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沙奧義書》
我就是那個
I Am That——Talks on the Isha Upanishad
譯者江夏堂HW
1980年十月十七日上午在佛堂
第七章:一切都是奧秘
問題一
師父!
一個覺醒者會錯嗎?這是指您告訴我們的關於克裡希那穆提的事,他一直說一個人不需要師父,這其實是不對的,請您評論一下。
普雷姆·潘塔,一個覺醒者永遠不會錯。克裡希那穆提也不會錯,但他從不考慮你所處的狀況。他只考慮他所處的空間,而這種自由也是覺醒的一部分。
覺醒者已經達到了意識的最高峰,他的住所在珠穆朗瑪峰上。現在他有了自由,他可以按照他所處在的山峰、陽光普照的山峰來說話,也可以考慮那些仍在黑暗山谷中、對光一無所知的人,對他們來說,珠穆朗瑪峰只是一場夢,只是一個「也許」。這是覺醒者的自由。克裡希那穆提從他所處的位置說話。
我從你所處的狀況開始說話,我考慮的是你,因為如果我在和你說話,你必須被考慮在內。我必須帶領你走向最高峰,但旅程將從黑暗的山谷開始,在你的無意識中開始。如果我談我的體驗,完全不考慮你,我是正確的,但我對你沒有用處。
一個覺醒者永遠不會錯,但他可以是有用的,也可以是無用的。
克裡希那穆提是無用的!他是完全正確的。關於這一點,這是毫無疑問的,因為我知道高峰,他所說的肯定是真實的——來自高峰的視野。那些已經到達的人,對他們而言,這段旅程幾乎成了一種夢幻現象。對於那些沒有到達的人而言,旅程是真實的,目標只是一場夢。他們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當你與一個瘋子交談時,你必須考慮他,如果你不考慮他,你就無法幫助他。
有一次,一個瘋子被帶到我這裡來。他有一個瘋狂的念頭,有一天下午他睡覺的時候,一隻蒼蠅進了他的嘴裡。因為他經常張著嘴睡覺,所以沒有人能否認這種可能性。從那以後,他就非常不安,因為蒼蠅在他體內遊蕩,在他體內跳躍,在他的肚子裡移動,進入他的膀胱,在他的血液中迴圈,有時在他的頭部,有時在他的腿部。當然,他什麼也做不了,因為他一直被蒼蠅佔據著,困擾著他。
他被帶到精神分析師那裡,他們說:「這只是你的念頭,沒有蒼蠅!沒有蒼蠅能在你的血液中移動,這是不可能的。即使有蒼蠅飛進來,它也一定死了!而現在半年都過去了,它在你體內不可能存活了。」
他聽了,但他不相信,因為他的體驗要可靠得多。他被帶到醫生那裡,每個人都給他做了檢查,他們做了所有的事情,但最後他們會說:「這只是一個心理上的事情。你只是在幻想。」他會聽他們說的話,但他不能相信,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體驗遠比他們的話要可靠得多。
他的家人將他帶到我這裡,作為最後一招。這個人看起來非常疲憊,因為他被帶到這個人那裡,然後又被帶到另一個人那裡,然後是各種醫生——對抗療法、順勢治療和自然療法——他真的很累了。首先是蒼蠅讓他很累,現在是所有這些「療法」、藥物。而且每個人都在侮辱他——這是他的感覺,那些人卻說他只是在想像。他是一個白癡?還是一個瘋子?竟然會有這樣的想像?他們都在羞辱他——這就是他的感覺。
我看著那個人說:「很明顯,蒼蠅在裡面!」
一時之間,他疑惑不解。他不敢相信我,因為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些話——因為沒有人考慮過他。而他們都是正確的,我是錯誤的——事實上沒有蒼蠅,但必須考慮到那個瘋子。
我說:「那些愚癡者都是在浪費你的時間,你應該先到這裡來。將蒼蠅弄出來是件很簡單的事,用不著這麼麻煩。藥物沒用,你沒病。精神分析對此毫無用處,你沒有瘋。」
他馬上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看著妻子說:「現在你能說什麼?這就是我要找的人。誰真的知道。而那些愚癡者都想讓我相信,沒有蒼蠅。它就在那裡!」
我對他說:「很簡單,我會將它拿出來的。你躺下吧。」
我給他蓋上毯子,告訴他閉上眼睛,「我念一些咒語,一些魔法,我會將蒼蠅帶出來。你只要保持沉靜,讓蒼蠅待在某處就可以了。否則蒼蠅會不停地飛來飛去——到哪裡去抓它呢?」
他說:「這看起來合乎邏輯。我絕對不動!」
我說:「別睜開眼睛。保持沉靜,慢慢呼吸,這樣蒼蠅就會在某個地方待下來,這樣我就能抓住它!」
然後我沖進房子去找到一隻蒼蠅。雖然有點困難,因為我第一次嘗試,但最後我成功了——我努力將蒼蠅放進瓶子裡。我走到那人身邊,將手放在他身上,問他說:「蒼蠅在哪裡?」他說:「在肚子。」我摸了摸肚子,說:「果然在這裡!」我說服他我完全相信他,然後我揭開他的毯子,讓他看蒼蠅。
