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哄咚 談禪
Dang Dang Doko Dang

譯者江夏堂•HW

一九七六年六月十八日上午在佛堂

第八章:又是一個禮拜天

  問題一

  作為一個孩子,禮拜天對我來說是非常特別的。現在,從前幾天開始,我每天早上醒來,走出去,看到陽光穿過樹林,聽到鳥兒唱歌,有一種感覺,「哦,又是一個禮拜天。」於是我盛裝而行,一整天都處於禮拜天的狀態。我到底怎麼了?

  不要小題大做了。

  頭腦在不斷地尋找可以小題大做的東西——甚至是快樂。它甚至能將快樂也變成了問題。如果你感到快樂,你會問:「為什麼?」這個問題很危險。

  如果你在受苦,最好問「為什麼?」因為痛苦必須被化解、被超越,必須找到擺脫痛苦的方法和途徑——那麼「為什麼?」是相關的。但當你快樂的時候,那麼問「為什麼?」就是一種擾亂。沒有必要問任何問題。當快樂圍繞著你時,你全然地接受它,不需要問任何問題。如果你生病了,需要診斷,需要分析,因為必須找到疾病根源。但是如果你很健康,你就不會去找醫生問「為什麼我是健康的?診斷一下我的健康。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會去。

  這是頭腦的一種習慣,因為它一直活在痛苦、不快樂之中,而且總是問「為什麼?」一直是具有相關性的。所以,當烏雲第一次消失,陽光照進你的生命時,老問題還在堅持著——「為什麼?」學會接受快樂,學會毫無疑問地享受快樂,學會信任快樂,不要懷疑快樂,因為懷疑本身就是毒藥。快樂鮮有發生。這些時刻是非常少的,也是非常難得的。當它們來的時候,歡迎它們,打開你的大門,全心全意地接待它們,不要有所保留。即使是一個問題也會成為你和你的快樂之間一道極為堅固的牆。

  每天都是禮拜天。應該是這樣的。每天都是節假日。應該是這樣的。因為所有的日子都是屬於祂的。每一刻都是神聖的。一旦你領悟到了,你就不會再問這樣的問題了。

  不要認為你需要任何特定的一天才能感到快樂——只需要一個特定的心態。這與時間無關,一切都取決於你的心態,取決於你如何看待生命的心態。有些人甚至連禮拜天都不是禮拜天。沒有光明,沒有太陽升起——即使是在禮拜天。他們也被自己的黑暗所籠罩,被自己的痛苦所籠罩。他們背負著他們的地獄。即使你強迫他們進入天堂,他們也會不斷背負著地獄。他們將活在自己的地獄裏。除非他們決定放棄地獄,否則沒有人可以強迫他們離開地獄。快樂還是不快樂,是你自己決定的。

  我聽說過一個蘇菲神秘主義者,他總是很快樂,一直都很快樂。從來沒有人見過他不快樂。就好像他不懂那種語言,好像他唯一知道的生活方式就是快樂。

  他年事已高,有一天,一個人問他:「你能告訴我你的秘訣嗎?你怎麼這麼快樂?你怎麼這麼不擔憂?為什麼每一刻你都如此快樂?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真是難以置信。你的秘訣是什麼?」

  老人笑了,他說:「很久以前,我發現了一件簡單的事情,每天早晨,當我睜開眼睛時,那天有兩種選擇——要麼快樂,要麼不快樂。而我始終是選擇快樂。我的秘訣很簡單:每一天我只有兩種選擇——快樂或是不快樂。而我始終是選擇快樂,僅此而已。沒有別的了。」

  但你不會相信這些。你會說這個老人在騙人。他一定還有別的秘訣。

  但我也告訴你這就是秘訣。所有偉大的真相都是簡單的真相,非常簡單。明天早上就試一試。在你睜開眼睛之前,你要清晰地看到兩種選擇:在地獄或是在天堂。一方面觀想痛苦,另一方面觀想快樂。深入地觀照到這兩種情況。不要著急。盡可能深入地看清兩者,然後再做決定。如果你想不快樂,那就決定吧,讓它成為你的決定——然後一整天都不快樂。忠於你的決定,不要試圖逃避它。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保持痛苦。而如果你決定要快樂,那麼就堅持下去,很快你就會意識到,你的生命就是你的決定。

  你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你不斷這樣決定,你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你不斷執著於你的痛苦。你已經將它當成了一種習慣。它只是機械的。很好,你應該感到慶倖,因為它正在發生在你身上——每天都在成為一個節假日。節假日正在從世界上消失。在法律意義上,人們有了更多的節假日。全世界的工作日都在減少,從六天減少到五天,從五天減少到四天,甚至很快就不會這樣了——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裏,一周只需工作一天就可以了,有六天的時間人們可以放假。但是‘節假日'正在消失——那種神聖的品質,那種聖潔的品質正在消失。

  我聽說過一個非常革新的聖堂。當然是在南加州,因為加州的一切都有點遙遠,甚至連宗教都是如此。

  在比佛利山有一座革新後的聖堂,它是如此的革新,以至於在最神聖的日子,贖罪日,門上有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猶太節日閉門。

  這種品質,這種意識正在從這個世界上逐漸消失。人們有更多的閒暇——這是另一回事。但他們閒暇時都做些什麼呢?他們為自己或他人製造更多的痛苦。他們發現無所事事,就會給自己或他人帶來傷害。假期裏會發生更多的事故——更多的車禍,更多的謀殺,更多的自殺。假期過後,人們非常疲憊,他們需要一整周的休息來恢復體力。他們在假期裏做一千零一件事情只是為了保持一種忙碌狀態,因為不忙碌起來,你就需要與自己同在一起,而這幾乎已經不可能了。

  與自己同在,與自己同樂——而這個維度徹底喪失了。這就是假期的意義,或者說應該是假期的本質。一個人如此充滿神性,如此充滿存在,以至於沒有必要做任何事情,沒有必要被佔據。佔據只是一種逃避。它是一種避免遇見自己、遇見生命的好方法。假期正在消失。

