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勝義諦
The First Principle.

譯者江夏堂•;HW

一九七七年四月十八日上午在佛堂

第八章:深刻與瑣碎

  問題

  我對自己的體驗是我一生中最深刻的體驗。它也是最瑣碎的。請澄清。

  這個問題來自德魯瓦,這個問題真的非常重要。這個問題來自於一個洞見,幾乎是一個小型的禪悟。

  生命就是這樣,既深刻又瑣碎。德魯瓦,生命的深刻性和瑣碎性沒有矛盾。你已經被教導,那神聖的離你們很遙遠,它從來都不是世俗的。你被教導要區分世俗與神聖,深刻與瑣碎。事實上,沒有區別。瑣碎就是深刻,平凡就是非凡,暫時就是永恆。

  所以這是個很好的洞見。不要忽視它。更多的可能性是你會失去它,因為它會違背本性。你的整個訓導是這樣的,你始終是在分別:分為善與惡,分為清淨與不清淨,完美與不完美,分為美德與罪惡,聖潔與不聖潔。你們始終是在做這些分別,因為這些分別,你們已經錯過了現實。

  在那裡唱歌的布谷鳥和基督對你說話沒有什麼不同。從樹上落下的一片葉子和從佛陀嘴唇落下的一句話沒有什麼不同。塵埃本身就是神聖的。分別是人為的,這是一種思維技巧。

  因為這些分別,這些類別,我們永遠不會連接在一起,我們不能連接在一起。如果你在深刻和瑣碎之間製造了一條無法彌合的鴻溝,你怎麼能連接在一起?然後你會發現你的一生都是瑣碎的。吃、喝、睡、走、去辦公室或農場——都是些瑣事。

  那麼你還能在哪裡找到深刻的東西呢?在教堂裡,在寺廟裡,有時祈禱和靜心,有時聽我說話?那麼深刻的東西在你的生命中就不多了,那麼這些深刻的東西在某種程度上將是虛假的。它不會滲透到你的整個生命中。它不會始終與你同在。它不會像氣候一樣圍繞著你。有時你不得不努力去擁有那些深刻的品質,而一次又一次你將會失去它。而你會變得分裂,精神分裂,你就會變成兩個人,分裂,你會開始譴責自己。

  每當你看到一些瑣碎的東西時,你就會譴責自己,「我只是瑣碎的,平凡的。」而每當你看到一些深刻的東西時,你就會開始覺得自己比其他人更神聖,你會開始感到非常自我。這兩種情況都很危險。

  覺得自己瑣碎是一種譴責。它創造了一種自卑情結。它讓你陷入悲傷。它迫使你一直鬱鬱寡歡。而且,很自然,你無法愛自己:你是如此瑣碎、如此平凡,你怎麼能愛自己?你與完美的理想相差太遠。因此,一個巨大的譴責在你的存在中升起,當你譴責自己的那一刻,你就在地獄 裡。那就沒人能帶你出去了。即使有人說你很漂亮,你也不會相信他。你會認為他想欺騙你、想賄賂你、想利用你。你怎麼可能是漂亮呢?你比他更瞭解你自己。你不漂亮,你很醜陋。你是世界上最醜陋的人。

  因為這種譴責,愛就不會發生。如果你覺得自己受到了這樣的譴責,你怎麼能去愛別人呢?愛是不可能的。當你活在自我譴責中時,你就活在地獄 裡。地獄不在別的地方:它在你的態度中,它是一種譴責的態度。當你接受自己,享受自己,你就是在天堂。天堂也是一種態度。

  你可以隨時離開天堂和地獄,而你不斷進入,你在天堂和地獄之間搖擺。你只要領悟到,這是你所創造的。所以,如果你因為你的瑣事而感到被譴責,你就會下地獄。有時你會開始感到非常神聖,因為你做了一些偉大的事情。你救了一個人的命——有人在海裡溺水,你救了他,一個孩子被困在著火的房子 裡,你跳進去,你冒著生命危險,你做了一件偉大的事情——然後你會覺得非常自我。自我又是地獄。

  感到优越就是在地狱,感到自卑就是在地狱。放下一切优越感、自卑感,只想如实地存在着,就是在天堂。

  譴責的觀念也是以自我為導向的。人們有不可能實現的理想。就在前幾天晚上,毗濕奴來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寫道:「我並不完美,我應該怎麼辦?」「我是不完美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完美的」,他在折磨自己,因為他是不完美的。但誰是完美呢?「我應該是完美的」這個觀念本身就是一種自我。這種努力本身就是自我主義。沒有人是完美的。

  事實上,完美不可能存在,因為它的本質。完美意味著死亡。那麼當你完美的時候,就不會有進化了。那你怎麼能活下來?為什麼?如果神是完美的,那麼神就是死的。如果神是不完美的,那麼祂才是活著的,才能活著。

  我宣揚不完美的神、宣揚不完美的存在、宣揚不完美的美、不完美的生命。「我必須是完美的」和「我的生命中不應該有任何缺陷」的觀念本身就是自我主義。當然你就會發現一千零一個缺陷。

  因此,一方面,你是在自我旅行,它製造了麻煩,使你痛苦,因為你不是完美的,另一方面,同樣的旅行也製造了譴責。你想成為一個優越的人,你知道你是一個低等的人:兩者都是同一枚硬幣的兩個方面。你仍然在地獄 裡。

  享受你的不完美。享受你現在的樣子。放下所有聖潔與不聖潔、罪惡與美德、善與惡、神與魔鬼之間的分別。摧毀所有這些分別。這些都是你所陷入的陷阱。這些陷阱不允許你活著,不允許你自由。你不能跳舞:一隻腳陷在自卑中,另一隻腳陷在優越中。你被鎖住了。你怎麼能跳舞?扔掉這些鎖鏈。

  禪宗人就是這麼說的:「一根頭髮的差別,天堂和地獄就分開了。」帝洛巴就是這麼說的。有一點差別,一根頭髮的差別,地獄和天堂就分開了,你就陷入在二元性中。沒有分別,你就自由了。沒有分別,就是自由。

  瑣碎中的深刻,深刻中的瑣碎,這就是我的教學。如果你從外在看,吃東西是瑣碎的。如果你從內在看,它是深刻的,這是一個奇跡——你可以吃麵包,麵包變成了血,變成了你的肉,變成了你的骨頭,甚至變成了你的骨髓。你吃了麵包,麵包就變成了你的思想、夢想。這是一個奇跡。這是最深刻的事情。當你吃東西的時候,這不是普通的事情。神在工作。它是創造性的。當你咀嚼麵包的時候,你在不知不覺中創造著生命。你正在使一千零一件事成為可能。明天你可能會畫畫:你吃過的那塊麵包就將變成了畫。明天你可能會唱歌,或者現在你可能會做一些如果沒有麵包就不可能的事情。

  基督教的祈禱很美,它說:「神,請您賜予我們日用的麵包。」看起來很瑣碎!耶穌說: 「每天祈禱,請賜予我們日用的麵包」,是什麼意思?神難道就不能想出更深刻的東西嗎?麵包?你只要改變「麵包」這個詞,每天祈禱時說:「神,賜予我們每天的茶」,你就會發現這看起來多麼愚蠢。但是麵包、茶、咖啡——或者可口可樂!是的,可口可樂也是神聖的。一切都是神聖的——否則怎麼可能呢?

