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江夏堂•HW
一九七六年六月十五日上午在佛堂
第五章:瞭解自己的存在
在中國,有一位老婦人供養了一位僧人二十多年。她為那個僧人建了一座小庵,在他打坐參禪時提供食物。有一天,她決定看看他在這段時間裏取得了哪些進步。於是她就請一個年輕且充滿欲望的女孩的幫助,並對她說:「突然去抱住他,然後問他「現在該怎麼辦? 」
女孩見到那個僧人,立刻抱住他,問他現在該怎麼辦。那個僧人答道:「就像一棵枯樹倚靠在寒冷的岩石上,三九寒冬沒有溫暖的氣息。」女孩將僧人說的話轉告給老婦人。老婦人憤怒地喊道:「原來這二十多年只是供養了一個俗漢,他絲毫不考慮你的需要,也沒有解釋你的處境的意願。他不必對激情作出反應,但至少他應該有點慈悲心。」於是她立刻跑去將那個僧人趕走,將庵燒了。
原文參考對照:昔有婆子供養一庵主。經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飯給侍。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麼時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岩。三冬無暖氣。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祗供養得個俗漢。遂遣出。燒卻庵。——《五燈會元》
一句古老的諺語說:
播種一種思想,收穫一種行為;播種一種行為,收穫一種習慣;播種一種習慣,收穫一種品格;播種一種品格,收穫一種命運。
我對你們說:什麼都不要播種,收穫到靜心冥想或愛。
什麼都不要播種——這就是靜心冥想的意義所在。它的自然結果就是愛。如果在靜心冥想之路的旅程結束時,愛還沒有開花,那麼整個旅程就都是徒勞的。哪里出了問題。你開始了,但卻一直沒有到達。愛是考驗。對於靜心冥想之路,愛是一種考驗。它們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是同一能量的兩個方面。一個在那裏,另一個就必須在其背後。如果另一個不在其背後,那麼第一個也不在那裏。
靜心冥想不是集中注意力。一個集中注意力的人可能達不到愛,事實上,他不可能。一個集中注意力的人可能會變得更加暴力,因為集中注意力是一種保持緊張的訓練,集中注意力是一種縮小心靈的努力。它……是對你的意識的深層暴力。當你對自己的意識暴力時,你就不可能對別人非暴力。無論你怎樣對待自己,你也將會怎樣對待別人。
讓這成為生命的基本準則,最基本的準則之一:你對自己怎樣,你就會對別人怎樣。如果你愛自己,你就會愛別人。如果你在你的存在中是保持流動的,你也將會在關係中是保持流動的。如果你的內在被凍結,那麼你的外在也將是凍結的。內在的往往會變成外在的,內在不斷地向外在表現出來。
集中注意力不是靜心冥想,集中注意力是科學的方法。它是科學的方法論。一個研究科學的人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深度訓練,但研究科學的人是不需要慈悲心。沒有必要。事實上,一個研究科學的人對自然會有越來越多的暴力。所有的科學進步都是建立在對自然的暴力之上的。它之所以具有破壞性,因為,首先,研究科學的人破壞了他自己不斷擴張的意識。他沒有擴張自己的意識,而是將它縮小,使它變得具有排他性的、單一的。這是一種強迫,暴力。
所以請記住,靜心冥想不是集中注意力,但靜心冥想也不是沉思。它不是思考。也許你在沉思上帝——即便如此,它也是思考。如果有「關於',就有思考。你可能在思考錢,可能在思考上帝——基本上沒有區別。思考還在繼續,只是思考的物件有所變化了。所以,如果你在思考世界,或者在思考性,沒有人會稱之為沉思。如果你思考的是上帝、美德,如果你思考的是耶穌、克裏希納、佛陀,那麼人們就會稱之為沉思。
但是禪宗對此非常嚴格——它不是靜心,它仍然是思考。你仍然關注著外在一方。在沉思中,外在的他者是存在的,儘管當然不像它在集中注意力中那麼專一。沉思比集中注意力有更多的流動性。在集中注意力中,心是單點的,在沉思中,心是面向一個主題,而不是面向一個點。你可以不斷思考它,你可以不斷隨著主題的變化而變化,但總的來說,主題仍然是存在的。但是禪對它非常嚴格——它不是靜心,它仍然是思考。
那麼什麼是靜心冥想呢?靜心冥想就是對自己的存在感到高興,靜心冥想就是對你自身的一種享受。它非常簡單——一種全然地放鬆的意識狀態,無為。當你處於有為的狀態時,你就會變得緊張,焦慮馬上進入。如何做?該如何做?如何成功?如何才不會失敗?你已經進入了未來。