  如果你每天都有一種節日的感覺,那就太好了,它確實如此。如果以前不是這樣,那你就錯過了什麼。現在它已經開始發生了,請不要讓它變成為一個問題。

  我以前認識一個無神論者。有一次我聽說他成為了有神論者。我簡直不敢相信。所以當我遇到他時,我問他,「你為什麼要決定成為一個有神論者?」

  他說:「嗯,我以前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我現在放棄了。」

  「為什麼?」我問。

  他說:「沒有假期。」

  如果你是一個無神論者,那麼就沒有節日,那麼就沒有神,那麼就沒有禮拜天。基督教的寓言說,神用六天的時間創造了世界,在第七天,也就是禮拜天,祂休息了。那個休息是非常美好的,是出於偉大的創造。祂感到很滿足。祂創造了整個世界,在第六天的時候,祂看了看,祂說‘好,非常好’。然後祂就休息了。祂很高興,就像一個小孩子做好了一個東西,從各個方面觀賞,說‘好,我做到了’。我已經完成了。第七天祂休息了。那個休息日是一個圓滿的日子。

  這個寓言很有意義。它是在說,你可以有一個休息日,只有在創造之後。如果你不創造任何東西,你的生命將是不安的,你將不能有一個假期。創造一些東西——只有這樣你才能休息。休息是副產品。你不能直接休息——首先你必須要有創造力,你必須對自己的創造感覺很好,對自己很滿意,很有價值,你才能允許自己休息,你才能允許有一天只是為了娛樂。

  通常人們不能允許讓自己休息一天,因為他們對自己感到如此的譴責,他們覺得如此地不值得,因為他們沒有做任何有價值的事情,他們沒有體驗到任何的成就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沒有開花結果。因此,需要持續不斷地被佔據、持續地活動。

  許多人一直在工作、工作、工作,有一天他們死了……因為他們的工作沒有創造力。什麼時候工作才是有創造力的?當你熱愛它的時候,工作是有創造力的;當你覺得與它合拍的時候,工作是有創造力的;當你享受它的時候,工作是有創造力的;當你選擇它的時候,工作就是有創造力的;工作與你的存在相契合,工作就是有創造力的;當你與你的工作和諧相處時,它就是有創造力的。

  一旦這樣,無論你做什麼都是有創造力的。而當每一個創造的時刻過後,你都能放鬆下來,這種放鬆就是贏得的。是的,神為第七天贏得了放鬆。六天來祂努力工作,祂創造了整個世界,第七天祂贏得了放鬆,祂配得上放鬆。這就是這個寓言的意義。

  如果你是有創造力的,你才能擁有假期,否則不行。如果你想擁有假期,變得越來越有創造力。我並不是說要在別人的眼中有創造力——那是無關緊要的——只需要在你自己的眼中有創造力,無論你做什麼。如果你喜歡,那就去做,否則就不要去做——選擇其他的方式。生命是廣闊的。耶穌說‘在我父的家裏,有許多住處’。生命有許多維度。有足夠的機會去選擇。

  如果你對正在做的事情感到不滿足,那就不要去做,因為這將是一種純粹的浪費,你將無法贏得假期。一個按照自己的本性活著的人,一個做了自己事情的人,也將贏得死亡。那麼當他死亡時,但是那場死亡就是一個禮拜天,那麼當他死亡時,他的死亡是一種滿足。他無怨無悔。他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過了。

  如果我要死了,上帝問我‘如果我將你送回去,你想要怎麼活?我會說‘一樣。我很喜歡它。我很享受它。我願意以同樣的方式活著'。你想想你自己。如果你死了,上帝問你‘如果你被送回這個世界,你想在你的生命中作出什麼改變?’你能說你想以同樣的方式、絕對的方式活著嗎?如果不能,那麼你的生命就有問題了。那你就是在苟延殘喘地過著你的生命,那你就不是在暢享生命。那麼你只是在消磨時間——就像他們說的。那麼你只是在浪費你的精力,它們只是被消磨掉了。它們不會成為一種整體的力量,也不會有任何的開花結果——你的樹會一直沒有任何的果實和花朵。那麼你怎麼能快樂,怎麼能享受呢?

  時間是神聖的機會,這就是節日的意義——一個神聖的日子,一個不可褻瀆的日子,一個非凡的日子。而一旦你懂得如何發揮創造力,每一刻都會變得神聖。

  每當你創造出了什麼的時候,你就與造物主一起參與其中——你本身就已經成為了一個小小的造物主。如果你寫了一首小詩,或唱了一首歌,也許沒有人喜歡它,沒有人鼓掌,但這是無關緊要的。你很喜歡它。當你唱歌的時候,你就很快樂,你與神一起參與了那一刻,你幫祂創作了一首歌,你成為了工具。事實上,任何被創造出來的東西都是祂創造的——你允許祂穿透你創造一首小歌。然後你會感覺非常好,自己感覺良好。

  這就是一個有宗教性的人的基本素質之一:他總是自己感覺良好。他一點也沒有罪惡感,罪惡感不存在於他身上——因為他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著,他熱愛自己的生命,這是他唯一想要的生活。那麼,就不會有罪惡感。請記住,一個有罪的人不是一個有宗教性的人。一個有罪惡感的人是有病的,一個有罪惡感的人是神經質的,一個有罪惡感的人需要心理醫生的幫助。一個有宗教性的人對自己的感覺非常好,無論他在做什麼,他都是在做一件有內在價值的事情。這一點應該盡可能地堅持:只有當你做了有內在價值的事情時,生命的價值才會產生。

