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哄咚 談禪
Dang Dang Doko Dang

譯者江夏堂•HW

一九七六年六月十六日上午在佛堂

第六章:快樂是標準

  問題一

  我怎麼能知道內在是否正在成長為超然的或冷漠的呢?

  這並不難知道。你又是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頭痛?什麼時候不頭痛?這是很明顯的。當你在超然中成長時,你會變得更健康、更快樂,你的生命會變得快樂。這是一切美好的標準。快樂是標準。如果你在快樂中成長,你就在成長,你就走在回家的路上。如果冷漠,就沒有快樂成長的可能。事實上,如果你有任何快樂,那也會消失。

  快樂就是健康,對我而言,宗教基本上就是享樂主義。享樂主義是宗教的本質。快樂就是一切。所以請記住,如果事情是正確的,你正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每時每刻都會帶來更多的快樂——就好像你正走向一個美麗的花園。你越接近,空氣就會越清新、越涼爽、越芬芳。這將是你正朝著正確方向前進的跡象。如果空氣變得不那麼清新、不那麼涼爽、不那麼芬芳,那麼你就在朝相反的方向移動。

  存在是由快樂構成的。這就是它的本質。快樂是構成存在的物質。所以,每當你朝著變得更有存在感的方向前進時,你就會變得越來越充滿快樂、喜悅,沒有任何理由。如果你走向超然,愛就會成長,快樂就會成長,只有執著會被放下——因為執著帶來痛苦,因為執著帶來束縛,因為執著破壞了你的自由。但是如果你變得冷漠……冷漠是一枚假幣,它看起來像超然,但它只是看起來像超然。裏面什麼都長不出來。你只會萎縮而死。

  所以去看看吧: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僧侶——天主教、印度教、耆那教、佛教——看著他們。他們不會給人一種容光煥發的感覺,他們沒有芬芳的氣質,他們看起來沒有比你更有生命力,事實上,他們看起來沒有那麼有生命力,像是殘廢的,癱瘓的。當然是受控制的,但不同處於更深層次的,內在的自律中,被控制的但不是有意識覺知的,遵循社會給予他們的某種良知,但還沒有意識覺知到,還沒有自由,還沒有成為個體性。他們活得好像已經在墳墓裏,只是在等待死亡。他們的生命變得憂鬱、單調、悲傷——這是一種絕望。

  要當心。無論什麼時候出了問題,你的存在都會有一些跡象。悲傷是一種跡象,沮喪是一種跡象,快樂,慶祝也是一種跡象。如果你正走向超然,更多的歌聲將會發生在你身上。你會跳得更多,你會變得更有愛心。記住,愛不是執著,愛不知道執著,知道執著的就不是愛。那就是佔有欲、支配、依附、恐懼、貪婪——這可能是一千零一種東西,但這不是愛。以愛的名義,其他的東西正在展示,以愛的名義,其他的東西隱藏在背後,但在容器上貼著‘愛'的標籤,在裏面你會發現許多東西,但根本不是愛。

  看。如果你執著於一個人,你是真愛嗎?還是你恐懼自己的孤獨,所以你才執著?因為你不能單獨一個人,所以你利用這個人來避免孤獨。那麼你就會恐懼。如果這個人死了,或者搬到了別的地方了,或者愛上別人了,那麼你就會殺了這個人,然後你會說‘我太執著了。’或者你會殺了自己,然後你會說‘我太執著了,沒有對方,我就活不下去了。’這純粹是愚癡。這不是愛,而是別的東西。你恐懼自己的孤獨,你不能與自己的單獨同在,你需要有人來分散你的注意力。而你想佔有對方,你想利用對方來達到你自己的目的。利用他人作為手段就是暴力。康得將它作為道德生命的基本原則之一。是的。他曾經說過將一個人當作手段是最不道德的行為。是這樣的。因為當你將另一個人當作一種手段——為了你的滿足,為了你的性欲,為了你的恐懼,或者為了別的東西——當你將另一個人當作一種手段時,你就是將另一個人淪為了一個東西,你在摧毀對方的自由,你在殺死對方的靈魂。

  靈魂只能在自由中成長。愛給予自由。當你給予自由,你就是自由的了,這就是超然。如果你對另一方施予束縛,你就會主動陷入囚禁。如果你束縛對方,對方也會束縛你,如果你定義對方,對方也會定義你,如果你試圖佔有對方,對方也會佔有你。夫妻一生都在為統治權而戰:男人以自己的方式,女人以自己的方式。兩人都在掙扎。這是一場持續不斷的喋喋不休與爭鬥。男人認為在某些方面他控制了女人,女人也認為在某些方面她控制了男人。控制不是愛。

  永遠不要將任何人當作手段。將每個人都當作自己,當作自己的目的——那麼你就是一個有宗教性的人。那麼你就不會執著,那麼你就不會依附。你愛,但你的愛給予自由——而且,而當你給予對方自由時,你是自由的。只有在自由中你的靈魂才會成長。你會感到極為快樂。

  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一件非常不快樂的事情。不是因為這個世界不快樂,而是因為我們對它做了一些錯誤的事情。同樣的世界也可以成為一個慶典。

  你問我:‘我怎麼能知道內在是否正在成長為超然的或冷漠的呢?’

  如果你感到快樂,如果你感覺到快樂的東西在成長,比以前更中心,更踏實,更加充滿活力,那就勇往直前吧。那麼就不會有恐懼了。讓快樂成為試金石,成為標準——其他任何東西都不能成為標準。除非你的心在快樂中跳動,否則經文所說的一切都不是標準,除非你的心在快樂中跳動,否則我所說的一切都不能成為你的標準。

  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的內心就有了一個微妙的跡象。它是生命的一部分,你總是能夠知道自身發生了什麼,你總能感覺到自己是快樂還是不快樂。沒有人問如何知道自己是快樂還是不快樂。從來沒有人問過。當你不快樂的時候,你知道,當你快樂的時候,你知道。那麼它就是一種內在的價值。你知道,你生來就知道,所以,讓這種內在的跡象被善用,它永遠不會歪曲你的生命。