如果你在沉思,你能沉思什麼?你怎麼能思考未知的東西呢?你怎麼能思考不可知的東西呢?你只能思考已知的事物。你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咀嚼它,但它是已知的。如果你知道一些關於耶穌的事情,你可以一遍又一遍地思考;如果你知道一些關於克裏希納的事情,你可以反復思考。你可以不斷修改、改變、裝飾——但這不會將你引向未知。而上帝是未知的。
靜心冥想就只是存在,無為——沒有行動,沒有思想,沒有情感。你只是存在。而這是一種純粹的快樂。當你無為的時候,這種快樂從何而來?它不知道從何而來,或者,它無處不在。它是非緣起(空)的,因為存在是由快樂所構成的。快樂既不需要原因,也不需要理由。如果你不快樂,你會有一個不快樂的理由,如果你快樂,你就只是快樂——沒有理由。你的頭腦試圖找一個原因,因為它不相信非緣起,因為它不能控制非緣起——有了非緣起,頭腦只是變得無能。所以頭腦不斷繼續尋找這樣或那樣的原因理由。但我想告訴你,每當你快樂的時候,你是非緣起的快樂,每當你不快樂的時候,你就有一些理由不快樂——因為你是由快樂所充滿的。它是你的存在,它是你內在的核心,快樂是你最內在的核心。
看看樹、看看鳥、看看雲、看看星星……如果你有眼睛,你就能看到整個存在都是喜悅的。一切都很快樂。樹木快樂是沒有理由的,它們不會成為首相或總統,它們不會變得富有,它們永遠不會有任何銀行存款。看看那些花——毫無理由。簡直不敢相信花有多快樂。看樹,看鳥,看雲,看星星……如果你有眼睛,你就能看到,整個存在都是快樂的。一切都是單純的快樂。樹木快樂是沒有理由的,它們不會成為總理或總統,也不會成為富翁,它們永遠不會有任何銀行餘額。看看花兒——沒有理由。花兒是多麼快樂,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整個存在是由所謂的快樂構成的。印度教徒稱之為SAT CHIT ANAND,ANANDA就是喜悅。這就是為什麼不需要原因和理由。如果你能與自己同在,無為而處,只是享受自己,只是與自己同在,只是因為你自己的存在而感到快樂,只是因為你呼吸而感到快樂,只是因為你在聽這些布穀鳥的聲音而感到快樂——沒有任何理由,(處於非緣起的狀態)那麼你就在靜心中。靜心就是當下活在此時此地。當一個人處於一種非緣起的快樂時,這種快樂就不僅僅限制在自己的體內。它將不斷向其他人擴散,成為一種分享。你無法控制它,它是如此之多,它是如此的無限。你不能把它抓在手中,你必須讓它擴散。
這就是慈悲。靜心是與自己同在,慈悲充滿著這個存在。同一種進入激情的能量,現在轉變成了慈悲。它是同樣的能量,被縮小到身體或心靈中。這和從小孔洞中洩漏出來的能量是一樣的。
性是什麼?性就是從身體的一個小孔中洩露出來的能量。印度教徒稱這些——確切地說——叫做洞。當你在流動,在溢出,當你徹底地穿過孔洞時,所有的牆都消失了。你已經成為整體。現在你擴散了。你對此無能為力。
這並不是說你必須要有慈悲,不。在靜心的狀態下,你就是慈悲。慈悲和激情一樣溫暖,因此有了「慈悲(compassionate)」這個詞。它是非常熱情(passionate)的,但這種激情(passion)是未經處理的,這種激情並不尋求任何滿足。整個過程恰恰相反。一開始你在某處尋找快樂,現在你找到了,你要表達它。激情是對快樂的尋求,而慈悲則是快樂的表達。但它是熱情的,是溫暖的,你必須領悟到它,因為這其中有一種矛盾。越是偉大的事情,越是矛盾,這種靜心和慈悲是最高的山峰之一,群峰之巔。所以必然會有矛盾。
矛盾的是,一個靜心的人是很涼爽的,不是冷的,涼爽卻溫暖,不是熱的。激情是熱的,它幾乎是發燒的,它有溫度。慈悲是涼爽而溫暖的,是歡迎的,是接受的,是樂於分享的,是準備好分享的,是等待好分享的。如果一個靜心的人變得冷漠,他就錯過了。那麼他只是一個壓抑的人。如果你壓抑你的熱情,你就會變得冷漠——這就是整個人類變得冷漠的原因。激情在每個人身上都被壓抑了。
從孩提時代起,你的激情就被削弱和壓抑了。每當你開始變得充滿激情,就會有人——你的母親、父親、老師、員警——會有人立即對你產生懷疑。你的激情被遏制了,被壓抑了。「別這樣做!'你立刻縮在自己的內心。你漸漸地學會了,要想生存下來,最好聽從身邊的人的話。這樣比較安全。那麼該怎麼辦呢?當一個孩子感到激情澎湃的時候,當他感到精力充沛的時候,他想跳,想跑,想跳舞,而他的父親正在看報紙的時候,他該怎麼辦?報紙這是垃圾,但是他正在看報紙,他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他是家裏的主人。那孩子該怎麼辦呢?孩子在做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在他身上,神已經準備好要跳舞了——但是父親正在看他的報紙,所以必須要保持沉默。孩子不能跳舞,不能跑,不能尖叫。他會壓抑自己的能量,他會試圖變得冷靜、鎮定、控制。控制已經成為這樣一種最高的價值。它根本不是一種價值。一個被控制的人是一個死人,一個被控制的人不一定是一個自律的人。