  祈禱詞說:「請賜予我們日用的麵包。」它將瑣碎的事物提升到深刻的層面。這是一個偉大的聲明。印度教一直在說「ANNAMBRAHMA」——「食物就是神」。將瑣碎提升到深刻的境界。如此深入地審視瑣碎的事物,以至於它變成了深刻的事物。

  你在洗澡。這是瑣碎的日常事務,但它可以變得深刻。只要深入探究。只是站在淋浴下,水不停地流淌,身體感覺清新、年輕、充滿生命力,水是一種祝福。人的身體幾乎有百分之八十是水,生命的第一次出現是在海中。第一個存在的東西是魚,即使現在,在母親的子宮裡,胎兒漂浮在海水裡,幾乎有同樣的成分,同樣的鹹味。這就是為什麼當一個女人懷孕時,她開始攝入更多的鹽,她需要更多的鹽,因為胎兒需要海水圍繞著他。這個嬰兒還是個初級階段的魚。水就是生命,當你洗澡的時候,生命就是在給你洗澡——百分之八十的生命是在給你洗澡,這是生命中最必要的元素。沒有水就沒有生命。如果沒有水,這些樹就不會在那裡,這些鳥也不會唱歌,這些動物也不會在那裡,這些人也不會在那裡。如果水消失了,所有的生命都會消失。

  當你被水觸動的時候,會有一種深刻的體驗。你可以讓它變得如此深刻!這取決於你,你如何進入它。它可以成為一種靜心,一種祈禱。你可以感到感激,神是偉大的,水始終是可用的。

  呼吸是如此地瑣碎,誰會為此而煩惱呢?但呼吸是你的生命。所有的語言都有「生命」這個詞,真正的意思是「呼吸」。梵語中PRANA(普拉那)代表「生命」,意思是「呼吸」。「靈魂(soul)」這個詞是「呼吸」的意思,「心靈(psyche)」這個詞是「呼吸」的意思。

  《聖經》上說神創造了人,給他注入了生命。生命是從呼吸進入人類開始的,否則人類就是泥土。「亞當」的意思是「泥土」、「土」。神用泥土創造了亞當。「亞當」是希伯來語中「土」的意思。然後神將生命注入到亞當體內。生命一直是這樣。孩子出生了,我們期待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應該哭。為什麼?因為只有透過哭泣他才會開始呼吸。兩、三秒鐘,即使醫生也不能呼吸,護士也不能呼吸。孩子究竟會不會呼吸,誰知道呢?他可能不會呼吸。如果他不會呼吸,那麼就沒有生命。如果他呼吸了,就會有生命。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亞當身上:神在孩子身上呼吸,在每個孩子身上呼吸。

  神是無形不可見的力量,是圍繞著你的生命能量。祂透過呼吸進入你體內,你死的那一天,你將透過呼氣而死。你用吸氣開始生命,你用呼氣停止生命,然後你將不再呼吸。亞當又是亞當,又是塵土,塵土歸塵土。

  呼吸是生命,但你是否仔細研究過它?早晨站在陽光下,呼吸。你呼吸的是神。然後它就會變得深刻。這是你的態度。瑣碎和深刻並不是兩個截然獨立的東西。它們是一體的,它們是一起的,它們是同一種能量的兩個方面。如果你不深入探究,你的生命就是瑣碎的。如果你開始往深入探究,你的生命就是深刻的。

  所以德魯瓦,這是一個偉大的洞見。你說:「我對自己的體驗是我一生中最深刻的體驗。它也是最瑣碎的。請澄清。」不要搞糊塗了。沒有什麼需要澄清的。生命就是這樣:瑣碎的就是深刻的。

  這個問題之所以出現,是因為德魯瓦一定一直認為這些是矛盾,瑣碎而深刻。不,它們並不矛盾,它們是互補的。瑣碎隱藏著深刻。瑣碎的功能像一個蓋子,就像一個外殼,它保護深刻的。它就像一粒種子。種子是在保護這棵樹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種子是堅硬的。堅硬的種子,堅硬的種子外殼,正在保護最柔軟的可能性,花的可能性,大樹的可能性。種子會保護它直到找到合適的土壤。然後種子消失,然後鞘消失,然後硬殼溶入大地,柔軟的生命出現了。深刻隱藏在瑣碎之中,所以要深究。凡是有瑣碎的地方,就有深刻的東西。不要逃避瑣碎,否則你就是在逃避深刻。不要尋求深刻而反對瑣碎,否則你將永遠找不到深刻。

  問題

  一個遊戲問題:如果你現在作為一個年輕的無知的人來到這個道場,你會如何反應?你會成為道場的一員嗎?你會做什麼工作?你會坐在哪裡?

  這個問題是薩曼德拉提出的。一個漂亮的問題。

  首先,薩曼德拉問:「如果你現在作為一個年輕的無知的人來到這個道場,你會如何回應?」。

  即使我是無知的,我也不會如此無知來到這個道場。這是肯定的。

  穆拉·納斯魯丁的妻子奄奄一息快死了,他當然是千方百計地安慰她,妻子努力睜開眼睛說:「看來幾乎可以肯定,今晚將是我生命的最後一晚。我將無法再次看到日出。穆拉,我死了,你會有什麼反應?」

  穆拉說:「你死了,我會有什麼反應?我會瘋掉的!」

  即使在那個嚴肅的時刻,妻子也開始笑了,她說:「你這個狡猾的傢伙。你不會瘋掉的。我知道一周之內你就會再婚。」

  穆拉說:「不,我會發瘋的,但我不會那麼地發瘋。」

  所以,即使我是無知的,我也不會那麼地無知。

  第二個問題,薩曼德拉問:「你會成為道場的一員嗎?

  即使是現在,我也不是道場的一員。我無法成為任何機構或任何組織的一員,即使是我自己的道場。如果我是一個無知的人,那麼道場自然不是我的,而是別人的。我甚至不能成為自己組織的一員,那麼我怎麼能成為別人組織的一員呢?不可能的。

  接著薩曼德拉問:「你會做什麼工作?」。

  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工作。我是你能找到的世界上最懶的人。

  最後,薩曼德拉問:「你會坐在哪裡?

  我會立即跑!我會看到一些組織,一些道場,然後我就跑!