他對妻子說:「現在看!把這個瓶給我,我要去找那些蠢貨,將他們從我身上收走的一切費用都退回給我!我浪費了幾千盧比,他們只是告訴我瘋了!現在我感覺不到蒼蠅了,因為它在瓶子裡!」他拿著瓶子,去找醫生。
有一個認識我的醫生,他來看我。他問:「你是怎麼做到的?一隻蒼蠅能在體內存活六個月?那個人還從我這裡退回了他的費用,因為他太小題大做了,我想:‘最好還是退回給他吧!那個人證明瞭他是正確的!’」
我說:「誰是正確的不是重點。」
佛陀將現實真相定義為「有效的東西」。這是古人對現實真相最務實的定義:「有效的東西」!從這個意義上說,所有的裝置都是真相:它們是有效可用的,它們只是裝置。佛陀有許多方法是方便(UPAYA)善巧的,方便善巧的意思正是指裝置。
靜心是一種方便善巧,一種裝置。它只是幫助你得到那些你一開始就沒有得到的東西——蒼蠅:自我,悲慘,痛苦!它幫助你擺脫它,但事實上它們並不存在。但它並不能被口頭所告知就有效……
而克裡希那穆提一直在這樣做:他一直在告訴瘋子,蒼蠅不存在,你不需要任何醫生。我告訴你:蒼蠅存在,你需要醫生!因為僅僅口頭告知你蒼蠅不存在,根本幫不了你。
幾千年來,你一直被告知自我是不存在的。這對你有什麼幫助嗎?
一直有人告訴,特別是在這個國家,整個世界都是不真實的,摩耶(MAYA,又譯作瑪雅、馬雅。意為幻象),它不存在,但它對印度有什麼幫助嗎?真正的考驗就在那裡:它有沒有幫助,有沒有讓人更真實,更誠實。它完全沒有幫助。它使人們變得更加狡猾、分裂、精神分裂,它使人們成為偽君子。
所有的宗教都這樣做,因為他們不考慮你。而你遠比終極真相更重要,因為終極真相與你現在毫無關係。你正活在一場夢境中,需要一些方便善巧,一些裝置可以説明你走出夢境。當你走出夢境的那一刻,你就會知道那是一場夢——但是一個正在做夢的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夢是沒有意義的。
你難道沒有在夢中觀察到,當你在做夢時,它看起來很真實嗎?每天早上你都會發現這是不真實的。但到了晚上,你又忘記了白天所領悟到的——夢又變成了真實的。這種情況一再地發生:每天晚上夢境都變成了真實的,每天早上你都知道它是不真實的,但這種知道並沒有幫助。在夢裡,你甚至可以夢到這是一場夢。
這就是印度的情況:人們活在幻象中,深陷其中,還在談論「這都是幻象」。而這種談論也是他們夢想的一部分,它並沒有摧毀夢想。事實上,它使夢想在他們身上更加根深蒂固,因為現在沒有必要擺脫它——因為它是一場夢!那為什麼要擺脫它呢?這並不重要。
所有的宗教都以一種微妙的方式做到了這一點:那些覺醒者們從最高峰對人民說話,而這個高峰對他們來說還不存在。人們活在黑暗中,而你卻不斷告訴他們‘黑暗是不存在的’。本質的確如此——黑暗是不存在的,它只是光的缺失——但是僅僅透過對人們說黑暗不存在,是不會將光帶進來的。
這就是克裡希那穆提正在做的事情,許多人都做過。龍樹做過了——克裡希那穆提不是最新的,至少在東方不是。龍樹做過了:他說:「一切都是假的。世界是假的,自我是假的,什麼都不存在。因為什麼都不存在,你已經自由了。不需要任何靜心,不需要任何師父。不需要找出任何裝置、策略、善巧方便,因為本來就沒有問題。為什麼要不斷尋找解決方案呢?那些解決方案會製造更多的問題,它們不會有任何幫助。」
龍樹做過了,在龍樹之前,大迦葉做過了,這是一個悠久的傳統。禪宗的人幾個世紀以來都在說同樣的話。克裡希那穆提從來沒有用過「禪」這個詞,但他所說的一切都只是禪——簡單的禪。
禪宗的人說不需要努力,什麼都不用做。當什麼都不用做的時候,還需要師父做什麼?——因為師父會叫你做什麼。——什麼都不用知道——經典的需要是什麼?——因為經典會告訴你要知道些什麼,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知道。你已經到了你想要到達的地方。
我知道這是真的,但對活在巨大黑暗中的人談論這個終極真相是徒勞的。
普雷姆·潘塔,任何覺醒者都不會錯,但只有少數覺醒者能提供幫助。大多數覺醒者根本無法提供幫助,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對方。
事實上,葛吉夫曾經說過:「不要考慮其他的人,只說絕對真實的東西。」這是他的基本教義之一。不要考慮另一個人。但是,絕對的真相只有在如實知見過後才是真相,人們是活在相對的真相中。
我的方法與克裡希那穆提的不同。我知道有一天你會達到什麼都不需要的境界——不需要師父!不需要教法,不需要經典——但是現在經典可以提供幫助,方法可以提供幫助,當然一個活著的師父可以提供巨大的幫助。
師父的作用是將你已經擁有的東西給你,將你根本沒有的東西拿走。
問題二
師父!