自律是截然不同的。自律來自覺知,控制來自恐懼。你周圍的人比你更強大,他們可以懲罰你,他們可以摧毀你。他們有絕對的權力去控制,去敗壞,去鎮壓。孩子必須學會外交手腕。
當性能量出現時,孩子就有困難了。這個社會反對它;這個社會說它必須被引導。而它卻在孩子身上流淌。必須要切斷它。在學校裏,我們在做什麼?事實上,與其說學校是一個傳授知識的工具,還不如說學校是一個控制的工具。一個孩子在那裏坐上六、七個小時。這是為了抑制他的舞蹈、歌唱、快樂,這是為了控制他。每天在幾乎像監獄一樣的氛圍中坐上六、七個小時,隨著能量被逐漸削弱消失了,孩子變得壓抑、僵硬。現在不再流動,能量不再來了,他活在一種最低限度的狀態中——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控制。他從來沒有達到過他生命的最大極限。
心理學家們一直在研究,他們已經知道了人類不幸的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通常人通常只活了百分之十。他們生命的百分之十,呼吸的百分之十,愛的百分之十,享受的百分之十——他們生命的百分之九十是絕對不允許的。這純粹是一種浪費。一個人應該活出百分之百的能力,只有這樣才有可能開花。
所以靜心不是控制,也不是壓抑。如果你有一個錯誤的觀念——你在壓抑自己——那麼你會變得很有控制力,但那時你會變得冷漠。那麼你會變得越來越冷漠,而不是超然。無動於衷,冷漠,沒有愛心——你幾乎要自殺了。你至少還情緒飽滿。所以靜心冥想不是控制,不是壓抑。如果你以某種方式得到了錯誤的思想念頭——你在壓抑自己——那麼你會變得很有控制力,但那時你會變得冷漠。然後你會變得越來越冷漠,而不是脫離。冷漠、不關心、不愛護——你幾乎會自殺。你只是最低限度地活著。
你可以被稱為「只是這樣'地活著。你不會從兩邊燃燒,你的火焰會非常暗淡。那裏會有許多煙,但幾乎沒有光。
走在在靜心冥想之路上的人——天主教徒、佛教徒、耆那教徒——他們會變得冷漠,因為控制很容易。而覺知是非常艱辛的。控制是非常容易的,因為控制只需要習慣的培養。你培養了習慣,那麼這些習慣就會佔據你,你就不需要擔心別的了。然後,你繼續保持著你的習慣,它們就變成了機械式的,你就過著機器人的生命。你可能看起來像一個覺醒者,但你不是。你只不過是一尊死的石像。
如果你沒有生起慈悲,那麼冷漠就會出現。冷漠意味著沒有激情,慈悲意味著激情的轉變。去看看天主教的僧侶、耆那教的僧侶、佛教的僧侶,你會看到非常冷漠的身影——遲鈍、愚蠢、沒有光澤、封閉、恐懼、持續焦慮。
就在前幾天,我看了一篇關於阿里卡學院(Arica Institute)創始人奧斯卡的文章。採訪他的人看到奧斯卡在不斷地吸煙,有點驚訝,於是就問「你為什麼抽這麼多煙,為什麼要吸煙?’至少奧斯卡是實話實說了。他說「每當我感到緊張的時候,我就會吸煙,這很有幫助。'
如果像奧斯卡這樣的人,在美國已經成為許多人眼中的師父,但他仍然很緊張,需要吸煙來幫助他緩解緊張,那麼會發生什麼來幫助他的追隨者呢?他一定是控制了自己。
被控制的人始終是緊張的,因為內心深處的混亂仍然被隱藏著。如果你不是控制的,是流動的,是活著的,那麼你就不會緊張。不存在緊張的問題——無論發生什麼,都會發生。你對未來沒有期待,你沒有表演。那你為什麼會緊張呢?
如果你去找天主教、耆那教、佛教的僧侶,你會發現他們非常緊張——也許在寺院裏不那麼緊張,但如果你將他們帶到外面的世界,你會發現他們極為緊張,因為每走一步都有誘惑。
一個靜心的人會到達一個沒有誘惑的境界。試著去領悟到它。誘惑從不是來自外在,而是被壓抑的欲望、被壓抑的能量、被壓抑的憤怒、被壓抑的性、被壓抑的貪婪、才會產生誘惑。誘惑來自你的內在,與外在無關。不是魔鬼來誘惑你,而是你自己壓抑的心變得像魔鬼般,想要報復。為了控制這種狀態,一個人必須保持如此的冷漠和冰凍,以至於沒有生命能量被允許進入你的四肢,進入你的身體。如果讓能量流動,這些被壓抑的東西就會浮出水面。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學會了如何冷漠,如何去對別人觸而不及,視而不見。人們活在陳詞濫調中——「哈羅。你好嗎?」沒有人是真心的。這種狀態只是為了避免兩個人的真正相遇。人們不看對方的眼睛,不牽手,不嘗試感受對方的能量,不允許對方傾訴。非常害怕。不知何故只是在控制。冷冰冰的,穿著緊身衣。