  薩曼德拉問:「你會坐在哪裡?」。

  我根本不會坐。

  問題

  我通常是處於『這樣』或『那樣』的狀態中。一段時間以來,我同時經歷了各種矛盾。我將女人視為崇拜的對象,同時又對她們充滿慾望;我滿足於順其自然的生活,同時又害怕未來;我渴望獨處,又渴望總是與別人在一起。我覺得很奇怪,因為這些矛盾似乎都同樣地真實。有什麼需要去理解或去做的嗎?

  當你遇到矛盾時,要非常仔細地觀察。一定會有重大意義的事情發生。永遠不要迴避矛盾,因為生命是矛盾的。生命是透過矛盾的張力而存在的。因此,每當你遇到矛盾時,你就非常接近生命的源頭。讓我們永遠記住這一點。通常的反應是,每當你遇到矛盾時,你就開始試圖解決它,開始尋找它的解釋,或者開始將它扔進潛意識中,這樣你就不需要擔心它了。當你感到矛盾的時候,你馬上就開始做一些事情,因為你已經被教導要不矛盾地活著。你被教導了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沒有人可以過不矛盾地活著。如果你想要活著,你就必須生活在矛盾中。

  你被教導要始終如一,這就是為什麼你變得虛偽。這就是整個訣竅。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虛偽呢?為什麼?為什麼整體都變成了虛偽的?它有一個訣竅,一個偉大的訣竅,一個偉大的技術在背後。這個技術就是:教人始終如一,他們就會變成偽君子。因為生命存在於矛盾之中。

  生命是矛盾的。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生命就是這樣。一會兒你感覺到愛,一會兒又恨同一個人,生命就是這樣。現在,你已經被教導如果你愛,那就永遠愛下去。結果呢?你不可能永遠愛,所以只有一種可能:當恨來的時候,你將恨隱藏起來,你壓抑恨,你不斷假裝愛。這就是虛偽。當你不愛的時候,你就假裝。

  你對你的妻子充滿了仇恨,但是你回到家卻擁抱她,親吻她,詢問她:「你好嗎,親愛的?」等等。在內心深處你恨她,想殺了她。事實上,你一整天都在幻想如何殺死這個女人。但因為你被教導要始終如一。所以,曾經有一次,你處於愛中,你在那些愛的時刻說過一些話,你曾承諾「我將永遠愛你」——現在你必須始終如一。

  你將如何處理你必然產生的恨,這將不可避免地出現?每一個愛的物件也必然是恨的物件。如果你想沒有恨,那麼你將不得不停止愛。如果你真的不想恨任何人,那麼你將不得不停止愛,但你不能始終如一地愛。矛盾會一次又一次地出現。

  就好像有人告訴過你,「如果你看到了白天,就不要看到夜晚。這是自相矛盾的。「那你會怎麼做?白天睜著眼睛,晚上閉著眼睛,相信這是白天。但是夜晚來了,它不按照你的觀念來。它必須要來。夜晚隨白晝而來,白晝隨黑夜而來。你卻被教導要「始終如一」。。你所謂的性格,不過是努力做到始終如一。

  一個真正的男人不可能有任何性格。一個真正的男人必然是沒有性格的,因為有性格就意味著有一致性。無性格意味著自由。我昨天說了些什麼。現在,如果我有性格,我會努力與我的過去保持一致,無論我昨天說了什麼,我今天也要說同樣的話。但我必須重複我的過去。我就無法活在當下,不能活在現在。

  事實上,一個始終如一的人是一個不斷將過去改成自己未來的人,將自己的過去當作自己的未來,走在自己前面。那是一個有性格的人,始終如一的人。一個不一致的人,就是永遠不讓過去成為自己的未來,他對未來依然是自由的,一個沒有承諾要遵守的人,一個對過去沒有承諾的人。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全然地活在其中,過去了,就過去了。

  一個真正的男人會愛你,也會恨你。有時他會說:「我會永遠愛你」,有時他會說:「我無法再愛你了。不可能。「有時他會和你深陷蜜月,有時會深陷離婚,兩件事就像白天和黑夜一樣。真正的婚姻是不斷的蜜月和離婚,離婚和蜜月。小蜜月,小離婚,大蜜月,大離婚。它像白天和黑夜一樣不斷持續著。

  所以每當你遇到矛盾時,要警惕,非常警惕。你離生命很近。而當你始終如一的時候,你只是虛假的,一個塑膠的東西,你不是真的。

  我不教一致性。我教的是不一致的自由。我教的是矛盾的自由。這就是我對生命的全部態度。

  當然,你恐懼自相矛盾,因為那樣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有了性格,就有了某種東西,某種非常安全的東西:你知道你是誰。你有一個標籤:好人,壞人,聖人,罪人。當你始終如一的時候,你可以相信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基督徒,一個教會信徒,還有這個那個。隨著不一致,你的身份就消失了,你不知道你是誰。你成為一種開放狀態,你不再封閉,你有一個開放的未來。你不知道下一刻你要做什麼,只有到了下一刻才能知道。活在這種不安全中需要勇氣。

  修行者(sannyas,另譯:桑雅士)是我的建議。修行者意味著保持在不安全感中,修行者意味著不讓你的過去影響你的未來,不讓你的過去投射到未來。讓死者埋葬死者。過去已經過去了,已然過去了。不要抓住它,也不要説明它抓住你。

  當有些東西過去的那一刻,它已經過去了。徹底地將它清理乾淨,重新變得自由而新鮮,那麼你將會是真實的,真正的真實,將會有歡樂,將會有慶祝和歌聲。我不是說你永遠不會悲傷,不。你會悲傷的。虛偽的人從不悲傷,因為他從不快樂。虛偽的人只會停留在中間,從不快樂,從不悲傷。他就是這樣,不冷不熱,他永遠不太冷也從不太熱。他只是「還好」。他設法做到了。他過著舒適的生活,但沒有真正地活著。

  我不是說,真正的人永遠都是快樂的。我是說真正的人永遠是真實的。當他悲傷的時候,他將是真正的悲傷。他將唱一首歌——悲傷的歌。他將接受他的悲傷,作為生命的一部分,作為成長的一部分。他不會拒絕它。如果他覺得想哭,他會哭,他不會說:「我在幹什麼?這樣不好。只有女人才會哭,而我是個男人。「他不會這樣說。他會說:「如果我的眼睛想哭,眼淚滾落下來,很好。我必須是真實的。我當下什麼我就是什麼。「他會哭。他的眼淚是真實的。

  你的微笑是虛假的,你的眼淚是虛假的。你假裝微笑,你假裝哭泣。所以你活得很空虛。真正的人的生命將是充實的,有時充滿喜悅,有時充滿悲傷。

  而真正的人有一天會開悟。不真實的人永遠不會開悟。真正的人開悟的時候,那麼就沒有快樂和悲傷。那麼他的存在只是一個觀照見證者。快樂來了:他觀照著它。悲傷來了:他觀照著它。

