能領悟到美,但化學家不能。只有神秘主義者才能領悟到真相,而不是哲學家。它可以被愛人領悟到,但不能被邏輯學家領悟到。它可以由直覺而不是智力來領悟到。智力分裂,而直覺則使事物結合在一起,而不僅僅是將事物組合在一起——它還創造了一個有機的融合體。

  生命可以用兩種方式來看:科學的,分析的,或宗教的,融合的。

  今天的經文價值巨大,在整個宗教文獻中是無與倫比的。即使在《奧義書》的世界裡——有一百八十八篇《奧義書》,在所有這些奧義書經文中也是無與倫比的,獨一無二的。

  第一節經文:

  只崇拜行動的人,會陷入無明的黑暗。

  而崇拜靜心的人則會陷入更大的黑暗。

  行動意味著外在的東西,靜心是指內在的東西。行動是外在的,靜心是內在的。行動是外向的,靜心是內向的。行動是一種客觀的方法,科學是植根於行動的,因此科學堅持實驗。正是因為科學堅持行動,實驗,所以它摧毀了一切超越於外在的東西——它否定了。它只是否定了內在的世界,主觀性的世界。科學接受外在而不接受內在是如此荒謬。沒有內在,外在怎麼能存在呢?這是無稽之談。

  如果有一個硬幣,它必然會有兩個面,你不可能找到一個只有一個面的硬幣,只有單面的硬幣,這是不可能的。無論你將硬幣做得多薄,它始終是有兩個面的,你不可能將它做到薄得只有一個面。

  但科學卻不斷堅持這種愚蠢的觀點:外在的是真的,內在的是假的。科學相信物質,但它不相信意識。它說物質具有有效性,而科學要求的是客觀有效性。主觀世界當然不可能有客觀有效性——這是顯而易見的。這個要求本身就是錯誤的。內在不能表現為外在,但科學對此是盲目的,而相信科學的人說意識是不真實的。

  馬克思認為他正在創造一個科學的共產主義,他說意識是一種附屬品。物質的副產品。它本身並不存在,它只是物質元素和化學的組合。物理學。它只是一種組合,僅此而已。當一個人死後,元素開始分崩離析,然後就沒有意識了。因此沒有不朽,沒有靈魂。人變成了一台機器,錯誤地認為它有靈魂。人不是一個他或她,而只是一個它。

  這套科學的理論方法甚至影響了心理學界。事實上,百分之九十的心理學家根本不應該使用「心理學」這個詞,他們使用這個詞就是錯誤的,因為他們否認心理,但他們仍然不斷地使用「心理學」這個詞。

  百分之九十的心理學家屬于行為主義學派——巴甫洛夫、斯金納、德爾加多等人。他們說人只不過是他的行為,他的內在沒有人。內在不存在,無論人是什麼,他都是外在的。因此他可以像任何物體一樣被研究,任何其他物體,他可以像任何其他機器一樣被研究。

  《伊沙奧義書》說:

  只崇拜行動的人,會陷入無明的黑暗。

  他們只追隨外在的、外向的、客觀的事物,就陷入無明的黑暗。他們失去了所有的內在感覺。他們會像機器人一樣存在。

  這就是為什麼像史達林這樣的人很輕易就殺死數百萬人。你看到奇怪的邏輯世界了嗎?克裡希納可以對他的弟子阿朱那說:「你可以殺人,沒有問題,因為靈魂是永恆的,靈魂不能被殺死,也不能被燒死。任何武器都無法進入它:毫無辦法——沒有劍,沒有矛可以碰到它。NAINAM DAHATI PAVAKAH:火也燒不到它。靈魂是不朽的,永恆的,只有肉體會死。」

  於是克裡希納對弟子阿朱那說:「不要擔心,不要感到內疚。你可以殺人,因為沒有什麼是被殺死的。NA HANYATE HANYAMANE SHAREERE:當你殺死一個肉體時,什麼也沒有被殺死,因為肉體已經死了,靈魂是不朽的,那麼誰被殺死了呢?肉體已經死了,一直都是死的,這是事實。而靈魂一直是不朽的,依然是不朽的。您只是在解除肉體與靈魂的連接,解除它們的連接並沒有什麼錯。你只是把它們分開——把本質和非本質分開。事實上,你正在為你要殺的人做出巨大的貢獻!他自己無法區分本質和非本質的——你已經為他做到了。」 