一個靜心的人學會了如何充滿能量,活在最大限度,最佳狀態中。他活在山頂,他的居所在山頂上。當然,他有一種溫暖,但不是狂熱,它只顯示生命。他不是狂熱的,他是清涼的,因為他不被欲望衝昏頭腦。他是如此地快樂,以至於他不再尋求任何快樂。他是如此地放鬆,如此的自在,哪兒也不去,不再奔波和追逐……他很清涼。
在拉丁語中有一句格言:「agere sequitur esse’行為跟著存在,行動跟著本質。這句格言非常美。
不要試圖去改變你的行為,試著找出你的存在,行為就會隨之而來。行為是次要的,存在是主要的。行為是你所做的事情,存在才是你所是的東西。行為來自于你,行為只是一個部分。即使你所有的行為集合在一起,也無法等同於你的存在,因為所有的行為集合在一起,也只是你的過去。那你的未來呢?你的存在包含了你的過去、未來、現在,你的存在包含了你的永恆。你的行為,即使全部都收集起來,也只是過去的。而過去是有限的。未來卻是無限的。已然發生的都是有限的,它可以被定義,那已然發生了。未發生的卻是無限的,無法被定義的。你的存在包含永恆,而你的行為只包含你的過去。所以,一個人截止到此刻還是個罪人,下一刻就有可能成為聖人。千萬不要以行為來評判一個人,要以他的存在來評判一個人。罪人成了聖人,聖人墮落成了罪人。每個聖人都有過去,每個罪人都有未來。永遠不要以行為來評判一個人。但沒有別的辦法,因為你連自己的存在都不知道,你又怎麼能看到別人的存在呢?一旦你如實知見到自己的存在,你就會學會交際的方式,你也將知道如何看待他人存在的跡象。你只有在你能看透自己的程度上,才能看透別人的存在。如果你將自己看透了,你就會變得能夠將別人看透。
在我開始這個美麗的故事之前,先說幾件事。
如果你的靜心冥想使你變得冷漠——要當心。如果你的靜心冥想讓你變得更溫暖、更有愛、更流暢——很好,你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如果你變得不那麼有愛心,如果你的慈悲正在消失,冷漠正在你內心沉澱——那麼你越早改變方向越好。否則,你將會變成一堵牆。
我聽說了。
當福特擔任副總統時,他訪問以色列時,請以色列的總理戈爾達·梅爾帶他去看哭牆。邁爾總理將他帶到哭牆邊,福特副總統開始禱告,祈請尼克森先生指引我們的國家。他轉向梅爾,問道:「這樣好嗎?」
梅爾回答道:「太好了。」
福特指著牆,然後禱告「謝謝你讓我當副總統。」又對總理梅爾說:「這樣好嗎?」
梅爾回答道:「太好了。」
福特指著牆,接著禱告「讓以色列歸還他們從阿拉伯人手中奪取的土地,這樣中東就會有和平。這樣好嗎?」
梅爾說道:「你在對著一堵牆說話。」
不要成為一堵牆。保持活力,跳動,流淌,流動,融化。當然會遇到問題。為什麼人會變成牆?因為牆是可以定義的。牆給了你一個邊界,一個明確的形狀和形式——印度教稱之為NAM ROOP,名字和形式。如果你是融化和流動的,你就沒有邊界,你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結束,對方又在哪里開始。你將和人們融合在一起,以至於所有的邊界都變得像夢一樣。而有一天,它們消失了。
現實就是這樣。現實是沒有邊界的。你認為你在哪里停止?在你的皮膚上?通常我們會想,「當然,我們在自己的皮膚裏面,皮膚就是我們的牆,邊界。’但如果週邊邊緣沒有空氣,你的皮膚就不會活著。如果你的皮膚不能持續呼吸週邊邊緣提供的氧氣,你的皮膚就不能存活。將空氣帶走,你會立即死亡。即使你的皮膚沒有被劃傷,你也會死。所以這不能成為你的邊界。地球週邊有兩百英里的大氣層——這是你們的邊界嗎?這也不能成為你的邊界。沒有太陽,氧氣、大氣層、溫暖和生命就無法存在。如果太陽不存在或死亡了……總有一天會發生的。科學家們說,再過四千年,太陽就會逐漸冷卻下來並死亡。那麼突然間這個大氣層將不再有生命。馬上。你將死去。那麼太陽是你的邊界嗎?但是現在物理學家說,這個太陽與一些我們尚未發現但被懷疑的核心能源有關,因為沒有什麼是不相關的。
那麼,我們該在哪里決定我們的邊界在哪里呢?樹上的蘋果不是你。然後你吃了它,它就變成了你。所以它只是在等待著成為你。它是潛在的你。它是你未來的自己。然後你排便了,你從身體的層面丟掉了許多垃圾出來。就在剛才,它是你。那麼你該如何決定?