  現在,這是三種狀態。虛假的人:他的快樂只是一種表演,一種面具,他的悲傷也是,他是假裝的。真正的人,第二種狀態:他是自然的,自發的,他的快樂是真實的,他的悲傷也是真實的。你可以信任他。他哭的時候,整個心都在哭,他笑的時候,整個心都在笑。第二種狀態是達到第三種狀態的必經階段,即開悟的人。開悟的人既不悲傷也不快樂。他已經達到了觀照見證者的靈魂,他只是觀照。他如實知見到悲傷來了,快樂來了,但這些就像氣候一樣,來了又走,變化無常,他仍然安住於中心。

  虛假的人不能跳到開悟的境界,所以我教導真實的人,但真實的人不是目標。

  這就是為什麼我的工作超越了會心思想體系(Encounter ideology)、格式塔思想體系。格式塔思想體系或會心思想體系止於真實的人。真實的人很好。比不真實的人好。但還不夠。有些事情還沒有發生。我使用會心團體,格式塔團體,以及所有在西方已經成為可用的治療方法。它們非常漂亮,它們將你從最初的、虛假的狀態帶到真實的、真正的狀態。但我的工作遠超越於這些。但只有當你體驗了第二種狀態,我才能超越。從第一種狀態的沒有出路,從虛假的狀態沒有出路,到覺醒,只有從真實的才有出路。

  你將不得不體驗真實的狂喜和真實的痛苦。當你深深地體驗了生命的所有真實,觀照見證就會出現。它是自然而然地產生的,從真實中產生。

  所以你說:「我通常是處於這樣或那樣的狀態中。」這不是個好辦法。你被一件事固定住了,無論是這樣還是那樣。變得更流暢,保持更流暢,因為生命不是固體,它是流暢的,是流動的。這就是正在發生的事情,也是讓你困惑的事情。

  你說:「一段時間以來,我同時經歷了各種矛盾。」很好。你是有福的。這種困惑是一次偉大旅程的開始,一次偉大的朝聖之旅。如果你恐懼,你就會回到虛假。

  虛假的是安全的。容我再三提醒你:虛假的很舒服。虛假的是正確的死法,但不是正確的活法。連你的死都會是虛假的,因為死怎麼可能是真實的呢?當你沒有真正地活過,又怎麼會真正地死去呢?這麼多人死亡,但真正的死亡卻很少發生。佛陀的死是真正的死,臨濟的死也是真正的死。很少有真正的死亡,因為很少有真正的活著。你只是虛假地活著,然後有一天你虛假地死去。

  我聽說,一個人在路上遇到了一位老朋友,這位老朋友是一位非常狂熱的基督教科學家。老朋友問這個人:「你父親現在怎麼樣了?」那個人回答道:「他病得很重。 」當然,基督教科學家為了和他的哲學保持一致,說:「他沒有病。他只是認為自己病了。」

  這就是基督教科學家的思想,你只認為自己病了,所以你才有病。你不是真的有病。他說:「他只是認為自己病了」。八天 後,這兩個人又見面了,這位基督教科學家又問:「你父親現在怎麼樣了?」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然後他說:「現在他認為自己已經死了。」——這與這位老人的思想是一致的。父親死了,但這是事實。

  你不斷活在一個幻想的世界裡。你的生命只不過是你的思想,是一種虛假,你的死亡也是虛假的。你的病,你的健康,你的快樂,你的悲傷都是虛假的,你怎麼能真正地死亡呢?必須贏得真正的死亡。一個人必須配得上真正的死亡。而一個人只有真正地活著,才會變得有價值。

  現在你離一個偉大的光源非常近。所以你才會同時感受到各種矛盾。這意味著你的固體正在消融。你的恨和愛不再被劃分為兩種。它們不再被分別放進盒子 裡了,而是相互融合。深刻的和瑣碎的正融合在一起,你很困惑,因為現在你無法標記什麼是什麼。

  我同時經歷了各種矛盾。我將女人視為崇拜的對象,同時又對她們充滿慾望。」

  男人對女人做了兩件事:要麼將女人當作女神來崇拜,要麼將女人當作女巫來譴責;要麼他利用女人來滿足自己的慾望,要麼他摸著女人的腳說:「你是神聖的。神聖的母親。 」要麼這個女人是妓女,要麼是神聖的母親。男人沒有接受女人只是作為一個人。

  而女人也是一個人,和你一樣是一個人。她兩者都不是,既不是神聖的母親,也不是妓女,但這就是頭腦思想的運作方式。頭腦會將事情變得不同,劃分開,將它們分類。你殺死了真正的女人,因為真正的女人既是妓女同時又是神聖的母親,如果你愛上了一個妓女,你會找到一個神聖的母親。如果你愛上一個妓女,她也會變成一個神聖的母親,你不會找到妓女。愛上一位神聖的母親,你也會找到那個妓女。

  我想說的是,生命並不是那麼渺小,以至於可以放進盒子裡——這是一個妓女,那是一個神聖的母親。生命是如此廣闊,如此之巨大。它包含著矛盾。這就是生命的美,這就是生命的豐富性。

  人類一直在這些極性之間搖擺。有時男人稱這個女人為神聖的母親。這也是不人道的,因為這樣你就將這個女人放在一個崇拜的位置上,你不允許她成為一個人。注意。當你強迫一個女人成為神聖的母親,你在做什麼?你不能讓她成為一個人。而且她會假裝自己是一位神聖的母親,所以如果你想和她性行為,她會勉強準備好。她會說不,她的意思是同意。她必須說不,她是神聖的母親。好女人一定是死女人。即使你們在性行為的時候,她也會像屍體一樣躺在那裡。稍有動靜,你就會害怕:那你是不是錯了,她不是那麼好,不是那麼賢慧?如果她開始享受你的性行為,你就會覺得她是個壞女人。只有壞女人才會享受性行為,而不是好女人。好女人?她們根本不會想到性。

  看這個詭計。你將那個女人放得那麼高,那你就不允許她成為一個普通人。你讓她變成為「超人」。這是讓她變成「非人(INhuman)」的一種方式。或者你強迫她成為妓女,這又是一種方式,將她置於人類之下,使她再次變成「非人」。然後你去找妓女,你給她錢,和她性行為——沒有責任,沒有愛。這很簡單,純粹的慾望,但你知道那個女人是一個壞女人。你怎麼能愛她?你感覺很好,沒問題。你可以對這個女人產生慾望,你可以將她當作一個東西利用。她只是個妓女,不是人,你和她沒有關係。你只是去對她做一些事情,付出一些代價,然後你就完了。第二天在市場上,你甚至認不出她。