  生命有兩種價值觀。一是內在價值。你唱一首歌——它有內在的價值,它是手段,也是目的。或者你在市場上唱歌賺點錢。錢不是歌曲的內在價值,錢是外在價值。如果你只是為了錢而唱歌,那麼這個活動就不再是神聖的,而是褻瀆的。如果你唱歌是為了給你自己帶來快樂……也許作為一種副產品,它也帶來了錢,但這無關緊要。如果它帶來了,那是好的,如果它沒有帶來,那也是好的——但是你的活動有一種內在的光芒,它本身就具有內在的價值。如果你為你能唱歌而高興,如果你為你能唱歌而開心,那麼每一天都將變成靜心的,神聖的。如果你在這裏正確地進行靜心,這將發生在每個人身上。這就是我在這裏的全部努力:幫助你享受每一個到來的時刻。

  作為一個孩子,禮拜天對我來說是非常特別的。現在,從前幾天開始,我每天早上醒來,走出去,看到陽光穿過樹林,聽到鳥兒唱歌,有一種感覺,「哦,又是一個禮拜天。」於是我盛裝而行,一整天都處於禮拜天的狀態。我到底怎麼了?

  一些極其美好的事情正在發生在你身上。允許它發生,不要幫助你的頭腦製造任何麻煩。頭腦會努力,因為只有在有些痛苦的時候,頭腦才會感到快樂。頭腦的快樂不是你的快樂,你的快樂也絕不是頭腦的快樂。你們的目標是不同的,事實上,是截然相反。只有當你痛苦的時候,頭腦才會感到快樂——那麼就會有什麼事情需要做,然後頭腦就會變成主宰,然後它就會發號施令:做這個,做那個。一個人必須與痛苦作鬥爭,所以他必須接受頭腦的建議。當你快樂的時候,頭腦是不需要的。你可以拋棄它,不需要它。

  這就像當國家處於戰爭狀態時需要軍隊一樣。然後,你突然看到軍隊成為主導——你到處都能看到士兵,軍隊,從這裏到那裏,所有的火車上都是他們。當戰爭消失的時候,他們也逐漸消失了,然後你就不太容易看到他們,然後他們就被放棄了。不完全地——因為我們的和平並不完全,我們所謂的和平不過是兩場戰爭之間的一段間隙。軍隊退回到他們的駐紮區,退回到他們的營地,但是他們不斷在那裏操練,在那裏為一些隨時可能發生的戰爭做準備。但他們已經不占主導了。如果一個國家真的實現了和平,那麼軍隊將不得不被解散,它將不再需要。

  或者試想一下……當你生病了,突然間,醫生在你的心中變得很重要。當你健康的時候,你完全忘記了醫生的存在。當你生病的時候,突然,在街上經過,你會看到醫生的銘牌——他們成為主導,他們成為重要部分,其餘的生活只是成為背景。當你沒有生病,你很健康,他們不再是重要部分。格式塔改變了。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頭腦中。如果你很痛苦,你需要用頭腦來擺脫痛苦。如果你快樂,不需要頭腦,你可以簡單地將它放下,你可以將它擱置在一邊。

  當你快樂的時候,你的頭腦會感到被忽視了,所以它開始製造關於快樂的問題。頭腦會說:「你看,別傻了。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每天都是禮拜天。看看日曆:這是禮拜一或是禮拜五,不可能是禮拜天。這只是幻覺。而且每時每刻都不可能是快樂的時刻——誰聽說過一個人可以永遠快樂地活著?這是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得到了一些錯誤的觀念,一些幻想。或者你對自己進行了催眠。或者是出了什麼問題。當心!這是人類不可能做到的!

  頭腦認為只有痛苦才是可能的,這是對痛苦的巨大投資。記住它。在這裏和我一起努力,到那時每個人都會到來。它必須到來。這就是我們努力的目的。當它來臨的時候,不要聽從頭腦。人們來找我。他們說:「我們感覺很快樂。怎麼會這樣?我們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如果我看著他們的臉,就會覺得似乎出了什麼問題。因為他們感覺很快樂,所以他們覺得有些事情出了問題。

  我聽說有一位大牧師在教他的弟子如何進行宗教佈道,指導新上任的牧師們如何注意面部表情與講話協調的重要性,‘當你談論到天堂的時候,讓你的臉亮起來,讓它被天堂的光芒照亮,讓你的眼睛閃耀出光輝。但是當你談論到地獄的時候——嗯,那你那張普通的臉孔就行了。’

  痛苦已經沉澱下來了,它幾乎已經成為了你的人格個性了。痛苦已經成為你的普通存在。當快樂來臨時,你無法相信它,不能信任它。

  這是一種非常糟糕的狀態,但事實就是這樣。你必須學會如何信任幸福,你必須學會如何信任快樂,你必須學會如何在快樂來臨時毫不懷疑——變得柔軟、開放。如果你不能學會這一點,快樂可能會敲你的門,你可能不會打開它。

  注意你的模式,不要太認同它們。人們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老磁帶。快樂不是沒有來敲過你的門,它已經敲過很多次了。並不是神沒有向你伸出祂的手,祂已經為你搜尋了幾千年。但你在躲避祂的過程中變得非常聰明和狡猾。

  如果魔鬼抓住你,你就立刻投降,因為你說‘我能做什麼呢?’如果神來找你,你就不能臣服,因為首先你不能信任神的存在。這實在是很了不起的事!有的人說沒有神,但他們仍然相信魔鬼。相信神是很困難的,相信魔鬼不是那麼困難。更容易,事實上,沒有魔鬼,你怎麼會痛苦呢?如果沒有魔鬼,你會將責任推給誰?你會找誰作為藉口?魔鬼是你的藉口。你可以不斷痛苦,你可以說是魔鬼在讓你痛苦。

  而這個魔鬼還在不斷地改變自己的形態。它有許多形態:有時是命運,有時是魔鬼。現在,根據佛洛德主義者的說法,它是你的無意識,根據馬克思主義者的說法,它是社會結構。但是,有一個人一直在為你製造痛苦。沒有人為你製造痛苦,你只是執著於它。但這是很難接受的,因為那樣你的整個形象就會變得神經質——你會帶著一個非常金光閃閃的自我形象。