  但是如果你們看經典,就會有危險,因為對於寫某本書的人而言,可能是一種成長,但是對於你而言,可能不是一種成長。他覺得很快樂。大雄覺得禁食很快樂,佛陀對禁食從未感到如此快樂。那麼該怎麼做呢?該聽從誰的?這兩個人都是完美的存在。如果你聽從佛陀的話,有可能你會開始扭曲自己的感受,如果你聽從大雄的話,也會有同樣的可能性。克裏希納活在這個世界上,愛過許多女人,享受過自己。他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人,全然地快樂。他總是在唱歌跳舞。他有自己的感覺——也許他的感覺適合你,或許不適合你。

  所以不要嘗試任何外在的標準,不要為你的內在嘗試外在的標準,否則你可能會有一種歪曲你的內在機制的危險。傾聽你的內在心聲。

  我在這裏不是要給你什麼標準,而是要讓你意識到自己的標準,只是讓你意識到自己的內在覺知。感覺——它是如此地清晰,以至於不需要其他任何東西來幫助它。

  問題二

  當我的思想是我不快樂的原因時,要麼我不知道如何從思想中擺脫出來,要麼我必須仍然享受在我的思想、夢想和幻想中。

  如果房子著火了,你看到了火焰,你就會逃離。你會知道如何逃離,你會找到辦法的。當房子著火時,誰會擔心你是從正門出去,還是從後門出去,還是從窗戶出去?誰在乎呢?一旦你覺得房子著火了,你根本不會去想怎麼出去。你會先出去,然後你再去想。然後你會想整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佛陀過去常說,你詢問技巧是因為你還沒有意識到房子著火了。

  當你在路上遇到一條蛇時,你會不會問如何避開?而你在此之前可能一生都沒遇見過蛇。這可能是第一次。你可能從來沒有聽過任何人談論過如何避開蛇,但你還是會避開——你會跳。你不會坐在那裏思想該做什麼,該怎麼做,該諮詢誰,該去哪里找上師。你不會去想,你只是會跳。

  提問者說:當我的思想是我不快樂的原因時,要麼我不知道如何從思想中擺脫出來,要麼我必須仍然享受在我的思想、夢想和幻想中。

  當我的思想是我不快樂的原因時……你還是不清晰。

  你可能聽過我一遍又一遍地說,思想是一切不快樂的原因。你聽了我的話,你已經變得像一隻鸚鵡一樣——現在問題出現了。但你還沒有感知到。如果你已經感知到思想就是原因,那麼你就會跳出它,你就會知道路。路就在那裏,路一直在那裏。這不是你的覺悟。你一定還在享受你的夢想,你的幻想,因為當你停止享受它的時候,你的思想立刻停止了。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它停止下來。它就像一輛自行車:你不斷蹬著它,它就不斷前進。如果你停止蹬它,它可能會因為之前殘餘的動力而移動得更遠一些,但隨後它就會停止下來。

  頭腦思想需要不斷的合作,需要你這邊不斷的注入能量,不斷的認同。頭腦思想需要你的幫助,它是一種機制,它無法自動運行。在內心深處,你在幫助它。當身體躺在那裏,靈魂消失了,頭腦思想立刻就停止了。沒有你,它就無法運轉。你一定也很享受這種狀態吧。事實上,宗教也是你的幻想之一,神是你最大的夢想。傾聽著那些有宗教性的人的聲音,看著他們的狂喜,看著他們的恩典,一種貪婪從你心中升起。你的頭腦開始在幻想。在涅槃中是美好的,在覺悟中也是美好的。你的頭腦就開始做夢了。然後你來聽開示:頭腦思想要放下。

  有三個人在閒聊。有一個人說:「如果在夢裏你得到一百萬盧比,你們打算有什麼計畫?就我而言,我要去進行世界旅行。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你們想要做什麼?」

  另一個人說:「如果我得到一百萬盧比,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想在家裏休息。何苦呢?我哪也不去了,只是休息,放鬆,享受。誰還願意從這裏到那裏去?」

  他們問第三個人:「如果你在夢裏得到一百萬盧比,你打算怎麼辦?」

  第三個人說:「我馬上閉上眼睛再睡一覺,做更多的夢,才能多得幾百萬。如果你能在一場夢中得到一百萬盧比,我就再做同樣的夢,再得到一百萬盧比。」

  你的思想就是你的夢想,你的幻想。你還在裏面。即使當你在思想如何擺脫思想時,那也是一種思想中的幻想。而你一定很享受它。

  我聽說了。

  穆拉·那斯魯丁怒氣衝衝地沖出辦公室,大喊道:「我桌上的那六部電話得處理一下了。在過去的五分鐘裏我一直在自言自語。」

  頭腦思想不過是自言自語。還有什麼呢?頭腦中的談話,頭腦中的喋喋不休,對未來的預演,對過去所經歷過的反復咀嚼——你在自言自語。這是一種獨白。沒有人可以說話的狀態下,你就在自言自語。

  如果有窗戶可以進入你的頭腦,人們可以看到頭腦裏面,或者有一個系統……總有一天會有的。科學會找到一種方法來放大你的思想。你的頭腦可以連接到一個儀器上,這個儀器將開始播放你頭腦中正在發生的思想。然後你會驚訝地發現自己瘋了。你不允許任何人將你的頭腦和儀器連接起來。有時在一些空白的紙上寫下你頭腦中發生的一切思想念頭。關上門窗,這樣就沒人進來了,如實將它寫下來。不要欺騙,因為沒人會看見,你可以馬上將它燒掉。將發生的一切思想念頭都寫下來。不要改進,不要增加什麼,也不要刪除什麼。用照相機的方式簡單地記錄下你的思想念頭。不出十分鐘,你就會知道自己有多瘋狂。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我們從不向內看。我們向外看,我們從不看頭腦。觀頭腦中思想念頭是靜心冥想的全部。禪宗的真正創始人菩提達摩曾說過:「與頭腦面對面就是一切。直視你的思想念頭就是一切(直心是道)。」一旦你開始直視,你會感到驚訝。你會知道,你攜帶著一個瘋子,事實上不止是一個,而是一個精神病院——裏面有許多瘋子,到處跑來跑去,互相攻擊,戰鬥,掙扎,交戰。