我在呼吸。我體內的呼吸是我,但就在剛才可能是你的呼吸。一定是因為我們在同一個大氣層裏呼吸。我們都在相互呼吸,我們是彼此的成員。你的呼吸中有我,我的呼吸中有你。
不僅呼吸如此,生命也是如此。你看見了嗎?和某些人在一起,你會覺得很有生命力,他們的到來充滿活力。而你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一種回應,你也在洋溢著能量。然後有一些人……只要看到他們的臉,你就會覺得自己要摔倒了。他們的出現就已經足夠毒了。他們一定是往你身上灌了一些有毒的東西。當你來到某些人身邊,你變得容光煥發,快樂無比,突然有什麼東西開始在你的心裏跳動,你的心跳加快,這個人一定是往你身上傾注了一些什麼東西。我們在互相傾注。這就是為什麼在東方,與大師同在(SATSANG)變得非常重要。和一個已經如實知見到真相的人在一起,只要在他的面前,就足夠了——因為他不斷地將他的存在傾注到你身上。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你今天可能感知到它,也可能沒有感知到它,但總有一天種子會開花。
我們正在互相傾注能量。我們不是獨立的孤島。一個冷漠的人變得像一座孤島,這是一種不幸,這是一種巨大的不幸,因為你本可以成為一片廣闊的大陸,而你卻決定成為一座孤島;你本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富人。而你卻決定不斷貧窮。
不要成為一堵牆,也不要試圖去壓抑,否則你就會變成一堵牆。被壓抑的人和你一樣……他們有面具,有面孔。他們在假裝成別人。
我聽說了。
在一個禮拜天,有一個富農去教堂。禮拜結束後,他說:「牧師,你的佈道真他媽的好,太他媽的好了!」
牧師說:「我很高興你喜歡它,但是我希望你在表達自己的時候不要用那些詞。」
富農說:「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始終認為這是一個該死的好佈道。事實上,我太他媽喜歡它了,所以我將一百美元放進了募捐籃裏。」
牧師回答說:「你他媽的幹得真好!」
一個被壓抑的人和你承載著同樣的世界。只是需要一個機會,一次挑釁,馬上就會現出真身。這就是為什麼僧侶們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因為有太多的挑釁,太多的誘惑。他們很難保持控制,很難堅持下去。所以,他們去喜馬拉雅山或洞窟,他們從世界中退出,這樣即使有念頭、誘惑、欲望出現,也沒有辦法實現它們。但這不是一種轉變的方式。
變得冷漠的人,是原來那些很狂熱的人。發誓保持獨身的人,是那些性欲極強的人。頭腦很容易從一個極端轉向另一個極端。據我所觀察到的,很多人某一天對食物太過沉迷,不久就會沉迷於禁食。這是必須發生的,因為你不能長時間停留於一個極端。你做得太過頭了,很快你就會厭煩了,厭倦了。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必須轉向另一個極端。
成為棄俗的人是原先非常世俗的人。市場太大了,他們在市場中進入得太深了,然後鐘擺又轉向了另一個極端。貪婪的人放棄世界。這種放棄並不是出於領悟——它只是顛倒過來的貪婪。一開始他們緊緊抱著,抓著……現在他們突然看到了它的毫無意義,毫無用處,他們開始扔它。起初他們恐懼失去一個派士(英文:Pai,一盧比等於一百派士),現在他們恐懼保留一個派士,但恐懼還在不斷存在著。起初他們對這個世界太貪婪了,現在他們對另一個世界太貪婪了,但貪婪依舊存在。
有些人什麼組織都參加。我認識一個人,他是五個政黨的成員,而且所參與的政黨都是相互對立的。當他告訴我的時候,我說:「你這是要幹什麼?」他說他非常享受成為入會成員資格。
西爾弗斯坦是一個積習難改的俱樂部參加者,一天他拿著一張最新加入組織的會員卡自豪地趕回家。對他的兒子說:「聽著,我剛加入了妓女俱樂部。」
男孩說:「什麼?讓我看看那張卡片。」看完後男孩宣佈道:「爸,這是降落傘俱樂部。」
西爾弗斯坦說:「我只知道,他們保證能讓我每年跳三百六十五次。」
這些人總有一天會加入修道院——然後他們會變成為偉大的獨身者、偉大的放棄者。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們的本性。除了覺知,沒有什麼能改變一個人,什麼也不能改變。所以不要試圖假裝。沒有發生的事,就沒有發生過。去如實領悟到它,不要試圖假裝,也不要試圖讓別人相信它已經發生了,因為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在這場欺騙中被蒙蔽。
試圖控制自己的人選擇了一種非常愚蠢的方式。控制是不會帶來超越的,但他們會變得冰冷。這是一個人控制自己的唯一方式——變得冰冷,這樣就不會產生能量。宣誓獨身的人不會吃很多,事實上,他們會餓壞自己的身體。如果身體產生了更多的能量,那麼性能量就會更多,然後他們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能量。所以佛教僧侶一天只吃一餐——也不吃飽。他們只吃足夠能滿足身體所需求的食物,維持非常最低的需求,所以沒有能量剩餘。這種獨身不是真正的獨身。當你身上流淌著能量,能量開始轉變為愛,就會發生一種獨身,一種梵行(BRAHMACHARYA),這是美麗的。