耶穌、佛陀、克裡希納等,當然是覺醒的大師。但是佛教、印度教、基督教以及從它們發展而來的任何東西,都與大師們的思想沒有多大關係。師父,我相信您也是一位覺醒的大師,但是我們能做些什麼,或者有什麼需要做的,來防止奧修教?
赫爾曼,什麼都做不了,別浪費時間。無論發生什麼都是自然的。基督教必然會發生,這是不可避免的。當一個像基督一樣的人在地上行走時,必然會在時間的沙灘上留下腳印,人們也必然會崇拜這些腳印。基督教只不過是對腳印的崇拜,它不會指引你到任何地方。但它必然會發生。
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一個孩子的出生帶來死亡一樣,你無法避免死亡。如果孩子出生了,死亡就開始發生了。當然,我們已經知道,以前有那麼多人出生,也有那麼多人死亡,所以當你的孩子出生的時候,你可能會試圖做一些事情,讓他不必死了。這是不可能的——出生就會帶來死亡。
當一個活了的師父在那裡的時候,師父遲早會離開,會留下一個死的教義。那死掉的教義會變成基督教、印度教、佛教,它也會變成奧修教。對此,我們無能為力——事實上,你的擔心,甚至是恐懼,都是它的開始。這意味著基督教還沒有出現,但是反基督教已經出現了。
而我還活著!奧修教會發生,赫爾曼,當我走了,但對你來說,它已經發生了,而你正試圖找出如何制止它。而你為什麼要費心呢?你有什麼資格替別人決定?你不是一個弟子,你不是我公社的一員,你沒有與我共融,你沒有品嘗過這裡的酒——而你卻在擔心別人,擔心這些人在酒沒了之後會崇拜酒瓶。(這時,一隻布穀鳥大聲地唱起了歌)……
看……它總是在準確的時間發生——連鳥兒都同意我的觀點!鳥兒在說:「赫爾曼,你是一個傻瓜!」你現在就喝吧!你有什麼資格去管未來?你又為什麼要制止人們接受奧修教呢?如果他們想要,那是他們的事!你為什麼要承擔責任?你為什麼要阻止人們的自由?如果他們想崇拜死了的東西,他們就有權利這樣做!