  如果你直視內心深處的思想念頭,首先你會感到驚訝,對你為什麼一直帶著這個頭腦感到困惑。

  第二件事你會意識到,你不是頭腦,你是一個旁觀者,觀察者,觀照見證者,是透視頭腦的人。這將給你一種你從未體驗過的自由。你被限制在身體的層面,然後你被限制在頭腦裏。一旦你意識到你兩者都不是,既不是身體也不是頭腦,突然間你就變得不受限制了——你像天空一樣大,一樣廣闊。那麼你的周圍就沒有邊界線,那麼你與這個生命的大海合一,那麼你就與神合一。「那就是你——TAT TWAMASI」。那麼你就如實知見到「我就是那個’,見證者。所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深入地觀照內在。它將有兩個方面。首先,你會覺得極為瘋狂,要發瘋了。不要試圖逃避那種瘋狂,因為如果你逃避,你會再次逃離到外在。堅持下去,讓它發瘋——但要不斷地觀照下去,不斷地觀照下去。有時需要幾個月,有時需要幾年,但這是值得的,哪怕是付出生命。如果你不斷地觀照下去,堅定不移,不分心,那麼有一天,第二個方面就會在你身上出現——你是一個見證者。你的頭腦思想看起來極為遙遠,非常遙遠,像在另一個星球上,只聽到聲音,一些閃爍的波浪向你襲來。你越是成為一個觀照見證者,你的能量就越是聚集在一起。成為一個觀照見證者,越來越多的能量從頭腦思想中被帶走。頭腦思想開始幻滅。有一天你獨自一人在那裏,沒有任何思想念頭。那你就處於一種「無所不在」的狀態。

  我聽說有兩個流浪漢被警方抓獲並被帶到法庭。員警懷疑他們沒有做錯什麼,但他們的生活和行為方式很可疑。

  地方法官問第一個流浪漢:「你住在哪里?」

  他說:「無處不住。」

  他問第二個流浪漢:「你住在哪里?」

  第二個流浪漢說:「我是這傢伙的鄰居。」

  第一個人無處不住,另一個是鄰居——答案是純粹的禪。當你如實知見到自己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你是「無處不在」,因為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突然間,你就是整體,遍佈存在。

  這就是我們東方人所說的MOKSHA,絕對的自由。

  但是你一定是在享受你的思想,這就是為什麼你問該如何擺脫它,擺脫它的方法是什麼。這些都是那些試圖欺騙自己的人的問題。你不想擺脫它,所以你問‘怎麼做?'因為有了‘怎麼做?'就有了推延的可能。‘怎麼做?'意味著現在不能做,你必須練習,它只能明天做,不能現在做。‘怎麼做?'給了你時間——明天。然後你說‘好吧,我們明天再做。現在是不可能發生的'。

  人們問我‘開悟現在能發生嗎?’如果我說‘是',他們說‘那為什麼它沒有發生?'然後他們認為這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因為如果真的發生了,那就已然發生了。他現在就發生了!如果我對他們說‘你必須為此而努力,你必須下苦功夫,你必須嚴持戒律。’然後他們說‘那就沒事了。所以在未來的某個時候,這一切都會發生。’他們松了一口氣。所以它現在不會發生——總有一天——那還急什麼呢?不管是明天還是後天,都沒有區別——都是明天。這兩種方式他們都找到了推延的辦法。

  現在讓我給你一個悖論,讓你靜心冥想一下:開悟總是發生在現在,但是一個人必須為之努力。開悟永遠不會發生在明天,它總是發生在今天,因為沒有明天。但是一個人必須為之而努力,必須將自己所有的能量聚集起來,將它們置於成敗關鍵中。如果你現在所有的能量都聚集在一起,如果你強烈地、充滿激情地渴求,如果你的渴求幾乎變成了火焰,你被一個渴求點燃,只有一個渴求——達到開悟——它現在就可以發生。如果你如此渴求,以至於你消失了,只剩下渴求,那麼神就開始向你傾注。那麼你就已經贏得了,那麼你就已經贏得了能力。那麼你就已經成為接受者。

  當我的思想是我不快樂的原因時……永遠不要問這樣的問題。你還是認為不是這樣的。這只是一個假設性的問題,什麼時候、如果等都是假設性的問題。

  要麼我不知道如何從思想中擺脫出來,要麼我必須仍然享受在我的思想、夢想和幻想中。……要麼是,要麼不是,沒有「如何」的問題。要麼你知道它是不快樂的原因,要麼你知道它不是不快樂的原因。決定吧。如果這不是不快樂的原因,那麼事情就很清楚了:沒有什麼可以用思想去做的。事實上,如果這不是不快樂的原因,那麼原因一定在你之外的某個地方。共產主義者就是這麼說的——馬克思和毛先生。他們就是這樣說的——快樂的原因是在你之外的某個地方,而不是你的內在:在社會的結構中,在社會的經濟制度中,在政治世界中——在你之外的某個地方。

  如果你的痛苦來自於外在,那就沒有辦法擺脫它。因為原因在你之外,你怎麼能摧毀它?

  因為這個事實,佛洛德在他的晚年逐漸變得非常沮喪,最後,在他去世之前,他在一封信中寫道:‘人永遠不會快樂,這是不可能的。人對快樂的渴望是一種不可能的渴望。人永遠不會快樂,因為快樂不在他的手中。

  但是佛洛德錯了。我在這裏,我告訴你我很快樂。所以這不是我信仰的問題。這不是一種相信我是幸福的信仰。佛陀很快樂,克裏希納很快樂,耶穌很快樂。但是佛洛德——他為什麼認為人不能快樂呢?他不是一個會發表無意義言論的人。他是一個非常真誠的人。四十、五十年的深刻觀察使他得出了人類不可能快樂的結論。原因是他也在尋找在人之外的某個地方的原因。

  馬克思在社會結構中尋找,佛洛德在無意識中尋找。但是無意識的定義本身就是你無法獲得的東西,你沒有意識到的東西。它在你之外,你在你的意識裏。它在你之外,在你不知道何處的地方。如果你不知道你的痛苦從何而來?那你又怎麼能改變它呢?