一位可愛的老太太走進商店買了一包樟腦丸。第二天她又回來買了五包。又過了一天,她又進來買了一打。
售貨員說:「你家一定有許多小蛾蟲?」
可愛的老太太回答道:「是的,我朝它們扔這些東西已經三天了,但我只擊中了一個!」
通過控制你甚至不能擊中一個。這不是辦法。你是在和樹葉、樹枝戰鬥——在這裏和那裏修修剪剪。這不是摧毀欲望之樹的方法,方法是截斷根源。而根源只有在你到達欲望的根源時才能被切斷。在表面上只有枝葉——嫉妒、憤怒、忌妒、仇恨、欲望。它們都只是在表面上。你越深入,你就越能明白到:它們都是從一個根源出來的,那個根源就是沒有覺知。靜心意味著覺知。它截斷了根源。然後整棵樹自動消失了。然後,激情變成了慈悲。
我聽說過一位非常偉大的禪師,他已經很老了,九十六歲,幾乎失明了,再也不能在寺院中講法或工作了。他的名字叫山本玄峰。
於是老人決定是時候死了,因為他對任何人都沒有用處了,他幫不上任何忙。所以他停止了進食。
當山本玄峰的弟子們問他為什麼拒絕進食時,山本玄峰回答說,他已經沒有用處了,只是給大家添麻煩。
山本玄峰的弟子們告訴他,「如果你現在死了」——那是一月份——「那時天氣很冷,大家在你的葬禮上會感到不舒服,你會成為一個更大的麻煩。所以還是請你吃飯吧。」這種情況只有在禪寺裏才能發生,因為弟子們對師父的愛是如此之深,他們對師父的尊敬是如此之深,不需要任何形式。看看他們在說什麼。他們說,如果你現在死了,現在是一月份,看,天氣這麼冷,每個人在葬禮上都會不舒服,你會成為一個更大的麻煩。所以請你吃飯吧。
於是山本玄峰又繼續進食了。但當天氣再次變暖時,他就停止進食,沒過多久,他就靜悄悄地倒了下去,圓寂了。
如此地慈悲!一個人為慈悲而生,也為了慈悲而死。甚至願意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這樣就沒有人會被打擾,也不需要成為一個麻煩。
我聽說過另一位禪師即將要圓寂了。
禪師說:「我的鞋呢?將它們拿來。」
弟子問:「你要去哪里?醫生說你快要死了。」
禪師說:「我要去墳墓。」
弟子問:「但這是為什麼?」
禪師說:「我不想麻煩任何人。否則你就得把我扛在肩上了。」於是他就走到墓地,死在那裏。
極大的慈悲心!這是一個什麼樣類型的人,不給任何人增添麻煩?這些人幫助了成千上萬的人。成千上萬的人感激他,成千上萬的人因為他而充滿了光明和愛。而他卻不願意給任何人添麻煩。如果他們有用,他們願意活下去,願意幫助別人,如果他們沒有用處了,那麼是時候離開了。
現在,進入這個故事。
在中國,有一位老婦人供養了一位僧人二十多年。她為那個僧人建了一座小庵,在他打坐參禪時提供食物。
這是發生在東方的奇跡。西方仍然無法領悟。幾個世紀以來,在東方,如果有人在靜心,社會就會供養他。他只要靜心就足夠了!沒有人會認為他是社會的負擔——「我們為什麼要為他工作?」就因為他只要靜心就足夠了,因為東方人開始知道,如果哪怕是一個人覺醒了,他的能量也會被所有人分享,即使一個人在靜心中開花了,他的芬芳也會成為整個社會的一部分。而這份收穫是如此巨大,所以東方從來沒有說過,「不要坐在那裏靜心。誰來供養你?誰來給你衣服穿?那誰來給你提供庇護呢?」成千上萬的修行者——佛陀有一萬名弟子,僧侶,和他一起遊行,但人們很樂意供養他們,庇護他們,給他們衣服穿,照顧他們,因為他們在靜心。
現在,在西方,要想這樣是極為不可能的。即使在東方也變得很困難。在中國,現在,寺院正在關閉,禪堂正在被改造成醫院或學校的房間。禪師們正在消失。他們被迫在田間或工廠裏勞作。沒有人被允許只是靜心,因為失去了一個偉大的領悟。整個心靈充滿了物質主義,仿佛物質就是存在的全部。
如果一個鎮上有人開悟覺醒了,那麼整個鎮上的人都會受益。供養他不是浪費。你將白白得到如此巨大的寶藏。大家都很樂意幫忙。二十年來,這個女人幫助一個僧人靜心,靜心,靜心,什麼也不做。他只是打坐參禪。她為他蓋了一間小庵,照顧他,無微不至地照顧他。有一天,當她已經變得非常老了,即將死去的時候,她想知道靜心是不是開花了,或者這個人是否只是枯坐著,枯坐著,枯坐著。二十年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這個女人已經很老了,快要死了,所以她想知道她所供養的是一個真正的靜心者,抑或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人。
有一天,她決定看看他……這個女人一定非常有領悟力,因為那次考試,因為她嘗試的考試,充滿了領悟。
有一天,她決定看看他在這段時間裏取得了哪些進步。
如果靜心禪修在進步,那麼它進步的唯一標準就是愛,它進步的唯一標準就是慈悲。
於是她就請一個年輕且充滿欲望的女孩的幫助,並對她說:「突然去抱住他,然後問他「現在該怎麼辦?’」
有三種可能性。一:如果二十年來他沒有碰過一個漂亮的女人,第一種可能是他會被誘惑,會成為受害者,會忘記所有的靜心禪修,會和這個女孩性行為。另一種可能是:他會一直保持冷漠,控制著自己,不會對這個女孩表現出任何慈悲。他只會緊緊地控制住自己,這樣他就不會受到誘惑。第三種可能性是:如果靜心禪修有了結果,他會充滿愛、領悟和慈悲,他會努力嘗試領悟這個女孩,並將嘗試幫助她。她只是對這些可能性的一個測試。