  而史達林可以殺死數百萬人……邏輯截然不同。但結果是一樣的。所以我說邏輯世界是非常奇怪的。史達林是一位科學共產主義者,是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狂熱追隨者。他說沒有靈魂,所以什麼都不會被殺死——你可以殺人!身體只是物質。而物質將不斷存在。空氣將會回歸到空氣中,地會回歸到地,水會回歸到水裡,所有的元素都會分散回歸。而沒有靈魂,所以什麼都不會被殺死。他毫無愧疚地殺害了數百萬人。

  阿朱那也毫無愧疚地殺害了數百萬人,毛先生也這樣做了,但他們的做法大相徑庭。但似乎都否認了一個,無論是外在的還是內在的,都是危險的:其最終結果將是毀滅。

  因此《伊沙奧義書》是正確的:

  只崇拜行動的人,會陷入無明的黑暗。

  而崇拜靜心的人則會陷入更大的黑暗。

  執著於靜心的人又會導致另一個極端。靜心意味著內在的,主觀的,它意味著內向。而且很明顯,內向者開始否認一切外在的現實。他們開始說那些是幻象,是幻覺。

  馬克思說,內在是不真實的,附屬品。而商羯羅(Shankara)和貝克萊(George Berkeley),他們說外在是不真實的,內在是唯一的真相。兩者都無法接受整體性。他們都作了簡擇,他們不是不簡擇的人。

  宗教是從不簡擇的意識中誕生的。第一個簡擇了行動,成為了科學家。第二個只簡擇了靜心,成為了哲學家。但兩者都錯過了整體。

  記住一件事:半真半假比謊言本身更危險,部分真相比謊言本身更有害。為什麼?——因為部分真相是很難駁倒的,因為其中有一些真相。雖然它是部分的,但由於它的存在,所以很難否定它。

  要否定馬克思很難,要否定商羯羅也很難。兩者都相信真相的一個方面?他們都是反宗教的。一個是走向外在的,一個是走向內在的,真相是兩者兼而有之。

  這就是我的方法,對生命的全部方法。因此,我不會對我的弟子說:「逃到修道院或喜馬拉雅洞窟裡去」我不會說:「放棄世界」放棄世界意味著放棄行動。那你會在你的洞窟裡和修道院裡會做什麼?那就只剩下靜心了。

  過去的情況是這樣的:要麼一個人活在這個外在世界上……那麼他很活躍,但是他的行動是膚淺的,因為他沒有靜心,沒有深度,沒有內在世界,他只是他的行為。他只是他的外衣,他的週邊邊緣。自然他創造了一個膚淺的,沒有深度,沒有高度的世界,他創造了一個非常貧乏的世界。

  還有另一種極端主義者,他逃離了這個世界。看到它的膚淺,看到它的週邊邊緣性,他放棄了它。當然,他開始深入自己,但他的深入自己卻變得毫無創造力。他有深度,但這種深度始終沒有表現出來。他是寂靜的,但其中沒有歌聲。而當一種寂靜沒有歌聲的時候,它就是死的,它有深度但沒有表現出來。

  你可能是一個偉大的畫家,但除非你畫畫,否則你成為一個偉大的畫家有什麼意義呢?你也許是一個偉大的詩人,但除非你吟唱出來,否則你成為一個偉大的詩人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一方面是選擇了行動、世界的人——外向型的人,另一方面則是選擇了自己的存在,內向型的人。兩者都是不平衡的。因此,我同意《奧義書》的觀點:生命必須是完整全然的,而不是片面的。只有這樣才有平衡,在平衡中才有音樂,在平衡中才有中心和週邊。在這種平衡中,你植根於自己,但你不是沒有創造力,你是有創造力的。

  僧尼們在過去的歲月裡是完全沒有創造力的,他們對世界沒有任何貢獻。事實上,膚淺的人作出了更多的貢獻,所以才有這種強調。《伊沙奧義書》說:

  只崇拜行動的人,會陷入無明的黑暗。

  陷入更大的黑暗……記住重點。

  而崇拜靜心的人則會陷入更大的黑暗。

  奧義聖者真的很勇敢:他們對真相直言不諱,毫不妥協。沒有人會想到奧義聖者對靜心會如此苛刻。可以很容易理解,他們對外向型的人很苛刻的,但對內向型的人更苛刻,原因很簡單,外向型的人雖然很膚淺,但至少他為這個世界作出了一些貢獻。