  宗教採取了一個截然相反的立場:‘你是原因’。一開始,「我是我痛苦的原因」讓人感到悲傷,但實際上一個人應該是快樂的。如果我是原因,那麼就有可能,那麼就有希望——因為我可以制止它。我可以試著不成為我不快樂的原因。

  有了宗教,人類就有了責任;有了共產主義,人類就變得不負責任。有了宗教,人就成了這個世界上的自由人,有了共產主義,人就成了機械的東西,像機器人一樣的東西。有了宗教,你就達到了靈魂的存在,有了共產主義,靈魂消失了,你不再存在。如果快樂的原因存在於外在,如果痛苦的原因存在於外在,那麼你的靈魂就存在於外在——它將不存在於你的內在。那麼你就會被國家操縱,那麼你只不過是一個空洞的傀儡,而繩子就在克里姆林宮的某個地方——有人在那裏操縱。那麼生命幾乎毫無意義——不僅毫無意義,而且還很可怕。人不是一個空洞的傀儡,人有一個充實的存在。

  所以,當你說,當我的思想是我不快樂的原因時,你並沒有意識覺知到它,沒有成為它的觀照見證者,就把我的話當成了真理。千萬不要這樣做,否則就會產生不必要的問題。最好不要回答假設性的問題,因為這樣會產生更多假設性的問題。如果你不快樂是因為你的思想,那就承認這個事實。

  有人侮辱了你。你認為你不快樂是因為有人侮辱了你,還是你認為你不快樂是因為你有一個非常微妙的自我感覺受到了傷害?現在只有這兩種可能性。不是因為他侮辱了你,你就不快樂。如果這是一種可能性,唯一的可能性,那麼你就永遠不會快樂,因為世界如此之大,你怎麼能做到永遠沒有人侮辱你呢?這超出了你的能力範圍。如果是你的自我感覺受到了傷害,那麼你可以放下自我的可能性是存在的。那麼就讓整個世界侮辱你吧,你依然可以繼續笑下去,這沒有什麼差別。

  穆拉·納斯魯丁和他的一個朋友整晚都在酒吧喝酒。那位朋友終於暈倒在地上。穆拉叫來醫生,醫生趕緊將他送到醫院。

  當他蘇醒過來時,醫生問他:「你看到粉紅色的大象或綠色的小人了嗎?」

  病人呻吟著說:「沒有。」

  醫生問他:「沒有蛇和鱷魚?」

  酒鬼說:「沒有。」

  醫生說:「那就睡一覺吧。你明天早上就會好的。」

  但穆拉·納斯魯丁很擔心。他說:「瞧,醫生,那個夥計的情況很糟糕。他說他看不到任何動物,你和我都知道這房間裏都全是動物。」

  如果你自認以為你和我都知道這房間裏都全是動物。我說什麼都不會有太大的區別。最後你將成為決定性因素。所以要小心你的思想。你的思想是痛苦的原因嗎?如果不是,那麼你就不能成為一個有宗教性的人。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共產主義者。這是兩種選擇:宗教和共產主義。每個人都必須作出決定。而我建議你,如果你覺得你的思想不是造成痛苦的原因,那就成為一個共產主義者吧——沒有什麼不對的,要真誠。遲早你會感到沮喪,一個沮喪的共產主義者很容易就會成為一個有宗教性的人。許多人需要這種沮喪感,因為那樣的話,選擇就結束了。那麼就只有一種選擇。永遠不要在兩者之間徘徊不定,永遠不要陷入懸而未決的狀態。有許多人都處於懸而未決的狀態。他們去教堂,但他們的心是共產主義的。我說共產主義,我並不是說他們屬於共產黨員,我的意思是,他們相信他們的痛苦的原因是在外面。

  一個固執的都柏林人帶著可怕的牙痛走進了牙醫的辦公室,但他無法鼓起足夠的勇氣拔牙。於是,牙醫給了他一杯威士卡,讓他振作起來。然後牙醫說:「好了,現在準備好了嗎?」

  那人咂著嘴唇說:「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於是那個人又喝了兩杯威士卡,最後他喝光了整瓶威士卡。

  牙醫請求道:「現在請坐到椅子上。」

  那個愛爾蘭人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走到房間中央說道:「我倒想看看哪頭豬敢碰我的牙!」

  你的頭腦思想幾乎醉了。而我要碰你的牙,記住。你必須變得清醒一點,你必須變得更正知一點。一旦你有了一點覺知,你就會開始看到,是你的頭腦思想,除了你的頭腦思想,沒有別的東西,是你的頭腦思想不斷編織著痛苦之網。它就像一隻蜘蛛:它不斷地編織著一張網,不斷地陷入自我中。

  首先要決定的是,你是否意識到你的思想是你痛苦和不快樂的原因。一旦決定了這一點,那麼一切都會變得清晰明瞭。那麼,事實上就沒有必要問如何擺脫它。如果你還沒有決定,而我以某種方式幫助你擺脫它,我就會有麻煩。

  容我告訴你一則軼事來說明這件事。

  有一個女沐浴者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大的坑洞中,她不會游泳。碼頭另一邊的年輕人也不會游泳。但當那個溺水者第一次掙扎出水面時,年輕人看到她的臉,他所能做的只是大喊起來。就在這時,有一個漁夫路過。

  漁夫問道:「怎麼了?」

  年輕人嘶啞地喊道:「在那兒!我的妻子,快淹死了。我不會游泳。如果你能救起她,我給你一百美元!」

  過了一會兒,漁夫在水裏奮力搜尋,又過了一會兒,漁夫帶著被救的女人一起浮出了水面。

  漁夫走近那個年輕人:「那麼,那一百美元呢?」

  如果說這個年輕人的臉以前是灰白色的,那麼現在,當他凝視著那個獲救女人的五官時,他的臉已經變成了死白色。他氣喘吁吁地說:「是的,我知道,但當我之前提出條件時,我以為是我的妻子落水了,現在,原來是我的丈母娘!」

  漁夫一邊將手伸進褲兜,一邊悲傷地說:「真倒楣,我該付你多少錢?」

  所以首先你要決定你的思想是你的妻子還是你的丈母娘。只有這樣才能有所行動。否則你會生我的氣。如果我將你從頭腦思想中拉出來,而你還在享受著幻想和做夢,你會非常生氣、憤怒、惱火。而如果你做的是甜美的夢,那就更是如此,因為你希望某些事情就快要實現了。

  一天早上,穆拉·納斯魯丁的妻子叫醒了他,於是他變得極為憤怒地說:「你這個愚蠢的女人。現在是合適的時間嗎?」

  她說:「但是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納斯魯丁說:「這與太陽無關。我夢見一個人給我一百盧比,就在我要接受的那一刻,你來了。你將整件事都毀了。」

  於是納斯魯丁又試著閉上眼睛再次入睡,輾轉反側,但你抓不住一場夢。一旦它消失了,它就消失了。納斯魯丁開始說:「好吧,好,哪怕是九十、八十、七十,你給什麼,我都會接受,但是要給!」但是沒有人給。