如果第一種是可能的話,那麼他所有的靜心禪修都只是一種浪費。如果第二個是可能的話,那麼他已經達到了作為一個僧侶的普通標準,但是他沒有達到作為一個靜心者的真正標準。如果第二種可能性是存在的,那麼這僅僅表明他是一個行為主義者,他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控制了自己的行為。
你一定聽說過俄國行為主義者巴甫洛夫的名字。他說,人、動物或任何地方都沒有意識——整個事情只是一種頭腦機制。你可以訓練頭腦機制,然後它就開始以這種方式工作——這完全是一個條件反射的問題。頭腦起著條件反射的作用。
如果你將食物放在狗的面前,它會立刻跑過來,舌頭向前伸出來,滴口水。它開始流口水。巴甫洛夫試過了。每當他給狗食物時,他都會搖一個鈴鐺。漸漸地,鈴鐺聲和食物產生了聯繫。然後有一天,他只是搖了一下鈴鐺,狗聽到後就跑了過來,舌頭伸出來,滴口水。這太荒謬了,從來沒有狗對鈴鐺聲有這樣的反應。鈴鐺聲不是食物。但現在這種聯繫已經制約了頭腦。
巴甫洛夫說,人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改變。當性欲在你身上出現的時候,就懲罰你自己。禁食七天,鞭打你自己的身體,在寒冷中站一整夜,或者打自己,身體就會慢慢學會這個技巧。每當性欲出現時,它會因為恐懼懲罰而自動壓抑了。
獎勵和懲罰——如果你追隨巴甫洛夫的話,這就是調節頭腦的方法。這位僧人一定在這樣做,許多人都在這樣做。修道院裏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這樣做——只是在重新調節他們的身心。但意識與此無關。意識不是一種新的習慣,意識是帶著覺知活著,不被任何習慣所禁錮,不被任何機制所佔有——高於機制。
……並對她說:「突然去抱住他,然後問他「現在該怎麼辦?」「突然」是這整件事的提示。如果你給一點時間,那麼頭腦就可以開始以它已經準備好的條件方式工作。
「所以不要給任何時間。在半夜時分,當他獨自一人靜心打坐參禪的時候。只要走進小庵就行了——他一定是獨自一人住在城外——走進小庵,開始愛撫他,擁抱他,親吻他。然後馬上問「現在該怎麼辦?’注意他的反應,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他說了什麼,他的臉上流露出什麼顏色,他的眼睛顯示了什麼,他對你的反應和回應」。
女孩見到那個僧人,立刻抱住他,問他現在該怎麼辦。那個僧人答道:「就像一棵枯樹倚靠在寒冷的岩石上,三九寒冬沒有溫暖的氣息。」
這個僧人訓練了他的狗,他訓練了他的身心。二十年的時間足夠長,可以去訓練。即使這次突然襲擊也無法打破他的習慣模式。他依然被控制著。他一定是一個控制力極強的人。他依然冷漠,甚至沒有一絲活力,他說:「就像一棵枯樹倚靠在寒冷的岩石上,三九寒冬沒有溫暖的氣息。」他不僅被控制了,而且很冷漠,他被控制了,而且被控制得很冷漠,在如此危險的狀態下,被挑釁,被誘惑,他仍然可以用詩意的語言來回答。這種訓練一定是極為深入,深入到了根源。
那個僧人答道:「就像一棵枯樹倚靠在寒冷的岩石上,三九寒冬沒有溫暖的氣息。」女孩將僧人說的話轉告給老婦人。老婦人憤怒地喊道:「原來這二十多年只是供養了一個俗漢……他的靜心參禪還沒有開花。他變得冷冰冰,一動不動,像死人一樣,他沒有開悟,也沒有成佛。
「他絲毫不考慮你的需要……」
一個有慈悲心的人,始終是想著你,想著你的需要。但這個僧人仍然冷漠地以自我為中心。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些關於他自己的話——「就像一棵枯樹倚靠在寒冷的岩石上,三九寒冬沒有溫暖的氣息。」
這個僧人對那個女人隻字未提。他甚至沒有問,「你為什麼來?究竟為了什麼?你需要什麼?你為什麼從那麼多人中選中了我?請坐下來吧。」
他應該聽聽她的。她一定非常需要幫助。沒有人會在半夜去找一個坐了二十年禪的形如枯槁的僧人,她為什麼會來?他一點也沒有理會她。
愛始終是為對方著想,自我只為自己著想。愛始終是體貼的,自我則是絕對不體貼的。自我只有一種語言,那就是自我。自我始終是利用他人,愛則是隨時都是可用的,愛是隨時準備好服務的。
「他絲毫不考慮你的需要,也沒有解釋你的處境的意願……」
當你去找一個有同情心的人時,他會看著你,他會深深地看著你的心。他試圖找出你的問題是什麼,為什麼你處於這樣的境地,為什麼你要做你正在做的事情。他忘記了自己。他只會將注意力聚焦到正在找他的人身上——對方的需要,對方的問題,對方的焦慮,都是他的考慮。他試著去説明他。凡是他能做的,他都會去做。
「……他不必對激情作出反應……」這倒是真的。一個有慈悲心的人,是不會以激情的方式來回應的。他不冷但很清涼。他可以給你他的溫暖,滋養的溫暖,但他不會給你任何的發燒。他沒有。記住發熱的身體和溫暖的身體之間的區別。發燒的身體是不健康的,溫暖的身體只是健康。在激情中,人就會發燒。你有沒有觀察到當自己深陷在激情中的樣子?你幾乎是一個狂熱的瘋子,瘋狂,狂野,做著一些你不知道為什麼要做的事——處於一種巨大的發燒狀態,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在沒有中心的旋風中。