  我聽過一個非常美妙的軼事。這有一種罕見的美。

  老人伊斯雷爾和艾瑪在邁阿密海灘的一次單身舞會上相識,不到兩周他們就結婚了。他們覺得這是一個完美的結合,因為他們都已經九十歲了。

  蜜月的第一天晚上,他們上床睡覺,伊斯雷爾捏了捏艾瑪的手。她也捏了一下,然後他們就睡著了。

  第二天晚上,伊斯雷爾再次捏了捏艾瑪的手。她也捏了一下,然後他們就睡著了。

  第三天晚上,伊斯雷爾再次捏了捏艾瑪的手。

  艾瑪說:「今晚不行,我頭痛!」

  人們不斷將舊磁帶重複到最後。這是一盤舊磁帶,它提出了一個問題:「我到底怎麼了?」這就好像是一場災難,或者一場災難發生在你身上。什麼都沒發生在你身上,你正在回家。什麼都沒發生在你身上,你在放下了無稽之談,你在放下了腐朽的頭腦思想,你在停止播放舊磁帶。

  問題二

  師父,在邁出最後一步之前,我內心深處有一種巨大的掙扎,但昨晚,當我穿著橙色的衣服睡覺時,我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不同的人。你究竟做了什麼?

  為自己負責是很危險的,因為前一天事情進展順利,後一天卻變得很糟糕。我什麼都沒做!

  我聽說過一個蘇菲神秘主義者,他有一個小道場,客人經常從很遠的地方來拜訪他。有一天,一位王子來拜訪他,蘇菲沒有合適的鍋子和器皿來準備和提供食物給這位王子。於是他就去找國王,對國王說,有一個王子到我們貧窮的道場,我們需要你給我們一些鍋子和器皿,金的、銀的。我們明天就將它們歸還給你,因為到明天早上他就要走了。

  於是國王借給他七個鍋。第二天,蘇菲神秘主義者歸還了九個鍋。國王問道:‘你只借了七個,為什麼歸還了九個?這兩個小鍋不屬於我'。蘇菲神秘主義者說‘我能做什麼?昨晚你的大鍋生了一對雙胞胎。就是這雙胞胎。'。

  國王不敢相信,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但貪婪卻戰勝了他。他說‘這有什麼不對嗎?這個人錯將這些鍋帶來了,為什麼不接受呢?'於是國王就接受了。他說‘很好。你是個很誠實的人。不然誰會帶來這些鍋的嬰兒來?如果鍋生出了嬰兒,人們就將嬰兒留著'。

  過了一個月,蘇菲神秘主義者又來了。他說‘王子又來了,我們需要更多的鍋子,因為他還帶來了幾個朋友。於是他拿了差不多二十個鍋。但後來他兩三天都沒有歸還過來。

  國王就叫他說:「發生什麼事了?你還沒將借的鍋子歸還回來?」

  蘇菲神秘主義者回答道:「對不起。其中有十個鍋子死掉了。」

  這時國王非常憤怒。他說:「你瘋了嗎?鍋子怎麼會死掉呢?」

  蘇菲神秘主義者回答道:「你想想看,之前不是有一次,鍋子能生下孩子,那為什麼現在不能死呢?」

  所以今天很好,但我不會承擔責任,因為明天可能會變得很糟糕,然後你會來找我說:「奧修,你在對我做什麼?」這是你,只有你。不要將你的責任扔到任何地方。

  那天晚上你對自己有點好,你允許一些事情發生。

  師父,在邁出最後一步之前,我內心深處有一種巨大的掙扎,但昨晚,當我穿著橙色的衣服睡覺時,我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不同的人。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根本沒有做任何事情——這只是穿橙色衣服的姿勢。這個人還不是一個弟子,這是他的鬥爭。他在不斷地在頭腦思想是否要接受被點化為弟子。

  你允許了一些事情。這就像一場彩排:你穿著橙色的衣服睡覺,只是為了看看會發生什麼。某件事將要發生的想法幫助它發生了。你穿著橙色的衣服更放鬆了,頭腦更放鬆了——至少你做了些什麼。一個小小的舉動,但你已經做了一些事情。至少你決定穿上橙色衣服睡覺。

  一個一直處於衝突中的人,對他來說,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決定,也會讓他感到如此地放鬆,都會給人一種別人根本無法想像的放鬆。別人會很難看到,因為他們每天晚上都穿著橙色的衣服睡覺,他們無法相信,僅僅因為穿上橙色的衣服就會發生一些事情。

  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正處於深刻的衝突、鬥爭、分裂之中。即使是這個小小的舉動也能讓他放鬆下來。即使是這麼大的勇氣……勇氣雖然也不多,因為他一定是將燈關了,所以沒人能看見!勇氣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他在黑夜中鼓起了勇氣,成為了一名弟子。他一定感覺很好,很放鬆。

  每當你作出任何決定時,你都會感覺良好。衝突越大,這個決定帶來的快樂就越大。但不要將我帶進去,因為這很危險。別再玩那個遊戲了。

  容我告訴你一則軼事。

  戈特利布抽泣著說:「雅各拉比,我需要五十美元來還債,我一直向上帝祈求幫助,但祂沒有送來。」

  拉比說:「不要失去信心,繼續祈禱吧!」

  戈特利布離開會堂後,拉比為他感到難過。他心裏在想「雖然我掙的錢也不多,可那個可憐的人更需要錢。我將自掏腰包給他二十五美元。」

  一個周後,拉比攔住哥特利布說:「上帝將這個送給你了!」

  回到家裏,戈特利布低下了頭說:「謝謝你,主!但是下次你寄錢的時候,不要透過雅各拉比寄了——那個騙子截留了部分的的錢。」

  不要將我帶進去。否則總有一天你會生我的氣。最好從一開始就說清楚。這個人總有一天會接受點化成為弟子——他必須這樣做——所以我必須讓他完全領悟到了,接受點化成為弟子是他自己的決定,不是我的勸說。跳進火裏也是他的決定。我會讓自己完全不參與進來的——置身事外。只有這樣,你的決定才能幫助你結晶化。當你獨自一人面對,絕對獨自一人面對,你就會成為自己的中心。