  如果你在做夢,那就多做一點夢。沒有人會因為做夢而得到滿足,但是一個人必須自己去發現它——夠了,夠了。我已經做了足夠多的夢,足夠多的幻想了,除了痛苦,除了挫折,什麼都不會來。每一個欲望都會帶來更多的挫折,每一個期望最終都會變成挫折。

  一旦你領悟到了它,就無需從中擺脫,一旦你領悟到了,這種領悟本身就從中擺脫出來了。這種領悟本身就意味著從思想中解脫出來。

  問題三

  你談論的是活生生的宗教,但在某些中心,人們卻跪在你的腳下。我想起了天主教,在那裏我失去了教導的意義,取而代之的是崇敬的象徵,請告訴我,我們為什麼需要你的象徵?它們不是你,也不是你的教導。

  這是一個非常微妙的問題。你必須非常正知才能領悟到它。

  是的,宗教與象徵無關。宗教的本質是絕對純粹的,只是一種體驗,一種認識。它與外在的象徵無關。但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那個純粹的宗教對現在的你而言是不可能的,以你現在的狀態你是需要象徵的。

  有一次,趙州正坐在他的寺廟前。他是一位偉大的禪師。一個尋道者來問趙州:「師父,佛在哪里?佛是誰?佛性是什麼?」

  趙州看著那人的眼睛說:「你問誰是佛?你到大雄寶殿中去。他就在那裏。」

  那人笑著說:「那裏只有一尊石雕佛像。我知道,你也知道,石雕佛像不是佛。」

  趙州說:「完全正確。石雕佛像不是佛。」

  那人說:「那你告訴我,誰是佛?」

  趙州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說:「到大雄寶殿中去,你會發現佛在那裏。」

  現在這個問題非常令人費解。因為提問者還不能領悟到非象徵的。雖然在智力上他理解到這尊佛的雕像只是一尊石像,而不是一個真正的佛,但這只是一種智力上的理解。

  如果你的愛人送給你一塊小手帕,它比任何其他同等牌子、同等價值的手帕更有意義嗎?如果它丟失了,你可能會熱淚盈眶。你的頭腦思想始終是象徵性的,始終是活在象徵中。那塊手帕,是你的愛人或情人送給你的一塊小小的、毫無價值的手帕,它所承載的某種意義,是別人看不出來的。這雖然只是一塊普通的手帕,但對你而言它卻非常有象徵意義。它有一個資訊,一個愛的資訊。那塊手帕價值連城。它是個人專屬的,有人將它送給你,作為對方愛的一種深深的姿態,深情表白。它不再是市場上的商品,也不再是物質世界的一部分——手帕有個性,幾乎是一個靈魂。你沒有在你的內心看到這一切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象徵對你而言仍然是有意義的,你不可能隨便放下象徵,除非整個頭腦思想都放下了。這取決於你。如果這些象徵在你的心中有某種回應,它們就是活的。

  當一個佛教徒到佛寺,在石雕佛像前禮拜的時候,如果真的是發自內心的祈禱,如果真的是發自內心的謙卑叩拜,那就不要去管佛像了。真正的是謙卑,是渴求,是愛,是發自內心的熱望。那座石雕佛像就只是工具性的。

  如果你去了佛寺,而你不是一個佛教徒,你沒有佛的心,那麼,當然,這只是一個石像。佛教徒和佛陀有一種情感。如果你將那尊石雕佛像稱之為石頭,他會受傷的,因為他從中看到了更多的東西。他的眼睛中還有更多的東西,當然是這樣,絕對是這樣——它不在石雕佛像裏。但在石雕佛像面前,他內在有了某種回應,某種東西開始在他心中歌唱。他的心跳加快了,他覺得自己被轉變了。這種轉變是有意義的。石雕佛像是不是佛已經不重要了,根本不重要。但這很有説明。

  比如:你碰到了一根繩子。天黑了,太陽落山了,夜幕降臨了,在森林中的一條僻靜的小路上,你碰到了一根繩子,你以為那是一條蛇。你開始奔跑,汗流浹背。事實上並沒有蛇,但你的汗水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真的有一條蛇,你的汗水會不會更真實?你的奔跑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真的有一條蛇,奔跑會不會更真實?對你來說這些是真實的。佛陀對真相有一個定義——一個非常奇怪的定義。他說:「有影響的才是真實的」。影響是真的。如果一條繩子被當作蛇,它會影響你,那它就是真的。對你而言這是事實。它幾乎就是一條蛇。

  一個象徵如果能影響你,那它就是真實的,如果它不能影響你,當然,它根本就不是一個象徵。「象徵」這個詞本身就意味著一個事物具有比肉眼所能看到的更大的價值,一個事物具有比科學家所能賦予它的更大的價值。這種更大的價值使它具有象徵意義。

  我聽說過一個哈西德拉比,薩達戈拉拉比。他曾經對他的哈西德教徒說:「你可以從任何事情中學到一些東西。每樣東西都能教給我們一些東西,不僅是神創造的東西,人類創造的東西也能教給我們一些東西。」

  一位哈西德疑惑地問道:「我們能從火車中學到什麼?」

  薩達戈拉拉比答道:「就因為一秒鐘,就可以錯過一切。」

  「那電報呢?」

  「每一個字都被計算和收費。」

  「那電話呢?」

  「我們在這裏說的話在那裏也能聽到。」

  然後一切都變得有象徵意義,生命呈現出一個不同的維度。如果你的心對十字架有感覺,那麼它就不僅僅是一個十字架,你通過它與耶穌相連在一起。這不是科學的事物,因為宗教不是科學的事物。它更多的是詩意,它更像是愛,而不是理性,它更像感覺,而不像分析。它不是邏輯,這是一個非常深刻的浪漫與現實。

  如果你放棄所有的象徵——就像許多人一樣,認為象徵只是空洞的象徵,裏面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要和你的朋友握手?握著別人的手,只是簡單地握手,這簡直是愚蠢的。難道你看不出這其中的愚蠢嗎?你為什麼要親吻你的女人?難道你看不出其中的不衛生嗎?完全不符合醫學標準?兩個互相傳染的人……在每一次親吻中,都有數以百萬個微小的細胞被轉移。你在做什麼?當你對你的女人說「我愛你」時,「我愛你」是什麼意思?難道僅僅只是語言文字而已?就沒別的了嗎?語言文字是一種象徵符號。「愛」這個字不是愛,所以將它丟掉。如果你不斷這樣下去,還能剩下什麼?