  你可以看到:東方人只活在靜心中,西方人只活在行動中。西方人活在一種無明中,但東方人活在更深的黑暗中,更深的無明中。西方的思想是膚淺的,但它至少作出了許多貢獻——科技、工業、科學種植。它給了人們更好的生活水準,它也許沒有給人們更好的生命品質,但至少給了他們更好的生活水準。它給了人們更好的房子,更好的道路,更好的汽車,更好的飛機。它也許沒有給人們更好的意識,但它是有貢獻的,它是有創造性的——當然是表面上的。但是以靜心之名成為逃避現實者的東方,基本上成了一名落伍者,甚至沒有貢獻那麼多。

  你們所謂的東方聖人貢獻了什麼?它因為那些聖人而貧窮,除非那些聖人不再受到尊重,否則它將不斷地貧窮。但人們還是不斷尊重那些腐朽的老傳統,他們看不到。他們的無明更深,黑暗更深。他們甚至看不清誰是這一切苦難的根源。

  印度二十二個世紀的奴隸制。誰是這一切的根源?是你們的聖人,是你們的聖雄,是你們所謂的聖人,他們逃到修道院中,逃到喜馬拉雅山的山洞裡,逃到森林裡,逃到叢林裡——你崇拜他們,你尊重他們。當你尊重某一個人的時候,就意味著你內心深處也想成為他那樣的人——這就是尊重的含義。

  「尊重(respect)」這個詞很美,它的意思是一遍又一遍地看——「重新審視(re-spect)」。當你經過一個美麗的女人時,如果她真的很美,你將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看。這就是尊重:一遍又一遍地看。你會慢慢地走,你會找藉口倒回去,你會走進那個女人進過的同一家商店,你會開始要求她購買同樣的商品,這樣你們就可以在同一個櫃檯上。你不會看購買的商品,你會看她。這就是尊重——這個詞的字面意思!

  當你尊重一個人的時候,就意味著你被迷住了,著迷了。你想成為他那樣的人。而東方仍然繼續尊重同樣的愚癡者,那些愚癡者是造成東方的痛苦、饑餓和整個醜陋狀態的原因。

  人們正在死亡,印度百分之六十的人正在挨餓,到本世紀末,印度將成為人口最多的國家。它將超過中國,到本世紀末,它將成為人口最多的國家。現在它的問題是巨大的——到本世紀末會發生什麼?一場巨大的災難正在等待著:至少有一半的人口將死於饑餓、饑荒和洪水。僅憑神的恩典,一定會有事情發生!

  誰對這一切負責?——那些堅持了至少三千年的人們,認為真實是內在的,外在是幻象的,是不真實的人,為什麼要為外在煩惱呢?

  全世界的情況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除了這個不幸的國家。印度還不是二十世紀的一部分,它至少落後了一千年。在印度,人們甚至還不能為自己提供簡單的廁所設施。整個國家都被用作一個巨大的廁所,似乎沒有人為此感到煩惱!這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整個國家都生活在不衛生的環境中,生病,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們已經找到了解釋和合理化的理由——正是因為我們過去的業力因果,我們正在受苦。這意味著所有的罪人都只出生在印度,所有的聖人都出生在西方國家——西方國家都是唯物主義者!他們根本不應該去那兒!但這些都是避免看到真相的方法。事實是,你過分地讚美了你的內在,而破壞了你的外在。

  我同意《奧義書》的觀點:如果你必須在行動和靜心之間作出選擇,你最好是簡擇行動。它會導致黑暗,但它不會像你只簡擇靜心那樣黑暗。但首先沒有必要作簡擇——你可以兩者兼得!當你兩者都能擁有的時候,為什麼要簡擇呢?