但在我看來,你比那些人要傻得多。至少他們會崇拜一個瓶子——而你卻錯過了酒!你將酒喝了,把瓶子留下!如果人們想玩瓶子,他們就會玩,他們是收藏家。有的收藏家收藏酒瓶,有時也會有幫助。
我聽說過一個案子:
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有兩兄弟分家了。父親將自己所有的財產都平分了,因為他老了,他擔心小兒子——因為他是一個酒鬼,他會毀掉一切,甚至大兒子也會因為小兒子而受苦。所以他將財產都平分了。
奇跡發生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錢的價值變得如此之低,就像在戰爭時期一樣:東西變得非常昂貴,錢失去了購買力。那個酒鬼有一個老習慣,就是收集酒瓶子。他花完了所有的錢,他喝酒,他享受。而另一個兒子很貪婪,他緊緊地抓住他已經得到的錢,但錢每天都在快速貶值。
而奇跡是:有一刻,錢變得幾乎毫無用處,幾乎毫無價值,小兒子將所有的酒瓶都賣了,他的錢比哥哥還多。他享受著酒,他賣了酒瓶!而大兒子是一個愚癡者——他只是抓著錢。
生命是很神秘的,神的方式也很奇怪。而神永遠支持醉鬼!祂愛這些瘋狂的人。
赫爾曼,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是一個覺醒者,那你在這裡幹什麼?喝我的覺醒!其他人都在喝。而且我不認為你覺得我是一個覺醒者,因為你說:
師父,我相信您也是一位覺醒的大師……
你不確定。當人們不確定的時候,他們才會用「相信」這個詞!如果你確定,那就跳進去!那你為什麼要站在岸邊觀望?趁著河流還活著的時候,做點什麼,好讓自己解渴,其他的。就將它留給別人吧。
奧修教必然會發生——我並不擔心它。這是一種自然現象。不要執著於它。基督教已然發生了,佛教已然發生了,耆那教已然發生了,印度教,伊斯蘭教,各種各樣的「宗教」。它們不是不自然,否則就不會發生。
有些人只能與死去的師父建立聯繫,而你似乎就是其中之一,你也可以與死去的師父建立聯繫。現在你很關心耶穌,佛陀,克裡希納,因為他們已經死了。現在有一些基督徒,他們關注的是死去的人。現在有一些是反基督的教徒——他們也關注死去的人……
羅素寫過一本書:《我為什麼不是基督徒》。為什麼要為此而煩惱呢?有些人在寫書,為什麼他們是基督徒,有些人在寫書,為什麼他們不是基督徒。這兩種人都是在浪費時間!
尼采對反基督是如此執著,以至於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當他瘋了的時候,他開始以「反基督的尼采」的名字來署名。尼采成了次要的,那種反基督的態度成了更主要的。他並不是真的反基督,他只是反基督教,但當你開始朝著某個方向前進時,如果你是有邏輯的,你就會到達邏輯的終點。首先尼采開始譴責基督教,然後慢慢地,他發現基督教是基督的副產品,所以他自然開始譴責基督,一切!有時,他會不擇手段地譴責基督,他會找到這樣的合理化,這樣的藉口,以至於不得不說一句話:他真的很有想像力,真的很有邏輯性。
例如,耶穌在最後時刻在十字架上向上帝祈禱,「原諒這些人,我的父親,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是最美麗的詞句之一,但尼采變得如此執著於反基督教,以至於他無法接受如此美麗的詞句。如果你不想接受任何美好的事物,如果你一心執意要找出錯誤,你總能找到。他甚至在這件事上也發現了一些錯誤。他說:「這意味著耶穌認為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他人都是無知的。」
看看尼采的方法。耶穌向上帝祈禱,「原諒這些人,我的父親,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尼采譴責這一點——即使這一美麗的聲明也遭到譴責。他找到了一個合乎邏輯的理由,那就是這只顯示了一種自我的方法,「我知道,所有這些人都是愚蠢的,無知的。他們不知道,所以原諒他們。」按照尼采的說法,這種請求,祈求上帝原諒人們,是一種自我的方式,這不是愛,而是自我。
耶穌說過:「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現在這是任何人所說的最偉大的話之一,攸關於巨大的美,攸關於深沉的愛,攸關於非暴力——但尼采譴責它。他說:「這是對另一個人的羞辱。這是在侮辱別人的正直,他的人性。‘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你是在向他展示,你看我是多麼聖潔,比你聖潔,而你只是一個動物。你是在侮辱他!」尼采說,回擊他會好得多,因為那意味著你平等地接受了他,你並沒有貶低他。而如果你聽了他的邏輯,你就能發現其中的道理。
邏輯是一種遊戲,可以從兩方面來玩。邏輯是一個妓女——她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只要付得起錢。
尼采一生都在反對基督教,反對基督。現在這純粹是浪費!有人在向基督祈禱,也有人在譴責基督,但他們都是在關注死人。而如果你關注,我認為祈禱遠比譴責好得多,因為祈禱的人可能會從中得到一些東西,但譴責的人卻不會從中得到任何東西。
赫爾曼,我的方法是,如果你碰巧遇到耶穌、佛陀、克裡希納,不要錯過機會。也不要去關注別人——尊重他們。他們有自己的生命,他們要自行決定自己的生命。而千千萬萬的人總會決定和一個死去的師父在一起,因為那是很方便的,很舒適的。一個活了的師父始終是不舒適的,不方便的。
想想你自己,赫爾曼,在耶穌活著的時候和他在一起:有一千零一種困難……
有一天,耶穌在一戶人家做客,抹大拉的馬利亞來了,她是一個妓女!——她開始用非常昂貴的香膏和非常昂貴的精油給基督洗腳。猶大不能容忍這種行為——他是一個社會主義者!他是世界上真正的共產主義創始人,馬克思等只是個分支。
猶大立刻對耶穌說:「這是不對的!這香膏,這精油太貴了,如果我們將它賣掉,就可以使這城裡所有的窮人至少吃上三天。這簡直是在浪費——你不應該允許這樣的浪費。像你這樣的人應該立刻停止。」
「其次」——現在他顯得比耶穌還要虔誠得多——「妓女不應該被允許摸你的腳,這是被禁止的。像你這樣的人,上帝之子,不應該讓妓女碰觸到。」
耶穌回答道:「你看她的心。成千上萬的人到我這裡來,但我很少看到這樣的愛,這樣的臣服。我怎麼能對她說‘不要碰我?'那太醜陋了!」
現在和這個違背宗教傳統的男人在一起是危險的。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他允許這個女人毀掉一件可以養活窮人的珍貴東西……而耶穌說什麼?