  弟子將使你更自由,而不是更不自由。弟子不是一種奴役,而是一種自由——從社會的形式中解脫出來,從他人的壓迫性負擔中解脫出來,做你自己的自由。弟子是一種成為一個個體的努力。我可以在這裏提供幫助,但只有你的決定才能改變你。即使你接受了我的幫助,那個接受它的人也是你自己。我就像一條流淌的河流——從我這裏喝或是不喝,是你自己的決定。這絕對是你的決定,就這樣吧。

  把所有的責任都承擔起來需要很大的勇氣。但這種勇氣是一種手段。

  法因戈爾德臨終時,他的孩子們都圍在他身邊。他的大兒子宣佈道「別擔心,爸爸,我們會為您舉辦一個盛大的葬禮,會有一百輛豪華轎車,十輛花車。」

  法因戈爾德二兒子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不需要那麼大的陣仗!五十輛豪華轎車和五輛花車就足夠了。」

  臨終老人的小兒子說:「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我們不需要任何花車。我們只需要直系親屬出席就可以了!兩輛車就足夠了!」

  這時,法因戈爾德站起來說:「聽著,孩子們!快將褲子遞給我,我要自己走去墓地!」

  你要自己走去!不要等待一百輛豪華轎車和十輛花車。什麼也不用做。穿上你的褲子走!但你得靠自己。只有這樣一個人才能成長。沒有其他的成長方式。頭腦總是想將責任推給別人,頭腦總是想成為奴隸。頭腦是一個奴隸。它害怕自由,害怕責任——因此世界上才有那麼多的教會和那麼多的組織存在,因為有這麼多人準備好落入他們的陷阱。事實上,教會並不負責,是人們的需要。因為他們需要某些類型的監禁,有人就會為他們提供。

  經濟學家說,在生活中,有一個微妙的規律在運作,就是供與求,需求和供應。你有需求,就必然有人來供應。

  人們為自己要求奴隸——因此才有印度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和其他成千上萬的人,他們準備將你變成一隻羊。他們說:「過來。這裏是牧羊人。」你就成了人群中的一員。

  我不是來讓你當羊的。你已經做了太久的羊了。我是來讓你成為一個人的。這將是艱辛的,但你必須開始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一旦你開始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你就會開始成長,因為這樣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去推延,去等待了。

  沒有人來幫你。所有的等待都是徒勞的,所有的等待都是純粹的浪費。因此,如果有衝突,就深入其中。做個決定吧。只有透過自行決定,你才會變得越來越有意識,只有透過自行決定,你才會變得越來越結晶,只有透過自行決定,你才會變得越來越敏銳。否則就會變得越來越遲鈍。人們從一個上師更換到另一個上師,從一個師父更換到另一個師父,從一個寺院更換到另一個寺院——不是因為他們是偉大的尋求者,而是因為他們無法作出決定。所以他們從一個更換到另一個。這是他們逃避責任的方式。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其他人際關係中:一個男人從一個女人更換到另一個女人,不斷地變換。人們認為他是一個偉大的愛人——他根本不是一個愛人。他在迴避,他試圖迴避任何深層次的參與,因為有了深層次的參與,就必須面對問題,必須體驗許多痛苦。所以,一個人只需在安全地帶玩玩而已,一個人堅持永遠不要深入某人的內心。如果你進入得太深,你可能不容易回來。如果你深入某人,別人也會深入於你——這始終是成正比例的。如果我深入你的內心,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你也深入我的內心。這是一種付出和接收,一種分享。那麼一個人可能會糾纏得太深,很難逃脫,痛苦也會很大。所以人們學會了如何安全地玩耍:只要讓表面相遇——打了就跑的愛情。在你被抓住之前,快速逃離。

  這就是現代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人們變得如此不成熟,如此幼稚,他們正在失去所有的成熟。只有當你準備好面對自己的痛苦時,成熟才會到來,只有當你準備好接受挑戰時,成熟才會到來。而最大的挑戰莫過於愛情。與另一個人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大的挑戰。一個人平靜地活著很容易,和別人平靜地活著是很困難的,因為兩個世界碰撞,兩個世界相遇——截然不同的世界。他們怎麼會互相吸引呢?因為它們是截然不同的,幾乎是相反的,兩極對立的。

  在一段關係中保持平靜是非常困難的,但這是一個挑戰。如果你逃避了,你就逃避了成熟。如果你帶著所有的痛苦進入它,並且不斷進入它,那麼漸漸地,痛苦變成為一種祝福,詛咒變成一種祝福。漸漸地,透過衝突,摩擦,結晶產生。透過鬥爭,你變得更正知,更覺知。

  對方就像你的一面鏡子。你可以從對方身上看到你的醜陋。對方激起了你的無意識,將它帶到了表面。你必須知道你存在的所有隱藏的部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一段關係中被反映,反射出來。決定——我認為這更容易,因為沒有其他方法——但它很難。它是困難的,艱辛的,因為你將不得不通過它來改變。

  當你來到一個師父面前,一個更大的挑戰就擺在你面前:你必須作出決定,而這個決定是為了未知,這個決定必須是全然的、絕對的、不可逆轉的。這不是小孩子的遊戲,而是一條不歸路。

  所以產生了許多的衝突。但是不要去不斷地更換,因為這是逃避自己的方式。你會保持愚蠢,你會保持幼稚。成熟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我聽說了。