  因為祂不是靜心。

  現實真相不只是靜心。

  也不是行動。

  真相遠遠超過行動:它既是行動又是那更多的。唯有當你能夠在外在和內在之間,在行動和靜心之間創造一種融合,你才會知道那「更多」的。靜心,但要讓你的靜心在行動中表達出來。行動,也要讓你的行動成為你靜心的一部分。兩者之間沒有二元論,沒有對立。一個人可以靜心地行動,一個人可以靜心地跳舞。

  當你靜心地跳舞時,你的舞蹈開始有了新的味道——某種神聖的東西進入其中——因為如果你靜心地跳舞,那麼自我消失了,舞者消失了。這就是靜心的整個藝術:自我的消失,頭腦的消失。舞者變得無念,寂靜。舞蹈不斷繼續著,舞者消失了。這就是我所說的神聖品質:現在就像神在你身上跳舞一樣,你已經不在了。

  尼金斯基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舞者之一,在他身上一定是巧合地發生了舞蹈和靜心之間的某種融合。他不是這方面的師父,因為他從來沒有學會靜心的藝術。一定是巧合發生的。正因為他全力投入舞蹈,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舞蹈中去。

  而奇跡曾經偶爾也會發生:在舞蹈過程中,尼金斯基會跳得很高,在空中騰躍而過,因為地球的引力,這在物理上幾乎是不可能的。觀眾們都驚呆了,他們的心臟會漏跳幾下。看到尼金斯基的騰躍動作,就像沒有引力一樣,簡直是一個奇跡——他會騰躍得如此高,而且如此輕鬆!

  第二件事是,當他開始下降落回來的時候,他會像羽毛一樣慢慢地落下,好像沒有什麼急促,好像萬有引力沒有像磁鐵一樣拉著他。根據科學的法則,這是不可能的,但是當它就這樣發生了的時候,你能做什麼呢?就連科學家們觀察了尼金斯基,他們也感到很疑惑。

  尼金斯基一次又一次地被問到:「你是怎麼做到的?」他說:「我無法說出來,因為當它發生時,我不在那裡。我曾試圖過控制它,但始終是失敗的。每當我試圖控制它,它就不會發生。偶爾當我完全忘記自己,當我完全被拋棄時,它就會發生。它是自行發生的,我無法去做到。我不能說明天會不會發生。你不是唯一感到驚訝的人。當它發生時,我自己也感到驚訝,完全驚訝,因為我變得沒有重量了」。

  一個靜心者可以是一個舞者,事實上比任何人都要偉大得多。一個舞者可以是一個靜心者,比任何人都要偉大得多。一個畫家可以是一個靜心者,那麼他的畫將有一個截然不同的香味,不同的味道,不同的美。

  所有的行動都是如此:無論你在做什麼,都不用放棄它——透過靜心來轉變它。行動必須被轉變,而不是放棄。世界必須被轉變,你不是要逃避它。這是神賜予的機會。

  記住,終極真相既不能歸結為行動,也不能歸結為靜心:它既是行動,又是靜心。永遠不要忘記「更多」,因為如果你忘記了那「更多」的,你就越會錯過整個要點——你就會錯過高等數學。它是超越性的,它超越了所有的二元論和所有的極性。它不僅僅是各部分的總和,它是那「更多」的東西——像美,像音樂,像詩歌。

  這是我們從聖者那裡聽到的。

  請記住,這些《奧義書》不是師父們自己寫的,這些都是弟子們的筆記。師父們一直相信口語,這是有原因的。師父們從來沒有寫過書。口語有一種生機勃勃的特質,書面語是死的,它是一具屍體。

  當我跟你講的時候,跟你在書上讀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因為當你在書上讀的時候,只是一些文字,當你在聽師父講的時候,就不僅僅是一些文字。師父的存在是超乎想像的!在話語到達你之前,師父就已經到達了,他已經將你淹沒了。你的心與師父同呼吸,與師父同節奏地跳動。你在同一種節奏中呼吸。有一種共融,一種無形不可見的聯繫。師父的存在,他的姿態,他的眼神……他所說的話是平常的話,但當師父說出來的時候,這些平常的話就帶著一些超越的東西,這些平常的話帶著一些寂靜,一些靜心,一些師父的體驗,因為這些體驗來自他的內在深處。

  這就像路過一個花園:即使你沒有碰過一朵花,但是當你到家的時候,你仍然能感覺到花園的芳香,你的衣服攜帶了它,你的頭髮攜帶了它。花朵的花粉隨風飄散。你什麼也沒碰過,但香味卻在空氣中,它已成為了你的一部分。