耶穌說:「我走了以後,窮人仍會和你們在一起,所以不用著急,隨時施加你們的恩惠。趁著新郎在這裡,要好好慶祝!」
現在,赫爾曼,你準備好對耶穌說「是」了嗎?……你的理性思維會立刻說:「這是不對!耶穌一點也不關心窮人。他根本不關心聖人的傳統。他非常不社會主義,他對經濟學一無所知,他對窮人沒有憐憫心。」
你認為加爾各答的特蕾莎修女會同意耶穌的觀點嗎?不可能的!她會說「這可以幫助許多孤兒。我們可以為貧困兒童開辦一所學校,也可以為病人買藥,而你在幹什麼?」
你認為耶穌能得到諾貝爾獎嗎?我不認為——不可能。你寧願同意猶大的觀點,他比耶穌更理性,更社會主義。
赫爾曼,和佛陀在一起對你來說很困難,因為和佛陀在一起意味著臣服,全然地臣服。自我必須被放下。
與死去的師父在一起是非常容易的,因為與死去的師父在一起是非常滋養自我的——你是耶穌的追隨者、佛陀的追隨者、克裡希納的追隨者。但與克裡希納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他有一萬六千個妻子!赫爾曼,你同意這個人的觀點嗎?這個克裡希納是個什麼類型的覺醒者?一萬六千個妻子!而且她們並不都是嫁給他的——許多是他擄來的——她們是別人的妻子!你怎麼能同意這個人呢?
克裡希納勸說阿朱那參戰,他給出的理由是:「靈魂是永恆的,所以不要煩惱。你可以殺人——靈魂不會被殺的,只有身體,身體無論如何都是要死的。所以不涉及暴力,因為靈魂是不朽的,身體是必死的。你只是將不朽的和必死分開,沒有什麼不對的,只是將本質和非本質分開。」
你認為你會同意克裡希納的觀點嗎?
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創造基督教,佛教,印度教,伊斯蘭教——這比較容易,非常容易,因為然後你可以根據你的頭腦控制死去的師父。你可以把你的想法放進他的嘴裡,你可以忽略那些對你不利的想法,你可以解釋。操縱,合理化……你可以做一千零一件事,因為師父已經不在那裡了。
所以許多人需要死師父!這就是他們的需求。記住一條經濟規律:哪裡有需求,哪裡就會有供給。因為人們需要死去的師父!所以才需要教皇——一個死去了的師父的代表。宗教大阿闍黎是需要的——一個死去的宗教大阿闍黎的代表。霍梅尼爾是需要的——一個死去的穆罕默德的代表。人們有需求,這就是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對此卻無能為力。
我關心的根本不是未來。我接受事物本然的樣子,它們不可能有別的樣子。我的堅持是:當我還在這裡的時候,如果你真的有興趣改變你的生命,那麼機會就在眼前。千萬不要錯過。
問題三
師父!
我總覺得有許多事要問您。我內心感到一種負擔。但每次我提出的問題看起來都很荒謬和愚蠢。
阿特曼南達·巴拉蒂,這是荒謬的,也是愚蠢的——你不問是完全正確的。即使你問,你認為我會回答嗎?我從不回答任何問題,我只是破壞問題!這不是回答它,而是摧毀它。是從四面八方打擊這個問題。這是一種謀殺:謀殺這些問題,如果可能的話,也謀殺提問者!所以什麼都沒有留下,因為如果留下提問者,他就會再次提問題。
你看這裡有五千人。許多人已經被殺死了!他們不問,他們知道我從不回答任何問題。我只是繞著這個問題玩了一會兒,如果你認識我,我知道你不會逃跑,那麼我就開始打你。如果我覺得你會逃跑,那麼這幾天我表現得非常有禮貌!