  這兩種方式,你都將女人變成了非人。兩者都是醜陋的。女人既是神聖的母親又是妓女。就像你既是神又是動物。容我重複一遍:褻瀆既是神聖的,輪迴既是涅槃。

  透過這些劃分……現實是如此地複雜和深刻,它無法被劃分,無法被標記為定義。沒有一個女人只是一個妓女,沒有一個女人只是一個神聖的母親。同樣的道理,男人也是如此,一旦你看到了這一點,你就從劃分、邏輯框、檔架上的小間隔中解脫出來,你就可以看到現實的本來面目。

  女人也是一個人,就像你是一個人一樣。是的,有時她是一個女巫,就像有時你是一個卑鄙的、醜陋的、可怕的人,她也是。而有時她是狂喜,純粹的狂喜。有時她是地球上最美的現象,就像你一樣。在印度,我們有正確的描繪,迦梨女神的象徵。你一定看過迦梨女神的照片或迦梨女神的雕像。這正是對女性的偉大理解。迦梨女神被描繪成黑色,像魔鬼一樣黑——「迦梨」的意思是「黑色」——但她是神聖的母親。而且她是最美麗的。她是黑的,像魔鬼一樣黑,但她的形體是神聖的。她有美麗的面孔,美麗的身體,絕對的比例,但她是黑色的。然後,她在她丈夫的胸前跳舞,幾乎要殺死他。濕婆是她的丈夫,她在他的胸膛上跳舞,幾乎殺死他。而她也愛濕婆。她的愛和殺戮在一起。所有的矛盾都混合在一起。

  母親給你生命,女人給你生命,漸漸地,女人也殺了你。她讓你的死亡更近了,因此產生了吸引和恐懼。你被神聖所吸引,你被魔鬼所恐懼。

  所以你說:「我將女人視為崇拜的物件,同時又對她們充滿慾望」兩者是互補的。接受它們吧。現實就是這樣。女人既是兩者,你也是兩者。如果你接受這個矛盾的現實,總有一天你會超越它,你會超出它。

  也有一個超然的因素,但只有當你透過矛盾時,才能領悟到這個超然的因素。如果你迴避矛盾,你將永遠無法達到超然。透過矛盾,你就會漸漸成為它們兩者的觀照見證者。

  觀照是如何工作的?它的工作方式很簡單。如果你認為你是好的,你就會被認同為好的。如果你認為你是壞的,你就會被認同為壞的。但如果你允許好的和壞的一同存在,你就不能被任何一個所認同。你始終不被認同,這就是根本的、根本性的轉變。你始終沒有被認同。你無法認同自己是誰,是好是壞,是白天還是晚上,是生是死,是美是醜。你不能認同任何東西,所以你始終不被認同。

  好的來了又過去了,你如實知見到你不可能是好的,因為壞的來了。壞的來了又過去了,你如實知見到你不可能是壞的,因為好的來了。所以你不可能是好的,你也不可能是壞的,那你是誰?你是一個觀照見證者,一個觀照萬物來去的見證者,一個在高崗上的見證者。

  「我滿足於順其自然的生活,同時又害怕未來」一樣的。在許多層面上都是一樣的矛盾。

  「我渴望獨處,又渴望總是與別人在一起。」同樣的。

  「我覺得很奇怪,因為這些矛盾似乎都同樣地真實。」是的。當你第一次意識到它們是真實的時候,你會覺得很奇怪。禪宗的人就是這麼說的:先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然後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怪異,混亂,雲霧,一切都顛倒了,一切都被擾亂了——然後有一天,見山只是山,見水只是水,一切又都安定下來了,當然是在更高的層面上,當然是在超然的層面上。

  你將不得不經歷這種怪異。要想保持理智健全,你必須經歷許多瘋狂的事情。

  「有什麼需要去理解或去做的嗎?」只是理解領悟,沒什麼好做的。我不教做。什麼都不用做。你只要如實觀照著。觀照得越來越仔細,觀照得越來越細緻。觀照你身上任何變化的細微之處。觀照一切——沒有偏見,沒有評判。觀照將使你融入其中,使你越來越有覺知。

  這就是生命的全部目的:創造更多的智慧,創造更多的覺知。

  問題

  有什麼我可以回報給你的嗎?

  什麼都沒有,因為那是我給你的。我什麼也沒給你,你也只有什麼也不能回報給我。

  事實上,不要想給我回報任何東西,因為我沒有給你任何東西。我只是讓你意識到你已經擁有的東西。你不虧欠我什麼,甚至連一句謝謝都不虧欠。如果你感謝我,那只是出於你的慷慨,只是出於你的禮貌和紳士,否則就沒有什麼。你不虧欠我什麼。我沒有給過你任何東西,我也不會給你任何東西,在事物的本質上,沒有什麼是可以給的。

  事實上,如果你不生我的氣,我就已經很高興了。因為我拿走了許多東西。我不給你任何東西。我拿走了你的自我,卻什麼也不給,反而。我拿走了一千零一件東西。當那一千零一件東西被拿走的時候,突然間你就會意識到那從一開始就一直存在著的東西。

  所以容我這樣說。我給你已經擁有的東西,我拿走你沒有的東西但你誤認為你擁有的東西。我帶走那些不存在但你相信它存在的東西。我帶走了你的幻想。

  但我無法給予現實。現實是不能給予的,它已經存在了。我消除了幻想,現實就在那裡。我只是將你還給你自己。不必擔心——「我有什麼可以回報給你的嗎。 」只要你不生氣,那就足夠了。如果你能原諒我,那就足夠了。

  我知道要原諒我是很困難的。這是一個師父肩負的最大危險。弟子們很難原諒師父,他們總是用眼角的余光盯著師父,想找出師父的過錯。他們總是等著找到一個漏洞,這樣他們就可以跳上去,然後說:「所以,我找到了現實。這個人什麼都不是。他們就可以去定罪。這是一場非常危險的遊戲。

  弟子們不斷地監視著,他們就像間諜一樣,如果他們能找到什麼的話,就會監視師父。

  就在前幾天的問答日,當我談及科沃爾博士時,有兩三個人幾乎對我發火。他們紛紛寫信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是很便宜的! 」我不斷告訴你,便宜的就是昂貴的!而瑣碎的就是深刻的。世間,輪迴,就是涅槃!你究竟有沒有聽到我的話?他們要求,幾乎是一種強烈要求:「你必須回答,你為什麼攻擊他。「我沒有攻擊科沃爾博士,我攻擊的是這三個給我寫信的人。我和科沃爾有什麼關係?他不會來這裡,我也不會去他那裡。反正我們是不會見面的。我已經攻擊了這三個人,我抓住了他們,困住了他們,他們被困住了。我已經攻擊了他們對我的看法。

  有人寫道:「像你這麼有高度的人,竟然如此低劣,真是難以想像。」可是,當初是誰告訴你,我是一個有高度的人?你自己投射,如果你的投射被破壞了,你就會對我憤怒?