  容我告訴你一則軼事。

  一天晚上,在一次基督教的復興(信仰)佈道會上,一位飽受折磨的老人站起來說:「兄弟姐妹們,你們知道,我也知道,我沒有成為我應該成為的人。我偷盜,說謊,酗酒,鬥毆,吹牛,賭博,我還詛咒和咒駡,但是我感謝主,有一件事我從來沒有做過。我從來沒有失去過我的宗教信仰。」

  那麼還剩下什麼樣的宗教信仰呢?如果你丟掉所有的象徵,你就丟掉了語言,如果你丟掉所有的象徵,你就丟掉了詩歌,如果你丟掉所有的象徵,你甚至連數學都丟掉了。那剩下什麼?

  人是一種象徵性的生物,生活在一個充滿象徵的世界裏。即使是科學也離不開象徵。科學,被認為是絕對真實的,沒有象徵就不能工作。事實上,沒有象徵就沒有成長的可能。這就是為什麼動物無法成長的原因,除非它們進入象徵的維度,否則它們將無法成長。所以一切都是象徵。

  有一次,羅摩克裏希納正在對他的門徒弟子說話。他說的是無聲之聲(ANAHAT NADA),通過不斷地吟唱嗡(AUM),你將會到達一個無聲之聲被聽到的點。

  一個知識份子,一個邏輯學家,在那裏,他被這個沒有受過教育的人激怒了。羅摩克裏希納沒有受過教育,他唯讀到二年級,他從來沒有學過任何東西,從來沒有瞭解過任何關於經文的事情。所以這個人很憤怒。而人們都在聚精會神地聽著這個沒受過教育的傢伙說話,他內心沸騰了,他想找機會展示自己的知識。

  然後他說:「停。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只要重複念誦一個聲音,嗡、嗡、嗡,什麼都不會發生。因為‘嗡’只是一個象徵符號,沒有別的。它只是一個詞,甚至不是一個詞,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聲音。那麼重複念誦它還會發生什麼呢?你可以不斷重複念誦,但什麼也不會發生。」

  於是他就開始引經據典。他是一個有學問的人。羅摩克裏希納聽他講了半個小時,非常認真,然後突然看著他說:「你這個愚癡者。現在停止吧!一個字也別說了!」

  那個人非常不安。這個沒文化的傢伙竟然說他是個愚癡者!但他也變得很恐懼,因為這個人被認為是非常虔誠的,是一個偉大的神秘主義者,他說‘一個字也別說了,否則你會後悔。’所以他變得非常恐懼,因為當這個神秘主義者的信徒在那裏,如果他再說下去,他們可能會跳下他。誰知道呢?這個人可能真的知道些什麼。所以他保持沉默,但他的內心幾乎像是著了火。

  兩三分鐘後,羅摩克裏希納又開始談論‘嗡’和無聲之聲。然後又過了兩分鐘後,他看著那個人。他在出汗,但那是一個冬天的夜晚。羅摩克裏希納說:「你看,先生。只是一個短短的‘愚癡'兩個字,看看它起了什麼作用。你出汗了,而且你變得像是著了火,如果不是這些人在這裏,你會殺了我。你看看吧。只是一個‘愚癡’的象徵小符號,看看它起了什麼作用。

  整個人類意識都是從象徵主義中發展出來的。我們所有的語言——科學的語言,宗教的語言,詩歌的語言——都是象徵符號。我們一生的愛、關係,無非就是一些象徵意義。

  除非你已經到了整個頭腦思想消失的境界,否則象徵是有意義的。提問者問:你談論的是活生生的宗教,但在某些中心,人們卻跪在你的腳下。那些腳是無關緊要的,他們的跪是相關的。那些腳只是象徵性的,但他們的跪是相關的。這不是象徵性的。他們受到它的影響。

  所以當我說「活生生的宗教」時,我指的是一個仍在打動人心的宗教。如果有人仍然被十字架所感動,那他仍然會遇到基督——宗教對他而言是活的。而如果你只是因為某種形式需要履行而鞠躬低頭,那麼宗教就死了。因為這個象徵已經死了,而你內在什麼都沒有,宗教已經死了。象徵永遠是死的,但如果它影響著你,並在你的能量中開始流動起來,那麼它就是活的。

  宗教是活在心中的,它與寺院和教堂無關。如果你被感動了,如果一種節奏在你裏面升起,如果你看到克裏希納或他的雕像就開始跳舞,突然間,他嘴唇上的長笛對你而言就不再只是一個象徵,它已經成為一種真正的舞蹈。你可以聽他的曲子,你可以聆聽他的曲子。

  我想起了天主教,在那裏我失去了教導的意義這是你的錯。這與教會沒有關係。如果你錯過了意義,開始崇拜這些象徵,那是你的錯。現在你已經變得如此恐懼象徵,這僅僅意味著你對你的成長做出了反應,你還沒有成為一種革命性的,你只是做出了反應。

  因為在你的童年時代,有一些象徵被賦予了你,但它們從來沒有活過,現在你恐懼所有的象徵。你會因此而變得很貧乏。不要恐懼。如果一種象徵是不可用的,另一種象徵或許是可用的。而現在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那些象徵沒有起作用,因為它們是你父母強加給你的,但如果你選擇自己的宗教……現在記住這一點,這是我不斷強調的:如果你想信教,你必須選擇你的宗教——那麼它是活的。只有透過你自己的選擇,自願選擇,它才是活的。如果它被強加在你身上,那麼它就是死的,那麼它是別人的宗教,是別人的旅行——你父母的旅行。而你只是像背負重擔一樣背負著它。

  你選擇了與我同行,這是你的選擇,這是你自願的選擇。和我在一起是你的意願。那麼在我和你之間,無論發生什麼,都將是活著的。當我不在的時候,你的孩子可能就不是這樣了。你希望你的孩子們也穿上橙色的長袍——那麼有些事情可能不會發生,因為那將是你的旅行,你會將你的旅行強加給你的孩子。永遠不要將你的旅行強加給別人。

  如果你選擇了地獄,即使是地獄也是天堂,如果你被迫進入天堂,那麼天堂就會變成地獄。自由是最基本的價值,沒有什麼比自由更有價值。如果你選擇了基督、克裏希納或佛陀——如果你所選擇的,記住——那麼他們就成為了同時代的人,那麼你和基督之間就沒有二十個世紀的差距,不。那麼他將與你同行,那麼他將與你對話,那麼他就是一個永恆的伴侶。那麼他的十字架就是你的十字架,你的十字架就是他的十字架。然後他在你的痛苦中與你同在,在你的幸福中與你同在——他與你分享他自己。但這必須是你的選擇。