溫暖的人是健康的。就像母親將孩子抱在胸前,孩子感受到了溫暖,被溫暖所包圍,被溫暖所滋養,被溫暖所歡迎一樣,當你進入一個富有慈悲心的男人的氣場中時,你進入了一個母親般的溫暖,你進入了一個非常滋養的能量場。事實上,如果你找到一個有慈悲心的人,你的激情就會消失。他的慈悲將是如此的強大,他的溫暖將是如此的巨大,他的愛將如此多的傾注在你身上,你將變得冷靜,你將會變得中心化。
「……他不必對激情作出反應,但至少他應該有點慈悲心。」於是她立刻跑去將那個僧人趕走,將庵燒了。這只是一種象徵性的姿態,那個僧人在那裏靜心打坐參禪的那二十年——期間供養者一直希望他有所進步——已經被證明是一種浪費。
僅僅做一個表面上的僧人是不夠的,僅僅只是做一個被壓抑和冷漠的僧人——冷漠是壓抑的一種表現,一種非常深刻的壓抑。
這就是我一直在告訴你的:如果你進入靜心冥想,慈悲和愛會自動地、主動地到來。它就像影子一樣跟隨著靜心。所以你不需要擔心任何融合的問題。融合會來的。它將自發而來,你不必將它帶來。你選擇一條道路。要麼你遵循愛、奉獻、舞蹈、唱誦(KIRTAN)、祈禱歌(BHAJAN)之路,將你自己完全融入你對神聖的愛中。這條道路是溶解的,不需要意識。你需要喝醉,完全沉醉在神聖之中,你將需要成為一個酒鬼。或者,選擇靜心冥想之路。在那裏,你不需要被溶解成任何東西。你需要變得非常結晶化,你需要變得非常整合,正知,覺知。遵循愛愛之路向前走,有一天,突然間,你會看到靜心在你體內開花——成千上萬朵白蓮花。而你並沒有為它們做任何事情,你在做別的事情,它們就開花了。當愛或奉獻達到頂點時,靜心就會開花。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靜心冥想之路上。忘記所有關於愛和奉獻的事。你只需要覺知到,靜靜地坐著,享受你的存在、與自己同在、學會如何獨處——僅此而已。記住,一個知道如何獨處的人永遠不會孤獨。不知道如何獨處的人是孤獨的。在靜心冥想之路上,單獨是被尋找、被渴望、被希望、被祈禱的。全然的單獨。以至於即使在你的意識中,也沒有任何另一個人的影子在移動。在愛之路上,變得如此融解,以至於只有對方變得真實,而你變成了一個影子,漸漸地,你完全消失了。在愛之路上,神存在,你消失了;在靜心冥想之路上,神消失了,你出現了。但整體和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一個偉大的融合發生了。
千萬不要試圖在一開始就將這兩條路融合起來。它們在最終點相遇,在頂峰相遇,在聖殿相遇。
摩西拉比的一個弟子非常貧窮。他向聖徒(Zaddik)抱怨說:「他的悲慘處境是學習和祈禱的障礙。」
摩西拉比說:「在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奉獻,比學習和祈禱更偉大的奉獻,就是接受這個世界本然的樣子。」
正在進入靜心,或者正在愛的道路上前進的人,如果他接受世界的本來面目,就會得到幫助。世俗的人從不接受世界的本來面目,他們總是試圖改變世界。他們總是試圖做些別的事情,他們總是試圖將事情排列成不同的順序,他們總是試圖在外部做一些事情。有宗教性的人接受外在事物的本來面目。他沒有被打擾,沒有被外在事物干擾。他的全部努力就是轉向內在。一個人通過愛而動,另一個人通過靜心冥想而動,但兩者都在內在移動。宗教世界是內在的世界。而內在就是超越。在拉丁語中,「罪」有兩個意思:一個是「錯過目標」,另一個更漂亮的意思是「不在的」。罪的意思是在外面,在你自己之外。美德意味著內在——你的內在。
在摩西拉比死後不久,科蒂克的孟德爾拉比問摩西拉比的一個弟子:「你覺得你的宗教師什麼是最重要?」
那個弟子想了想,然後回答道:「無論他當時正在做什麼。」
現在是最重要的時刻。所以,無論你當下在做什麼,如果你在愛之路上,就帶著深深的愛去做,就好像你在為神而做一樣。讓它成為一種犧牲。「犧牲」一詞與「神聖」一詞的詞根相同。犧牲的意思是讓一件事變得神聖。如果你在愛的路上,就要將你所做的一切當作祭物,當作聖物,好像你在為神預備一樣。祂要來了,客人要來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祂而準備。
事實上,的確如此。整個生命都是在為客人做準備,整個生命是為主人準備的,所以當祂來的時候,你已經準備好了,當祂敲門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準備好要接待祂了。
如果你正在靜心冥想之路上,那麼當下這個時刻也是最重要的時刻。在靜心冥想之路上,過去必須被放下,未來必須被放下。你必須只在此時此地。
所以請記住,在兩條道路上,許多事情是相似的,這許多事情是兩條道路的基本要求。但這些事情都是截然相反的。所以,請你不要試圖做一種融合。你只需遵循一條道路。凡是必要的東西都是相似的——那就是活在當下,接受世界的本來面目,保持一種慶祝的心情。BHAKTO,奉獻者不斷慶祝生命,因為神存在,在靜心冥想之路上,修行者,瑜伽士,禪宗追隨者們不斷地慶祝,因為「我在這裏,我存在。」這種存在,這種存在性(amness),這就是他的慶祝。所以,請不要擔心。許多問題充滿了擔憂和焦慮,好像,如果你只走其中的一條道路,感覺就會錯過一些什麼。沒有什麼。你什麼都不會錯過。遵循其中一條道路,在最終你也就遵循了兩條道路;如果你在開始時就同時遵循兩條道路,那麼你兩條道路都沒有遵循。