  我不斷重複,為了安全起見,我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否則你會將我掛在天上。你會說:「你太高了。」

  如果你發現我在吃東西或者你發現我在洗澡……你知道嗎?天堂裡,沒有神的衛生間。沒有飲食供應。我翻遍了所有的經文。你能相信神會放屁嗎?不可能的。這麼有高度,還放屁?打嗝?這些東西對人類有好處,對神沒好處。

  誰跟你說我這麼高?但你卻投射。我也不至於傻到接受你的投射。如果你想投射這種東西,你將不得不找到其他一些人。你不允許將任何東西投射到我身上。我會不斷扔掉這些投射,我來這裡不是為了滿足你的任何期望的。這就是你必須容忍我的麻煩。你希望我死了,坐在金色的寶座上,然後你們可以很容易地崇拜我。但我還活著。

  我不斷做我喜歡的事情。我不在乎你怎麼想。如果你感到被打擾,那是你的問題,這不關我的事。那麼你就必須審視自己,找到不被打擾的方法。這些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你的頭腦裡,而你卻沒有意識到它們是你的問題。

  有人問:「我們為什麼在這裡要交錢?」他說:「我沒有錢,我想呆在這裡。」但那誰來替你付錢呢?你需要錢,需要食物,需要住所,需要衣服,有時你會生病,你需要醫院:誰來為你付錢?現在,他認為這個道場是金錢至上。如果沒有錢的人被允許,那麼拉克西米(LAXMI基金會秘書)將不得不去籌資募款,因為他們也將不得不安排。只是為了避免錢的困擾,錢必須被安排。有很多人想來這裡,但是誰來安排他們呢?如果有人帶資入場來安排他們,那麼那些帶資入場的人就會要求一些回報。

  這個人說:「即使連基督徒都不向人要錢,連他們都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我知道他們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他們不必這樣,他們有足夠的錢。梵蒂岡有足夠的錢,那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群體。但是你必須付出代價——不是用錢,錢他們有的是——你必須用其他東西來付出代價:你必須用你的自由來支付。

  在這裡,我希望你是自由的。我不想妨礙你的自由。

  如果你沒有錢卻想留在這裡,那我就得請一些有錢的人將錢捐給道場。但他們有自己的條件。那麼他們的條件必須得到滿足。否則他們為什麼要給錢?他們給錢是為了交換一些東西。那你在這裡就不自由了,我在這裡也不自由了。我就不能暢所欲言了。然後他們會命令我什麼必須要講,什麼不要講。

  沒有人是金錢至上的。但是提問者是金錢至上的:他沒有錢,他想呆在這裡。但什麼是錢?錢就是你必須為所需的事情而付出的代價。你吃東西:你得付錢。你住宿:你得付錢。你需要穿衣服:你得付錢。

  你沒有付錢?那別人就得替你付錢了。為什麼要剝削別人?

  如果你沒錢,那就去賺錢,然後回來。你是金錢至上!但你卻認為是薄伽梵在要錢。這是你的問題。有人說:「我不理解為什麼我來聽講座時要付錢。當我要付十盧比來聽講座的時候,那我就不能將你當成神了。 」所以,將我當成神的代價就是十盧比!如果他不用付錢,他就會將我當成神。你怎麼認為?你想賄賂我?付出二十盧比,將我當成魔鬼,完全沒問題!

  你為什麼要不付錢?為什麼你要喜歡剝削?

  這就是我理解到的,你只在付錢的時候聽到,否則你就不會聽到。當你沒有錢付的時候,就沒有必要聽。你付的錢越多,你就越正知——因為那十盧比已經沒有了。如果你不聽,那是你的事,你將保持一點正知。我知道你是一個金錢至上的人,那十盧比會讓你保持清醒不睡著。

  而我的神性也沒有受到威脅,因為我不在乎你對我的看法。這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重點。不是說你將我變成了神。這是我的宣言,不是你的承認。如果沒有人相信我,那麼我也是神。如果只有我相信我,那就足夠了!我不需要一個證人。這是我的理解。

  再來,當你認為這個人是薄伽梵的時候,那麼他就應該有這樣的行為,有這樣的表現。那麼他就應該站在一個高高的台階上。他的行為不應該表現得像一個人。

  那你就不明白我對薄伽梵的概念了。我對薄伽梵的概念不是說薄伽梵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薄伽梵是一個完美的存在,薄伽梵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我對薄伽梵的概念是,神是一種正常的存在品質。只要存在,你就是神。

  你不能僅憑你的存在就能當一個畫家。為了繪畫,你將不得不學習一些技能,你將不得不去一所藝術學校。然後你成為一個畫家也將取決於這麼多的認可——人們會認可,可能不認可,評論家會欣賞,可能不會欣賞,一千零一件事。如果你想成為一個音樂家,僅僅因為你的存在,你就無法成為一個音樂家。你必須學習,這是必須學習的東西。

  當我說神的時候,我的意思是你就是神,只是透過你的存在。這不是專業化。那我和你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是我承認我的神性,而你卻不承認你的神性。否則就沒有區別。我和你一樣,都是不完美的!那麼我和你的區別是什麼呢?區別就是我享受我的不完美,你不享受你的不完美,我對我所有的不完美都很滿意,而你對你的不完美不滿意。你有完美的概念,而我沒有。我的不完美是完美的。我已經完全接受了它們,我並沒有試圖改善自己,我只是簡單地以我的方式存在。我也很快樂。有一天你也以你現在的存在方式而快樂,有一天你也以你所有的不完美而快樂,你就是神。你一直是神,不管你是否意識到這一點,但你對神有自己的觀念,然後你投射出這些觀念。如果,有時候,它們被打碎了——它們會一次又一次地被打碎,因為我不能滿足你們的期望……

  我是一個自由的人。我以我的存在方式活著。看到全部要點:我對你沒有任何期望,你還是不斷對我抱有期望。我在這裡的全部努力是説明你成為你自己,而你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讓我成為你想讓我成為的人。放下這一切的無稽之談。

  所以我说即使你能原谅我,那也足够了。你甚至不用说谢谢。

  在弟子中間很難安全,所以我需要保鏢。因為一個弟子已經「投降」了,現在他要向我報仇了。當然,如果他向我投降,他會報復我的。他還能去哪裡報仇?