我從不回答任何問題,我是一個古老的猶太人……
有一次,一位基督教牧師問一位拉比:「拉比,請你給我一個直截了當的答案,好嗎?為什麼猶太人總是以反問的方式來回答問題的?」
拉比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回答:「是這樣的嗎?」
檢察官正在詢問一名猶太證人:「你認識剛才作證的那個人嗎?」
猶太人說:「我怎麼會認識他呢?」
檢察官問猶太人說:「他說你向他借了五千美元。」
猶太人說:「是嗎?我為什麼要向他借錢?」
檢察官顯然很惱火,打斷了他的話:「你為什麼要用另一個問題來回答每一個問題?」
猶太人說:「為什麼不呢?」
在一場要求賠償的訴訟中,原告的猶太律師對陪審團有著長期的經驗。他用各種肢體動作使自己的話變得有力,揮動雙臂,用拳頭捶打,臉上表達著狂風暴雨般的感情。最後,他終於坐下來,他的聲音枯竭,他的身體疲憊不堪。
辯護律師站了起來,他也是猶太人,開始模仿他的對手。他在陪審團面前揮舞著雙臂,扭曲著自己的臉,用手指指著對方,將他的激情撕得粉碎——一句話也沒說。
幾分鐘後,他捋了捋頭髮,整了整領帶,快速地對陪審團說:「既然我已經回答了我那位有學識淵博的對手的每一個論點,現在讓我來和你們討論本案的事實。」
你看我的手一直在做各種姿勢嗎?這只是一個古老的猶太傳統!
阿特曼南達·巴拉蒂,你問:我總覺得有許多事要問您。
每個人都有感覺,因為頭腦就像一棵樹。就像樹上長出葉子一樣,頭腦長出問題。而我在這裡的努力不是修剪枝葉,因為修剪枝葉只會使樹葉變得更茂盛。我在這裡的努力是截斷樹根,所有的根,這樣樹就死了。
每個人來到這裡都會有許多問題,但無論你問或不問,這些問題都毫無價值。我回答這些問題只是為了讓你與這裡建立密切關係,讓你忙碌起來。與此同時,真正的工作也在進行:在靜心中,在治療小組中,我讓人截斷你的根。我不斷回答,讓你覺得你的哲學探究得到了滿足,而你仍然被問題和答案所佔據。我讓我的人……同時他們也在截斷你的根。遲早你的根會消失,然後葉子就會自動消失。
當所有的問題都消失的時候,答案就找到了,而不是在此之前。答案從來都不是透過提問來找到的,答案是透過放下所有的問題、放下提問本身這樣的方式來找到的,因為答案是你對自己的寂靜,喜悅,神性的體驗。這就是答案。除非找到這個答案,否則問題仍會不斷出現。
但你自己已經開始意識到這一點了,這是件好事:但每次我提出的問題看起來都很荒謬和愚蠢。
所有的問題都是荒謬和愚蠢的。
問題四
師父!
在《摩訶婆羅多》中,堅戰被閻魔羅闍問到一個問題:「世界上最令人驚訝的事情是什麼?」(Kim Ashcharayam)如果您是堅戰,您會怎麼回答?