  師父只是指一種特定的「心智場(noosphere)」。「心智場(noosphere)」這個詞是由德日進(Pierre Teilhard de Chardin)創造的,他是本世紀最奇怪的人之一。他事實上接受的是科學家的訓練——他是一個地質學家——但他的整個內心卻是一個神秘主義者。但非常不幸的是,他屬於天主教會,而且教皇在他活著的時候阻止他發表他的任何思想。他是個很聽話的人,他遵守命令,所以當他活著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的事。他的書是死後才出版的,但那些書具有重大的意義,因為他是一個科學家,但又是一個靜心者,一個偉大的祈禱者,有某種融合。他的方法非常清晰,就像一個充滿詩意的科學家和獸醫。

  但世人錯過了與德日進的直接交流。天主教會是罪魁禍首——他們禁止。他們一直反對世界上發生任何新的事情。所以只有直到他去世後,德日進的朋友們才開始出版他的書。現在,那些讀過他的書的人可以看到這個世界錯過了什麼,因為現在它們只是文字——美麗的文字。

  德日進創造了「心智場(noosphere)」這個詞。我們熟悉「氣場(atmosphere)」這個詞,「氣場(atmosphere)」是指環繞著你的空氣,環繞著你的氣候。「心智場(noosphere)」指的是你週邊邊緣微妙的氣氛、思想、感情的世界。

  一個師父在自己的週邊邊緣攜帶著一個心智場(noosphere),我稱之為「佛境(Buddhafield)」。耆那教徒對此有非常具體的看法,他們非常努力地尋找它,確切地說是什麼。而且我認為沒有其他傳統發現了關於像大雄這樣的師父週邊邊緣的佛境的所有細節。耆那教一直在這方面作出努力——他們的方法有點科學性——我同意他們對佛境的發現。

  耆那教徒說,一個覺醒者在自己週邊邊緣有一個佛境,向四面八方延伸二十四英里——一個半徑為二十四英里的能量場,當一個人覺醒時,就會成為一個佛境。一個半徑為二十四英里的範圍就會變成能量場。沒有任何其他的傳統可以用如此科學的細節來解決這個問題——甚至他們也測量了環繞著覺醒者的能量場的長度和大小。

  凡是進入佛境的人,只要稍微開放一點,就會開始感覺到一些奇怪的東西,這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但只有在開放的狀態下才會發生。

  許多人問我:「如果我們來到這裡,不成為弟子,我們是不是就不能接受你的恩典嗎?」從我這邊而言,沒有問題:我並沒有特別向任何人表達我的能量,它只是在那裡。這是一個心智場,這一切都取決於你。成為一個弟子,只是意味著你放下了所有的防禦,你收回了所有的爭論,你向我敞開了你的窗戶和大門——僅此而已!這是你的一種姿態,你是柔軟的,你是接受的,敏感的,你是可用的。無論你是不是一個弟子,我都是可用的,這並不重要。即使是佛堂的這些柱子!我也是可用的,但我能做什麼呢?——如果它們不是橙色的,它們就會錯過!

  一個弟子簡單地說,就是準備好接受。能量就在那裡,如果有什麼東西錯過了,那是你的事。

  所有時代的師父都依賴于口語,原因很簡單,因為口語直接來自他們內在深處。它承載著他們內在世界的芬芳,他們內在世界的豐富,他們內在世界的美麗。它浸透了他們的內在,充滿了他們的能量。當它被寫下來的時候,它將不再是同一回事了。

  口語是指師徒之間的交流。文字不是一種交流,是一種資訊,任何人都可以讀。學生可以讀,他不需要是弟子。敵人可以讀,他甚至不需要是學生。有些人讀它只是為了找出它的缺點,只是為了找到一些東西,以便他可以反駁它。

  但是對於口語來說,就截然不同了。即使對手來了,口語也會在他身邊跳舞。完全有可能,雖然對手已經有了一個結論,一個一成不變的概念,但他的一成不變的概念可能會變得有點鬆動,他可能會變得有點放鬆。他可能會在作出任何決定之前重新開始尋找。他可能開始將他的一個先驗的觀念擱置在一邊。他所聽到的傳言,如果他接觸到口語的話,就可以很容易地將它擱置在一邊。

  所以寫了這些美麗的經文,記錄了這些經文的弟子——這些是他的筆記——說:

  這是我們從聖者那裡聽到的。

  他不是說:「這是我的體驗。」他不是說:「我是這些美麗經典的作者。」他的謙虛……那是一個弟子的標誌。這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弟子這種現象已經越來越少了,它幾乎已經不存在了。否則沒有人制止他這些經典上簽名。他可以說:「這些是我的」。