  格林伯格太太脫下衣服去做檢查後,坐在桌子上。醫生說:「夫人,我必須告訴你,你是我這輩子檢查過的最骯髒、最污穢、最不乾淨的女人!」

  格林伯格太太說道:「你覺得怎麼樣!說我昨天去看的醫生也說了同樣的話。」

  醫生問:「那你為什麼來這裏?」

  格林伯格太太回答道:「我想聽聽其他人的意見!」

  人們不斷在收集意見。終結掉它。拿出勇氣。你已經有足夠的意見了。決定吧。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你所經歷過的過去對你來說並不是一種充實,所以沒有什麼可以為它決定的。已知的對它沒有什麼可決定的,只有未知的。只有未知的事物才會呼籲你們,因為你還沒有活過,你還沒有在那片領土上行走過。動起來吧!那裏可能會有一些新的事情發生。

  永遠為未知而決定,無論風險有多大,你都會不斷成長。但是不斷為已知的事物做決定,你就會一次又一次地在過去的圈子中轉。你不斷地重複,你已經變成一張留聲機唱片了。然後決定。你越早做決定越好。推延是愚蠢的。

  明天你也要做決定,為什麼不是今天呢?你認為明天的你會比今天更聰明嗎?你認為明天的你會比今天更活潑嗎?你認為明天的你會比今天更年輕,比今天更清新嗎?

  明天你會更老,勇氣會更少,明天你會更有經驗,你會更狡猾,明天死亡會更近——你會開始動搖和更恐懼。永遠不要推延到明天。誰知道呢?明天可能會來,也可能不會來。如果你必須決定,你必須現在就決定。

  牙醫沃格爾醫生給一位年輕漂亮的病人做完了檢查後說:「貝斯曼小姐,恐怕我得將你的智齒拔掉!」

  女孩驚叫道「噢,天哪!我寧可生個孩子!」

  沃格爾醫生說:「好吧,你能不能下定好決心,讓我調整一下椅子?」

  下定決心吧。不要再無限期地推延了。

  問題三

  有時候,無論我走到哪里,我似乎都面對著牆。

  牆不在外面,牆在你裏面。因此,無論你走到哪里,你都帶著你的牆。當你正知的時候,你能感覺到它,當你不正知的時候,你感覺不到它——但牆就在你的心裏。

  這堵牆是你自己的自我——自我像一堵牆一樣包圍著你。它說服你,以這種方式包圍你,它會保護你。這就是自我的誘惑。它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你:「如果我不在那裏,你將得不到保護,你將變得太脆弱,而且會有太多的風險。所以,讓我來守護你,讓我來包圍你。」

  是的,自我有一定的保護,但這堵牆也成為你的監禁。有一定的保護,否則就沒有人會遭受自我帶來的痛苦。有一定的保護,它保護你對抗敵人的同時,它也保護你拒絕了朋友。就像你關起門,躲在門後,因為你害怕敵人。然後朋友來了,但是門關閉了,他也不能進來。如果你太害怕敵人,那麼朋友也無法進入你。而如果你為朋友打開了門,那麼敵人也完全有可能進入。

  人們不得不深思,這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問題之一。而只有極少數有勇氣的人才能正確地解決這個問題,其他的人都變成了懦夫,躲起來,然後他們的整個生命就失去了意義。

  生命是有風險的,死亡沒有風險。死了,那你就沒有問題了,沒有人會殺你,因為你已經死了,怎麼需要有人來殺你?你已經進入了墳墓。那麼就沒有疾病,就沒有焦慮,就沒有問題——你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但如果你還活著,那麼就會有千千萬萬的問題。越是活著的人,問題就越多。但這並沒有錯,因為與問題作鬥爭,與挑戰作鬥爭,是你成長的方式。

  自我是你週邊邊緣一道微妙的牆。它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你。你感到自己被受到保護,安全,但這種安全是死亡般的。這是一種植物種子內部的安全感。植物害怕發芽,因為——誰知道呢?這個世界是如此危險,而植物將如此柔軟,如此脆弱。在種子的牆後面,躲在細胞裏面,一切都得到了保護。或者想一想母親子宮中的胎兒。一切都在那裏——孩子的任何需要都會立即得到滿足。沒有焦慮,沒有爭鬥,沒有未來。孩子只是快樂地活著。每一種需要都由母親來滿足。

  但你想永遠待在母親的子宮裏嗎?它很有保護性。如果給你選擇,你會選擇永遠待在母親的子宮裏嗎?非常舒服,還有什麼比這更舒服的呢?科學家們說,我們還未能夠使任何一種環境比子宮更舒適。子宮似乎是最後的,最終極舒適的地方。事實上,佛洛德和他的追隨者們說,對解脫的渴望只不過是對失去的母親子宮的渴望。很舒服——沒有焦慮、沒有問題、不需要工作、純粹的存在。而且一切都自動供應了——需求出現了,它馬上就能被供應了。甚至連呼吸的煩惱都沒有——母親為孩子呼吸。也沒有食物的煩惱——母親為孩子進食。

  但是,你願意一直停留在母親的子宮中嗎?它很舒服,但它不是生命。生命總是在野外。生命就在外面。

  英語單詞「狂喜(ecstasy)」是極為有意義的。它的意思是:脫穎而出。狂喜意味著走出——走出所有的軀殼、所有的保護、所有的自我、所有的舒適,所有死亡般的牆壁。狂喜意味著走出、意味著自由、意味著移動、意味著一個過程、意味著柔軟,這樣風就可以穿過你。

  我們有一種表達方式,有時我們會說:「那段經歷是傑出的」。這正是狂喜的意思:傑出。

  當一粒種子破土而出,隱藏在背後的光芒開始顯現,當一個孩子出生,離開了子宮,離開了所有的舒適和便利,進入了未知的世界——這就是狂喜。當一隻鳥兒破殼而飛向天空,這就是狂喜。