阿爾基列什·巴蒂,生命中最令人驚訝的事情是似乎沒有人會感到驚訝!人們認為生命是理所當然的。否則一切都是奧秘的,一切都是神奇的!種子變成樹是一個奇跡。當太陽在早晨升起時,鳥兒開始歌唱。真是一個奇跡!每時每刻你都會遇到奇跡,但你仍然不感到驚訝。這是生命中最令人驚訝的事情。
我的回答會是:人們將生命視為理所當然——這是最令人驚訝的事情。只有孩子們不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這就是為什麼孩子們有一種美、一種優雅、一種純真。他們始終是活在驚訝中,一切都是令人驚訝的。在海邊撿鵝卵石或貝殼……看著孩子們,他們是帶著多麼快樂的心情在追逐,帶著多麼快樂的心情在收集——只是彩色的石頭,仿佛他們發現了偉大的鑽石。收集花兒,野花,看著他們的眼睛……或追著蝴蝶跑,看著他們。他們的整個人,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是奧秘的。而這正是讓生命有價值的最重要的品質。
喪失驚訝品質的人已經死了。你的驚訝一消失,你就死了。你的驚奇一消失,你就死了。當你無法感受到驚訝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變得無能了。與生俱來的笑的天賦和世界是瘋狂的感覺,是讓生命值得活下去的品質——不僅值得活下去,而且值得跳舞,值得慶祝。
一位老農第一次參觀馬戲團。他站在單峰駱駝的籠子前,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籠子裡的怪獸。馬戲團正式開始了,觀眾們都離開了,去看主要的表演,但這位老農仍然站在籠子前,目瞪口呆地沉默著,打量著這只睡眼朦朧的野獸,畸形的腿、分裂的蹄子、下垂的上嘴唇和奇怪的駝背的每一個細節。
十五分鐘過去了。然後,農夫厭惡地轉過身去。他喊道:「見鬼!根本沒有這種動物!」
人們不但不感到驚訝,反而寧願否認:「根本沒有這種動物!」這讓你再次感到安心了,否則你就會產生那些不安的情緒。
我聽說過一位將軍,一位派駐巴黎的偉大將領。一天早上,他帶著小兒子去花園散步。他很高興孩子對騎在馬上的拿破崙雕像非常著迷,一個巨大的大理石雕像非常吸引。孩子說:「爸爸,拿破崙太漂亮了,太偉大了!你能每天早上來散步的時候,能不能帶我來看看偉大的拿破崙?」
這位父親。作為一名將軍,對孩子也開始對拿破崙這樣的人產生興趣感到非常高興:「這是一個好兆頭!他遲早也會成為一名偉大的將軍。」
六個月後,他要被調走了,最後一次帶兒子去花園,好讓他和拿破崙告別。兒子淚流滿面地走到那裡,對父親說:「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但是當我來到花園時,我就被偉大的拿破崙迷住了,以至於我始終忘了問這個問題。今天是最後一天,我想打聽一下。這個一直騎在可憐的拿破崙身上的傢伙是誰?」
幾天前我想起了這個故事……
在一次記者招待會上,莫拉吉·德賽被問道:「如果人們希望你再次成為印度總理,你準備好了嗎?」
他說:「是的,如果人們想讓我騎驢,即使那樣,我也準備好了。」
我想起了這個故事。會有一個問題:人們怎麼知道——「這個騎在可憐的莫拉吉·德賽身上的傢伙是誰?」他們該如何區分誰是誰?
這就是為什麼在印度,當新郎去新娘家時,他會騎馬參加婚禮。一個小孩問他的父親:「為什麼新郎一直是騎馬?為什麼不騎驢呢?」
父親說:「你不懂。如果新郎騎在驢子上,那麼新娘子要怎麼找到誰是新郎呢?騎在驢子上的驢子將很難區分!」莫拉吉·德賽騎在驢子上……如果能看到一頭驢子騎在驢子上,那可真是一大樂事!
如果你觀察生命,你會發現到處都有巨大的驚喜。
有個中年男子五十歲了,和一個女人度過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歲月,太太不斷地批評,這讓他快發瘋了。現在,他身體不好,生意也瀕臨破產,他下定決心。他走到餐廳,將領帶系在吊燈上,正準備要結束這一切。這時,他的妻子走進了餐廳。
她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喊道:「約翰!那是你最好的領帶!」
一位在中西部森林度假的年輕人決定給他的女朋友寫一封信,但是他沒有帶文具,只好走到貿易站。服務員是一個年輕的女孩,身材豐滿,有一種性感的吸引力。
「你有文具嗎(Do you keep stationery)?」他問。
她笑著說:「嗯,直到最後幾秒鐘,我都是這樣,然後我就瘋了。」(將stationery聽成了stationary)
要留心!
一名士兵在國外度過了漫長的兩年之後在紐約下船,他美麗的妻子來迎接了他。
他們終於單獨待在旅館的房間裡了。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和「讓我進去!」的呼喊聲驚醒了。
驚慌失措的士兵從床上跳起來,氣喘吁吁地說:「一定是你丈夫!」
心煩意亂的同伴安慰了他,她說:「別傻了,他遠在千里之外的歐洲某處!」
一個人只需要一個清晰的視角,每一刻你都會驚訝的。
有一位女孩,她的近視度數很高,也非常漂亮,但在蜜月時太虛榮,不戴眼鏡,也不戴隱形眼鏡。當她蜜月歸來後,她的母親立即與眼科醫生取得了聯繫。她請求道:「你必須馬上給我女兒看病。這是緊急情況!」
他安慰她說:「沒有必要這麼激動,你女兒只是近視而已。」
母親重複道:「就這個原因?怎麼了,跟她在一起的這個年輕人不是和她一起度蜜月的那個人!」
唯一最令人驚訝的是你看起來並不驚訝。這就是你的生命如何變成無聊的生命,悲傷的生命。
將你令人驚訝的品質帶回來,就像你童年時一樣。再次用同樣天真的眼神看。第歐根尼稱之為失認(AGNOSIA),一種不知道的狀態,而《奧義書》稱之為靜心,三昧,一種不知道的狀態。這不是無知。
無知與知識同屬一個維度:無知意味著知識較少,知識意味著無知較少,不同的只是程度。失認,三昧,不是無知,它既超越了無知,也超越了知識。它是一種純粹的驚奇狀態。當你充滿驚訝時,存在就充滿了神。
問題五
師父!