  注意你身上的這些傾向。

  傷害你的不是科沃爾,不是我對科沃爾的批評。是你對我的看法,是你對我的期望,是這些讓你感到受傷。所以,放下期望吧,否則,你會一次又一次地感到傷害——我會找到其他的科沃爾。有時,即使他們不在那裡,我也能發明!但我要摧毀你對我的所有期望,因為如果你不能放下對我的期望,你怎麼能放下對自己的期望呢?這是不可能的。

  而我的全部工作只包含一件簡單的事情:過一種沒有期望,沒有希望,過一種從這一瞬間到下個瞬間都沒有理想的生活。

  有兩個人正在聊天,突然提到了一個共同朋友的名字。「你是哈利的朋友嗎?」第一個人問道。

  那人回答道:「我們是朋友嗎?二十年了,我們是朋友。我願意為哈利做任何事,他也願意為我做任何事。事實上,二十年來,我們一直在一起,沒有為彼此做過任何事。」

  我對你什麼也沒做。你,求你了,不要對我做任何事。即使能做到這一點,也會產生一種偉大的友誼。你不必感到有義務,你不虧欠我任何東西。

  問題

  在美赫巴巴生命的最後四十五年裡,他一直保持沉默。請評論其含義。

  裡面沒什麼。他只是受夠了弟子們的問題。有時候我也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所以看好了。

  問題

  師父,有幾個詞你總是發錯音。為什麼?

  所以你可以對人說,至少在一件事上奧修是一致的。

  我的英語不是英國人的英語,也不是美國人的英語,甚至不是印度人的英語。我的英語只是我的英語。所以,你必須容忍它。我很不願意在任何事情上有所改進。

  我的英語對我説明很大。我曾經在賈巴爾普爾住過很多年。我駕駛汽車去大學的第一天,一個住在我旁邊的女人,一個美國女人,她想搭便車。現在,這將是危險的。這是第一天——此後的每一天都得帶著她,忍受她喋喋不休將近半個小時,往返於大學與住宿之間。

  我聽過美國人說「我能把你送到某個地方嗎?」,但我設法把它變成了我的英語,我問她,「我能將你扔到什麼地方嗎?」說完!她再也沒問過我了。

  有一次,另一個英國女人,對我產生了興趣。我不知道她看上我什麼,但她幾乎是在幻想中。她是同一所大學英語系的講師。她在追我。我很驚訝她究竟在我身上看到了什麼,因為我自己什麼也看不到,那裡只是空無所有。但我的英語幫了大忙。你知道有句話……我在一本小說中讀到,一個年輕男人凝視著他的女人的眼睛,對她說:「你的臉,你的美,你的快樂,你的存在讓時間靜止。「所以我對這個女人也做了同樣的事。

  我告訴她,「你的容貌足以讓時鐘停止轉動。」說完就結束了!我的英語幫了我大忙。

  有時你也會覺得很難,因為句子的結構是我自己的,有時候單詞的意思是我自己的,發音是我自己的,有時你甚至聽不懂我在說什麼。這有助於你保持清醒。你必須專心聽,你可能會錯過。你不能把我當作理所當然。

  一個男人和我討論一個政客,我告訴他,「那個政客是個球形的S.O.B。」

  那人很困惑,他說:「我一生中遇到過許多S.O.B。但你說的球形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對他說:「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怎麼看他,他都是個狗娘養的。 球形,這是我自己的說法。」

  我的英語有一定的聲譽,我不會毀了它。

  一位來自弗雷斯諾的小淑女,在聖弗朗西斯科旅遊,參加了一個在波希米亞被稱為電報山的大膽派對,得到了相當大的刺激。

  一位帶她參觀的朋友指著一對相熟的年輕伴侶低聲說:「現在別看了,那兩個藝術家活在罪惡中。」

  弗雷斯諾淑女叫道「罪惡,算了吧!我認識他們,那是露易絲和莫裡斯,他們五年前在弗雷斯諾浸信會教堂結婚。」

  這對年輕夫婦無意中聽到,很快就將弗雷斯諾淑女拉到一邊緊張地低聲對她說道:「看在上帝的份上,別告訴任何人我們結婚了,這會毀了我們的藝術聲譽。」

  我的英語有一定的聲譽,嗯?我不會以任何方式改變它。

  問題

  什麼是色情,為什麼它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色情是宗教鎮壓的副產品。全部的功勞都歸於教士。色情作品與色情作家無關。色情作品是由教會、有宗教信仰的人創作和管理的。

  在原始的自然狀態下,人不是色情的。當人類一絲不掛,赤身裸體時,男人知道女人的身體,女人知道男人的身體,你不可能賣出《花花公子》。這是不可能的。誰會購買《花花公子》?又有誰會去研究那些垃圾呢?

  教士壓抑了人們對色情的認知。這一切都歸功於他們。他們壓抑得太過分了,以至於人類的頭腦思想都沸騰了。男人想看女人的身體。這沒有什麼不對,只是一個簡單的慾望,一個人類的慾望。而女人想知道男人的身體。一個簡單的慾望,這沒有錯。試想一下,在這個世界上,樹上都穿上了衣服。有的人……我聽說過一些英國淑女用衣服蓋住自己的狗和貓。想想看,牛馬狗都穿上了衣服。然後,你會發現新的色情作品出現了。有人會發表一張樹的裸照——你會將它夾藏在《聖經》裡偷著看!

  這種愚蠢都是出於宗教壓迫。允許人自由,允許人們裸體。我不是說人們應該一直裸體,但裸體應該在小範圍內被接受。在海灘上,在游泳池裡,在家裡……裸體應該被接受。孩子們應該和母親一起洗澡,和父親一起,在衛生間 裡。父親進衛生間時不需要鎖門,孩子們可以來談天,聊天,然後出去。色情作品將會消失。

  每個孩子都想知道,「我父親看起來怎麼樣?」每個孩子都想知道,「我母親看起來怎麼樣?」這就是智慧,好奇心。而孩子不知道母親長什麼樣,也不知道父親長什麼樣,現在你在孩子的心裡製造疾病。是你,當你有病,這種病也會反映在孩子的心裡。

  我不是說裸體坐在辦公室或工廠裡。如果是天熱,沒關係,但是沒有必要完全赤身裸體,也不應該成為一種執念,但這種持續的執念隱藏你的身體實在是太醜陋了。

  還有一件事。因為衣服的原因,身體不得不變得醜陋,因為這樣你就不在乎了。你只在乎臉。如果你的肚子越來越大,誰還會在意呢?你可以將它隱藏起來。你的身體因為沒有暴露而變得醜陋,否則你會想一想:肚子太大了。只要讓一百個人裸體站著,他們都會感到羞恥,他們會不安,他們會開始隱藏自己。有點不對勁。為什麼會這樣呢?他們只知道自己的臉。他們照顧的是臉部,而忽略了全身。這很糟糕。這不好。也不利於身體。

  任何一個國家,只要允許人們有一點裸體的自由,就會變得更加美麗,人們的身體更加美麗。如果美國女人越來越漂亮,擁有更美的身體,這就不足為奇了。印度女人要等很久,她們可以很小心地將醜陋的身體隱藏在紗麗裡。紗麗是一個很大的説明。