  就在幾天前,孟買出版了一本馬拉地語的書。他從我的一本書中盜取了整整一章——整章沒有任何改動,甚至連一個字也沒有添加或刪除。他用這一整章來介紹他的書。這是我對《八曲本集》(Astavakra Gita

  也叫八曲之歌)的介紹之一,當它被發現時,有人寫信給他說:「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對方沒有回答。後來有人通知他,他跑過來說:「我不懂法律。」但是有人告訴他,這不僅僅是一個法律的問題。

  「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整個章節翻譯成馬拉地語,一個字都沒改?你沒有提到你從哪裡獲取來的,你沒有徵求我們的同意,但這並不重要。你甚至沒有提到……甚至那也不是很重要。我們給你寫了一封信,你甚至也沒有回復。」

  人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誠意,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普通人身上不足為奇,甚至有時在我的弟子身上也會發生這種情況。當他們回到自己的國家,並在那裡建立一個中心,遲早會有少數人——但這也不應該發生——開始運作,好像他們所說的是他們自己的。他們開始假裝自己是覺醒者,是師父。如果你是覺醒者,沒有問題,如果你是師父!沒有問題,但你不是!他們不斷來找我,不斷問他們以前問過的那些愚蠢的問題,但回到他們自己的國家,他們開始表現得好像自己是覺醒者或師父一樣。他們重複我的話。

  就在前幾天,我看到了一本西班牙公社的小冊子。這個公社的經營方式絕對和我的公社一樣,甚至他們也自稱「橙色人民」。他們自稱是弟子,他們穿著橙色衣服,戴著瑪拉。唯一的區別是在瑪拉沒有信物吊墜盒,而是有一個印度教「唵」字咒語的吊墜盒。他們做動態靜心,他們做昆達裡尼靜心,他們做那達布拉瑪靜心。他們改變了自己的名字——他們用梵文名字,印度名字——但他們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屬於我。一個由三十人組成的獨立行動的公社。

  而為首的人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但他不斷派人過來。許多人都來過這裡,他們在這裡接受點化成弟子,當他們回去後唯一要做的改變就是將信物吊墜盒中的照片拿下來,放上「唵」字咒語,一切就都好了!

  在他們的小冊子裡,他們引用了我的話,我的發言,但沒有提到我,只是翻譯成了西班牙語,這就成了他們自己的。你會驚訝的:他們經營著一家瑪拉店,一家精品店,一個道場。這是一個真正的複製品!

  人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真誠。做這些筆記的人連名字都沒有說,但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這是我們從聖者那裡聽到的。

  記住,他並沒有說「這是我聽到的」——甚至我們也聽見了。他只是代表了師父的弟子的整個世界。他甚至沒有用「我」這個詞,這是我聽到的。

  這是我們從聖者那裡聽到的。

  「那些如實知見到的聖者們。我們已經從他們那裡聽到了」,記錄者根本就沒有將自己帶進去。

  就在前幾天,我收到蘇達的一封信。幾天前她寫了一封信,她說:「師父!我正處於一場巨大的衝突中:我不能離開您,我不能沒有您,然而當我在公社裡時,我並不覺得完全臣服於您。這讓我覺得很難過。我想全然地臣服,放下我所有的頭腦思想和所有的自我。這我做不到,因為我做不到……您將我送到了西方。但我也不能在西方生活!我渴望您的出現,我想儘快回家。」

  她和我們的一個弟子古納卡爾(Gunakar)談過這個問題,古納卡爾在德國卡魯納(Karuna)經營著一家美麗的中心。她和古納卡爾通了電話,古納卡爾給她寫了一封信:「你來找我,我將幫助你擺脫奧修,我將幫助你超越這種執著。」

  現在古納卡爾為我開了一個中心——幫助人們擺脫我!他在這裡。他曾兩次試圖覺醒,但都失敗了!他將宣佈自己已經變得覺醒,然後他會再次宣佈覺醒。現在經營一個中心,他在模仿,現在他想幫助人們超越執著。