  請告訴我,我們為什麼需要你的象徵?它們不是你,也不是你的教導。

  它們兩者都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教導,但你還不能見識到我。你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一個象徵——我的身體只是一個象徵,它不是我,我的照片只是一個象徵,它不是我,我所說的一切都只是象徵,它不是我。而我所說的不是我的教導,因為我的教導是不可言說的。佛陀的,基督的,都是不可言說的。無論說什麼都不是真相本身。真相是難以捉摸的。真相是不可言說的。

  但我必須用語言和你談談,以勸說你進入寂靜。這是一個非常荒謬的努力,但真相就是這樣!我必須用語言引誘你走向寂靜。語言只是象徵,寂靜才是真相……記住,當我說寂靜時,「寂靜」這個詞並不是寂靜。是的,趙州是正確的。佛陀在大雄寶殿中。

  尋道者來問趙州:「師父,佛在哪里?佛是誰?佛性是什麼?」

  趙州看著那人的眼睛說:「你問誰是佛?你到大雄寶殿中去。他就在那裏。」

  那人笑著說:「那裏只有一尊石雕佛像。我知道,你也知道,石雕佛像不是佛。」

  趙州說:「完全正確。石雕佛像不是佛。」

  那人說:「那你告訴我,誰是佛?」

  趙州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說:「到大雄寶殿中去,你會發現佛在那裏。」

  如果你有眼睛能看見,那麼即使在石頭裏你也能看見。如果你沒有眼睛看,你可能遇到了耶穌,你可能也認不出他。當耶穌在那裏的時候,你們中的許多人就在那裏,當佛陀在那裏的時候,你們中的許多人就在那裏,但那些人從未認出他來。你們中的許多人就在我面前,你們可能永遠認不出我。所以最深層的問題是你們的認出。如果你們能在一塊石頭上認出些什麼,如果你能認出我腳上的東西,是的,佛就在那裏。

  這一切都是你的——你的佛,你的基督,你的我。一切都是你的,你是唯一的。這就是生命的美,生命的戲劇:你是演員,你是導演,你是觀眾,你是故事作者,你是幕後代唱的歌手,你是一切的,單獨的。

  容我告訴你一則軼事。

  一家批發公司在一個十字路口的小村莊向一位商人出售了一批貨物。當貨物送達後,商人卻拒付貨款。於是批發公司準備開始訴訟收款,並寫信給村裏的鐵路代理人,詢問貨物送達的情況。他們還寫信給當地的銀行行長,要求提供有關客戶財務狀況的資訊,同時寫信給鎮長,要求他推薦一名好律師來處理這個案件,並寫信給商人,如果他不立即付貨款,就威脅起訴他。

  不久後,批發公司收到這樣的答復:「我收到一封信,告訴我最好將錢付清,我是這裏的鐵路代理人,也收到了你寫給代理人的信。我是當地銀行的總裁和唯一的所有者,我可以向您保證我的財務狀況。作為鎮長,我不太願意為您推薦一位律師,因為我是這附近唯一的律師。如果我不是鎮上唯一一個教堂的牧師,我會叫你去死的。」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你是所有的人。如果一個象徵對你來說是活的,那它就是活的——你給它帶來了生命,你將生命注入了它。

  當有人在我腳下跪拜,腳就因他活了。他將自己的生命傾注在腳裏。你可能正站在那裏看著這些愚蠢的事情。他在幹什麼?是的,這對你來說是愚蠢的,因為那雙腳對你來說是沒有生命的,那個象徵對你來說沒有悸動,你沒有將你的生命傾注到它裏面。

  所以不要為別人的事而煩惱——讓他們做他們該做的。他們一定在其中找到了什麼。如果你在那裏找不到東西,那就到別的地方去找。你可能會在我的話語中找到一些東西——話語和腳一樣具有象徵意義,當然,也並沒有那麼重要。語言文字不是那麼重要:一經說出口,它們就消失了。它們非常夢幻。或者你現在可能正在將你的能量注入這個身體的象徵——這也將消失,這也不是終極的。

  終極的是永遠存在的。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那個終極的——只要讓你的眼睛更敏銳一點。而不要被你的天主教教義所制約,因為那將是你的巨大損失。如果你不斷丟掉所有的象徵,你會變得極為貧窮。沒有人會迷茫,只有你自己會迷茫。象徵使生命變得豐富多彩、充滿詩意。

  我聽說。

  兩個商人打完一輪高爾夫球後,正在俱樂部休息。

  其中一個人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解雇你的秘書,她打字打得很糟糕,而且她花在私人電話上的時間比你還多。除去她美麗的頭髮,她美麗的眼睛,她性感的嘴唇,她可愛的身材,你得到了什麼?」

  另一個商人咕噥著說:「我的妻子。」

  當心。不要不斷丟掉象徵,否則什麼都不會剩下。是的,為那最高峰而做好準備。象徵將幫助你到達最高峰,但如果你現在就將它們丟掉,你將永遠也達不到那個高度。一個人必須努力爬上樓梯。當一個人到達頂峰時,他就必須離開樓梯。但如果你在一開始就離開了樓梯,你將會永遠留在底層。象徵只有在你已經看到了非象徵的時候才可以離開,而不是在那之前。否則,你將保持很低的位置——在地球上某處爬行。一旦你有了象徵意義,它就會給你的生命帶來一種憧憬,一種風格。那麼你就不是混亂無序的,那麼你就成為有序的,你就不是混亂的。然後有些東西開始在你的內在結晶,一切就開始變得有意義了——你的生命有方向,你有了方向感。