  自我就是蛋殼,你必須破殼而出。欣喜若狂!擺脫所有的保護,外殼和安全。然後你將到達更廣闊的世界,寬廣的,無限的。只有這樣你才能活著,而且活得充實。

  但恐懼使你癱瘓。胎兒在出胎之前,也一定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出胎?生存還是毀滅?它必須前進一步,還是後退一步。也許這就是母親為什麼要經歷這麼多痛苦的原因。胎兒猶豫不決,孩子還沒有完全地做好欣喜若狂的準備。過去將它拉回去,未來將它拉出來,孩子就分裂了。

  這是一堵猶豫不決、執著於過去、執著於自我的牆。而你將它帶到任何地方。有時,在極少數的時刻,當你非常活躍和正知時,你將能夠看到它。否則,雖然它是一堵非常透明的牆,你將無法看到它。一個人的一生——而且不止是一生,是許多生——都不會意識到自己是活在一個牢房裏面,到處都是封閉的,沒有窗戶——萊布尼茨曾稱之為「單子(monad)」的狀態。沒有門,沒有窗戶,只是封閉在裏面——但它是透明的,一堵玻璃牆。

  有時候,無論我走到哪里,我似乎都面對著牆。

  你並沒有完全面對它,而是把牆放在你的眼前。當你的眼睛變得清晰時,你就會看到它,當你的眼睛不清晰時,你沒有意識的時候,你就看不到它。

  這種自我必須放下。一個人必須鼓起勇氣,將它摔在地上。人們卻不斷以千百萬種方式餵養它,卻不知道是自己在餵養了自己的地獄。

  科克倫太太站在她死去丈夫的棺材旁邊。他們的兒子站在她的身邊。哀悼者們一個接一個地經過瞻仰遺容。

  克羅伊太太說道:「他現在感覺不到痛苦了,他是怎麼死的?」

  科克倫太太說道:「可憐的傢伙,他死於淋病。」

  另一個女人凝視著那具遺體說道:「他現在完全擺脫了困境,他的臉上露出了安詳的笑容。他是怎麼死的?」

  寡婦科克倫太太說道:「他是死於淋病。」

  突然,兒子將母親拉到一邊說道:「媽媽,這樣說爸爸太可怕了。他不是死於淋病。他死於腹瀉!」

  科克倫太太說道:「我知道!但我寧願讓她們認為他死得像個運動員——而不是像一坨狗屎。」

  就算到最後他們還是在不斷地玩遊戲。

  自我不允許你是真的,它不斷強迫你是假的。自我是謊言,但這是必須作出的決定。這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因為它將會粉碎你迄今為止苦心經營的一切。它將會粉碎你的整個過去。隨著它,你將完全被粉碎。有人會在那裏,但你不會是那個人。一個不再相續的實體將在你體內出現——新鮮的、未被過去所敗壞的。然後那時就沒有牆了,然後無論你在哪里,你都會看到沒有任何邊界的無限。

  一位老人走進他最喜歡的一間酒吧,發現原來的酒吧女招待被另一個陌生人取代了。一開始他還感到非常困惑,但老人還是殷勤地恭維一下這位女招待,「你是我很久以來所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

  新來的酒吧女招待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她甩了甩頭,尖刻地回答道:「很抱歉,我不能回敬你的讚美。」

  老人平靜地回答道:「哦,好吧,親愛的,你就不能像我那樣做嗎?你就不能撒一個善意的謊嗎?」

  我們所有的禮節都是在幫助支撐對方的自我。它們都是謊言。你對某人說了一句話,他也回敬了一句話。你和他都不是真的。我們不斷在玩著遊戲:禮節,禮貌,文明的面孔和面具。然後,你將不得不面對牆。漸漸地,這堵牆會變得很厚,以至於你什麼也看不見。這堵牆每天都會變得越來越厚——所以不要再拖延了。如果你已經感覺到你周圍有一堵牆,就將它丟掉吧!跳出它!跳出它只需要一個決定,沒有別的。然後從明天開始不再餵養它。然後只要你看到你又在餵養它,就停止下來。幾天之內你就會發現它已經死了,因為它需要你的不斷支援,它需要母乳餵養。

  問題五

  如果彼岸就是此岸,那麼就不需要覺醒了。如果一個人活在這一刻,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夢想著覺醒呢?

  這些帶有「那麼(then)」和「如果(if)」的問題是非常狡猾的問題。而且你不是在欺騙別人,而是在欺騙自己。再聽一遍這個問題。

  如果彼岸就是此岸,那麼就不需要覺醒了。

  如果你已經如實知見了彼岸就是此岸,那麼你已經覺醒了,那麼就沒有必要。這就是覺醒的意義。如果你已經如實知見這一刻就是全部,你所處的地方就是全部,這個世界就是彼岸——你就已經證悟了,你就已經解脫了。因為如果沒有別的世界,就不可能有欲望。如果這一刻是全部,所有的欲望都將止息了。

  如果彼岸就是此岸,那麼就不需要覺醒了。

  絕對正確。

  如果一個人活在這一刻,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夢想著覺醒呢?

  沒有必要。

  但這些問題不會有任何幫助。它還沒有發生在你身上。此岸還不是彼岸,這一刻還不是永恆。

  你聽了我的話,你已經變得像一隻鸚鵡一樣。我說不需要任何覺醒,尋求覺醒本身就是一場噩夢——但這對你不會有任何幫助。你必須放下所有的尋求,然後你將能夠覺知到你已經覺醒的事實。無處可去,你已經在這裏,你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這裏,沒有誤入歧途。我們已經活在神裏面了,我們已經活成了神,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你已經領悟到了這一點,那麼就不需要覺醒,因為它已然發生了。如果你還沒有領悟到——你只是聽到我所說的,你在玩弄文字遊戲——那麼你將會陷入越來越多的困惑。你的欲望不會因為這些「那麼(then)」和「如果(if)」而止息,它將會不斷繼續下去。你的野心不會消失。要更實際一點——不要變成為理論的、玄學的、哲學的。更實際一點。傾聽你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態。你有欲望,你有對明天的渴望,你有對未來的希望,你不斷地希望會發生一些事情——一些偉大的、非凡的、特別的事情。而且只屬於你,不屬於其他人。