我在不同的修女院待了十三年,出生在一個由一個牧師、兩個修女、一個修道士和一個傳教士組成的家庭。有了這樣的數字,您對這些人說的任何笑話,都會引發一陣治癒性的笑聲,對此我很感激。您能再給我們講幾個好故事嗎?
卡維索,這真是太令人驚訝了,這樣一個偉大的家庭,你還活著!不僅如此,你還來到了這裡!這就是讓我對人類充滿希望的原因。這就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失去希望。
兩個人在酒吧相遇,聊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說:「你覺得你的家庭有問題嗎?你聽聽我的情況。幾年前,我認識了一個年輕的寡婦,有一個成年的女兒,我們結婚了。後來我父親娶了我的繼女。這樣我的繼女就成了我的繼母,我的父親就成了我的繼子,我的妻子也成了他岳父的岳母。然後我妻子的女兒,也就是我的繼母,生了一個兒子。這個男孩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因為他是我父親的兒子,但他也是我妻子女兒的兒子,所以他是我妻子的孫子。這讓我成了我同父異母弟弟的祖父。在我和我妻子有了一個兒子之前,這還不算什麼。現在我兒子的姐姐,也就是我的繼母,也是祖母。這使我父親成為我孩子的姐夫,他的繼姐是我父親的妻子。我是繼母的姐夫,我妻子是她自己孩子的姑姑,我兒子是我父親的侄子——而我是我自己的祖父。你認為你有家庭問題!」
卡維索。感謝上帝:能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是難得的。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一個住小旅店的天主教修女向前臺服務員抱怨說,隔壁房間的那個男人老是用下流的歌曲來騷擾她。
店員禮貌地回答:「你一定是搞錯了,普裡查德先生從來不唱歌。」
天主教修女回答:「我知道,但他吹口哨。」
有一位奶奶已經八十多歲了,她很容易疲勞,沒有什麼胃口,有時精神也很混亂。她的兒子打電話給醫生,醫生很快就到了,並被帶到奶奶的房間。半小時後,醫生下來了。
醫生解釋道:「不用擔心,我已經給她做了一次全面檢查,她除了年齡,沒有什麼別的大問題。她會沒事的。」
兒子和兒媳婦松了一口氣,上樓去看她。兒子問道:「嗯,母親,你覺得這個醫生怎麼樣?」
她說:「哦,那是醫生嗎?我覺得作為一個牧師,他的舉止相當熟悉!」
這對年輕夫婦從小鎮搬到大城市去生活,留下了家人和親戚,大多數是老人。他們的小兒子仍然不斷將他們列入在他每晚的祈禱中。一天晚上,他好像忘記了約瑟夫叔叔。奇怪的是,第二天他們得知約瑟夫叔叔去世了。
幾個月後,小兒子又在祈禱中跳過了一個名字——瑪利亞阿姨。第二天他們得知瑪利亞阿姨去世了。
此後,他們每晚仔細地聽小兒子的祈禱,看看是否有什麼祝福被遺漏了。果然,幾個周後,在「神保佑母親」之後,他遺漏了「神保佑父親」。這讓他的父親驚慌萬分,他整夜不敢下樓,甚至不敢離開臥室,只能躺在床上擔心孩子超自然的預言能力。
第二天早上,他們從老家得到消息,他們友好的牧師去世了。
卡維索,最後一個故事:
在一個擁擠的旅館裡,一個推銷員被迫和一個拉比同住一個房間。他走進房間,發現拉比跪在一個角落裡,一邊搖著腳跟,一邊低聲祈禱。
推銷員說:「嗨!我是你的新室友。」拉比點點頭,沒有中斷他的祈禱。「那麼,我該睡哪張床呢?」
拉比指著一張床,繼續祈禱。
推銷員緊張地打開他的包,然後突然說:「喂,拉比,你介意我找一個女孩嗎?」
拉比仍在祈禱,豎起了兩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