  蘇達寫給他的信寫得很好,「我不想擺脫,我想擺脫我自己,而不是奧修!我不需要你的説明。首先你要幫助你自己,醫生,先治好你自己吧!」

  但古納卡爾開始有一些愚蠢的想法……就在幾天前,他給聯合國組織(UNO)的所有成員寫了一封信,「我代表奧修!我代表秘傳師父的統治集團,我希望你們做這些事情。除非這些事情都做了,否則這個世界是不會被拯救的。」現在他正試圖拯救這個世界——他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古納卡爾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但是這種自我主義者的想法一定會發生,因為在內心深處,自我已經活了很長時間,它不想離開你。即使你認為你已經放下了它,它也只是躲藏在某個地方,在你無意識的某個黑暗角落裡,從那裡開始運作。

  這是一個弟子真正的表達方式:

  這是我們從聖者那裡聽到的。

  靜心與行動——懂得這兩者的人、

  通過行動擺脫死亡,通過靜心獲得永生。

  這些經文應該用黃金寫下來,比任何鑽石都要珍貴得多。這就是我的全部做法。

  靜心與行動——懂得這兩者的人……

  它是如此清晰!在印度,人們不斷背誦《伊沙奧義書》,但我認為他們從未深思過他們所背誦的內容。他們都是逃避現實的人,他們都是放棄世界的人——他們將行動拋在腦後。如果他們領悟了《伊沙奧義書》及其資訊,他們將成為我的弟子,而不是舊的、傳統的信徒。

  我的弟子代表著行動和靜心的合一,他在這個世界上,卻又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就像一朵蓮花,從骯髒的泥濘中誕生出來,卻將泥濘轉變成了蓮花的美麗,活在一個湖泊中,卻不被水觸及,完全不被觸及。

  一個真正的弟子應該在世界中,在行動中,並深深地紮根於靜心中。你的根應該在靜心中,你的枝葉應該在行動中。你應該像一棵大樹:它們的枝葉向天空中升得更高,它們渴望繁星,它們不斷長高。但請記住,一棵樹只有在它的根部深入的狀態下才會長高,比例是相同的:根部越深,枝葉就越高,枝葉越高,根部就越深。它們相互平衡。根要在靜心中,枝葉要在世界中——在充分的陽光下,在風中跳舞,在雲端低語——在你的內在深處,在內在世界,將根長到靜心中。那麼你將成為一棵完整的樹。

  到現在為止,有兩種類型的人存在:一種是少數沒有根的人——當然,沒有根的樹必然是假的。另一種少數人的存在就像沒有樹的根一樣,只是根很醜。你見過美麗的根嗎?花是美麗的,但花需要葉、枝、太陽、月亮、星星、雨、風——它們需要整體——那麼那些五顏六色的花才能綻放……這兩者必須在一起,只有這樣,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整體。

  世俗的人只有枝葉沒有根,因此他是遲鈍的,沒有汁液的,乾枯的,死亡的,是一具屍體,只是莫名其妙地苟延殘喘著,出於一些老舊的習慣。而你的僧尼們——天主教的,印度教徒,耆那教徒,無論他們是什麼教派的——他們只是根,醜陋,不值得看。沒有值得尊敬的問題,甚至不值得看一次——兩次的問題不會出現——沒有任何花。

  我的弟子既要有內在世界的根,又要有外在世界的花。我的弟子必須同時具備:智慧和直覺的能力。沒有必要簡擇:神所賜予的一切,物盡其用。

  通過行動擺脫死亡,通過靜心獲得永生。

  只有透過行動,透過創造力,你才能超越死亡。行動的功能是清除:它是消除障礙的藝術。例如,你正在挖一口井:行動意味著清除所有的土層和岩石——如果有時需要的話,對岩石進行爆破,鑽孔,這樣你就能找到水源。行動的功能是清除:它消除阻礙、障礙、障礙物。靜心的功能就是如實知見到真相。當水開始冒出來的時候,靜心就是喝水解渴。兩者都是需要的:行動,以消除岩石;靜心,讓你能夠喝到最好的,最終極的酒。

  通過行動擺脫死亡,通過靜心獲得永生。

  而這是同一種現象的兩個方面。如果你不放下死亡,你怎麼能進入永生的世界?放下時間,你才能進入永恆,進入不死的境界。

  只崇拜絕對的人,會陷入無明的黑暗。

  哲學崇拜絕對。布拉德雷(Francis Herbert Bradley,英國哲學家,邏輯學家。),黑格爾,商羯羅,他們崇拜絕對的,否認相對的。相對的意味著它是不真實的,絕對的是真實的,任何相對的東西都是不真實的。