  有一個困惑的小男孩向拉比請教:「在猶太會堂中,我聽到人們在祈禱,這些事情對神來說一定是非常困難的。」

  拉比溫和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小男孩說:「樵夫在祈禱天冷。」

  拉比說:「當然,他靠給我們的爐子提供木柴為生。天氣越冷,他賣的木柴就越多。」

  小男孩說:「但是賣水果的人祈禱天氣暖和。」

  拉比說:「好吧,他儲存秋天的水果,冬天賣。嚴寒會將他儲存的水果凍壞的。」

  小男孩問道:「農夫祈求下雨,而磚匠祈求天氣乾燥。他們都是敬虔的人,神怎麼知道該如何去回應他們所有的祈禱呢?」

  拉比問:「現在天氣怎麼樣?」

  小男孩說:「又幹又溫和。」

  拉比問:「那上周呢?」

  小男孩說:「讓我想想。週一和週二下雨,週四很冷。」

  拉比說:「你領會到了嗎?」

  一旦你有了一個象徵,你就可以領會到。那麼神就在滿足每個人的需求:某天下雨,某天乾燥,某天炎熱,某天寒冷——神在滿足每個人的願望。

  但是如果你有了神的象徵,那麼整個事情就不再混亂了。如果你沒有這個象徵,那麼你就會感到驚訝:你發現人們在會堂中祈禱,每個人都要求不同的天氣,這看起來幾乎是愚蠢的。而他們都是善良的人,虔誠的人——神又將如何去滿足他們?事實上,如果你沒有神的象徵,那五個祈禱就是混亂的,你無法領會到它們。一旦你有了這個象徵,這個象徵就能讓一切變得具體了。拉比說:「你領會到了嗎?」

  最後一個問題:

  問題四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鼓舞人心的演講中的一個不重要的觀點,但是你為什麼說太陽將在四千年內被終結? 我們的地球和宇宙地圖集給出了一個數字,太陽目前所輸出的下一次重大變化——到紅巨星階段——大約是50億年左右——這將使地球上的生命滅絕。你是想引起踩踏嗎?或者這是一個「故意的不完美」插入到你的演講中,就像一張波斯地毯上所存在的不完美一樣?

  提問者說: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鼓舞人心的演講中的一個不重要的觀點——但沒有其他東西能激發提問者去問。所以這一定是最重要的事情。有些人對不重要的事情感興趣,他們對此小題大做。他們忘記了,正是因為這樣小題大做,人們錯過了許多東西。

  如果這能讓你高興,你就能活五十億年——或者為什麼是五百億年?為什麼不是五千億年?如果這能讓你高興,你可以將數位做得越大越好。

  我聽說過一則軼事。

  一位科學家也談到了同樣的事實,他說:「再過五十億年,太陽就會冷卻下來。」

  坐在觀眾席前的一位女士開始顫抖,流汗,差點要暈倒了。於是科學家不得不停止說話。

  他問:「怎麼回事?你為什麼這麼恐懼?你不必害怕,這是五十億年之後的事情。」

  那個女人說:「感謝上帝!我以為你說的是五百萬年。」

  這有什麼區別?你會在五十年內死去。無論地球或是太陽繼續存在五十億年或五百萬年,對你而言都沒有什麼區別。

  這些都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的觀點是,如果有一天太陽變冷了,我們將無法生存。我想跟你解釋的是,你不會死於你的皮膚。我不是科學家,我很慶倖我不是。我只是說皮膚不是你的界限。很難說你的界限在哪里,因為事實上,它無處不在。

  太陽就在那裏——沒有太陽,你將無法生存。你的皮膚會很快枯萎,然後死去。這才是重點。

  我不是想製造踩踏事件。如果要製造踩踏事件,四千年也無濟於事。明天……這也值得懷疑。即使我說明天太陽會完全冷卻下來,也很難看到會產生踩踏事件。你太懶了,你會說:「明天?明天永遠不會到來。」你可能會開始更瘋狂地活著,因為「明天?也許這個人是正確的。」所以無論你到現在還有未了的心願,就放手去做吧。你曾想過殺一個人——謀殺。或者你想綁架一個女人——綁架,因為「明天?誰知道呢?也許這個人是正確的。」

  不,我不是在製造或試圖製造任何踩踏事件。對我而言這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四千年,四百萬年,四十億年,四萬億年——無論是多少。但你沒抓住我的重點。你提出了一個非常不重要的問題來表明你的思想。如果這樣的問題對你有意義,你會不斷錯過我。那麼你只是在尋找一些毫無意義的東西。

  我聽說。

  朱尼爾習慣於帶著一張骯髒的臉來到餐桌前吃飯,當然,他每天都要被送去洗。

  有一次,他的母親失去了耐心,對他說:「孩子,你為什麼堅持不洗漱就來到餐桌前?你知道我一直將你送去洗。」

  朱尼爾回答:「好吧,有一次你忘了。」

  就一次,誰知道呢,也許你會再次忘記。有些人一直在尋找這樣的事情。要警惕這種傾向。

  我不是科學家,耶穌和佛陀也不是。現在有許多人否認耶穌,因為他不是科學家,因為他說世界是在四千年前創造的。現在你看。這個四千年好像很有意義。我說四千年以後,世界要崩塌下來。耶穌說就在四千年前,世界被創造了。

  現在科學家們發現了錯誤。它是有問題的。世界不是在四千年前創造的。那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說?這個人不是科學家,這個人說的不是一種事實,而是一種比喻。他並不是在說創世的科學理論,他對任何科學理論都不感興趣——他只是在用比喻說話。他強調了一個事實:這個世界過去不會永遠存在,未來也不會永遠存在。它是夢幻般的存在。它已經被創造,它也將會消失。所以不要太投入其中,它不是真實的東西——尋找造作者,找出誰是造作者。不要在創造物上浪費太多時間。

  但現在有科學家會證明耶穌是錯誤的,也有基督徒會試圖證明耶穌是正確的。而這兩種人都做著同樣的蠢事:你必須用一個比喻來說明一個事實,你不能領悟到一個美麗的故事,你不能領悟到詩歌。現在我遇到過一些科學家,他們寫了許多偉大的論文來證明耶穌是錯誤的。我也看到過試圖駁斥對方的論文。

  例如,科學家們說,現在有證據——確實有證物——世界已經存在了數百萬年。我們在地球上發現了骨頭,至少有五萬年曆史的頭蓋骨。因此,不僅是世界,而且人類已經存在了至少五萬年,而耶穌說世界是在四千年前才被創造的。現在該怎麼回答呢?

  我在讀一位基督教神學家的書。他說‘上帝是全能的。當祂創造世界的時候,祂創造了五萬年前的頭蓋骨,只是為了檢驗人們對上帝的信仰。現在該怎麼處理這些人的問題呢?上帝將五萬年前的頭蓋骨放在地球裏面。祂在四千年前創造地球,只是為了看看誰是懷疑者,誰是真正的信徒!

  不要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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