  裸體應該是自然的,應該像動物一樣自然,像樹木一樣自然,就像其他一切都是裸體一樣。然後色情作品就會消失。

  色情是一種精神上的自慰;

  這是心靈手淫。你不允許愛女人,你不允許愛男人,你不允許盡可能多的接觸,頭腦在沸騰了,開始一種內在的自慰。色情作品能説明你,它能讓你看到美麗的女人和美麗的男人,讓你做夢,讓你興奮。

  你活著的妻子不會給你任何興奮。和你活著的妻子在一起,你突然就死了。有些人,即使是在和妻子性行為的時候,也在想像別的女人,他們在想像一些《花花公子》上的圖片。只有當他們的想像中有別的女人,有些幻想的時候,他們才能和他們的女人性行為。然後他們就興奮起來了。他們不是和自己的女人性行為,女人也沒有和他們性行為。她可能在想某個演員、某個英雄或某個人。每張床上有四個人!當然,這太擁擠了,你永遠也連接不到真正的人,那些想像中的人就卡在中間。

  你應該知道手淫——無論精神上的還是身體上的——都是一種變態。它在自然界中並不存在。同性戀在自然界中並不存在,但在動物園裡,它是存在的。動物園裡的動物開始自慰。動物園裡的動物甚至開始對同性戀感興趣。只要環境不自然,不自然的變態行為就會出現。在軍隊 裡,在部隊裡,人們變成同性戀,因為這是一個「全是男孩」俱樂部,沒有女人可以參加。他們積壓的能量開始讓他們變得瘋狂,他們認為如果不給他們一些發洩的機會,他們就會發瘋的。在男生宿舍 裡,女生不能來,在女生宿舍裡,男生不能來,不允許有其他的性別,自然色情會大受歡迎。會有助於手淫。

  但這些事情並沒有被直接談論。現在許多人會被冒犯——我為什麼要談論這些事情?我在這裡將所有的事情都給你講清楚,讓你變得越來越自然。色情作品的吸引力只是說你的頭腦處於一種不正常的狀態。對一個漂亮的女人感興趣是完全是正確的,沒什麼不對的,但對一個裸體女人的圖片感興趣,併為之興奮,那就太愚蠢了。這就是人們對待色情作品的方式。

  我聽過一個美麗的笑話。仔細聽,不要錯過了。

  一個丈夫對他的妻子心存懷疑,於是他雇了一個私家偵探來調查她是否有婚外情。這名偵探是一個中國移民,兩天 後回來報導。他的胳膊和鼻子都斷了,頭上纏著繃帶。

  丈夫急切地問道:「怎麼了?有證據了嗎?」

  偵探回答說:「好吧,早上你走的時候我藏在你家外面。半小時後,一個人拿著鑰匙進來了。我爬上一棵樹看向臥室,他抱她,她吻他,他玩她,她玩他,我玩我,然後我從樹上摔下來。」

  這就是色情作品,小心各種各樣的變態。愛是美好的,夢境是醜陋的。為什麼?既然有真實的東西,為什麼要去尋求不真實的東西呢?即使連真實的東西都不能滿足!那麼不真實又怎麼能滿足呢?即使是真實,歸根結底,也被證明是虛幻不實的,那麼對於絕對不真實的又該怎麼說呢?

  我再重複一遍:即使是真實的,有一天也會被證明是不真實的,那麼絕對不真實的又該怎麼說呢?

  進入真正的愛,你會在某一天變得如此覺知,甚至連真正的愛,所謂的真愛也會消失。而當一個男人完全超越性……我不是說「試著超越」不,完全不是,上帝保佑。當我說當一個男人「超越」的時候,我的意思是當一個男人已經深入到性、愛中,並且已經如實知見並發現虛無不實的,什麼都沒有時候,正是這個發現讓他超越。他開始漂浮在大地之上,他長出了翅膀。這種超越就是梵行者,這種超越就是獨身。它與你的努力無關,它與壓抑無關。

  一個被壓抑的人永遠無法成為梵行者,他將成為色情的。而色情的方式有一千零一種。在古老的印度經文中有這樣的描述:偉大的奧義聖者坐在靜心中,美麗的天女試圖引誘它們,在它們週邊邊緣裸體跳舞。傳說他們是天神派來敗壞他們的,因為天神怕他們達到三昧,他們會成為競爭對手。天神恐懼他們的競爭,所以當他們越來越接近三昧的時候,他就會派美麗的天女來引誘他們。

  現在,沒有神,也沒有美麗的天女來自天堂,這隻是頭腦中的色情。這些人,這些所謂的奧義聖者,將性壓抑得太厲害了,以至於在最後一刻,當他們真正接近自己內在最中心的時候,被壓抑的性就會爆發了,爆炸了。而在那爆炸中,他們自己的影像,頭腦中的影像……這是一幅頭腦的全景圖,它是非常豐富多彩的,它是如此豐富多彩,看起來是如此地真實,甚至連他們都被欺騙了,他們以為真的有女人在那裡。

  只要到山洞裡呆三個月,禁欲,強制禁欲。三個月後你將成為一個偉大的奧義聖者,你將開始看到一些東西。這就是一個偉大的奧義聖者。你將開始看到來自天堂的天女和美麗的飛天來了,在你週邊邊緣跳舞誘惑你。它們只是你的頭腦中的影像。當你被剝奪了現實,你的夢境就開始變得幾乎像現實。這就是我們所說的幻覺。

  在古老的過去,沒有《花花公子》雜誌,所以奧義聖者不得不靠自己。現在你可以從外部得到一些支援。

  但要注意:即使是真實的東西,最後也被證明是不真實的。所以,不要進入不真實的境界。進入真實的境界,讓性成為一種偉大的體驗。我並不反對性,我完全贊成,進入它,因為只有進入它,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梵行禁慾者,總有一天,你會擺脫它。

  不是說愛會消失。事實上,愛會第一次出現,但卻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愛。佛陀稱之為慈悲——一種清涼的愛,裡面沒有性慾的狂熱。你的存在將成為一種祝福。你的出現會讓人們感受到你的愛。你的愛會降臨在他們身上。在你的存在中,人們將開始走向未知。

  是的,你身上會產生極大的慈悲心。它是同樣的性能量,從性對象中釋放出來。不是壓抑。是釋放。不是強行壓抑,而是可以領悟性地釋放。同樣的性能量變成了愛,慈悲。

  而當愛、慈悲心生起的時候,你就得到了滿足。佛陀說過兩件事是目標:覺知和慈悲。而這兩樣東西都是從性能量中產生的,都是從性能量中生出來的。這兩朵花是性能量的終極花朵。

  那朵蓮花正在你體內等待綻放。不要浪費你的能量。用你的能量去領悟它們,深入它們,靜心冥想它們,這樣有一天那朵蓮花就會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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