  而崇拜相對的人則會陷入更大的黑暗。

  科學強調的是相對性。愛因斯坦發現了相對論。耆那教有一點科學的態度,因此耆那教是第一個思考相對論的人。愛因斯坦卻不知道他是一個耆那教教徒!在愛因斯坦之前,在他之前的二十五個世紀,耆那教就已經發現了相對論(SAYADVADA),SAYADVADA的意思是相對論。愛因斯坦說萬物都是相對的。SAYADVADA可以從字面上翻譯成「也許」:一切都只是一個也許,沒有什麼是絕對確定的,只是一個也許。

  如果你問大雄:「神存在嗎?」他會說:「也許吧?」如果你問他:「你絕對肯定嗎?」他會說:「也許」。大雄永遠不會放棄他的也許。一切都只是一個也許,因為一切都是相對的。沒有什麼是絕對的,當然的,絕對的。視情況而定,一件事可以從很多角度去看。

  在耆那教的相對論(SAYADVADA)中「也許」有七個觀點。如果你問大雄關於什麼是神?大雄會給你七種說法。他將使你比之前更困惑!大雄會說:「也許神存在」——他的第一個說法。「也許神不存在」——他的第二句話。「也許神既是存在的又是不存在的」——他的第三句話。第四句:「也許神是存在的和不可表達的」「也許神不存在,也是不可表達的」——他的第五個說法。「也許神存在和不存在,也是不可表達的」。你可能會帶著一點點贊成或反對的態度去找大雄,但是他會毀掉你所有的觀點。他會從各個角度給你完整的視角。

  這就是愛因斯坦所做的,當然是以更科學的方式,大雄的方式則更具有哲學性。愛因斯坦曾經說過:「世上最多只有十幾個人理解我在說什麼」。並不是說世界上沒有更多的智慧者,而是相對論這個概念本身就有一些根本性的錯誤。

  唯有當你接受了絕對的,事物才可能是相對的。如果你不接受絕對的,那麼你說的「相對」是什麼意思?連「相對」這個詞的意思也失去了一切意義,它失去了意義。相對的意思只是指不是絕對的東西,但什麼是絕對的呢?按照愛因斯坦的說法,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一切都是相對的。而按照絕對主義者的說法,沒有什麼是相對的,一切都是絕對的。那麼,你所說的絕對是什麼意思呢?絕對只有在相對的狀態下才有意義。

  《奧義書》說得很清晰,他們說:

  只崇拜絕對的人,會陷入無明的黑暗。

  因為他們又選擇了硬幣的一面:不變的,車軸。以及:

  而崇拜相對的人則會陷入更大的黑暗。

  那些人選擇了另一邊,車輪,移動的,瞬間的,暫時的,無常變化的。但是,無常變化只有在不變的基礎上才有可能。沒有車軸,車輪就不能轉動。如果沒有車輪,車軸的意義又是什麼?它們是共同在一起的,只有共同在一起才有意義。

  《伊沙奧義書》試圖說明:永遠不要簡擇,安住不簡擇的意識,接受生命的本來面目,不要強加任何你自己的選擇。絕對的在那裡,相對的在那裡。你的心是相對的,但你的意識是絕對的。你的身體會改變,你的心態會改變——它們就像一個車輪——但你的意識就像一個軸,它始終不變,從不改變。心靈和身體的車輪就是在那個車軸上轉動的。而且它們並不是互相對立的,它們是互相支持的,它們是互相補充的。這種高度的融合性就是《奧義書》的資訊。

  因為祂不是相對的、也不是絕對的。

  這是我們從聖者那裡聽到的。

  弟子一次又一次地重複,這樣你就不會忘記他不是在用自己的權威說話,他只是在記錄師父的話。這種真誠是弟子的一部分,只有透過這種真誠,一個弟子有一天才能覺醒。

  唯有當你變得越來越真誠和真實,覺醒才會發生。你必須非常正知,因為自我的方式是非常微妙的:它想要宣稱你沒有的東西。要當心自我!

  「唵」

  這個是整體的。

  那個也是整體的。

  那個整體誕生出這個整體。

  儘管這個整體來自於那個整體,

  祂仍是整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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