  這些「那麼(then)」和「如果(if)」並不能制止這一切。如果你能放下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欲望——禪宗的人稱之為離欲(TRISHNA)——如果你能放下所有成為某人或某事的欲望,如果你能放下成為,如果你領悟到希望的愚蠢,它就消失了,你沒有任何欲望的蹤跡,那就是覺醒。那就沒必要了。但要實際一點。

  我聽說:

  科學家們得出結論,冰蓋將融化,整個世界將在六個月內被淹沒。

  消息傳出後,各大宗教領袖們進行了深入的討論。新教高層發表聲明:「由於災難即將來臨,新教徒將每天去教堂祈禱兩小時。」

  天主教徒發佈公告:「由於大洪水即將來臨,天主教徒將在未來六個月內,每隔一天,全天為祈禱日。」

  來自各地的拉比們聚集召開了會議,然後他們也向全世界發出了資訊:「因為整個世界都將被淹沒,學習如何在水下生活。」

  更實際一點,做一個猶太教徒。否則我的話會誤導你。我甚至無意引導你,但我的話可能會誤導你,因為你可以從字面上去理解它們。

  你可以說:「是的,奧修說不需要覺醒,所以忘掉所有的靜心冥想,做你一直以來的愚癡者。」這不會改變你。

  試著領悟我告訴你的每一個字——我說的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巨大的意義,但你必須破譯它。

  拉比站在猶太教堂理事會面前將近一個小時,懇求他們為聖殿購買一盞枝形吊燈。

  當拉比說完後,老會長布盧姆站了起來說道。「我們在浪費時間說話幹什麼?首先,枝形吊燈——我們沒有人會拼寫!第二,我們這裏沒有會彈的人!第三,我們在會堂裏需要的是更多的光!」

  事情就是這樣的。這就是可憐的拉比一直在說的——需要一盞枝形吊燈。

  我對你說的是,你需要在此時此地有一個深刻的中心,這樣對世界的任何欲望都不會分散你的注意力,對解脫的任何欲望都不會分散你的注意力。你是如此深深地安住在這裏,你只是安住於此時此地,你的思想念頭沒有在其他地方移動,你的思想念頭沒有在任何地方遊蕩。

  在那個純粹的時刻,全然地集中注意力和根植於此時此地,你就覺醒了——但你必須實現那一刻。而這不可能通過偉大的哲學談話來實現——你將不得不努力,你將不得不非常實際。現在的你,已經完全地醉了,醉在欲望之中。

  有一個男人參加了一個聚會,喝得有點多。大約在淩晨四點,他搖搖晃晃地回家了。過橋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員警。那員警是一個認識的朋友,於是他們靠在橋欄上聊天。

  酒鬼突然問道:「水裏那是什麼?」

  員警說:「再看看。那是月亮。」

  酒鬼看了看,搖了搖頭,然後問道:「好吧,好吧。但我是怎麼跑到上面來的,因為月球離地球這麼遠,我怎麼會到這麼高的地方來呢?」

  我不斷和你說話,因為我知道你醉了,滿腦子都是一千零一個欲望。我要你放下這一千零一個欲望。如果我能給你一個新的欲望,如果我能給你一個更大的替代品,如果我能給你一個偉大的欲望,那麼所有的欲望都可以為之犧牲。你已經準備好放棄你的欲望,但是你只是為了一個更大的欲望而放棄它們。我做不到——更大的欲望會成為你更大的束縛。因此,禪宗說,覺醒是一場噩夢。因此禪宗人士說,不要試圖成為佛,否則你會跌入第七層地獄。不要試圖達到終極真相,因為你想達到它的欲望會阻礙你。所有的欲望都是一種阻礙——對上帝的欲望和對解脫的欲望。

  你想讓我給你一個很大的欲望,一個大寫字母的欲望,如此之大,以至於你可以將你微小的欲望傾注其中。但這不是我要做的。我要你放下所有的欲望,不要用其他任何東西來代替它們。只有這樣你才能無欲。無欲,你就覺醒了。

  覺醒並不是在某處等著你,它已經在這裏了。它現在就包圍著你。它在你體內,也在你體外。它存在於你的每一次心跳中。但你卻不在這裏——你正在遙遠的地方,在未來的某個地方,在某些星球上追逐你的欲望。你不能在別的地方尋找到覺醒,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家。覺醒在那裏等著你。你根本不去任何地方——僅此而已。整個努力都是被動消極的——哪里也不用去。覺醒不是一次旅行,它是你生命最深處的核心。

  就像你在普那睡覺,晚上夢見自己在費城。而你無論夢到費城與否,你人都一直是在普那。你躺在這裏,睡在你的房間裏,在你的夢中你是在費城。早上你睜開眼睛,你說這都是一場夢,因為你發現自己在普那,而不是在費城。

  覺醒的人都發現自己已經覺醒了。費城是一場夢。這個世界是一場夢——當你醒來,這個世界消失了,你發現自己在另一個世界。此岸是個夢。當你醒來時,突然發現你一直在彼岸,你在夢中夢見這個此岸。欲望是一場夢,欲望是一個做夢的過程。它引導你離開,但它只會將你引導到頭腦中,而不是現實真相中。在現實真相中,你是神——在頭腦中,這取決於,你可以從你的頭腦思想中製造出任何東西。

  這就是印度教徒所說的:是頭腦思想使你成為一棵樹,是頭腦思想使你成為一隻老虎,是頭腦思想使你成為一隻布穀鳥,是頭腦思想使你成為一個男人。當沒有頭腦思想(無念)的時候,你就是神。神是你的現實真相,其他的一切你看到的都只是夢。

  如果你領悟到了,就不需要任何覺醒。如果你沒有領悟到,那就要小心警惕:聽我說的話可能會很危險。你可以停止所有的靜心,你可以停止所有的努力,你可以說沒有必要。但你會留在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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